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银雀先是僵住一瞬,随后揽住她的后颈,反客为主,更深更狠地回吻过去。
他强势地扣着她的后颈,将她更紧密地按在自己的胸膛,掌心流连在她敏感的腰侧重重揉捏,纠缠的唇舌间弥漫开一丝甜腥,鼻息尽是浓郁的冷香味。
分不清谁吃谁了。
姜嫄本意是想狠狠欺负他,吻他力度又重又凶。
姬银雀现在回馈给她的,有过之而不及。
许久,姜嫄才气喘吁吁地被放开,唇瓣红肿水润,眼眸湿漉漉的,带着被欺负的茫然。
姬银雀没那么喘,眼尾潮红,半跪在她身前。
他以防过度招摇,从苗寨出来就没再穿苗服,只作寻常女子打扮,不过梳着发髻点缀着几个苗银首饰,墨发雪肤,云鬓花颜,耳垂的银蛇晃来晃去的。
“这样够了吗?”
姬银雀用指腹轻轻蹭掉她唇角牵扯的银丝,眼神落在她殷红唇瓣,说不出的危险,像是要把她生吞了。
姜嫄后知后觉想起,上个存档六个孩子怎么来的。
都是因为姬银雀撩拨她,勾引她,将她这个肾虚的可怜人哄骗上床榻。
她宠幸的几个男人,都没那么重欲,甚至没什么欲望。
每天见到她,满脑子情情爱爱,床榻上的事更像是为了讨好她而去做。
姬银雀不一样。
他是真喜欢……
“够了够了。”
姜嫄十分火速别开了眼,袖子里手指乱扣着,愣是没敢抬头看他。
她本来有那方面的瘾,肾虚是肾虚,但每天不做就难受。
前段时间被沈眠云浑身是血爬床,又看见谢衔玉剜心,硬是被吓好了大半。
外加以前喜欢做那种事,是因为能从交欢中获得“被爱的感觉”。
但没有人爱她,他们都恨她。
姜嫄神色恹恹,唇瓣抿起,“不是说带我去村里看看。”
“走吧。”姬银雀抱着她站起身,牵着她,还有小雪往村子里走。
小雪是那匹白马,姜嫄给起的名。
姬银雀生得好看,牵着马走在村中,许多村民眼睛都看直了,还以为是九天下凡的仙子。
外加在外人眼中,她和他只是一对姐妹而已,没什么威胁性。
很快就有个约莫十七八岁的姑娘,热热情情地迎着姬银雀和姜嫄进了家中,说是可以起锅煮面。
姬银雀对此也不吝啬,给了姑娘一个银锭。
谢的倒不是碗面,而是别人这份好心肠。
姑娘唤桃姐儿,是个极热情的姑娘,由于常年务农皮肤黝黑,眼睛黑白分明,笑起来眼眸弯弯,是生机勃勃的漂亮。
“不用钱,能请仙女儿吃饭,俺高兴着咧,姑娘你可真好看,俺这辈子就没见过姑娘你这么好看的人。”
桃姐儿惊艳的目光,就没从姬银雀身上离开过。
姜嫄撇撇嘴,被忽略个彻底,沉默着不说话。
她脸色苍白,唇抿得更紧,心底不太开心。
这份不高兴来自于,有人喜欢姬银雀,没有喜欢她。
这种情况姜嫄太熟悉了。
以前是和妹妹在一块,妹妹热情活络,她沉默寡言,所很多人喜欢妹妹。
她不过是妹妹身边的透明人。
现在找的男人也是这样。
姜嫄又要不受控制,阴暗地嫉妒别人。
姬银雀将钱搁在桌子上。
别人对于他外貌的夸赞,他早就近乎麻木,也不在乎他人眼光,对此生不出什么别的情绪。
他侧过头,“小嫄,怎么还闷闷不乐的,是饿坏了吗?”
