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衣巷 第一部+番外——乱旋
乱旋  发于:2011年09月0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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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青,到最后变成了毫无血色的惨白,璎苏吓得厉害,想劝他却又不敢,只是温柔地替他揉着胸口。

景琛脑子里面却还清醒,他推开璎苏道:“这里闷得很,我要出去透透气。”

他踉跄着跑到花园里,在一株柳树下将胃里吃的东西全吐了出来,夜风吹了过来,他的脑子稍微清醒了一点,仰头看

见天上有几颗星星,嵌在深黑色的天幕上,发出冷清的光辉,恍然记起来,不久前也是这样的夜晚,那时候风还没有

这样湿热,吹在脸上冷冷的,可是心里却是暖乎乎的,不像现在,喝再多的酒,心里也是冷的,寒彻透骨。

这冷令他不能抵挡,他从怀里摸出一只锦盒,里面满满放了一盒红色的丹药,他掂了一粒吞了下去。

不过片时,五脏内就是一团烧灼。

热气蒸腾上来,他脚下有些不稳,这时候有人伸手过来扶住了他,原来璎苏见他出来很久没有归席,就跑出来找他,

正看到他摇摇晃晃一个人在月亮底下走着。

景琛见了是璎苏,就一把抱住他,含住他的唇辗转地吻他,一只手伸到璎苏衣服里面去,抚摸着少年光洁柔软的身体

璎苏的身体很敏感,给他摸得呻吟出声,景琛便叉手解他的下衣,掏弄着璎苏的性器,璎苏虽然侍候他多日,可是幕

天席地干这事总有些儿不好意思,便在景琛耳边低声道:“公子,我们到那边阁子里去,这里。。。这里。。。。给

人撞见。。。”

景琛点了点头,抱着璎苏拖拖拉拉地进了花园里一间阁子,这阁子一面临水,水光倒映着月色,从雕花的窗棂里映射

在屋里,景琛拉着璎苏上了软榻,才脱了璎苏的衣服,正要进去,璎苏突然啊地一声叫了出来,飞快地翻身爬了起来

,景琛道:“你怎么了?”

璎苏指着他身后道说不出话,景琛疑惑地转头去看,只见东窗下,月光被一团黑影挡住了,仔细辩认能看出那是一个

人,忍不住也说道:“谁在那里?“

那黑影端坐不动,景琛欲火如炽,体内灼热难耐,拉过璎苏道:“怕什么?有我在呢。”一面说,一面继续去脱璎苏

穿了一半的衣服。

只听得那黑影处传来一声叹息,幽长无奈的叹息令景琛心头一寒,心突然狂跳起来,这声音无比熟悉,正是他最不想

听到也最不能听到的,明明已经把这个人从心剜掉了,为什么一个浅浅的叹息就能让他辩认出来?

景琛的脸僵成一团。

他就这样半伏在璎苏身上,一动不动,六月天里,背上裸露出来的肌肤却渐渐起了凉意,一只温暖干燥的手抚上了他

的后背:“景琛,你很快活吗?”

躺在景琛身下的璎苏突然觉得脸上一凉,有水滴一点点落了下来,他看见景琛大睁着的眼睛里,还在不断地涌出新的

泪水,璎苏吓坏了,伸手去摸景琛的脸,一面说:“公子公子,你怎么了?”

景琛不能动弹,身体内的燥热已经越来越按捺不住,脑子里昏沉沉一片,身体被人揽一个温暖的怀抱,那人手脚麻利

地扯过薄被将景琛从头到脚裹住,对还躺在榻上发呆的璎苏说:“我带他走。”

20

景琛鼻端嗅到熟悉的体味,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杜少宣轻拍他的背,柔声道:“不要动,马上就好了。”

景琛听出那个声音,拼命想要挣扎下来,却不知道全身一点力气也没有了,那股燥热直逼进心脏去,令他呼吸困难,

甚至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意识也渐渐模糊起来,这是因为丹药发作,而得不到排遣,毒性散发不出来,杜少宣一直

