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
刘景坤瞬间警铃大作,什么也忘了,大吼一声便飞也似的朝那大长坡扑了下去。
“给我住手!!!”
刘景坤一声大吼,不大的小县里百姓便纷纷探出了头来。
“小郑?!”
“是小郑?”
“这绝对是小郑!”
“看!倒赶马车的皇帝又来了!”
第二十五章
好在刘景坤此次鹊情丝一牵,再次上演了一回倒赶马车后总算并没有闹的鸡飞狗跳,不过还是一骨碌滚到了地上。抬头
一看正看见匆匆跑上坡来的常久安,刘景坤也不顾自己满嘴泥巴,咧开嘴就是一个大大的微笑。
“久安~”
“皇上……”
常久安今日换回了第一次见面时的蓝衫,他姣好的眉拧了拧,最终还是舒展了开转为无奈,上前来搀扶。刘景坤那一瞬
只觉得自己的心口也一松,甜的像灌进了蜜。
但起身见到常久安身后施施然走来的梁维夏后,他才记起自己吼着冲下长坡的起因,顿时警钟长鸣。
“你这五天都跟他在一起?!”
常久安跟着刘景坤的视线回头看了一眼,还没答,便听得刘景坤又心急如焚的问了一堆。
“你不告朕一声就走却跟他同行?!你不是跟他结怨的吗!啊?他差点没把你打死……啊!!他睡哪?他睡你家?”
见他叽里呱啦的而且越问越离谱,常久安便也懒得一一回答,反问道:“皇上来此地做什么。”
梁维夏闻言也抱拳道:“皇上朝事繁忙,为何来此。”
见两人连说话言语都是一气的,刘景坤一咬下唇,心道我不来此还得了!
但来此做什么……做什么么……刘景坤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当他察觉他不能舍弃常久安时,便立刻策马赶来了,具体
是要做什么,他连个借口都没来得及想。
“朕。……这个……嗯。……自然是……”
见刘景坤支吾半天,常久安知他是没事找事,却也叹口气给了他一个台阶,缓声道:“万岁体察民情,自是来履行诺言
修缮水坝的。”
“对!朕是来修水坝的!”说到这里,刘景坤脸突然一热,就如常久安曾经说过的“天高皇帝远”,他回京之后竟真将
此事忘得一干二净。若要说理由,倒不是他要推脱,真是薛丞相督促下每日批折子批的脑子都大了,加上一有闲暇就要
处理一些爱情的烦恼,如此如此这般这般就……
胡思乱想之际,刘景坤忽然感到手一紧,原来是常久安握住了他的手。
当即脸红心跳,刘景坤情不自禁道:“久安……”
不料下一刻,一把刷板便被塞进了手里,常久安笑吟吟道:“皇上,请用。”
话音刚落,刘景坤便被一把推到了高约三四米的水坝前。
五月的天已开始炎热,烈日当头,一个皇帝,一个将军,一人一边满头大汗的对着一条大坝哼哧哼哧的干着活。
两人修缮水坝时常久安自己却跑得不见了踪影,梁维夏心中愤愤不平,但皇帝还在那里一言不发,他也不便发作。而做
梦也想不到还能见着刘景坤一面的春兰,细心的梳妆后就急急忙忙的拎着水壶来一旁树荫下坐着。
见到心上人还是那模样,穿着打扮之下更显他仪表堂堂,少女的心也是荡漾。
“小郑,喝点水吧。”
“谢谢。”刘景坤用袖子擦了把汗,接过杯子一饮而尽。这淡定如同习以为常的举动让梁维夏侧目,匪夷所思良久。
刘景坤朝着水坝另一头的梁维夏招招手:“梁爱将,你也过来喝杯水吧。”
梁维夏一抬头作揖,也放下了手上的活计接过了杯茶水,可未喝到一口,便听见当今皇帝开口道:“梁将军。”
见梁维夏要放下茶水,刘景坤急忙摆摆手:“你喝,你接着喝。”说着,他凑近了一些,低声问道:“……说真的,你
睡哪?”
