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美人by银发死鱼眼
银发死鱼眼  发于:2025年12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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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离弦笑意加深,将灵势更添三分:“师弟的意思,莫不是只要事后认罚,便可随意在我洞府放肆。”
荣端哇的吐出一口血,身上出现了无数像是纹丝细刃割出的微小伤口,不大,但将遍布全身,血液渗透出来,然红了整件衣服。
荣端甚至能感受到自己元婴在这单纯的灵势压迫下痛苦得几欲逸散的嚎叫。
但他没叫出声,竟是生生将嘴里的残血咽了回去。
姿态惨烈又谦卑道:“仅此一——次,还请师,师兄——饶命。”
此时荣端已经成了个不成人形的血人,而赵离弦的眼神却冷漠得不像在看一脉相承的师弟。
宋檀音三人见状心中胆寒,饮羽峰其实并不算禁忌重的地方。
只要不妨碍大师兄本人,便没有太多束缚,论起来以往也并非没干过更出格的事。
可今日荣端被这般惨烈的责罚,让几人意识到,随着这凡女的到来,他们一门几人的相处规则是真的不一样了。
宋檀音到底不忍,因大师兄不喜别人的惨嚎,荣师兄此刻竟是连哀嚎出声都不敢,死死咬住嘴唇,已经将下唇咬烂了。
她忙开口求情道:“大师兄,快住手吧,荣师兄也是心绪动荡下的无心之失,再这样下去他会元婴受损的。”
赵离弦眼神都没扫过来。
宋檀音心急,知道对方是在借题发挥,于是又转头直指问题的核心王凌波。
急切求助道:“王姑娘,你也帮忙劝劝大师兄吧。”
王凌波看着荣端出气多进气少的样子,瞳仁好像更幽深了。
听到宋檀音的话,看向她淡笑道:“宋姑娘与荣公子倒是手足情深,只是我方才差点在荣公子威势下丢了性命。”
“此时神君若不冲冠一怒为红颜,残害个把师弟妹,都不配担那色令智昏的名声。”
“宋姑娘求错人了。”
宋檀因噎住,心中又急又焦,还有几丝真切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慌乱。
她都如此,剩下的姜无瑕和玉素光自然更不敢开口,而王凌淮此时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个透明人。
好在赵离弦到底没打算当众打杀师弟,在荣端快要撑不下去的最后一刻,他陡然收回了灵势。
荣端就像被从身上挪走了一座巨峰,整个人砸倒下去,缓了许久才让几欲崩裂的元婴平稳下来。
此时他整个人像是从血海里捞出来的残渣,呼吸都不平顺。
赵离弦一脚踢开他,坐上自己的位置,看着几人道:“怎么了?一个个脸色这么难看。”
“稍后想顶着这幅丧脸出我饮羽峰,让师父忧心我们生了嫌隙吗?”
宋檀音三人深吸口气,强迫自己放松紧绷的神经,竟是真的收敛了神色,露出一派祥和的表情。
就连荣端,也赶紧摸出一粒丹药咽下,手指轻抬掐诀,周身焕然一新。
除了嘴唇有些苍白得过分之外,哪里还看得出浑身血水的凄惨模样。
赵离弦视线扫过众人,这才恢复满意之色,问道:“你们今日过来做什么。”
姜无瑕:“我来借几枚法诀玉简。”
宋檀音:“我来送点灵果。”
玉素光:“我来借点炎金。”
荣端:“我跟王姑娘赔礼。”
赵离弦有些后悔出来了,眼皮都没抬:“找凌波就是了。”
说着便起了身,准备回去。
几人刚触了霉头,也歇了跟大师兄闲话家常的心。
但就在此时,天地陡然变色。
原本的万里晴空,突然积云密布,但说要变天却够不上。
可就是这番情景,却让在赵离弦几人神色一变,便是修为低一筹的王凌淮,稍后也反映了过来。
“去主峰。”话落,几人已经御剑离去。
王凌波见状眉头一皱,问王凌淮:“发生了何事?”
