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风鸣廊(第二部)————流香
流香  发于:2009年05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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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必烈捂着档部,支唔着说没事,他被方停君拧得甚狠,只好傍着脚走出去,他回头恶狠狠瞪了一眼躺着地上轻笑着的方停君,愤怒地摔门去。忽必烈回到自己的房里越想越生气,很想弄一点宫庭秘药给方停君食用,倒看他那时还能不能三贞九烈。可一转念脑海里便浮现方停君清俊的面容,挺秀的眉眼,心神一荡,不由心里一软,到底不肯这样作践于他。又想自己可以纵横天下,还得不到一个小小的方停君么,何必做这等让他瞧不起的事。虽然心里这么想,可一躺上床,方停君清新的味道,柔软的肢体,还有他在桃花涧的那个小木屋里,由于被自己撩拨,而陷于情欲中失控的呻吟声,整整折腾了他一个晚上。忽必烈不禁咬牙又想,反正郝经也说了我对他不过是欲念,只要满足了就好,又何必去管他想些什么。如此这般自相矛盾,翻来覆去天大亮方才睡着了一会儿。
他一路矛盾,于是刻意不去搭理方停君,偏偏方停君无所谓,也不去理会他。弄得忽必烈心头有火无处发,一回大理就将方停君关在了后院,还特意将那只鹦鹉送去同他关一起。等两天气消了,再去看,发现也不知道方停君是如何训练的,那只鹦鹉常和他说不到两句,就突然倒挂下来诈死,弄得忽必烈哭笑不得,对方停君不知道是爱好还是恨好。
这以后有好长一段时间,三人都能相安无事,闲来谈天说地,不争锋相对,方停君与忽必烈倒也有甚多可以聊。忽必烈对汉学甚为精通,琴棋书画也颇有造诣。大理王府常能见到这样一幕,一位淡衫的年青人手持经书或者画册在与人淡天说地,眉目神情甚是潇洒,可他一转动,就能听到一阵刺耳的金属擦地声,别人方才注意到他的脚上带着一付精致的镣铐。
终于,宝佑六年,宋理宗的病转危为安,忽必烈暗中与贾似道所谈的密约也自然成了一张废纸。同年七月,忽必烈突然接到蒙哥的旨意,令他即刻返回南线战场,统领铁骑兵攻打鄂州以辅助蒙哥亲率大军攻川。这是忽必烈赋闲整三年以来,第一次实实在的重掌兵权,兴奋之情难以溢表。
可也就在同一月,他一连受到了三次不明来历的刺杀行动。众幕僚均暗地猜测这是七王爷阿里不哥的行为,都曾明说暗示让忽必烈以牙还牙,但却都被忽必烈驳回,只道,兄弟同心,才可其利断金,从来都是祸起萧墙。可是过了不多久,七王爷阿里不哥处传有人行刺于他,并四处传是忽必烈暗地派人对他不利,只把忽必烈的家臣将他恨到了极处,连忽必烈都暗自郁闷不已。
这一场仗蒙古一方开始打得非常顺利,蒙哥率军相继占据剑门苦竹隘、长宁山城、蓬州运山城、阆州大获城、广安大良城等,迫近合州,一路势如破竹。由于当时的合州治已经移去钓鱼城,困此蒙哥遣宋降人晋国宝至钓鱼城招降,却被宋合州守将王坚斩杀。
蒙哥大怒,决定亲自督战攻打钓鱼城。但是钓鱼城是一座山城,其山突兀耸立,山下三江汇流,地势十分险要。城内多泉眼,山上又多良田,水源充足,粮食也不匮乏,是个易守极难攻之地。
来年正月初,蒙哥在武胜山过新年,召集众将问如何处理钓鱼城的问题。忽必烈提出屯兵坚城之下,乃是兵家大忌,不妨留下一部分精兵驻扎于钓鱼城与重庆中间,牵制它们,然后其余部队迂回到四川万县,等冬水干涸之时,出三峡入两湖,与自己在鄂州的部队会合,一举可定东南。
