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里追————舞枫秋恋
舞枫秋恋  发于:2009年05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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狠话说的吓人,溜的也飞快。宫曲臣知道十个自己也不是他的对手,摸出怀里的烟雾弹,伴随著蓝追怒气冲天的谩骂声中,消失在夜色里。
烟雾逐渐散去,错过了找到方云轩的大好机会,蓝追垂头丧气的转身往回走,却被不知何时站在身後的人吓了一跳「你怎麽在这?!」
南宫左晨微笑道「我见你走的匆忙,就跟过来看看发生了什麽事。蓝大哥,那人是谁?」
蓝追绕过他的身边,向镇内走去「灵隐教的人。」
南宫左晨望著宫曲臣消失的方向,喃喃自语「灵隐教,红衣人……」
随即大步追上蓝追的脚步「蓝大哥,後日便是英雄会,我们天亮就上山吧?」


3
照理说英雄会将置,这些时日来往的江湖人士络绎不绝,北岳山口应该畅通无阻才是。这日蓝追与南公左晨上山时,却发现山口处设置了关卡,几名丐帮弟子谨慎的盘查上山者的身家姓名。
蓝追早在四年前便名声大噪,为首的丐帮弟子一见到他就自己抱拳迎上前来「蓝公子来的正是时候,帮主等候多时,请上山吧!」
蓝追认得这人,丐帮七袋弟子步华衣,为人正直,虽然武功平平,在江湖上却有极好的名声「步兄弟,这是怎麽回事?」
「唉!」步华衣大叹一声,满脸懊恼「昨晚值班巡山的几个兄弟被发现死在後山的泥坛里,现在山上都乱了套,几大门派相互猜忌,情势一触即发。帮主命我等在此严加审查来往的武林中人,其实还不只是作作样子而已。」
步华衣见蓝追大吃一惊,又道「我这一言两语也说不清楚,蓝公子上了山後,自然就会明白了。」
蓝追也不再多问,与南宫左晨相视一眼既往山顶走去。一路上兜兜转转,到处可见巡逻的丐帮弟子。
丐帮总舵是一片石屋,虽不气派,却不失庄重。谭西文听人通报蓝追已上了山,竟亲自迎了出来「蓝老弟,稀客啊!」
二人来往客气了几句,谭西文才注意到蓝追身旁的男子「这位是?」
「在下南宫左晨,见过前辈!」
「原来是南宫世家的公子,失敬失敬!谭某一届匹夫,却得天下豪杰爱戴,实在是受之有愧。」他叹了一声「这一年也不知道是怎麽了,江湖上每次有大型的聚会,都会遭人破坏。」
「在山下就听步兄弟说出了事,到底怎麽了?」
谭西文一边把他们引进偏厅,一边道「本来是好好的,昨晚众家兄弟还高兴的喝了几杯,早早便去睡了。谁知後半夜却听到帮里弟子来报,山上巡班的兄弟被人杀死在後山。我等立即到後山察看,竟然发现四人都是死於不同的剑法之下。昆仑、青桐、华山、五岳,这四大门派的剑术名满天下,若是一人所为,那他在武学上的领悟力实在惊人。却不用在正道上……」
「各派的掌门怎麽说?」
谭西文神色一秉,又叹了起来「这几个门派素来不甚和睦,出了这等事,自然是互相指责对方……」
他话未说完,便见一丐帮弟子急急忙忙的跑了进来「帮主,四大剑派的掌门又吵起来了!」
谭西文一惊,飞快的跑了出去。蓝追与南宫左晨尾随他进了正院大厅,远远便听见冲天的怒吼声。厅内站满了人,除去四大剑派,还有不少江湖上的侠客。遇上这种事,大家谁都不好说什麽,只能隔岸观火。
「不要再吵了!」谭西文劝阻不果,唯有大吼一声。众人见这一向好脾气的准盟主发了怒,也乖乖的噤了声。
「昨夜之事,我们还需从长计议。敌人的目的很简单,就是为了挑拨离间,希望我们自相残杀。几位都是一派宗师,且莫要著了他们的道吧。]
人群中有人附议「兴许是魔教卷土重来的预兆?」
又一人回道「江湖上小打小闹的家夥入不了眼,灵隐教自神木林那场大火後就销声匿迹,再说他们早就跟我们正邪不两立,何必耍这些花招?」