姜嫄心情不爽就喜欢折腾人。
“我不要她煮的面条,我要吃你煮的。”她在椅子上坐下,神色冷冰冰的。
姬银雀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这还不简单,等一会儿,我现在去。”
桃姐儿没一会走出来,捋下袖子,不同于在姬银雀身边的叽叽喳喳,像只话多的小鸟,可着劲夸赞姬银雀。
现下桃姐儿可谓是拘束,只朝着她笑着点点头,就蹲到一旁剥豆角。
姜嫄天然抗拒桃姐儿这种人,看起来就人格健全。
她这种潮湿拧巴的,遇见这种人,恨不得把自己藏起来,生怕对方照耀到自己。
但现在,她忍了又忍,到底没有忍住,轻声问:“桃姐儿,你为什么不跟我讲话,只和我姐姐说话……你是不是讨厌我”
这句话她曾经也想问过别人,但这太过自我和无理取闹。
桃姐儿似是完全没预料到姜嫄与她说话,还是问她这般的问题。
她霎时愣了一下,半晌才连忙解释,耳根子都涨红了。
“没有没有,姑娘我怎么会讨厌你,我……我看着姑娘冷着脸不太愿意搭理人的样子,以为姑娘不喜欢吵闹……没敢打扰姑娘。”
姬银雀长得偏冷艳,性子疏冷,距离感本该更强,但他惯会伪装温柔如水的样子。
桃姐儿自然可以毫无顾忌夸赞姬银雀。
姜嫄则沉默很多,眉眼阴郁,话也不多。
桃姐儿有些怕她。
“居然是这样啊。”
姜嫄单手托着腮,遥遥望着在厨房里忙碌的身影,却是没有再说话了。
她有那么瞬间想过,摆出温柔亲近的姿态,但想了想却还是放弃。
“姬银雀,我好饿啊,你什么时候能做好”
“快了快了,马上就好。”
姬银雀将擀好的面条洒入煮沸的水中,又连忙去烫青菜,动作熟练得很。
“姑娘,你姐姐可真宠你。”
桃姐儿坐着小板凳,看着天仙般的人在厨房忙来忙去,由衷轻叹一声。
姜嫄心情略微好了些许,骄傲得像个小孔雀,“那是自然,很多人都羡慕我有个好姐姐。”
“是啊,姑娘你是真的命好,你是不知道我也有个姐姐,我姐姐凶巴巴的,小时候还天天打我,我讨厌死她了……真希望我也能有个这样天仙似的姐姐,不仅长得好看脾气又温柔。”
桃姐儿本来就是个话多的人,她原先还有些畏惧姜嫄,但现在发现姜嫄也没那么可怕,话匣子也跟着打开,抱怨了姐姐一箩筐大大小小的事。
姜嫄不免又觉得聒噪吵人。
她随口劝,“姐姐其实也有姐姐的难处,她孤身一人把你养大很不容易了,姐姐不心疼你又如何,自己不是照样可以把日子过得风生水起。”
“是呀,姑娘你可真透彻,没人疼我又怎么样,我自己加倍疼我自己,我活得不比别人差!”
