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美人by银发死鱼眼
银发死鱼眼  发于:2025年12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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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素光讥讽:“你想撇清干系?整个宗门除了师妹便是你最不愿看到大师兄与那凡女牵扯吧?”
“我生来命苦所求于人被使唤没办法,你休想坐享其成。”
荣端满不在乎:“我虽不愿那凡女辱没大师兄,倒也不以为小师妹能好到哪儿去。”
“总归大师兄心里有成算,我何苦去触他霉头。”
“再说便是心有不满,如今知道师姐不得不行事,我坐享其成岂不美哉。”
说完一脸肆意的抽出袖子御剑离开,留玉素光在原地气的跺脚。
都把她当枪使,都逼她,倒要看看,谁能独善其身。
王凌波被侍修带着回到饮羽峰的时候,没见到赵离弦的身影。
她随口问了句,侍修白羽低头回答道:“神君方才受宗主所召,去了主峰。”
王凌波追问:“去了多久?”
白羽不明所以:“不足半刻。”
一听对方离开没走多久,王凌波估摸时间充足,便毫不犹豫的从袖口中掏出一张传唤符。
正是那日从王凌淮手里拿的,看都没看便直接撕碎一张。
五息之后,王凌淮的身影便出现在了饮羽峰上空。
王凌波站在饮羽峰露天庭院处,冲着他招手。
王凌淮便是不情不愿,也只能御剑来到她面前,语气硬邦邦道:“没事唤我干嘛?”
王凌波冲白羽道:“烦请白姑娘替我端些茶点上来,我与兄长在亭中叙叙。”
见王凌波还有详谈之势,王凌淮也只得坐了下来,在她替自己斟茶的时候打量起对方。
说是堂兄妹,但王凌淮从小上山,其实对这个堂妹也仅有两面之缘。
之前那次她还只是个五六岁的孩童,由祖母带着亲自教导。
幼时这堂妹虽也生得玉雪可爱,但远没想到如今长大竟是这等倾城之姿,若非五官还有几分当年的样子,他都以为是两个人。
因对方是祖母一手带大,王凌淮对这个堂妹总归是另眼相看几分,却不料干的事桩桩件件让人失望透顶。
想到此又有些索然无味,便开口道:“你唤我过来,总不会是同你品茶。”
“说吧,到底何事。”
王凌波捧起自己那杯茶盏,笑了笑:“无事,就是想看你收到符讯,需要多久赶过来。”
“没想到竟有五息之久,以你修为,全速赶来饮羽峰,应是两息之内。”
“你在磨蹭些什么?”
王凌淮气笑了:“我就知道你在故意作弄,光天化日你人在饮羽峰会有什么事?我明知如此还是赶过来,竟还得受你指责?”
王凌波见状无奈道:“可若我真身处险境,这三息的耽搁够我死上几百回了。”
王凌淮皱眉:“你莫要惺惺作态,有大师兄在,谁敢动你分毫?”
“我可听说大师兄连自己的存简都给了你,那必然也会留下防身自保的法器。”
王凌波笑道:“你既连这都听说了,便也该知道近日我与玉姑娘有些不愉快。”
“别小人之心。”王凌淮赶紧道:“玉师姐再如何也是元婴修士,总不至于几场口角便要害你。”
“便是不放心玉师姐人品,也得放心大师兄的威慑。”
王凌淮只觉得她这念头滑稽,却听王凌波道:“会的。”
她眼神笃定的注视着自己:“玉素光此人,虽愚蠢冲动,行事却幽暗阴险。”
“她所憎恶的,强者便谄媚讨好,弱者却是一定要铲除的。她没那心胸和豁达去等,估摸就这两日了,她一定会有所作为。”
王凌淮有些茫然:“你如何确信?”
王凌波:“因为我今日拼命激怒她,羞辱她,让她颜面扫地,分开的时候她看我的眼神确实饱含杀意。”
王凌淮倒吸一口凉气:“你去自找的?”
“你才来这里为何要处处结仇?让一个元婴修士惦记着取你性命是什么志得意满的事不成?”
“不行,看你打算竟还想跟玉师姐继续斗个来回不成?所以指望我随叫随到可以护你性命?”
