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心脏,所以一切我要自认倒霉?
李越天,我都打算原谅你们了……可你要再纠缠,何苦?这不是自动送上门让我索你们李家欠我的债吗?
看了表,时间快到了,早上有个会,一定要参加:「我赶去上班,再说吧。」我无可无不可的说。
「我送你。」他拉了我的手,坚定地要我上他的车,把我塞了进去。
可笑,把我当以前那样哄?
「吃饭了吗?」修长的手指利落地转着方向盘,问我。
「吃了,起然做的。」我淡淡的回答。
他沉默,停下车子在车道旁边:「让他离开。」
狂傲的人,竟然连说让我和他分手都不愿?那样笃定我还爱他吗?看来我爱他至深的过往竟然从不曾在他心里褪去,
我总是为他退让,更改我的原则,所以拿定了我会原谅他才这样胡作非为?
真是……让我说他错得离谱的机会都不给,教我找什么理由放过他?
「不,他爱我。」我拒绝。
「我也爱你,比谁都爱。」他说着。
我沉默,淡淡开口说:「我上班要迟到了。」
车子继续跑动,一路都默然,下车时他握住我的手腕,沈声说:「给我次机会。」
我还是摇头:「不。」吊着你,我要一刀一刀刺伤你,速度没那么快,但我愿意等。
快走到地下室电梯门口,他在背后说:「昨晚,对不起。」
我僵了身体,停住按电梯的手,故意的。
他在说:「我只是想把你抱在我怀里,让我知道你还是我的。」
我没有回头,手却放下。
他说:「我嫉妒。」
不能回头,头抵住电梯门,痛苦兼煎熬。
「对不起,我爱你。」车子微微启动,向外开去,那句「我爱你」还在空中飘动,带着那人的势在必得的气息。
我抬起头,笑着按电梯。
小时候我挺喜欢一只小狗,餐桌上了有肉骨头之类的全给它,替它洗澡,共睡一个床,屎湿了床单也不气恼,怎么看
都觉得可爱。
我外公皱着眉说,没你这样宠的,会无法无天。但因我好不容易这么喜欢一个东西,也就容忍我养着。
后来我拿骨头逗它玩,这小祖宗果真以为爬上我头了,咬了我一口。我被带去医院打针,临走前还是要外公留着它,
我喜欢它,犯次错误无所谓。
回来照样宠着它,外公在旁喝着茶,戴着老花眼镜看了我们玩闹半晌,对我说:「它只是畜牲。」
我看着外公,摸着怀里的小狗,它对我而言,不是畜牲,它是我的玩伴,或者伙伴。
外公真真正正皱起眉,斥道:「没出息的家伙,就算是人也是不知好歹的多,何况是畜牲,敢咬你一次就有第二次,
犯得着吗你。」
我抱着小狗走了开,不信,我拿真心对它,全心全意为它好,不至于落得第二次的下场。
没多久,这平时通灵的小东西第二次因为骨头咬了我,我叫一个熟识的屠夫捉了它走,对外公说:「死了也好,怎么
养都养不熟。」
有点伤心,有些难过,更多的是无可奈何,世事并不是你想怎样就怎样的。
我这人爸妈从小不在身边,爷奶去世早,外公也是冷冷淡淡的人,拿一腔子热心给有忠诚美名的狗类却被反噬一口,
无奈之余只好嘻笑度日,日子久了觉得无牵无挂的也痛快,对一切就更加不上心了。
后来遇上李越天,逃避纠缠好一阵子终于在一起,那颗被年月冷却下来的心又火烫得自己摸着都觉得热,什么东西为
了他都愿意退让,见不得也容不得他为难。
退来退去退到无路可退,退到绝境还是不想为难他,可是,他咬了第一口还要再咬第二口,咬得还挺欢乐,教我怎能
……不给他个结果?
