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与我们的婚约,都是秘密by荔宝
荔宝  发于:2025年12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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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暖略顿了下,慢吞吞地抬起手。掌心按在他的脊背上,少年有骨骼坚硬的起伏,像隆起的山脉。可偏偏也有着截然相反的另一面,她的脸颊靠着的,柔软而温热的胸膛。
她仿佛听见他的心跳,一下一下,在胸腔里,有重量地撞击着。
岁暖忍不住屏住呼吸,在心里默数。
他的心跳有没有比她快啊……
手腕上突然被捏住,炙热的掌心紧贴住脉搏,岁暖轻轻抖了一下。
但江暻年只是将她的手拉到自己面前,将那枚她刚刚送出的戒指放进她的手心。
什么意思。
要物归原主?
“帮我戴一下,泱泱。”顿了顿,喉结像冰块在脖颈的皮肤下滑动,江暻年的声线微微发哑,“我不是也帮你戴过吗。”
说话时贴得太近。
气流传进脆弱的耳廓,泛起连绵的痒意。
耳尖像被点火,一下子烫起来。
岁暖佯装淡定地低头,抓起江暻年的手指,另一只手捏着戒圈推至无名指的根部,在这一刻直观地对比出,江暻年的手指比她长好多。
真的很适合弹钢琴。
显得这枚手工的戒指有点廉价的不搭配。
岁暖想了想,解下了自己右手腕上的手链,然后拉过江暻年的手,戴在了他的手腕上。
造型是很明显的女款,玫瑰金的细链上串着镶嵌白玉髓的银杏叶,给江暻年戴要将卡扣扣到最后一个才合适。
他是冷白皮,腕骨凸出,手链和蓝盘的陀飞轮手表挨在一起,看起来竟然有些赏心悦目。
岁暖很满意。
她有点享受这样暗戳戳地在江暻年身上留下自己的印记,无声地宣誓主权,他完全属于她。
“你现在是有婚约在身的人。”她面不改色地胡说八道,“所以还要戴这个。嗯,能保佑婚姻幸福顺利。”
咦,她在说什么。
好像他们还没有到婚姻的地步。
江暻年垂眼看了几秒后收回手,绕过她的腰,自然地再次将她拥住,没有质疑:“知道了。”
他们安静地坐在沙发上。
耳畔只有呼吸声,岁暖有些心猿意马。
难道要这样抱到十二点吗?
她装作认真地打量着面前的星空茶几,数星星数得眼花缭乱后,伸手拿起桌上的遥控器,打开了电视。
本地电视台正放着一部家庭喜剧,吵吵嚷嚷的声音将寂静的房间填满。
江暻年和她一起看着屏幕,她悄悄放松自己的脊背,靠进他的胸膛。兵荒马乱的一天过去,她闻着鼻尖微凉的木质香气,发现她也很享受这样温存而安静的时刻。
忽然,像一片落叶坠下来。
江暻年将下巴搁在了她的肩膀上。
一个半小时,岁暖就一直这样窝在江暻年的怀里,甚至忽略了她和江暻年都不太会西班牙语,一齐心不在焉地看着荧幕上夸张的表演。
时间流淌得仿佛很慢,又仿佛很快。
直到门铃被按响。
江暻年松开岁暖起身,过了一会儿,从门口提来一个包装精美的蛋糕,放在客厅的长餐桌上。
岁暖走过去时,江暻年已经打开了蛋糕的包装,正将数字“1”和“8”的蜡烛插在蛋糕上。
划亮火柴,点亮蜡烛,温暖的光柔和了他锋锐的轮廓。
两人面对面在餐桌边坐下,江暻年抬腕看了眼表:“还有五分钟。”
他看向岁暖:“想好打算许什么愿望了吗?”
