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若思音 上——ninaan
ninaan  发于:2011年08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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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因此,你才要我派人刺杀萧隐言?而後再刺凤君?」假使如此,那两场注定失败的刺杀所折损的人事,花得实在

值得!

兰石呵呵一笑,他是有点醉了,醉意让他的才气张狂,绝豔的风采:「是啊,让暗谍之首快点去关切身负重伤的德王

也好让我接近凤君;没有夜刺凤君的那幕,我又怎能再接近心存芥蒂的君王?」仰起了头,微闭上眼,他喃喃道:「

凤九华,很是可敬的一个对手啊!殿下,从这样的人手中抢过天下,才能显出乱世一统的价值。」

「你舍不得?」永熙问得有点深沉暧昧。

「生当乱世,不做些轰轰烈烈的伟事就太浪费了,兰石既在一开始就选定了主子,绝不会中途背叛。凤君与我并无仇

恨,奈何敌我界线分明,也只能如此了。」兰石说的潇洒,将玉酒往地上画了一圈水渍:「殿下,布下的谜团怕是只

能再拖延凤燨一点时间了,臣下就此告退。」说著,他足尖一点,如蝶飞般穿窗而出,离开的身法一如他来时鬼魅飘

移,身影已埋在夜色之内消失。

永熙沉默地看著墨黑的夜景,他有预感,兰石这个人,将掀起此世一片波澜动盪,太过惊才绝豔的人,总是命若流星

,光芒万丈,但却短暂殒没,令人惋惜。

=================

幽暗的夜色里,倏然一阵火光冲出,染红天边一角。蓝台城内东街一处孤立民宅就在深夜里窜出炙焰来。

这本是座买卖古玩精品的店家,由於拥有大量的存放仓库,造成此屋形势孤僻,因而火势并未扩大波及他处,也毫无

人命伤亡。只是这整间古典雅致的建筑就在此一夕之间,化为一处无用的焦黑枯炭。

无知的寻常人或许会为其中的雕饰珍宝损毁而叹息,然而有极少数的人,却也为了这一手犀利果决的手法而咬牙切齿

因为这里就是凤燨好不容易才追查出来的永谍集聚之地,也可能就是永熙前来蓝台的落脚处。然而这一把恶火来得实

在太是时候,把什麽线索都给彻底烧尽。

这次的交手,凤燨不得不认输,但是或许,他也还不到全盘尽墨的惨况。

那个夜里,就在火苗方才升起的时候,他终於由一堆伪报的线索里脱身,与鬼将军萧隐言一同来到此处,凤谍好不容

易才跟上永熙那枝微末节的踪迹,却在人都还没见到的时候,就必须面对这场骇人的大火与自身的严重挫败。

固然扼腕,但第一时间凤燨还没就此放弃,他正想进入还不算太旺盛的火场中一探究竟。就在此刻,一道人影由此间

跃出,飘然如蝶,宛如依风而飞,那是顶尖的轻功『飞岚掠影』。还来不及让旁观者感叹,那优美的身影已然抽出一

把利剑逼来,千钧一发中,武功其实并不特别高明的凤燨,若不是身後有萧隐言的助持,恐怕就将死在这一剑之下。

火舌像是有著自主生命地吞噬一切,对比著这边对峙著毫不动弹的三人,显得气氛格外诡奇。仗著前来追查情报的两

人不可能将现场唯一的生者格杀立毙,那孤立的身影竟依然透著几分閒适悠然。

