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灏胸前的衣襟,怒道:“白予灏!死什么死?下什么地狱?我君赢冽一辈子杀的人比你多得多,我还没有下什么地狱
……”君赢冽抖了抖,眼眶通红:“你……下什么地狱!?”
白予灏一怔,随即笑了笑,温柔地抱住了他:“我辜负你太多,应该下地狱的。”
君赢冽刚想反驳他,白予灏却忽然剧烈地颤抖起来,像呼吸不畅似的,紧抓着自己的喉咙,痉挛得床上翻滚。
君赢冽大惊:“白予灏!”
白予灏似乎还有些神智,勉强冲他笑了笑,安慰似的,却还未笑出,忽然身体一颤,猛
地俯在床畔,喷出一口黑血。
“白予灏!”君赢冽惊叫了一声,慌忙抱住他的身体,六神无主:“怎么又会吐血?这两日明明情况好转了,怎么又会
这样?”
白予灏擦了擦嘴角,全身脱力,趴伏在他的身上,有气无力道:“初期已过,没什么的……没什么……”
君赢冽犹豫一下,咬咬牙道:“我帮你解毒!”说着就去解他衣袍的带子。
闻言,白予灏却按住他,摇头示意道:“不用……蛊毒我不了解,不知道会不会反噬,如果伤了你,我宁愿就这么死了
……”
君赢冽浑身一颤,眼眶忽然红了,怒道:“反噬什么!?我怎么会怕那种东西!?我的命是你救的!就当还给你!一命
换一命,我们两清。”
“两清什么?……”白予灏咳了一声:“我们两清不了,我也不要两清,你欠着我,我也欠着你,这样你就能永远的记
住我了……”
君赢冽一抖,抽出手来,解开他的带子:“别说了!我帮你解毒!”
“不,我不能勉强你。”白予灏摇摇头,握住他的手:“不要当我看不出来,我明白的,赢冽,你不愿意吧?你还在…
…怪我吧?”
君赢冽身子一僵,从床上攸地起来,转身去倒茶水。
“我、我对不起你……”
“匡当”一声,茶杯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白予灏知道,他还在怪他。
“不用说对不起,你心中挂着他人,你没错。”君赢冽说得异常平静,平静得接近冷酷,他冷笑一声,像是在自嘲一般
:“你没有对不起我,想想是我自愿生下的,不是为你。”
时过境迁,那晚风狂雨大,黑暗笼罩了他的全身,电闪雷鸣,轰隆一声,君赢冽抱着肚子在雨夜下颤抖。
豆大的雨点打在自己身上,那么疼,那么苦,像一针针扎进血肉的尖刀利刺,他看着自己圆滚滚的肚子,濒临生产的恐
慌与无助,几乎就想那么死在那里。
他活的太苦太累。他简直就想放弃了。
他从未这么软弱无能过,他也曾经痛恨唾弃软弱无能的人,可是面对白予灏,他再是冷漠坚强,也终究会被他的言语犀
利敲碎。
白予灏当初决绝的离开,直到今天,他都无法释然。
“赢冽……你果然在生我的气……”
“你中毒了,好好休息。”君赢冽没有正面答他,平静的语气中有些淡淡的疏离,只是径自站了起来,走到窗前,冷漠
地看着什么。
白予灏张了张嘴,全身仿佛都痛了起来。
“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想你原谅我,反正我中毒已深,命不久矣,不知还来不来得及……”
君赢冽浑身一颤,过了片刻,静静闭上眼睛:“何必呢……”
“你心中既然有别人,又何必救我,又何必让我对你再生情愫,你这样做,害人害己而已。”
“不、不,不是这样的!”白予灏挣扎着要起来,却扯痛皮肤,疼得嘶了一声。“我回去救皇上,仅余兄弟情谊而已,
我爱恋过他,无法眼睁睁的看他去死。”白予灏仅说了几句,就已疼得大汗淋漓,好像用尽全身力气一般,粗喘得厉害
:“赢冽,我爱你,我可以为你生,为你死,只要你一句话,如果你恨我,今日今时,就在这里,杀了我吧。”
“白予灏,这就是你所说的爱?你这样的爱,太过博大,我……要不起……”君赢冽笑了一声,紧闭上眼,淡淡的,声
音飘过来,不甚清晰。
“为你生,为你死,我甘之如饴……”白予灏眼眶一阵湿热,他说得却极慢,像倾注了这一辈子所有的情感,娓娓道来
:“我不要我幸福,我不要我快乐,我只要你,只要你幸福快乐,哪怕这快乐不是我能够给与的……”白予灏笑着,眼
角却湿了:“我死了也好,只要你……”
“别说了!“君赢冽背影有些颤抖,过了片刻,忽然捂住耳朵,激动道:“你不要再说了!我不会相信,我永远都不会
相信的!”
