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无忌+番外——红の叶红之叶
红の叶红之叶  发于:2011年09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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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宝的手才碰到言冰的领口,言冰立刻剧烈地反抗起来,眼睛几乎要喷出火来,声音都有些发抖:“别太过分!让陈

旭帆为难!”

阿宝立时冷笑起来:“陈旭帆为难?你笨啊!他为什么要带女孩子上楼?你猜不出来吗?他早他妈看你不爽了!事到

如今你还扮什么好人,你那套把戏早被看穿了!实话告诉你,今天这件事就是他安排的!”

听到这番话,言冰愣住了,漆黑的眼眸刹时失去了焦点,阿宝猛地扯开他的制服,把手上污脏的奶油随意地抹在他的

毛衣、衬衫上,言冰却毫无反应,在短短的几分钟里,他就像一个全无生气的破烂沙包一样瘫在地上,放弃了一切的

挣扎,听凭拳脚雨点般地落在自己的身上。言冰彻底的妥协却让阿宝他们感觉到了恐怖,少年们开始变得迟疑,最终

完全停止了踢打,不知所措地面面相觑,这些男孩未必有多么狠毒,他们只是太年轻,全凭意气行事,肆意发泄不满

,却从来没有想过他们的行为会给他人带来怎样的伤害。

二楼的房间里女孩子们欣喜地摆弄著各式各样精致剔透的香水瓶,陈旭帆靠在门上远远望著她们,耳朵却竭力捕捉著

楼下客厅中的动静,隔著厚厚的门扇他根本听不清外面发生著什么,但刚才那阵嘈杂的声响,却让他心惊肉跳,焦虑

和不安如两只灰色的老鼠不停地啃噬著陈旭帆的心。其实早在答应阿宝的那一刻,陈旭帆便意识到自己做了一个愚蠢

的决定,但当时他已没有了懊悔的余地,即便有,陈旭帆也不敢反悔,他舍不得自己冷静果敢的形象,更怕暴露出心

底不可告人的秘密。

“你怎么了?脸色这么差?”许沁盈放下手里的香水瓶走过来打量著他。

陈旭帆勉强挤出一个微笑:“没什么。”

“我饿了,可以开饭了吗?”许沁盈调皮地一笑:“蛋糕已经分好了吧?”说著她伸手扭开了门把。

看著她走出房门轻盈地步下楼梯,陈旭帆心头忽地泛起一阵莫名的恐惧,他居然没有勇气跟她下楼。

“天啊!”许沁盈的惊叫撕裂了宁静的空气,陈旭帆再也忍不下去了,他腾腾几步冲下了楼梯,差点撞上呆立在楼梯

口的许沁盈。

客厅里一片狼籍,漂亮的长毛地毯上粘满了蛋糕的碎屑,言冰静静躺在地上,双目紧闭,仿佛死了一样,他的头发上

、脸上、身上抹满了奶油,棕色的发丝粘在了一起,外套被扔在一边,毛衣高高地翻起,白皙的腰身暴露在空气里,

一道道红紫的淤伤显得格外触目惊心。阿宝他们几个僵立原地,满面茫然。

“你们干了什么?”许沁盈瞪著那几个男生。

“我不知道,他……他突然不动了。”阿宝的声音也有些结巴。

陈旭帆脸都吓白了,他急步冲到言冰身边,却不知该如何是好。许沁盈也在言冰身旁蹲下,轻声地呼唤他的名字。

言冰从地上坐了起来,双手捂住脸,深深地吸了口气,半晌从指缝中冒出一句:“我没事。”许沁盈将一条手绢递到

他面前,言冰低低地道了声谢,接过手绢把脸上的奶油抹掉,许沁盈注意到他的手指一直在发抖,动作迟缓而僵硬。

陈旭帆想把言冰扶起来,但指尖刚刚触到言冰的衣袖便被重重地甩了开去。

“别碰我!”言冰挣扎著自己站了起来,从地上拾起了书包,踉跄著步子朝大门走去。

许沁盈拿起书包追了上去:“言冰,我跟你一起走!”

