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官常夫子+番外——吞拿鱼王三明治
吞拿鱼王三明治  发于:2011年08月0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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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久安笑了笑,也不再强求,只是过去道:“趴在那边吧。”

咦?!

刘景坤更加紧张起来,他虽不好男色,始终是听过的,莫非这常久安好这口……?

常久安长相不差,刘景坤倒是可以勉勉强强接受,但趴在下面的是自己……这事就不能同日而语了。

常久安见他脸一阵青一阵白,又好气又好笑:“我看你打板子的伤!”

说罢便拉着刘景坤到床前,又拉又扯的让他趴下。

在宫中的时候虽然沐浴也是一直有人服侍,却都是宫女和太监,刘景坤有些紧张兮兮的抱着个枕头趴在床上,忽然感到

身边一陷,是常久安坐在了床沿。

常久安十分平常一般,手轻轻一拉就掀起了刘景坤的衣摆。

好了。朕……朕的屁股已经被看光光了,还带着伤的屁股,还结着痂的屁股……

刘景坤此时反而不再紧张,死心一般轻轻的松了口气。

只听见“啧”一声,身边又一起,常久安站了起来,留着一个光腚便到了房间的另一侧找起药来。

喂!至少将朕的屁股挡一下再去啊啊啊!

刘景坤羞耻难当,将头深深的埋进了枕头,此时却不合时宜的闻到了一股清雅的香气。正在想着这是什么味道,便感到

常久安回到了身边坐下,冰凉的手指带着伤药抹上了他的屁股。

常久安的动作十分轻柔,只是开口的地方擦上伤药有点刺痛,刘景坤便想找些其他事分神,抓了身前的枕头,问道:“

常久安,你是哪里人氏?”

“京城。”

常久安答的平平常常,却让刘景坤吃了一惊。他是京城人士,京城是如何繁华,见过那种华章盛世,他怎么甘心在此地

待了五年?!

“你为何调到此地。”

“……”常久安却不回答,只顾快快的抹完了药,将刘景坤的衣摆放了下来。

刘景坤知道他逃避问题,好奇心更加涨起:“朕看你举止不俗,想必家世不会简单。”

“瞎打听什么。”

常久安说完啪一下拍在刘景坤屁股上,顿时惹的那人“嗷”一声痛叫了出来,他却毫无歉意,“站起来。”

刘景坤忍着屁股痛撑着身子爬起来,站在床边,他还在想常久安要做什么,却见他一下子单膝跪在了脚边。

他突然又是做什么?

刘景坤正在吃惊,便感到脚踝痒痒的,原来他是在脚踝的磨伤处抹伤药。

低头看向常久安,俯视的角度让他低垂的睫毛更加纤长,在白玉似的脸上留下一道刷子般好看的影,今日穿着的月白色

圆领长袍微微拖在了地上,背与颈部的一条曲线有一种说不出的风骨。

因为考虑到自己不能仰躺不能坐,才选择了这种姿势吧。

这么想着,刘景坤本明明是习惯了别人跪他的,此时竟有些不自在起来。

在他的脚踝上也抹了药,常久安又在他身上按来按去,没有发现伤到筋骨的地方。之后给他梳洗了头发,一切打点好了

,才领着他回了牢房。

见到常久安在牢房门口用铁索缠了好几圈才锁上锁,刘景坤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

分明方才还是像来福一样无微不至,这会却又把自己锁起来。刘景坤这才想到现在不是宫里,常久安这么做也不是因为

他是皇上,这么说起来,自己是否应该道声谢?

“喂。”刘景坤犹豫了好一会才道,“……今天谢谢。”

常久安笑了笑,将钥匙拔出来揣进袖口,拍了拍:“只要你好好修完水坝,你是不是皇帝,我都自会放你走的。”

“你就不怕朕真是皇帝回来杀你吗。”刘景坤无奈的问道。

“你要回来杀我,就回来杀我吧。”常久安却答的无所谓,“不过天高皇帝远,你若真回了京,一定会把这里忘得一干

二净了。”

“你……”刘景坤竖起了眉毛,“拨款筑坝这种大事朕怎会不放在心上!”

说完这话,刘景坤便见到常久安将视线转移了过来,上下一阵打量,他竟然觉得这是常久安第一次好好看自己

“好好修吧,再过几月就到梅雨了。”

可是最后,常久安只是留下这一句便离开了,刘景坤看着他提着灯笼远去,火光在他的月白色直裾长袍微微抖动,莫名

的觉得他吞下了很多未说的话。

刘景坤忽然觉得心中一堵,嘴里便叫了出来:“常久安!”

听见远远一声呼,身影微微一顿,回过了身来。

“等修完了大坝,朕要带你一同回京!”

