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里的一部分,我离不开他。”
蔡行楷瞪着他,“小迪,你这么突然跟我说这些,我实在……”消化不了。
“要是瑞德大哥今天不在,”小迪忽然调皮的一呲牙,“我绝对会过两天再跟你慢慢说的,不过你都让他来咱家了,那
捡日不如撞日,就今天一块儿说明白了呗。”
蔡行楷困惑的抬手摸摸小迪的脑袋,“你真是小迪?”怎么一下子变得这么成熟精明?
难道,爱情真有那么神奇,还能让人一夕长大?
“哥——”小迪握住脑门上的那双手,小声说道:“我知道我今天的做法可能让你觉得很突然,不过我不想再等了,也
不愿意你再为我耗下去了。已经十年了,你代替爸妈‘弥补’我的,已经够多了。”
他又不是傻子,怎么会看不到他哥的辛苦?就算他哥再怎么聪明、强大,当年家里出事的时候,他哥也就是个不到二十
岁的大孩子,再强能比他强到哪儿去?
“小迪……”
“哥,你听我说。”小迪紧紧的攥着蔡行楷的手,微抬起头看着他,表情里写满了对兄长的孺慕和感激,“我其实已经
考虑很长时间了,我并不是一时头脑发热冲动决定的。而且阿森的为人你也很清楚,他会对我很好,一直都很好。我知
道这条路会很难走,但我不会放弃。你如果担心,就跟瑞德大哥一起看着,看我跟他到底能走到哪一步。”
“我相信你们会幸福,”蔡行楷目光温柔,却还是叹了口气,“可是小迪,你不用为我……”
“哥,我是个很自私也很笨的人,”小迪摇头,看着蔡行楷的眼睛澄澈平静,“我学不会那些勾勾弯弯的东西,以前我
小,也习惯了你的照顾,所以对你的辛苦总是视而不见。但我现在知道了,就不能再做个没心没肺的睁眼瞎——就像你
希望我幸福快乐的过完自己的人生,我也希望你的生活圆满愉快,没有遗憾,没有痛苦。我现在有阿森照顾,你是不是
就该放手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勇敢的跟瑞德大哥相爱、相处?”
“说着容易做起来难啊。”
蔡行楷皱皱眉,从小迪掌中抽出手,打开柜子翻找晚餐的材料,“你跟我是兄弟,他俩也是兄弟,咱俩……”顿了顿,
到底还是把话说完,“咱俩不用过父母那一关,他们呢?”
谁家的父母能开通明理到看着两个儿子出柜?
“哥,你可别说你不想跟瑞德大哥在一起,”小迪凶狠的咬着嘴唇,就怕自己会忍不吼起来,“你明明对他有好感的。
”
“有好感又不一定是爱,”蔡行楷没敢回头看他,只一径低头弄着碗里的材料,“我……”
“你怎样?!”小迪往前小冲了两步,凑近他耳边低吼,“哥,不要什么事都为我着想好不好?我不是十年前那个什么
都不懂的混蛋小孩儿了,你以为我看你这样委屈自己不会心疼吗?!”发狠的拽住蔡行楷的胳膊,逼他回头看着自己,
小迪的眼眶蓦地红了,“哥,算我求你,接受瑞德大哥吧……”
以旁观者的身份观察了白瑞德几个月,把他所做的一切看在眼里,连还没真正经历过爱情的小迪都感叹他的温柔跟包容
,他那倔强的哥哥怎么就不开窍呢!
蔡行楷的回答是沉默。
小迪站在旁边看着他慢条斯理的择洗蔬菜、调制酱料,气的喘口粗气,转身出去了。
一出门,小迪就看到门外贴墙站着不知偷听了多久的艾瑞森,凶横的一瞪眼,拽着他就进了自己的卧室。
客厅的沙发里,白瑞德看似专注的盯着电视上闪动的画面,嘴角带着个奇异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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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到一个小时,蔡行楷做了四菜一汤和一锅米饭出来。
菜是干炒肉片、香酥鸡排、凉拌豆腐干和一碟蔡行楷特制的小菜,汤是蛋花玉米羹,色香味俱全的菜品盛在干净朴素的
磁碟瓷碗中,摆放在铺了浅色带格子的麻料桌布的桌面上,看着就让人食指大动。
白瑞德是第一次在蔡家吃饭,看到蔡行楷做成的一桌饭菜,毫不掩饰自己的惊讶,“行楷,真没想到你的手艺这么好。
”光是闻味道,这些菜就已经是佳肴级别了。
蔡行楷腼腆的笑笑,开始依次给白瑞德几个人盛饭,并没说话。
倒是随后落座的小迪,接上了白瑞德的话,说道:“我哥为了学会做饭,吃了不少苦呢,”看了看沉默的蔡行楷,看他
没有反对的意思,才继续回忆道:“我记得,以前我哥刚开始学做饭的时候,烧坏了好几个锅,手指也烫伤、切伤了好
几次。”
艾瑞森接过蔡行楷递给他的饭碗,忽然抬头看着自家老哥,“对了,哥,我记得你也会做菜的不是吗?”