言冰回过头来,望著面前眼神热切的女孩,他摇了摇头:“对不起,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十五岁的生日就这样在一片混乱中匆匆收场,后来许沁盈又说了什么、阿宝他们是如何申辩的,大家是什么时候离开

的、最后房间是谁收拾的陈旭帆都记不清了,他只记得那天晚上他一直都在做梦,梦中他在漫天白雪中不停奔跑,言

冰就在前方十几米远处缓缓走著,但无论他如何呼唤言冰,言冰都不曾回头,他拼命追赶,两人之间的距离却越拉越

远,最终言冰的身影完全没入了茫茫雪原,消失不见。

第二天一早陈旭帆百无聊赖地拆看收到的生日礼物,当他打开一个裹著雅致包装纸的卷筒时却呆在了那里。那是一幅

水彩画,晚春的紫藤架下一个少年仰躺在长椅上,阳光穿过藤蔓在他身上洒落一串明亮的光斑。虽然看不清少年的面

目,但陈旭帆知道那一定就是自己,他终于明白了初见面时言冰到底在画些什么。

这是陈旭帆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收到来自言冰的礼物。

8

尖锐的闹铃乍然响起,陈旭帆睁开眼定定地望著雪白的天花板,亚亚嘟哝著拱到他怀里,熟悉的发香将他的神思召回

现实。关掉闹钟,陈旭帆起身穿衣,亚亚从被窝里探出头来,睡眼惺忪地打量著他:“脸色这么差,昨晚没睡好?”

漫应了一声,陈旭帆背过身去,他不希望亚亚看到自己因一宿未眠而浮肿著的眼皮。这些年陈旭帆很少想起往事,偶

尔想到也会立刻转移注意,时隔八年他以为自己早忘了哪些事,谁知一旦陷入回忆的旋涡,竟彻夜流连,无法自拔。

按著涨痛的脑袋,陈旭帆带上卧室的门,朝卫生间走去。还没走到跟前便听见洗漱的声响,陈旭帆停下步子,卫生间

的门开著,言冰正低头刷牙,衬衣的领口敞著,露出一截洁白的后颈,陈旭帆看了一阵心慌,赶忙调开了视线。

“早!”注意到陈旭帆的存在,言冰咬著牙刷含糊地招呼了一声。望著言冰坦然的表情,陈旭帆心头涌起一股复杂的

情绪,既有自责也有几分嫉恨。

清泽山是一个三面环水的旅游景区,山并不高,但碧潭幽深,林木楚楚,崖壁上更有历代名人遗墨,算得上周末远足

的好选择。站在驶往景区的游艇上,清新的晨风扑面而来,陈旭帆的心情也变得舒畅起来,再看亚亚更是兴奋异常,

正兴高采烈地摆著POSE,让言冰用DV帮她摄像。对于亚亚到处留影的行为,陈旭帆一概斥之为自恋,在他看来女人根

本不懂得欣赏自然的美好,她们旅行的目的似乎只是为了替自己的写真集寻找背景。与其拍摄一成不变的美女,陈旭

帆更愿意用镜头记录山水之美,因此每次旅游他都会收到亚亚的投诉,抱怨他太过敷衍。看著愉快地摆弄著DV的言冰

,陈旭帆皱起了眉头,他不明白言冰哪来那么好的耐心,面对自恋到极点的亚亚竟不觉得厌烦。

“旭帆!”亚亚跑到陈旭帆身旁,亲热地挽住他的胳膊,冲著追随而至的镜头巧笑嫣然,陈旭帆无奈地望著亚亚:“

找到专职摄影师了?这下你满意了?”

“嗯,幸好我英明,叫言冰一起来玩。”亚亚冲著言冰欢呼:“言冰,你是最棒的!!”

一手举著DV,言冰扬起另一只手比了个“V”字。

“对了。”亚亚忽然想到什么,放开陈旭帆朝言冰走去,接过DV,亚亚冲言冰挤了挤眼:“我帮你们拍一段。”

“靠近一点,拜托,离得那么远,镜头都装不下!”亚亚举著DV大呼小叫:“搂一下么,亲热一点!”