桃姐儿拍了拍胸脯,在暖融融的阳光下,她没那么黢黑黢黑的,皮肤成了健康的小麦色,耀眼得夺目。
“嗯……你说的对,自己疼自己。”
姜嫄垂下头,抠了抠手指,不知该说些什么。
随口说的瞎话而已,怎么还会有人当真。
姬银雀做了三碗面,放在托盘里端出来。
他心底妒忌姜嫄与桃姐儿说话,面上不显,还叫桃姐儿一起吃饭。
他做饭手艺不错。
桃姐儿吃得很香,捧着碗连汤都喝了。
姜嫄自顾自拿着筷子,挑挑拣拣的,只吃了几口。
“二位姑娘,你们先吃着,我还得下地干活呢。”桃姐儿抬手一抹嘴,提着锄头就要去锄草。
她这话刚说完,门被“哐哐”敲了几下,门外传来女子呜咽声。
“桃姐儿,好妹妹,快开开门,我真的没地方可去了,求你救救你外甥女吧,他快病死了。”
桃姐儿赶忙将门打开。
一个面容憔悴的女子,怀中抱着个襁褓婴儿,跌在了桃姐儿怀中。
桃姐儿赶忙将人扶到屋中,经过问询才知道。
姐姐春兰前些日子丈夫死了,婆家怪罪春兰克死了丈夫,对她动辄打骂,日子艰难。但春兰还有个女儿,为了女儿她只能默默隐忍过活。
可昨晚女儿竟也开始高热不退,带去看大夫,大夫竟让她给孩子准备后事。
婆家彻底把她赶来出来,春兰无家可归,这才想到自小相依为命长大的妹妹桃姐儿。
“桃姐儿,我被婆家赶了出来,我实在不知去哪,求你救救我女儿,我女儿要是没了,我不如找根绳吊死算了。”
春兰哭着几乎要给桃姐儿下跪。
桃姐儿赶忙扶住春兰,“姐,你放心,就算是砸锅卖铁,我也得把外甥女的病治好,村里大夫不管事,我现在就去镇上找大夫。”
桃姐儿翻箱倒柜找了几个铜板,就要和春兰一起赶去镇上。
姜嫄唤住了桃姐儿。
“桃姐儿,这离镇子还有几十里路,要不你孩子交给他试试,我姐姐也会医术。”
她推了推姬银雀。
桃姐儿眼眸亮起,燃起希冀,“姑娘,这真的太好了,那就拜托姑娘了。”
姬银雀的确会医术不假,但更擅长杀人,而非救人。
他也不想多管闲事。
这世上每天都在死人,这孩子死了就死了。
“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救人。”姜嫄轻斥了一声。
她还挺喜欢桃姐儿的,反正出力救人的又不是她,她还白得了救命之恩的恩情,何乐而不为呢。
姬银雀这才伸手接过襁褓里的孩子。
这孩子嘴唇发紫,浑身冰凉,的确快没了命。
他无甚感觉。
连自己孩子都不爱的人,又怎么可能心疼别人孩子。
但谁让心爱之人想拿他做人情。
姬银雀抱着孩子进了屋中。
春兰几乎快哭晕厥过去,桃姐儿一直不厌其烦地安慰着自家姐姐。
姜嫄坐在角落,默默看着这对姐妹,说不羡慕那是假的。
但她和妹妹同母异父,哪怕妈妈足够偏心妹妹,但妹妹还是不喜欢她,她同样讨厌妹妹,相处起来磕磕绊绊,注定不能相安无事待在一起。
好半晌姬银雀才推门而出。
春兰和桃姐儿连忙迎上去,“姑娘,我外甥女怎么样了?”
姬银雀看了眼坐在角落的姜嫄,才缓声道:“暂时性命无碍,孩子这样应是毒虫咬的,去抓副解毒方子就行。”
桃姐儿听说外甥女性命无虞,泪水未干的脸庞绽出笑容,连连道过谢。
她接过救命药方,脚步匆匆跑去药铺抓药。
姜嫄刚站起身,准备随着姬银雀离开,眼前悄然跳出了两行字。
【民心+50】
【政绩+1】
【风评:颇有微词→褒贬不一】
她没想到还有意外之喜。
春兰见两人要离开,声音急切,眼巴巴望过来,“二位姑娘,天色都要黑透了,夜路难走,今晚不如就留下来吧……喜儿的命是你们捡回来的,这大恩真的无以为报。”