在医院时,有一次一个女病人因丈夫外遇,自杀未果又从楼下跳下去自杀,跟吴起然调笑般谈起感情,我感叹说:「
毕竟以前相爱过,何必用死亡惩罚对方。」
吴起然在楼顶上翘着二郎腿坐在他哥给他送给来的摇椅上冷笑:「如果不用死亡,那只能说明有更好的报复方式。」
我一脸何苦如此,放过对方也就放过自己的神情,叹气:「何必呢……」
吴起然却狂笑了起来,手指着我:「假仁假义……」
想想,他说得对,我确实假仁假义,底线之上,云淡风轻,底线之下,恶魔横生。不过,狗急了都跳墙咬人了,何况
是我这个从不自诩良善之人?
这天下班得很晚,去地下室开车时,银色Benz旁站着一个人。
我冷淡地看着他:「什么时候时间这么多了?」
带刺的话并未惹怒他,他拉开了车门,等着我上车。
我站在原地不动,像是恼怒于他的「情人」。
他迟疑,最终微叹了口气,走了过来,面对着我:「我送你回去。」
「我自己有脚。」
「小唯,」他抱住了我,在我颈间抽了抽鼻子,「我有好久没好好睡过了。」
这话说得不明不白,却也浅显易懂,这人,在用「情」给我下圈套呢。
我不傻,僵直了身任他抱着不动,良久他未动,只是在那蹭啊蹭的,间或还带着满足的叹息。
瞧他这招蛊惑人心的?本是致命的男人,这时候再带点男人刚强之下淡淡的示弱,要命了,怕是再硬的纲铁也会成绕
指柔。
可是,你遇上了我,幸或不幸?
于是,我怜悯了,回抱住他,叹了口气,他抱得更紧,嘴放肆了起来,吻上了我的脸。
在他吻上我嘴时,我拦住他:「我没有原谅你。」
他笑了,覆上我的嘴,「我却爱你。」话语消失在嘴唇舌头相缠之间。
送我回去,却送到了他的住处,看着那在大厦间的豪华公寓,我不进门,对着他冷笑:「金屋藏娇,我是不是应该感
到荣幸?」
李越天眉一扬,抽回门卡,一脚踢开门,手驳住我后颈往空气一扬:「别小心眼,我跟温森分手了。」
眉间没有了初时看到的晦暗,想必心情轻松了,连跟温森分手这种事都可以说得轻巧。
他在浴室里洗澡,我站在高楼,看着底下的灯光蝼蚁,微微的笑,游戏开始了,不是吗?
躺着一张床的两个人,往往是亲密关系,而在这世上,大抵却是同床异梦。
床再大,困住两个人,也困不住心。
他抱住我,吻着吻着安静了,他说,他好久没好好睡;我相信,更或者,他说他爱我,这我也信。
但这些,改变不了什么,就像唱作俱佳的戏子,明知道自己唱到最后那一幕是兔死狐悲免不了,中间的欣喜明媚也是
要演绎得欢欣鼓舞的。
这一夜他睡得安稳,我却心思百转,算计着一切,半夜也睡了过去,没什么好担扰的,这世上折磨人的手段太多,对
他,我恰好知道最毒最狠的。
早上他要送我,我说不去公司,要回家。
他换衬衫的动作停下来,反过身来看我,沉默的眼睛直盯盯地看着我。
吴起然在他心里不足为胁,却也是根细针,他说他爱我,再好不过,嫉妒就是他心头的那根针,看不见影子,却时刻
能扎得人不安稳。
我一笑:「我没说过要跟你在一起吧?」
他看着我,眼睛黑亮如最诡秘流转的黑水晶,我撇过眼,他转过身,对着穿衣镜扣着扣子,「我送你。」
他的电话一直在柜子上嗡嗡地震着,他忙,他不是平白无故就得到他的江山的。时间不比一般人的多,拼得比谁都厉
害,他有能力,有脑袋,有背景,还比谁都努力,这些也构成了当年一一我痴迷他的条件。
谁也不可能真正平白无故地爱上谁,总会有吸引你投入魔障的理由……
「不用送,我知道回去的路。」
「我送你。」无从置喙的口气,他是个强势的男人,不多话,往往一开口就掷地有声。
我没跟他再争,不能太孩子气,那会情绪太多,冷淡是目前我应该维持的最佳态度。
他以为我在含着一股气不饶他,沉默着让我撒气,只是冷下来的眼角表明我不要太过分,他能容忍的深度有限。
一路车在狂飙,到了我家,我开了车门径直下车,不理会他一路的沉默和难看神色。开门时他在背后扯住我,吻住我
的头发,「晚上我来接你。」
我关上小门时他的车也开走,车的急速开走声显示着他的干脆,他是个雷厉风行之人,索定目标就下手,达到目标前
后都不手软,无论对人或事,温情从来不是他所擅长的,往往这种果敢的行为却更添他的魅力,有几个男人能这样男
人?
