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贾宝玉 I+II——一片懒云
一片懒云  发于:2011年09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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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意?那好办,人到手了,他们有的是办法让我同意。而且,老实说,我也真没那个决心与毅力效仿江姐。也许有机会的话还会逃跑,但,真是被困的无路可走的话,当然也不得不暂时性的屈服。
可是,陈总舵主,你最好一辈子压的我不敢动弹,否则,我绝对会让你们后悔的!我磨着缺了一颗门牙的牙齿,发狠的想。
做好最坏的准备,我开始又一次的检查我目前的房间,论环境的话,这里是比柴房好多了,甚至比刚才和陈近南说话的房间也要奢侈一些,起码这里的床铺着厚厚的皮裘,茶壶也是青瓷的,但,对於我来说,这里比那个该死的柴房更可恶,柴房好歹还是在地上,而这个房间却是在地下。所以即使我现在手脚没被捆着,嘴巴也能说话,却更加不太可能逃的了了。而且,这个房间就像是特意为了关囚徒而设计似的,即使我已经摸索了三遍,也没找到什么有用的利器,现在我已经在考虑如果把那个茶壶打碎,能对我有多大帮助了。
当然,不用怎么考虑,我也可以得出坏处大於好处的结论。所以最后也只有放弃。
看来今天是不行了,明天再找机会吧。不过他们会这时候将我虏来,应该是马上就能离开吧。但现在也不知道老皇帝的情况怎么样了,外面也许更乱了呢。七想八想,我的精神慢慢松懈了下来,疲倦和困意越来越浓厚,我终於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毕竟身在险境,所以即使非常疲惫,我也没睡的很死。因此当上面传来动静时,我立刻清醒了过来。
"快点,把他抱起来,点上穴道,不要让他乱动乱叫。"这是陈小宝同志的声音,然后,立刻的,我就感到有人在我的肩上点了两下。可恶。
"快点快点。"陈同志还在催促着,然后就像不耐烦似的将我抓了过去,然后就是一阵急行,不过......现在还是冬天吧,为什么我没有感觉到寒风?
我竖起耳朵,果然听到隐隐的回响,这么说我们现在是在秘道里了,秘道?这里竟然还有一个秘道?!

秘道好象并不长,不过一会儿就停了下来,我偷偷的睁开眼,四处打量着,但却因为光线昏暗看不到什么东西,倒是鼻间隐隐的闻到一种有些熟悉的脂粉气。
陈小宝将我放下,不知道从哪里摸了根绳再次将我的手脚绑了起来,这次绑的更可恶,手背在后面,然后脚也向后弯,然后最终的结果就是我整个人成了头尾上翘的鱼,可恶,你还不如点了我的穴呢!
仿佛看出我的疑惑似的,陈小宝道:"你安分点,否则就点你的穴,二少爷不想以后行动不便吧。"
......什么?什么意思?!点穴的后果会行动不便?这个,好象以前也在哪本武侠小说中看到过。可是,最常出现的情况不应该是到了一定时间自动解开吗?咦,不对,哑穴好象就被点了二十多个小时,好象也没解开......想到这里,我顿时又出了一身汗,不能行动,以后会行动不便。这不能说话,以后会不会变成哑子啊......
我呜呜咽咽想问个清楚,那家夥却理也不理我,径自走人了,唯一的烛火也被带走,即使我把眼睛瞪的再大也看不到任何东西。喂,你们这算什么,把人虏来也要负责到底啊,不知道这样很容易得幽闭症吗?
陈近南,你不是号称英雄吗,现在算什么?陈小宝,这六年来我可没亏待过你!史念鸿,别忘了六年前可是本少爷牺牲手指头把你救下来的。还有在柴房里的那两个不知道叫什么的家夥,我作为囚犯逃跑不是应该的吗?你们怎么可以以此作为报复?
把我所知道的天地会的人上上下下都念叨了一遍,终於觉得稍稍的出气了。可是精神一放松下来,肉体上的感觉也就更敏感了。我现在才九岁,骨头还是比较软的,下软腰啊、劈叉之类的动作也能做的出来。可是,再怎么柔软,像这样的捆住,时间长了也是十分的难受,而且是越来越难受,不过一会儿,我就又出了一身汗,恍惚中,我甚至开始觉得昨天在柴房里咬绳子的时光也是幸福的了。
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陈小宝,你别落在我手里,否则我一定加倍奉还!