王凌淮神色艳羡道:“有前辈大能在渡雷劫。”
王凌波看了眼此刻的天色,虽有乌云,却不像是雷劫将至的样子。
她这些天也有幸远观过剑宗修士渡金丹雷劫,远远看着声势确实浩大,但如今这天色,倒是不如丹劫的阵势。
可既然连赵离弦的修为都闻之色变,想来此番渡劫之人的修为,甚至可能改变修界格局。
王凌淮见她疑惑便解释道:“至少是冲击合体的大能,只有炼虚以上的雷劫,才会引一界所感。”
“也不知道是哪个宗门喜事将近。”
王凌淮这种年轻的精英弟子是没法立刻知晓的,但赵离弦几人却是对雷劫来源心知肚明了。
此时各峰峰主以及修为高深的核心成员已经汇聚到了主峰大殿。
殿中透天盘已经运作,化作一方巨大沙盘,而人界五洲的景象均浓缩在沙盘之中。
就在苍洲大地,距离剑宗足有数千里之遥的门天宗,上空汇聚着层层劫云。
灵砂模拟的劫云看着比实物更为厚重,却不及现场威压之万一,且整个苍洲的灵力在此刻疯狂向那处涌动。
有人语气晦然道:“竟是刀宗,也不知此时引动雷劫的是谁。”
“能是谁?左不是那只母老虎,要不就是那对双生子。”显见是跟刀宗有仇的。
“便宜这帮老粗了,近百年刀宗越发张狂,也不知道此次会生什么事。”
此界五洲,每洲定有一宗门之首,执一洲之牛耳。
苍洲的首宗自然是剑宗,这首宗之位,可并不只关乎虚名,屈居第二的刀宗当然也想坐一坐。
刀宗本就时时挑衅,如今宗内若再多一位合体以上战力——
渊清真人对刀宗那帮人有些头疼,但还是开口道:“界域重叠在即,多出一位合体修士,对整个人界都是好事。”
“若渡劫成功,玉长老便亲自携礼跑一趟门天宗以示恭贺。”
玉素光的父亲,也就是铸剑峰峰主玉扬忠闻言蹙眉,去门天宗道贺可不是什么讨喜的差事。
只不过宗主之命,他也不好推脱,便躬身应是。
合体雷劫时效绵长,但透天盘不但能监视世间万物,甚至能模拟灵力法则运行轨迹。
修为到了一定境界的修士,窥之或有所感。
而赵离弦虽才踏入炼虚境,与合体境还差了一个大境界,却是此时受益最多的。
因此这绵长的雷劫,其他峰主或可离开,他却一直专注的注视着头天盘上空那劫云的涌动,爆发,焦灼,回缓,再起势。
足足三个时辰过后,劫云方歇,逐渐散了去。
整个苍洲碧空如洗,暖阳当空,仿佛整个天地都清晰了几许。
有人晦气道:“居然成了。”
玉峰主无奈一笑:“看来老夫是不得不跑一趟了。”
赵离弦见透天盘已然收回所有灵砂,便冲师父示意一番转身出了主峰。
然脚才踏出大殿,恢弘的灵压便洗练了整个剑宗,所幸此威压敛去了攻击,但此等泰势依旧让所有人惊惧抬头。
只见剑宗上空不知何时,竟多了两道身影。
这是两个面目清俊,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修,看着体量纤细,竟有些瘦弱的样子。
可谁不会因这不够威武的外表轻视二人,因为二人从灵压中透露的修为,赫然是合体期。
其中一个脾性张扬些的,很满意剑宗众人的反应。
当即便扬声道:“渊清,贵客登门避而不见,这便是你们剑宗的待客之道吗?”
话落,以渊清真人为首的宗门核心人物已经凌空立于二人当前。
渊清真人到底气量不凡,笑呵呵道:“原来是方执沐,沐执方两位道友。”
“正要恭喜二位历经雷劫洗练,踏入合体境。此番大喜相比整个刀宗翘首以盼,不知二位不回宗门激扬子弟,来我剑宗作甚?”
开口的方执沐大笑:“你们剑宗这帮伪君子,装什么傻?”
“想我刀宗,论责任担当,论宗门实力,哪里不如你剑宗?不过仗着祖上余荫,便窃居万宗之首这么多年。”
“如今我兄弟二人齐齐突破合体境,刀宗战力暴涨,这宗首之位也该换人了。”
渊清真人有时觉得自己做这剑宗掌门也是无力,尤其宗门劲敌时这帮半点不管体面的浑人。
身后同仁已经因这挑衅战役凛然,渊清真人无奈道:“你二人破境之后便匆匆赶来此处,怕是还未与门天那老匹夫打过照面吧?”