本来刘景坤也没有觉得常久安能信,却不料他竟提着灯笼双手举过头,弯腰行了揖礼。

“圣上重恩,恕微臣受不起。”

空气太寒,等到此话传到耳边,常久安的背影已经小的看不清了。

刘景坤有些失落,再次趴在了铺着稻草的监牢里,心里想着常久安的事却想不通,终于在好奇中缓缓入睡。

第二第三日的工作依旧还是搅泥浆,糊大坝,搅泥浆,糊大坝。

他原本还在自我安慰这七日后好歹从此多了一门技艺,却还是渐渐感到不满。

现在全县的人都知道有个叫小郑的犯了事在修大坝。修大坝那是大事便有不少人闲来无事围观,长坡县民风淳朴,也有

不少人来送茶送水的。

“小郑,喝口水吧。”

“小郑,吃不吃年糕?”

“小郑,累了歇会。”

……

“但他祖宗的谁是小郑啊!皇天后土啊!!朕亲力躬行修好了大坝却给个叫小郑的脸上贴金!”

刘景坤的心情愈发焦躁,但那大坝就像没个尽头一般,怎么修也修不完。

“朕不修了!!朕不修了!!”刘景坤终于爆发,“让常久安来见朕!”

一句话便透露了他最焦躁的部分,刘景坤也不得不承认,他大半的气正是由于常久安从未主动来看过自己。

刘景坤虽然本来有些生他的气,可他就是这村里唯一一个读过圣贤书,见过世面,跟自己不至于会鸡同鸭讲的人。可常

久安神出鬼没的,路上从来碰不见,因此自那日替他上了药之后便再也没见过一次面了。

这长坡县这么小,他若不是故意躲着他,怎可能这好几日都未见上一面!

县里的百姓都有些懦弱,见他又摔棍子又摔刷板,便害怕的聚在一起窃窃私语,不久就有人跑去找常夫子了。

刘景坤一屁股坐在一旁的土堆上翘着腿等,长坡县本来就小,不到半柱香时间那人便跑了回来。

刘景坤站起身来,却发觉他身后空空如也,大路坦坦荡荡,天空万里如云……常久安人呢!!!

见刘景坤顿时暴跳如雷,那县民急忙忧虑重重道:“常夫子说没空。”

转达的人虽表情恐惧,但刘景坤却能想象得到那常久安眼一扫,轻飘飘一句没空就摆手将人打发了的样子。

从来刘景坤只有别人求见他,他几时等过什么人。以前京城里有他看中意的戏子,人传怎么怎么高傲,还不是一挥手就

屁颠的进宫来唱?他还记得小时候,亲眼见父皇将一个抗旨不尊的将军打了两百板子打到气绝身亡,他那时战战兢兢的

在一旁看着,对皇权有了个最初的印象。

刘景坤却是刚刚登基不久,自问除了有些贪玩,大致上还是个仁慈的皇帝。

但这个常久安,实在是欺人太甚了!

“他没空,朕有空!”

刘景坤一挽袖子,便上前将那县民的领子一拉,拖着他气冲冲往前走:“他在哪,带朕过去。”

见他气势汹汹,县民中有担心的也都在后小跑跟着,一群人便浩浩荡荡的踏进了长坡县东面的一处住所。

刘景坤被那吓到的人东指西指,最后却不是停在常久安家里,正在怀疑,便听见有县民提醒的喊道

“常夫子!”“常夫子。”

看来确是在此了,刘景坤放下了人家的领子,上前一脚踹开了大门。

听见了外面声音,常久安正在来开门的路上。

只听得“轰”一声巨响,便见到两扇房门一扇擦着他的肩在身侧飞了过去,另一扇还吱吱呀呀的一头挂在门上,一时惊

出了一身冷汗。

第六章

院子很小,里边的屋子窗子全数打开,因为屋外的动静,其中一扇探出了三颗小脑袋,看来这里就是私塾了。

而常久安,方才那扇门似乎差点就打到他身上,此时手中紧紧攥着一本书,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站在院子中央。

原来他也知道怕?刘景坤莫名的想笑。

刘景坤其实对常久安是抱着些许好感的,但他向来有怨必发,不留口德,便偏偏不明讲,而是冷笑道:“朕还当有什么

事,连见皇帝也没空了。常久安,我看你不过就懂得些许论语,孟子罢了,也就只能在此做资本炫耀。我朝人才济济,

你这二流夫子教这些孩子读书,难不成还指望着将来这几个傻娃娃考取功名?”

那窗里的三个孩子,只有最大的那个十二三岁的小少年已懂世事,听了此话,顿时眼圈一红,委屈的哭着跑了。

常久安渐渐缓过神来,听他出言挑衅,也不气不恼,只是挥手道:“我在授课,带他出去。”

此时远远站在门口的县民,那些老实的百姓,刚见他踢飞了大门,此时哪敢上前。

正在得意的对常久安一挑眉,刘景坤便感到背后的百姓一乱,回头便见到那胆子最大的方脸农民走了过来。

刘景坤自幼能骑擅射,还能怕了个农民不成,这么想着,他便勾起一抹冷笑,等着将不知好歹的方脸一举打翻在地。到

时候既占优势又占理,看那爱民如子的常久安会不会哭的梨花带雨跪在自己跟前?

这么乐呵呵的想着,那方脸的农民已经走到他身侧,却没有要动手的意思。

刘景坤正在皱眉想他要做什么,便听见身侧方脸农民开了口。

“子不学,非所宜。幼不学,老何为。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学,不知义。夫子教我们念书,是为知义!”

