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与我们的婚约,都是秘密by荔宝
荔宝  发于:2025年12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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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过的人都忍不住投来目光,甚至还有人在背后偷偷拍照。
岁暖戴了口罩,所以江暻年也没看到她弯着唇角在笑。
因为她发现实际抱起来,他的腰和她昨天估摸的差不多细,手感像填满棉花的抱枕。
“等你回来以后。”岁暖想了想措辞,“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吧。”
这么早就吊人胃口。
不可谓不恶劣。
江暻年静默了几秒:“……哦。”
像是没对这个突如其来的秘密抱什么期待。
“你要注意安全。”岁暖说。
“嗯。”
“要想我。”
呼吸顿了顿。
“……嗯。”
她又说:“要亲自给我过生日。”
语气认真,不像开玩笑。
也是在告诉他,下次见面不是什么不确定的未有期,而是准准确确的五天后。
八月八日。
岁暖的生日。
江暻年这次沉默比前一次更久。
忽然,他垂下头,将头埋进她的颈窝,收紧手臂,说。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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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摊手]不会有人没懂小江为什么洗床单吧~
明天还更!
我要努力工作……(品如语气)[求求你了]

江暻年刚走的前两天,岁暖因为生日的事忙得团团转。
虽然因为处在高三的重要节点,而不打算大肆操办,但毕竟今年是她的十八岁成人礼,粉丝后援会的生日应援企划依旧斥资不菲,用足了心。
为了回应粉丝,她的生日见面会也极具诚意,直接包下了京市一个会员制的俱乐部,包接送包门票,连门票的**条件都是团队和岁暖讨论许多次才定下的最为公平的版本。
送粉丝的伴手礼也是由岁暖亲自挑的,都是大牌正品,有C家的香水正装礼盒,J家的濒危动物系列玩偶等等。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定制周边,应援棒、挂件、扇子、冰箱贴等等,已经打了好几次版,只为了最后呈现给粉丝的是最好看的一版。
岁暖事无巨细地亲自过目,自然忙得脚不沾地。
江暻年昨晚落地马德里,连时差都没顾得上倒就被叫走。岁暖早上起来才看到他凌晨四点发的两条消息。
【点读叽】:刚开完会。
【点读机】:明天有体检和训练,能打视频的时候给你发消息。
岁暖望向窗外。
京市今日依旧天气晴。
叠得整整齐齐的黑色雨伞安静地躺在窗台。
终于有了空闲的时间,她正襟危坐,蹙着细眉,托着双颊,像思考一道难解的数学题一样开始思考——
她想告诉江暻年的那个秘密。
就是,她究竟喜不喜欢江暻年呢?
庄珈丽一向讲究付出和回报的公平,所以岁暖从小就知道她作为岁家大小姐的责任,她享受的锦衣玉食,每一项馈赠都在暗中标好了价格。她也有一点儿不值一提的选择权,所以她在那年弹了一支《梦中的婚礼》,和江暻年从此有了除了青梅竹马之外,更为正式的羁绊。
说没有一点好感是不可能的,她又不是有受虐倾向,会同意让自己讨厌的人成为未来的结婚对象。
十二岁的她在那时想到江暻年的很多优点。
他长得好看,爱干净,很有教养,有耐心带着岁晟玩,看起来脾气不好却对她的公主病从无怨言。
她不知道他内心是否颇有微词,至少从不会明面上说她不好。
可是这好像不叫喜欢。
最多算她挑剔眼光下难得给出的好评价。
而是那时候年纪太小,完全不懂得什么叫做喜欢。
再后来,他们一点点长大。江暻年是超越她所有朋友,出席彼此人生许许多多的重要时刻的人。
是她遇到问题和麻烦第一个想到的人。
是不论拜托他什么都理直气壮、不会觉得内疚的人。
她甚至确信,是哪怕和他之间没有爱情,都想要和他结婚的人。
