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妳要不要跟他互看,就自个决定啰。最好是给他看啦,妳长得这么标致,养在深闺人不知太可惜了。」我鼓
着如簧之舌怂恿。「好嘛,那我就应观众要求答应了。」
「得了便宜还卖乖,但以后如果真的有机会跟他亲热,妳一定要告诉我小黑的床上功夫喔,巨细靡遗。」我终于
说出条件,终究不肯白白奉送她一个壮汉。「
我看你是自己想跟他上床,没机会,才硬塞给我,让我去帮你『代兄出征』,对不?」阿珑双手叉腰,对我升堂
公审。「唉唷,好妹妹,别忘了我们是『男生通吃二人组』,具有革命感情,更何况这是互惠嘛。」我做出讨饶
的表情。
「嘻嘻,逗你的啦。那你跟那位阿览要是有结果,也要据实以告喔。」阿珑故意气我,对着照片中的阿览伸吐舌
头,表示对他的秀色可餐垂涎。
「唉,妳说到重点了,只要妳愿意积极一点,小黑跟妳八成有戏唱。但我看不出阿览是不是gay,八字连半撇都没
有,真伤脑筋。」我有些沮丧地吐气。
我深知阿珑这番话中的友情赞助意味,感动地向她苦笑。唉,谈色情,我可以眉飞色舞。但一谈到感情,亦即有
动心的成分,「喂,你给我争气点。以前你不都说只要你愿意,即使异男也难逃你的手掌心吗?」
我不禁自怜自艾起来:「是那样没错啦,但这次不同。骗异男做爱,其实不是不可能,但我觉得对这个阿览好像
有点不一样的感觉,不过到目前为止,我仍看不出跟他有什么进展的迹象。」
阿珑这时收起说笑的神情,正色地说:「别气馁,他要是被你追到了,那是他的福气。」
那我就戏谑不起来了。男同志讲男人百无禁忌,什么尺度都无所谓,一副游戏人间的潇洒姿态。可是,只有我们
自己知道那常是外刚内柔,心头一直有块柔软的地带,很害怕爱错了人,或一厢情愿地爱,最终落得受伤的下场
。
感情就是不按牌理,男同志并不会因对方「可能是异男」,就自动关上感情的闸门,而让情意滴水不流。有时,
看上了就是看上了,根本顾不得将来可能受伤与否。不过我没让嗟叹停驻太久,心眼一转,又贼贼地跳回原先的
话题:「那我要不要给妳小黑的内裤,先让妳闻闻他的体味,以便日后相认啊?」
「但我看还是算了,将来妳们狗男女搞上了,别说是内裤了,连用过的保险套,要几个就有几个呢。」
「是啦,我会多送你几个回家放冰箱,当杏仁棒冰啃。」阿珑毫不示弱,跟我绊嘴。
我们又忙着讪笑,把刚才的丁点惆怅抛在脑后。说到小黑的那条内裤,我最后决定买下,但必须骗他已经在网络
上脱手了,卖给「一位不具名的买家」。
隔几天,我便趁着采访空档,专程来到北体院棒球队的练习场地,把声称是卖内裤的五百元面交小黑。然而,我
更想见的是阿览。所以当我看到阿览正在跟另一位队员练习投球,心中涌出的喜悦可以想见。
休息期间,我手持那天帮阿览拍的照片,请他签名。他露出意外神情,有些羞赧:「原来你是说真的啊?我还不
到帮媒体签名的程度吧?」
我耸耸肩,把真心话夹在里头偷渡:「那你就不要当我是媒体,把我当成朋友就好了啊。」阿览的嘴角漾开一朵
微笑,这次没有推辞,抓起我递过去的签字笔,工整地签了名字。
「谢谢你。」我珍惜地把照片收好。
「我才要谢谢你呢。」阿览双手往后搁在臀部,两腿站得笔直。「
喔,谢我什么?」我纳闷地问。
「谢谢你这么看得起我啊,好像我真的会成为棒球明星似的。」阿览低头踢着沙地,显得有些腼腆。
「什么好像而已?我说过我看人很准,难道你忍心让我失望?」
我眉角一挑,看着他的太阳穴留下一道汗,真想替他擦拭。
「啊,我......」
阿览没料到我有此一问,傻住了。
我这时也意会到那样一问,有点像是情人在撒娇,突然担心自己会不会太躁进,把他吓跑了?