“这么亲热,你不吃醋?”言冰背靠船舷微笑著调侃,一边的陈旭帆早蹙起了眉头。

“换了别人可不行,只优待你一个,”亚亚说著笑了起来。

“这么大的面子,我可不能浪费了。”说著言冰朝陈旭帆靠了过去,有那么一刻陈旭帆以为言冰真的会揽住自己,然

而言冰的手撑在了陈旭帆身后的栏杆上,虽然近得可以感受到彼此的体温,终究还是保持著微妙的距离。

“两位帅哥,分开这么多年,再见面有什么感觉?”亚亚对眼前的画面相当满意,玩笑著采访两人。

“能再见到他,我很高兴。”言冰嘴角挂著闲散的微笑,看似不经意的回答却让陈旭帆的心抽搐了一下。

“哦,”亚亚显然没有觉察什么,镜头对准了陈旭帆:“旭帆,你呢?”

陈旭帆抿著唇,径直上前,从亚亚手中拿过了DV:“拍这些干嘛,无聊。”亚亚不服气地撅起了嘴,陈旭帆指著对岸

崖壁上的龙飞凤舞的碑文给她看:“看,那才是好东西,船开过去就拍不到了。”

亚亚很快被石壁上细细密密的题诗给吸引住了,一字字辨读,遇到不认识的字,她皱起了眉头:“‘烟雨乱琼楼’后

面是什么,好潦草。”

“草书当然潦草。”陈旭帆一边拍DV,一边没好气地说。亚亚朝他吐了吐舌头:“就你聪明,”她捅了捅一旁的言冰

:“言冰,你说这是什么字。”

言冰摇了摇头:“我看不清。”亚亚这才注意到,他根本没往石壁上看。

“你是近视眼?出来玩怎么不带眼镜?至少要带隐形眼镜吧。”

面对亚亚热心的唠叨,言冰只是微笑。

山间的夜来得格外早,不过六点光景,远处的山脊已没入暮色。在山中旅店的天台上吃过晚饭,三个人不急著回房,

叫上一些饮料,消磨秋日傍晚宁谧的时光。言冰点起一支烟,悠然地吞云吐雾,这不是在室内,亚亚也没有表示反对

,陈旭帆就不好说什么了,但他还是拧紧了眉头。其实,陈旭帆周围的同学中抽烟的大有人在,建筑系的男生常以“

打开设计思路”为理由,堂而皇之地在设计教室吸烟,对于这种幼稚的行为,陈旭帆只觉得好笑,谈不上反感。但是

望著言冰夹著烟的娴熟手势,却让他如芒刺在背。抽烟的言冰是陌生的,淡蓝的烟雾模糊了他的表情,烟草的气息提

醒著陈旭帆,自己和这个男人之间有七年的断层,在自己所不知道的时候,他学会了抽烟、恶意的嘲讽、讥诮的微笑

,他不再是那个乖顺、纯净的言冰,但最可怕的是,即便如此,陈旭帆都无法从他身上移开视线,自己近乎本能的执

著让陈旭帆感到心惊。

陈旭帆心中的挣扎,亚亚自然一无所知,借著最后的天光,她正低著头从DV中检视著白天的拍摄成果,看到中午烧烤

时拍的那段,她叫了起来:“言冰你这个坏蛋,居然偷拍!”

“哦,”言冰笑了:“许你偷吃,就不许我拍你偷吃的样子?”

亚亚“哼”了一声,一抬眼也笑了:“谁叫青椒那么好吃,一人五个根本不够么。对了,我第一次知道青椒也可以拿

来烤的。你常去烧烤吗?很会玩哦。”

言冰点了点头:“一个人生活很闷,有时也要放松一下。”

“一个人?”亚亚放下DV,眨了眨眼:“我才不信呢,你会没女朋友。”

言冰微笑著不说话,他越是这样,亚亚越是起劲地追问,两人一个问,一个挡,太极打得没完没了。天边露出稀疏的

星子,呷一口已然冷却的咖啡,陈旭帆冷瞧著亚亚因兴奋而绯红的脸蛋,一个显而易见的结论浮出了水面──亚亚远

比她自己意识到的还要喜欢言冰,当然眼下这份喜欢还没有到达危险的程度,但持续下去会变成怎样却也难说。陈旭

帆从不觉得自己是一个无趣的人,可事实摆在面前,对女孩子来说,言冰似乎比自己更有吸引力,十几年前是这样,

现在依然如此,为什么命运总爱把人推入相似的怪圈?