在过去的十八年人生里,岁暖其实没有把爱情放在她的追求目标里。她曾因爱情电影有所期待,可她不会被悲春伤秋困住。
天地广阔,何处不自由。
她去逐梦演艺圈、参与青年环保行动,人生充实而灿烂。她善于知足常乐,也觉得这样很好:她追求她的梦想,未来和江暻年结婚,他也不会阻挠她,依旧像这么多年来一样,虽然有时表现得有点不耐烦,但是只要她开口,他就会支持她。
夫妻之间也可以是友情和亲情。
他们已经是挚友,她再和江暻年成为亲人,还能名正言顺地花他的钱、让他给自己当牛做马。
但这些都建立在,江暻年同样对他们的联姻也没有太多期待,没有对她产生超出友情或者亲情的情感。
她做不到昧着良心利用他对她的喜欢。
也不能明知他期望自己的回应,还自恃理性地装聋作哑,留他自己消化。
视线再次划过窗台的雨伞。
岁暖忽然想起过去很多个瞬间,江暻年默默无闻地为她做的事,那些付出,比如朋友看到发布在网站上的挑战视频,比如姜桦说他为她挑出的芹菜碎。
他不说,她原本不知晓。
岁暖曾以为是看雨落在她头上才随手撑的一把伞。
现在才明白,那是少年纯粹又干净的喜欢。
不论晴天还是阴天,下雨还是刮风,一直都默默无声地在那里。
只是她迟钝到。
唯独在下雨时才发现。
甚至从前还傻傻地觉得幸运,说“哇,雨停了”,直到别人提醒她,是江暻年在为她撑伞。
岁暖后知后觉地有点愧疚。
她似乎没有为江暻年做这么多事,更别提为他冒生命危险挑战这个那个了……但是,她也没有为别人做过这些事啊。
一贯顺风顺水、随心所欲的大小姐第一次有解不开的烦恼。
她对江暻年究竟是什么感情呢。
又什么才算喜欢呢?
晚上十点半,岁暖收到江暻年的微信消息。
【点读叽】:休息二十分钟。
【点读叽】:要打电话吗?
她瞟了一眼,拿起手机拨了个视频电话给江暻年。
一秒便被接起。
屏幕上显示出江暻年那边的画面,他似乎站在一条走廊里,倚着蓝白格的墙壁,略微昏暗的光线从头顶落下。
头盔已经摘下,头发略显凌乱,汗湿的碎发贴着额头,身上还穿着红黑色的赛车服,拉链微微敞开,露出里面黑色高领的防火内衣。
江暻年正垂着眼,抬起左手,用牙咬住手套的指尖,利落扯下,露出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
岁暖的脑海突然冒出四个大字。
——孔雀开屏!
他绝对在勾引她。
收好手套后,江暻年抬睫望向屏幕,注意到她手里的笔,问:“在写题?”
“不是啦。”岁暖拿起面前的信纸,吹了吹,“是生日见面会的时候给粉丝的手写信。”
她又说:“我给你读一遍,你听一下怎么样。”
“亲爱的暖宝宝们,见字如面,展信舒颜……”
江暻年安安静静地听岁暖读着。
“……爱你的暖公主。”
最后一行的落款。
眉心轻动,江暻年垂眼看着屏幕上的岁暖,她正一脸认真地看着面前的信纸,台灯将她的刘海和面庞染上温暖的金黄。
“你觉得这个措辞可以吗?她们看到会觉得感动吗?倒数第二段要不要再改改?”
江暻年顿了下,说:“我觉得挺好的。”
岁暖嘟囔:“我不应该问你,我应该去问席露晴,你没有一点儿文学素养和浪漫细胞。”
江暻年:“……”
她放下信纸,眨着水灵灵的眼睛:“你今天体检结果怎么样?”
“没什么大问题。”
“要是一直坐着还好……”岁暖托着脸,“我还第一次见你穿赛车服呢。”
其实训练完全没有岁暖想得那么简单。
赛车是一项既考验反应速度也考验身体素质的运动,因为车本身没有电子助力,纯粹是机械连接,不论是打方向还是踩刹车都需要几十公斤的力量。
日常训练更是涉及方方面面,尽管是F4也需要充足的准备时间,所以他才这么早就被叫来了马德里。
但也没必要说出来徒增岁暖担忧,江暻年斟酌了下,说:“我七号晚上训练结束坐飞机回国,给你过完生日再回来。”
岁暖眨眨眼睛:“偷偷跑回来吗?”
当然不可能打报告,江暻年点头:“嗯,翘一天的训练。”
岁暖突然说:“好像偷情哦。”
那头的江暻年像被呛到,猛咳了好几声。
唉,这么容易就拿捏。
岁暖在心底得意洋洋地鄙视了江暻年一番。
“对了,文伯母叫我明天回久榕台吃饭。”岁暖撑着小脸,“感觉空手回去不太好,但是我没多少钱了……”
江暻年微微蹙眉,余光瞥到一起训练的几个赛车手正勾肩搭背地走过来。
他看了一眼墙上的表,休息时间短暂到一眨眼就结束了。
金发的少年路过时朝江暻年挤眉弄眼,比口型:“Girlfriend?”