她声音里带着泣音,作势要拜下去,被姜嫄拦住。
姜嫄看向静立一旁的姬银雀,“小雀,我好累了。”
她说话尾音拖得长长的,染着撒娇的倦意。
姬银雀颔首。
她说什么,他都依着。
到晚间,桃姐儿从镇上抓了药回来,煎了碗黑乎乎的药汤,给喜儿灌下。
喜儿本来性命垂危,安静得可怕,一碗药喂完,嚎啕大哭,哭声震天,惹得春兰和桃姐儿抱头痛哭,又连连对姜嫄二人叩谢。
桃姐儿家是一方小院,收拾了院里最干净的偏房让两人暂时住下。
夜深露重,一灯如豆。
姜嫄窝在姬银雀沁着凉意的怀里,鼻尖蹭过他衣襟疏冷的淡香。
她微凉的手指戳了戳他的腰侧,声音睡意浓重,“春兰说村子里许多人生了病,但离镇子远,也没什么医治的机会,你明日帮着村里人看看。”
姬银雀微微撑起身子,“小嫄几时生了这菩萨心肠”
姬银雀可不认为姜嫄是个良善之人,会去多管闲事。
烛火摇曳,他卸去了首饰,满头青丝如锻,不着粉黛,却也雪肤红唇,漂亮得惊人。
“哼,我就不能想做个好人吗?让你去你就去。”
姜嫄说完这句话,扭过身去,只给他一个懒洋洋的后脑勺。
她当然是为了刷民心政绩值,但这是不可能告诉姬银雀的。
“怎么还恼了,我去就是了。”姬银雀道。
她被他抱在怀中,仔细想想,这段时日她和他也算是狼狈为奸,手上沾了不少人命。
别的穿越女做好事像呼吸一样自然,她做好事姬银雀还得怀疑她别有用心。
她平日里都做了些什么了,让他认为她不是个好人。
姜嫄小声咕哝,“你个蛇蝎毒夫,白日要不是我让你救那孩子,你是不是就看着那孩子断气
姬银雀在她唇上啄了一下,说出的话分外冷漠,“旁人死活,与我何干。”
不仅没什么同心情,他心底甚至滋生出丝丝缕缕的怨意。
姜嫄连自己孩子都不在意的人,竟还会去在乎陌生人的孩子。
“毒夫毒夫毒夫。”
姜嫄骂了他几句,却又吃吃笑起来,顺势掐了掐他的脸颊,在他细腻的软肉不轻不重留下红痕,像是在玩闹。
“小嫄……”
姬银雀呼吸陡然深了些,悄悄抚过她的腰肢,冰凉的手指灵巧地拨弄丝绸的结。
他湿润的目光黏在她纤薄的脊背,气息微微不稳,唇瓣贴近她的耳垂,“我们生一个自己的孩子好不好”
姜嫄反手拂开了他的手,裹着被子,“小声点,要是被桃姐儿春兰听见就不好了,睡觉吧。”
姬银雀的手僵在原处,被兜头泼了盆凉水。
前几日醉了酒还要他,这几日有了新鲜好玩的,就对他没了兴趣。
“很累了,睡吧,明天早点起床给我打工。”
姜嫄闭紧眼,连个吻都不愿给他,自顾自裹着被褥倒头就睡。
她活像是个毫无心力的丈夫,让自己的美貌妻子独守空房。
姬银雀默然看了她一会,倒是怀念起前世的她。
前世她是待他无情了些,但床榻上那些事极为融洽。
哪像现在,情情爱爱的没有,床榻上的温存也没有。
“我就这么让你厌烦我”姬银雀轻声嗔怪了一句。
他看出了她不是累了,是对他没兴趣,根本不想碰他。
姬银雀是个想得到什么,千方百计,不择手段也要得到的。
他看了眼身边的姜嫄。
她躺在床榻上,乌黑的发流泻在枕上,可能有些热,脸颊红扑扑的。
死寂在蔓延。
然而……
一阵刻意压抑的,在湿闷空气格外暧昧的口耑息,如同不散的幽魂黏了过来。夹杂着衣料被反复揉搓,搅缠的湿响,像是陷入沼泽濒死的蝶,胡乱地扑腾着翅膀,丝丝扣扣地钻入耳朵。
姜嫄根本就没睡着。
她又不是聋子。
终是没忍住,缓缓将头扭过去。
