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心偷菜HAPPY情+番外——尤微澜
尤微澜  发于:2011年08月0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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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不得周围有人旁观,杨兆和惊怒交加的瞪着儿子,“小谦,你究竟要记仇到什么时候?”

杨谦粗鲁的振臂甩开他的手,恨笑道:“杨书记,我跟你‘非亲非故’,有什么仇可记?!”

十年前,为了跟那个恬不知耻的女人结婚,杨兆和不顾伦理道德父子恩情执意孤行,任凭杨谦如何苦求哀告,丝毫不为

所动。

婚礼现场,年轻气盛的杨谦对女人出言讽刺,杨兆和一怒竟当众宣布与之脱离父子关系

——现在想回头?笑话。

“小谦,”杨兆和软下口气,试图跟儿子讲理,“我毕竟是你父亲……”

当年他要是能想到优秀的儿子能一赌气十年不回家,说什么也不会把事情都做绝,连自己的后路都给一并封死。

“我妈死了,”杨谦咧嘴笑得狰狞凄厉,一字一顿,“很难说我是不是你的儿子,别把自己看的太高,‘杨书记’。您

没别的交代了吧?我告辞了。”说完,他当即阔步离去,对身后被他的恶毒言语呛堵的脸色灰白的杨兆和看都不看。

杨兆和僵立在原地,瞬间便憔悴的令人不忍直视。

杨谦临走前所说的一段话,正是他十年前在婚礼上当众对他所说,一字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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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谦现在名义上的那个继母,其实是他母亲的亲生妹妹,也就是他的小姨。

人都说“姨如半母”,姨妈对外甥来说,等于半个亲娘甚至更多。

但是在杨谦家,他的小姨,却是害死了他母亲的元凶。

杨母自幼体质就偏弱,杨谦出生那年夏天,遇上了罕见的雷爆。孕期刚满七个月的杨母在睡梦中被屋顶滚过的响雷惊动

,不慎从床边滚落,造成了杨谦的早产,自己也落下了心悸心痛的毛病。

杨谦的小姨年轻时是个举止轻浮风骚的女子,入幕之宾本就不胜枚举,某天居然爬上了她姐夫的床,并自此与他暗通款

曲十几年,直到她生下杨谨,一切才东窗事发。

杨母不堪刺激,心脏病发,一命归西。

那一年,杨谦十三岁。

十年后,当杨兆和终于架不住昔日的小姨子、而今的枕边人的软缠硬泡,举办自己人生中的第二次婚礼的时候,远在国

外留学的杨谦突然回国,并在婚宴现场大骂女人的风流父亲的薄幸。

颜面尽失的杨兆和老羞成怒,当着席上所有亲朋的面,嗷嗷咆哮着说出前面杨谦回敬给他的一串狠话,放言从此父子陌

路,永不相认。

杨谦看着癫狂失态洋相百出的父亲,心冷如死,掉头就走

——这一走,就是整整十年。

不巧的是,白瑞德和艾老爹当时也受邀前去观礼,于是他爷俩从头到尾看完了这场闹剧。

所以杨谦虽不是个甘居人下的主儿,但面对白瑞德时,他的气势永远都比对方微弱。

不过政客始终是政客,饶是在众人面前曾那样尴尬不堪,杨兆和也还是从那时主管市政工作的副市长,一路顺风顺水的

爬上了现今市委书记的位子。

杨谦自二十三岁离家,就没再依恃过哪怕分毫的父荫,一切一切全凭自己双手打拼努力。若不是路一寒后来出了那场意

外,凭他倨傲独尊的性格,是绝不会甘愿去做他人臂膀的。

不管这个“他人”,是白瑞德,还是其他的任何人。

杨谦不知道他那个名义上的父亲,是为了什么想把自己找回家,他也根本不打算知道。

但他却无法否认,在见到他的霎那,心里还是尖锐的一阵抽疼。

说到底,那毕竟是给了他生命的父亲。

母亲在世时,那个男人毕竟也承担过对家庭,对妻子的责任。

血脉相续的孺慕之情,并不是想否认,就否认得了。

第二十九章:一病虽能解情忧,奈何旁枝生分叉(下)

白瑞德没想到蔡行楷居然会是第一个来探望他的人。

虽然是隔着冰冷又窄小的显示器,隔着音质一般的耳麦,甚至还要隔着他脸上的特制口罩,但在蔡行楷表情严肃的出现

在屏幕彼端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笑了。

“白瑞……”

蔡行楷习惯的开口就想叫“白瑞德”,惹得男人不满的揪紧了眉毛,于是赶紧咳嗽了两声,不太自在的改了口,“白大

哥,你……呃……”顿了顿,才继续说道:“你现在觉得怎样?”

“还可以,”白瑞德笑笑,半安慰的说道:“医生跟护士都说我恢复的不错。你们呢?”

“阿森和小迪的隔离期就快结束了,都还好。不过……”

蔡行楷皱了皱眉,他不知道该怎么继续下面这个可能会让白瑞德心情剧烈起伏的话题。

“是谁出什么事了吗?”