君赢冽颤抖得厉害,眼角也憋得通红,他是个善于隐忍而压抑的人,总是用冷漠而强大的外表隐藏自己,可这外表一旦
坍塌,他的内心,却比任何人都需要温暖,即便这温暖,是场再脆弱不过的谎言。
最抵挡不过的,一向是白予灏善意的谎言。
白予灏怔了一下:“赢冽……”
“为什么……”君赢冽跌坐在椅子中,双肩抖得厉害:“我曾经想要信你,可你为什么要走?……我一个人在山洞里,
生不下想想,死了才好……”
白予灏心下一抽,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他不知道那一次,一旦分离,几乎就赔上一生。
“赢冽……”他干哑地开口,心疼得厉害,也后悔得厉害,这疼痛盖过满身的痛苦,几乎紧紧绞扭起来:“赢冽,是我
……太自以为是……以为你会知道……是我太愚蠢了……”
君赢冽窝在座椅中,眼眶渐渐通红,过了许久,终于有那么一滴晶莹的东西,擦着他的肌肤,不着痕迹地掉落下来。
“我死了才好……”
君赢冽摇摇头,死死地捂上眼睛,怕被人发觉似的,手上却不由自主地湿热起来,许许多多无法承载的东西,终于在他
几近崩溃之后,挣扎着喷涌出来:“那个时候,我几乎想死了,谁都好,谁背叛我都好,可是为什么是你……为什么是
你……”
君赢冽从未哭过,从小到大,分离伤害,孤独寂寞,几乎什么都忍了过来,可唯独这“情”字,却叫人肝肠寸断,百转
千回,任他如何强大冷漠,却始终敌之不过。
“白予灏,为什么是你……”他在指责他。
白予灏一阵心疼,此时再也顾不了身体的疼痛,哆哆嗦嗦地蹬鞋下床,举步维艰,跌跌撞撞地走了过来。
“赢冽……赢冽……我在这……”他喃喃的,抱紧了君赢冽。
君赢冽轻轻一震,蜷在白予灏的怀中,声音挣扎着涌出喉咙,嘶哑得厉害。
白予灏收紧双臂,心酸得厉害:“我陪着你,我一直都陪着你,陪着你和想想,你不会孤单了,再相信我一次,一次就
好……”
君赢冽却没有回答,只是身体抖得更加厉害。
白予灏唯有更加地抱紧了他。
他们的心结,不知道有没有解开。
可白予灏却不在乎了,一切的一切,在生离死别面前,显得那么苍白和脆弱。他的生命悄悄流逝,他不知道能否拖到离
幽来的那一天,可是他却不想死,对着这样的赢冽,他怎么舍得死?
阳光照射进来,缓淡而下,一些细细的金色,斜斜地铺打在二人身上,二人紧抱的身线,在这不甚清晰的阳光之下,恍
惚的,似乎要融为一体。
“……我帮你解毒。”君赢冽压低着声音,有些哽咽:“要我再相信你,你就不能死,让我帮你解毒……”
白予灏眼眶一阵湿热,半响,他答道:“……好。”
第七十九章
“兰儿姐姐,爹爹真的在这里吗?”想想抬起脑袋,看看兰儿,狐疑地问道。
这是珞湅最有名的客栈,想当然耳,价钱也是贵得离谱,是他们从来不会进入的地方,兰儿看看手中留下的信笺,又反
复确认几次,点头道:“……应该是这里没错的。”
想想哦了一声,小手拉着兰儿走了进去,有些委屈地问道:“兰儿姐姐,爹爹好久都没有回去看我了,是不是不要我了
?”
兰儿心里正奇怪是不是弄错了地方,毕竟这里太过奢华,不是他们一般人能来的地方,况且这店小二上下打量她的眼光
让她发窘,瞧不起似的,让她心里发闷。
“兰儿姐姐,兰儿姐姐,你在想什么?”想想摇着她的手,环视一周,脆生生道:“这里这么大,爹爹在哪里啊?”
兰儿回过神来,微微一笑,拿出字条又看了一遍,迟疑道:“应该是天字一号吧……对,就是天字一号。”她虽然家穷
,但小时候甚为聪明,舅舅是私塾里的先生,倒也教了她一些简单的字体,虽然认得不多,但好在君赢冽沉默寡言,就
是一张字条,也只是寥寥几字,让她隐约能读得出来。
店小二按捺不住了,跑上来明显瞧不起地道:“去!去!来这里干什么?莫要打扰了我们的生意,吃不起就不要在这里
吃。”
周围的人都奇怪地看过来,兰儿大窘,脸色一下子发红,闷闷道:“不是……我们、我们来找人的。”
“找什么人!?找什么人?我们这里朝廷显赫,哪个是你能巴结上的,快走!快走!不要妨碍我们做生意!”