“咦?”这次,惊讶的人轮到小迪跟蔡行楷了,“瑞德大哥也会做饭?”
“怎么?”白瑞德叨了一筷子小菜,边尝边笑,“我看着不像会做饭的人?”
“是不像,”小迪诚实的摇摇头,“瑞德大哥看着就是那种‘君子远庖厨’的‘君子’——其实我哥也是,要不是……
”
“都赶紧吃吧,”察觉小迪话里的意思不太对,蔡行楷终于介入他们的对话,“菜凉了就不好吃了。”
“哥,”小迪放下碗筷,深吸了口气,“难道你看不出来吗?瑞德大哥是这个世界上最适合你的人,除了他,没有任何
人能更好的爱你、照顾你、心疼你了。”
“蔡——晓——迪——”蔡行楷的脸色阵红阵白,咬牙切齿的低喊,“你没完了?!”
这孩子是一根筋的非得把他“推销”给白瑞德吗?!
“除非你能正视你真实的心意,”小迪也带了怒意,很强硬的说道:“不然我绝对没完!趁着瑞德大哥和阿森都在,哥
你就说个痛快话吧,算我求你不行吗?”
蔡行楷拧眉瞪眼,“你这哪儿是‘求’我,根本就是在‘逼’我。”
“行楷,你为什么就是不肯接受我呢?”白瑞德叹了口气,低声问道:“我哪里不够好?”
“你没有不好,”蔡行楷攥紧了手里的筷子,努力抑制自己的情绪,“是我的问题,我配不上你。”
“哥——!”小迪的声音简直是撕心裂肺了,“请你不要说这种话!在我、在瑞德大哥和阿森的心里、眼里,你永远都
是最出色最优秀的,你不能这样说,这句话对我们太不公平了。”
尤其是对深爱着蔡行楷的白瑞德而言。
“蔡大哥,请你容我插句话吧,”艾瑞森头疼的看看又气又急,快要哭出来的小迪,温声对蔡行楷劝道:“你如果对跟
我哥交往有什么顾虑,请你直说,能克服我们就克服,不能克服我们就想法克服——千万不要绕弯子,拜托。”
蔡大哥再这么绕下去,何止小迪抓狂,估计他老哥也要崩溃了。
“何必非要我说出来呢?”蔡行楷的眼光一一扫过他们每个人,苦笑,“难道我不说,你们就猜不到吗?白瑞德,你跟
阿森、我和小迪都是亲兄弟,如果真的不顾一切的交往,你们的父母该怎么办?同性相恋已经是罪过,难道还非得让两
家都‘绝后’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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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行楷的话一出口,在场的另外三个人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小迪之前已经听他说过一样的原因,所以脸上并没显出明显的反应,不过紧抿成线形的嘴唇和紧绷的双颊,却泄漏了他
不愉快的情绪。
艾瑞森惊讶于蔡行楷想法的缜密跟周到,一时间居然找不出话去打圆场。
蔡行楷说完了话就不再开口,垂下眼睛盯着自己碗里的米,一副恨不能把米一颗一颗数清楚的架势。
白瑞德望着眼前倔强又固执、偏偏还最容易心软的青年看了半天,忽然咧开嘴笑道:“行楷,如果这些原因都撇去不谈
,你会接受我吗?”
蔡大少勾着头,继续盯着碗里的米,置若罔闻。
小迪张嘴要说什么,却被艾瑞森在桌下伸手轻轻一拽,两人交换了一个古怪的眼神,前者气鼓鼓的转过脸,也不吱声了
。
艾瑞森苦笑,却还是保持着沉默,甚至连呼吸都小心翼翼。
“行楷,别这么残忍,”白瑞德的嗓音低冷,脸上的笑容也淡了,“我只是要你一个答案。”
一句话而已,或者哪怕,就是几个字。
白瑞德能坚持到如今,纯粹是因为他能用让顽石点头坚冰融化的毅力跟自信来感动蔡行楷,让他心甘情愿的接受他,爱
上他。
但就像蔡行楷不是“超人”,白瑞德也不是个“完人”,他也会累,会疼,会觉得辛苦。
他可以抱着一个微渺的希望坚持一个十年,两个十年,甚至更多个十年。
只要蔡行楷肯回头看他,肯接受他的爱意,肯给他哪怕一个眼神和只言片语的细微暗示。
白瑞德坚信,一旦岩石有了缝隙,取得石中所藏的“美玉”,不过就是早晚朝夕。
所以他才能一等就是十年。
蔡行楷慢慢抬起头,隔着餐桌与白瑞德遥遥相望许久,点头应道:“是,我会。”
蔡行楷诚实的把内心真正所想说出来的瞬间,心不再像之前那样仿佛悬荡在无遮无拦的半空,踏踏实实的落回胸腔,一
并归位的还有他满脑袋的纷乱思绪跟焦躁,整个人完全放松。
就连肩膀上那副看不见的重担,也彻底消失。
“那么,行楷,你觉得两个相爱的人,在面对困难挫折的时候,应该怎样?”
