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缺 第二卷——白衣如故
白衣如故  发于:2011年07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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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了罗珞身边。
看着天残缺的动作,天亦煊面上虽然还在笑着,眼里却闪过了一丝阴霾。轻轻哼了一声,他向另一条路走去。
"嘿嘿,小伙子......"桀桀笑着,罗珞把手伸向了天残缺的脸。
天残缺沉默着站在原地,脚步也没有动,只是肩头微微一晃,就让开了罗珞的手。
一手挥空,罗珞的脸上不由闪过了一丝诧异。但很快,他就又露出了那种阴森的笑容,"嗬嗬,好、好。漂亮的头

发,漂亮的眼珠,嘿嘿嘿......"怪笑着,他率先走向一条阴暗的小道。
随着天残缺的深入,小道变得越来越狭小。有好几次,天残缺都碰到了那滑腻粘稠的墙壁。而在前面带路、身材

比天残缺高大几分的罗珞,却如闲庭信步一般,一次都没有碰到墙壁。
狭窄的小道里,没有丝毫的光亮,除了时不时碰到的墙壁,天残缺就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和脚步声。这样的情况

,一开始天残缺还没什么感觉,但随着时间的慢慢流逝,他却渐渐有所了悟。
完好无损......原来,不是身体上的,而是心理上的?不,交到天亦煊手上......看来是两者都有了。在黑暗中

,天残缺缓缓地勾起嘴角,露出了一个自嘲的微笑。
天亦煊,你还真看的起我......
蓦然,一道亮光突然刺痛了天残缺的眼睛。猛闭起眼,下意识的用手挡在了眼睛前。过了好一会儿,天残缺才意

识到自己已经走出了那条狭小漆黑的小道。
而在同一时刻,阵阵痛苦的呻吟却也传入了他的耳朵里。
诧异的张开了眼睛,天残缺看到了他一生到不能忘怀的场面。
宽大的石室内,摆着四个巨大的火盆。火盆上架着各种各样的铁制刑具,俱都已经被烧得通红。而周围,则是众

多正在受刑的人。
在天残缺的正前方,有一个怀了几个月孕的妇女。此刻,她正躺在肮脏的地上呻吟哀求着。她的肚子,已经被破

了开来,一个已经成了形的婴儿从她的肚子里流出来,半个身子已经碰到了地上,而另一半,则还连着她的肚子


一个穿着黑衣的邢堂堂众正拿着一个小了一号的烙铁往妇人的肚子烫着,时不时发出‘吱吱'的声音。妇人的肚子

里,已经有一大半的内脏被烫得焦黑,血也已经流了满地。但她却还没有咽气,而是睁着一双无神的眼睛,无意

识的在地上扭动呻吟。
看到了这幅凄惨的情景,天残缺胸中一阵翻腾,不由自主地退了一步,脸色也唰得苍白了下来。
看到了天残缺样子,罗珞嘿嘿怪笑着,说:"看到那个女人了没有?内脏被烫成这样,大概快熟了吧?不过放心,

她没有那么快死的,大约,嘿嘿,大约还能让那帮小子玩个个把时辰吧?"
"啊,对了!"在路过那个妇人的时候,罗珞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对着正在行刑的黑衣人说到:"那个孩子不要浪

费了,我可是好久没有碰到这么极品的东西了。"扫了地上的婴儿一眼,他对着天残缺说,"吩咐厨子,好好的处

理一下,等会儿叫上兄弟,一起补补身子。"
"多谢堂主,我就知道堂主疼兄弟们!"听到了罗珞的话,行刑的黑衣人病态的笑了起来。而分散在周围的人,也

都一起笑了起来。目光不时在地上的夫人和她还没有完全成形的孩子间游移。
听到了这句话,天残缺再也克制不住,整个身子都开始颤抖起来。
看着天残缺的样子,罗珞桀桀的笑着,像是终于满意了一般,继续向前走去。
人间地狱、死亡之路,原来如此,原来......惨白着一张脸,天残缺僵硬的跟着罗珞,周围此起彼伏的呻吟声像