想必他对自己的魅力明白得很,才会武断地认为……我最终爱他,离不开他……多可爱的男人,多可爱的想法,就让
他现在这么认为吧。
一进公司,接待美眉从柜台里跳出来说有人找我,看着那张娇嫩美艳的脸,诱惑的姿势,我抛了飞眼:「谢了……」
接待小姐妩媚一笑,手跟着腰一扭一扭地回去了。
打开会客室,漂亮人儿苍白的脸,两个黑片片盖住眼睛,我瞧了瞧透窗口外,今天太阳不大啊?天还阴着呢,戴着墨
镜?
「唯少……」
弱弱的声音,嗯,是温森,那可怜人儿,没记错的话,估计是昨天,或者前天刚在李越天那下课的小王子。
「温森啊,来了啊……」我笑容可掬,怎么让人难受,我还是知道的。
戴着墨镜,温森咬着苍白的唇,尽着全力坐直了,看出来很努力,没抖。嗯,很好,是个可塑之材,不像一般失宠的
小情人哭着喊着要找那勾了男人魂的人拼命。
只不过,我还是看不过那强作镇定的样子——切,做给我看恶心了些,这样还不如去求李越天回头的好。
温森咬着嘴,嘴皮子都快出血了,一个句子都不吐。
多我见犹怜,我也不忍心,他不开口我也不好说话,免得说错话了真哭给我看怎么办?我估计他那墨镜底下肯定惨不
忍睹了,要是被人发现他在我这哭了,那些个不分清红皂的人治我一个欺负幼小之罪怎么办?
招呼我是先打了,现在是断断不能开口的,从牛仔裤里拿PDA查看事务,这小公子不走,好吧,我陪着耗。
抬起头,瞥了眼对面,漂亮脸蛋上的嘴皮子果真流出血来了。
我边打着字边看他,瞧瞧我刚还想夸他来着,现在肩膀抖得秋风摇曳。这小不点,一个人来我地盘挑衅,还做出这副
样子,真是给人宠坏了,没见过恶人。
咳了两声,逼得没法,老子时间不多,不能太浪费,只好开口:「找我有什么事?」
好吧,我无耻,我和颜悦色的语气跟他亲哥一样,就像刚才我不是故意晾他在边上冷着他一样。早说过,我从小都不
是吃素长大的……
「天哥……他跟你……一起了……」
哽哽咽咽的,说个话破碎成这样子,那形态,伤心欲绝,怎么掩饰都勉强啊。
搔搔头,「他找我来着……」把PDA放口袋里,凑过去半个桌子,问他:「他跟你分手了?」
咬着嘴,戴着墨镜对着我,就不知道那眼睛里藏着什么,看不见。呵呵,不过,那嘴,鲜血直流,咬得狠啊,不知道
痛不痛?
