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鸳池 上——投木桃的芝芝
投木桃的芝芝  发于:2011年09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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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风檄羽也没有。

前所未有的失落感涌上心头,原来不管是做风绣琳的丈夫还是沈子桉的父亲,他都没有半点成功之处。

沈绌清的身影渐渐走远不见,风檄羽把住沈子桉的手,一箭射出,羽箭却失去了准头,连箭靶也没够着就掉落在地上

“舅舅,没射中。”沈子桉疑惑地看着风檄羽,连小小年纪的他也感觉到风檄羽的低沉,仿佛是一下子之间,他身上

凌厉的气势完全消失不见。他本能地伸出手去碰触风檄羽的眉心,很努力地想把两道拧结的浓眉抚平,“舅舅,你为

什么很难过的样子?”

风檄羽拉住他的小手,“子桉,舅舅也是男子汉,只流血流汗不会难过。”

沈子桉环看着四周,却不见沈绌清的身影,“爹爹呢?”

“他走了。”风檄羽把羽箭搭在弓弦上,目光深沉地说:“……我们继续练习。”

坐着马车归去的途中,沈绌清始终缄口不语。

被冷落在旁的叶繁盛,一直饶有趣味地打量着他。

“绌清,在想什么?”

带着懒闲笑意的五官凑近过来,沈绌清扭头避开。叶繁盛看了他半晌,突然伸手撩起他的下颚,“你就不问问我此行

有什么收获?”

“大皇子可不可以只说话不动手?”沈绌清皱起了眉头。

叶繁盛不以为忤地把手收了回去,“问吧,问我有什么收获。”

“请问大皇子将军府之行有什么收获?”

沈绌清没好气地开口,叶繁盛不满意地摇头,“绌清,你的态度很敷衍,关心一下我的想法难道是很困难的事情?”

“如果大皇子认为绌清开采铁沙有违例的地方,大可以把我关押进牢狱,待到水落石出之时再还我清白。没有必要限

制了我的自由,然后还要强迫我去猜度你心中的想法。”

“你的脾气一向很好,但是对着我似乎很容易生气?由此证明在你心里我是特别的,我该感到荣幸是不是?”叶繁盛

唇边噙着熟悉的笑意,语气暧昧地看过来,沈绌清被他气得不轻,只能把头别过去不再理会。

“绌清!”

沈绌清稍为失了一下神,叶繁盛的手又伸了过来,贴着他的脸侧游走。“我很有兴趣知道,你跟建王之间是什么关系

?”

“大皇子是什么意思?”

沈绌清防备地看着他,叶繁盛轻松地一笑,“其实并非如外界传言吧?”

他跟叶沧溟的关系,是他没有办法道明的隐密,风檄羽每次提起都要大动肝火。五年来为了转移众人的视线,背地里

把铁沙偷运出洛城,他和叶沧溟都刻意不去澄清外界的传言。

“流言本来就不足信,大皇子为何突然提起?”

“你有没有驯养过猛兽?”叶繁盛停止轻薄沈绌清,枕着双手靠在车厢的板壁上。他的话题跳跃得太快,沈绌清越发

捉摸不住他的心思。“我不懂,请大皇子赐教。”

“只要抓住了弱点,其实是很容易的事情。”

沈绌清隐隐有些明白,“大皇子说的是檄羽?”

“直取桂国十座城池没有败绩,以二十三岁之龄成为叶国史册上最年轻的大将军,刚猛直行,性烈如火,难道你认为

他不是?”

“或许吧。”

沈绌清的心头升起一股忧虑,风檄羽眼下是叶国皇帝最受重用的大将军,叶繁盛虽然坐在储君的位置之上,但是二皇

子叶初开的表现峥嵘露角,他想拉拢风檄羽,扩大手中的势力是必然。

叶繁盛出入将军府,风檄羽只派了手下的副将云征作招呼,不但避开不见甚至连出门送客也免掉。他到底是站在了叶

初开的一边,还是根本就不屑卷入这对兄弟之间的纷争?