抱着他上了车,吩咐车夫回太守府,这才觉得景琛渐渐没了声息。

他吓了一跳,揭开薄被来看,只见他的脸上起了两团极为怪异的红,呼吸很微弱,他跟戴季伦认识很久,也略懂一点

医道,知道这是很危险的征兆,连忙从怀里掏了个瓷瓶出来,倒出一粒碧如绿玉的药,掰开景琛的嘴唇给他喂了下去

,景琛的双唇鲜红欲滴,摸上去却完全没有温度,杜少宣听到他呼吸平稳了一些,心里稍稍放下来一点,低头看景琛

瘦得两腮塌陷的脸,突然觉得好一阵心痛。

这样拼命糟蹋自己的事,也不过半年前自己也做过。

虽然不像景琛这样明显,但是整夜整夜不能入睡,在阶下湖畔徘徊来去,夜露晨霜,每过一天就是一天折磨,那样的

心境,犹如恶梦般的存在。

马车很快就到了太守府,杜少宣命人准备了温水,在水里放下了季伦给他的药,这些药草气味芬芳,对硝石类的毒药

很有效力,然后遣散了家人,亲自抱了景琛放在浴盆里,浇水替他洗身子。

景琛已经完全没了意识,乖乖地由着他摆弄,脸上的红服了药以后褪了下去,肌肤呈现一种玉石般的光洁润泽,杜少

宣慢慢抱住他,景琛的头搭在他的肩头,眼睫毛低低地垂着,温热的水缓缓地包裹住他们,杜少宣在景琛脸上吻了一

下,慢慢地浇水给他洗身子,药水浸了一会,景琛一直高热的体温退了下去,呼吸平稳下去,似乎真正睡了过去。

杜少宣慢慢地擦干净他的身体,手指触到光滑细腻的肌肤,心里起了莫名的燥动,却不忍打扰沈睡中的谢景琛,也许

他很多天没有睡得这样沈静了。

他按捺住自己的心绪,将谢景琛放到床上躺好,自己在床边坐了,点了一盏光线柔和的纱灯,趴在床边看景琛熟睡的

脸,手指轻轻地画过修长美好的眉毛和温润滑腻的嘴唇,将他脸上几缕散乱的发丝拂到耳后去,看见他睡梦中也不安

宁,眉尖仍是微微地蹙着,眉心有一点不明显的小折子。

杜少宣用手去摩挲着,想要给他展平了,睡着的景琛突然颤抖了一下,杜少宣吓得收回了手,等了一会,看他仍然睡

着,知道可能是做了什么梦,又在心里想,是什么梦,让他这样不安和害怕。

他坐在床边,一直瞧着景琛,蜡烛要燃尽了,就又换上一根,双眼盯着景琛的睡容,慢慢回想一些往事,很多杂乱的

记忆在脑中一一闪过,最后出现的是在山道上遇到的景琛,这个天真无邪的少年,像春水,暖暖的,柔柔的,明亮的

清澈的春水,他不能抗拒这样温柔而单纯的少年,在景琛身上好像看到过去的自己,干净的明朗的少年,天真无邪地

相信一切。

他这样一直坐着,不知道什么时候睡了过去,等到再晨曦穿透了云层,将第一缕明亮的光芒投射进房间,景琛先醒了

过来。

首先印入眼帘的就是那一大盆洁白的海棠,杜少宣似乎很喜欢白海棠,他家的白海棠好像一年四季都开着,景琛一看

到这盆海棠,立刻明白自己是在那里。

杜少宣趴在床边熟睡,面容很安详,景琛细细地看着他,杜少宣睡着后脸色很平静,修长的眉完全展开,挺直的鼻梁

在脸侧投下沉重的阴影,他的轮廓很深,五官分明,是极为漂亮的男子。

景琛静静地看他,这是那一天之后他第一次看到他,再看到他,景琛绝望地觉得,他竟然完全不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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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也许他是骗了他,但是感情是盲目的,有时候不能用负与被负来衡量,有人辜负人,有人被辜负,被辜负的人通常被

称为傻子,可是又有几人知道,没有人肯当傻子,那只不过是身不由己罢了。

他从来没有这样的可以静静看他的时候,清晨的气息芬芳美丽,使他长久雍塞在胸口的一团闷气也消散了不少。

杜少宣的睫毛又长又密,映在晨光里,染上一层淡淡的金色,景琛伸手指轻轻拨弄,杜少宣的眼睫轻轻颤抖了一下,

张开了双眼,正对上景琛那一双清亮的眸子。两两相望,景琛的心口蓦地痛了起来,他捂住胸,喘息起来,杜少宣吓

了一跳,拉住他的手道:“你怎么了?”