五岳剑派的掌门人年届四十,却已花白了头发。一脸威严不拘言笑,听到这话却冷哼一声「魔教中人向来都喜欢玩这些小把戏了。再说现在江湖中的门派,又有几个敢说自己是清清白白,没动过一点小脑筋的?」
「你说这话是什麽意思?难道暗示我等与魔教勾结不成?!」华山派掌门砰的拍了一声桌子,站了起来。
昆仑掌门冷冷一笑「有道是贵人多忘事,阁下却忘了有人也是死在你五岳派的剑法下吗?」
这话说的五岳派掌门脸上一阵青紫,却答不上反驳的话。
谭西文连忙插道「各位仔细回想一下,自家的剑法可有机会外泄?」
「这怎麽可能!」华山派掌门哼道「就算有,也不可能四家的剑法都被人偷学去了吧。」
蓝追忽然随口说道「除非那人悟力极高,有过目不忘的本事。」
「凡是见过的武功,便能一招不露的学下来?」谭西文摇摇头「这种武学奇材,至今世上还未出现过一人。」
「我也只是随口说说。」蓝追也摇摇头,想起在山下见到的宫曲臣,轻叹「也许真的是魔教要卷土重来了。」
南宫左晨这时突然插嘴「我与蓝公子在山下亲眼见到灵隐教左护法。」
蓝追吃惊的看向他。
「你是何人?」有人问道。
「在下南宫左晨,见过各位前辈。」
「原来一向不闻江湖事的三大世家,也开始回归中原了。」
南宫左晨不明所以的看著昆仑掌门,疑惑的问「前辈,此话怎讲?」
「当年三大世家与魔教在齐云山激战後惨败,便迁北据岛为主,再不踏足中原。如今三家的几位後人先後在江湖中成名,大有一血前耻之兆啊。哈哈哈!」
南宫左晨垂下眼,漠不作声。四年前在齐云山那场战役,是三大世家的奇耻大辱。蓝追在那时一举成名,而三大世家却成为江湖上的笑柄。以前所有的光环,都随著那一场血战被埋没在齐云峰顶。
谭西文见气氛僵硬,连忙上前解围「既然两位亲眼见到魔教之人,那看来灵隐教卷土重来之说是真的了。我立刻派帮里的弟子在城内打听消息,看近来有没有什麽可疑人士出没。大家也要谨慎小心,避免再遭魔教暗算。」


4
前厅的人群逐渐散去,蓝追与南宫左晨也被引领到客房休息。
南宫左晨因昆仑派掌门人那一句恶意的嘲笑始终闷闷不乐。蓝追沈默半晌,却还是忍不住问道「你怎麽知道,昨天那个是魔教的左护法?」
「只听闻过他爱穿红衣。」南宫左晨坐在桌前托著下巴,眼睛直直的盯著对面的人「你似乎并不想让人知道灵隐教的人也来北岳了,为什麽?」
蓝追摇摇头「若他只是偶然路过这里,岂不是给他招来了麻烦。」
「你到仁慈。」南宫左晨冷哼「他是魔教中人,正邪不两立,注定要斗个你死我活。」
蓝追低头不语,是是非非,又怎麽能是三言两语就说清楚的。每个人心中都已经有了一个认知,别人所言所语,通常是再难听得进去的。
而那一夜,却并不安宁。
丐帮弟子於三更时分,在山腰处抓到了正在上山的宫曲臣。
蓝追那时早已熟睡,却被屋外骚动的声音吵醒,起身向正院走去,只见那里围满了人。院子四周都点燃了火炉,把漆黑的夜照的昏黄。穿过层层的人群,蓝追看到了那个被绑在桩子上的人。低垂著头,看不见脸上的神色,火红的衣上布满了灰土,伤口处处,丝丝往外滴著血。站在他面前的壮汉已褪去上身的衣服,火光照亮身上的汗水,他举起右手,黑的发亮的鞭子在夜空中响起清脆的声音「还不快说!」
蓝追心下一惊,一个箭步上前抓住他手中的鞭子,望向一旁面无表情的谭西文「为何动用私刑?」
「兄弟们在山中抓到他鬼鬼祟祟的往山上走,好不容易把他逼到陷阱里才捉了回来。没想到他嘴巴到是很硬,不管怎麽打怎麽问,就是不说出方云轩的下落,也不说上山为了什麽。」
蓝追回头看著那个始终垂著头的人,显然是已经昏过去了。右脚腕处一圈深可见骨的伤口,想是被捕捉猎物的器具所夹伤。血流了满地,要是再不救治,只怕那只脚就要废了。
蓝追夺下壮汉手中的鞭子仍在地下,说道「即使道不同,他也是个人,你们在这里的所做所为,与那些让你们痛恨的邪门歪道有什麽不同?」
