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在我的椅子上,西装外套脱了,白衣衬衫,蓝白领带,冷淡的眼睛,嘴边却挂着若有若无的淡笑,加上深邃五官
造就的贵气,刚劲中带着慵懒;就是这副样子,才迷得我一向严苛的助理把不认识的人放进我的办公室?
「我不来,晚些你不活吃了我。」他直起身,走了过来抱着我就想吻。
用力推了开他,「你他妈的当我是什么?要发情去大街找,一抓一大把……」
他耙了耙头发,有些无奈:「温森的事是我处理不好,抱歉给你困扰,但这种情况不会再发生……」
我盯了他一眼,把自己扔到那种舒适的椅子上,「由不得你。」
他挤了进来,椅子顿时没有空隙,他把我往他腿上挪,我狠狠盯了他几眼,他不为所动,直到把我挪他身上改掐住了
腰。
我凶狠地捏他大腿,太硬,改捏肩膀,还是太硬,靠,老子弱成这样了……
「你中午说的罗白、孙国栋上场是什么回事?」不顾我的挣扎,他掐住我的腰不撤手。
我暴躁,为自己的弱势着怒,口气自然好不起来:「你他妈的少装蒜,他们以前少给我添乱了?你甩了温森,你以为
他们会给我好果子吃?」
「你这是什么意思?」李越天沈了下脸。
我恨极,见他的下巴在我肩边,一口气咬上,真咬得嘴里有腥味才住口,其间他连闷哼声都不见,见我松了口,冷冷
的说:「消气了?」
「没有……」我烦躁地说:「你他妈的少耍我,他妈的温森是个宝,人人都宠着护着,老子是根草,是个人都要践踏
一把……」
「他们找过你麻烦?」
「别装你不知道……」我改用后肘撞他的肚子。
他拉住我的手困住,声音气恼了起来:「我怎么知道,你从来没跟我说过。」
我咬牙,咒骂:「说个屁,有什么你知道的……」确实,李越天,有什么是你知道的?以前你不知道,以后你更不知
道。
「别跟我生气,小唯,我只知道我妈不喜欢你……」他双手双脚困得我动弹不得,嘴咬上我左耳下垂,那是我的敏感
区,以前他惹了我要和解就来这一招,他还真以为什么都没变……
我喉咙嘶哑:「别来这招惹……你妈多喜欢我,你见过她见着我不喜欢过吗?」嘲讽地笑,那老太太多聪明啊,当着
她儿子多和蔼,背地里他妈的比毒蝎子还毒。
「对不起……」抱着我,手却往我T恤里钻,我挣扎两下也由得他去,脑埋在他的胸膛里,冷静地想:老太太,等着我
,我会让你真正见识什么叫做「缠住你儿子不放手」……
电话及时响起,「BOSS,总裁请你去他那里一下。」
把李越天的手从裤裆里掏出来,回头假笑:「不好意思,工作时间,没空陪你发情。」
拉上拉链,不再理后面,径直走了出去,对助理说:「Miss姚,刚才那位先生再来找我,麻烦请带到会客室。」
在詹姆斯李那里开完跟美国的视讯会议,母亲最后说了句:「你那小手术,去做了吧。」
我笑着点头,说一定去。
开完会,手机开了,好几条李越天的留言,说有点事今天晚上就不来接我了。把手机扔后座,掏出另一个手机打家里
的电话,我把车开出公司好几千米电话才有人接,「吴起然,老子刚想打电话找救护车去我家。」
那边人声音懒懒的:「你搅了少爷我的好觉……」
「要我带什么吃的?」
「不用,你赶紧回来接我,我要出去一趟。」
到家里接了吴少爷,司机我好声好气地问他:「您要去哪?」
吴少爷上车耷拉着脑袋,一副没睡醒的样子,神了,这哥们不睡觉时像嗑了药似的兴奋难捺,睡多了反而越睡越不醒
。