王凌波摇摇头:“不,是因为玉姑娘行事我虽有所了解,却也不敢断定她从何处发难,”
“你与我是同族血亲,我蜗居饮羽峰内轻易不好摆布,你在外面却是能轻易利用的。”
“因此我叫你来与你提个醒,省得有心人上门,你还茫然不知。当然我下次唤你的时候,定然是有急事相商,你莫要像此次这般耽搁。”
王凌淮想死的心都有了:“你就没想过,也可以找大师兄从中转圜一下,倒也不必闹到说你死我活的地步。”
王凌波看着他,轻笑道:“堂兄,非是玉姑娘不能放过我,而是我不肯放过她。”
王凌淮见状,此刻只觉得身心俱疲,他抽身要撤:“罢了,我也知道你谁的话都不会听。”
“你非要四处树敌是你的事,别指望我陪你发疯。”
正要走,就见王凌波掏出一物,漫不经心的扔到桌上。
王凌淮看去,登时瞳孔一缩。
只见那物是一枚平平无奇的黄铜印章,从材质到形状都无甚特别。
王凌淮却是隔空一抓,将印章抓入手里,看向章刻的地方,上面没有纂刻文字,也非家徽家纹,而是一束芦苇的纹样。
但正是这枚玩笑一样的铜印章,却是王家的家主印。

王凌淮的视线在印章和堂妹的脸之间徘徊,神色越发凝重。
最后又坐了回去,松开掌心将家主印放回桌上。
沉声道:“家主印为何会在你手里?”
王凌波:“祖母临终前传给我的。”
王凌淮语气里全是质疑:“祖母分明是死于非命,又谈何布置身后事。”
“况且祖母早与你定下婚约,又怎会将家主印传给外嫁女。莫不是你趁着祖母出事私藏的吧?”
王凌波将印章拿回手中把玩,看向堂兄笑道:“若是私藏,你猜为何父亲叔伯均没有寻找声张?”
王凌淮一想也是,家主印并非不记名调令,不是在谁手里就能号令王家人。自得是王家家主持有,或是遇非常事需王家举族相助时才会暂时由人调用。
这般重要的东西丢失,新任家主不可能一言不发。
可这样一来,就意味着王凌淮必须接受自己更不愿意面对的一个真相。
他艰涩的开口:“所以,当日叔伯门开祠将你逐出家族,只是故作姿态?”
“所以家里也是赞同你背弃婚约,攀附大师兄的?”
说着忽的站起来:“这定不是祖母的意思,祖母一生坦荡清正,如何会行这等谄媚之事。”
“定是叔伯们——”
他一向以自己的出身为傲,王家虽不比仙界门阀,但在凡俗中也是巍峨大物,更兼王家与诸方交好,行事名声磊落端方。
这些底气让他从初登仙门受益至今,可此时他赖以自信的家风变得如此不堪。
不可置信的同时王凌淮陡然生出的是一股愤怒,他冷笑:“祖母在天有灵,若看到自己教出的竟是一帮蝇营狗苟之辈,不知得如何失望。”
王凌波也不辩解,她只散漫的笑了笑道:“堂兄若不齿现状,便努力提升修为。”
“你现在不过金丹期,倒还没有违抗家主印的底气。”
王家盘踞一方多年,家中子嗣繁多,有天赋修行者,自会拜入苍洲各宗。王凌淮并非王家唯一一个修士,也并非修为最高那个。
更何况还有不少筑基金丹修士自认天资有限,放弃无望的突破之道,受凡俗势力招揽豢养,这样的修士王家自然也有不少。
“若堂兄能突破元婴,乃至踏入化神,凭借己身号令整个王家,以你意志修正王家策略也并非难事。”
只不过那时候恐怕区区王家已经不在眼中。
可此时王凌淮却是从感情和利益都不愿割舍王家的。
他猛地起身,瞪着王凌波道:“好,如今我修为不济,家主印落你手里,我自然以你马首是瞻。”
“但有朝一日,我定会让王家变回祖母在世时那个风气晴朗的王家。”
王凌波看着他,眼神中颇有几分欣慰:“那便拭目以待。”
达成共识,王凌淮不欲跟堂妹相处,正要走却碰上从主峰回来的赵离弦。
赵离弦见王凌淮在此,脸上露出讶异之色,许是在他面前干过引诱其族妹私奔的荒唐事。
赵离弦对于王凌淮颇有几分破罐子破摔的洒脱。
便调侃道:“王师弟竟还肯与你妹妹往来?”
