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颜祸————LIVE
LIVE  发于:2009年05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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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水里扑腾得最厉害的也不知是谁……

      对着闹别扭的老鼠,展昭向是宽容,将干燥衣物送到面前:“快些换下湿衣,要是白兄感染风寒,婆婆可不会放过展某。”

      “嗤!娘向来偏心……”白玉堂翻起身,解开扣子剥下身上淋湿衣物,一身习武之人固有的强韧躯体,及习武之人不常有的白皙皮肤瞬即裸露在外。

      展昭也在解衣,却忽然注意到白玉堂那曾经满目苍痍的后背已回复平滑,只隐有几条红痕纵横其上。

      白玉堂丢开湿衣,瞄到展昭愣忡眼神:“怎么了?”

      “你的背……”

      “这个?娘成天在唠叨,说什么难看,嗤——又不是娘们!江湖人谁身上没几道疤痕?又不是什么天大的事儿。”白玉堂边说边披上内衫,“解冰凝魄时顺道让娘给去了。对了,娘说让你回去谢谢公孙先生,那药倒挺灵的!”


      如今他说得何其轻巧,只是展昭却知,那看来光洁的背部,曾经是鞭痕纵横,血肉模糊的惨不忍睹……

      “那本来是展某该受的。”

      墨眸溢出了过多的情感,白玉堂不禁心中一动。

      “喂,猫儿,多久的事了啊,还记着干嘛?”

      “不。这伤,是我的……”

      空气忽然静默了。

      背上本已平复的伤痕此刻居然暖热起来,异样的情绪像潮水般涨上心头……

      “娃儿,快来喝姜汤!!”

      江宁婆婆捧着两碗热气腾腾的姜汤推门进来,瞬即打破了沉默。

      看到他二人一个尚穿着淋漓的衣服,另一个只披了件内衫,不禁大声责道:“还不快换衣服?傻愣着干吗?!”

      “——是。”展昭连忙脱去湿衣,肩膀赫然露出大片刺目瘀青。

      “展昭,你受伤了?!”江宁婆婆连忙过去查看,见他左臂受伤颇重,瘀青大片,摸他脉象,更是皱了眉头,“内创外伤,怎不告诉婆婆?小五!快去请刘大夫过来!!”


      展昭感激:“麻烦婆婆了。”

      “不麻烦。”

      江宁婆婆瞅了瞅白玉堂,这肩伤她一眼就瞧出是谁下的手,“麻烦的是不识好歹的小兔崽子!”

      白玉堂竟无反驳,只忧心盯着展昭,欲言又止。

      展昭连忙解释:“婆婆误会了!白兄只是一时失手,并非故意。”

      “展昭,甭替这混小子说好话!小兔崽子,伤刚好不久,便去寻欢作乐,还真不愧了他那风流名号!”

      “婆婆且慢动怒。白兄此去春意楼,乃是与展某一同行公事,并非寻欢作乐!”

      “喔?怎么说?”

      展昭遂将事情始末一一告诉江宁婆婆。

      “原来如此——哈!我道那韩小子这般好心,特地派人过来告密。原来是把我老太婆给算计了——哼,好小子!好你个韩小子!!”

      展昭心中暗向韩拓告歉,只怕韩拓若敢到江宁酒坊,便少不得婆婆的一顿排头。

      白玉堂趁了机会,凑去他身边,压低嗓门问道:“猫儿,你好了没?”

      想他在问衣服,展昭自不好意思在婆婆面前换下湿裤。

      摇摇头:“还没好。”

      “啊?!还没好?!”白玉堂急了,连忙朝江宁婆婆叫道,“娘,你先回避一下!”

      “回避?老娘把你这小兔崽子奶大,你身上多少疤我还不清楚?!你倒是说说,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不是啊,我刚想起有点事要做!娘!你先出去一会!一会就好!”

      “没门儿!你若不说清楚,别想就此打发老娘!!”

      白玉堂见江宁婆婆不肯退让,回头看了看展昭,见他脸色尴尬,心下更是焦急万分。这心一急,话也没遮拦了。

      “你不走,我怎么帮展昭解毒啊?!”