“只可惜世间只得一个你啊。”

沈绌清还未完全领会过来,叶繁盛又转移到新的话题之上。他没好气地别过脸去,叶繁盛拍拍他的肩膀,笑得无比开

怀地说:“回府,然后继续练琴。”

“大皇子每天听我弹《沧澜曲》,难道不会厌烦?”

“当然不会。父皇的五十寿辰我没有准备其它的礼物,我就指望你现场弹奏给我挣回面子,你可不能教我失望啊。”

沈绌清其实很早就想问这个问题,但是没有料到叶繁盛的答案几乎把他气得拂袖而起。次夜,珠缨阁御宴盛开,满朝

的大臣以及邻国的使臣同贺叶国皇帝叶豫的五十寿诞,他才知道,这位不按常理出牌的大皇子,竟然真的安排了他现

场弹奏乐曲为国君献寿。

15-情敌的交锋

华美的盛宴流光溢彩,龙脑香焚烧的香云蒙蒙满座。

在杯盏交错之中,《沧澜曲》的调子徐徐响起,高台上身穿彩衣的宫女翩翩起舞。清雅的曲调,在沈绌清的指尖间流

泻而出,错落的灯光似乎都黯淡了下去,月色中只余一泓清水映照着沧澜。

琴音盖过了满场的喧声,身边渐渐安静了下来,风檄羽突然停住了手中的酒杯。他完全没有料到会在这种场合见到沈

绌清!灯光投落在合身的华服之上,宽长的袖摆垂下,乌发如瀑,高台上专注在琴曲之中的身影,飘逸得像是随时要

御风而去。

风檄羽出神地注视着,一时间忘记了自己身在何方。

人生过了二十三载,往昔的年少轻狂不再,整整六年的时间,原本以为已经消失的心境又在眼前浮现。仿佛是懵懂青

涩的十七岁之时,他怀着满腔的兴奋与震颤,偷偷地亲吻身边熟睡的沈绌清的脸。……经过了那么长的时间,他们越

来越疏远,像是隔着层层叠叠的沧澜之水,他连再一次牵起他的手都已经不可能。

高台上淡雅如烟的身影,不管经受过多少折辱,仍然洁净得像是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

或许穷他此生的时间,也只能这样隔着重重的人影,远远地看着他。

风檄羽被突然而来的心绪击溃,他扶着额角起身离座。

“将军?”

站立在身后的云征伸手扶住了他。

“我喝得有点多,出去走走散一下酒气,你替我交待一声。”

他踉跄着脚步走出珠缨阁。这夜的盛宴为皇帝叶豫的寿辰而设,但是叶豫在席间朗声为他明日晨早的出征祝酒送行,

让他瞬间成为全场的焦点。巴结的、拢络的、嫉妒的,各种种样的目光集中在他的身上,敬酒的人也接踵而至。

一翻狂轰烂炸下来,他无法全部推辞,的确喝得有点多了。

云征留在筵席上替他善后。风檄羽在皇帝的寿宴上擅自提前离席,似乎过于胆大妄为,但是他的性情素来如此。云征

明白世间还没有任何人,能够强迫风檄羽做他不愿意做的事情。

一曲既尽,沈绌清捏紧了手心步下高台。

准备得太仓猝,他多少有些紧张。但是叶豫看来对叶繁盛献上的这份寿礼还算满意,他在台上谢礼的时候,叶繁盛一

直噙着熟悉的懒闲笑意,陪坐在叶豫的身边,眸光明亮地向他示意。

“绌清!”把五弦琴交给台下的侍从,他走出珠缨阁,叶沧溟在身后跟了上来。

他不乐见地皱了眉头,还未开口,叶沧溟已经拉起他的手,穿过浓密的花 径,走到了无人的地方。

“沧溟,你不该在这个时候离席,会落下多少话柄?”

“我管不了那么多。”叶沧溟伸手拉他进怀里,在他身上淡淡的白莲般的气息中舒出一口气,“叶繁盛把你带走,我

一直担心他会对你不利,我只有这个机会能跟你单独相处一下。”

手心的汗意被风吹散,沈绌清觉得吹过来的风带着些许的凉意。他任由叶沧溟从身后环住他,把他揽紧在温暖的胸前

。叶沧溟在他耳畔迷醉地说:“绌清,你今夜弹奏的曲子我非常喜欢。”

听着他热烈的心跳声传来,沈绌清突然醒悟叶繁盛所选的这支《沧澜曲》,只怕是别有用意。曲名与叶沧溟的名字相

关,方才在台上,叶豫有意无意地赐赠他“沧澜公子”的名号,叶繁盛一直在算计的人难道是叶沧溟?