「哪里有温泉,就开哪。」少爷吴真不把我当外人使,一句话扔下来就把脑袋都装他那黑色连衣帽外套里继续睡了。
「行,」我瞄他一眼,如此好机会,不能浪费:「我们开房去。」
在酒店开了房,拿着门卡一出电梯,就见经理站在门口点头哈腰:「唯少,好久没来了。」
我微笑:「我来泡泡温泉,怎么?还劳大经理来迎接我?」
「哪儿的话,我就过来看看有什么需要好准备着。」
经理在一旁毕恭毕敬,这是李越天手下公司附属的酒店,这经理拿我当大少爷了,看来,这几天闹的几出,背地里我
又给人磕牙娱乐大众了。
「客气了,我带我男友来泡泡温泉。」我话一出,旁边的吴起然挂起了淡笑,手搭上了我的腰,半个身子都靠在我的
身上:「开门吧……」
「行,呵呵……」我笑,这小子,掐我的痒穴。
关上门,把那经理关了门外,吴起然就往浴室走。这是以温泉为主的酒店,浴室造得豪华得不比卧室逊色,他脱了衣
服把自己扔浴池里,整个行动中没多余一句话施舍我。
看得出来,肯定出了什么事,他心情糟糕得很。我摸摸鼻子,打开冰箱自己拿酒打发时间,这等情况,他还肯赏脸在
外人面前跟我作戏,我已经非常感激,要知道吴起然可是除了他哥外谁都不给脸的人。
我这酒还没喝半杯,房间里的电话就叫鬼一样的响起了,我端着酒杯细细打量着红酒的成色,看了好一会,喝了一口
:「嗯,不错。」
电话还在响,吴起然在浴室里暴吼:「妈的,让我静静。」
我无奈,只好接:「你好……」
有人在磨牙,声音却冷冰冰:「你在干什么?」
我沉默,那边传来了压抑的怒声:「你他妈的在干什么?王双唯……」
声音太大,震得我耳朵直嗡嗡,害得我只好挂了电话,捂着耳朵直揉,不能这样啊,耳朵要是聋了我就成一钉铁板上
死翘翘的准残疾人了。
我边乐呵呵的揉着耳朵边把电话线拨了,把酒瓶子一古脑地搬进浴室,谄媚地朝大剌剌坐在浴池中的裸体先生说:「
不介意我跟你同泡一池水吧?」
裸体先生脸阴得足可以引起狂风暴雨了,我只好苦笑:「等会李越天可能会来……」
吴起然阴着脸低咒:「妈的……」
我把酒递了过去,他接着。
我回到门口,按着他脱衣服的轨迹一路也把自己脱光光,扔池子里时吴起然半眯了眼撇了一眼,啧了一声:「就一把
骨头,亏得还有人要奸你……」
我半坐他一边腿上,丝毫不介意,当年老子跟他还在一个温泉成天成天的泡,早些年就把彼此看光光了,还共穿过同
一裤子,还吻过同一小女同学的小嘴,没啥不好意思的。
一杯一杯地跟着吴起然干,半醉时两人身子就快叠一处了,门外传来门铃的狂叫声时,吴起然搂住我的脖子哈着气:
「我们干点什么吧。」
我醉了,但意识还是有的,身体我控制不了,但思想却不会被酒精麻醉得有一丝含糊:「别,我不能犯错误,没等我
收拾完李越天就被吴起浩收拾了。」
吴起然呵呵直笑,他千杯不醉,但装得非常有状态。门外铃不声了,吴起然舌头往我耳朵里钻:「怕什么,你都找我
演这出了,还怕什么会被我哥撕了?」
我抖了一下,想起他哥那个看似正人君子实则吃人不吐骨头的家伙,知道自己一开始就在吴家挖了一个坑了,他帮我
,何尝不是我想帮他?哥们啊,这之间的感情,唉,难解……
身体猛地被吴起然抱紧,只见他惊呼:「李先生……」
我抬起半醉的眼,朦胧地看着前方那个像嗜血修罗的男人,扬起笑容打招呼:「Hi……」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手被人拉扯着活生生像要脱离身体,拉出浴池,在空中横飞了一米乍然之间被人掐住,腰被捏得
