残缺 第二卷——白衣如故
白衣如故  发于:2011年07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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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着天残缺点了点头,宇文静伊算是打过了招呼。随后,他就又沉默了下去,眉心处依旧是深深的锁着,黑中夹

杂着缕缕白发的他,让人感觉异常的颓废。
"云昊崆。"不动声色的打量了天残缺半饷,直到此刻,外堂堂主云昊崆才出声。和他对外表一样,他的声音,也

显得冰冷威严。
"云堂主。"尽管早就知道对方在打量自己,但天残缺却没有任何表示,照样回了一礼。不冷淡,亦不热络。
"嘿嘿,小伙子,不,是左护法,左护法,嗬嗬。"最后一个上来打招呼的,是邢堂堂主罗珞。睁着一只独眼,罗

珞的眼神不断在天残缺的眼睛和头发之间移动,还不时发出古怪的笑声。
在罗珞出声的一瞬间,天残缺的身子有了一瞬间的紧绷,垂在身侧的手也猛的握了起来。但很快,他就放松了身

子。
"罗堂主。"同前面一样,天残缺回了一礼,而有所不同的是,这次除了回礼,他还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
看到了这丝笑容,罗珞不用微微一愣,但很快,他就抄着那粗哑的嗓子古怪而诡异的笑了起来:"好,好,嘿嘿,

好,天兄弟,左护法!"
坐在上位的天亦煊看着底下的众人,慢慢的露出了一个笑容。是玩味,是得意,更是轻蔑和鄙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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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缺。"蓝沨笑吟吟的叫住了慢慢走在路上的天残缺。
"夫子?"看见了蓝沨,天残缺微微一愣。"有什么事吗?"
"没事不能找你?"挑了挑眉,蓝沨问。
闻言,天残缺微微一笑,却显得有些漫不经心,"夫子说笑了,残缺怎么会这么认为呢?"
看着不太专心的天残缺,蓝沨玩味一笑,说:"在想昨天的事?"
没想到蓝沨这么直接,天残缺不由微微一愣,但随即,他就干脆的点了点头。
"夫子,"沉吟着,天残缺开口,"如果宫主是用这种态度的话,那么你们又为何忠心于他?"显然,他还没有忘记

当初他离开天下宫前,蓝沨和他谈的一席话。
轻摇着折扇,蓝沨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残缺,你对我们了解几分,对天下宫了解几分,对这武林形势,又了

解了几分?"
"如果,你什么都不了解。那么,"蓝沨的笑容依旧温和,手里摇晃的折扇也没有停,只是他的眼里,却多了几分

犀利。"又为何这么草率的说出了这种话?"
听着蓝沨的话,天残缺起初还几分不解,但到了后来,他却不由沉默了下来。
"夫子,我......"低声说,天残缺不由轻轻皱起了眉。
"残缺,你看到的、经历的终究还是太少了。"摇了摇头,蓝沨的语气里有了些感叹,"等你到了我这个年龄,就会

明白有许多事了。"
其实,如果可以,他确实想看这个干净的年轻人是如何一步步、慢慢的成长的,可惜......想到了天亦煊,蓝沨

不由皱起了眉。
宫主,你这样,究竟是帮了他,还是害了他?
"夫子?"察觉到蓝沨的走神,天残缺不由感觉到了一丝奇怪。
听到了天残缺的声音,蓝沨微微一怔,随即回过神来,轻摇着折扇,他沉吟着说:"坚持是好事,你能这样坚持你

自己的路,确实不易。不过......"看着天残缺,蓝沨说,"这个世界上,除了黑与白,还有许多深深浅浅的灰。"
就在天残缺思索着蓝沨的话的时候,蓝沨微微一笑,又把话题带了回去。
"残缺,"蓝沨的面上,露出了一丝古怪的笑意,"你觉得,所谓的忠诚......究竟有几分可靠?"
听到了这句话,天残缺彻底的愣在了原地,心里不觉升起了一股凉气。
"或者,你认为宫主他会相信这些所谓的忠诚吗?"在说这话的时候,蓝沨的脸上,分明露出了一丝嘲弄。顿了顿

,他接着说,"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什么是绝对的,忠诚也好,感情也好,都不过是相对而言。宫主很强,强到

能让我们这一群牛鬼蛇神聚集在他身边为他效力。但如果哪一天......"蓝沨没有说下去,只是朝着天残缺露出了

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这......"在蓝沨离去后,天残缺又呆呆的站了好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这到底,算是个什么地方!?