王凌淮闻言憋屈,一旁王凌波随意道:“正是他连日来一再想与我撇清干系,我才想法子让明白,我俩总归是剪不断的血亲。”
赵离弦幸灾乐祸的对王凌淮道:“你该听你妹妹的,她比你能干,总能有办法逼你就范。”
王凌淮自然知道赵离弦对堂妹的这般评价是怎么来的,当初祖母被魔修所害横死,他们赶到时线索寥寥,追踪期间魔修狡诈诡谲,外加刀宗修士掺和针对,让他们很是被动。
那时堂妹作为最后接触祖母的人,原只是例行询问,却不想她整合线索,抽丝剥茧,识破魔修诡计,又调和他们与刀宗的争锋,最终才留下那两个修为高深的魔修性命。
这也是王凌淮难以释怀的地方,堂妹分明有经世之才,论敏捷聪慧,论人情练达,均不愧祖母亲身教养。
因此他在看到王凌波手持家主印时,震惊有之却并不质疑祖母为何会传她。
堂妹便是不依附大师兄也可以在凡世做出一番成就,却舍长取短,倚靠自己最浅薄的优势——容貌。
王凌淮心中气闷,连赵离弦也不想搭理,总归一路回来途中,他看够了。
便敷衍道:“大师兄说的是,我还有急事,便不叨扰大师兄了。”
说着匆匆告辞离去。
王凌波目送对方离开,见赵离弦还在这里,而不是跟往常一样钻回自己房间入定。
便问道:“渊清真人今日找你又为何事?”
赵离弦收敛了笑容,脸上露出疲于应付的烦躁:“还是缔结道侣,繁衍子嗣那套。”
说着睨了王凌波一眼:“你可是承诺过还我一个清静耳根,近日怎么不见你动作。”
王凌波对此诘问不以为意:“我到底凡人之躯,且在此毫无根基,自得花费时间做些准备。”
赵离弦倒也认同这个理由,只不过他本性并不像对外伪装那般有耐心,催促道:“存简除了可以调动各峰资源,也算我的印信。”
“你拿着它,想方便行事,或是招揽一些钻营之徒不在话下,你大可方便行事。”
王凌波见他对外物散漫至此,半开玩笑半是试探道:“那不若把饮羽峰的庶务也交与我打理?”
不料赵离弦想都没想道:“吃力不讨好的事你想做便做。”
说着就召了白羽过来:“饮羽峰的管事内牌给她。”
白羽一怔,抬头飞快了看了赵离弦一眼,咬了咬唇动作却毫不迟疑的将玉牌双手奉上。
王凌波接过,冲她笑笑:“多谢,今后还是得劳烦白姑娘协理。”
白羽屈膝退下,手上却攥紧。
离弦神君身世不凡,地位尊崇,一人独享一峰又生性喜静,所以峰内打理之人寥寥无几。
但人少不代表饮羽峰的配给低,相反日常的维护修缮,峰内产出进购,都是一笔庞大的定期开销。
更兼离弦神君修为不凡,又频频涉险探境。他机缘奇佳,在外游历所得除了本身得用之物外,自然还有一大批不便随身携带,置于饮羽峰内藏的。
其中数量之巨怕是连他本人都忘了。
这般偌大一个饮羽峰,掌管调配之权竟真的交给一个凡女。
莫说白羽,便是王凌波都没料到会这么顺利,但还是顺势说出了自己找好的理由。
“虽有存简在手,但我一个凡人所需之物到底有限,频繁与人接触反倒让人忌讳。”
“倒不如借着打理饮羽峰俗务之便,与各峰自然往来。”
赵离弦漫不经心的点了点头:“你有成算便好。”
在他看来王凌波固然有私心,论本事手腕却不用质疑,总归他的饮羽峰只有内侍三两个,一应事务不存在利益牵扯。
王凌波既想掌控些资源在手好增添底气,倒也无可厚非。餐风饮露的仙君自是不在乎这些。
甚至赵离弦尤觉得不够让她积极,还承诺道:“你若能让师妹师父近日没空烦我,过几日我便带你去散修集市看看。”
王凌波自然眼睛晶亮,露出向往期待之色。
第二日一早,王凌波起床打理后便叫来白羽,让她陪自己去藏库走一遭。
白羽将她带到一个山洞前,示意她将管事玉牌放在洞口石门上,巨大的石门上繁复的阵法隐去,左右打开。
王凌波徒步走了进去,发现里面空间大得惊人,里面的黑羽木打造的陈列架横纵排列,一眼看不到头。
白羽道:“此间还有神君设下的简易传送阵,若要取用这里的物件,无需次次都进出藏库,在上方房间轻点造册玉简,便可传出。”
王凌波点头,修士之便,自是凡人所不及。
虽是赵离弦不屑随身所携之物,但里面的天材地宝着实不少,大多是王凌波叫不出名字的。
她甚至还看到了青槐等人视作救命稻草的逆散蒲英,看品相年份远在青槐那株评级之上,而这里有好些,就那么随意的仍在藏库一角。
走了半天,王凌波也不过囫囵看个大概,还有半数的陈架没有看完,不过对这里也勉强心里有数了。
便与白羽一同离开,回到了峰巅的住处。
只是她一回去,便看到叶华浓已经等在那里,手里拿着一个木盒,倒是比王凌波想的还要来的早。
王凌波支开白羽,引叶华浓坐下,笑道:“这便是凡人之体也能受用的驻颜丹?”
