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岸——loffel
loffel  发于:2011年07月3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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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看仙道是不是还在闹。
仙道听到水声,脸上立马笑成一团儿,看见流川正瞅着他,眨眨眼说:"那我脱了啊......"
"嘁!"流川本来扭过头去,却又突然转了回来,直直地盯着仙道,口中慢慢说道:"脱啊。"
!?
仙道吃了当头一棒!放在衬衫扣子上的手竟一时不知该如何动作。
流川倒向后一靠,舒舒服服地翘起了二郎腿,眯缝着眼睛等着看美男秀。
狠!你够狠!仙道脸上不动声色,心里暗暗叫骂。本想逗逗看上去木讷的流川,怎么也想不到会被流川倒打一耙!
这情形甚是诡异。本来两个男人在一起,也不是没见过不穿上衣的样子,说实话,脱了衣服谁和谁不一样?虽有尴尬,

但不过如此。谁知如今这状况,分明自己卖色,流川看秀,好不羞恼。
怎么办?一时又想不出什么办法,心里又不想就此打退堂鼓,就硬着头皮,一颗一颗扣子地解。
流川的嘴角却泛起了胜利的狡黠的笑,他上下欣赏似的打量着仙道的身材:这家伙果然有很漂亮的胸肌、腹肌,还有肱

二头肌......看他刚刚脱完了衬衣,怎么解裤子。
可是不巧的是......
"铃......铃......"电话猛地响了起来,仙道兔子一样跳起来,胜利大逃亡似的冲过去接电话。
流川嘴一撇,扫兴。他都已经解了裤子的扣子了......

仙道泡在浴盆里的时候,越想刚才的窘境越不是滋味,一头扎进了水里,耳边听到咕噜咕噜的声音。
怎么突然,就这么,暧昧了?
是玩笑吧?
暧昧的,但仍算是玩笑吧?
流川琉璃一般透明的眼睛,在那一刻,是自己看错么,怎么有些迷离呢?
自己被将军了所以大脑充血,但身体的血液也紊乱了?那不断升高的体温是怎么回事?
如果没有向泉的电话,要如何收场呢?收得了场么?
老天,为什么突然变成了这样?

吃了晚饭,仙道正懒懒地坐在沙发里看电视,流川要出去运动运动。
"喂,车借我吧。"说着流川伸出手,等着仙道乖乖交出车钥匙。
"不行。"仙道瞪大了眼睛瞅着流川的手,心里有一丁点儿报复的快乐,"这儿不是美国,开车靠左唉!太危险了。"
"罗嗦,没什么大不了的。快借我。"流川也不甘示弱。
看流川坚持不懈,仙道于是说:"那我跟你一起去吧,出去遛遛弯。"

谁知道出去了,车开着一半,天空忽然飘起了小雨。仙道把车停在海边的停车场,那儿空荡荡的,只隔三差五地有几辆

车。
没带伞,两人就坐在车里没动,等着看雨一会儿是不是会停。
一阵无声。两人都可以听到雨点儿落在车顶车玻璃上的极其细微的声音,还有隐约的海浪声。但天色已暗,眼前只有灰

蓝色一片,分辨不清海的边岸。
"电视上看见你了。"流川轻描淡写。
"还算不辱国人之形象吧。"仙道笑着看他。
"......"流川一脸不屑,"乱拽。"
"啊?说我拽?当初你的拽才是出了名的!"仙道反驳。
"哪有?"
"不拿正眼看人,还拍掉我风度翩翩的手。"
"我有不拿正眼看你么?"流川反问。
"呃......我倒是挨了不少你正眼看,可是眼神都很嚣张,根本不懂尊重学长。"仙道说得头头是道。
"哼......就会翻旧帐。"
仙道看了看流川,不说话了。流川也不再出声,甩头望向窗外。
"在那边的时候,"仙道的语气缓慢,"老是想起以前高中时候的事儿,想起你。"
流川扭过头:"想起我?"
仙道也转头看流川,流川的双眼晶莹澄澈,一眨不眨地等着仙道开口。
"是......想你。"仙道望着流川的眼睛,有些中了魔似的,"老是想你。"
流川没有说话,仍是一个劲儿望着仙道,眼神中有钻石般美丽而坚定的光。
"知道么,其实我总是不停地梦见你。"
"?"流川眼睛终于一动。
"我梦见你在球场上,那么多人面前,朝我走过来,还......"仙道不自觉地向左侧了一下头,"用手抚了抚我的