景琛痛得不能说话,好半天才觉得略微缓和一点,挣扎着说了一个字:“药。。。”

杜少宣皱起了眉头,他知道景琛要什么,昨晚给他洗澡的时候,就看到那个盛满了丹药的盒子,他当时就给扔了,这

时候只好摇了摇头,景琛脸上显出更为痛苦的神色,拉住杜少宣道:“给我。”

杜少宣抚摸着他乌黑的长发,柔声道:“不要那个,我扔了。”

景琛绝望了,肉体的痛苦和心灵深处的痛苦一起发作,令他全然失控,他猛地扑到杜少宣身上,撕打他,咬牙骂道:

“给我,给我,你这个混蛋。”

杜少宣不还手,仍由他打,却坚决地摇头。

景琛绝望了,知道他不会给他的,放倒身体倒在床上,对杜少宣道:“我要回家。”

杜少宣仍然摇头:“景琛,陛下有旨意,要你进京,朝里要用你。”景琛瞪大了眼望着杜少宣,一时连胸口的痛也忘

记了,杜少宣从床边的柜子里摸出一个锦匣,在里面拿了一张明黄帛绢出来,上面用朱砂写了很多字,杜少宣道:“

这是圣旨,宣你进京的圣旨。”

谢景琛瞪大了眼不明白为什么皇帝会宣自己进京,可是身体越来越不舒服,他已经对那种丹药有了依赖,再过一小会

,他就完全不能控制自己的意识,他的气息急促起来,对杜少宣道:“先给我药。”

杜少宣道:“你答应上京吗?”

景琛恨恨地瞪着他,却无法与体内燥动的情绪作对,只得点了点头。

杜少宣笑了:“那么圣旨我就不宣读了。”

说完,果然掂出一枚红色的丹药,景琛迫不及待地吞了下去,入口时香甜润滑,他觉得不对,可是那药似乎有脚一样

快速滑入胃里。

景琛大怒,指着杜少宣骂道:“你又骗我,你。。。。你又骗我。。。。”

他被杜少宣大大小小骗了数次,似乎哪一次也不比这次伤心和令他愤怒,似乎隐瞒身分,佯装不会水,还有他与皇帝

的情事,这些都没有这一次骗得他苦,他一遍遍地重复说你骗我,杜少宣先还微笑着听他说,到后来脸色慢慢变得酸

楚和心痛,抱住他轻拍他的背安抚他,景琛也不知道到底为什么如此,只觉得身体慢慢变得轻松,不舒服的感觉也渐

渐不见了,他终于安静下来,轻声问道:“你给我吃的什么?”

原来戴季伦在几年前就发现许多人沈溺于服食丹药,有些丹药久服上瘾,令人生不如死。就一直在配制能解丹毒的药

,配好后,送了一盒给杜少宣,刚才给景琛吃的,就是这种药。

这时候看景琛渐渐平静下来,知道那药见了效果,他很开心,回答他说:“散丹珍。”

景琛沉默不语。

屋瑞安静下来,杜少宣凑近了他的脸,仔细看了他一会,在他脸上吻了一下,景琛犹如被针刺了一下,整个人跳了起

来,急着想要逃开。

杜少宣神色很是难堪,只得说:“咱们先去秀山找季伦,要先把你的病根子除了,才能进京去。”

22

景琛回家就接到他父亲的来信,信上说已经向皇帝请求宣他进京,到朝中任职,皇帝也已经恩准了,估计圣旨九月便

会下,让他收拾好东西,预备好圣旨一到就进京来。

他坐在廊下,手里握着那封书信,谢家的书信都有专人递送,向来是三天之内就到,可是本该九月才下的圣旨,昨晚

已经到了杜少宣手里,他虽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然而杜少宣与炎帝间那种私密的联系却昭然若揭。