梁维夏顿时一口茶水喷了出来。
见表情耿耿于怀的刘景坤仍不死心,梁维夏只得用袖子擦了擦嘴,回答道:“臣昨日才到长坡县,昨夜……自然是住在
常久安家中。”
刘景坤差些没跳脚,紧接问道:“床上还是地上。”
“……地上。”
微微松了口气,并不管梁维夏眼中的若有所思,刘景坤便喜滋滋的挽了袖子,再次风风火火的糊起水坝来。
大干了半天的活,刘景坤最最期盼的夜晚终于来临。当常久安出现在坡上唤他吃晚饭的时候,样子贤惠的几乎让刘景坤
觉得那是自己的妻,叫他整个人都要飞跃起来。要知道,在京时常久安待他可不是这样的,而来长坡县后,常久安就像
换一个人一般,非常的有领主风范。
但当刘景坤领着梁维夏赶到常久安家中,才发现他原来早已吃过了晚饭早早进屋了,只留刘景坤和梁维夏两个人面对面
扒着饭。饭菜还是素菜,但就是这样好吃,也是因为饿了,刘景坤扒拉扒拉便吃下了两大碗饭,胃口比起在宫里不知好
了多少。
撇下细嚼慢咽的梁维夏,刘景坤一放下筷子就冲进了侧屋,果然见到常久安跪在地上忙着铺床叠被。
“久安!”刘景坤飞身一跃上前,在常久安刚铺好的地铺上不停滚来滚去,宛如那是世上最松软舒适的床。
常久安幸得收手的快,才没被那大狗一般的皇帝碾到,他的床单被褥一向都是洗的干干净净,见刘景坤连满是泥巴的外
套也不脱,顿时火冒三丈:“脱衣裳!”
刘景坤紧紧攥着领口,嬉笑道:“人·家·不·要。”
意识到了两人的关系,梁维夏吃完饭后本想再坐一会,给人叙旧的时间,却不料听得里边惊声尖叫,响动异常。梁维夏
隐约察觉不对,便起身掀起了侧屋的垂帘。
这一掀,便看到了让人难以置信的一幕,梁维夏立刻冷静的放下了帘子。
抱头坐在院子里,梁维夏还在用时间接受刚刚那一幕。
他竟看见那蓝衫的人如野兽般跨坐在当今皇帝的身上撕扯着他的衣裳,只能在心里吼叫苍天啊他本以为两人是另一种关
系……
梁维夏抬头看见一根丝瓜也弯的像一个笑歪的嘴,再次低下头:“我真傻,真的。”
挣扎了一炷香后,刘景坤终于还是让常久安扒得只剩下一件单衣。
常久安这才擦了把汗,直起腰来,但看身下之人眼中皆是情趣神色,带着羞涩的笑看着自己,常久安顿时知道被开了无
聊的玩笑,眉梢一挑。
“久安,你要负责哦。”
话音一落,常久安便只感到一股风扑来一般,身子重重的磕上了床板,打板子的伤还疼的紧,常久安顿时痛得哼了一声
。
还没来得及抗议的嘴被刘景坤吻上,几次下来显得轻车熟路的刘景坤进入牙关,扫荡着常久安嘴里的每一个角落。
刘景坤吻得忘情,许久才睁开眼,却发觉常久安也一直睁着眼,还在想他真是没情调,便感到两只手搭上了自己的背,
常久安一翻身,两人的上下位置便换了过来。
刘景坤仰起头微微困惑的扬起眉来,不料常久安一低头,竟主动吻上了他的嘴。
听见声响消失而来看看情况的梁维夏再次放下了侧屋的帘子,回到院子里抱头坐好。
从地上搞到床上,常久安真是龙马精神,今夜怕是没有自己睡觉的地方了。
从上往下与从下往上看向常久安放大的脸真是截然不同的一种感受,刘景坤感受着常久安温柔的入侵,看着常久安眼神
清澈有如万千话语压在心头,刘景坤心中的情绪竟非激起,而是渐渐平复。而这看来也是常久安想要的效果,吻了一阵