江暻年扯了扯唇角,没回应。
按捺下心中难言的烦乱,低头给岁暖转了一笔钱后,江暻年说:“回久榕台注意安全,早点回家。我要去训练了。”
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穿过走廊,刚刚路过的几位赛车手都站在一旁等待教练。运动场上一向尊重强者,所以他们对江暻年都很热情,德里安看见他后和别人挑了挑眉。
“肯定是女朋友。”德里安说道,“我刚刚在台阶上看到Jaden训练一结束就去打电话,那个眼神,啧啧,真是太温柔了。”
江暻年轻瞟他一眼:“现在呢?”
德里安摇头:“对我们就挺冷漠的。”说完又笑嘻嘻地道,“对了,投资我们车队的EthanJiang明天要回国了。Jaden,我听说他好像是你哥哥?”
江暻年轻嘲般抬了下唇角,弯腰拿起台阶上的头盔:“走吧,教练来了。”
德里安拉长声音:“啊啊,Jaden,求轻虐——”
上午十点半,文玫从久榕台派了司机来接岁暖。
岁暖用江暻年给的钱买了一罐极品的桐木金骏眉,包在绸缎礼盒里,下车又特意去花房剪了一束花,进门后笑眯眯地放在玄关的桌柜上:“好久不见呀伯母,您又变年轻啦!”
文玫牵住她的手,朝她笑笑:“来我家吃饭,还带什么东西。”
岁暖说:“孟极回久榕台那天我就应该跟他一块回来看您的,但我那天恰巧有点事抽不开身……我这次虽然自个儿来了,但送礼物的钱是他掏的,也算是我们一块回来呢。”
文玫的笑敛了敛,轻拍她的手背:“好孩子,我让阿姨做了一桌子好菜,你尝尝合不合口味。”
两人在餐厅落座。
文玫吃饭的时候没那么多规矩,一边给岁暖夹菜,一边和她闲话家常。
岁暖聊起了冰岛的事,自然也说到和江暻年一起去看了钻石沙滩和爬了冰山。
文玫迟疑地“哦”了一声:“孟极还去找你了……”
岁暖吃到七分饱便停了筷,眨着透亮的琥珀眸,看向欲言又止的文玫:“伯母,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文玫回过神,微微笑了下:“嗐,我叫你回来就是打算和你说这个。我从你妈妈那儿听说,他们今年没时间回国给你过生日,我是你干妈,那可不是要我上心吗?清晏今晚就回来,我们一起商量下,把你的十八岁生日宴办得漂漂亮亮。”
岁暖像是有些发怔,定定地看着她。
文玫又补充:“至于花费什么的,你一点儿也不用操心,都由你大哥出。你有什么想法尽管提,我们都满足你。”
岁暖安静了两秒,轻声问:“伯母,你既然能叫大哥回来,为什么不叫孟极回来呢?”
“我知道你和孟极是好朋友。”文玫柔声细语,“我现在不过问江家集团的事,只是大概了解到清晏现在投资车队,孟极这次比赛的成绩很重要,所以得留充足的时间训练。孟极今年不能给你过生日,伯母给你赔罪。泱泱,你有什么想要的,让你大哥补偿你,好不好?”