叶华浓将盒子递过来:“是,王姑娘服下此丹,在生命油尽灯枯前,都能维持如今容色。”
这可保一世青春的神药,王凌波接过仅是看了一眼,便搁置一旁:“辛苦了,我从未怀疑叶管事之才。”
“不过想来叶管事现下比起驻颜丹的成效,更想知道的是青槐姑娘暴毙之因吧?”
叶华浓也不拐弯抹角,直言道:“我想知道王姑娘是通过何人将根须灵液注入青槐体/内的。”
王凌波注视着她的眼睛,随即露出一个有些许诡谲之意的笑——
“那根须灵液,不是玉姑娘当着你我二人的面,注入青槐体内的吗?”

叶华浓本就是曾经的丹修天才,只消王凌波一点拨,她就明白了。
“玉师叔当日出手制止冲突的那些牵丝?”
王凌波点头,但叶华浓的神情却并未因为疑惑得到解答而放松,反而难掩震惊。
她一直冥思苦想青槐在哪里遭的暗算,执法堂那边将近日青槐私下接触过的人,连擦肩而过的弟子都盘查了个遍。
谁都没有想过玉素光,毕竟她与青槐等人似有勾连,且一个元婴修士要暗害一个筑基弟子的性命,根本就不用闹到这般张扬。
想到这里,叶华浓不得不佩服王凌波的大胆和刁钻,谁能想到呢,那蝇营狗苟的下毒行径,是在大庭广众下当着无数眼睛干的。
叶追问道:“王姑娘是如何确定玉师叔会出手,又如何瞒天过海将灵液注入玉师叔的灵力中?”
王凌波淡笑:“因为来丹峰之前,她对我下手了。”
“不巧我初入仙界,自然心中忧患,因此神君早赠予我不少防身法器。”
叶华浓视线落在她整摩挲着的白玉手串上,心中了然。
“防身法器种类繁多,有只防不攻,也有对等反击,自然也有暗□□素的。”
“王姑娘本人不可能突破玉师叔的道体,但若玉师叔自己出手,将灵力打入王姑娘体内时,法器便会拦截并将珠内的□□通过当时接连的灵气注入她体内。”
“逆散蒲英的根须灵液对她元婴修为无甚妨碍,且那细微的分量只消打一两个法诀便代谢干净。若是王姑娘有那条件将根须混合香料稍作调配,恐怕玉师叔甚至会当侵入体内的微末药效不过是王姑娘你用的留香。”
修士爱美自然比凡世不遑多让,有那留香丸,食之幽香浸入血肉,便是连出的汗都是香的,施展灵力之时香味更是顺势远播。
不少道心浮荡的年轻弟子喜欢食用,尤其去到俗世驱魔除邪拯救凡人的时候。
因这香丸的强悍渗透力和迅捷的传导力,修士之间斗法灵力交缠时稍作沾染实属正常。
“但是,以玉师叔的修为,若她肯定下心神稍作分辨,便会露出马脚。”叶华浓问:“王姑娘是如何自信瞒天过海的。”
王凌波:“因为我告诉她神君每日都会查看防身法器的触发状况,当时天色已晚,走完丹峰我便要回去,她只能拼命想办法在这期间内,将她的灵力为何会触发法器防御这件事变得合理。”
“辛苦玉姑娘又是仓促引来青槐,又是煽动双方动手,忙得脚不沾地,哪有机会定下心神。”
见叶华浓皱眉,王凌波洒然的笑了笑:“不过叶管事的忧虑也对,哪有什么自信。”
“我不过个连破开她躯体都需要借助玉姑娘本人的凡女,设此局倚仗的不过是对玉姑娘的三分了解,其中一环不慎,便全盘作废。”
“但那又如何?这样的谋划我随时可以第二次,第三次,总能得偿所愿。”
叶华浓盯着王凌波,直指关键:“王姑娘不过入宗数日,对玉师叔未免过于【了解】。”
王凌波一个字都不跟她拐弯抹角:“不光是玉姑娘,我对叶管事,对青槐姑娘,乃至那日闹事的人,都很了解。”
叶华浓垂眸,这可不是从离弦神君或是她的堂兄王师弟那里能探听到的,离弦神君恐怕连青槐等人的名字都叫不出来吧?