“两宗宣战,光凭二人不够格。”
“那由我宣战可够资格?”一个声音接住了渊清真人的话。
就看到方执沐两兄弟身后出现一个巨大的窟窿,上身仅着褡裢,打着赤膊,体格伟岸肌肉虬结的白发老者从中走了出来。
正是刀宗宗主门天真人,他身后还有无数修士鱼贯而出,再加上剑宗内御剑升空的修士,片刻便将空旷的上空变得拥挤。
两边御空对峙,一时间连日来都平淡祥和的剑宗,此时充斥着肃杀之气。

第18章
若说刀宗逞勇,剑宗自然好斗,虽行走在外多少有些出身第一宗门的自持,但总归不是什么真正的谦润君子。
平日无事还四处比斗,如今都被挑上门了,自然战意汹汹,剑颤嗡鸣之声不断。
一众小辈自是恨不得掌门当即一声令下,好叫这些杂碎踌躇满志的来,灰头土脸的去。
渊清真人见状,心中大骂门天,他身为一宗之主,当然不可能只凭一时意气。
“门天,你该知道,方沐两位小友才历经雷劫,新进合体,此时境界尚且不稳,静下来好生沉淀才是正道。”
门天真人大笑:“境界不稳,鏖战验炼一番自然就稳了。”
“还是渊清你个老匹夫见我刀宗如今人才济济,权衡半天自知不敌,找借口为你剑宗怯战遮羞?”
这话一出,惹恼了整个剑宗。
“岂有此理,寒门小派竟嚣张至此。”
“不过多出两个合体,还是初破境界,竟张狂得不知天地何物。”
“双子渡劫,业力同担,两人承一人的雷压,尚不知这合体境有几成水分。”
“要战便战,叫你见识万总之首不是凭嘴皮子坐上去的。”
对面刀宗也不甘示弱——
“一帮日薄西山的伪君子,怎配统领苍洲。”
“双子渡劫本就难上加难,万年不出一例,刀宗得之,便是证明天道都助我刀宗。”
“我刀宗势如破竹,岂容德不配位者腆居人上。”
双方脚下的御行的刀剑寒芒绽晕,在主人的战意影响下蓄势待发,往前寸寸挪移。
渊清真人也敛了笑,盯着门天真人道:“看你这老匹夫的架势,此番是不满足于寻常争斗了。”
门天咧嘴露出一口白:“我还道你会装傻到底,这次倒是痛快。”
“没错,我以门天宗宗主之名,今日向你不言宗发起首宗之战。”
“我门天宗此次定取代你不言宗成为苍洲之首。”
渊清真人:“你可曾考虑过,五洲大比将近,首宗血战耗下的战力,可是区区数月能回至巅峰的?”
他说得够明白了,五洲大比干系重大,决定了接下来数十年的资源分配,赛事排名关系到整个苍洲。
知道你刀宗不会甘于寂寞,但也也挑挑时间。
谁知门天却朗声张狂道:“渊清,你不必担忧受我刀宗消耗,不敌其他四洲的高手。”
“因为此届会是我刀宗代表苍洲出战。”
话说到这里自是没有转圜余地,渊清真人虽也不想在大比前平白内耗,但剑修的剑锋,可不是权衡利弊的风气磨出来的。
于是渊清真人颔首:“既如此,那我便应下此战。”
说罢,双方修士都爆发出悍戾惊喜的呼声。
两宗之间争斗由来已久,自然有熟识的仇人,一时间找准对方出言挑衅的比比皆是。
刀宗亲传大师兄是个跟门天真人如出一辙的络腮胡糙汉,因嗓门太大,恰逢空谷必有回声。
于是得师父赐名‘回声’。
他粗犷着大嗓门冲对面的赵离弦挑衅道:“姓赵的,听说你突破炼虚境,我看也不过如此,还是这般弱不禁风。”
“正好我道体突破六阶,今次便由我会你一会,好叫你想起声爷的威风。”
赵离弦离了饮羽峰,面上自然是一派温润和煦。
他淡笑开口道:“回兄指的是那年金丹级枯悬秘境,你带领三十刀宗弟子,打算围抄我等四人,结果不敌被反追三百里,裤子跑掉的威风?”
这话一出,对面刀宗有些挂不住。
回声登时恼怒交加,黑脸涨得通红。
他怎能不跑?若说外界争斗还得顾些体面,秘境之中却是死无对证。
他们先起的事,若真被追上打杀了,又拿姓赵的有什么办法?