圣旨上说要他和杜少宣在九月到来前务必到京,算起来还有很长一段时间,可是杜少宣说要带他到秀山去找戴季伦,

把他的病根断掉。

景琛自幼饱读诗书,又天生聪明,才名早已经天下皆知,只因年纪尚小,所以一直没能进入仕途,这时候他父亲写信

叫他去,他到底是个少年,被唤起了建功立业的热血,也就答应了杜少宣去秀山冶病。

行前一一交待了家事,璎苏恋恋不舍地想跟他一起去,被景琛断然拒绝了,看着璎苏含着眼泪出去了,景琛虽然觉得

难过,可是自认是为了他好。

到秀山的路很远,也很不好走,景琛奇怪杜少宣为何能抛下公事陪自己一道进山,杜少宣漫不经心地说他也被免去了

太守职位,又没有任命新的职位,正好可以陪他上秀山去。

景琛默默不语,心里有些微的难受。

这一日出了琅琊郡的地界,杜少宣换了平常的布衣,又拿了一套寻常的衣衫让景琛穿上,景琛是贵族子弟,从小锦衣

玉食,喜爱美丽的衣服,看了那套朴实的布衣不肯穿,杜少宣说:“这以后的路上不太平,你穿得过于招摇,不是替

自己招祸吗?”

景琛摇了摇头说:“ 我不怕,有强盗来抢, 我把身上的钱给他们的就是了。”

杜少宣看着他美丽的脸庞心想,万一人有想的不只是你的钱财呢?

可是不知为什么,却不肯拂了他的心意,也不再勉强他,谢景琛的容貌服饰都太过显眼,可是他不愿意换也就算了,

他是一帆风顺长大的人,没有尝过前有狼后有虎的飘摇生活,又何必勉强他呢?

出了琅琊城走的就全是乡间小道,一路之上,所见的都是田园风光,竹篱茅舍,另有一番闲适怡人的感觉。

景琛自小生长在贵族豪门之家,从来没见过这般自然淡恬的景色,他认不得庄稼,杜少宣便指给他看,哪是稻子,哪

是高梁,这是什么菜,那又是开的什么花,一路走来,景琛觉得真是一生里最开心的时光。

他的丹药被杜少宣扔了,每天早上一粒红色药丸,晚上却是一粒碧玉般透绿的药丸,服下去虽然有时候仍然感到烦躁

,但是已经没有那样焚心如炽的感觉了。

这一日在乡间一所客栈里,用过晚饭,杜少宣又拿了一粒绿色药丸给他服了,景琛倚在窗前看月亮,问也不问地就吞

了下去,杜少宣举起瓷瓶摇了摇,说:“还有三粒,三天后也该到季伦那里了。”

景琛转过头来,问道:“这是什么药?为什么我用了这个药就不再想锺老道的丹药了?”

杜少宣道:“这是暂时抑制你的丹毒的药,一旦不用,你还会难受的。”

景琛轻轻唔了一声,转脸过去继续看月亮,杜少宣站在他身边看他,沐浴在月色的里的景琛有一种超凡出尘的美丽,

即使这么多天对他不冷不热,杜少宣此刻仍然怦然心动,他在他身边站了一会,开始轻轻地抚摸那一把乌黑光滑的长

发,景琛没有动,他胆子大了一些,一只手按他的肩膀,掌心下的身体不被人察觉地颤抖,杜少宣看着他映在月色里

的脸庞,静谧的乡间夜晚,传来稻谷特有的芬芳清新的气息,耳边有虫声细鸣,月白风清,这光景真是如梦似幻。

他的手沿着肩头慢慢滑落到腋下,终于双手围拢,从后面抱住了他,拥在怀里的身体颤抖得越发厉害,手指都能感到

胸膛那极为狂乱的心跳,他附在他耳边低低地叫了一声:“景琛。”

才刚刚叫出一声,嘴唇蓦地里被堵上,齿关被叩开,柔软湿热的舌尖探了进来,在口腔内狂乱地搅动,这样激烈的吻

令杜少宣神晕目眩,景琛向来是温柔而体贴,动作总含着几分羞涩,这样主动地掠劫,狂放里偏叫人品出几分凄凉。

23

长而深的吻几令彼此窒息,景琛这才放开了杜少宣,双眼如同燃烧着两蓬火苗,跳跃闪烁,目光游离间,令人目眩。

杜少宣抱住他,说道:“景琛,我。。。。。”

景琛扑上来狠狠地说:“不准说,不要说,我不想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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