“我来之前就想好了。”岁暖托着脸颊,盯着烛光说。
闻言,江暻年似乎目光很深地看了她一眼。
岁暖开始仔细地打量面前的蛋糕。她之前并没有刻意跟江暻年提过有关生日蛋糕的要求,所以完全是江暻年按照他的想法订的。
蛋糕并不算太大,六寸双层,一层覆着草莓酱,一层覆着蓝莓酱,最上层有一个坚果巧克力制成的南瓜马车,旁边卧着一只白色的长毛小猫,小猫脖颈上系着一个漂亮的粉色蝴蝶结,四周则摆放着薄荷叶和卡通动物形状的曲奇饼干。
最前面插着白巧克力的装饰插片,写着:
“祝泱泱
生日快乐”
“竟然会写中文诶。”岁暖随手拿起来,咬了一口,是很醇厚的牛奶味。
“这边很多华裔开的蛋糕店,尝起来不会太甜。”江暻年特意在网上搜到这家,有许多华人倾情推荐。他知道岁暖虽然喜欢吃甜品,但也并不习惯西方过于齁甜的口味。
还曾经和他吐槽过在北美的时候,咬了一口甜甜圈,差点被齁到去世。
午夜十二点,从太阳门广场的钟楼传来悠远的钟声。
昭示着岁暖的十八岁生日在马德里正式降临。
岁暖睁开眼,鼓一口气吹灭了蜡烛。
房间内的灯已经全部关上,唯一的光源忽地熄灭,一片黑暗里,江暻年伸长手臂,摸了摸她毛茸茸的脑袋,将刚刚组装好的纸质生日皇冠戴在她头顶。
“十八岁生日快乐,世界第一岁暖殿下。”一贯冷磁的声线,看不到表情时竟然能咂出几分温柔,“祝你永远美丽、勇敢又自信。”
岁暖忍不住想。
她小时候公主病发作的产物,她自己现在念起来都有点羞耻的头衔,江暻年是怎么每次都面不改色地说出来,还越念越顺口的。
江暻年起身,按亮了餐厅的灯光,再回到位置上。
“给你买的生日礼物留在京市了。”江暻年朝她轻抬下颌,“现在算欠你的,你有什么生日愿望,说出来吧,我给你实现。”
岁暖托着小脸,扑闪着睫毛:“什么都能实现吗?”
江暻年囫囵笑了一声:“不敢打包票,但是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岁暖知道江暻年不是在开空头支票。
毕竟他是实打实地为了她拼过命。
她拉长声音:“我希望世界和平,气候不再无常,人和动物都能更有尊严的活着;希望世界知道我的名字,听见我的声音和思想,并且为之践行。”
江暻年睨着她:“……”
但也不算作假,他还记得岁暖十岁生日的时候,就说她要成为一个有名的人。
她也确实做到了。
在北美出道,登上越来越大的舞台,拥有越来越多的粉丝。而现在,她离开娱乐造星的聚光灯,又踏进另一个足以影响整个世界的领域。
岁暖骄矜地翘起唇角,话锋一转:“但这些不是我的生日愿望。因为生日愿望许下的时候,是想被别人实现的,而这些是靠我自己实现的。”
她满意地看到江暻年怔了一下。
“我有一定只有你才能为我实现的愿望。”岁暖语气认真,将来的路上想好的那段话一字一顿说出来,“我知道,现在对你来说是个艰难的时刻。”
我懂你的委屈。
懂你承受着这个年纪不应该承受的负担。
“如果要你说你喜欢的人,你要说到第几个才能轮到自己呢,江暻年?”她轻声问,“我想,你肯定不会说自己的名字,对不对。”
江暻年遽然抬起眼。
仿佛听懂了她这句话背后的隐喻。
心被剖开一般,他有些狼狈地撇开眼,抿紧唇角,一言不发。
“所以,我十八岁的生日愿望想要给你。”
“没有人和事值得你伤害自己,你要珍惜你自己。以后平平安安,开开心心。”
岁暖看着他:“你可不可以为我实现这个愿望。”
蜡烛分明熄灭了,又仿佛有火种吹进了他的胸口,燃烧成一片熊熊烈火,将他的嗓子烧干、烧哑。
隔着餐桌,他的手在膝头攥紧,青筋暴起。幸好此刻的距离能压抑一层一层涌起的冲动,她似乎从来不懂从她的唇齿间产出的言语有毁灭他的力量。
无端觉得委屈,是她分明看出了他答案的第一位是她,也只有她。
依旧不懂避嫌地说出这样的话,他的地狱和天堂完全在她的一念之间。被剖开的胸口泛着痛意,但他一向能从痛楚中汲取快感,此刻竟觉得甘之如饴。