可蒙哥这一路的仗打得太过顺利,又自持兵强马壮,刚遇上一个难点,就听到忽必烈开口要让自己回避,难免脸上露出不豫之色。忽必烈已经失势多年,再加上阿里不哥多年经营,在朝中倾向他的大臣实占多数。因此除了一小部分将军支持忽必烈的观点,绝大多数都持反对意见。
忽必烈一人出了军营大门越想越气闷,给一蒙哥侍卫留言说是返回鄂州了。其实是带着黑白衣,三人日夜兼程累死了数匹马,不眠不休赶回了大理。
自从忽必烈返回了战场,关押方停君的后院就成了重兵把守的地方。
忽必烈看着方停君手脚都戴着镣铐躺在院内晒太阳,半年不见,不知怎的,他心中尽像是有一股难以言明的滋味,他才明白自己何以日夜兼程赶回大理,为的就是见一眼方停君。他难以克制自己,走过去搂住方停君,将头埋在他的颈窝处。
方停君似正在午睡,被这样一弄,只是微微动了一下,含糊道:“哥,别闹了。”忽必烈不禁身体一僵,头也抬了起来,而方停君也似觉出异样,眼一睁发现是忽必烈,眼里不禁掠过一丝戒备,尽管随即隐去。但那一丝戒备却像把利剑刺进忽必烈的心里,坐在那里只觉得整个心都凉了。他一言不发,方停君刚调整好心绪,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忽必烈却起身走了,而且片刻也未停留,竟连夜返回了鄂州。
不久有关钓鱼城的消息就像雪片一样涌进了忽必烈的大帐里:
二月二日,可汗率军从鸡爪滩渡过渠江进至石子山扎营。三日,大军开始攻打钓鱼城,七日我军攻打钓鱼城的外横城墙,又叫一字城墙,历时整整一个月,久攻不克。三月下旬,我军集中兵力攻打钓鱼城护国门,并最终于登上了外城墙。
“可奇怪的事情就发生在这里……”郝经抬头从手中的册子看向忽必烈道:“我们的兵卒一登上城墙,并没有发现宋兵,而是大雾一片,然后有宋兵袭击,兵将们自然反击,事后却发现所杀的都是自己人。此事,可汗虽然对外声称伏诛的宋兵甚至多,其实……”
“这是八卦阵……”忽必烈惹有所思的道:“能布得下如此大范围的八卦阵,可算得上是世上罕见的一流高手。”
“不错,可汗已经令人密访能破此八卦阵的人。据我所知,当今世上布八卦阵最顶尖的绝世高手有两位,一位是儒教的文堂堂主周行风,另一位据说是一个契丹人。可是周行风已经被方公子刺杀于花满园,而那位契丹人布阵之法剑走偏锋,布阵甚为凶险,这个阵又不像是他的风格。有消息说,七王爷阿里不哥已派人前往探访那契丹法师。”
忽必烈点了点了头,道:“郝卿的意思,是要我立即派人抢在七弟之前找到那位契丹法师?”
郝经摇了摇头,隔了半晌才道:“王爷何需舍近求远?王爷有一位不二的人选。”
忽必烈瞳也一缩,问道:“ 你是说……”
“方,停,君。”
忽必烈听了深吸一口气,却不置可否。
“七王爷已先王爷一步去找那位契丹法师,即便王爷即刻派人去,也未必能快过七王爷。只有方停君,他曾师从周行风学习八卦阵,以他的天资,必然有青出于蓝之势。如今南宋朝庭已弃他若敝履,王爷只需……“
“如何?”
郝经抬头看了忽必烈一眼,又迅速低了下去,低声了一句:“想办法让方公子再也没有回头路可走,他自然只能追随王爷。”
忽必烈苦笑了一下,心想这个道理我如何不知,可是方停君又岂是一个轻易能被别人左右的人。两人正商量着,突然门外大叫急件。
忽必烈接过急件扫了两眼,深深叹了一口气,道:“已经有人想到方停了,可汗让我立即押送方停君去钓鱼城营地。”
“谁?”