脸......"说着他呵呵笑了一下,"很怪吧。"
"像这样?"流川说着忽然伸出手,轻轻抚上仙道的脸颊,并把手掌停留在那里,他手心的温度一点儿不漏地传向仙道的

皮肤。
仙道很错愕地转过头,看着流川。
不是在......做梦吧?
流川面无表情地望着他,离他那么近,比梦中还近。他的手真的就像梦中一样,仔细却有力地贴在自己的脸颊上,他手

掌的温度出乎意料地温暖,像世界上最精密的针线,细细缝合了梦境与现实的缝隙。
流川默不作声,他的手指缓缓地沿着仙道的脸庞滑下,勾勒出他的轮廓,并且用拇指轻轻地,触摸着仙道因惊讶而微启

的嘴唇,这让自己心脏漏跳一拍的薄薄的而柔软的唇。
前面一辆车开过,车灯将黄色的光线从流川的脸侧推过,将他眉目鼻唇的阴影不断拉长。仙道失神地望着光影中流川看

似柔和的面容,终于突然回过神来,一把握住了仍在他唇上摩挲的他的手指。
"流川......"
这暧昧之后的暧昧,是什么?
那界线之中的界线,在哪里?
良久仙道问流川:"不是梦到什么,就可以真正拥有什么;不是想象到什么,就可以真正实现什么。对么?"
流川想了想,淡淡地回答他:"但感情是平等的。"

无论是在梦里还是醒来的世界。


推开那扇沉重的门,灯光明晃晃的,鼎沸的人声从四面八方扑过来,让人不由犹豫了一下。
向前走,视线逐渐清晰。看台上满是人,不知在叫喊什么。场边,一些熟悉的人脸正扭过来看着自己,他们的目光交织

成一张网,自己笔直地向前走,仿佛受了召唤般,将层层注视的目光扯断,向前走。
看见他。

醒来,翻身。又看见他。
流川宁静的睡脸那样安详。仙道就一声不吭地瞅着他,看得全神贯注。
流川仍在梦中,可自己已醒来。
但感情是平等的,流川这么说。
真的么?流川......你现在在梦着什么?

生活好像在变。
醒之前一秒,望着他;醒之后一秒,仍是望着他。
眼前的这个一度那么疏远了的人,竟然将自己长久以来的梦境与现实平衡,对称。而他自己也许还尚未知道,所幸他尚

未知道,自己在梦中望着他的那种眼神。
自己是知道的,因为在梦中眼睁睁看到了自己的那种眼神,所以在醒来的世界里再见他,才会渐渐在心里暗暗发慌,才

会在面对他相同的目光时,一把握住自己唇上的他的手指。
是现实在变疯狂,还是梦境在变真实?

不管怎么猜度揣测,日子仍旧在过。领带、文件、交通灯,一样不缺,一样不少。
仙道仍旧在他的车上放着运动衣,下班早就拉上流川去打球,打完球回家洗个澡再溜达出去找饭吃。每次都是流川掏钱