再开口时,声音沉哑得像不属于自己。江暻年敛睫:“……好。”
岁暖坐在大堂的沙发上,身旁放着自己的粉色行李箱,等待江暻年在前台办完退住手续。
前台小姐背后的时钟指向零点二十分,她的目光有些惊异,似乎是没想到看上去这么年轻的小情侣这么快就结束了战斗。
江暻年将属于岁暖的证件递给她,拉上她的行李箱:“走吧。”
被分成两份的证件也预兆着他们的分别。
名为离绪的那种抓不住道不明的情绪笼罩下来,所有语言在此刻都显得苍白。他们沉默着一起走出酒店大堂。
马路离酒店门口有一点距离。
来接岁暖的司机刚刚抵达,安琪珊也在车上。岁暖的手机传来消息提醒的声音。
一步,两步。
逐渐靠近路边停着的那辆黑色加长轿车。
岁暖忽然驻足,拉住江暻年的手腕:“我还有话要对你说。”
江暻年偏头看向她。
夜色里,黑瞳像浸着水,眼波柔和。
她蓦地发现,一个眼神从来冷锐到棱角过分凌厉的人,露出这样受伤又低落的眼神时,杀伤力是核武器级别的。
有一瞬觉得懊恼。
前面或许就该勇敢一点,不应该拖到现在,才做好准备说出口。
心跳在胸腔加快,岁暖清了清嗓子:“江么叽。”
“嗯。”
“我之前说要告诉你一个秘密。”她和江暻年对视,不自觉地咬了下嫣红的唇,“就是,我愿意坐三十个小时飞机,只为见你一面。”
“不论是现在,还是以后。”她笃定地说。
或许他也曾像岁晟那样以为。
她去往世界各地,人生无限可能,追求更广阔的自由时,婚约对她的意义不断稀释,牵绊对她不过可有可无。
昨天在马约尔广场,她却醍醐灌顶般悟道。
江暻年对她而言的意义。
——「我的爱像落叶归根」。
——「家唯独在你身边」。
岁暖抬起手,按在江暻年的肩膀上,然后踮起脚尖,轻拢卷翘的睫毛,飞快地在江暻年的脸颊落下轻盈的一吻。
她不懂,她柔软的唇有毁灭他的力量,也不懂她在此刻,她生日这一天,赋予他新生。
江暻年猛然抬手,攥住她的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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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恭喜暖宝成年[撒花][亲亲]
想这章就写到这个吻所以一下写了好多[爆哭]来晚惹,抱歉大家[爆哭]
要亲到老婆了,小江一开这个头就收不住了怎么办[捂脸偷看]

岁暖原本打算亲一口就退开的算盘落空了。
手腕被江暻年攥着,举在半空,手指不知所措地蜷起,刚刚的勇气被他侵略性的扫视眼神一扫而空,她视线躲闪地到处乱飘:“安、安琪珊还在车里等我呢。”
撩完就想跑。
江暻年差点被气笑了。
太坏了。
偏偏到最后一刻。
她永远最懂怎么玩他。
但视线落在她的耳垂上,在炎炎夏夜却泛起仿佛被冻红般鲜艳的色泽,连那刻小痣都被衬得明显。
江暻年抬手捏住,看到岁暖猛地缩了一下脖子。
她的敏感点。
仿佛找到机会扳回一城,他轻轻用指腹揉捻,感受那一点软肉渐渐滚烫,岁暖抽了一口冷气,缩着脖子语气不满地抗议:“你干嘛……”
“我再看看你。”
语气很温和,可眼神完全不是这样。
简直凶恶地要将她拆吃入腹。
岁暖开始嘴硬:“又不是见不到了,江暻年你不要这么肉麻好不好……”
江暻年像轻叹了口气。
他想起江肃山在他来马德里之前跟他说,“孟极,你要忍耐”。
在岁暖忽然做出刚刚的举动前,他一直都在用尽全力,去忍耐。
失去自由的猛兽,原本不具备细嗅蔷薇的资格。没有办法把她留在身边,也没有能力跟着她离开。
是她非要飘进他的笼子里。
手指终于放过被揉捏得通红的耳垂,缓缓上移,掌住她的脸颊。
岁暖视线游移,依旧不敢看他:“江么叽再给你五分钟,你想说什么快说吧,我得赶飞机呢……”
“不用五分钟。”江暻年垂眼看着她。
袒露心声不应该是在异国他乡的街边,而且太仓促了,他也没想好怎么说。
他的梦魇,他的救赎。