看了看表,陈旭帆站起身来:“不早了,我要回房了。”

“我想再坐一会儿。”吐出一口烟,言冰淡淡地说。

亚亚陷在藤椅中,惬意地伸了个懒腰:“这里很舒服啊,旭帆,再待一会儿。”

陈旭帆绷紧了薄唇,严肃地看著亚亚,亚亚却恍若未觉地合上了眼帘。一旁的言冰仰起脸来,叼著烟凝视陈旭帆,映

著唇间橘色的火星,他的眼里闪现出奇异的神色,像是怜悯,又像是嘲笑,但无论哪一种都是陈旭帆不愿看到的。四

周的林木发出潇潇的声响,天台上的客人差不多都走光了,饭店的服务员们凑在账台边闲谈,不时往这边瞥上一眼,

陈旭帆忽然觉得在他们看来枯站著的自己一定显得相当愚蠢,挫败感如茫茫夜色铺天盖地地侵袭过来,陈旭帆掉头就

走。

夜晚山间的散步道上静得可怕,只有秋虫在草窠中絮絮吟唱著,月色将人影拉得格外细长。陈旭帆走后,言冰和亚亚

沿著旅馆前的小径散步,不知不觉已绕了一大圈,再次回到了旅店门前。夜风吹过,亚亚不由抱拢了双肩:“还是蛮

凉的。”

抛掉烟头,言冰默不作声的脱下外套,披上她的肩头,亚亚感激地看了他一眼:“谢谢。”半晌她悠悠叹了口气:“

你真是个好人,温柔、善解人意。我有时会想如果旭帆能像你这样,那该有多好。”

“如果陈旭帆在这里,他也会这么做。”言冰掏出打火机“啪”地点上一支烟。

“是啊,他会的。”亚亚点了点头:“可还是不一样。旭帆也会照顾人,但是……我觉得他的心不在我身上,又或者

说,他对谁都不会动真心。刚认识他的时候,我完全被他迷住了,他是那么骄傲又那么优秀,所以我主动去追求他,

还自以为很勇敢,但是后来我发现,无论我怎么努力,也不能跟他再亲近一些。他的心里有一道门,紧紧关著,我进

不去。”亚亚苦笑了一声:“我跟他谈过、吵过、闹过,根本没用。后来我用了一个很傻的办法,真的很傻……”亚

亚捂住了脸,月光下纤细的手指泛出青白的颜色:“我想让他嫉妒,所以存心去接近他的一个朋友,但是他居然没什

么反应,很平静地说出分手的话。我真被逼疯了,其实我一点都不喜欢那个男人,但那时候……我只想报复,真的很

蠢,我跟那个男人发生了关系,那是我的第一次。”

亚亚站定下来,吸了口气,眼泪止不住地落了下来。言冰交抱著双臂,默默看著她。

“真是可怕的日子,我恨他、恨身边的男人、更恨自己……我想他,想得窒息。后来,我割了腕……我完全崩溃了。

父母送我去看心理医生,花了半年,才渐渐好起来。后来我鼓足勇气,去找他,说想跟他在一起。他说可以,但是他

又说,他给不起承诺,他能做到的仅仅是和我‘在一起’。当时我觉得只要能回到他身边就可以了,但是,有时又觉

得委屈、绝望。我知道他对我的背叛是很介意的,旭帆骨子里很传统,他不会接受一个不是处女的妻子。”

弹掉长长的烟灰,言冰深深注视著泪眼婆娑的少女:“听我说,亚亚,你是一个好女孩,又善良又直爽。如果陈旭帆

没有珍惜你,那他真是个傻瓜。陈旭帆看上去很聪明、很自信,但其实他胆小、自私、爱面子,又很怕寂寞。能遇到

你是他的幸运。”顿了一顿,他的目光变得严肃:“亚亚,最近你和我走得很近,这么晚还跟我一起散步,也是想让

陈旭帆嫉妒吗?”

“有点,”亚亚眨了眨眼,赶忙又加上一句:“不过我真是觉得你人很好,跟你说什么都可以。”

言冰的笑容里带著一丝不易觉察的感伤:“我没你想象的那么好。”他温柔地抚摸女孩如瀑的长发:“嫉妒是一味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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