是世上最恶毒的诅咒,直直的钻入他的心底。
跟随着罗珞,不知道究竟走了多久,天残缺终于来到了一间干净的石室。而此刻,天亦煊和其他天下宫重要的人

物早已站在了那里。
"残缺,"看着神色惨白,步伐也有些不稳的天残缺,天亦煊微微一笑,声音轻柔,"我最后问一次,你可要想好了

。"
而一边的罗珞,则示意邢堂的人把一个烧红了的烙铁带上来。
抬起头,天残缺怔怔的看着站在高处的天亦煊和那块烧红的烙铁,耳边,似乎还回荡着那凄惨的呻吟及哀求。
天亦煊,天亦煊......勾起一抹惨淡的笑,天残缺闭了闭眼,单膝点地。
看着天残缺的动作,天亦煊低低的笑了起来,笑声中是满满愉悦。
"承蒙宫主厚爱,看的起残缺。但残缺坚持的,以前不会变,以后,也不会变!"尽管低垂着头,尽管单膝跪地,

但天残缺的语气,却和之前一样,凛然决绝。
听到了天残缺的话,天亦煊的笑容蓦然僵在了唇边。他定定的看着天残缺,问:"......你真的不怕?"
看着那块烧红了的烙铁,天残缺的耳边,似乎又听见了那‘吱吱'的声音。沉默了良久,他突然露出了一抹笑容--

一抹满含着讥嘲和不屑的笑容。
"宫主不嫌这个玩意太小了吗?"
在天残缺的声音响起后,整间石室蓦然寂静了下来。就连罗珞的脸上,也浮现了一丝诧异。
"好、好!"天亦煊冷笑着点了点头,"天残缺,你好!"沉着脸,他对罗珞说,"把那个东西拿上来。"
听见了这句话,罗珞的独眼顿时一亮。吩咐了左右几句,他兴奋得声音都颤抖起来了:"宫主,这次交给属下来做

如何?"
"随你。"冷着一张脸,天亦煊说。
沉默的听着天亦煊和罗珞的对话,天残缺明白,自己究竟要为那句痛快话付出多少的代价。
但,再多的代价又如何呢?默默地想着,天残缺的眼里闪过一丝决绝。今生今世,他绝不可能像一条狗一样,对

着天亦煊摇尾乞怜!
过了片刻,两个邢堂堂众合力将一个约有成年人背部大小的、烧得红透了的烙铁抬了上来。
怪笑着接过了烙铁,罗珞微一偏头,就有两个邢堂堂众粗暴的把天残缺的双手绑了起来,撕开了他的上衣。
看到了这个结果,蓝沨长叹一声,不忍的别过了脸。
慢慢的走到了天残缺的身边,罗珞凑到他的耳边,阴森的说:"好好享受吧!小伙子......嗬嗬,不,是左护法!

嘿嘿,左护法!"
随着他沙哑的笑声,那块烧红了的烙铁被紧紧地按在了天残缺裸露的背上。
"啊啊啊啊--"
--------
焦躁的在满是落叶的落风院里走来走去,今天天残缺奇怪的态度让练无殇一直感觉十分不安。
该死......真不应该答应他!不自觉地紧了紧缠在腰间的皮鞭,练无殇懊恼得想着。
"是这里吗?"突然,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好像是吧?怎么这么荒凉?"另一个声音显得大为不满。
"如果不荒凉,他就不会这样了。"第一个声音嗤笑一声,语气大为轻蔑。
"嘿嘿,说得也是。"第二个声音轻笑着附和。
"谁!?"听到了这里,练无殇大为恼火,走到院口,他冷冷的问。
没有料到这么个落叶堆积,蛛网密布的地方居然有人,那两个人不由都愣了一下。
然而,就在他们一愣神之间,练无殇已经看见了被他们架着的天残缺。
"他怎么了!?"身形一闪,练无殇就把天残缺从对方手中抢了过来,紧紧地揉着已经陷入昏迷的天残缺,他厉声