青梅竹马的回忆代表他的过去,飘忽不定的婚约代表他的未来。
现在他掌心里的,是他生命的全部。
“岁暖,我不想亲你的。”江暻年声音轻哑着说。
难道她求他亲她了吗……
岁暖盯着他卫衣的拉链:“哦……”
“因为我不想接下来的几个月都在想这个吻。”江暻年接着说。
白天或黑夜,清醒或梦中。
疯了一样去想。
岁暖迟疑地点点头:“嗯……”
就让我疯了吧。
折磨我吧。
江暻年攥着岁暖手腕的那只手带她上移,按在自己的喉结上。
“不愿意就掐我。”他俯下身,一手掌着她的脸,没有给她一点退缩的余地,说话时气息扑上她的鼻尖。
话音落下的那一秒,阴影覆下,占据整个瞳孔。
唇贴上唇,呼吸交织。
掌心下,他的喉结脆弱地剧烈滚动,又像有生命力的小动物,狎昵讨好地蹭着她。
比起纯洁的亲脸颊,这样的动作已经完全没有可以辩解的余地。
岁暖浑浑噩噩中琢磨着江暻年刚刚的话。
完全没给她拒绝的选择。
反而意思是,他就是要亲她了,她有本事就掐死他。
原来唇与唇的触碰能让心脏这样发颤。
对于彼此来说都是生涩的体验,岁暖的睫毛颤抖得像蝶翼,另一只没有被控制的手不知所措地抬起来,触到江暻年的胸口,没有推开他,而是蜷紧指尖,回应一般,抓住他卫衣的布料。
心脏仿佛隔着肋骨被捏住。
江暻年认输般闭了一下眼,拇指轻抚岁暖柔软滑腻的脸颊,极尽全力克制,轻轻吮过她的唇珠,又滑下来碰了碰她的下唇。
强迫自己到此为止。
再进一步,情况就要失控了。
仅存的定力也摇摇欲坠,将她全部的反应尽收眼底,还能放她走。
江暻年直起身,松开禁锢着岁暖的手,声音轻哑:“去吧,上车吧。”
他们走近那辆黑色轿车,司机下车替岁暖把行李箱放进后备厢。
岁暖背靠着车门,夜风拂过滚烫的双颊,讷讷地开口:“那……我走啦。你回宿舍跟我说一声。”
江暻年忽然走上前。
岁暖像是有些受惊地下意识缩了一下,但他只是低下头,唇隔着她刘海的发丝,轻轻碰了碰她的额头。
“泱泱,等我回家。”
上了车,岁暖已经没有脸面对安琪珊揶揄的目光。
她用手扇着风,想让自己的脸颊快速降温。
安琪珊拉长声音:“哦,我还以为你们要多亲一会儿呢——你花几十个小时跑来这里,就亲这么几秒?”
岁暖噎了下:“……来日方长。”
“原来他就是你未婚夫。”安琪珊若有所思,“我记得谁以前和我说,他长得尖嘴猴腮,鼻歪眼斜呢。”
岁暖装傻:“是吗?那肯定是眼瞎了吧。”
安琪珊没再继续打趣她,而是想了想:“你之前说那个自残的重要朋友,是不是也是他?”
岁暖顿了下,点点头。
“你搞明白什么原因了吗?”
岁暖视线放空:“嗯……没有吧。”
脑海里蓦然冒出文玫在她离开前声音颤抖着说出的那句话。
“就算没有清晏,我也不希望你嫁给孟极……给我些时间整理下好吗?有些事情我觉得应该告诉你……”
心跳失重般漏了一拍,在安琪珊有些担忧的目光中,岁暖轻声说:“但是我觉得什么理由都没关系。”
“他只会伤害自己,不会舍得伤害我。”
和安琪珊一起坐了将近十二个小时的飞机,抵达京市后,岁暖几乎都没来得及喘一口气,就坐上小董的车去了俱乐部。
换衣服,化妆,做造型。
她在飞机上也兴奋得没怎么睡着,化妆师多扑了一点粉,遮去她的黑眼圈,还忍不住夸她皮肤水灵灵的,手感超级好。
岁暖莫名想到十二个小时前那个浅尝辄止的吻。
江暻年掌着她的脸,拇指一直打着圈、摩挲着她脸颊上的软肉。
手感有那么好吗。
岁暖看着面前的化妆镜,伸手戳了戳自己的脸。
化妆师去拿阴影盘,回头看见岁暖的脸,有些迟疑:“难道我……刚才已经给你打过腮红了?”
岁暖:“……”
生日见面会顺利进行。
唱完原定的八首歌以后,安可环节前,是岁暖和粉丝的聊天环节。
“之前跟你们说的,我前年暑期拍的纪录片电影,已经定档了,国庆黄金周的时候上映。”岁暖坐在钢琴椅上,握着麦克风说,“接下来一年是高三,我会比较忙,营业也会比较少,但还是会定期上微博看一看大家的评论和私信的,好吗?”