忽必烈沉默了一会儿,方才吐出两个字:夜鹰。
方停君自从被押上蒙古的囚车那一刻起,就显得非常疲惫,整天昏睡。忽必烈自然知道其中的原因,他刻意减少了方停君子午还魂散的解药用量。这样方停君每晚都要抵抗药性的发作,很快便剥夺了他所有的精力,不要说逃走连走路都没有力气。忽必烈也知道这么做有一些残忍,但他更知道方停君诡计多端,实在防不胜防。但是每当他从车窗外看着方停君憔悴的脸,就会觉得心很空。
还没有等他到达钓鱼城营地,就发生了一桩惊天动地的事。追风一连派出了两批人马刺杀蒙哥,第一次蒙哥事先获得了影子的消息,成功的捕获了前来的刺客,可还没等他们心神稍定,第二批人竟然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杀到。追风这次几乎出尽精锐,一共有三十六个人,虽然无一生还,但也几乎杀光了蒙哥这许多年来精心罗列在身边的绝世高手,而且他本人也中了二剑。若非身上穿着当年从金王宫搜获的软猥宝甲,只怕命丧当场。由于前来的刺客中有儒教武堂堂主朱心明,所以儒教即是追风这个谣言也被证实了。不但一扫了忽必烈当初所受到的冤屈,而且与儒教过从甚密的七王爷阿里不哥也受到了置疑,形势斗然间翻天覆地的变化。
蒙哥虽然此次有惊无险,但在如此大的惊吓下,也是卧病数日。他让忽必烈暂且押解方停君去成都先核实他真实的身份。
忽必烈才到成都守备府,就看到一位浓眉大眼的年青人站在门口,他五官端正,长得很有英气,只那双眼泛着红光透着一股血腥味。
“你?”
“四叔,才一年不见,你就把小侄给忘了。”
忽必烈一听他的低沉的嗓音,失声道:“夜鹰。”
那青年淡淡一笑,道:“四叔,夜鹰只是我的绰号,你可以叫我贵由或者萧木。”
忽必烈吸了口气,返身回去打开车门,将昏睡中的方停君抱了出来。此时萧木的面部抽动了一下,那一刻他的面部表情变得很复杂,说不出是憎恨还是哀伤。
忽必烈将方停君安置在卧房,才去书房见萧木,当他踏进书房,意外地发现地上还蜷缩着一个黑衣女子。那女子面目清秀,但浑身是伤,萧木正阴沉着脸看着她。忽必烈与这女子有一面之缘,自然一眼就认了出来。“紫衣!”忽必烈皱了一下眉,道:“这不是你的妻子吗?”
萧木浓眉一挑狠狠地踢了紫衣一脚,道:“这个贱人,差点害死父汗,她居然敢利用我,给我假消息,以为我不敢杀她吗?我要她比死还难过。”
忽必烈坐到了一边,道:“大哥怎么说。”
萧木嘴角一歪,露出一丝邪笑,道:“父汗让我来帮你鉴定一下方停君……”他斜睨了一眼忽必烈,别有所指地道:“他恐怕你下不去手彻底地查。”然后他就始终恶狠狠地瞪着紫衣,目光再也没离开过。
忽必烈冷冷一笑,问:“你想怎么查,莫非你们连我也不信?方停君基本已经没有可能与南宋朝庭还有挂葛。”
萧木哧笑了一声,道:“我听说四叔与方停君这一年都是相敬如宾啊。”他扫了一眼紫衣,笑道:“四叔真是可怜,我好歹还享受到了别人的肉体。四叔却把别人当菩萨一般供着。”
他这么一说,忽必烈涵养再好也不禁勃然大怒,他压低了声音道:“你糟蹋你自己和你的人是你的事,但最好别惹我。”
萧木沉默了一会儿,才笑道:“父汗说了,如果这一次不能彻底证明方停君的清白,就杀了他,一劳永逸。”
“不行!”忽必烈低吼道。
“那就要请四叔你帮个忙了。”萧木慢条斯理地说:“我有一个办法可以测试方停君真伪。”他拍了拍手,从门外走进来三个精壮的汉子,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萧木又默然了一会儿,方咯咯笑道:“方停君虽然是一个私生子,但好歹也是一个王子。你别看他整天嘻皮笑脸的,其实骨子里傲慢的很。你说……如果让三人男人轮着上他,他若是有武功会不会不反抗,令他自己与他的祖宗都蒙羞?”他一番话说出来,别说忽必烈像掉进了冰窟里,连地上的紫衣也是猛然睁开了双眼。
萧木的眼睛更红了,冷笑道:“怎么,你这个贱人终于肯睁开眼了吗?”说着狠狠地又踢了紫衣几脚,疼得她缩成一团。
“滚出去!”忽必烈喘着气指着那三个汉子,但那三个人似面无表情仍旧站在那里。
萧木侧过头,微笑道:“你赶走了他们,我们可怎么完成任务啊?”
忽必烈跌坐在椅子里,嘶哑道:“你先让他们出去。”
萧木示意了一下,那三个人退了出去,他笑道:“四叔,你有什么好法子吗?”