生疼,糊涂间就听吴起然愠怒的声音:「你们要干什么?」
房子里一片混乱,我瘫着身子使不上力,就听吴起然在说:「李越天,放开小唯,你想对他做什么……」
「啊……」又是闷哼声。
我摇摇脑袋,忽视生疼的手跟腰,撇过头一看,惊了大喊:「你们他妈的想干什么?放手……」有两个大汉一人一手
揪着吴起然困在地上。
冷冷的哼声自头顶发出,我还没抬眼看上去,就腾空被他妈的李越天像抱残疾人一样抱着出了门,双手一自由,我掐
住他脖子,「放我下去,李越天,龟孙子,放我下去,听到了没有……」
此刻我完全体会了身为弱势群体的痛苦,喝酒成事也败事,我手软绵绵的构不成太多威胁,李越天更是没把我放眼里
,连反抗一下也没有。
一被扔到床,我立马跳起来:「你想对起然干什么?妈的李越天,你别为所欲为……」
李越天的眼睛血红一片,粗鲁地扯下领带,冷冰冰的笑,带着凶猛:「我为所欲为?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做为所欲为
……」话音一落,我的双手被领带束缚到头顶。
深吸口气:「李越天,你打算再强奸我一次?」
「看来没醉……」他讥讽地笑,手捏住我的乳头用力地拉,疼得我倒抽了口气。
「靠,」就算虚弱,也还是要挣扎的:「就许你跟别人干,就不许老子跟人做了?」
又被狠命的一拉,这下疼得我大叫了起来,连眼睛分泌物都自动溢出。这人,真做得出,他们全家人一个德性,怎么
让我难受就怎么做,生怕不对我差一点就是对自己坏了,这李越天,更是个中翘楚。
他的手停了下来,却换了嘴在我咽喉狠命咬了一口:「你当着我的面偷人,你明知道我会有什么反应,怎么,敢做不
敢当了?」
声音冷至极点,这是他狂怒下的语气,更有冷冰的圆形管口在我心脏顶住,心头一凉,眼睛跳过喉间的血,缓慢地看
下去,一把枪,一把银亮亮的枪正顶着我的胸口。
四经八脉都在透着痛楚,面部早已扭曲,我尽量扯出笑容:「怎么,要杀了我……」
「下手啊,」我放软了声音,「不下手,我还是会和男人做的……你以为除了你我不会再有别的男人?我爱吴起然,
或许没以前爱你爱得深,但谁管呢,我想跟他做爱……」咽喉生疼,我呼吸有些困难,最后那句话喘了老半口气才说
出。
鲜血在我喉间慢慢地流,触目所及是男人暴怒不为所动的眼神,枪抵在胸口没有一丝一毫的松懈:「别让我跟你耍狠
,小唯,」他舔着伤口,舔得我生疼,他却完全的冰冷:「我会杀了你,别以为我狠不下手。」
我呵呵的笑:「那下手,别让我看不起你……」
他一举一动冰冷又僵硬,这时,更僵若木偶,突地又鲜活起来,他把枪扔一旁,抬起我的脸,「乖,跟我说,你爱我
,再也不犯错……」
「我爱你……」眼泪把我的脸弄得潮湿又难受:「但我更恨你……我不要跟你再在一起……」说完,天崩地裂一般嚎
啕大哭,有生以来第一次这样……女人的哭法。
李越天僵硬,而后慌了手脚,「别哭……」
老子哭得高兴没理他,他把领带给解了,「别哭了……」然后用力地抱住我,「别给我来这招……」
「你滚……」连哭边骂,双手一得空,竟有了力气,酒意也全无。
「砰……」凭空剧烈的声音响起,镜子在第一声刺耳的硬物穿透声后哗啦啦地往下掉,空气中有股淡淡的硝烟味,李
越天暴叫:「他妈的别哭了……」