岁暖摇头:“他是江暻年的大哥,不是我的大哥。”
文玫脸上的笑淡了些许。
岁暖注视着文玫的眼睛,江暻年唯独遗传了文玫的眼眸,有窄至宽的扇形重睑,瞳孔像漆黑、幽寂的一汪深潭,只是文玫的眼睛不复清亮,总是蒙着一层雾霭。
“伯母。”她语气很认真,“我曾经亲自答应和孟极联姻,有一部分原因是你待我像对自己的亲女儿一样好。你会记得我喜欢吃什么,也会关心我的生活日常,我上高中时,你怕我奔波,特意买了学校附近的房子送我。有些连我的妈咪都没做到的事,你会为我做。”
文玫轻叹了口气:“泱泱……”
她用眼神示意岁暖不要再说下去,可是岁暖平静而坚定地回以眼神。
“我不是愿意鸠占鹊巢,霸占别人母爱的人。所以我也不喜欢,别人觉得我身边的位置谁都可以替代。以为只要拿出钱,拿出对我的关心,我就能轻而易举地答应交换。”
岁暖不至于傻到现在这个状况还不明白文玫和江清晏想做什么。
那江暻年只会比她更早清楚。
所以在法国。
他回答“没有”,是骗她的。
她和江暻年之间原本有一团名为“婚约”的雾。
岁暖曾以为他也深陷这迷雾,却没想到他早已看穿,是清醒地、心甘情愿地将一个又一个装着大奖的球递进她手中。
现在,对于她来说。
雾也散了。
她清晰地看到了江暻年在她生命中的位置。
——找到了那个秘密的谜底。
原来她是个非常有骨气的人,不是谁的钱给她她都愿意花,也不是谁给她驱使她都乐得收入麾下。
只对你一个人索取,只对你一个人依赖,因为你对我来说是最特别的那个。
在过去的很多个瞬间,她一次又一次地叫他的名字,说江暻年你帮我做这个吧做那个吧,其实掺杂着她从前辨不分明的感情。
辨别不出,不代表不存在。
想确定你总是会满足我所有无理的要求,证明我在你心里也同样重要;想确定你总是会让我依靠,因为我期待着和你永远这样靠在一起。
只有你会默默无闻地、不计回报地任我予取予求,只有你对我的喜欢是无条件。
如果她没有获得过这样的喜欢,她或许还在相信着只有等价交换才能被爱,还在怀疑她没有得到的那部分爱是因为她做的不够好。
岁暖忍不住为江暻年抱不平:“伯母,你现在究竟怎么看待江暻年呢?伯父出事以前,你们把他视作唯一的继承人,别的小孩无忧无虑的年纪,他总是很努力,想要把一切做好。那年你们带他来岁家,他本来是一个很骄傲的人,也没有什么不值得骄傲的——但是我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害怕,他害怕我拒绝。”
“他一直都非常努力地、按照你们的意愿去成长。伯父出事后,你想要离开权力中心,没办法丢给江大伯和大哥的活才丢给江暻年,你向他们投诚,甚至默许他们来管江暻年、来命令他,可是你还要做表面工夫,让江暻年去德国看伯父。他在你们之间被拉扯,不听江大伯和大哥的是不给你面子,对他们听之任之又背叛了伯父,做什么好像都不对。”
“你有没有想过他是什么感受?还是在你眼中他应该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
文玫蹙着远山般的眉,惆怅地叹息:“泱泱,我确实有对不起孟极的地方,但我把你当做我的女儿,不是我未来的儿媳妇……你懂吗?我想让你和清晏接触,是真心把你看做我的女儿为你考虑。”
“可是我一直把你看做江暻年的妈妈。”岁暖的视线不闪不避,这样的亲情牌似乎没有打动她半分,“文伯母,你给过年幼的我最渴望的那部分爱,我很感谢你。但是我已经不是那时的我了。”
“人如果一直渴求被爱,渴望争取到那些原本不爱我的人、或者爱我有条件的人爱我,以为这才算实现人生价值,是很可悲的事。我已经不需要了。”
岁暖站起身,脊背纤瘦却挺直:“因为我已经遇到了无条件爱我的人。遇到了很多爱我的人。”
“我不需要你和大哥给我办生日宴,我不会参加的。我那天要去和粉丝一起庆祝的生日见面会。”她顿了顿,“还有,随便你们想怎样把江暻年留在马德里,我会去见他。”
文玫愣在原地,指甲狠狠掐住桌面。
她注视着眼前亭亭玉立的女孩,竟然觉得有些陌生。
曾经她以为她懂岁暖。岁家的小公主看上去是个骄傲到有些难以讨好的人,但实际上很心软,也很善良。
她竟然会以为岁暖心软。
可岁暖分明有着心明如镜的原则,一旦触碰她的底线就只能面对坚不可摧的城墙。
“伯母,谢谢你今天的招待,恕我失陪。”岁暖朝她微微颔首,“我先走了,再见。”
岁暖就要转身的瞬间,文玫突然升起一阵恐慌。
好像心底即将失去重要的一部分,她不由地也站起来,膝盖撞上桌腿发出闷响:“泱、泱泱……!”