"
喃喃的自语,在逸出唇瓣不久后,就消失在无情的东风中。
"宫主,您吩咐的,属下都告诉左护法了。"黄泉院中,蓝沨微微鞠躬,说。
"我吩咐的?"逗着笼子里漂亮的鸟儿,天亦煊微笑,"不是你自己想说么?"
"属下对宫主的忠心可昭日月。"直起了身子,蓝沨笑着说。
"忠心?"嗤笑了一声,天亦煊的眼里分明流露出了一丝嘲讽,"在这偌大的天下宫里,究竟有多少人会相信那一个

字?"
摇着折扇,蓝沨旦笑不语。
......恐怕,没有几个人知道这个以破竹之势,横扫了大江南北,压制白道十多年的天下宫,开始不过是由几个

江湖上走投无路的亡命之徒拼凑起来的吧?
而自己,当时加入天下宫的理由却最为可笑。别的人或是因为惹上了哪个白道高手,或是因为看不惯白道的嚣张

,又或是因为犯了什么事,唯独他,是因为做了平生唯一一件不图回报的好事。
如果不是听那个女孩哭得可怜,他又岂会一时意气,冲进火场救人?如果不是一时心软,他又怎么会救了人后不

立刻走,还打算安排那个女孩以后的生活?如果不是因为这一耽搁,他又如何会遇到那些所谓的白道中人?如果

不是因为当时的自己年少气盛,又怎么会在一言不合后动手之下杀了他们几个人?如果没有杀了对方,他又如何

会连夜潜逃,甚至不得不加入了当时才刚刚建立的,甚至连听都没有听过的天下宫?
如果如果,只要有一个如果不成立,他就不会有今天这样的身份地位。
......造化,当真弄人呵......想着,蓝沨不由有些些恍惚。
"最近神仙府那里有什么动静?"逗弄着鸟儿,天亦煊漫不经心的问。
"有消息说,神仙府已经联络好了白道各派,初步达成了协议。"说到了正事,蓝沨顿时认真了起来,"还有,最近

我们的几趟货都被神仙府和快活林劫了。"说到这里,他不由抱怨,"宫主,如果当初你没有放了慕容飒,又怎么

会有今天的事?"
"不放慕容飒?不放慕容飒,又岂会有这么好玩的事?"懒散的躺了下去,天亦煊依旧满脸的不在乎,"你不觉得这

天下,平静了太久吗?"
"宫主,您再这么玩,会把天下宫玩散的。"带着三分玩笑和三分警告,蓝沨说。
"散了不是正好?"支着额头,天亦煊邪肆一笑,"天下宫也存在这么久了,倒越来越无趣了。"
听到了这句话,蓝沨心里不由升起了一丝无奈。有些时候,他甚至怀疑天亦煊有一天会把天下宫直接卖给白道的

人。
"神仙府和快活林劫镖是么......"不太在意的想了想,天亦煊说,"那这次的镖就交给天残缺吧,他这个左护法也

好做点事了。"
"会不会太快了?"皱着眉,蓝沨反射性的说。
似笑非笑的睨了蓝沨一眼,天亦煊说:"你对他倒是上心,不过这种事,早晚有什么区别?"
话既然说到了这个份上,蓝沨自知再说下去也没什么意义,故问:"那是神仙府还是快活林?"
"神仙府先放放,这次让他走快活林的路。"半睁着眼,天亦煊懒散的说。
"是,属下告退。"该说的都说完了,蓝沨微一躬身,离开了黄泉院。


第三十九章 行程伊始


正午的骄阳晒得人懒洋洋的,就连路边的花草,都无精打采的耸拉着脑袋。
"喂,你听说了吗?"在一列装备齐整的镖队的最后,两个汉子低声嘀咕着。
"听说了什么?"被问到的络腮胡子打了一个哈欠,爱理不理的。
"听说因为最近丢的货多了,上头恼了,所以派了一个厉害的下来。"先前的一个汉子神神秘秘的说,"好像还是什

么左护法的。"
虽然那汉子说的神秘,但那个络腮胡子却没有给对方面子。只见他瞟了对方一眼,一撇嘴,满脸的不屑,"什么个

东西,也好拿来说事!你当就你有耳朵,别人都是聋子不成?"
"若只是这样,我当然不会拿来说,"见对方这样,那汉子也不恼,兀自笑着,"只是听说那左护法喜欢......"他

比了一个手势,露出了一个是男人都明白的笑容。
"哦?"看到了这个,络腮胡子顿时精神了起来,"你说那个左护法也是此道中人?"
"那是,大家都是男人嘛!哪个不......"说着,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那汉子吃吃的笑了起来。
而一旁的络腮胡子,也跟着嘿嘿怪笑起来。
"赶路不敢路,都在给老子吵什么东西!?"就在他们笑得正欢的时候,一个鹰勾鼻子的男人厉声喝问。
"厉爷!"见到了男人,两个偷懒打混的人浑身一个哆嗦,小声的叫到。
那个名叫厉爷的男人脸上有着一条从右眼到左颊的细长疤痕,配合着他阴狠的神情,让那两个赖惯了的老油条也

不由得心底发虚。
"说啊!"咆哮了一声,厉爷用力的挥了一下手中的马鞭。
黝黑的马鞭在空中发出一个清脆的响声,也让那两个本来就心有惧意的汉子脚下发软。
"又怎么了?"这时,一个温和的声音响了起来。
"温爷!"看到了来人,那两个汉子如同见了救星一般,立时叫出了声。
"厉岩,出什么事了?"看了那两个汉子一眼,叫温爷的书生模样的男人问厉岩。
"出了什么事?"冷笑了两声,厉岩说,"你问问他们什么事!我还从不知道什么时候天下宫的规矩这么宽松了,居