悦耳的声音轻笑一声,恬静怡人,就像方才锐利凶狠的兵刃金戈只不过是台上丝竹协奏的一曲。

「鬼将军果真名不虚传。」来人还有馀裕称赞对手的武技。

四周笼罩著大火将木头烧裂的哔剥声,还不停吹出浓烟与摇晃的火光,因此凤燨并不能很清楚地分辨面前这人究竟是

不是他所臆想的对象。但是就听著这样的语气与声调,本著暗谍统领擅於认人的本领,让他全身传过一阵颤栗。

「是你纵的火?」凤燨屏著气息问道。

对方却不置可否,只是仍以那冰清的嗓音说道,分不清是带著揶揄或惋惜:「可惜您还是来晚一步了,瑞王爷。」然

後足尖一点,再度迎风而起,飘然离去。

凤燨几乎是在下一瞬间就直觉冲上前,大声斥吼著:「别走!兰石──!」

然而,前方杳无人烟,回答他的只是後方房屋倒塌的震耳声响而已。

君若思音.九.螳螂捕蝉

「你能确定,他就是兰石?」瑞王府内,望著面前一脸凝重来回踱步的凤燨,萧隐言冷沉地问。

沉吟著,凤燨其实是被自己复杂的心绪折腾著,他有一半的心里希望那个人就是兰石,却又有另一半的心叫嚣著盼望

那不是。只不过,无论他的内心如何期待,毕竟他还是必须客观慎重地冷静判断。

「无论如何,对方的确是想让我认定,他就是兰石。如果其实不是,那麽这就是算准了兰石已经有足够的影响力而意

图嫁祸;如果真的是,其实我当真不懂他何必特地现身在我们面前。」凤燨说得沉重。

的确,光看对方那有如鬼魅般飘去无踪的身形,这顶级『飞岚掠影』的轻功,凭著这手绝技,还有现场混乱大火的掩

护下,他想无声无息地离去就绝非难事。

「你想怎麽办?继续放著他在宫外惹是生非?」听闻如此,萧隐言那向来果决明快的心已经有了答案。

「抓了他,你打算藏在那里呢?」凤燨摇摇头:「更何况,皇兄交代过,对这个人,咱们动都不能动。」

「难道就这样让重大的可疑人物待在蓝台城下?凤燨,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况且,我只是要将他最妥善安全地『

保护』起来,直到他再也无法为人利用,或是没必要当个细作为止。」萧隐言像是已经下了决心一般,本来这个常年

离京在外的男人,思路就非常离经叛道。

凤燨惊愕地盯著他:「隐言,你想不听从皇兄的话?」

这个全身染满血腥味的男人微微笑了,难得的笑纹格外文雅端丽,若只注目在这抹笑意里,当真不会知道面前竟是令

人闻风丧胆的鬼将军。

「行人所不愿行,一向是我最能胜任的角色。你放心,傻王爷,我会让兰石活得好好的,绝不会『动了他』。」说著

,他便打算前往擒人。

是的,若不是碍著凤九华一句威权的命令,凤燨这会绝对是毫无顾虑地派人前去捉拿兰石。萧隐言的确正是做著他所

『想做却不敢做』的事。

思索至此,凤燨咬了咬牙,下定决心道:「你去动手,後事我来安排。」囚了兰石事小,如何与凤九华交待才最是麻

烦,而这件事由手握暗谍的凤燨来布置尤其恰当。

闻言,临行的萧隐言回头向他露出一点深意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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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极黑,没有月光照射的晚上,百姓都早些入睡,纵使是凤国第一大城蓝台,却也是鸦雀无声。