岁暖轻蹙着眉,仿佛有些莫名其妙地看到她如此失态。
文玫深吸了一口气:“你从孟极的角度,也许觉得伯母是坏人。但是我真的是站在你的角度,为你考虑的——”
她不想再听到岁暖划清界限的话,有些急切地抬手制止,继续说道:“我不是说好听话,就算没有清晏,我也不希望你嫁给孟极……给我些时间整理下好吗?有些事情我觉得应该告诉你……”
岁暖似乎并没有过多好奇,目光姝静,朝她再次轻颔了颔首。
餐厅里只剩文玫一个人。
旁边佣人在岁暖刚刚和她争执的时候就被她打眼色请了出去。
文玫像脱力一般跌坐回椅子上。
她忍不住想起自己曾失去的那个女儿。
如果她能平平安安降生,不会遗传江肃山的精神病,是否就像岁暖一样,聪明、漂亮、善良、自信?
她也曾怀揣闭目塞听的幻想,如果不是江肃山出了事,她的梦也不至于这样残忍的破碎。
让她的余生都只剩赎罪。
八月六号下午有生日见面会的彩排,岁暖却在上午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她从首都机场接到岁晟,原本打算送他回久榕台,岁晟却死缠烂打地要跟着她,说他是特意回来给她过生日,怎么能丢下她一个人。
岁暖忍不住翻白眼。
最后岁暖还是不得不把岁晟带回了四合院。
一进门,宋阿姨看到岁晟揽着她的肩膀走进来,眼珠子都差点掉出眼眶。要不是岁晟的傻狗气质实在不像能做小三的料,估计宋阿姨下一步就该偷偷打电话给江暻年打小报告了。
岁暖介绍:“宋阿姨,这是我的龙凤胎弟弟,岁晟。”
宋阿姨干笑两声:“好、好,我去给你们做午饭。”
岁晟初中就读于另一所以游泳校队闻名的中学,离东二环隔了十万八千里,自然没来住过文外公的四合院,眼下看到什么都觉得新奇,像刘姥姥进大观园,一路到处摸摸看看。
穿过垂花门,来到内院,岁晟环视一圈,问:“我姐夫住哪个房间啊?”
岁暖随手指了指西厢房。
岁晟转头就要往进走。
岁暖一把扯住他:“你干什么,你姐夫的房间又不是参观景点。”
尤其门口还有那个玩具鹦鹉,要是她对岁晟喊了“皇上驾到”,不如现在去厨房找块冻豆腐撞死。
“那我晚上住哪儿?”岁晟呆头呆脑地问,“难道我住你的房间?”
“你姐夫有洁癖。”岁暖冷漠地指了指前院,“你睡保安那屋。”
岁晟:“……”
岁晟这次回国也没有得到庄珈丽和岁衡的支持,完全是靠自己的零花钱,加上给她买生日礼物花的钱,现在几乎穷得叮当响。
但岁晟说没关系,等他明天见一下国内的几个发小,收一下他们送的生日礼物,再拿去典当行卖掉,又是一条好汉。
岁暖很不想承认他是她弟弟:“合着你回国是专门打秋风来了。”
岁晟说:“我当然是专门回来看你啊。等我明天搞到钱,后天我们去下馆子,去最贵的饭馆。”
父母的疏离让两姐弟小时候一向是互相取暖。
岁暖小小地感动了一下,勉强把自己的房间让给了岁晟。但是让宋阿姨换了一套客用床品,拒绝岁晟睡她的公主风蕾丝花边丝绸四件套。
但岁晟眼里流露出的同情太过明显,让岁暖很不满。
她拍了拍岁晟的肩:“抱歉,你姐很忙,没空陪你。明天收了礼物也不用卖了,收拾收拾带回英国吧。”
岁晟张大嘴巴:“你要忙什么?”
岁暖掰着手指头数:“今天下午是粉丝生日见面会彩排,明天上午坐飞机飞西班牙,后天中午回来,出席正式的生日见面会。”
岁晟崩溃了:“你为什么去西班牙!西班牙到底有谁在啊!”
岁暖:“你姐夫。”
岁晟沉默不语。
岁暖一脸警惕地盯着他:“你不许跟着我,我要和你姐夫过二人世界。”
岁晟的表情瞬间五光十色,犹豫了一会儿,试探地问道:“……我换姐夫了?”