台下有些粉丝热泪盈眶,此起彼伏地喊着“暖公主加油”、“高三加油”。
“明年的安排还不确定,但答应过你们,会办一场毕业演唱会的。”岁暖微微笑,“不要难过啦,你们的眼睛那么漂亮,怎么可以用来流眼泪呢。”
“谢谢你们来见我,也谢谢你们一直都在。”
她起身鞠躬:“等下一个夏天,我们很快会再见面的。”
然后,岁暖在安可时唱了《美丽之最》。
她第一次听这首歌,还是江暻年给他听的。
自从那次在文外公家,她分享一只耳机给崴脚的江暻年听《IBelieveICanFly》后,两人碰面时就经常会坐在一起,共用耳机听歌。
在上初中以后,有一次,江暻年将他的一只耳机塞进她的耳朵,说:“你听听这首歌。”
等舒缓的前奏过去,听到温柔低沉的男声。
粤语歌。
港片港乐流行的年代,岁暖虽然听过一点儿,但并不足以听懂。
但旋律很美。
他们并肩坐着,望着院子里结出果实的石榴树,直到这首歌结束,单曲循环,再次响起。
岁暖说:“还挺好听的。”
“嗯。”江暻年按亮MP4的屏幕,划拉了一下,给她看歌词,“这首歌和你很有缘分。”
“望你从来都温暖,
想一生看下去,
还会等一天八十岁……”
岁暖看了一遍,没理解:“什么缘分啊?”
江暻年指尖点了点后一行,又点了点前一行:“岁,暖。”
岁暖怔怔地看了几秒。
那时候,他们刚刚有了婚约不久。
她莫名唇角翘起来,压不下去,语气硬装得高高在上:“你想和我到八十岁,那你剩下的六十八年要好好表现。”
江暻年像是很无语地看了她一眼。
岁暖不会粤语,《美丽之最》是她寥寥完整记下歌词,唱得熟练的粤语歌。
这首歌对于她来说意义很特殊,不仅仅是有她的名字。
她唱过很多次,所以粉丝也都知道这首歌,经常给她做应援时的标题就是“美丽之最”。
安可环节,乐队都已经离场,岁暖坐在白色的三角钢琴前,微笑着、静谧地为自己伴奏。
台下粉丝同她一起合唱:
“……你碰上挫折仍硬朗,
不沮丧不彷徨,
看你斗心多么凶悍,
但你竟,用决心,
任意放弃所有……”
这首歌是和她很有缘分。
她也是这样,有一颗坚韧不拔的心,只要为自己觉得值得的事,宁愿放弃所有。
生日见面会结束,是晚上十一点。
岁暖回到四合院以后,饭都没吃,先倒头睡了一觉。
光怪陆离做了一堆梦,醒来时脸颊莫名发烫,却回忆不清梦的细节。岁暖拿过手机看了一眼表,早上六点,西班牙应该是晚上十一点。
她调暗屏幕亮度,打开和江暻年的聊天界面。
聊天还停留在昨天她下飞机。
【Shining】:到京市了,现在去俱乐部。
江暻年过了一个多小时回复。
【点读叽】:嗯,晚上还打视频吗?
【Shining】:生日见面会结束要十一点或者十二点了,不确定。
【点读叽】:那明天吧。
岁暖现在才想起来她还没拆江暻年送她的生日礼物。
其实她都前面没那么在乎他送了她什么了。
毕竟他现在整个人都属于她,所以他的钱包也属于她,约等于他花她的钱给她买礼物。
那她想要什么为什么不直接买。
在脑海里顺理成章地过完强盗思维以后,岁暖还是跳下床,光脚踩着毛茸茸的地毯,去起居室的桌子上找到江暻年留下的礼物盒。
蓝色的天鹅绒盒子,上面有精致的鎏金花纹,岁暖按开下方古铜色的锁扣。
清晨时分黯淡的房间,仿佛在盒子打开的那瞬间盈满光辉。
一顶钻石冠冕,安静地放置在圆形的托盘上,由花叶、缎带蝴蝶结和丘比特之箭元素构成的冠冕底座上镶嵌着玫瑰型切割钻石,顶部则镶嵌着渐变尺寸的水滴形海蓝宝石。
底部放置着纯英文的鉴定证书,证明它打造于美好年代时期,来自一位奥地利公主。
旁边则放着一张卡片,笔锋神清骨秀:
“暖公主,十八岁生日快乐。”
岁暖将皇冠拿起来,轻轻放在头顶,然后扶着美滋滋地照了一会儿镜子,觉得身上的白色吊带睡裙看不出效果,又去衣柜里挑了半天,拿出一套蓝色的Lolita公主裙。
换好裙子后,她重新把皇冠戴在头上。
沉甸甸的,是人民币的重量。
天鹅绒衬垫增加了些许摩擦力,但是还是不能低头,皇冠会掉。
岁暖拿起手机,盯着输入框纠结了一小会儿,还是拨了个视频电话。
十一点多,江暻年应该还没睡吧。
果然,视频电话响了几声后就被接起。
似乎是刚回到宿舍,江暻年的鼻尖和额头有些汗水,碎发湿漉漉地耷拉着,在高挺的鼻梁两边分开。
“这么早就醒了?”他一边拿毛巾擦脸和脖子,一边漫不经心地说,“要出门?一大早就穿成这样。”
“快看我。”岁暖指着自己,将手机放在桌面上,向后退了几步,“怎么样。”
江暻年这才看到她头顶的皇冠。
摩挲着手机侧面,片刻后轻笑了一声。
“嗯,真公主降临了。”
岁暖很享受他的阿谀奉承:“还有呢?”