忽必烈低声说:“我来替他们……”他顿了顿,才苦涩地道:“你放心,在方停君的心目中,我同那刚才走的三个人没有区别,他绝不会愿意我碰他。”
萧木转过脸,低哑地笑了一声,那眼里流露的目光不知道是嘲讽怜悯还是忧伤。地上的紫衣挣扎着爬起来,拉住萧木的下摆,摇着头眼里充满哀求
萧木冷冷地道:“四叔,那就请抓紧时间吧,父汗还等着我们去复命呢。”他眼望着忽必烈走出房门,手一伸解开了紫衣的哑穴。
紫衣迫不及待拉住萧木的手,哭求道:“别这样,师兄,别这样对他。他是你的小师弟啊,你从小带大的,他是停君啊。”
萧木血红着眼道:“正是因为他是方停君,我才要他生不如死。这个世上如果没有方停君,我怎么会变成夜鹰,活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所以小时候你常说,我们三个都是可怜的人,所以才要相互关心,相互爱护……你忘了,你总是抱着他逗他玩……”紫衣在他脚底下哭泣着。“无论如何,他都只不过是一个可怜的孩子。”
“相互关心,相互关怀……”萧木冷笑着,轻蔑地道:“是指你们这对狗男女吧。你做梦都在叫他的名字……”他从怀里取出一个纸包,在手里疯狂地扯烂了,从里面掉出一个个剥好的栗子。紫衣连忙伸手去捡,萧木一脚踩住她的手指。“他送你的这包栗子,你是一粒也舍不得吃,还想像以前一样剥好了等他吗?你为他想得太多,你有没有考虑过我……”萧木血红的眼睛里慢慢流出二行清泪,道:“我是真心想……想要爱你。我甚至想过和你避世隐居,可是你居然利用我,你有没有想过我脱离蒙古多年,无权无势,唯一仰仗的是父汗,你居然陷我于不孝之地。”
“对不起……”紫衣摇着头哭泣道:“你惩罚我好了,放过小师弟,他是无辜的,他什么也不知道啊……”
萧木冷冷地看着她,突然微微一笑,一把拖起她的手道:“我今天就让你看看你那个完美无缺的小师弟是怎么被一个男人压在身底下的。”他说完脸上露出狠毒的表情,慢条斯理地说:“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解开你的穴道,因为我想让你哭,让他听见你哭,这样他就知道他的小师姐,等着他来背过河的小师姐正在看他被男人操。”
紫衣抱住他的腿泣不成声,萧木呵呵疯笑着一把揪住她的头发一路拖到方停君卧房的隔壁,然后将她丢了进去。
“你知不知道,忽必烈想得到他都快想疯了,他现在不过需要一个理由……我刚好给了他这个理由。”他眉宇间闪过一丝凶狠,道:“只要方停君一反抗,只要发现他会武功这个事实,我就可以明正言顺的杀了他!”他走到一幅壁画前,将他挪开,里面露出了一个方形的窥视,对面被花架掩饰住,但隔壁卧室里面的一切可以看得清清楚楚。萧木一把揪过无声哭泣的紫衣,将她的头按在窥视也上,冷冷地低声道:“你慢慢欣赏。”
卧室里面忽必烈还站着,他注视着昏睡中的方停君,手握起又松开,如此反复,终于一咬牙,坐到了方停君的床前,轻轻抚摸着他的脸。
方停君微一皱眉,睁开了眼睛,见是忽必烈,将头偏过一旁没好气地道:“你又来做什么,瞧瞧我还是不是不够狼狈。”
“问你一桩事?”忽必烈淡淡地道。
方停君见他说得慎重其事,不由转脸去看他。
“你这一生有没有可能,心甘情愿上我的床?”
方停君听他开口问这个,皱了皱眉不去理会他。
忽必烈轻笑了一下,像是已经知道了答案,自语地道:“那就不用再等了。”他一伸手,很粗鲁掀开方停君身上的棉被,略有犹豫就用手去抽方停君的腰带。方停君慌忙按住他的手,急道:“你发什么神经!”
忽必烈嗤笑了一声,冷冷地道:“过去我是发神经,今天我做得才是正常的事。停君……我今天不会捆绑你,你可以挣扎,若是你有本事,你也可以杀了我。”他说完了再也不去理会方停君,强行脱去了他的外衣,中衣,看着方停君浑身颤抖的惊恐样子,只淡淡说了一句:“你放松点,受的罪也少。”
方停君忽然明白今天忽必烈是当真的,不由心头大急,脱口叫道:“哥,哥,薛忆之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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