换来岁暖狠狠踹了他一脚。
风吹过院子里的石榴树,枝叶沙沙作响。
岁晟含泪捂着大腿,望着枝头青红交接的石榴:“我想姐夫给我打石榴……”
“滚。”岁暖毫不留情地说。
要打也是给她打,哪有这条傻狗的份。
她也盯了一会儿石榴树,盯得眼睛发酸,脑海里闪过很多画面。她突然叫了岁晟一声:“你觉得江暻年喜欢我吗?”
岁晟看着石榴,毫不犹豫:“喜欢啊。”
岁暖震惊了。
她不相信这条傻狗都比她敏锐!
“为什么?”
“因为姐夫给你恋人关系那里的备注就是挚爱啊。”岁晟都没怎么思考,便说道。
岁暖一脸问号:“什么叫恋人关系的备注?”
岁晟解释:“你退游后出的功能,恋人关系还可以改几种不同的备注,姐夫选的是‘挚爱’。”
岁暖觉得这个不够有说服力。
岁晟又说:“而且他要是不喜欢你,为什么还坚持送你花,让你们一直是亲密度榜的榜一啊。姐夫又没你那么虚荣。”
岁暖:“……”
谢谢。没有最后一句话就更完美了。
“还有本来就是你拉他入坑的,你退坑了他都没有退,也没有解绑你们的关系。”
岁暖原本想说,只有小孩子才会在意虚拟游戏里的关系吧。
可她忽然想起江暻年那次复述她的话。
——“我单方面通知你,我们有了婚约是对全部的我和全部的你生效,现实的和虚拟的,我知道的地方和我不知道的地方,你结婚的对象都有且只能仅有我。”
她一时意气说出口。
甚至只是通过虚拟游戏的文字窗口。
可是江暻年真的都记在心里,把它当做重要的承诺。
她那时候就应该明白的。
如果不是喜欢,怎么会把她随口说出的话清清楚楚地记在心里,记了这么久。
吃完午饭,岁暖一边剔牙,一边懒洋洋地朝岁晟抬抬手指:“我先去彩排了,晚上你让司机送你到俱乐部,我请你吃大餐。”
等岁晟傍晚满怀期待地赶到俱乐部,发现大餐原来就是替粉丝试菜。
岁暖吃不下那么多,强词夺理说龙凤胎的口味应该大差不差,指挥着岁晟挨个吃掉。
岁晟最后吃得感觉一张嘴就要呕出来。
终于明白了祸从口出,亲姐不能随便乱惹的道理。
等回到四合院,已经是晚上十一点。
岁暖看了看手机,没有收到江暻年的消息,大概是今天的训练很忙。
她明天早上要赶飞机,不能等他下训,斟酌了一会儿,没有告诉江暻年她和他妈妈算是吵了一架的事,改了又改,最后还是只留下一句很简短的话。
凌晨十二点,江暻年拖着沉重的躯体走下赛道。
密不透风的防火赛车服和手套里都已经充满了汗水,他捋了一把额前的发丝,整个人像刚从水里捞出来。
他一边想着岁暖这个时间大概还在睡觉,一边思索着下午从训练场离开去机场的交通路线。
从储物柜拿出手机,上面显示有一条未读消息。
来自岁暖。
江暻年的视线怔怔地定在屏幕上。
心尖一瞬颤得比刚刚在赛道上飙到二百迈还厉害。
困扰他整整一天的,因为她被文玫叫去久榕台,产生的那些最糟糕的设想都在此刻烟消云散。
【世一岁】:江么叽,我明天上午坐飞机去马德里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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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暖暖(冲冠一怒为红颜版)[狗头叼玫瑰]

今天从首都机场直飞马德里的航班只有一趟。
早上七点,宋阿姨拎着行李送岁暖上车,结果岁暖一进后座就看到了岁晟的脸,抱着背包,朝她露出一个欠扁的灿烂笑容。
万万没想到岁晟来了个先斩后奏,和她同一班的机票都定好了。
被她锤了满头包后,岁晟才哭丧着脸对天发誓他只是从马德里转机回伦敦,只顺便看他姐夫一眼就走。
而且他昨晚跟江暻年讲过这事了,机票钱都是江暻年出的。
岁暖又狠狠给了他一拳:“不许把你姐夫当做提款机!”
岁晟弱弱应是。
合着姐夫只能做你的专属提款机是吗……但这次他不敢说出口,只能在心里默默吐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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