叶沧溟显然还没有察觉,心情激荡地抱着沈绌清,陷在炽热的爱恋中无力自拔。

“……沧溟,会有人经过的。”

“让我再抱你一会。”

沈绌清想挣脱,但是叶沧溟却抱紧了不肯放手。自从在将军府中把他带回之后,叶沧溟隐去谦谦的君子气度,对他痴

缠得非常厉害。沈绌清隐隐明白,叶沧溟的心不安定,害怕会与他再一次错身而过,所以才会如此用力地捉紧不放。

眼眸里有些酸涩,他按住叶沧溟的手。

“沧溟,我虽然猜不透叶繁盛的心思,但我想他或许再过几日就会放我离开,有什么话等我们回洛城的时候再说好不

好?”

“好,但你在船上答应过我的事情,也要守诺才好。”

他在船上答应过叶沧溟什么?沈绌清的脑袋轰的一声,耳根都红了。他皱起眉头低声喝止道:“沧溟!”叶沧溟声音

低沉地笑起来,听得出他今夜的心情的确非常愉悦。

交谈以及轻浅的笑声隔着花丛传来,风檄羽扶着凤凰木,整个人几乎要被胸口中的那团火烧化成灰。

像是阴魂不散,他无论走到哪里,都摆脱不了沈绌清的影响。

乘着酒气,他踉踉跄跄地冲撞了出去。

大手按住叶沧溟的肩头扳过他的身体,然后挥起拳头毫不留情地向着他的面门击去。叶沧溟没有任何防备之下被偷袭

,险险地侧头避开,风檄羽的拳头贴着他的脸侧擦过。沈绌清完全愕住,风檄羽伸手把他扯进怀里,俯下头去吻住了

他。

酒气翻涌,他突然之间有种很想哭的冲动。

像是孩子最心爱之物被人抢走,却没有任何办法可以索要回来,他只能通过哭闹来发泄心头的难过。这个人他自少年

时代开始就一直搁在心尖上,为什么最终还是被叶沧溟抢了去?

“风檄羽,你发什么酒疯?”

叶沧溟的脸颊火辣辣的疼,眼前的人是风檄羽,这让他比被任何人打断都要憋火。心头早已堆积的怒气,在这一刻都

全部迸发出来,他想也不想就还以颜色,风檄羽的衣领被他揪住,整个人重重地甩向旁边的树干。

肩膀撞在粗糙的树身上,摇落在满地的繁花,风檄羽在疼痛中清醒过来,才意识自己做了些什么。

“想跟我打架是不是?”

他危险地眯起了眼,阴沉而凶狠地瞪视着叶沧溟。

四目对视,两个人的眼中都翻涌起怒意。沈绌清拦住叶沧溟,“你疯了,这里是什么地方,闹出事来难道你会不知道

后果?”

叶沧溟攥紧了拳头,发泄地一拳击落在旁边的大树上。

沈绌清背过身催促他离开。

走出几步,身后的风檄羽又妒又恨地开口,“你现在还有什么话说?”沈绌清的脚步顿了一下,今日的一切落在风檄

羽眼中,他只会更加误会他跟叶沧溟之间的关系。事情已经无法挽回,他还有什么话好说?没有回过头,他压抑着自

己的情绪说:“照顾好子桉,我不会再去找他。”

直到走回珠缨阁,叶沧溟都没有说话,他用了最大的克制力在压抑自己。沈绌清看到云征一路走来,他停下了脚步低

声说:“沧溟,我不能跟你同时进去,你先走。”

“绌清,你等我。”

叶沧溟在心底赌下誓言,总有一日会为沈绌清向风檄羽讨回所有的屈辱。“有话回头再说。”沈绌清郑重地点了一下

头,看着叶沧溟大步踏进了珠缨阁。

云征在花 径下找到了醉倒在地的风檄羽。

他本来就满身酒意,被风一吹,醉得越发厉害。“将军,你醉成这样还是先回府吧。”云征唤来马车,使尽了力气才

把风檄羽弄到了车上。马车向着宫门驶去,风檄羽摊开四肢,像是一摊软泥倒在车厢里,云征替他拉开衣领,让酒气

散发出来。

“将军明日率兵出征,今夜不该喝这么多酒的。”

“住嘴,你好罗嗦!”

