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谷村庄 上——麦子
麦子  发于:2011年08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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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裤时,子凯笑眯眯地看着我。

“不许看。”

“我又不是女的。”

“所以才不给你看,就是给女的看的了。”

“我就是要看。”

“我喊了啊?”

子凯猛地窜过来,两只手逮住我的胳膊,生硬地并到一起,腾出一只手锁住我的两只手腕,我便动弹不得,他另一只

手直捣我的私处,我痒得蹲了下去,越蹲越痒,我忍不住叫起来:“啊——救命啊!”

“求饶就放了你。”子凯洋洋得意地说。

“不!”

他的手在我的私处蠕动了起来,痒得我再次大笑着尖叫起来:“啊!啊!救命啊!强奸啦——”

“求饶不?”

“不!打死也不求饶!”

“那叫声哥哥就放了你。”

我本是喜欢叫他哥哥的,经他这样一说,倒会让他觉得我是怕痒求饶才叫他的了。

“叫不叫?”子凯的手又动了一下,我却忽然觉查不到痒了,反而感觉私处烫得厉害。

“哥哥。”

“哎。”

“放手了吧?”

子凯放开我的手笑说:“这就对了,识时务者为俊杰。”

“流氓!出去,我要换裤子,听见没有?”我瞪着他说。

“好好好,鸠占鹊巢,反宾为主了,天下竟有你这样的蛮不讲理的小土匪!我去买点吃的,一会儿就回来。”子凯转

身过去,关上房门,上了楼梯,我听见他的脚步声远去了,匆匆换上他的短裤。

我拿起他桌上的大堆的毛笔字端详起来,两天光景,子凯下笔已经可以掌握力度了,但看起来却只是稍比沙滩上的螃

蟹爬出来的脚印更像汉字,又似喜鹊未搭成功的一个个的窝,字的结构还没有把握住,他便写行草了,一看便知是没

耐心主儿。于是我拿起毛笔,在他的字下面题道:

“昨日方栽一粒种,

便思今日谷千仓。

拔苗助长焉能胜?

百炼千锤是正方。”

子凯的脚步声传来,他下楼梯的速度简直可以写入吉尼斯世界记录,见我拿着毛笔,他赶紧促过来看我的涂鸦,道:

“我知道写得很差啦,就别‘毁人不倦’了,我说的是‘毁灭’的‘毁’。”

“爬都不会爬呢,就想插翅膀飞了,正楷还没有练呢,就写行草了,你当你是欧阳修呀,练字哪能一日千里呢?”

“弟弟批评的是,只是我是个急性子,一笔一划地写实在难受。”子凯像是在讨好我似地笑着说。

“那不行,要写就好好写,要么你就别写,你要是急,以后我陪你写好了。”

“真的啊?你说的,不许反悔。”子凯显得极为高兴。看着他开心模样,我像是被传染了,微笑着点点头。

“肚子饿了吧?吃泡面加火腿肠,这个是给你的。”子凯递过来一块巧克力和两盒药,“巧克力是补血的,这个‘复

方阿胶浆’,是医生建议你喝的。”

“鼻子流点血有什么的,瞧你小题大做,花这钱干啥呢,我又不是玻璃人,一摔就碎了。”

“你要是玻璃人就好了。”

“为什么啊?”

“嘿嘿,不为什么……”子凯勉强地笑着,边撕开方便面。

“哥哥。”

“哎,咋了?”

“没咋,就是想叫。”

“小土匪。”

“这附近还有房子租吗?我想出来住,宿舍里太吵了,又不许安台灯,我晚上想安静地看个小说啥的都不成。”

“我打听打听,楼上好像就有空房的。”

“那谢谢了。”

“咱们兄弟就不说客气话了,你要是想谢我呢,就帮我把字练好得了。”

“那一定,名师出高徒,勇将属下无弱兵。”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一百年后吧。”

那一夜,我们洗漱完毕,一起睡在了铺着竹席的地上,依然并肩握手而眠,而我,在一下午发生的众多事后,身体虚

得有些失去知觉,却怎么也睡不着了。子凯滔滔不绝地给我讲“三国演义”,而我是个历史盲,至今分不清刘邦和刘

备是不是亲戚关系,项羽和关羽是敌是友。子凯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我的耳畔传来他轻轻的鼾声,我悄悄转过头,

望着他的脸,心跳极速地加快起来,那是一张刚毅而英俊的脸,我又仿佛看见了梦中曾经见过的人儿,不由从心底升

起拥抱他的欲望,我想把他的脸藏在怀里,让他对着我的胸口呼吸。如果我是一个女孩子该有多好,我就可以和名正

言顺地和他在一起,像代芸和李飞那样,大胆地恋爱,幸福而无忧无虑地生活。

子凯转过身,咂吧两下嘴唇,左手无意间搭在我的肚子上,他鼻子里呼出的热气均匀而有节奏地扑在我的脸上,我笑

了起来,深深地呼吸着他呼出的空气,沉沉地睡去。

星期天早上九点,语文课。班主任一进教室便发现代芸和李飞的座位空着,他走过来问周蕙芳。

周蕙芳面不露色地说:“昨天李飞荡秋千掉了下来,胳膊扭了一下,代芸送他去她妈妈的医院里,明天才能回来。”

我赶紧咬住嘴唇,怕笑出声来,他似乎也发现我有些不对劲,问我:“刘斌脸上怎么搞的,打架了?”

