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颜祸————LIVE
LIVE  发于:2009年05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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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鸨眼珠子立即亮了神,利索捞起银子:“公子稍候,奴家马上替您通传!”

      待鸨母去了,展昭侧目看那白玉堂。

      白玉堂倒也闲适,捻了只杯子放他面前,斟满热茶,随又替自己倒上一杯。

      “怎么?”

      瞄了瞄那脸色略沉的人,杯至半空,欲饮还休,“到了这种地方,难道展大人还打算跟她们讲大宋律法不成?”

      展昭不语。

      白玉堂转了转手中茶杯,眼角有笑。

      “展大人莫不会又想说:‘我不欣赏你的做法!’吧?”

      “——”

      某边远小镇的客栈内,拜江宁婆婆的捆龙索所赐,不得已跟这只白老鼠相处的某夜,他确曾如此说过。如今听白玉堂再度提起,展昭不知是好气还是好笑。

      既来之,则安之。

      展昭也非狭隘之人,拿起茶杯:“若说说便能改了做法,就不是那只四处张扬,兴风作浪的锦毛鼠!”随即作势敬他一杯,仰头饮下。

      “!!——”

      欲擒其帅,反被将军。

      白玉堂正要发作,恰巧那鸨母回来,只得暂按下火气,暗自磨牙,心想回头再找这猫儿算个总帐。

      老鸨来了却是愁眉苦脸,将那三锭银子放回桌面。

      “两位公子实在抱歉,牡丹她今晚身体有些不适,所以……”

      白玉堂眉头一皱,语有不悦:“照你的意思,她是不想见我们?”

      “公子莫要生气,其实春意楼多的是貌美如花的姑娘,个个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行了。”白玉堂不耐烦地摆摆手,止了她的唠叨。

      本欲在展昭面前逞下威风,却未料有钱使不得鬼推磨,顿教他一脸灰黑。

      展昭淡淡一笑,与那老鸨说道:“在下早有耳闻,江宁花魁不是人人见得。能见她的,必是她相中的俊杰能人。今日看来,传言果是真的。”

      “诶呀,这位公子您可见笑了!”

      他朝白玉堂一笑:“白兄,以你我庸才,看来是入不了花魁的法眼。”

      白玉堂何等人物,一个眼神,便知其意。

      “是么?”轻哼一声,脸色更加难看。

      老鸨可不想得罪财神,连忙道:“二位公子可千万别误会!两位都是年轻才俊,只怪牡丹脾气怪了些,偏爱相中些壮硕的男子……”说到这儿觉了不便,连忙捂嘴止了下语,“诶呀,瞧奴家乱说些什么啊……”


      “我也想知道什么样的男人,才能入牡丹姑娘艳眸。”白玉堂将那三锭白银推了过去,“这银子不必还来,权当请老妈子喝口茶水。”

      老鸨闻言眉开眼笑,收下银子,立时口若悬河:“其实啊,相中的人倒是不少,大都是听听奏琴,或者喝两盅酒罢了!能留上一夜的人却不多。牡丹啊,就偏爱一些个壮硕结实的男人,而且还是外地来的客商。不瞒您说,时常还有胡须满面的外族人!唉,那些外客岂会有常留的理?大多就只睡一夜,第二天便跑不见影儿……”


      这话一出,白玉堂瞧向旁座之人,意有所得。

      展昭不着痕迹稍稍点头,看来这位江宁花魁确有嫌疑。

      “所幸牡丹她貌美如花,从来没有男人拒绝得了……”老鸨顿了一顿,“只是凡事总有例外。不瞒两位公子,这几日牡丹是心里不舒坦,所以才未能出来待客!”

      “哦?这倒有趣!”

      “就前几天,她欲邀一位江湖侠客共饮,遣人送去帖子,不料此人竟然拒约!可把牡丹气了!”

      “拒绝江宁花魁之邀,当真是榆木脑袋,不解风情!”

      “可不是!那人还传话回来说,他不爱喝别人请的酒!您听听,这是什么话?!”

