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里追————舞枫秋恋
舞枫秋恋  发于:2009年05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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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云轩觉得在待下去也没意思,拉著蓝追就要往回走「就当那老家夥死了,咱们走吧。」
蓝追却站在原地不肯动「去哪儿?」
方云轩一愣,低下了头「去找曲臣。」
「你身上的毒怎麽办?」
「随便吧,我不怕死。」
「可我怕。」蓝追摇了摇头,甩掉他的手转身走到湖边。
方云轩气急败坏的追到他身旁「你做什麽?你真要给那老东西磕头?凭什麽!他只知道护短,我们明明没有错!」
蓝追转头静静的注视了他一会,突然抬起手轻轻的拨走散落他额前的发丝,叹息的说「对,我们没有错,但我要你活著。」
说完便双膝一曲,直直的跪在青草地上。
方云轩瞪著眼睛说不出话来,没来由的,眼睛直泛酸,烧的眼窝火辣辣的。
蓝十三,尊贵的十三王,放眼天下,除了当今天子,谁还能让你心甘情愿的曲下双膝?
「起来!我叫你起来听到没有!你是皇家的人,不可以给别人下跪,你起来啊!」方云轩使劲拽著他的衣服,试图把他从地上拉起来,可那人已铁了心,仍他怎麽捶拽都不肯挪动分毫。直到方云轩体力再也支撑不住,跌到在他身边,他才伸手摸了摸方云轩的头,温柔的对他笑了笑,便直直的往著湖的那一边,低下了头去。
方云轩看著他,饱满的额缓缓的接近草地,咚的一声。接著没有犹豫的抬起,再低下。
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就这麽趴在地上缩成一团,呜声从紧闭的嘴里泄了出来,哭的像个孩子。
硕儿很“尽责”的坐在木屋前的栏杆上帮蓝追数著磕了几个头,嘴里咬著根草,好不得意。
夜里下起了雨,本是绵绵,却越来越急。大雨蓬勃,水珠在身上打的生疼。蓝追推著方云轩「赶快去找个地方避一避!」
「不要!我哪都不去!」方云轩大叫著,突然站起来脱掉自己身上的外袍,盖在蓝追身上。
「你干什麽?快穿上,会著凉的!」
方云轩已跪在他身边「不就是磕头吗,有什麽了不起?」说完竟也咚咚的在草地上磕了起来。
蓝追心疼万分,急忙拉起他「你身子会受不了的,别在这淋雨了!」
两人突然同时禁声,只见东岛仙人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後,手里撑著竹伞,笑著说「硕儿说已经磕的差不多了,後面那些就免去,随我入屋吧。」


二人换了身干衣服,又被硕儿逼著各自喝下姜汤,顿时舒服了不少。
蓝追额头红肿,磨破了皮,幸好及时上药,到不至於感染。方云轩则没那麽幸运了,身体本来就虚弱,经过了一夜的折腾,又淋了场雨,发起了低烧。
东岛仙人让他躺在床上休息,喂了药後便拿出一包指长的银针为他试毒。硕儿站在一旁帮忙,这孩子其实不坏,只不过脾气暴燥,嘴巴恶毒「哇!这什麽毒啊,从来没见过,还治的好吗?」
蓝追忍不住瞪他一眼,本来就七上八下的心被他这一句话搞的更乱。
东岛仙人微微转过身,声音平缓的道「为师还没罚你呢,等雨停了,就到外面磕两千个头吧。」
方云轩闭著眼睛,却还清醒,听他这麽说忍不住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硕儿脸色一阵青红,还是乖乖的点头称是。