昏暗的朦脓夜色中,姬银雀散落的墨色长发如同海藻,缕缕汗湿的发丝黏在脸颊,满脸潮红,像是浆果渗出带毒的汁液。衣襟微敞,他腕上银钏轻晃,纤纤素手正在滑腻的衣料下……
他眼眸雾气蒙蒙,水光涟涟,痴缠地看着她,像是要将她一寸寸生吞下去。
无声的哀求和引诱。
姜嫄桃花眼在黑暗中缓缓睁开,双眸潋滟如水。
她视线从他凌乱的衣襟,流连过他起伏的胸膛,最终落在了他饱/胀/情/欲,失神的脸上。
姜嫄盯着他看了好一会,软绵绵的声调从唇瓣吐出:“……欠/干。”
姬银雀疏解半晌,愈发难受,被她骂了句,眼睫颤了颤,阴影中的身体绷紧,喉间压抑着渴望。
下一瞬,姜嫄已坐在了他身上,细白的手指扼住了他的脖颈,指甲陷入他汗湿的喉结。她滚烫的唇瓣带着一股蛮狠的气势,重重碾过他颤抖的唇,在唇舌搅动的水声中,她含混不清地骂了句,“把你干到怀孕,让你继续勾引人。”
偏房闹腾到后半夜,才渐渐没了声响。
姬银雀心满意足地抱着姜嫄入了睡,总算是找到了往日的感觉。
姜嫄飘忽不定的心他可以不要,但身子他要霸占着,谁也抢不走。
村里来了位“活死人肉白骨”的仙子,这事很快就传遍了清河村上上下下。
桃姐儿的小院子门前,天还没亮就挤满了村里的神色焦虑,饱经风霜的村民,求着神仙救苦救难。
姬银雀依旧薄纱覆面,一袭白衣如雪,只露出双冷若寒潭的眼眸。
他端坐在院子的竹凳上,衣袂拂动,神色疏冷,指尖搭在村民粗糙生茧的手腕,耐心地帮村民一位位看过去。
村民们奉上仅有的几个铜板,腊肉,现宰的鸡都被他摇头推回,只静默地看病,写药方。
姜嫄的民心和政绩值飞快涨着。
等她晌午时分醒过来,政绩值涨了七八十,民心涨了大几百。
清水村的村民也完全把姬银雀奉为“神女”,不仅药到病除,而且分文不收。
就连祭坛上的神仙也是比不上的,祭坛的神仙受香火却也不能保佑村民安然无忧,但桃姐儿院子里这位仙女却可以。
姜嫄慢悠悠走到门前,看到姬银雀这般受欢迎,嘲讽地扯了扯唇。
她从来都不喜欢自己的男人受欢迎,一贯是想尽办法将人毁掉。
姬银雀也不能除外。
哪怕是她要他去为人治病,当这“神仙”。
她扬声唤他,声音不大不小,恰好能够穿过庭院,“小雀,你过来。”
姬银雀执笔的手顿了一下,从容地把刚写完的药方递给面前还在不断作揖的老妪。
他缓缓起身,雪色长裙垂落,步履平稳走向倚在门边,似笑非笑的人。
“小嫄,饿了吗?我让村民们暂时回去,我先去做饭。”
他说完,转身欲走。
姜嫄扯住他的衣袖,将门随手一关,也外头一众错愕讶然的目光隔绝在外。
门外村民的议论声隔着门板闷闷传来。
她将他推倒在了床榻上,跨坐在他腰腹,扯下他的面纱。
“仙子外面那些求你治病的人……知道……不知道……”
“昨晚是怎么求我……玩你的”
姬银雀喉间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
她的掌心覆住他温热微张的唇瓣,眼眸弯成了月牙,声音轻轻的,“嘘,小声点,被人听见可怎么办?”
“听见……便听见好了。”
姬银雀的声音隔着她柔软的掌心传来。
他才不会在乎旁人怎么想。
他仰望着她,眼底翻涌着近乎虔诚的爱恋,语气却森冷,“敢乱嚼舌根子的,杀了就是。”
她指尖流连过他汗湿的的眼尾,低低轻叹一声,“瞧瞧这么漂亮的脸,怎么这么恶毒”
姜嫄想象着那玉白肌肤被划开的场景,舌尖无意识舔了一下唇角。
“你说我要是用刀子在你脸上画朵花,还会有人喜欢你吗?”