“很漂亮,很适合你。”
岁暖眼睛都笑弯起来,两只手像花瓣一样托着自己的脸:“你有没有想换一个壁纸。”
“嗯?”江暻年将毛巾扔到一边,没反应过来。
她像大发慈悲:“我允许你截图,用我做你的手机壁纸。”
“……”
“这样你就可以时时刻刻看到我了。”
江暻年垂下睫,囫囵不清地又笑了一声。
“是啊,感谢公主殿下恩赐。”他想起什么,又说,“你音游的游戏账号被盗了吗?还是代肝手滑?给我发了一堆很奇怪的消息。”
岁暖悠悠地说:“没有啊,就不能是我自己发的吗?”
江暻年抬起深浓的睫,似乎怔了下。
隔着屏幕,她漂亮的小猫眼闪着狡黠的光,唇角翘起,坏心眼地投下炸弹:
“你就是我的宝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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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美丽之最》男声版本可以听侧田的,女声版本可以听梁玉莹的~非常好听的一首歌!我写夏婚时经常单曲循环[亲亲]
歌词也真的非常非常契合夏婚,贴上来的话有点长感觉会打断大家的阅读节奏,感兴趣的话就自己听一下吧~[撒花]
之前约了这段歌词的字,放在wb啦!

岁暖怀疑:“你卡了?”
江暻年忽然垂眼,抬起的手在半空中顿了顿,插进额前湿漉漉的碎发,向后拨了下,声线听上去带着些许鼻音:“你也就这种时候才会说。”
岁暖绕着颊边的头发,没懂:“嗯?”
“有本事就当面说。”
得寸进尺。
岁暖被噎了一下,很快反击:“你怎么知道我当面不敢说,我下次就当着你的面说。”
对面的人抬睫,黑瞳像蒙了一层雾气,慢吞吞地勾起唇角:“……行,那我等着。”
岁暖还是第一次见江暻年嘴角的像素点能抬高这么多。
隔着屏幕,朦胧的眼眸里仿佛荡漾着星点笑意。
仿佛被闪了一下。
她缓慢地眨了眨眼睛。
不管是从其他人口中还是自己亲眼看,岁暖都知道江暻年属于顶级帅哥的那类型。哪怕踏进娱乐圈,她用自己挑剔的眼光审视周围的男明星,能帅过她原生竹马的人都寥寥无几。
她一向很有审美。尤其江暻年常常在她眼前晃,眼光更是越来越高。
但岁暖今天第一次意识到。
不怪她对其他人的阈值越来越高,因为江暻年其实还有很多帅,都属于那种,仅她可见的。
她托着小脸,杏仁眼亮晶晶:“至少我敢叫,不像某些人隔着屏幕都不会说。”
心思昭然若揭。
江暻年看了她几秒,忽然抬起手背盖住脸,像泄气一样向后仰了仰,锋利的喉结划过脖颈冷白的皮肤。
“别勾我了。”背光投过薄薄的耳膜,朦胧地透出淡红血管,江暻年的语气有种欲求不满的落寞,“我现在充其量就是你的一个电子宠物。”
完全洞察岁暖的本性。
又菜又爱玩。
尤其见不到面,他都不能拿她怎么办。
岁暖笑嘻嘻,勾了勾手指:“嘬嘬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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