“呃……”蔡行楷噎了一下,干脆一鼓作气,“Angelo查出有胃癌,已经住院了。”说完,他就盯着屏幕紧张的观察着

白瑞德的表情动作,准备他一有激动的反应就喊人。

白瑞德的呼吸顿了顿,半天才开口问道:“……有救吗?”

Angelo为艾家工作了大半辈子,等于是他看着白瑞德和阿森长大的,不论如何,他不希望他有事。

“我会亲自给他做手术,”蔡行楷勾起嘴角一笑,“我保证会让他健健康康的出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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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正低声交谈着,蔡行楷身后半掩的房门忽然敞开,杨兆和在秘书的陪同下走了进来。

“蔡先生,”年轻的秘书走到蔡行楷面前,斯文却不容拒绝的说道:“杨书记有重要的事跟白先生‘沟通’,能麻烦您

先跟我出去一下吗?”

蔡行楷摘下耳麦,认出了杨兆和的身份,“什么意思?”联络室又不是只有一间。

就算探视同一个人,总也得讲个先来后到吧?市委书记就能处处特权?

杨兆和沉默的站在一边,仔细的端详了蔡行楷一会儿,才开口问道:“你认识杨谦吗?”

此刻,工作人员已经在秘书的示意下,迅速的将对话方式改成了扬声器,退了出去。

第一个甲流患者叫杨谨——市委书记杨兆和——都姓“杨”——杨谦?!

电光火石间,蔡行楷敏锐的猜出了杨兆和与杨谦的关系。

出于对长者的尊重,他起身礼貌的对杨兆和微一颔首,语气不卑不亢,“是,杨谦是我大学的师兄,我们也是朋友。”

看来,眼前这个能在本市一手擎天的老头儿,大概就是当年险些让小寒出事的人了吧。

难怪杨谦每次提起他,眼神都是混合了许多复杂情绪的凶狠。

屋里一时间诡异的安静下来,连气氛都透出了诡谲。

杨兆和古怪的笑笑,欲言又止的抿住了嘴。

蔡行楷见状,隔着屏幕与白瑞德交换了一个疑问的眼神,“白大哥,要不……”我先走?

“杨书记,”巴掌大的微型音箱里忽然传出白瑞德低冷的嗓音,微妙的表达出对他的嘲讽,“依行楷跟杨谦的关系,他

也不算‘外人’——您要是有话,就直说吧。”

对于面前这位道貌岸然的长者,白瑞德不曾怀有丝毫的尊重之心。他手里捏着的“某些东西”,既能捧着杨兆和上九天

,也能推着他下地狱。白瑞德真想毁他,犯不着用他准备说的这件事来毁他——换言之,那就是虱子多了不怕痒。

杨兆和当然对此心知肚明,所以白瑞德一开口,他只能尴尬的扯了扯嘴角,故作和蔼的摆摆手,“没事没事,”说着话

,冲蔡行楷点了点下巴,“小蔡……医生既然和我家那个逆子是朋友,那就没什么可避讳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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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接下来杨兆和所讲的事情,却远超出了白瑞德和蔡行楷的想象。

杨兆和说,他和杨谨的母亲是有私情,但绝非外人所以为的那样。

他承认自己背叛了杨谦母子,也承认自己的风流和现任老婆前任小姨子的风骚,但最后,却苦笑着补充说明:杨谨,并

不是他的骨血。

杨兆和是在杨谨感染了甲流时,在配合院方做体检、观察的过程中,才无意中得知杨谨与他血型不合的。而彻查的结果

,更是令他始料未及。

杨谨的亲生父亲是谁杨兆和并不知道,他也没有立场去质问妻子。

说到底,这都是他当年出轨所种下的苦果,活该他来承受。

他比谁都清楚。

“那你来找我的原因呢,”白瑞德悠闲的往后靠进床头,对着屏幕里脸色灰颓憔悴的杨兆和问道:“杨书记不是口口声

声说杨谦是你的‘逆子’?”

既然是“逆子”,又断绝了父子关系,还能有什么牵扯?

“我就快退休了,白先生。”杨兆和苦笑,答非所问的说道:“我不准备把这件事摊开跟我妻子对质,但不代表我对小

谦没有内疚和遗憾——他就是再‘有病’,毕竟是我的儿子。”

在杨兆和的认知中,所谓同性恋,始终是一种可怕的变态病症。

男人和女人相爱可以水乳交融、繁衍后代,男人跟男人呢?

杨兆和不想用他听到过的其他恶毒字眼来辱骂爱上同性的儿子,却又无法视之不理。

当年敢“毅然决然”的把杨谦赶出家门断了关系,是因为他觉得家里起码还有个小儿子保底,却没想到他算来算去,却

把素来品性不良的妻子给漏了。

于是满盘皆输。

白瑞德是何等精明的人物,马上就从他的话里听出了另一层的意思,“你想在卸任前给杨谦安排一条‘后路’是吗?”