纵观王凌波的随手设计,明显对玉素光的心性行事了如指掌,更对她们几人之间的龃龉了然于心。
叶华浓手臂上起了鸡皮疙瘩,不知是惊是惧抑或是喜。
从打照面开始王凌波便以直接的姿态待她,那么叶华浓自然也顺应这节奏。
便头一次坦然的带上自己的判断喜恶说起当初的事。
“其实我早确信当初秘境之中,是青槐故意害我身陷噬灵藤陷阱,使我灵根尽毁,沦为废人。”
“噬灵藤虽狡诈凶险,但以我当初修为,脱身并不难,即便还有青槐这个累赘。”
“只我与噬灵藤缠斗之时,偏又引来金丹级妖兽,我腹背受敌最终被卷入藤蔓深处。”
“一开始我只以为是巧合,青槐当时并无异状,身上也没有能够吸引妖兽的可疑气味,但直到前年妖族贵客造访,与师尊对饮闲谈,才发现妖族控兽之法种,竟有可通过人魔两族均听不见的声音吸引驱逐。”
“我想起了那日在秘境中,短暂悬挂于青槐腰间,并未发出声响的那枚铃铛。她并非时时佩戴,只出现于我出事之时,想来是对我发难之前也不敢戴着怕引来妖兽。”
“为免错怪,我凭着记忆打了一枚外形相仿的,佩于腰间,青槐见到时,果然神色惊惶。”
“只可惜时过境迁,秘境之事不可查,那铃铛恐怕早已被青槐处理,我一家之言的指控闹出来也是徒增笑话。”
叶华浓眼神漠然,一如她已经无数次追悔莫及的心。
她深深的看着王凌波道:“我的父母这辈子只教我逆来顺受,不许我生出一丝气性反骨。”
“我的恩师教我着眼于地阔天长,不必理会鼠辈的方寸苟且。”
“没有人教过我如何做一个坏人,但青槐暴毙之时,我很开心。”
“王姑娘,谢谢你的厚礼,我很满意。王姑娘此番是希望我如何回礼?”
若是死后有去处,她定会下无间地狱吧?王凌波想。
青槐固然死有余辜,但拉一个本没设想过报复的人作恶,却是只为她的一己之私。
但王凌波也丝毫没有迟疑。
她直接了当道:“我要诛杀玉素光,请叶管事助我。”
饶是有所准备,叶华浓也被王凌波的打算惊得一片空白。
她感受得到王凌波对玉素光不加掩饰的敌意,但绝没想过冲着取对方性命去的。
玉素光可是元婴修士,放在偏远的中等宗门,便是一宗之主也做得。
而王凌波一个凡人,要直接诛杀?
叶华浓沉吟片刻,确认般问道:“玉素光与青槐不同,若要杀她,你我都得做好丢掉性命的准备。”
“王姑娘确信你与玉素光的过节,值得犯这么大的险?”
王凌波笃定的笑了:“何止是我,便是叶管事你,与玉素光也有这不共戴天之仇。”
叶华浓隐隐有感,皱眉道:“此话从何说起。”
王凌波:“若我说玉素光才是毁你灵根的主谋呢?”
叶华浓紧着的拳松开,其实听到这话,她内心涌现的不是惊疑,反倒是果然如此的脱力。
她笑得艰涩:“我早该猜到的,以青槐的修为眼界,连那时的我都不知道的冷僻引兽之法,她又如何得知,如何得来那妖族秘传的音铃,又如何以一介筑基修为幸运的在两大妖物前脱身。”
“自是有高人背后策划,行方便之事的。”
“只是王姑娘如何确信这是玉素光所为。”
王凌波道:“因为你并不是第一个被玉素光毁掉的人。”
“至于玉姑娘为何对此事乐此不疲,接下来叶管事要做的事自会为你答疑解惑。”
叶华浓:“接下来你要我做什么?”
王凌波掏出一张纸递给对方:“有些丹药需叶管事想办法调配炼制,还有与青槐姑娘过从甚密的那几位,也劳烦叶管事去拜访一番。”
叶华浓疑惑:“拜访她们?”