喝问。
一个照面就被别人抢走了东西,而且那个东西还是一个大活人。那两个人的脸上都有些挂不住。其中一个冷笑道

:"你自己没有眼睛,不会看么?"
而另一个,则更恶毒。只见他撇了撇嘴,口气凉薄,"我看啊,你还是尽早准备后事吧!免得到时候......嘿嘿,

死无葬身之地呐!"说完,他扫了一眼被练无殇揉着的天残缺,怪笑了几声。
听到了这句话,本来情绪就极不稳定的练无殇顿时大怒。他的眼里闪过了一丝狠厉,也没有接话,只是往腰间上

的长鞭一按。漆黑的长鞭顿时划出一道乌光,如灵蛇般缠上了那第二个说话的人的手臂。
一拉一拽,练无殇竟生生将一个高大的男人给拉飞了起来。
他的同伴显然没有料到练无殇的功夫居然如此厉害。一时间,那人只是呆呆得站着,什么都反应不过来。
但事情,却远没有结束。
在对方被练无殇扯飞起来后,练无殇手腕一抖,松开缠在那人手臂上的长鞭。单手揉着天残缺,他猛地一提鞭子

,朝着对方的肩关节处狠狠打了下去。
"喀嚓!"一个清脆的响声后,对方也随之跌倒在地。
"呜--"直到落了地后,他才感觉到肩关节处传来的痛楚。捂着肩头,他额上顿时冒出了大颗大颗的汗珠。
直到此刻,另一个人才反应过来。怒喝一声,他刚刚拔出腰间的佩刀,就被一个蕴含着怒气的声音喝止了。
"住手!"沉着一张脸,蓝沨匆匆的赶了过来,"谁准你们对他动手的!?还不给我退下!"
看见了蓝沨,那拔刀的人顿时气焰全无。低下头,他恭敬的答应了一声,就扶着还没有从疼痛中恢复过来的同伴

走了。
"怎么回事!?"怒瞪着蓝沨,练无殇一字一顿的问。
"你如果想他伤得更重,就再用力一点。"练无殇满怀着怒气,蓝沨的心情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只见他沉着脸,冷

冷的回答。
听到了这句话,练无殇低下头,慌忙放松了手中的力道。而随着他的动作,那件披在天残缺身上的衣服滑到了地

上,露出了天残缺被严重烫伤的背部。
看到了天残缺身上的伤,练无殇倒抽了一口冷气,扶着对方的手也微微颤抖了起来。
"怎么回事?"定了定神,他干涩的开口。
"进去再说。"摇了摇头,蓝沨不由叹了一口气。
"有没有干净一点的地方?"走进了天残缺以前呆着的房间,蓝沨不由皱紧了眉峰。
"都一样。我还没来得及整理。"用手拨开了蜘蛛网,练无殇摇了摇头。
"算了,"掀起了铺在床上的被子,蓝沨示意练无殇把天残缺平放到相对干净的床上。从怀中拿出两个精致的瓶子

,他说,"紫色的外敷,绿色的内服。"
接过了瓶子,练无殇拔开瓶塞,放到鼻下轻轻嗅了一下。
"这是天下宫秘藏的灵药,世上不会有更好的了。"看着紧紧闭着眼的天残缺,蓝沨淡淡的说,思绪却不由回到了

一刻钟前。
"把这两瓶药给他服下。"抛给了蓝沨两个瓶子,天亦煊漫不经心的说。
对于在天下宫呆了大半个辈子的蓝沨而言,甚至不用看,他就知道自己接过的东西是什么。
"宫主,既然您不想让他死,又何必......"又何必用那种酷刑?最后一句话,蓝沨到底没有说出口。
"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任。"瞥了蓝沨一眼,天亦煊冷冷的说,"既然他敢当面挑战我,就要有承受后果的