,他说,你付房租,我出饭钱,扯平。
"太客气了吧流川,跟我掰这么清?"仙道打趣。
"白痴。我又不是你,总搞不明白什么东西该掰清,什么东西不该......"
"你说说,什么该,什么不该?"
"......"流川抬眼看了一下仙道,一边往嘴里塞饭,一边慢悠悠地说:"付钱应该,你刚刚的问题不该。"
"......"
空了一会儿,流川开腔:"你今天打球怎么回事?动作不利落。"
"可能是肩膀的毛病吧。"仙道耸了一下右肩。
"怎么了?"
"没事儿,就是今天一同事下楼走我后面,结果踩空了,手里的一杯子热咖啡一滴不少全归我了。"苦笑。
"我看看。"说着流川脸一沉,靠过去一点儿,一把扯开仙道的衣领,露出一片发红的皮肤。流川一看,喉咙里沉沉地一

声:"回家。"

被流川拎回家,一进门,仙道悲鸣:"我还没吃饱。"
"少废话,把衣服给我脱了。"流川丢下一句话,转身走了出去,"药箱在哪儿?"
仙道站在屋子当间,一脸郁闷。怎么又被"勒令"脱衣服?一下想起了上次丢脸的经历。
在流川面前,总是没遮没掩的。
流川回屋的时候,仙道已经脱了上衣老实巴交地等在沙发上。
"怎么烫成这样?"流川嘀咕一句,又瞟了一眼仙道肩头深红的一块。
"就穿了件衬衣。"仙道一边应着,一边等流川动手。心里有点儿担心那家伙没轻没重。
肩头有点刺的感觉,有点凉的感觉,并不很疼。流川趴得很近,药涂得一丝不苟。
他对不知痛痒的领口很强硬,对仙道布满神经的伤口却出奇轻柔。
呵,还以为他什么时候都粗线条呢。仙道心里暗笑,扭头看了一下满脸严肃的流川,和贴得很精细的纱布。
"怎么不早说?"流川若有若无地问,把药箱整理好。
"不想耽搁和你打球呗。"仙道也很顺口地答。
"大笨蛋。"流川眉一皱,"总是搞不清状况。"
"......正是因为渐渐搞得清状况了啊,流川。"仙道摸了摸肩膀,脸上没有笑容。
流川向外走的脚步因此停了一下。

第二天下午一点多钟,仙道打电话回家,流川正在午睡,一脑子浆糊。
"喂流川!我们公司搞活动,大家正抽奖呢!你选个号吧!6到13、25、29和32。"仙道电话那边很热闹。
流川也没听明白,就听见"选号"二字,至于什么数字根本没听进去,就随口说:"7。"
电话那边顿了一下,就听仙道嘿嘿一笑:"我本来打算选11的。"
什么乱七八糟的。流川挂了电话,又躺下睡过去了。

下午仙道很按时地回来,见到流川就拼命在他眼前摇晃两张小纸。
"干吗?"流川烦得差点儿一口吃了那两张纸。
"抽奖奖品!御名酒店顶楼餐厅二人礼券!嘿嘿!"仙道把纸往桌上一拍,拉起流川,"快换衣服,准备一下,我们一会

儿就去。"
"吃饭换什么衣服,又不是没穿。"流川抖掉仙道的手。
"御名是一级的酒店哪,穿成你现在这运动青年样儿,根本不让进呀!而且......你T-shirt里外又穿反了。"
"罗嗦!"流川一时气短,伸手将身上标签朝外的衣服脱了下来。
仙道得逞般笑着,走到衣橱边,"就先穿我的吧。"说着,拣了件整洁的白衬衫丢给流川,自己又拿了件淡蓝色的。
帮流川打领带的时候,他还老大不乐意,板着个脸,看着天花板,不言语。
仙道也不理他,自己个儿很麻利地将领带在他脖子上围好,左绕右绕,拉紧,再把领子翻下来。OK!