“相扶相持,”蔡行楷声音极轻,字字清晰,“不离不弃。”
蔡行楷依循自己的原则跟本能作出了回答,但立即的,他顿住了。
他突然间明白了白瑞德的用意。
白瑞德起身走到蔡行楷的身边,弯腰在他脚边蹲下,一双温暖的大手坚定有力的握住他,看着他的眼睛说道:“行楷,
我在这里、在阿森和小迪面前发誓,你刚才说的八个字,将会是我对你永远的承诺。”稍停了一会儿,他又一次恳挚的
请求道:“所以,请你接受我,好吗?”
蔡行楷凝视他片刻,又下意识的看看旁边脸带期许的艾瑞森跟小迪,终于点头
——白老大求爱成功,哦也!
第二十八章:一病虽能解情忧,奈何旁枝生分叉(上)
最近,本市近郊的一所化工厂发生了爆炸,当场就造成了七个人死亡,二十多人中毒、炸伤,市立医院紧急派出十几个
相关科系的主任医师,去协助省里下来的专家抢治伤者。
于是,像蔡行楷这样驻守本院的医生们,就像上紧了发条的齿轮,转完一圈儿又一圈儿,开始连轴早就排好的手术,忙
的焦头烂额无暇他顾。
正所谓“越忙越忙”,7月26号(也就是蔡行楷和白瑞德正式确定关系的第二天),本市上报第一例甲型流感病例。
患者杨某,在出现流感样症状后,于第一时间乘坐私家车赶到市立医院就诊。
医生们刚开始还对他很同情,但等听明白他这几天的日程安排,差点气的摔病例揍人。
得了甲流的这位,据说是从美国刚镀完金的海龟,按说,“素质”怎么说也得比国人高那么一咪咪吧?人家不。明知自
己是从疫区过来的,愣是在下飞机当天就四处Shopping约会压马路,期间乘坐公交车无数次,密切接触者更是多的找都
没法找。
杨某被确诊当天,市立医院成立临时治疗小组,主治医生由蔡行楷担任。
蔡行楷除了在那天下午,抽空给小迪和已经成为他BF的白瑞德各打过一个电话,就再也没跟他们任何人联络过。
等一周后,病情渐趋稳定的杨某被转往市胸科医院(本市专门接诊甲流患者的医院)时,蔡行楷才在胸科医院惊鸿一瞥
的见到了白瑞德。
而那时候,白瑞德也被确诊感染甲流,正要住院进行治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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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的傍晚。
白瑞德感染甲流住院隔离的消息,杨谦是在本市的晚间新闻里得知的。
顺带的,他还在电视上看到了与白瑞德同时入院治疗的患者“杨某”的母亲。
明明当天还通过电话的人,现在却进了医院被重点看护,人生还真是诡异。
其实真的很想笑,但杨谦瞪着那张熟悉到极致又厌恶到极致的脸,却什么也做不了。
平时思维缜密的脑子里,居然就一片空白。
在餐厅里等老头儿开饭等的心焦,路一寒拖着脚步蹭出来,一见数字电视屏幕上被杨谦固定的画面(其实就是白瑞德的
侧脸),“嗷”的惊喊出声,撒腿就跑客厅给自家老大打电话慰问去了。
沉思的杨谦被耳边路一寒的大嗓门震醒过神来,一低头,才发现自己手里居然还端着一瓶醋,难看的咧嘴笑笑,他随手
关了电视,转身若无其事的喊路一寒吃饭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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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上午,身为白瑞德目前在国内唯一能联系到的人,杨谦去了胸科医院(因为与白瑞德密切接触过,所以艾家的老管
家Angelo也被隔离观察了)。
白瑞德出现甲流症状是在他去市立医院的第二天,幸亏之前有蔡行楷耳提面命的千叮咛万嘱咐,他才没有把它当成因受
伤导致的“轻微炎症”草率对待,老老实实的去了发热门诊。
身为市内的纳税大户“千帆集团”的CEO,白瑞德感染甲流的新闻顿时成了舆论媒体关注的焦点,热闹程度堪比国外那
几位也不幸得了甲流的大明星们。
而在白瑞德入院当天,更具爆炸性的新闻也出现了:市委书记的夫人也因为感染甲流住进了医院——而她,正是本市第
一个甲流患者杨谨的母亲。
说是去胸科医院,但实际上,杨谦只是去了市政府在医院旁边的招待所临时设置的“联络室”里,用视频电话跟病房里
的白瑞德交流了一些公司近期的运营策略后,随即离开。
然而刚走到门口,杨谦一抬头,却看见了他此时最不想看见的人。
市委书记,他的父亲,杨兆和。
冷漠的注视着因看到自己而感到惊讶的男人,杨谦暗地紧了紧双手,继而目不斜视的擦过他的身边,就要阔步离开。
手腕却被从后面追过来的熟悉力道狠狠抓住。
“小谦,”杨兆和不怒自威的脸上显出隐忍的愤恨与压抑,“你没看到我吗?”
“杨书记,”杨谦回头,慢慢对他露出一个阴郁的冷笑,“请您放手。我跟您‘不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