黑色身影优雅如奔驰的黑豹,迅疾狠厉,没有丝毫停殆,萧隐言轻掠过屋尖一跃,似乎足尖未著一物便借著夜风凌起

。这样骇人的轻功,在寻常人眼中实属鬼魅之流。他眼中含著冰冷的寒光,但身体周遭却没半点杀气,这便是萧隐言

最为恐怖的地方,对他而言,杀人是不需要特别去意识而形成杀气,就因如此,让许多高手根本无从防备他的杀招。

当然,他今天来到此地,就没想过要毫发无伤地将兰石带走,尤其是,面前的对象可能是一个连轻功修为都极度高强

的对手。

远远地,他便见到兰石的房里烛火仍未熄灭。他没有丝毫改色地掏出袖中青寒的幽叶刃,手腕才要发招微动便感到身

後一阵彻骨透寒的冷意刺来。如此迅速残厉的杀招气息天下能使出的人屈指可数,萧隐言不及细想身体便已反射性翻

掠躲过这一招。不让他有出手的机会,锐利的冰锋有如蛇身般扭转咬紧了他的身後,若非鬼将军此称绝非浪得虚名,

萧隐言恐怕就会被此剑一击穿心。

这般行云流水,毫无破绽的绝妙剑法;一把透骨沁寒,锋利无比的宝剑;还有气息全消,如影随形的轻功,这三种各

别拥有只能算是一流高手,但若能同时共存,怕是这人在单打独斗上天下应无人可出其右。

如此绝顶武学奇才,萧隐言不巧就知道两个,一个是他自己,另一个,便是深藏不露的凤国君主,凤九华。

「陛下!」至此,萧隐言竟躲也不躲,直挺挺地跪下。被人现行活逮,纵使骄傲如他,也只能在主君面前俯首认罪。

剑尖停在他咽喉前一寸之处,而不意外宝剑锐利的锋芒仍是让他喉头见血。凤九华脸上漠无表情地看著这个生死至交

,萧隐言在打斗到最高潮时弃守,便是完全将自己的命交到主君手上。

凤九华手起指落,疾迅如电地封住萧隐言周身大穴,後者只感血气一弱,顿时全身虚软无力。护体真气无法运行,他

不得不伸出手臂撑住自己疲软的身体。

天墨无光,然而悠然立在梁顶的凤九华虽著一身黑衣,真气流转间却宛似仙人般涵蕴异芒。他衣袂飘飘,俊美五官说

不上是含有怒气,但却无奈地看著眼前算是被他亲手惩处的挚友。

他其实不想伤害到曾对自己发誓效忠的萧隐言,但若此刻不封住他的真气,以自己对他的了解,萧隐言大概偷到空就

会将指间的幽叶刃神鬼不知地发出去。看了不远处灯火闪盪的安稳厢房一眼,凤九华苦涩无言,伸手扶起了仍长跪请

罪的萧隐言飞掠而去。

好一会儿之後,厢房中的烛灯被如兰的吐息吹灭了,馀烬留下袅袅青烟飞散,寂寥孤单地终於消失在夜色里,伴随著

一声轻不可闻的幽幽叹息。

「谁是螳螂?谁是黄雀?谁又是那只蝉?不到最後,又有谁能知道呢……」极为悦耳的美声,柔软的盪漾开来,似乎

有点解不出的悲伤浸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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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此人心如蛇蝎,居心叵测,您狠不下心,何不让臣下代劳?」萧隐言忍著封穴气滞的痛苦,咬牙切齿地说。

身在乾阳宫里,凤九华伸手抚过仍无法动弹的萧隐言身上几个大穴,瞬时解开了禁箍在後者血脉的桎梏。

「朕还是那句话,不许动他。」凤君声调并无起伏,平淡地陈述。「还是你犹然认为,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

闻言,萧隐言立即由座位上跪下身。他清俊的容颜上掺杂著悔恨及倔强,悔的是这句目无主君的话,倔的是对兰石的

怀疑与敌意。

「隐言,朕知道你的个性,除恶务尽。为了朕的霸业,就算要你杀尽天下人你都面不改色吧!」凤九华的声音中有著

体谅及无奈,萧隐言与他之间的情谊不比嫡亲兄弟间血浓於水的天性薄弱,也就因此,就算今夜现行逮到无视自己私

令的萧隐言,他也没办法真去怪罪这个生死至交。「但等到哪一天,你真像朕一般遇到这样一个人,也会如同此刻的

朕陷入这解不开的僵局。」

萧隐言只是默然地跪著,专注的眼神看著身前凤君英挺的背影。

此刻,凤九华回了身,君王向来清彻坚定的睿智眼神毫不回避地与其相对。「让朕自己寻找出路解决吧!你们真想帮

我的忙,就只要相信我。」

没有任何人能忤逆这样一个充满力量及意志的目光。更何况,眼前这个男人是自己用了生命发誓要追随保卫的主君。

而这一次,萧隐言知道自己不会再愿意去忤逆主君的命令。

好一阵子之後,萧隐言恭敬地低下头,道:「微臣遵旨。」

君若思音.十.一生情牵

那是一条清彻蜿蜒的无名小溪,水岸旁开著不知名的粉色花朵,小溪透亮的几可见底,躲在石头阴影下的小鱼小虾们

就是他最好的玩伴。

但是,那几个打扮入时华丽的衣冠禽兽,轻易地打破他这单纯小世界中的安详和乐。那不过是几个嚣张狂妄,目无法

纪的豪门公子罢了。

『真美丽的玉娃娃,埋没在这乡野间玩著泥巴太可惜了!过来,跟哥哥我去临汶,哥哥让你穿上最漂亮的衣帽,玩更

新奇的玩具。』男人字正腔圆的咬字中,却没有同等的气质涵养,轻浮的手指竟没有丝毫礼节的任意抚著他的脸颊亵

慢。

『真是太漂亮了,大江南北最顶尖的勾栏院内也绝找不到这样绝色的清倌,我看是花魁站在他身边也要失色了呢!』

另一个男人放肆地抓起他小小的下巴品头论足:『日後长大,怕不是豔惊天下?』

他们以为在这乡下的人就土气到要任由京里的人欺负,却不知小娃娃可是难得一见的神童,将他们放荡无耻的话全听

懂了吞下去。

但是他年纪小,光长智慧不长力气又有什麽用呢?