      “啊?!”

      “咦?!”

      “解什么毒?”

      白玉堂道:“展昭中了淫毒!!”

      “啊?!?!”

      这下,江宁婆婆瞪直两眼看着展昭,展昭瞪直两眼看着白玉堂,当场愣住了。

      白玉堂连拖带揣将江宁婆婆推出门口,边嘱道:“娘你先让大夫缓缓,别忙着进来……”

      正要关门,展昭可先回过神来,当下涨红了两颊。

      “白玉堂!!”

      扬起一脚踢在老鼠屁股上。

      白玉堂猝不及防,当下整个飞出房去!要不是那身堪绝天下的轻功,凌空转了身形,必要摔个四脚着地的难看姿式。

      好心没好报,白玉堂当下朝里吼开了:“臭猫!你什么意思?!”

      里面传来展昭冰冷话音:“不劳白兄费心,展某药效已过,只是没换好衣服罢了。”

      “啊?!”

      这会儿才明白误会大了。

      江宁婆婆一旁瞅着好笑,龙头拐杖戳了戳白玉堂:“奶娃儿,娘倒想问问你。你是打算如何给展昭解毒啊?”

      这话一结,白玉堂是呆得更彻底了。

      韩拓好不容易等到那两位回来,却像贴错了的门神一般,一进门,话也不多半句,分坐两边如似对峙。

      没办法,只好凑过去比较好商量的那边,道:“展大人,不知昨晚可有所获?”

      展昭点点头,道:“那花魁玉牡丹确有可疑。据老鸨所言,在玉牡丹房内渡宿的男子多是外来客商,且不会再度出现。另外,她房中熏燃的香料味道,展某记起在蔡恒钧衣上曾经闻过。”


      “那女子手上可有点染蔻丹?”

      “有。”

      “展大人可记得是何种颜色?”

      “是檀红。”

      “那就对了!”韩拓一拍大腿,将从开封府送来的信函交与展昭。

      展昭看过后却是皱眉:“女子点染蔻丹,只属平常,难以为据。”

      旁边白玉堂凉凉说道:“房内熏香,也可能有雷同之说。至于玉牡丹房中渡宿者不再归来,也可说是外客商贾,渡一夜便继续上路。反正,昨晚是白去了,还险些着了道儿。”


      “这、这可怎么办啊?!”

      面团儿的脸急得皱成一团。

      “也不尽然。”展昭抬眉一笑,“至少,我们有了些门路。大人,请你吩咐衙役到春意楼后搜集其丢弃的香料残渣,必有所获。切记,需秘密行事,切莫打草惊蛇。”

      “香料残渣?有什么用处?”

      “不瞒大人,昨夜在玉牡丹房中,展某处处小心却仍着了暗算。细想当时,记得那房内熏香极浓,内里乾坤不得而知。若细加调查,说不定会有什么线索。”

      “嗤——”白玉堂不屑嗤鼻,“猫儿,你也太会绕弯了吧?即知有嫌,就抓回来审问清楚便是!”

      “白兄此言差已。公堂之上,既论公义,亦论证据。若只凭一人意气定夺生死,岂非天下大乱?”

      说得在理,偏是从他嘴里说出,却叫白玉堂听得刺耳。

      “臭猫!我就是看不惯你这副嘴脸!!”

      又来了……韩拓眨巴了两小眼,对于这两位的争闹开始习以为常。

      便在此时,有衙役匆匆进来:“大人,蔡老夫人送帖来请,说是请大人过府商谈重要事宜!”