东岛仙人捧著试过毒的银针走到桌旁,把它们摊在桌子上,叹气道「老夫猜想,方公子是服用了什麽提升内力的丹药吧?」
方云轩点头,对著老头又多了份佩服。
「练武之人,总喜欢吃这些东西增加内功,但他们服用之前,都会事先泡泡药浴,以防服下後与身体不合,反成剧毒。」
「前辈可有解毒的方法?」
「解毒需用药引,但他体内含有的那些草药成份,很多都是千年难得的宝贝,可遇而不可求。」
这无疑是一个打击,蓝追寻遍了天下无一人能解,唯一的希望便是这药王,怎知他给的竟然是相同的答案。
「难道……就没有办法了吗?」
「办法是有,只是方公子未必愿意尝试。」东岛仙人摸了摸胡子,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方云轩从床上坐起「仙人醉吗?」
「不错。」东岛仙人点了点头「它对习武之人是种毒物,长期服用,可吞噬其全部内力,即使有绝世武功,到最後也变成废人。但是你身上的毒,只有它能解。」
方云轩低头不语。
蓝追在江湖上行走多年,自然对那东西有所耳闻「但我听说它长在很隐密的地方,不是轻易就能找到的。」


14
「这不就是天意吗?」方云轩忽然抬头说道。
蓝追望著他的眼睛,本来仅有的那一丝希望也失去了光彩。
「既然如此,我们还是别浪费时间了,赶快去找曲臣的下落吧。」
东岛仙人从柜子!翻出一个小药瓶「这里面有老夫练的续命丹,可减轻你毒发时的痛苦。至於仙人醉,老夫也会替你留意的。」
「谢谢。」方云轩接过药瓶,心里翻腾不已。
东岛仙人又塞了张纸给蓝追「你们照著个路线走,很快便可以出谷了。」
告别了药王,两人默默上路。一路上谁都没有讲话,本来满满的希望,再这时都泄了气。照地图上所画的,果然很快便出了石头阵。这一路走来,已是後半夜,二人决定在山脚下的客栈里投宿一晚,明早再去把马牵回来。那客栈虽小,生意到不错,竟然只剩下一间客房。
床到是可以躺下两个人,背对著背,心酸体乏,却都了无睡意。大睁著眼睛,各自心事重重。
方云轩翻了个身,发现蓝追正在盯著他看,晶亮的眼睛在黑暗中一闪一闪的。然後就欺身过来,伸出手臂把他拉进怀里。头抵在他颈项处深深的吸著气,久久不肯离开。
方云轩也回抱著他,轻揉的抚摸著他脑後的发丝,再一次感觉到,自己爱惨了这个男人。像团迷香,惹人迷醉,明知道禁忌,却还是忍不住扑身而去,一得到便永远不想放开。在黑暗中摸索著吻上了那股温暖,对方轻揉的回应著。有些小心翼翼的,生怕一个不留神,眼前的人就消失不见了。
情欲之火燎原般的在全身急烧了起来,方云轩喘息著爬上他的身躯,像只饥渴已久的狼般扯开他胸前的衣衫,碎星般的吻随之印上。有些无力的手著急的向下身探去。
「别……」蓝追拉住他,喘息著「你的身子受不了。」
方云轩没有理会他,继续疯狂的在他胸口上吮吻著,双手用力扯下碍事的裤子,不停的在欲望周围点起火焰。
「云轩!」蓝追低喊,理智已经慢慢被欲望侵蚀,他快控制不住自己了。
身上的人忽然整个趴在他身上,某处已经蠢蠢欲动的火热正抵在他结实的小腹上。
「我想要。」方云轩声音有丝懒散「帮我脱衣服,我没力气了。」
「可是……」
方云轩抬手捂住他的嘴「你不记得有多久没抱过我了?」
很久了,久到这人一在自己身边躺下,全身就像被火烧般难受。
轻轻的把他压在身下,蓝追缓慢的解去他身上的衣服,呼吸也随之急促了起来。一点点在眼前暴露的肌肤,永远都让他爱不释手。
「你与白道的人决裂,自然再难立足与江湖,他日待我死後,就回宫去吧,这俗世,毕竟不适合你。」