“没有,我昨天也从秋千上掉了下来。”我一时脑袋转不过弯来,答得和李飞的遭遇一样。

“这么巧?”

“不是,他俩站一个秋千上,结果李飞掉了下来,一把将刘斌也拽下来了。”还是周蕙芳反应灵敏。

“课外活动,注意安全。”班主任说完便回到讲台上看他的书去了。

“你撒起慌来可真是游刃有余,大家风范。”我埋着头,轻轻地向她挤弄眼皮道。

“还不是跟你学的,有其师必有其徒。”周蕙芳压低身体,亦轻声道。

“师傅师傅,您就别折杀徒弟了,您语文比俺老孙好了十万八千里。”

“哪有啊,班主任因材施教,故意压着你的气焰的,我都看得出来他用心良苦。”

“跟我父亲一个样,专制,我不能接受他所谓的因材施教。”

“呵呵,你呀!”

“嗨,我问你呀,代芸是不是喜欢李飞?”

“我怎么知道。”周蕙芳把头压得更低了,吃吃地笑着,却又道,“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说来听听。”

“代芸初三的时候,她外婆请算命的给代芸卜了一卦,说她今后的乘龙快婿是四月初九生,而且大她两岁,代芸十四

岁时会遇见她,李飞全沾上了,所以代芸就认定他了。”

“他俩要是以后真在一起了,我要通知卫视台,拍新闻记录片,跟个神话传说似的。”

“不要告诉李飞哟,代芸说要是以后真能在一起了,她会亲口告诉他的。”

“嗯嗯嗯,改明儿我也算算我未来的如意佳人是哪家姑娘。”

“迷信,不可信的,代芸那是碰巧罢了,无巧不成书嘛。”

“刘斌,余进,你俩吵得最凶,上来听写。”班主任喊道。

我朝周蕙芳伸伸舌头,乖乖地走到黑板前。

“写错的罚写一百遍,下面同学也自觉点,写错的,自己抄,开始。编纂……鏖战……魑魅魍魉……”

第四章 地火

你是一片海

我是海中的盐

你溶解了我

让你变得有滋有味

也让你品尝了我的苦涩

一九九八年九月七日清晨,星期一,升旗仪式。

平日里空荡荡的旗台前今天聚集一排大人物,热闹非凡,校长、副校长、教务主任等平时总喜欢藏起来的领导们各就

各位,正襟危坐。他们的桌前摆着一堆堆日记本,怕是今天要发什么奖吧。

国歌奏完,校长发话了:“今天,是开学第一次升旗仪式,看见同学们一个个朝气蓬勃、奋发向上的面貌,我看见了

我们学校的新希望,我由衷地感到高兴……下面由孙主任向第一次高三月考取得好成绩的同学颁发奖状和奖品,我在

这里衷心地祝贺你们,取得了好成绩,你们给同学们带了个好头!”

“刘斌,发奖了,到前面来。”站在我前面的杨志和李伯玮拉着我到他俩前,也就是队伍排头位置,全班最矮的才站

在最前面,我哪里肯依他们,赶紧向队尾的张子凯他们钻去。

“鸡立鹤群。”李飞回头取笑我说。

“你再敢说一声,信不信我让你的胳膊再脱臼?”我轻声唬他道。

子凯捏捏我的后背,微声说:“李钟馗在瞪着你。”

“第十名,高三七班,苏佳佳;第九名,高三五班,程文豪,高三九班,杨丽娟……”孙主任朗声念着高才生们的名

字。

“哥,一会儿你替我上去领奖,我腿疼。”我向张子凯撒娇道。

“不行不行不行……”子凯头摇得像拨浪鼓一般。

“你要是不上去,我就再也不叫你哥了。”

“开什么国际玩笑,我从来就没上去过,你也不怕我上去丢人现眼。”

“随便你,反正一会儿我不上去。”我僵着脖子,直视着前方,任张子凯在后面不停地捏着我的背,不停地“喂喂”

乱叫,又不敢大声,我暗笑他智商太低了,逗他玩他却当真了。

“第二名,高三二班,徐妍。”高三二班的掌声已经淹没了孙主任的话,经久不息,以至于他不得不停下来,等二班

拍掌尽兴。

我瞥见徐妍低着头,好似第一次见公婆,背对着我们,几乎是横着走上领奖台。

“第一名,高三七班,刘斌。”