「那冲着你这句话,我也要好好努力,绝不能让你预言不准。」阿览双手交叉,将手掌的关节往后一折,发出喀
的响声,流露了稍许的局促感。
我的天,阿览这一席话才更像情话,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我的心口怦怦跳,揣测他有无可能对我也有
好感?
奇怪,平常我是何等精明,但在阿览面前,那些鬼灵精怪的本事似乎都派不上用场。
「听说你妈妈开刀啊?还好吗?」
我接不上他那具有情话嫌疑的话语,只好转移话题。
「喔,医师说她身体虚弱,这几天还在观察期。」
他的脸色一沉,显然仍在为此担忧。
「这样啊,我有类似的经验,很能理解你的心情。去年我妈妈送入急诊室后,一直昏迷,便没再醒过来。」
可能基于对母亲的挂心,我感到与阿览之间多了一种微妙的联系。
阿览无言地看着我,对望了一会,才把眼光移开,深叹了一口气。
「练完球你如果有空的话,我可以带你去一座祭祀神农氏的庙,我听朋友说,那里对生病乞求很灵验。」
我盯住他上唇那排刮过的胡青,数着渗出的小汗珠。
「好哇。」
阿览的眼睛奕奕发光。
我本来也只是随口提议,为的是能多与他相处,但毫无把握他的反应。所以当他答应时,我还愣怔了一下。
他的眼中那抹光彩,可能仅是对生病母亲的关心有了一个出口,但对我仍是很大的鼓舞。
毕竟,从认识他以来,这将是我们第一次私下会面,没有球队在场,彷佛这是我们的初次约会。
趁着球队练球的下半场,我坐在看台上,打开手提电脑完成采访稿。
打到一半,我忽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于是走到本垒附近,假装在观看球员练球,其实视线都集中在小黑蹲着接
球的胯下部位。
由于他裤子里穿戴着防护罩,自然看不出那话儿的壮观外型,但整体看相当隆起,令我饥渴地回想那夜他在屏幕
窗口里裸体,展露私处。
唉,自己无福吃到嘴,也要有雅量祝福人家,希望我帮他与阿珑牵的红线会有好结局。
也许看得太出神了,只隐约听见那边打击手位置发出匡的一声,眼前就一片黑,脑门一阵剧痛。
接下来的短暂时间,我几乎不知身在何处,似乎感到身边有些人声,迷迷糊糊间,我才清醒过来。
这时我已坐在操场边的草地上,感觉有人一直在帮我揉太阳穴,温热的鼻息都喷在我的脸上。
我的身子有点软,无力地靠在那人跪着的上半身,并听见耳畔飘下了一道声音:「好一点吗?还痛不痛?」
我的瘫痪精神为之一振,那声音好熟悉,稍微抬头一瞧,果真如我猜想,那个帮我按摩的人竟是阿览。
我索性放任自己的身躯瘫在他身上,感觉他宛如一根石柱,让我安心地依靠。
「怎么回事呢?」我的右边太阳穴仍痛得火辣。
「你被打出去的球击到,这里有点红肿,会痛一阵子,但应该不要紧,我们也常被球打到。有次,我还被击中这
里......」
他以手按住鼠蹊部,很接近睪丸的地方:「痛到我在地上打滚,本来以为完蛋了。」
看着他的手所按住的部位,我心想当时若在场,就会换成我去帮他按摩了。
投手每次投球都必须将腿抬高,久而久之肌肉锻炼的结果,他的鼠蹊部一定很有弹性。而那儿又这么接近私处,
充满了性感的诱惑。
啊,我的手何德何能,若能按下去不知有多幸福。
「你如果被击中那里,那就真的叫『完蛋了』。」
我幻想着他那边的两粒蛋蛋,不晓得长得什么模样?