“小二哥,我们真的是来找人的。”兰儿慌张解释道:“你看,这可是天字一号房的字迹。”兰儿说着,连忙将手中的
字条递了过去。
想想攥紧兰儿的手指,小小的脸上有些惧意,躲在她的身后,无辜的大眼睛里聚着些水汽,眼看就要掉下泪来。
店小二狐疑地看了他们一眼,连忙拿那字条去给掌柜确认,谁知那掌柜见了忽然一愣,接着就大骂了几句小二,谄媚地
迎了上来,点头哈腰道:“老奴有眼不识泰山,小姐受惊了,天字一号房是吗?住的可是贵客,小姐请,小姐请。”
掌柜连忙给她二人带路。
兰儿心中奇怪。贵客?什么贵客?住的应该是肖大哥,难道是找错地方了?她正奇怪地空当,人已随着掌柜,踏上三楼
。
“小姐您看,这样直着走左边第一间就是。”掌柜笑道:“贵客住店的时候摆明了说不能打扰,我就不过去了,小姐您
自己过去吧。”
兰儿点点头,朝他谢过,便拉着想想,左转右转,好不容易找到房间,正想扣门,忽然一阵奇怪的声音,传了出来。
“呃……啊……”
“疼……”
明显压抑过后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与颤抖,低低的,分外撩人的,传来耳畔。
兰儿轻轻一震,直觉着要逃开,可刚刚那声闷哼,却不知怎么的,有些隐隐的熟悉,让他无法移动。
“……哪里疼?”片刻之后,有人粗喘着问他。十分激动似的,声音暗哑得厉害,带着浓浓情欲的慵懒和享受,边撞击
边道。
“……没什么……生……”那人咬咬牙,好像才有力气道:“生……想想时落下的……呃……”
兰儿轻轻一震,她低头看看想想,似乎一下子就更加肯定房间中的一人,就是多日不见的肖睿。
她脸色苍白得倒退一步,明显得不可置信。
“生想想的时候?……”另一人十分怜惜地道:“对不起……让你受苦了……”
“……啊……”
兰儿十分清晰地听到男人沉浸情欲的呐喊,霎时间被雷劈了似的,震惊得无法动弹。
“兰儿姐姐……”想想仰着脑袋看她,指了指房间里面,奇怪道:“爹爹的声音,奇怪,爹爹好像很难过……”
“谁?”房间内突然传出来一声。
兰儿一惊,下意识地捂住他的嘴巴,神色慌乱。
“吱呀”一声,白予灏打开房门。
“是谁?……”君赢冽有些怠惰,伏在被子中,抬起头来,脸色通红,呼吸急促。
白予灏身上只着了一件单衣,走出门去,又左右看了一遍,虽然眼神朦胧,但他内力还在,待确定好四下无人,才回来
关上房门道:“没有,你听错了,没什么人。”说着走回床上,解下身下的单衣搁在一旁,钻进被子。
君赢冽松了口气,看他一眼,见他脸色红润,体力似乎也恢复很多,便问道:“你好点了没?我看你这两日精神不错,
毒素似乎也没那么严重了吧?”
白予灏嗯了一声,抬起他的一根大腿压在身下,挺了挺身子,重新又插了进去。
君赢冽立即低呼了一声,浑身跟着一颤,忍不住回头怒道:“我是给你解毒用的,不是陪你……呃……”
白予灏却并不答话,趴在他的身上,一只手极其暧昧地在他大腿根处来回抚摸,流连忘返似的,深深陷入不可自拔。
君赢冽咬牙挺了一阵,感觉着他粗重的呼吸喷在自己的胸膛,忍不住红了一片。
白予灏忽然低低笑了一声,将他的另一只大腿抬了起来,一起往身下一压,纵身一挺,更加深入:“别再说话了……”
君赢冽皱眉,挤出声音:“你……你倒是有精神了……呃……”
一连几天下来,君赢冽都没怎么下过床。不知是不是他体内真的有刺激雌虫发情的药物,白予灏自从这样以来,体力精
神都比之前好了很多,也许真像离月所说,这真的是件解毒的好法子。君赢冽本身并不是沉浸情欲的人,可是自从重新
过活以后,四年以来,他一直陪着想想,他心思倨傲,就算落魄,也断断不会随便找人发泄,时间过长,他与白予灏又
是年轻气盛,一旦爆发,真的有些停不下来的趋势。
“呃……”君赢冽被他弄得几乎抓不紧身上的床单。
白予灏抽插了一会儿,已经带着他换了个姿势,此时君赢冽被迫趴在床上,白予灏俯在他的身后,双手箍着他的腰,身
上已经大汗淋漓,激动而大力地挺动。
“白予灏……”白予灏用力过猛,不像自己似的,下手也没了轻重,君赢冽被他震得双臂发麻,几乎支撑不住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