慢慢慢着,他没听错吧,这方脸“蔗民”竟是要跟他舌战,讲道理?

刘景坤有些惊奇的笑了,这真正是个鬼地方,这群井底之蛙非但什么都不懂,还竟如此夜郎自大。再看向常久安,却见

他面色平静,一言不发,似乎此战还值得一看似的?

在此时,方才那个跑去哭的少年也重新探出头来,揉着哭红的眼道

“子曰:不知命,无以为君子;不知礼,无以立也;不知言,无以知人也。夫子教我们念书,是为君子,为立,为知人

。”方才那个是三字经,这回是论语,算是进了一步。

以前在宫中,十二岁的刘景坤就能将翰林院大才子张太傅辩的七窍生烟。但方才,他根本想不到对方会引经据典,人在

气头上,说的话也的确无理,竟一时语塞,不知从何说起。

就在此时,方才寂静的身后,人群中也开始有人大声说话起来。

“我儿子说的对。读书就是读书,谁乐意去你朝里做官!在朝做官的就是群混蛋!”

“就是。”一人在旁补充道:“皇帝就是混蛋头头。”

刘景坤目瞪口呆。

“没错,阿宝说的对!做官的只有常夫子一个好人!你要是皇帝,那不是瞎子就是聋子,长坡县常犯水灾,可常夫子写

了那么多奏折上去从没有一个回应!”

趴在窗上的另一个七岁大小的男孩也使着稚嫩的声音道:“我也不要科举做官,爹爹说别的县官都有师爷,夫子却没有

。我读书只为日后给夫子做师爷。”

被左右夹击,刘景坤几时遭遇过这种窘迫境地。

要是说以前他们对他无礼是因为不知道他是皇帝,今日他们不分明就是把他当做皇帝在骂?!

他们对“小郑”尚还略有关怀,对自己这个皇帝却是恨之入骨,他们要造反不成!

想到这里,刘景坤忽然把视线移到了常久安的身上。

是了,这群未曾教化的人全都是常久安一手带出来的,他们的道理,他们的口径,一定都是常久安教的。

想要反的人,是常久安?

这么个青衫布衣,看着有些小闲雅,悠哉悠哉的常久安?

刘景坤冷笑,指着常久安大声道:“常久安,我就说你怎么舍得大好前程在此地虚度光阴。原来你是要在这给乡民点好

处,以此占地为王。”

常久安原本就没有什么表情,听见这话,更是不屑辩驳,一拂袖回了房里。

他虽没有开口,刘景坤却根本就在他的眼神中读出了他要说的那句话——“还真把自己当回事。”

究竟是谁真把自己当回事!难道堂堂皇帝,竟连“一回事”都算不上吗!

他阅人无数,早见惯了清高的文人,常久安却是第一个让他连打人的欲望都被勾起来的读书人。

“常久安,站住。”

见常久安就像没有听见一般,刘景坤几步追上前去扣住了他拿着书的手,略一使力,便让他痛的一拧眉。

正在得意着,便见到常久安回头,另一手出其不意的轻轻一击他的肩。

他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便感到手一松,常久安轻轻松松的将手腕抽了出去。

然后接踵而至的便是肩头一股剧烈的发麻,整个手臂像被卸掉了一般失去了感觉。

“小郑,你除了炫耀权力,就剩下武力了吗。”

原来他……会武?捂着发麻的肩,刘景坤又惊又疑的抬头看向常久安,连话也忘了回。

常久安却将书随手放在一旁,踱步走到了院子中。

“天子,天之嫡长子。我常久安虽是村俚小民,却也知道天子自幼习文练武,样样精通。你要是当今皇上,拿得出手的

不会就是那三脚猫的功夫和满口的大话罢。”

看来是叫刘景坤激怒了,一向显得温文尔雅的常久安竟也出言带起刺来。

刘景坤危险的眯起了眼:“常久安,你这是在向朕下战书吗?”

“……”看着刘景坤眯起眼的样子,那一阵熟悉的感觉让常久安微微一怔,却立刻恢复了方才的从容,“小郑,我是未

必能赢你……”

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常久安低头,刘景坤听了不免微微扬了头,露出一抹笑来。

“可我要说这整个县子里五十余人,每人都能赢你一筹,你可信?!”

本来还只是静笑,听了这话,刘景坤差点没有笑出声来:“常久安,你莫不是怕自己输了丢面子,便拣别人来做挡箭牌

吧。”

常久安深藏不露,今日才发觉他会武,刘景坤或许是没有把握说能赢的。

但这帮农民村姑就……

“小郑,你不信,我们可以赌一赌。”常久安从容不迫,弹了弹衣袖上不存在的灰尘,头轻轻一歪,“若我赢了,水坝

,大门,你统统要修好。若你赢了……我立刻给你镣铐的钥匙!”

一阵沉寂后,一旁看着的春兰终于按捺不住,心惊胆颤道:“常夫子,你在说什么傻话啊……”

她一开口,县民们才意识到常久安说了什么,立刻乱作了一团。

“是让我们和小郑比吗……?”“夫子,这个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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