,常久安便伏在他的身上,不再动了。
常久安的头搭在他的肩头,刘景坤下意识的停了动作,只是毕竟非铁打的身子,不久便感到酸痛难忍。
但他还是想维持这样,多一秒也好。常久安像这样靠在他的身上,眼中没有那奇奇怪怪,莫名其妙的隔阂。
他的手情不自禁的抬起,沿着常久安的腰悄悄的环了上去,但他的两只手还没有互相牵到,便感到常久安的身子一动,
刘景坤如此清楚的察觉到,甜美的时光是如此易逝。
常久安坐到了床沿,低头困扰的揉了揉额,然后摘下了头上的青色布巾,声音有些颓唐道。
“去叫梁将军进来睡下吧。”
当刘景坤领着梁维夏进屋来的时候,常久安已经褪了衣裳在床上朝着里侧睡下了,还隐约可见他的耳郭微微发红。
常久安不是第一次主动吻自己,第一次是偏方止血,他满脸的厌恶,第二次是情动之处,他眼中皆是朦胧,但这一次,
他的表情为何是这样悲伤?刘景坤微微有些后悔没有等到刘子宣送来的东西到京再南下,但想到刚刚那一刻的亲密,又
被欣喜压了下去。
将常久安强制的撕开看个清楚,从此面对他一张冷冰冰的脸,怎比得上方才的耳厮鬓磨,缱绻缠绵。
现今眼前有两条路,但刘景坤却一时不知该朝哪边走好。好在现今还未到他非做决定不可的时候,常久安现在虽然瞻前
顾后,等这段时光耗去,谁也不知会发生什么。
想到这里,刘景坤心中满怀希望,喜滋滋的看向床上的那一个轮廓。
久安,若中意朕,就别再躲开了。
第二十六章
想来那刘子宣回宫发觉找不到自己,一定会跑回长坡县拿人。刘景坤想到这里,便发觉自己时日无多,要好好把握,因
此第二天是哭着闹着要上私塾。这结果自然不是他也坐在学堂里跟着那三个孩子摇头晃脑,常久安想到水坝的事多耽搁
一天也是忧患,只能答应与两人一起修水坝去。
刘景坤在一头,梁维夏在另一头,常久安在中间。想想这小小县的小水坝竟有大将军,武状元和当今皇帝三人来修,真
该立一个遗迹下来,留后世瞻仰。
这原本七日的量,先前刘景坤一人磨磨蹭蹭干了几天,高叔抽空修了一段,昨日小皇帝又与梁维夏干了半天,现在三人
一齐修缮,这么大干了一天后,终于只剩下了小部分未完成。
回家的路上刘景坤见常久安的脸晒得发红,但神情却是非常开心的。
常久安显然很高兴,饭后还不知从哪捣鼓出了一坛子酒,拿到了院子里,与两人一排坐在台阶上,满上了三个酒杯。
人说赏月赏月,都是在风景秀丽的亭子里,放些小菜,备些好酒,邀些佳人,吟吟诗作作对。这三人倒好,只一屁股在
台阶上一坐,各自拿个杯子就算凑活了。
最先开口的是梁维夏:“如此月色下,真是让梁某想起一首诗来。”
常久安也嫌气氛闷,便顺水推舟道:“……梁将军何不吟出来,看看是否有知音共鸣。”
梁维夏笑着摆了摆手:“梁某是一介武夫,想的是卢纶的塞下曲。”
刘景坤只记得这诗人与塞下曲就离不开关系,当初四五个塞下曲每个都泛泛无趣,背的他一个头两个大,只得愣愣问:
“哪个塞下曲。”
梁维夏还待回答,便听得身边的常久安悠悠开口。
“月黑雁飞高,单于夜遁逃。欲将轻骑逐,大雪满弓刀。”
这正是梁维夏所想的塞下曲,他不由惊喜问:“难道常大人与我想到一处?”