姬银雀沉静如水,纤长的手指慢慢摸索至鬓发,抽出一根细细的银簪子。
他递给她,将其塞进她微凉的手心。
“试试看”
姜嫄握紧簪子,仔仔细细端详着他这张脸,像是认真地思索从何处下手。
前段时日,他脸颊被她故意挠出的伤痕,已经好得差不多,仅剩一道淡淡的红色印子。
她一手托着腮,一手握着簪子,笑意盈盈。
冰冷的簪尖贴在他眉骨到下颔的皮肤游移……只要她想就随时可以将他毁容。
姬银雀仰躺在床上,任由森冷的簪子在自己面容描摹,胸腔里激荡出隐秘扭曲的快意。
他最爱她的,就是这股看起来天真,又实在恶毒的劲,心脏像是被猫爪子挠了一下。
姜嫄感受到了他目光里的黏稠痴缠。
她皱了皱鼻子,笑了起来,用簪子点了点他的下颔。
“姬银雀,就这么喜欢我?我都要毁你的容,你还能这副模样”
这话说完,天旋地转。
姬银雀猛地伸出手,将她整个人拽住了怀中,力道大得不容挣扎。
姜嫄低呼一声,簪子滑落在地,人已经栽在他温热的胸膛。
她顺势在他怀里胡乱蹭了蹭,发丝扫过他的脖颈,埋首在他颈窝,含混不清地嘟囔,“小雀……迟早杀了你。”
“为何此刻不动手”
姬银雀将她箍得更紧些,几乎将她嵌进了骨血中,语气却异常平静。
姜嫄温热的,带着点湿气的呼吸落在他的耳畔,回答诚实又干脆。
“你还有用。”
她像是在谈论件趁手的工具。
姬银雀不仅没恼,眼底的阴霾散去些,漾开近乎纯净的温柔。
他低下头,冰凉的唇瓣印在她的额头。
“……杀便杀罢,别丢下我一个人就好。”
窗外日影偏移,偏房里弥漫着情谷欠散尽后的靡靡气息,以及淡淡的冷香。
姜嫄伏在他身上,早已合眼睡去。
姬银雀侧过脸,目光落在她的睡颜,轻轻拂过她微蹙的眉心。
晌午将过。
姬银雀悄无声息起身,收拾好狼藉,重新梳好发髻,理了理微皱的衣襟,重新蒙上薄纱,遮掩住颈侧新添的几道红痕。
他推开偏房的门,眼中柔意褪去,重归古井无波。
院里空空荡荡。
桃姐儿倚在堂屋门口,正低着头纳鞋底。
“姑娘,我把他们都撵走了,让他们下午再过来。”
她偷偷看了眼姬银雀,想起昨晚模模糊糊听见的动静,旋即移开了目光。
“你们还没用饭吧,我去做饭。”
“小桃姑娘,不必了,我来就好。”
姬银雀立在檐下,低声回道。
清风拂过,雪白衣袂微扬,他转身去灶台做饭。
接下来的几日,姬银雀在桃姐儿院子里坐诊,替姜嫄勤勤恳恳刷着民心政绩值。
姜嫄则跟着风风火火的桃姐儿在清水村里四处玩。
说是玩也没什么可玩的,无非是赶上农忙时候插秧,在溪水里逮鱼,爬到山上采药……
这些都是桃姐儿的日常,可姜嫄竟也玩得不亦乐乎。
正是盛夏,阳光毒辣。
她跟着桃姐儿满山野跑着,也晒黑了些,本来是个面色苍白的人,两颗眼珠黑漆漆的,瞧着有些鬼气森森的。
现下晒出了健康的色泽,皮肤仍旧白皙,但却不是没血色的惨白,却没那么吓人了。
至少桃姐儿没那么怕她。
溪边浓密的槐树荫下,凉意沁人,完全是避暑的好地方。
姜嫄躺在柔软的草甸上,闭目养神。
桃姐儿刚从溪水里洗干净手脚的泥,带着一身水汽地躺在她身旁。
“元娘,跟我说说说话嘛,我知道你没睡着。”
姜嫄懒得应声。
桃姐儿话多,一旦开始说话,基本止不住话匣子,吵得人头疼。
可这并不妨碍桃姐儿絮叨。
“元娘,春兰说……你跟你姐姐不是亲姐妹,而是一对私奔的野鸳鸯,之前我挺怕你的,还以为你姐姐顶顶好的,是神仙一样的人。”
“你是没瞧见!你姐姐可凶了,上回在灶台旁我不小心碰了他一下,他那眼神活像要生剐了我!元娘你可真可怜……你跟他在一起哪里能受得了。”
“元娘,你不理我我也欢喜你,我在村子里朋友是挺多的,但你是我最喜欢的朋友。”
姜嫄依旧沉默。
她的朋友只能喜欢她一个,但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姜嫄选择不交朋友。
桃姐儿的声音越来越低。
姜嫄额上蓦然掠过羽毛般的柔软。
姜嫄猛地睁开了眼,愕然地瞪向桃姐儿,“桃姐儿,你这是做什么?”