      待众人急急赶至蔡府,看见那大厅内坐的,并不止是蔡老夫人。

      韩拓一见,两眼眯得更细了,进厅便上前拱手行礼。听他称呼,展昭与白玉堂方才知道座上几位,全是韩拓的顶头上司。

      蔡老夫人请来这些位高权重之人,又招来韩拓,想必不是有好招呼的。

      此刻厅内气氛压抑,落座奉茶后,蔡老夫人揭开话题,其意是要韩知府快些了结此案。此案一日不结,蔡恒钧的尸体便不能下葬。按老夫人的话,子孙未能入土为安,那可是大不吉利。


      展昭和白玉堂听得清楚。

      说得天花乱坠,不过是找个借口罢了。老夫人要的不是吉利,而是蔡府名声。蔡恒钧死于秦淮河畔、妓宿之地,早已在江宁城内闹得流言诽语满天飞,老夫人是要早早了结此案,止住别人嘴巴。


      而那些高官们,自然不想命案再拖延时间,影响其政绩,也趁机软硬兼施,企图说服韩拓早日结案。

      韩拓可真是疲于应付。

      一张巧嘴,边是应和,边打着圆场,将道理说得圆滑细致,那些高官加上蔡老夫人一时竟奈何不了他。

      那边官腔打得白玉堂只想瞌睡,瞅了个机会溜出厅去。

      抬头看了看蔡府东南方向,既然一场到来,自不免要去探望一下故友!想到此处,白玉堂施展轻功,越过层层院墙,直接往东南方奔了去。

      他却不知,大厅内,一双黑硕眸子带着复杂神色,凝视白衣背影,直至消失。

      15

      已曾来过两次,白玉堂轻易来到东南大院。旋身落地,却察觉院子寂静非常,不见半个人影,实难想象这里是华贵铺张的蔡府内院。

      正奇怪,忽听到“砰!!”的一声巨响,白玉堂几步奔入内室,见江婉秋蹲在地上,伸手要去拣地上的瓷器碎片。

      “婉秋!”白玉堂连忙抢上前去,拉住她的手,“小心!”

      “玉堂?!”

      见来者竟是白玉堂,江婉秋不禁有些愣忡。

      “别拣了,小心割到手。”

      白玉堂将她扶到椅上坐好,回头看了看空无一人的四周,“你的随身丫鬟呢?”

      “……”江婉秋一脸苦楚,“秋娘命薄……没有将我赶出蔡府,已是老夫人的宽待了……”

      “什么?!那老太婆怎可如此待你?!”

      白玉堂转身便要替她找那蔡老太婆评理去,江婉秋慌忙拉住他:“玉堂,别去……若蔡府容不下我,秋娘便无处可归了……”

      “怎会无处可归?你难道不能回你爹那吗?!”

      江婉秋凄然一笑:“玉堂,你当真是很久没回江宁了……我爹因一次生意,坏了声誉。虽然拖了些时候,但一直没有气色,爹便将铺子关了。直至我嫁入蔡家,爹大概是放了心,半月后便过世了……”


      “呃——”白玉堂一时亦不知该如何安慰她,口舌顿挫。

      看到地上躺着不会有人来收拾的瓷器碎片,白玉堂轻叹一声,随手从架上拿了一条长巾,健臂一震,长巾顿卷螺旋,瞬将地上瓷片兜入巾内,巧劲再施,长巾反裹成团。


      待那江婉秋回过神来,已见白玉堂手不沾尘将碎片丢进簸箕。

      “玉堂……谢谢你……”

      白玉堂坐到桌边,语定如磐:“婉秋,你记住。无论发生何事,江婉秋始终是我青梅竹马的好朋友!白玉堂是不会默不做声看着朋友被欺。”

      江婉秋点点头:“玉堂,你的心意秋娘明白的……”

      “明白就别再苦着脸,像是吃药一般!”

      “呵……秋娘记得玉堂最讨厌吃苦药了!”

      “你还记这干吗?!——”

      见她有了笑容,白玉堂才稍是安心。低头时忽而注意到她十只指头都扎着布条,不竟惊愕:“咦?!秋娘你手指头受伤了?”

      江婉秋听他这么一问,噗哧笑了:“女人家的玩意儿,玉堂自然不懂。我这是在染指甲!”

      “染甲?”白玉堂脑中亮光一闪,连忙问道,“用什么染的?”

      “凤仙花啊!”说罢,她将放置窗边的一个小碗拿了过来,白玉堂取来一看,只见里面糊有一层猩红色浆汁,尚有半片未捣碎的红凤仙花瓣贴在碗壁,“将红凤仙瓣儿捣碎,拌以矾石末,再敷在甲上以叶片扎好,隔夜便能染成猩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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