手脚开始麻木,汗是出了一身又一身,我渐渐有虚脱的感觉,时空感开始错落,如果现在告诉我已经过了一万年了我也相信。外面好象有不小的动静,仿佛很多人在来回折腾,隐隐的,还能听到一些杂乱的声音,但那声音传到我耳朵里的时候已经非常遥远和模糊了。
怎么了?出了什么事?终於有人来救我了吗?这么想着,也不由得有点期待,但我这里却始终没有任何动静,直到那杂乱的声音渐渐小去、消失,也始终没有人打开房门。
脑袋越来越昏,渐渐的开始出现幻觉。
"我不要!我不要,呜,我不要......"
锐利的尖叫,快要休克似的哭喊,是谁?为什么这么熟悉,啊,是我。对了,那是三岁时的我,腿上长了很恶心的刺猴,爸爸每天都要帮我用针挑掉,然后抹上紫药水。当时恨的要死,因为非常痛。可是,吃了那一星期的苦之后,刺猴就再也没有复发过。爸爸虽然非常严厉,但其实对我还是非常疼爱的。
"小宁宁──你给我下来!"
苍老而洪亮的声音,那是奶奶的。那是在大学时期,因为上的学校就在家乡的城市,所以没有住校,基本上我的性格还算是开朗的,可是,好象不善於主动和人交往,因为没有一个寝室的,再加上经常逃课,所以我大半的时间,都是窝在家里看一些不方便让别人知道的小说,也因此,奶奶经常要在下面喊我吃饭。奶奶,在我离开的时候已经八十多岁了,现在身体还健康吗?
"宁子,和我一起去吧。"
温柔的语调,还带着一些为难,那是母亲的声音。那一年,我大概十二、三岁吧,街口有一家卖黄闷鱼的非常美味,附近的人都喜欢到那里去吃早餐。我们一家人也非常爱那里的黄闷鱼,那一天,我的两个表弟来了,我陪着他们玩耍,忽略了母亲的请求,她明明对我说了不好拿的,但我却没有在意,於是,母亲只有独自去,回来的时候被一锅的黄闷鱼汤伤了。我不知道母亲已经有病了,我什么都不知道,那时的我,只是认为父母为了生意忽略我,只是单纯的认为自己没有得到足够的宠爱。
......
一个又一个的画面,那些温暖的、令我愧疚的往事不断浮现,一直压抑在心中的渴望终於爆发了出来──我想回去!我想回去!什么宝二爷,什么锺鸣鼎食,什么灵玉转世,这些和我有什么关系?我想要的不过是过去那平凡无聊的生活,每天趴在电脑上看几篇YY文,一个月拿一千块的倒霉工资,自己一个人住也无所谓,每天只有门口的面条吃也无所谓,一个月才能和家人见一次面也无所谓,我想回去......
为什么我会跑到这里?为什么会有一个这样莫名其妙的世界,也许一切都是我的幻想,也许只要在这里死了,我就能回去......
这么想着,死亡好象也不是那么恐怖了。就在这时,我突然感到一只有些冰凉的手,温柔的抚摩着我的脸。淡淡的眉,淡淡的唇,冷漠而清秀的容貌,妙玉?

妙玉?
妙玉?!
我立刻清醒了过来,不敢相信的瞪大了眼,真的是妙玉?可是,妙玉怎么会在这里?她也是天地会的?
"嘘──"妙玉在嘴上比了一下,"不要出声,我帮你剪开。"
......呃,这个你倒不用担心,我就是想,也叫不出来的。
妙玉拿剪子将绳子剪开,虽然完全放松了,但四肢仍然没有任何感觉。
"我带你出去,但是,不要把这个地方说出去好吗?"