他偏了偏头,装做天真的可怜貌:『我也想去京城啊!爹娘说我生了怪病,碰到我的人都会染上,过不了多久都会死

,才把我送到这里来,可是我好想回京去找爹娘,哥哥你们要带我去吗?我会很乖,不染病给你们的。』

此话一出,几乎是所有的人立刻退离了他一步以上,富家公子爱玩爱新鲜,可是怕死。他看著,几乎要笑到肠子打结

了,但表面上却益加无辜。

但,只是『几乎』,不学无术的纨絝子弟中还是有人稍有见识。『这小子不得了,比鬼还精,你们看他全身皮肤绵细

白嫩至此,既没肺痨也没病态,是害了什麽重病呢?我对医术稍有所长,那就让我为小娃娃看看你是得了什麽不治之

症吧!』说著,男人一脸淫笑地要上来对他上下其手。

不一会儿,在男人放肆的手劲下,他的外衣,几乎被扯下一半了!无瑕的粉色肌肤,让几个人看了兽性大发,此刻他

早就慌了手脚,死命用上蛮力挣扎,毕竟再怎麽聪明他只是一个六岁的小孩。

此刻,一声冷沉的『住手』严厉地传来。

他正在挣扎的手脚还被狠狠地压著,然而他的目光,却已满怀希望地看向不远处英挺的身形。那个发声的人孤身缓缓

走来,年纪体魄不足对方的任何一个,但气势却已万夫莫敌。

英雄救美,很古老的剧情,但已足够让他自六岁起就为这个拯救他於水火之间的人一生牵肠挂肚,无怨无悔。

赶跑了那些放著狠话的公子,当然少年的身上也少不了挨上伤,见状,受人恩惠的他撕了自己的衣服去揉了水,过来

为见义勇为的少年拭去身上的血痕。

『连这麽小的孩子,也不能安心在外头游戏吗?这是一个什麽样的世界?』少年伸手抓住了他白嫩的手臂,让他不得

不望向面前那双如太阳般灼烈的坚定目光。少年正在变声的嗓音有著愤怒及理想:『我一定要有力量,让老弱者安居

无忧,强壮者谦德礼让,让这崩乱的世道,再次一统。』

那双手握住他手腕的热度及力道还深印在他心底,就是从那一刻起,他在心底对天起誓,自己会用尽一生心力,完成

这个少年的梦想,至死方休。

为了达成这个愿景,他不在乎自己要背负多少骂名,这天下,只要他自己知道,他的心中眼底永远只有那唯一一个人

就够了!

他不会怨,也不会恨,因为这样做可以帮上他,所以他不会回头看自己踏过的路布满多少辛酸血泪。他会帮著他往前

走,直到他再也无法陪伴他为止。

这是兰石一生的心愿。

君若思音.十一.春波公子

凤国民风酷爱美人天下皆知,只要哪里有风声绝世美人出现,隔天立刻万头钻动,盛况空前。现在的春波水月楼正是

迎上这样的风景,因为楼主无意间得遇佳人,千金重请、再三恳求终得美人愿为其抚琴一日。闻此讯息的蓝台人传十

而百,个个争先恐後地慕名来看足以让人称『春波公子』的蓝台第一楼楼主齐玥惊豔拜服的美人。

春波水月楼位在蓝台城内最繁华的中心,占地数甲,栋梁刻画,山水庭园极尽巧思,楼主齐家代代经商为生,纵横捭

阖,长袖善舞,在各国的朝廷民间,均具有一定的影响力。但商人唯利是图,自认不属於任何一国,近年却在临汶之

外选了蓝台落脚,大兴土木建了这奢华壮丽的楼阁,以为彰显齐家天下首富之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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