她震惊到近乎失语。
桃姐儿是个长得很漂亮的姑娘,一张圆脸红透了像是熟透的蜜桃,小麦色的皮肤透着羞赧的滚烫。
“元娘不是很喜欢你姐姐这样对你……我以为……以为我这样,元娘也可以更喜欢我一点。”
她到底是知道羞的,没再敢看姜嫄,一溜烟跑了个没影。
姜嫄坐在槐树下,几乎僵化成了块石头。
桃姐儿……这是什么意思?
姜嫄可以对天发誓,她对桃姐儿真的没有半点不轨意图。
至少在她心里,桃姐儿只是个暂时的玩伴而已。
姜嫄有些崩溃地捂住了脸颊,太阳穴突突直跳。
不知道等会该怎么面对桃姐儿,也不知道为什么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是因为她和姬银雀让桃姐儿误会了什么吗?
可姬银雀是男的啊!
还是她压根就想多了。
桃姐儿对她根本没别的意思,只是单纯亲了她一下而已。
毕竟桃姐儿朋友真的挺多的,喜欢她的人也挺多的……多到姜嫄会由衷羡慕那种。
她脑子乱成一锅粥,不知坐了多久,久到她竟依靠着树干沉沉睡去,久到在风中似乎听到了轻轻的叹息。
沈谨缓缓蹲在姜嫄面前,清冷如谪仙似的面容平静无波,眼底却是刻骨痴缠,“妹妹,这么多人喜欢妹妹,让我怎么办可好?”
这些消失的日子,他几乎如影随形跟着姜嫄,跟着她从大昭一路到靖国,伺机想要带她离开,但又从未真正的动手。
沈谨本来想着,假死脱离兄妹这层身份,就可以光明正大永远与她在一起。
如今来看,这几乎是种奢望。
她身边永远不缺旁人爱她,她也早就将他遗忘。
沈谨不知自己的归宿在何处。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安静去当妹妹身后的影子,默默守着她。
他没触碰她,只贪婪地凝视着她沉睡的脸庞。
姜嫄闻到了淡淡的木兰香气,她再熟悉不过的味道。
她眉头蹙起,混乱地嘟囔了声,“阿兄……”
轻轻二字,理智的弦最终崩断。
长久忍耐的思念,在这句“阿兄”中决堤。
沈谨猛然扣住了她的后颈,不管不顾地吻住了她的唇。
姜嫄起初以为是白日见鬼还在抗拒,很快就被沈谨吻得五迷三道,软着身子瘫在了他怀中,“阿兄,我是在做梦吗?”
“你骗我好苦,我恨你。”她眼眶泛红,声音微哑,不乏嘲讽,“你要是晚些出现,我就彻底把你给忘了。”
沈谨手臂箍着她的腰肢,脸色苍白,急切地吻密密落下,“我以为我假死可以迷惑沈玠,趁机杀了他,这样再无人可以阻拦你我兄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