「蓝公子,这话是从何说起?」谭西文沈下了脸「蓝公子上次在方家堡放走了方云轩,这次又指责我们的不是,莫非你要弃明投暗不成?」
蓝追上次放走方云轩的行为,多多少少引起了武林中人的不满,见谭西文说出这句大夥心里憋著的话,全都附和起来。
蓝追走到桩子旁解下宫曲臣身上的绳子,把他挂在肩膀上。众人团团围上,自然是不肯让他把人带走的。
「蓝公子,望你考虑清楚。今日救了这个魔教的人,便是与灵隐教同流合污,以後江湖上见了,白道中人绝不会客气。」
蓝追一手抱著宫曲臣,一手握著破空刀横在众人眼前,凌然道「蓝某今日所为若是让各位不满,日後尽管来找我算帐便是。现在我只想救他一命而已,多有得罪!」
也不知是谁先抽出了剑,随即更多的拔剑声响起,飞扑进了战局。
蓝追没有拔刀,他的正义感不允许自己有向武林正派挥刀的一天。肩头的份量很重,抱著一个大活人跟一群人打斗是件吃力的事。好在他的轻功是江湖上很少有人能够追的上的,不费吹灰之力便远远把众人抛在了身後。
众人的叫骂声震耳欲聋,南宫左晨始终静静的站在树後,冷眼看著这一切。


蓝追抱著宫曲臣下了山,躲过巡逻的丐帮弟子,在山下找到马,一路奔出了北岳镇。
狂奔了不知道多远,见没人再追上来,这才在一片树林中停了下来。
蓝追让他靠在树下,掏出随身携带的伤药给他包起伤口。脚裸上的血迹已经干了,药末撒在上面的时候宫曲臣轻颤了一下。蓝追抬起头,发现他已经醒了,眉紧皱著,脸上的汗像水珠般接连滚落,他却紧咬著下唇,不吭一声。
「忍著点。」蓝追说著,手上微微使力,宫曲臣疼的揪紧了身下的草地。
「还好,没有伤到筋骨。」蓝追撕下自己衣服上的一块布,仔细为他包扎好伤口。自己一个翻身坐到一旁的树下,闭上眼睛「再睡一会吧,今晚他们是不会追到这里的。」
「你为什麽要这样做?」宫曲臣的声音细小到几不可闻,冰冰冷冷的,没有一丝感情。
蓝追沈默不语。其实他自己都不确定答案,真的只是侧隐之心……又或者是,为了不给方云轩怨恨自己的理由?
他冷冷一笑,心中懊恼的看不起自己。什麽冠冕堂皇的理由,他也只不过是为了自己而已。
过了片刻,宫曲臣忽然又问道「你怎麽什麽都不问我?」
「你若不想说,没人逼的了你。」蓝追睁开眼睛,打量他浑身布满伤口的身体「又或者你只是喜欢被鞭子抽。」
「呸!若不是我被那个捕狼的鬼东西夹到脚,那帮龟孙子怎麽可能抓得到我!」
蓝追又闭起眼睛「你若没有鬼鬼祟祟的半夜上山,也不会被那鬼东西夹到了。」
宫曲臣突然正色道「我上山是为了找“东岛仙人”拿解药的。」


5
蓝追一愣「什麽解药?」
宫曲臣犹豫片刻,才说道「你还记得齐远镖局被劫的那颗能提升内力的药丸吗?逍遥吃了它,却敌不过它的药力。现在每过半个月,毒就会发一次,我们都不知道那是什麽毒,要用什麽药来解。上个月听说云游四海的东岛仙人也会上北岳参加英雄会,我便想去碰碰运气。他既然敢自称“药王”想必是没有解不开的毒了吧。」
蓝追一时反应不过来,只能喃喃的跟著念道「他……中毒……」
宫曲臣狠狠瞪他一眼「你别一付死了老婆的表情行不行!」
却见蓝追突然扑过来抓住他的肩膀「他现在在哪?!」
「滚开!」宫曲臣用力推开他,低吼「我告诉你我上山的目的不是为了让你去找他,而是让你去给我找那个药王。我不会让你去找他的,你休想再接近他!」
蓝追被他推的跌坐在地,愤道「东岛仙人根本就没来北岳!」
宫曲臣低下头,面色凝重,声音有丝丝颤抖「他……毒发的时间越来越接近,我整天都提心吊胆,怕他
……怕他有一天突然去了。那我一个人活著……还有什麽意思。」