准备。"
"是。"话既然说到了这个份上,蓝沨自然不好再说什么。弯下腰,他怀着复杂的心情行了一礼。
"是天亦煊?"身边,练无殇满含着杀气的声音把蓝沨自回忆中惊醒。
看了满脸杀气的练无殇一眼,蓝沨淡淡的说:"你知道他把你支开的时候,和我说了什么?"
没有想到蓝沨会突然冒出这一句话,练无殇不由愣然。
"他和我说,如果他过不了这一关,就要我隐瞒他的情况并把你送到岭南练家。"蓝沨神色冰冷,"但如果你自己想

去送死,我也不会阻止。"
听到了这段话,练无殇不由怔在了原地。呆呆的看着躺在床上,呼吸微弱的天残缺,他只觉得自己的嗓子被什么

东西堵住了,一丝声音都发不出来。
"主人他......"好半饷,练无殇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但刚刚说到了一半,他就再也说不下去了。
闭上眼,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蓝沨的神色添了几分疲惫,"尽人事,听天命吧!"


第三十七章 宫中事宜


夕月阁
平日安静的夕月阁里,此刻正不停的传出东西砸破的声音。侍奉云素月的下人们,也俱都噤若寒蝉的站在一旁。
"叫宇文静伊来见我!"一边摔东西,云素月一边大声喝骂。但就算如此,却也掩盖不了她的绝代风华。
"先下去吧。"就在下人们战战兢兢之际,一个声音自他们背后响了起来。
"画使大人。"回过头,看见了宇文静伊,众人连忙行礼。
宇文静伊,天下宫四使之一,一手画技出神入化,心思缜密,平日里虽沉默寡言,却是四使中最好说话的一个人


只见他四十上下,一头乌黑中夹杂了些许银丝的长发披散肩头,眉心处有着深深的皱褶。一双薄唇紧抿着,墨色

的双瞳里,含着浓浓的忧郁。
随意的点了点头,他走进了云素月的房间。
"夫人。"对着云素月行了一礼,他说。
"你来得正好,"看见了宇文静伊,云素月像是松了一口气,放下手中的器具,她急急得追问,"那、那个人,他是

不是,是不是又回来了?"在说到‘那个人'的时候,云素月的语气里含着深深的恐惧。
看着云素月,宇文静伊轻轻的点了点头。
"不!"不由自主地抓住了宇文静伊的衣服,云素月的眼里顿时充满了浓浓的惧怕,"他为什么要回来,为什么要回

来!?"说到后来,她的声音里,甚至带上了哭腔。
作为天下第一美人,就算是刚才那种破口大骂的样子也非常漂亮,何况是梨花带雨的样子?此刻的云素月,足以

激起任何一个男人强烈的保护欲。
但,宇文静伊却推开了她。
"夫人,他回来是宫主的意思。"避开了云素月的碰触,宇文静伊淡淡的说。
被推开后,云素月不由愣了一下。但当听见宇文静伊的话后,她的眼里不由闪过了一丝怨恨,"天亦煊,天亦煊,

你究竟要......"
"夫人!"打断了云素月接下来的话,宇文静伊说,"如果夫人没事,请容属下告退。"
听到了这句话,云素月的一怔,随即醒悟过来。
"宇文静伊!你不要忘记了,暮云他是......"她尖声叫到。
"够了!"在云素月接下来的话出口之前,宇文静伊厉声打断了她的话。深深的吸了几口气,他稳了稳自己激动地

情绪,说,"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夫人。"
"你知道就好。"闭了闭眼,收起狂乱的表情,云素月冷笑了几声,说。
"请容属下告退。"弯下腰,宇文静伊生硬的说。
"下去吧!"看着宇文静伊,云素月的眼里闪过了一丝悲哀。但她很快,她就收起了这丝悲哀。抬了抬下巴,她神

情高傲的说。
黄泉院
"主人,为什么?"天亦煊卧室中,暗影保持着他一贯简洁的风格。
但偏偏,天亦煊却听得懂。
"天残缺?"笑着摇了摇头,天亦煊看向暗影的眼神格外的柔和,"是谁叫你问的?"
"邢堂堂主。"暗影说。
"罗珞?"天亦煊微微皱了皱眉,"你去告诉他,不要动天残缺......不,算了!"说到一半,天亦煊却又摇了摇头

,"你什么都不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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