      白玉堂心中一个突兀,这话,怎听着有些耳熟?

      一旁展昭也来了兴致:“如此狂妄,不知是何许人也?”

      “听说是一江湖侠士,叫什么……什么‘锦毛鼠’……‘白玉堂’什么的!”

      “噗——”刚送进嘴里的茶全喷桌上去了,白玉堂张了嘴巴,愕得说不出半句话来。

      展昭挑眉一笑,看向白玉堂的清澈眸中难掩戏谑:“说不准这回又是有人假借锦毛鼠之名,四处招摇撞骗……”

      “闭嘴!!”

      白玉堂当下大窘,恼喝一句。

      这时有个丫鬟从楼上匆匆下来,入雅厢将鸨母拉到一旁耳语几句。老鸨顿时笑逐颜开,过来与那展昭请道:“恭喜这位公子!牡丹邀您楼上一聚!”

      12

      二人相觑一眼,展昭问那丫鬟:“刚说不见,怎一会又变卦了?”

      “不瞒公子,适才牡丹姐透帘而望,恰巧看着公子。公子风度翩翩,英俊不凡,牡丹姐心生倾慕,便吩咐奴婢来请!”

      “原来如此。”展昭稍稍举目,果见阁楼上有层层帐幔,后面藏个什么人确实不易教人察觉。

      白玉堂指敲桌面,哼道:“我二人同来,为何只请他一人相见?那不成!”

      “可……”丫鬟为难地看了看老鸨,“牡丹姐吩咐奴婢请这位蓝衫的公子……”

      “这是什么道理?!”

      反正,他白玉堂就是不乐意让展昭单独见那花魁!

      脸色一沉便要发作。

      “白兄,且莫动怒。”展昭手按其臂,五指稍紧,“牡丹非昙,何急一时?”

      白玉堂眉峰一倒,心想,啊呀展昭,你倒是乐意了!

      可白五爷不乐意!!

      “说得不错!花季正浓,何必独恋牡丹?”

      未待展昭喝止,骤有白影腾起,凌空掠入厅中。

      白衣袍摆才落,手中折扇脆响打开。

      堂皇厅中,昂藏七尺,白衣飘飘。便是那傲笑江湖,风流天下我一人——

      锦毛鼠白玉堂!!

      莫说露了一手羡绝世人的轻功,便是那浑然天成的侠士风采,已夺下春意楼上下众女注视目光。

      立有不少女子抛下身边客人,粘靠过来。

      白玉堂嘴角得意,朝展昭瞅去一眼。

      那厢展昭才觉头疼,心道,白玉堂你明知道我无心相争,这不是胡闹吗?!

      可这边玉牡丹的丫鬟已连连催促,再拖沓怕要露出马脚,只得远远瞪了身在万花丛的家伙,随那丫鬟上楼去了。

      越过层叠红幔,渐闻到一股香气弥漫空中。

      此香浓烈异常,掀起一层纱幔,气味便郁上一重。展昭眉心微皱,香越浓,隐藏的东西便越是多……

      “公子请坐!”

      入到闺阁,丫鬟伺候展昭落座,便隐入幔后。

      展昭环观四周,此阁布置大异外楼。绮阁精雕,檀华细琢,全然一派奢华。但见阁正中处,放有一金银错熏炉,炉身以纤细金银丝错出鸟篆文字,缕缕氛香,自内溢出。


      走得近了,更觉此香教人神昏意乱,隐隐中透出情色诱惑。

      只怕这炉里,烧的不止是熏香。

      展昭挺坐椅上,气沉丹田,静息凝神,驱溷浊予外,神智持明如昔,如浮身宁静海中。

      便在此时,他耳背微动,听到身后些微声息。

      展昭眉心稍紧即宽,身未动,似不曾察觉那般。

      身后的人近了。

      “公子,您来了!”