我疑惑的看着她,但还是点了点头。
"走吧。"妙玉拿着蜡烛,一手牵着我,我这才发现此时所处的地方和刚才呆的房间非常类似。
妙玉在墙壁上摸索了一下,一个类似於门洞的东西就出去了,随即就是狭窄的楼梯,我的手脚还没有完全恢复,所以走的有些趔趄,但这个时候我可不敢有丝毫的停顿,几乎是手脚并用的跟着妙玉向上爬。
楼梯的台阶并不是太多,大概两三层楼的样子,越往上爬,脂粉气就越浓,我顿时明白了过来,这里是杏花村!怪不得天地会那一帮人能藏匿三个月,怪不得妙玉会出现在这里。可是,杏花村也是天地会在京城的据点吗?感觉不是太可能的样子。如果说桃花岛是很赚钱的话,那么杏花村就是很很赚钱!特别是这几年,因为妙玉和另外两个红牌,这里已是京城中最有名望的妓院了,我虽然能在这里白吃白喝,但据说一碟点心就能卖到五两银子,要在这里消费,没有个一、二百两银子根本下不来。如果天地会有这么一个赚钱的营生,说不定也不会绑架我了。不过这事也难说,搞谋反向来是需要钱的。
来到楼梯的顶端,妙玉吹灭蜡烛,然后我就听到一个细微的声音,仿佛什么东西被拉开,随即就感觉到了空气的流动。外面隐隐的透过来一点光亮,妙玉对我道:"你先等一下,我出去看看。"
我点点头,因为光线实在太暗了,妙玉可能没有看到,她又问了一遍,我只有抓住她的手,写道:"我现在不能说话。"
"不能说话?"她非常吃惊。
"没有关系的,你出去吧。"想大顺朝这么多侍卫、武将,总有几个会解穴的吧。
妙玉也知道现在不是详谈的时候,於是摸了下我的头,向外面走去,不过一会儿,我就听到她的声音,立刻也爬了出去。
光线依然昏暗,但比刚才好多了,而且,因为经常来的缘故,所以我一眼就认出这里竟然是妙玉的房间!
一进到妙玉的房间,原本的脂粉气就淡了很多,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类似於寺庙的檀香,这么说,那气息应该是从别的地方传过去的,虽然没有看到,但刚才的那个地下室应该还会通的别的房间里。
......奶奶的,这种四通八达的结构也太类似於抗战时期的地道了吧。可是这样的话,那杏花村应该就不只是妙玉和天地会有关系了......其实我到现在还无法接受妙玉是天地会的人,比悦情把我迷倒更不能接受!
"跟我来。"妙玉拉着我的手向外面走去。我的心跳不由得加速,只要出了这个房间,不,只要走出这个小楼,就可以到热闹的大堂,那么,天地会的人,就算是再大胆也不敢出现了吧。
自由!自由!自由!
妙玉打开了门,我正要跟着向外面走,妙玉就又往后退了一步,我抬起头,就看到一个非常熟悉的面孔,东进王世子──李罄!

黑色的狸毛裘衣,左襟青色暗花袄,黑边撒花裤,衣袖上是同样黑色的狐毛,这一身有点暗色的衣着更衬的李罄面如冠玉,俊美翩翩。如果我不是这几天一直在思考着这几个月发生的古怪事件,那么此时说不定我已经扑过去了。但是现在,我只是和妙玉一起,一步一步的向后退着。
李罄的随从点起烛台,房间中顿时明亮了起来,可是我眼前却比刚才还要黑暗万倍。
李罄看了我一眼,开口道:"妙玉,我真没想到你会做出这样的事。"
"不要过来!"妙玉拿住剪刀抵在自己的喉咙上,"放他走!他答应过不暴露这里的!"
"他答应过?"李罄的嘴角弯出一个奇妙的弧度,然后叹息似的摇摇头,"妙玉啊,你真把他当孩子看了吗?"
"我相信他!"