「哈哈,就是啊,那时我也很担心。」
阿览继续揉着鼠蹊部,浑然不知我的心神,都随着他这项动作打转。
「你不必练球吗?」
我的头虽然疼痛,且被欲望涨满,但仍没完全摆脱现实。
「刚好我在休息,看见你被球击中,软倒在地上,就跟两个队友跑过来将你搀到这边草地,他们又回去练球了。
」
阿览的手离开了我的头,坐去一旁,但视线仍紧盯着我,似乎怕我会突然晕倒。
我还真希望会晕倒,就昏在他的怀中。但另一方面,我又极力想要更清醒过来,好享受与他单独相处的这一刻。
「那今天不要去那间庙好了,你早点回去休息?」阿览关切地说。
我赶紧挤出轻松的表情,博取他的信任:「不会啊,我不要紧啦,只要再休息一下就好了,还是可以带你去庙里
上上香。我自己这下也更应该去求神保佑,不是吗?」
阿览浅笑道:「那你先安静休息,我练完球就过来。有没有需要什么?」
我摀住头看着他,暗自陶醉在这幕假象中,彷佛他是一位体贴情人,正在对我嘘寒问暖。我摇摇头,表示不用麻
烦,然后看着他的身影跑回球场,心窝里甜甜的。
等球队练完球解散后,阿览与小黑一块走来,关心溢于言表。被包围在两人中间,我有种满足感,才与他们相识
不长,感觉好像很亲近。
这绝非只是我的欲望在作祟,也加上他们俩的个性友善,大家好相处。
小黑看我大概恢复原状了,便以打趣的口吻道:「听说你们今天要去庙里,那么就改天啰,拿那五百元我们一起
去吃东西。」
阿览不解道:「什么五百块?」
小黑朝我眨眨眼,瘪着嘴似笑非笑:「对啊,阿览也可以赚点外快嘛?」
我乐得差点下巴掉下来,完全忘却了刚才脑门被棒球击中的痛楚,紧忙敲边鼓:「当然,那当然啦。」
小黑这才一五一十说了,我与他合作上网去卖旧内裤的事。
从表情分析,他显然也很得意,连自己穿过的内裤,本来丢了都不嫌可惜,竟有人出高价购买。
现在,他简直当成一桩成就小小炫耀。
末了,他又怂恿阿览一番:「我记得你都穿三角型的紧身内裤,在网络最热卖了,反正你拿出几条不穿的,跟我
一起来筹募吃喝基金。不过呢......」
「不过什么?」
听语气,阿览似乎有点兴致。
「嘻嘻,你要穿一、两天留下气味,才能卖出好价钱。」
小黑边讲边发笑,泄漏了仍不可置信的神色。
「什么?你就真的把一条臭内裤,交给阿宏去卖啊?」
阿览张大双眼,鼻子微皱,彷若他当场闻到了小黑的内裤气味。
「可是,阿宏说要穿过才值钱啊。」
小黑有点委屈地抗议。
「别怪小黑,真的是这样,现在网络上什么都嘛有人在卖。但这种内裤都是运动员的才吃香,还要配上一张运动
员的照片取信于人。」
讲到这个开心的话题,我真是彻底忘了头痛。
「呀,还要配上运动员的照片?可是我只给你内裤啊?」小黑不解地问。
「我就自己去网络上搜寻,然后砍掉头部,只露出半裸的雄壮身材,就足够推销了,反正网络上都流行不露脸。
」
我耐心地解释这套营销法。
「喔,对啊,不露脸......」小黑喃喃低语,大概只有我知道,他是在讲那夜与「冒牌黑狐狸」的邂逅经验。
「那阿猫阿狗都可以把旧内裤拿去拍卖,只要配一张造假的运动员照片啰?」阿览狐疑地问。
小黑回神了,马上呛声:「你根本不必造假,就把你上次拍的那组沙龙照拿出来,保证迷倒一堆人。」
我的好奇心大发,立即追问什么沙龙照。
阿览有些羞涩,抓抓脖子,嘟哝地说:「没有啦,就是我表妹在学校修一门摄影课,请我当模特儿,拍了一组运
动时的照片。」
「我看过那些照片,有的才穿一件短裤,拍得很有男人味道,一看就知道是运动的身材。」小黑一旁帮腔,好像