眼睛死命地盯着我,血红,狂怒,又带着绝然,「王双唯,说,你要什么?你跟我清清楚楚地说清楚了,你到底要做
到何种程度才会原谅我?」
血色,枪声,硝烟味,玻璃在喀啦作响,恍惚曾经有过相似的场景,只是那时候我没这么脆弱,更不会孬种到哭出眼
泪。那时候我只相信拳头能说明一切,揍任何一个让我看不顺眼的人,就算是李越天。
那时候,阳光明媚,信念理想,最好的光辉岁月。
时光已去,物是人非。而我,也学会了如何耍心眼……成为以前我最鄙视的人种。
撑起身,摸着脖间的血看了一眼,冷道:「你这是要我死?还是要我原谅?」
李越天的胸膛一鼓一鼓的,血红的眼睛像极了发狂的魔,枪被扔出,又一面镜子被砸碎,我疲极,倒下身子,茫然地
看着天花板,「不想我死,那就帮忙找个医生。」
醒来时伤口已包扎好,李越天站在远处的窗口狠命的抽烟。天微微亮,万物寂寥,硬生生地在两个先前犹如狠兽的人
之间弄出了一点寂静。
撑起身子,拿起旁边的杯子,慢慢地喝水。
李越天转过身子,慢慢地走了过来,在不远处的椅子上坐下,问我:「你说,爱是个什么东西?」
小口小口地喝着水,这样寂静的清晨,环境给予的魔力,让我看着他那张冷极的英俊的脸。只是看着,回想当年爱他
的心情,爱是个什么东西?
看对眼了,心就存了着恋;上了床,肢体缠绵,多了亲腻;而后无止境地渴望对方,其中一人离了席另一人唱了独脚
戏,就成了魔障。
「我像个疯子,」他冷冷淡淡:「有时觉得你死了也好,不会缠着我,有时想着你要是死了,心里空落落的没个底;
想着你不死不活的,心里又痛快了;可亲眼看着你笑得那般难看,心里又疼了。」
他抽出烟,夹在手间,手臂抵着额,「王双唯,我真不想爱你。」墨黑的眼睛看着我,冷冰冰的没有感情。
「刚才我真想一枪了结你,你说你有什么好?又强又傲也养不熟,对你再好转过头就忘了,唯独那些小吵小闹分分钟
钟记得烂熟;负你一分必报十分,连我都要计较万分,放了你在我身边比养条吃人的狼还狠十倍。」
我倦倦地看着他说,喉咙挤不出声,他想说?那就让他说……看看在他眼中我早成什么人了……
「想想以前,多好,你冲过来趴我背上,咬着我半块肉说你爱我,」他淡笑,而后笑容冷了下来:「现在你明地里笑
着暗地里拿枪堵我心眼,不干不脆在半空中吊着我。」
我招手,叫他过来,他坐近,我拉着他的手把玩着,咳了声顺了气,一一跟他道明:
「我以前真爱你,所以你去东南亚谈生意,十几个小混混追着我过了好几条街,我没告诉你,因为是你兄弟罗白指使
的,我不想像个娘们一样打小报告,也不想伤了你兄弟感情。
「你不是嫌我一直对孙国栋阴阳怪气的?我是不喜欢他,有次我喝了杯掺海洛因的酒,差点一口气没缓过来,你们都
以为是我误喝了,找不着证据我也不好说,但我知道是他。温森我早知道他对你有意思,最后没了办法拖出你妈出来
我也挺着。
「你妈确实不喜欢我,我没办法是找过你的事,可你总叫我忍;好吧,我忍。最后出了这个结果我也恨自己不是个男
人,没能力处理好这关系,可我也认栽了。」
放开他,我累极躺床上,挺悲哀的:「别说我是个白眼狼,以前我是真爱你,可环境真不允许我们在一起,我努力过
的。」
背过身,抚着手上的瘀痕,想再度睡去,背后传来一只手的温度,我移动着身子到床边,直到感觉不到那人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