然可以在押镖的路上聊天!"
"厉爷,您息怒,我们知道错了。温爷,相信我们,绝对不会再有下一次了!"其中一个比较机灵的家伙见温弘听

后,脸上并没有什么恼怒的意思,连忙保证到。
果不其然,在温弘听到他们的保证后,就点了点头,说道:"既然这样,就算了吧。本来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

"
"哼!"听到温爷这么说,厉岩也不好不给对方面子,只见他冷哼了一声,掉转马头,向前小跑了去。
"好了,没事了,大家继续。"拔高了声音,温弘对停下来的人说。在这一个小队开始继续前进后,他又对那两个

男人说,"你们两个兔崽子,给我老实一点!最近你们的厉爷心里不大爽快,再有下次,我可不帮你们收拾残局了

。"
"那是,那是!"陪着笑,那两个汉字又是点头,又是哈腰的把温爷送走了。
"厉岩,"骑着马,小跑了几步,温爷赶上了厉岩。拉着马缰,温弘说,"怎么最近火气这么大?"
"你连着一个月让人劫三趟镖试试!"不问还好,一问之下,顿时把厉岩的火气勾起来了。只见他狠狠的握着缰绳

,面容扭曲,咬着牙,一字一顿的说。
"这......"听到厉岩这么说,温弘呆了呆,随即笑道:"这事你也别太上心了,上头不是已经派了一个管事的下来

?"
"就那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嘿嘿冷笑着,厉岩的神色大是不满,"如果不是他出生好,现在连给我提鞋

都......"
"好了!"见厉岩越说越离谱,温弘连忙喝止他,"你到底还要不要混了!?居然这么......"
被温弘这么叫一下,厉岩也知道自己说过了头,因此虽然心里还不痛快,却也只是冷哼一声,不再开口。
见厉岩这个样子,温弘摇了摇头,驱马走到了队伍的前头。
"护法大人,"在马上行了一礼,温弘恭敬的说。
"怎么了?"转过头,天残缺问。
"大家早上已经走了这么久了,现在天气又不太好,不如......"询问的看着天残缺,温弘问。
"好。"抬头看了看天气,天残缺点了点头,"再过个几里有一块小高坡,旁边又有水源,等到了那里,大家就停下

来歇歇。"
听到天残缺这么说,温弘不由愣了愣。
......大概是因为探子的定时汇报吧?想到了此节,他也就释然了。
"如此温弘就代兄弟们谢过护法大人了。"温弘笑着朝拱了拱手。
"客气了,"微微一笑,天残缺说,"不用大人大人的叫了,直接叫我护法就可以了。"
"那怎么成体统呢!"虽然天残缺的话说到了温弘的心坎上了,但嘴上,他却还是谦让着。
"一个称呼而已,何必在意?"摇了摇头,天残缺淡淡的说。见到了地头,他示意温弘叫后面的弟兄停下来,自己

则先下了马。
慢慢的走上了高坡,天残缺看着四周的地势,微微皱起了眉。
"无殇,"看了半饷,他突然对一直跟着自己的练无殇说,"你有没有感觉什么不对?"
听到了这句没头没脑的话,练无殇微微一愣,随即摇了摇头。
"是么......"虽然得到了对方的答案,但天残缺却没有放松,反而把眉头皱的更紧了。
地势很好,周围也没有什么遮掩,可以说是一览无遗......可是,为什么会感觉不太对劲?仔细的看着周围,天

残缺暗自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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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考了半饷,却依旧没有理出个思绪。天残缺摇了摇头,挥去心中莫名其妙的感觉。
"无殇,你呆在这里,我去周围走一走。"交待了一句,天残缺带上剑,向水源的方向走去。
慢悠悠的绕过了几个弯,一条清澈的小溪出现在了天残缺的面前。小溪很浅,深不足人的膝盖。溪底铺着满满的

石头,几条小鱼在石头上摆着尾巴,悠然的游动着。
看到了清澈的溪水,天残缺不由精神一振。半跪在溪边,他伸手勺了一点水,泼在了脸上。
然而,就在他想泼第二次的时候,他的眼角突然瞥见了一道黑影。
"谁!?"反射性的握住了剑,天残缺猛的抬起头,沉声喝问。
"......护法?"就在天残缺环顾四周的时候,温铭慢慢自一旁的小树林里走了出来。"护法怎么来了这里?"
"......随便走走罢了,"看着温铭,天残缺随微微一笑,"对了,你刚才有没有看见别人?"沉吟着,他问到。
刚才,他是在面朝溪水时瞥见黑影的,而温铭出现的地方,却是他的右侧。
不料,温铭在听见天残缺的疑问后,竟惊讶的睁大了眼睛,"这里除了我们之外,还有别人吗?"
......没人?那刚才......微微的皱起了眉,天残缺心里闪过一丝疑惑。
思索着,他笑着说:"不,想来是我太过于紧张了。"拍了拍衣服,天残缺说,"既然如此,我就不打扰温镖师了。

"
听到天残缺这么说,温铭连满笑道:"没有的事,我也不过就是看这里风景不错,所以贪看了几眼,现在也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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