其实余光已经注意到他直视自己的眼神了,但仙道抬眼去看的时候,还是没料到流川凝视他的双眼如此近切。
那双眼感觉远比他实际的物理距离要近,眼角眼睫都那么清楚,而目光那么纯净没有杂质。流川心里想的,从来都在他

的目光里坦白地告诉你,不作扭曲和遮掩。
流川这样静静地凝视着近在眼前的仙道的脸,沉默之中,却好像有那么多言语。这些言语是流川一直想要,始终想要传

达给仙道的,即使是跨越陆地和海洋的距离,也要传达给他。
而且现在终于站在他面前,就更没有理由退却。

仙道被流川看得有点恍惚。
傍晚六点半的光线已经微黄,周围好安静。他发现流川的眉目在那一瞬间与梦中的情景重合。
吸一口气。
是这双眼睛。是这个人。
是这样的感觉。
仙道突然一把拽住流川的领带,将流川拉到几乎贴住自己身体的距离。
而流川初初一惊,直至在仙道身前再次站稳,脸上感觉到他呼吸的气息,流川,终于又恢复了他宁静而坚定的目光。
仙道细细地,细细地读着流川的脸,读了许多遍。
最后,依旧是那样紧贴着的距离,仙道闭上眼,嘴角透出一抹笑,张开双臂搂住了流川。
"知道了,流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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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达御名酒店的时候,是七点半,人正多。剔透的水晶灯,丰盛的菜肴,衣冠楚楚的男女。
坐下来,各点各的菜。对于不久前发生过的凝视与拥抱缄口不谈。仙道流川两个人沉默地望向窗外东京绚烂的夜景。
静默之中,各有心思。
"是......真的是流川君和仙道君么?!"一个充满惊讶的熟悉的声音响起,引得两人回头去看。
赤木晴子正微倾着头,一脸不可思议。她漂亮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惊异而喜悦。
"晴子小姐?真巧啊!"仙道先起身,上前一步,打招呼。
流川也跟着站起来,对晴子点了一下头。
"太不敢相信了,竟然可以在这里见到你们俩!流川君是刚从美国回来休假么?"
"嗯。"流川看着依旧温柔腼腆的晴子,没有什么表情地又点点头。他把目光向晴子身后一瞥,突然眼中一亮。
"流川枫?还有仙道彰?!"晴子身后的那个健硕的身影正是她的哥哥赤木刚宪,湘北当年名震全县的中锋和拥有绝对威

望的队长。
"赤木刚宪?你也在?"仙道也不由惊讶,今儿怎么这么巧,"我们公司活动赠的礼券,正好流川在,就拉他一起来了。

你们呢?"
"噢,我们训练空档,就过来东京看看晴子。她招呼了好几次了,再不来不合适。"赤木一边说,一边不住上下打量眼前

这个两位百年不遇、万年不同遇的人。
"现在在国家队也是一把手,赤木你够给我们神奈川争气的啊!"仙道笑道,心想原来赤木穿起西装也一板一眼的么。
"争气的在这儿吧。"赤木把目光投落到流川身上,对他说:"怎么样小子,混得还不错吧?"
流川脸上本来淡漠的神情立刻严肃起来,直视着赤木的眼睛,很认真地一点头,"嗯!"
"你真的做到了,好样的!"赤木的眼中也满溢着神采,擂了流川一拳,"好好打,听到没有?记得你在湘北时候立的愿

!"
"是。"流川轻轻抿了一下嘴唇,不由挺直了腰,"队长。"
晴子在一旁,由衷地微笑和感动。
仙道看着,除了有些许与晴子相似的感动以外,更多的是想到与自身相关的感慨。
这样队友间的擂拳励志,上一次,是在何时呢?
关于梦想与誓言,已经有多久没有人来分享了呢?

服务生这时过来上头盘。大家再聊了几句,便各回座位了。
临走前,晴子对仙道欲言又止。
"是我乱猜的,仙道君不要责怪。"晴子终于说。
"什么?"仙道停步转身,看着晴子。
"嗯......"晴子一笑,"刚才看到你和流川君虽然都没怎么说话,但感觉......你们好像是在一起的样子。"
"是么?"仙道先是一愣,随即又旋开笑容。
"感觉你们之间有那么一种氛围,不用多说话的。"晴子又抬眼看仙道,不好意思地笑,眼神却有些飘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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