好在事情已定,今日也不必在此纠缠了。
门天宗身后的结界大开,由门天真人率先志得意满的大笑踏入,接着其余人也按来时的顺序离开。
等门天宗最后一个弟子跨进去,那悬挂于天空的灵腔才陡然关闭,消失不见。
剑宗一干人等也缓缓落地,玉扬忠还打趣道:“这下好,倒是省了我登门道贺的功夫。”
渊清真人无奈摇头:“门天这老货太心急了。”
说着叫过赵离弦几人:“此次首宗之战便由你们负责吧。”
赵离弦几人低头领命:“是!师父。”
众人散开,赵离弦摔下师弟师妹直接回了饮羽峰。
此时王凌淮已经离开了,倒是王凌波还在观亭之内坐着。
他想了想,还是走进观亭之中,在王凌波对面坐了下来。
“方才你也在这里?”
王凌波颔首,心驰神往道:“苍洲最强的两宗对峙于苍穹之巅,何等壮阔盛景,我怎舍得错过。”
赵离弦知她所向往:“也好,护身法器多戴些,用完了再问我要。”
王凌波:“我观刀宗离开时颇为得意,是宗主应下邀战了?”
赵离弦神色晦气道:“全宗上下踢上门,这一战自是难免。”
王凌波见他这被迫做事的样子,笑道:“神君可是不愿出战。”
“在雍城之时,我观神君虽不好斗,却也并不吝于出手。”
赵离弦:“单是比斗无妨,师父命我主理此战。”
王凌波明白了,这是厌烦平白多出来的活计。
“那正好,我们雍城物产丰饶,王家每年也会牵头举办品鉴赛事,比斗之事总是让人心绪激扬的。”
“我也想看看仙界赛事跟凡间有何不同。”
赵离弦见她期待,懒懒道:“无非是王对王,将对将,其余的花哨都是添头。”
“不过既然由我主理,近日你也免不了忙活,此番比斗,苍洲各家山门定会前来观战,琐事不会少。”
王凌波:“理应如此。”
赵离弦见状心情也轻松几分,王凌波能干,除了主要赛程,其余事务大半可交给她。
比起不同俗务的几个师弟妹,她能做得更好,且还省了与多余的人打照面。
果然第二天开始,王凌波便不待在饮羽峰闭门不出了,而是奔走于各个峰门之间。
首宗之战虽然双方都达成共识,但规程上还需苍洲内各方拥有合体以上修士的势力表决。
怎么说服人家,这就是主动挑起的刀宗之事了,相信也是时间问题。
而王凌波得为接下来的章程早做打算。
这日她来到丹峰,正大光明的见了叶华浓。
数日过去,叶华浓脸上添了些阴翳之色。
王凌波摆弄一番她小院里晾晒的药材,方才道:“看来这几日你收获不小。”
叶华浓秀眉紧皱,不加掩饰自己的唾弃:“怎会有如此下作小人?”
“仅仅是一时修为高低,一次出头风光,一株灵草机缘便可妒害同门。”
“他们竟还抱做一团,交互阴暗,凡有出头之相的弟子,便恨不得化身泥沼将人拖下来。”
王凌波安慰她道:“所幸这些阴溺之人本事也有限,不过使些蝇营狗苟的绊子,一两次下来,人也知道提防了。”
说的就是青槐之流,这些日子叶华浓借着青槐之死的‘真相’接近朱栾等人。
这些人与青槐乃一丘之貉,原本并不会搭理叶华浓,只是也叶华浓拿出测验她们体内残留根须灵液的药水,由不得几人不信玉素光杀了青槐。
她们天资有限,也就比侍修好一点,又心性阴暗善妒,修途黯淡,不过是玉素光干脏事的时候得用的几条狗。
她们替玉素光干的脏事不少,自然也或多或少拿捏了些玉素光的把柄。
玉素光能因为威胁不假思索的除掉青槐,那她们的,只要她们保密素光便不会动她们吗?
青槐的死是否让玉素光意识到,有秘密掌握在别人手里,始终不大方便。
几人惶惶不可终日,虽也不是全然信叶华浓的说辞,但也不敢找玉素光求证。
毕竟若此事为真,那么暴露自己知道玉素光是真凶之日,就是丧命之时。
惊惧交迫下,叶华浓这些时日或是威逼,或是利诱,倒也套出不少事情。
“只不过她们对玉素光的事还是守口如瓶。”叶华浓叹气。
王凌波并不意外:“不急,她们还未被逼到绝境,自然不会透露太多。”
“玉素光既然敢放心大胆的用这帮人,当然也有事发后不被牵连的底气。”
叶华浓抬头,看着王凌波道:“我不懂,若说青槐她们嫉妒成性,暗害于我也就罢了。”
“玉素光为什么?她出身显赫,天资不凡,容貌秀丽还是宗主亲传。”
“我这样的人在她眼里不过微如草屑,她为何犯得着这样害我。”
王凌波的笑中出现了浓浓的讽刺:“恰是相反。”
“在玉素光眼里,你才是一时蒙尘的明珠,而她自己不过是脱不了泥沼的烂泥。”

叶华浓难以置信:“怎会?”