为朋友推销是自己的责任:「阿览,快啦,就请阿宏帮忙嘛,多卖几条旧内裤,我们好去大吃一顿。不然,五百
块三个人吃也吃不了什么。」
「是,我很乐意啊。」
我心想,阿览若真拿出旧内裤,买家一定又是我!但我可一点也不是被迫,反而高兴捡到便宜。不管他能拿出几
条,我就买几条!半个月薪水都花光,我也甘愿。
小黑跟着全队搭特派的校车离去后,阿览陪我走到校园停放机车处,温言地说:「你的头感觉还好吗?我看这样
,我载你好了,可以吗?」
我本来要说没关系,头痛不碍事了,我可以载他;但随即转念,想说这样也好,机车让他骑,我坐在后座正好能
借机贴靠在他身上。阿览手长脚长,坐在机车前座十分稳。我的胸膛与他的背贴得很紧,鼻子偷偷凑近他的耳后
,嗅着他身上淡淡的汗味,心神俱醉。
傍晚时分,一路从阳明山滑骑下来,微风习习,蜿蜒的山路上可见到向晚的天空嫣红一片,大台北盆地华灯初上
,美景在前,好像我们是一对恋人,刚从郊区踏青归来,沉浸在互相的陪伴里。我先回到报社,请阿览在附近的
人行道上等候。
进办公室后,我将手提电脑中的新闻稿发掉,跟组长与学长报备,就下楼去与阿览会合。处理掉公事,我的心情
放松许多,加上我的脸轻轻靠着阿览的肩膀,暗自磨挲,感受到一股甘美的悸动。快到神农庙时,我要指挥阿览
方向,身子更往前贴紧,嘴巴凑到他的耳朵边指路。
一次紧急煞车,我正在讲话,便随着后冲力迎撞上他的身躯,嘴唇则几乎算是吻上了他的脸颊边。我们都没作声
,但我的心跳得凶,不管那是凑巧或意外,总之我感觉那是一记吻。
我很谨慎地调整坐姿,往后挪了挪,倒不是我要撇清,而是我意会到下体渐渐亢奋了,我可不希望让阿览因屁股
顶到异物而诧异。
进入神农庙,没想到小小一间庙宇,香火还颇鼎盛。我们各买了一包香与金纸,在主殿上香虔诚乞求。阿览并抽
了一支签,还请庙公指点签文含意,据说神明指示阿览,母亲的病情会逐渐康复。尽管求神多半是求心安,但明
显地,尽了人事后,阿览的神情开朗许多。他提议要请我吃晚饭,我乐得与他继续耗在一起,不但不推辞,还兴
致高昂地建议,去我家附近的一间「吃到饱」海鲜火锅餐厅。
阿览立即热烈附议:「吃到饱?太好了!那最适合我了,别看我这副身材,我是挺能吃的,尤其我爱吃海鲜。上
次跟队友去吃,他们还笑说我吃虾子,多到可以流鼻血。」
「真的?那我们去这家就对了,他们的虾子都好大,有得你吃啦。可是不要补太多,否则我看你明天练球当打击
手时,连球
棒都不必拿了。」我暧昧地调侃他。
「为甚么不用拿球棒?」
「吃太多虾子的话,你自己那里就会有一根小球棒啦。」我眼光往他的胯下一扫,作为暗示:「你没听说吃虾子
补那个地方啊?」
「喔,哈哈。自己有一根小球棒?第一次听见这种说法,很有趣,下次说给小黑听,他也爱吃虾子,上回就是我
们俩爱吃虾子,一起被队友嘲笑。」阿览的脸笑得有点涨红。
这家海鲜餐厅因为新开幕,作了许多促销,除食物新鲜,海产肥美之外,还提供醇甜的鸡尾酒。
我们还没用餐,就先干了两杯。当一边大啖海鲜时,热呼呼的食物下肚,更觉口渴,又灌了几杯冰凉的薄甜酒。
没多久,在酒精催发下,我们的神经越来越放松,聊的话也多起来。
阿览的话匣子打开了,听说平常越安静的人,在喝酒之后会变得越多话,他似乎就是这样。「下次我们约小黑来
吃,他一定爱死了。喔,对了,他不是说有什么吃喝基金吗?」阿览果然一直猛吃虾子,让我又想起「一根小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