蓝追从他胸前抬起头来,黑著脸「你怎麽又说这种话?」
「我知道自己身体的状况,时日无多,自然要把後事交代清楚。」
「我不回宫,哪也不去。我说过的话就一定做到,死有什麽好怕的,我陪你死。」
方云轩抬起手臂遮住眼睛,突然笑了起来,声音却有点颤动「说你呆,还真不假。」
蓝追贴了过来,挪开他的手,吻上他湿润的眼角「云轩,我还没放弃希望呢,你也不要这麽早就放弃。只要你活著一天,就总有希望!」
热烈的吻落在脸上的每个角落,蓝追像对著个珍爱的宝物,满腔热情并没有被从窗口吹进的凉风打散分毫。小心翼翼的抬起他的腿,挤身而入,观察著他脸上每一个表情,舍不得再让他痛到一丝。
散落的发在夜空中飞扬著,原始的律动,疯狂的追逐著。谁也不肯停下,谁也不肯先弃甲投降。激烈又不失温柔的在对方身上烙下属於自己的痕迹,爱著,并痛著。
此时此刻没有人再关心明天,生与死的忧虑,便留著天亮再去烦恼吧。
如今,眼中只有彼此。
爱的火花,从来没有熄灭过。


15
官道上的高山流水,自是美不盛收。忙於赶路的二人,却也没心思去欣赏。
东岛仙人给的药多少起了些作用,虽然不能根除,但仍勉强控制了毒发的次数。
出谷没有两日,便接到了西域饲养的红顶信鸽,蓝追对著全身雪白头顶深红的小家夥很感兴趣,拆下绑在脚上的纸条後也不肯放人家走。
「什麽事?」小家夥扑腾著翅膀飞走了,蓝追只好无趣的转身问著正在看纸条的方云轩。
「有了曲臣的下落。」方云轩把纸条塞到他手里,坐到桌旁端起茶杯。
「速回?回去哪里?」蓝追低头看了一眼问道。
「灵隐教在中原的分舵,离这并不远,从西域赶来的武士全都聚在那里。」
「我一直想问你,你的部下为何要来中原?」
「不是我叫他们来的。」方云轩叹了口气「两族的纷争早在几代以前就不曾间断过,中原武林认为我们擅用蛊术,武功毒辣,为名门正派所不耻。当年我娘嫁给我爹的时候,引起了武林轩然大波。娘钦点了四大祭司处理族内琐事,让他们互相牵制,喝令族人不得再踏入中原。所以直到爹娘遇害前,都相安无事。娘死後,族内长老不肯罢休,誓要血洗中原报仇。我本无意伤及无辜,便与他们约法三章,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必以十倍偿还!」
蓝追失笑「所以他们是来助阵的?」
「初九是师父最锺意的弟子,通天子的名号在西域一呼百应,他们自然是不肯轻易罢休的。」
窗外琐碎的动静,两人自然是听到了的,互使了个眼色,蓝追已抓起桌上的破空刀,向後庭追了过去。
「站住!来者何人?」
那人到也不在跑,慢悠悠的转过身来,平庸的脸上裂嘴一笑,满口黄牙。早已埋伏好的几道人影从四周窜了出来,不怀好意的将两人围了起来。
方云轩眼睛扫了一下,冷笑起来「我道是哪条路上的野狗,原来连狗都称不上,竟是孤魂野鬼。」
江湖上总有些邪门歪道,喜欢做些暗箭伤人的小伎俩,大多人都被网罗去了杀手门,却不被白道中人所认同,难以立足於黑白之间。
江西的杀手门,高手如云,做著拿钱买命的勾当,全都是些亡命之徒。
那黄板牙老头不怒反笑「方大教主竟然认得在下,也算是小老儿三生有幸。江西本是亡命之地,但教主与在下素来无仇,又无人出钱买你,我也不好伤你性命。我这几个弟兄只不过想借蓝大侠手中的破空刀一用,东西到手了,自是不会再找麻烦。」
蓝追一愣,万是没有想到他们是冲自己而来。
「呵呵,不愧是杀手门的人,皇十三爷的东西,你们也敢抢。」
那老头又笑了起来「现下武林中人谁不知道,破空残阳双刃并合,便可得到绝世武功。到时候一统天下号令群雄,得罪了皇族又算的了什麽呢?