蓝追怔怔的望著眼前的男子,忽然觉得自己很渺小。燕朝的十三王爷,生下来便丰衣足食,从来没为得到什麽东西而犯愁过。从小到大,只要他想要的,多看上两眼,便会立刻被送到眼前。长这麽大,直到遇见方云轩,他才初尝挫败的滋味。他不像皇兄般胸怀大志,可以为了巩固江山而亲手把所爱的人送往边疆。他也不像宫曲臣可以为了喜欢的人,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他从认识方云轩的那一天起,便只会想著向他索取,却从未为他做过什麽。
他看著宫曲臣抱著腿,把自己缩成一团,脸埋在双膝之中。他也不过还是个孩子,一个可以为了所爱之人奋不顾身的傻孩子……


与宫曲臣一起行走江湖路,是蓝追作梦都不会想到的事情。与正派武林为敌,也是始料未及的。
离开了北岳,蓝追提议到江南一代碰碰运气,喜爱游山玩水的人,总会去些景色优美的地方。宫曲臣没有反对,一来是他的脚伤未愈行动不便,二是有蓝追在旁,为他挡过了不少白道中人的追杀。
蓝追也从未再追问过方云轩的去向,一心一意的把心思花在打听东岛仙人的下落上。
半个月过去,药王的下落仍然成谜,挡道追杀他们的白道中人却越来越多。
「蓝某不过救了这人一命,却得各位如此愤慨,想必还有其他原因。还望各位告知,让蓝某就算死了,也不至於做个冤枉鬼。」蓝追头疼万分的看著眼前的几名武林中人,这半月来他俨然成为了所有明门正派的头号大敌,一路上所遇之人莫不拔剑相向。
「姓蓝的,你这个伪君子,竟然还给我装算!」领头之人喝骂道「华山派掌门死於你的毒手,若不了结了你,怎麽对得起正派武林同人!」
「我杀了他?」蓝追疑惑的与宫曲臣对望一眼「我什麽时候杀了他?」
「你这个敢做不敢当的小人,看剑!」那几人来势汹汹,招式狠准。
蓝追把宫曲臣护在身後,握刀相抗,心中却翻腾不已。这些时日来他与人对招,从为拔过刀伤人分毫,更是连华山派掌门的影子都没见过,杀他之事从何说起?
「蓝某真的从未做过此事!」
那人愤慨的道「你那晚带走这个魔教之人,华山掌门便是第一个率人去追的。大夥第二天在北岳城外的树林里便发现了他与几个华山弟子的尸体,地下打斗的痕迹与他们身上的刀伤,都是出自你的破空刀之手。你却还想狡辩!」
蓝追大惊之下竟忘了仍在与人过招中,一不留神既被刺伤了手腕。一道红色身影倏地加入战局,手中的银笛“锵”的一声挡去敌人来势凶猛的一剑。
宫曲臣伤势未愈,这一下免不了牵动到伤口,疼的呲牙咧嘴「呆头鹅,你发什麽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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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追快步闪身到他身前,搀扶住他的手臂「你不要紧吧?」
忽然间一个巨大的黑影腾空而起,映在月光下活像一只大蝙蝠。只听得几声尖叫,那几个武林中人身上不知何时竟爬满了蛆虫,
恶心至极。也不知道是谁带了个头,扑!一声跳入河中,其他几人见了,竟然也跟著跳了下去。
宫曲臣见那几人在水中挣扎著抹掉身上虫子的滑稽模样,哈哈大笑起来「北宿,你还是这麽顽皮。」
那个黑影已经翩然落地,缓缓走到宫曲臣身後,得意的看著河中之人,从鼻中哼了一声。
蓝追这才发现,原来不过是个十六、七岁年纪的少年,眉目清秀,批著一个黑色的大斗蓬。
宫曲臣问道「你既然已经来了,其他人是否也都到了中原?」
那小家夥偏过头,连上没有一丝表情,声音沙哑的不像这个年纪的孩子该有的「都已经在路上了。祭司要我传话,只要少主一
声令下,我等立刻血洗中原武林!」
宫曲臣满意的点点头「我知道了,你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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