所谓的“后路”,当然不是真的说杨兆和老到快死,得给家中妻小安排“退路”

——而是,他想籍着自己现在还有实权,把杨谦未来前程上可能会有的荆棘坎坷,尽量的去除,给他一条平顺无虞通往

巅峰的通途。

算作他对他的补偿。

“是,”杨兆和点点头,坦诚的回答道:“我知道,这些事情,对我以前给小谦和他母亲造成的伤害,可能连‘弥补’

都算不上,但……”笑着看看一边沉默不语的蔡行楷,他的语音渐渐低落微渺,“我没时间了。”

蔡行楷的眉尖微不可察的一挑,继续保持沉默。

“杨书记,”话说到这里,面冷话更冷的白瑞德也略微放缓了语气,“我知道你这次来是想让我做什么了——不过,凭

我对杨谦的了解,他不会答应。”眼色沉了沉,他直言不讳,“甚至,他可能会为此跟我反目。”

杨谦对他父亲的反感和仇恨,绝非一日造成,并不是谁想捐弃就能捐弃。

更何况,杨谦与白瑞德,不过是“暂时”的合作共存,甚至连“朋友”都不是。

若非形势所逼,杨谦这种人,哪可能会屈居在白瑞德的公司?

“……难道,”杨兆和腿软的往后一退,险些跌倒,“就任何可能都没有了吗?”

他只是想再听儿子叫一声“爸爸”,这个要求,真的就那么过分吗?

蔡行楷下意识的往前走了一步,扶住摇摇晃晃的杨兆和走到沙发上坐着,垂头看着他灰白的头顶,说道:“杨书记,我

能插句话吗?”

“当然。”

“我跟小寒——路一寒,是关系很好的朋友、兄弟,”想起那时路一寒的凄苦杨谦的绝望,蔡行楷忍不住对眼前看似可

怜的老人产生了抵触情绪,语气难免冷厉森寒,“杨谦对他的感情我几乎算是一路旁观过来,了解很深。所以坦白说,

您现在的想法,也就只能是想想。”

而已。

“小谦是我唯一的儿子!”杨兆和猛地抬起头,表情扭曲,“我不能容许他是同性恋!哪怕——哪怕他就是娶个寡妇,

也总好过喜欢个不男不女的怪物!我跟他妈生他,是让他给养家传宗接代开枝散叶,不是让他花钱玩儿男人!”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难怪白瑞德和这个姓蔡的医生敢对他不恭不敬,原来他们都知道当年路一寒的悲剧是由他策划的,却像看猴子摘月亮似

的看着他出丑!

从政几十年,他还从来没在人前如此狼狈尴尬。

杨兆和脸色狰狞,曲勾着干瘦的手指指指蔡行楷,又指指白瑞德,“你们……你们……”

“我们只是直话直说,”白瑞德接过他的话,双眸漆黑暗沉,“你不必这么激动。”

杨兆和一口气堵在喉咙里,一张老脸阵青阵红,“你……”

蔡行楷觉得自己几乎要被杨兆和的理直气壮气笑了,“杨书记,您应该是个见过大世面的人,怎么会作出当年那么可怕

糊涂的事情?您怎么会认为毁掉了小寒,杨谦就会变正常?”

而实际上,他的诡计,没能毁掉路一寒,却险些毁了他自己的儿子。

杨谦会落到今天这步田地,还真是多亏他有个这样的爹。

就不知,杨兆和要是知道事情的真相,会作何感想。

杨兆和震怒,正要破口大骂,蔡行楷的手机响了起来,清越的钢琴曲瞬间打破了屋里紧绷的气氛——

第三十章:路一寒的心事,白菜的坎儿(上)

电话是路一寒打来的。

听到对方有别于平日的微哑嗓音,蔡行楷直觉路一寒有事,捂着听筒跟白瑞德简单的打过招呼,他起身边往门外走边压

低了声音询问道:“……怎么?有事找我?”

路一寒仿佛察觉蔡行楷身边有其他人,犹豫了一会儿,才说道:(老大,你现在有时间吗?我想跟你见个面。)

“电话里不能说?”

(……也不是,)路一寒顿了顿,(不过,我想当面跟你说。)

“那好,”蔡行楷抬手看看腕表,说了个地名,然后道:“过四十分钟再见,行吗?”

(嗯!)

蔡行楷返回房间,对着可视屏彼端的白瑞德说道:“那‘小屁孩’找我,可能是有什么事,我先走了哈。”

白瑞德一挑眉,“好。”

蔡行楷立即想走,但看看窝在沙发里喘粗气的杨兆和,他不大放心的又看向白瑞德,“你这边……”应付得了吗。

白瑞德笑,“没事,你走吧,后面我会处理的。”

蔡行楷点点头,“有事记得给我电话。”转身走了。

留下杨兆和脸色变幻不定的瞪着白瑞德,一片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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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行楷跟路一寒约在市中心的某间咖啡馆里,他到的时候,路一寒已经到了有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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