蓝追的目光冷了下来,锵的一声刀便出鞘「好狂妄的口气,破空在此,有本事便来取吧!」
那几人过惯了刀口上舔血的日子,丝毫不将蓝追在江湖上的名号放在眼里,也不在乎以多欺少,一帮人全兴奋的冲了上来。
方云轩刚上前一步准备迎战,却被蓝追一把推到身後,不肯让敌人碰到他分豪。
烟雨楼外剑气四射,兵刃的撞击声,铁掌碎石声,一时间让本是宁静的小镇沸腾了起来。蓝追以一敌众,却沈静自若,全没让对方占到便宜。刹了血的破空直抵敌人喉骨,左手抓住一人颈间,两声骨头断裂的声音,恶心的血喷在了自己的脸上。
不过一刻锺的功夫,敌方便已全数倒下,坠地那刻,便了无声息。
蓝追微微喘著气,手中的利刃抵在黄牙老头的脖子上,他口中的血顺著嘴角不停的滴落,却还是神经质的不断笑著。
蓝追沈默片刻,收回了刀「以後别再出现在我面前。」
老头翻了个身,捂著胸哭从地上坐了起来「现在江湖上人人都想得到破空刀,昔日敬你拜你的人,一言不合便反目成仇。什麽江湖,什麽武林,什麽正邪?!哈哈哈哈……我呸!」他喉间发出一连串的怪笑,随即大量的血从口中涌了出来,扑通一声倒在地上断了气。
方云轩蹲在他身前探探鼻息「杀手门的人习惯把毒药含在嘴巴里,若未得手,便吞毒自尽。」
蓝追忽然走到他身後,一把把他拉进自己怀中,喃喃道「他说的对,什麽武林,争强好胜为私利赢斗。大家都带著面具做人,表面上一套,私下却都想桶你一刀。我受够了他们的假惺惺,云轩,不要再跟他们争了好不好?我们找个清静的地方隐居,过属於我们的生活。」
方云轩轻轻推开他,自衣里掏出丝帕,为他擦去脸上的血迹「我早说过江湖路不适合你走,放著皇宫里悠闲的日子不过,你跑出来干嘛呢?」
那人忽然咧嘴一笑「也许是冥冥中注定,让我来找你。」


16
方云轩微微一笑,扫了地上的几具尸体一眼「看来今晚不能睡个安稳觉了,咱们收拾一下立刻上路吧。」
蓝追点了点头,尾随他回到屋里收拾包袱。方才那场激烈的打斗声一定已经惊动了其他人,再多待下去难免会惹祸上身。
二人匆匆在马方牵出马便上了路,那晚到是满天的星斗,照的地面微亮,马儿在林道中狂奔著,身边是自己所爱,到有几分快意。策马狂奔了整夜,天懵懵亮的时候才赶到一座大城里。城内一片寂静,人们都还在梦乡之中,飞奔的马蹄声尤其清楚。
方云轩减慢了马速,在一家大宅门前停了下来,上前去拍门。不一会便有人来应,嘴巴里嘟嘟喃喃的,很是不耐烦「来了来了,一大早敲什麽敲!」
那人见到方云轩先是一愣,突然脸色惧变,唯惶唯恐的忙低下腰去「教……教……」
「闭嘴!嚷嚷什麽!」方云轩面无表情的往里走「我先去休息,等会儿大家醒了叫他们在正厅等我。」
「是是是!」那人忙凑上来赔笑脸「您的房间都收拾好了,我再给这位公子也准备间房吧?」
「不用了。」方云轩停下来看了看蓝追「他跟我睡一起。」
那人在原地愣住,眼睁睁见两大男人进了同一间房。


方云轩的房间清淡幽雅,没有多余的饰物,屋内飘浮著一股淡淡的熏香。他是真的累了,一躺下便立刻失去了意识,到是蓝追一直侧著身子撑著头,看著眼前毫无防备的睡脸,自己却了无睡意。
这些天方云轩服用了东岛仙人给的药後,身体的确没之前那麽差了,但他悬著的心却还是放不下来。日夜担心著云轩身体里的毒没有解,什麽时候他会突然撑不下去,或是就这麽在睡梦中无声无息的离自己而去。
抚上那张日渐消瘦的脸,蓝追缓缓低下头轻柔的吻了吻他紧闭的眼睛,心被揪的疼了。如果可以,他多想代替受这份苦,这份罪。
方云轩呼吸均匀,睡的很沈,似乎只有蓝追在身边的时候,才会感到安稳。
直到接近中午的时候,两人才起床。梳洗一番後简单吃了点仆人送来的东西,方云轩便领著蓝追往正厅走去。
「我以为你们的分舵应该在很隐密的地方,没想到在闹市中。」
「这个宅子名义上是个土财主的产业,後面有条小路直通官道,所以进出都不会被察觉。」
绕过小花园来到庭外,正厅外已经站满了人,见到方云轩立刻静了下去,恭敬的弯下了腰。蓝追有些惊讶,扫视过去,少说也有百十来人,有些穿著黑衣蒙面,有些穿著五颜六色的奇怪布料。厅内整齐的站了两排人,蓝追见到北宿走了过来,收里拿著个帖子,递到方云轩面前「前些天属下在询问左护法下落时,被几个丐帮弟子堵在林子里,他们并未纠缠,只给了这个帖子。我本不想理会,但稍後却有人放出消息说,左护法就在他们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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