      甜腻,如同醉人花蜜般的声音。

      回过身来,就见一名红衣女子婷婷站于身后。许是被那迷魂香气所惑,有一瞬,如似看到一朵怒放的血红牡丹花。

      那女子以薄纱遮去半边粉面,更见一对圆润凤目,夺魄勾魂。

      展昭微微一笑:“承蒙姑娘错爱。”

      那女子有些惊讶,稍纵即逝。

      “公子果然与众不同。”

      “在下一介俗夫人,何来不同?”

      “公子适才笑了。”女子于展昭身旁落座,红艳袍袖内探出一段雪白如藕的手臂,取来酒盏替展昭斟上。

      青葱指上点染蔻丹,似缀血其尖,煞是诱目。

      “进来这里的人,便是再衣冠楚楚、一表人才,褪去外装亦不过豺狼野兽。故而,笑意之中自带三分含意。唯独公子,笑得轻描淡写。”女子捻杯送至展昭嘴边,“牡丹差点以为,进来的……是名官差老爷。”


      展昭并未申辩,却先颔首低头,就她手上吸饮酒液。

      女子待他喝净杯盏,放回桌上再度斟满。

      “不过,牡丹知道的官差,没有像公子这般儒雅温文。听老妈妈说,您跟您的朋友是外地来的客商?”

      “不错。”

      “太巧了,牡丹认得您那位朋友!”

      “喔?”她这么一说,展昭虽面色未变,但心知大概,怕是这玉牡丹已认出了白玉堂,不禁暗骂那白老鼠功夫高,坏事的本领更是高!

      “牡丹虽是青楼女子,但自小十分向往英雄豪杰,故曾冒昧邀请一位江湖名侠到小阁一聚。只可惜那位侠士严辞拒绝……”女子又将杯子喂送过去,“却不知适才那位,可就是江湖人称‘锦毛鼠’的白大侠?”


      “姑娘眼利,他确实是白玉堂。”

      虽被识破,展昭却未见丝毫慌张,再度就了杯子吸饮美酒,方才笑道:“姑娘既然知道他是侠客,将帖子送到他家里去,他又岂会应邀?”

      女子微微一愕,随即叹道:“公子说的是。牡丹一时心焦,险些毁了白大侠的清誉……”

      “姑娘言重了。今夜之事,也请不要对外张扬。须知侠客,不比外客。”

      那女子本就极擅察言观色,自然明白展昭言下之意。

      “嗤——”

      一个极其轻微的声息自屋顶透入。展昭又是一笑,捻杯倒酒,道:“我这位朋友,有严母在家,若是教他娘亲知道他到烟花之地玩个乐不思蜀,定会断了他的腿!”

      “呵呵……”女子掩嘴呵笑,心中疑惑已尽打消。

      楼顶上突然“咔察!!”一响,似有砖碎之声。

      女子连忙抬头:“怎么了?”

      展昭不以为意,笑道:“许是只大老鼠。”

      “老鼠?!”女子惊怕而起,顺势扑到展昭怀中。

      一股妖娆的香气瞬即窜入鼻子,展昭闻来觉得有些捻熟,却一时记不起在哪里碰过。

      女子双臂缠抱展昭肋下,甜柔声音更是醉人:“公子,那只老鼠有多大啊……”

      “能将青砖踩碎,必定是只硕鼠。”

      美人在抱,展昭表面看来满心欢喜,内里却运起内息定气凝神,她身上香气混杂香炉内的浓香,更是教人意乱神迷。

      “公子,你我一见如故,牡丹亦不愿相瞒面容……”女子抬起玉指,缓缓将脸上面纱揭开。

      花魁牡丹,果然艳压群芳。纵是出入皇宫内院,曾睹后宫三千佳丽的展昭,亦不禁惊叹这张容貌是何等艳美。

      今日方觉,倾国倾城,祸水红颜,非古人作编!

      只是天容美丽,却能导人毁灭。

      到底是红颜如魔,还是人心似鬼?!

      “今夜……就让牡丹带公子一游神人天境……”

      熏香越盛,窜走全身,展昭提气抵御亦渐难压制,只觉脑袋昏沉,堕入五里云霭。

      突在此时,楼外传来一阵喧哗。

      随之木烂瓷碎,尖叫声此起彼落,热闹非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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