王凌波笑着问她:“叶管事觉得,你如今处境与你年幼时相比如何?”
叶华浓抿了抿唇,似是思索了一番,竟露出一抹淡笑:“自然是造化不浅。”
“即便如今灵根尽废,经年苦修毁于一旦,从云端跌落谷底,但我此生仍是三生有幸。”
“若非这场机缘,我不过跟村里所有女人一样老黄牛般熬干一生,如今怕是早化作一捧黄土。”
“那些意气风发,那些成就尊严,怕是一生都不配品尝。”
“我虽失去修为与地位,但仍有师父怜惜,同门维护,我的炼丹造诣还在,它仍旧能为我换来安逸的日子和尊严。”
她仍旧对自己的命运心存感激。
王凌波道:“这便是玉素光嫉妒你的原因。”
见叶华浓仍不解,她道:“即便落魄至此,你仍旧凭自己改变命运,你的出身早困不了你分毫。”
“玉素光不同,她资质平平,受出身辖制,玉家——”
说到这里,王凌波露出些许不耻之色:“她没那本事摆脱那滩腐泥地,当一个真正的人。”
叶华浓下意思有些不信,玉素光的修为,在整个修界他们这一辈里也算不俗了。
可她突然想起近日查阅的玉家委托造丹记录,这些年冲击元婴的灵丹圣药可是不少。
玉家年轻一辈中,要么早在这十年前已经突破元婴,要么还未达到金丹后期大圆满,分支子弟玉家不会大方到投入这般不合常理的资源。
那么多半就是给玉素光用的了。
这般看来,玉素光的资质倒是确实没外界看着的那般光鲜。
叶华浓想了想,还是问了出来:“你为何会知道这么多?好似整个剑宗于你而言都没有秘密。”
“若光凭王凌淮师弟,怕是做不到如此。”
王凌波谦虚一笑:“倒也不是我耳目如何厉害,只不过玉家这滩污糟事,在上面也不算多大的秘密。”
叶华浓想到乌孟师姐一直以来对玉素光的轻蔑态度,早在她替青槐之死出头前,甚至更加久远的时候,乌孟师姐好似也提点过她对玉家人避而远之。
她出身微末,在宗门毫无根基可言,那时候修为也不算高深,够不上更高一层的秘密。
现在想来,玉素光十多年前好似有两次向她示好,只是她忙于研丹修行,又有师姐嘱托,始终冷淡。
知道往哪打听后,叶华浓回到了最初的话题:“朱栾她们你打算如何?”
王凌波掏出一枚玉简,放到桌上:“首宗之争,苍洲各方仙阀定来观战。”
“为免剑宗待客不周,我这几日奔走于诸峰,向各峰管事打听了尊客的喜性忌讳。”
“便说姜无瑕姜公子的母族,家主喜食香壳,那香壳单食苦涩,需佐以香料果露熏制,各家用料配比不同,风味自然不同。”
“想来我剑宗熏制的香壳,定能让姜家主眼前一亮。”
叶华浓一听便猜出王凌波的打算,她眼睛亮了亮,接过玉简,虽无法调动灵力,却有符纸能让玉简中的文字现化。
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记载,除了少数清心寡欲的,不论是偏好的灵果灵茶,或是美酒香熏,都是可以大做文章的。
叶华浓收了好玉简,对王凌波道:“好,我今晚便斟酌几味合适的材料,到时候你看这几味分别是哪家偏好,再派遣朱栾几人负责。”
“只要她们接触过,我定能配置出置她们于死地的相克丹药。”
说着她还起身,从屋内的药柜里拿出几粒香壳,此物不但可以咀嚼生香,还是不少寻常丹药所需的药材。
叶华浓又从晾晒的簸箕里抓了一把血荆花,冲王凌波笑笑:“用此花熏以香壳,会生出一股难言腥味,但再佐以鸭尾藤,便会能使之醇香如日照万谷。”
“但我能调配出丹药,使咀嚼过此香壳的人食之暴毙。”
王凌波笑道:“有个精通丹理的人帮我,实乃万幸。”
“先前说的东西配置好了吗?”