风檄羽不满地打断他,云征按住他胡乱挥舞的手,酒醉之后的人往往流露出真实性情,这位让桂国闻风丧胆的安南将

军,此刻的神色率直如孩童。

魅人的桃花眼中漾开一丝笑容,云征把手从松开的领口,灵蛇一般探进了风檄羽的衣袍里。被他熟练地抚摸挑逗,风

檄羽嘴里吐出一串夹缠不清的呵斥。云征眼中的笑意更深,他俯下头,把自己的唇贴了上去。

津液交缠,风檄羽的嘴里全是浓烈的酒味,但是云征像是要不够似的,把身体也贴了上去。

马车突然停了下来。

风檄羽推开压在他身上的云征,打了个酒嗝问:“怎么回事?”

云征探头出车窗看了一下,“宫门到了,我们在给二皇子府的马车让路。”

风檄羽喃语了几句,渐渐声息不闻,云征再抚过他胸前结实的肌肉已经全无反应,他带着酒意就这样睡着。

16-施虐的黑手

微澜的月影,在湖水之中荡漾,越过一顷碧波,对岸就是灯火通明的珠缨阁。叶沧溟的身影已经被重门遮挡,沈绌清

侧立在湖边,仍然不愿意踏足进去。湖边的清冷与阁内的喧嚣,俨然是各不相同的两种境地。

叶沧溟跨进朱漆大门的时候还回过头来张望,英伟的身影被灯光拖出修长的影子。夜风吹不散沈绌清心头的苦涩,他

不想伤害那个对他用情至深的男子,但是时间拖得越久,越是开不了口拒绝。

身后有脚步声响起,他来不及回头,口鼻已经被一双手死死地捂紧。

“你想干什么?”

沈绌清的唇齿间逸出一声惊惶的呼叫,但是迅即又被按压了下去。身后的人带着恨意开口,故意把声音压得非常低沉

,“你不管在任何地方,都很碍眼知不知道?”

那只手捂得非常紧,沈绌清渐渐感到呼吸困难。

风从水面上吹来,珠缨阁之中传出纸醉金迷的弦乐之声,不时有幢幢的侍卫身影巡逻而过。皇宫禁苑,他到底是碍着

了谁,以致被人袭击?沈绌清极力地挣扎,手指攥住了对方的衣角,布帛被撕裂发出“咝”的一声脆响,他把对方的

一角衣料撕了下来。

身后的人似乎动了怒,在他的后颈上重重地敲了一记手刀,谩骂道:“自讨苦吃!”沈绌清的眼前金星乱舞,他沉进

黑暗之中,在人事不知之前唯一记得的就是死死地攥着那半角衣料。

叶沧溟与沈绌清在珠缨阁前分手,对外面发生的事毫不知情。直到次日叶繁盛登门要人,他才知道沈绌清在昨夜失了

踪!

“大皇子认为我把绌清藏了起来?”

叶繁盛带着看热闹的表情摇手,“你昨夜追出去的行为太着意,我又不瞎子当然有眼可见。绌清弹奏的琴曲还有瑕疵

,我等着要跟他探讨,建王昨夜不会把人弄得下不了床吧?”

“请大皇子不要妄加猜测!”

叶沧溟再隐忍到了此刻也忍不住爆发,沈绌清不见人面,叶繁盛竟然还大大咧咧地上门来向他要人。他的眼中难道除

了算计,就没有半分担心沈绌清的安危?

“建王还是把人叫出来吧。”

叶繁盛仍旧懒闲地露出笑意,但是叶沧溟越来越厌烦他的虚假。他拂袖大步离开行馆,叶繁盛伸手把他拦住。“你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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