王凌波点头:“告诉她们青槐是玉素光杀的,原因是青槐结丹不顺,手中资源有限,便以当初秘境之事要挟玉素光提供更多凝实丹。”
“玉素光不欲受人勒索,便将她害死。”
叶华浓迟疑:“她们能信?”
王凌波:“玉素光那日被当众点破与她们几个小人过从甚密,近日为摆脱干系,对几人避之不及,此时正是她们因青槐之死物伤其类,惶惶不可终日的时候,玉素光的冷漠只会坐实你的话。”
“再说了,当初玉素光操纵的可不光只有青槐,她们几人体内可也残留着些许逆散蒲英的根液呢,相信以叶管事的本事,能测出来的。”
叶华浓只觉得叹为观止,在此之前她们不过在丹峰见了两面,每次她干的,无非是动动嘴皮子对玉素光煽动挑衅。
分明是逞一时口角之功,不料桩桩件件都是给玉素光挖的坑。
一时间叶华浓只觉得玉素光亏得有一身横跨天堑的修为,否则在王姑娘手里怕走不过一个照面。
叶华浓离开后,王凌波也陷入了忙碌之中。
饮羽峰人口虽然淡薄,但要将其掌控于手中,还是得花时间熟悉。
而就在她忙于庶务时,此时剑宗内却是流言四起。

也不知从哪里开始传的,说是大师兄其实并非不知掌门欲指婚他与小师妹的事。
实际上这桩婚事双方早心知肚明,只不过大师兄不愿娶小师妹,在宗主开口前便囫囵接下一桩任务跑了。
否则雍城之事既非紧急又非确切,阖宗上下的战力为了迎接不久后的五洲大比和三界重叠,都出关整装,何至于让一个刚出关半天的人出马。
“大师兄分明就是逃婚。”
“小师妹对大师兄一往情深,瞎子都看得出来,大师兄便是不愿,直说便是,何至于此。”
“小师妹太可怜了,竟输给一个凡人。”
“正是,订婚当日带着别的女子回来,这不是打小师妹的脸吗?”
“这也不全是大师兄的错,他都躲出去了,我不信宗主与小师妹不明其意,若是这般还固执订婚,闹得难看也是自找。”
“就是,大师兄才出关便去了雍城,回来便被安排订婚,不就打着不由他拒绝的念头吗?但凡没那么急切,等大师兄回宗后商量一番,都不至于自取其辱。”
“可再如何大师兄也太过不念情分了,一脉亲传的小师妹,自小到大仰慕尊崇,怎能当众羞辱。”
“若私下说得通,又何至于伙同宗主一起逼迫大师兄?不过是想借着宗主之势逼其就范,结果事不如愿反倒丢脸罢了。”
双方论调各执一词,一方为小师妹不值,一方为大师兄喊冤,总归指责谁的都有。
只不过大师兄宁可逃跑也要拒婚的论调倒是共识,一时间宗门的人看宋檀音的眼神都带着些同情。
也有那本就不服她与大师兄婚事的,看她的眼神透出怜悯鄙薄。
宋檀音手掌紧握,咬紧下唇,眼眶因为难堪而泛红。
她死死的盯着玉素光道:“师姐,这是怎么回事?”
玉素光前天回过铸峰一趟,此时神情淡漠,整个人都晦暗了几分。
她听到宋檀音这声质问,唇角勾起一抹快意的笑:“怎么了师妹?”
宋檀音呼吸一滞,很多事不能明说,很多价值上的互取所需也只可意会。
但她从来没从别人嘴里听到这般狼狈的自己,在众人嘴里她成了个可怜的弃妇,宋檀音此生都没有这么不体面过。
两人就这么互相对视,视线互不相让,半晌后宋檀因才打破沉默,露出一个一如既往的笑。
“没什么,总归不过是外人议论,我若受流言裹挟,便也不是我了。”
玉素光真心夸赞:“师妹自然有目下无尘的底气。”
两人不欢而散,接着玉素光看向荣端,讽刺一笑:“怎么?不是想坐享其成吗?这么快就坐不住了。”
荣端杀了她的心都有:“谁给你的胆子让人议论大师兄?”
玉素光:“大师兄近日不一直被议论吗?他在订婚之日带回一个凡女,还许下山盟海誓的事,至今还没个结论呢。你若下山去五洲任何一个修界集市,议论最多的也定是大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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