叶华浓递给她一个小荷包:“都在这里。”
王凌波接过来:“辛苦了。”
二人又约好了下次见面的时间,王凌波便从丹峰离开回了饮羽峰。
回来时正好撞见师兄妹几人议事。
王凌波见他们忙便没打算过去,谁知宋檀音看到她,招呼道:“王姑娘也过来一同商议吧。”
“这几日王姑娘也在辅佐大师兄准备比斗的事,不若听听王姑娘的想法。”
玉素光撇嘴:“她一个凡人,打理些杂事顶天了,还能懂修士斗法不成?”
宋檀音道:“便是不懂,赛制与其他事项也息息相关。王姑娘听了也方便时候调度。”
王凌波笑了笑:“不用麻烦,你们商议结束后,神君自会将结果告诉我,倒省了我枯坐几个时辰。”
“几位忙,我便躲懒一遭了。”
说着悠然闲适的离开,几人见她背影建远,方才顺畅的商议似是有有些滞塞。
倒是赵离弦嘀咕了一句:“竟真这么走了。”
这让宋檀音心中越发滋味难辨。
王凌波说躲懒便真的回房躺下了,而在她离开后,叶华浓倒是正巧遇到了一个人。
因着剑宗除了应付这次刀宗的挑战外,还得保存战力应对五洲大比,自得尽可能保存实力。
但刀宗也不是轻易就能打发的对手,因此压力就给到了丹峰身上。
这些日子丹峰无一空炉,控火的弟子一波灵力耗尽下一波就得续上,实在繁忙。
就连丹峰大师姐乌孟也不得闲。
叶华浓来到丹材阁,便看到大师姐正头疼耗材太快的事。
见叶华浓过来便道:“正好,你这两日把手里的杂务放一放,专去丹房盯着。”
“底下那帮人越来越不像话了,控火观丹的本事糙得让人头疼,十炉里废了三炉,丹峰多大的家当经得起这么败。”
叶华浓给师姐倒了杯灵茶,安慰道:“也不怪师弟师妹们手忙脚乱,这几日人人都透支灵力,疲惫不堪,自然无法像平时一样精细。”
乌孟也知道,叹了口气:“没有办法的事,谁叫刀宗那帮无赖找事。”
“我替师父做主了,此次参与炼丹的弟子,次月都加一倍俸例。”
叶华浓正要代师弟妹们道谢,便听一个声音传来:“乌师妹当真是体恤同门,外冷内热。”
抬头看去,只见一个身着白衣的翩翩公子走进来。
此人面若冠玉,看着潇洒不凡,身上的衣料配饰也非寻常弟子可比。
叶华浓觉得有些眼熟,接着反应过来,对方跟玉素光有三分相像。
正是玉素光的长兄,铸剑峰的大师兄玉素廷。
他笑着走近,声音里带了些委屈:“只是乌师妹既对不相熟的师弟师妹都这般体贴,为何就对我不假辞色呢?”
乌孟看着她,眼里不掩厌恶:“听说玉师兄此番也会参战,如今不在铸峰沉心备战,来我丹峰做什么?”
玉素廷笑道:“师妹当真对我也不是没有半分情谊的,竟知道我会参战之事。”
说着见乌孟不耐烦,便赶紧从袖中掏出一方玉盒,讨好的放到乌孟面前:“先前偶得一株灵草,今日得空才有机会赠与师妹。”
“师妹近日为宗门操劳,自当养护一二。”
说着便打开那玉盒。
玉盒一开,便是叶华浓这等日日跟天材地宝打交道的,也不免呼吸一滞。
里面竟躺着一株息时草,此灵草乃有延缓体内时间感触的功效,便是炼虚期也用得,无论是抵挡雷劫,还是重伤时获取生机,都是不可多得。
这算是下血本了。
然而乌孟却看都没看一眼,便啪的将玉盒合上扔还给对方。
冷漠道:“无功不受禄,我行分内之事,自有宗门供给,师尊赏赐,倒是犯不上玉师兄委屈自己以私济公。”
玉素廷见状声音落寞道:“师妹,只是一株草也要分得这般清楚吗?”
“你当真不知我心意?”
乌孟闻言抬头,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玉师兄这心意,还是留给玉素光师妹消受吧。”
她话说完,原本还惺惺作态的男子神色危险起来,整个屋子气氛陡然凛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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