李罄又看了我一眼:"但我不相信。妙玉,把剪子放下。"他说着,比了个样子,他身边的随从立刻向我们这边走来。
"不要过来!"妙玉的手紧了紧,立刻,一丝血迹从她的脖子处渗了出来,"放他走吧,他对你并没有用处的。不管怎么说,他现在才九岁,没有官职,也没有人会相信他的话,放他走吧。"
语气中已带了一丝哀求,我的心立刻痛了起来,妙玉,那个即使委身於青楼也要昂起头的妙玉,此时竟为了我说出这样的话。
李罄笑了。在我的印象中,李罄的笑一直是很淡然、很斯文、很清风明月的那种,但是现在,他的笑却很纯粹,纯粹的像一个孩童,眼中却有点戏谑:"妙玉,要不是他才九岁,我真以为你爱上他了呢。"
妙玉咬着下唇:"他对我有恩。"
"有吗?"李罄挑了下眉。
妙玉没有说话,只是定定的看着他。淡淡的眉,淡淡的唇,目光却是从未有过的坚定。
李罄叹了口气,坐了下来,自己执壶倒了杯茶:"妙玉,你知道吗,我们现在已经快走投无路了。"他说着,叹了口气,"我和父王还是低估了六叔啊。"
妙玉没有说话,表情也没有任何变动。我突然感到一种悲哀,虽然没有说明,但显然妙玉和李罄之间有种特别的关系,也许是恋人,也许是知己。但李罄却并不了解妙玉,是东进王还是北静王,妙玉其实是并不在乎的,李罄在她面前说这些,对她几乎是一种玷污。
李罄仿佛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这点,径自道:"他对我的确是没什么用,但,既然天地会的人需要他,我就不能把他放走。"
轰!虽然已经猜到了,但,当这句话从李罄嘴中说出时,我还是有些震惊。为什么史念鸿能够潜进北静王府;为什么此后被刺杀的都是"北"派的人;为什么当这一系列事情发生之后,天地会始终没有浮出水面;为什么陈近南一行人能在京城潜伏这么久,现在,都有了肯定的答案!
东进王,虽然总是一副闲散王爷的形象,可是,作为嫡长子,特别是作为几乎从小就被当成继承人来养的嫡长子来说,要完全放下对皇位的执念,也不太可能吧。可是因为两个弟弟太能干,所以,即使他要改变形象,估计也很难取得胜利。於是,刺杀就成了最好的选择。
北静王死了,再把疑点转在南怀王身上,那么能和他相争的就只有西安王了,而西安王,显然不会比南北两个人更难对付。从杏花村的地道规模来看,东进王谋求这种事显然不是一天两天了,说不定六年前的那场刺杀也和他有关。
这么周密的谋算,如果当今皇帝知道自己的嫡长子这么能干的话,也许当年就不会放弃他了吧。
李罄看向我:"你好象并没有太多惊讶,也是,你猜到了吧,宝玉,你真是聪明的让人赞叹啊。"
不是聪明,而是正好有时间、有环境让我思考罢了。我露出苦笑。李罄道:"哦,也是,你现在不能说话。"他歪头想了想,"为了以防万一,我就不帮你解穴,反正你将来不能说话了,也没有太大的影响了吧。现在,你知道情况了吧。"
最后一句话他是对着妙玉说的,但妙玉依的表情依然没有丝毫的变化,她的手动了动,剪子更往里面扎了进去:"你放他走,以后,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
李罄再次笑了,很纯粹很斯文,但又带着隐含的轻蔑:"妙玉,不要做傻事了。"
妙玉也笑了,从刚才起,她的表情第一次有了变化,淡淡的唇角弯起,如同朦胧的月牙,悠远而空灵。她看了我一眼,我的心中突然升起一股不好的感觉,我开始拼命的摇头,想去把她的剪子夺起来,但她的行动却比我的更快,当我有所动作的时候,那把剪刀已经插进了她的喉咙,顿时,红色弥漫到了整个世界......

我完全呆住了,但我的身体却自发的前扑,终於在妙玉倒地之前抱住了她的头,我徒劳的用手去挡那流淌不止的血,疯狂的想做些什么。有办法的,有办法的,绝对会有办法的。我这么想着,心中却充满了浓郁的绝望,我只觉得这是一场噩梦,是我刚才的梦的延续。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死的不应该是我吗?我死了不就好了吗?反正对这个世界我也没有太多的留恋,反正这本来就不是我的世界。
妙玉嘴角带笑,一脸释然的看向我:"抱......歉......"
"不要说话!你不要说话啦!"我徒劳的张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看她的嘴角、伤口处涌出更多的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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