既是月景,又是久战边塞的大将军会想的诗,只需一想便知了,常久安笑了笑,摇摇头。
刘景坤也摇头道:“朕与将军也想的不是一处。”
“皇上请赐教。”
“朕想的是李太白的子夜吴歌。”
梁维夏也是不常念李白的诗,从来就嫌他太漫太傲,没有好感。
刘景坤却站了起来,举起杯子高声吟道:“长安一片月,万户捣衣声。秋风吹不尽,总是玉关情。何日平胡虔,良人罢
远征?”
梁维夏不知李太白这醉鬼也写过这等忧国忧民的诗句,心里微微一咯噔。看来眼前这个君主虽然年轻,却也是个有心思
有想法的人物。
吟罢诗句,刘景坤立刻扭过头来,问道,“久安可与朕想到一处?”
见常久安依然是摇头,刘景坤立刻一脸沮丧。
常久安开口解释道:“臣有些醉了,见到那月亮只觉发慌,一点诗意也没有。”
梁维夏微微眯起眼来,笑道:“常将军,您可是文考武试上来的状元郎,怎么说这样谦虚的话。”
“将军说的对。”刘景坤望望黑夜上的明月,“久安,你也是李大才子李宽逢门下的徒弟,如此良辰美景,总不能光喝
闷酒吧。”
常久安谦卑的低垂了眼帘,苦笑道:“皇上,臣从来没那吟诗作对的心思。”
“诶,久安,你也说一说你想到个什么诗是什么便好了。”
常久安又抬眼看了看空中的明月,思忖了半天,忽然哑然失笑:“臣只能想到一句……是昨日刚教过那些孩子的。”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如果说“愿”本身是个柔软的字眼,那么“但愿”,怕是世上最脆弱的词了,“但”本无心无意,只因承载了期待,而
变得吹弹可破。
再美好的事物,加上了这二字,也不过就是一个远到不能企盼的美景,宛如那一轮皓月。
这句话,是给自己的么。刘景坤似乎懂了,又不确信,只得就这样愣愣的看着常久安。
“常大人,你不认真答,你要罚酒。”梁维夏并未多想,此时有些醉醺醺的给常久安满上了酒。
常久安想到刚见面时那一个凶悍可怕的人也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不觉有些可笑,只得应道:“是,是。”
气氛这才缓和回来,刘景坤重新坐了下来,一口口的喝着闷酒。
梁维夏好饮酒,今日能够痛饮,显然他是最高兴的人。此时他也不管酒是好是坏都一股脑喝了,没有一会就在一旁呼呼
大睡。
常久安只饮了几杯酒,脑子虽然还清醒,但他是个喝酒上脸的人,白净的脸上已是通红一片。
最后将醉倒在地的两人倒腾到屋里,常久安才熄了灯火,只是一上床便感到刘景坤摸了上来,鼻息间一股酒气。
“久安……你不相信朕,还是不相信你自己?”
此时的刘景坤只是一个醉鬼,常久安几杯酒后劲上来,一上床也犯困,皱了眉一脚踹开了他之后,见他不再闹了,这才
迷迷糊糊的睡了。
只是睡到正酣,忽然感到一阵凉意,常久安伸手摸了摸被子,却什么也没摸到,本想作罢就此睡下,却忽然感到一阵愉
悦,嘴中不自觉漏出了呻吟:“啊……”
这才猛的惊醒,黑暗中常久安只感到一人伏在颈间吸吮,一只手不太利索的解着自己里衣的扣子。
“别闹。”
只当是刘景坤又在胡闹,常久安轻声斥责,伸手欲推开身上的人,却不料手上的力施小了,竟未能推动。
真是喝醉了最大,常久安无奈的叹口气,正要施力将他丢出去,忽然感到双腕一阵剧痛,竟被先发制人,整个人给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