同学们全部朝我望来,用比二班更加夸张的掌声和口哨声为我庆祝,我拉着子凯的胳膊让他上,他惊慌得像被猎人逮

着的浣熊,惊恐且委屈地使劲摆着手,然后将我向前一推,我一个踉跄撞在李飞身上。看来指望他代我领奖是没戏了

,我只是想让他上去锻炼胆子罢了。于是我咬着嘴巴,自信地昂着头,望着代表着荣誉的日记本,迈上领奖台,同学

们的掌声又一次达到了高峰。

领完奖后,校长宣布散场,同学们一窝蜂地往教室赶,潘婷急忙伸手将我的奖品日记本要去,翻开第一页,绘声绘色

地念道:“奖给高三年级首次月考第一名获得者,高三七班,刘斌同学,以兹鼓励。”“给我看看,给我看看”女生

们叽哩呱啦地把潘婷围住,周蕙芳和代芸的奖品也早已被女生们抢去,争先一睹。

忽然,我的脚后跟被人踩了一下,鞋跟被踩脱了,我回头一看,只见二班的唐堂正对着我,不怀好意地笑道:“啊—

—哟,实在对不起哟,我脚没长眼睛,居然把第一名给踩了。”

被她挽着的徐妍挣了挣胳膊,又向我欠了欠腰,羞涩地说声“对不起”后,拉着唐堂赶紧走了。

“男人婆,同性恋!”苏佳佳在我身后替我打抱不平,厉声骂道。

我震惊地问道:“苏佳佳,你骂她什么?同性恋?”

“本来就是嘛,又不是在骂她,整天缠着徐妍的,跟她男朋友似的,徐妍都烦她。”

“佳佳别乱讲,你又不知道。”周蕙芳赶忙打打苏佳佳的手,怕她嘴里会说出什么乱子来。

“明儿个我就到处把这事捅出来,看她以后还拽不拽。”苏佳佳眼睛朝天上咕噜一翻道。

“徐妍平日里跟咱们都不错,你也要害死她呀!”

“苏佳佳,做王熙凤,下场很惨的哟。”我用标准的普通话一字一顿地对她念道。

中午吃完饭,张子凯兴冲冲地来找我,他说他住的那幢房子四楼还有一间空房,做杂物间的,他软磨硬泡,终于让老

板答应把东西搬去别处,把房子租给我。我心花怒放,随他去匆匆看了几眼房间后,当即决定马上搬过去,子凯由衷

高兴起来,如获至宝。回到宿舍,子凯将我的被子、床单捆在一起,将衣服鞋子塞进旅行箱,包揽了搬家所有的活儿

,而我唯一拿的东西就是两只盆,里面放着两个口缸和一只古老的紫铜风铃。

“这破铃铛要干嘛?”

“辟邪的。”

“迷信。”

“我奶奶在庙会上给我求来的,有十几年了。”

子凯穿着我第一次见着他时的黑背心,板寸头发显得特别精神。

他将我的行囊扛到四楼,扔在床上,然后一只手拎着我的两只桶,一只手拉着我说:“先去打水,抹一下灰,顺道儿

你也熟悉一下。”

我将风铃挂在门框上,随子凯一起下楼。房子里面没有装自来水,水井在一楼,斜对着子凯住的地下室的铁门,子凯

站在井沿上打水,挥舞着健壮的胳膊,像麦田里的收割机。

“你可不能学我,站在井沿上打水,很滑的。”

“掉下去也没事,我踩水棒着呢。”

“掉下去就没命了,你要是提不动,就喊我出来拎,呵呵。”

打满两桶水后,他两只胳膊将桶端平,边练工夫边帮我提到四楼,我紧紧地跟在他的背后,如一只被人宠坏的羔羊。

“叮叮……咚……”门框上的风铃被他的头碰响。

“哟,挂门上干嘛呢?进进出出的不就碰到头了?”

“我又碰不到,谁让你长那么长。”

“挂屋里头不成吗?”

“挂门上,鬼就不敢进来。”

“那鬼就不能从窗子里进来吗?”

“你不懂,我奶奶讲的。再说,大热天的,风一来,它就响了,风预报。挂屋里头,风又吹不到。”

“那我们多摇摇,风听到后就吹来了。”

“不信,你试试。”我被他逗乐了。

于是他拉着我到门边,敲响了风铃,边敲边说:“风来兮——”然后咧着嘴巴对着我额上轻轻地吹气。

“信了吧?。”

“讨厌呀你。”

“弟弟你真可爱死掉了。”

“去,你才死掉了。”

“弟弟,下午班会课选副班长,我和后面几个都说了,都投你的票。”

“你不投我还能投谁啊?废话。”

“以后你和周蕙芳可就是天设一对,天造一双了,一个班长一个副班长,还坐一桌子,谁敢保证坐久了,会不会给我

搞出个侄子来。”

“我们是纯洁的友谊,懂么?你这丧尽天良的,也不怕我咒你断子绝孙。”

“断就断呗,反正我妈还有个儿子,让他续香火好了。”

“那你干嘛?你不结婚生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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