他不说话,不说话?好,我跟他说:「找我没用,找他去。找他没用……」停了一下,偏着头想,思索了一下:「那
就找他妈去。他妈讨厌我得很,找他妈绝对没错,以前你不是用过这招吗?再用一次,这招好用……」我诚心诚意跟
他建议。
对面的身体僵了,温森小朋友的双手更是纠缠在一起放不开了,青筋都鼓出来了,汗水也从额头旁狠狠地流下,话也
说不出口,妈的,被刺激了……
总经理室的助理敲门探出个头:「BOSS,开会时间到了……」
娱乐时间结束,我笑笑:「不能陪你聊了啊,别这样,找他妈去……就算是故技重施,但办法好用就好好用,别嫌用
第二次就落了俗套……」
找开门要走,后面传来绝望尖刻的声音:「他不要我了……」声音在空旷的会客室里回荡,锐利得像铁器划进瓷器,
让人浑身难受又起鸡皮疙瘩。
闭了眼,太愚蠢,难怪困不住李越天,回过头,无奈:「那你想怎么办?」送上门来自取其辱?或者,以为我像那班
拒绝不了他的傻子一样,他要什么就双手捧上?天,这小孩怎么还这么天真……
「求你……我爱他……」眼泪哗哗地往下掉,双手支住桌子,身体抖个不停,瞧过死了十八代祖宗就留了自己一个人
的武侠片主角没有?就是绝望啊,痛苦啊,歇斯底里地哭着喊着,然后仰天长啸。
这温森,啥都具备,就差没仰天长啸了,毕竟是钢筋水泥的城市,不比山野丛林,不过,那尖刻的声音也可以比拟长
啸了。
这孩子,真会逗人笑,我也笑了出来:「别,别跟我这样说话,我跟你非亲非故的。要是较了真说,我跟你还有着仇
呢……」抿了一下嘴,掩饰下我乐不可支的心。
这小可人儿,抢了男人只稍白着张小脸大眼飘两下,就表示完他的愧疚兼显示他的善良本质了,男人走了就又白着张
小脸盖着眼睛顶着墨镜,就跟别人要人来了。
「别以为我给你好脸色就愿意让你糟蹋了,我也是爹妈生的人,不能这样作践自己。找李越天去,找他妈,找能帮你
的人,别到我这自取其辱。你看我以前什么时候求过你别用你那楚楚可怜的样子算计李越天了?」
别怪李越天忘不了我,那男人,太弱的人困不住他,温森除了天生有的脸蛋跟家世,那点智商跟小伎俩,真上不了台
面。温室里的花朵就该让人不知人间疾苦的好好养着,别到社会上随便混,会出乱子的,不是什么人都愿意把他当小
王子捧着哄着的。
摇了摇头,开会去,就这么一个孩子,不就脸蛋好看点,闹不明白罗白、孙国栋他们怎么就拿着当心肝宝贝了,在李
越天没跟我正式和奸前,就因为这么一个小孩,给足了我脸色看……和奸以后更是有事没事找着我的碴,在他们眼里
,好像我抢了这小孩的男人似的……妈的,那群没脑子的,不真是这样想的吧?呵,有趣了……
进会议室前打了个电话,冷笑:「李越天,你所谓的不让我受委屈,就是让温森来我公司来闹事?」
「对不起。」沈了几秒:「你别理,我派人来处理。」
「别这样说,」我笑:「李越天,温森来了,接着你妈也要来了,罗白、孙国栋也要上场了,求你了,要是真爱我,
别找这些个人来折腾我……」
那边绷紧了声音:「不会有这样的情况发生……」
「还要再重演一遍?」冷着声音:「抱歉,我不奉陪。」关机,进会议室,对着公司里正横飞唾沫的同仁举手:「抱
歉,来迟了……」
中午我在外边跟客户交流回来,精明能干的漂亮助理声音比平时更娇滴了几分:「BOSS,有人找你……」
「谁?」出了电梯门走着拿着PDA查着资料,到办公室门口见她叫我停了脚步。
「他说姓李……」
「哦……」收起PDA,「在哪?」
助理脸红了,「他说是你朋友,sorry,我就让他进办公室了……」
确实是李越天的风格,永远能反客为主,摆摆手,「知道了。」
推了门,「砰」的关上,对着他冷笑:「时间真多,李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