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俄罗斯当倒爷by吹笛人
吹笛人  发于:2025年12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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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话中的信息量过大,严正川定了定神。
“来,抽根烟,咱们慢慢说。”
当地人喜滋滋地从严正川手中接过一根红塔山,放在鼻子下面深深吸了一口,不舍得抽,夹在自己耳朵上。
于是严正川直接将一整包拆封的红塔山都塞了过去。
当地人一边推拒“哎呀你这太客气啦”,一边麻利地将烟塞到口袋里。
“杨大妞可是我们这儿出了名的,这女的打小就不学好,眼见是根上就是坏的,要不她亲生爹妈怎么把孩子给扔了,我跟你讲啊……”
从当地人的口中,严正川得知杨大妞是杨家在火车站捡回来的弃婴,当成亲生女儿养大,不仅没让她在家做工,还供她读书上卫校,毕业后分配到医院上班,眼见前途一片光明。
但杨大妞是个狼心狗肺的坏胚子。
杨大妞不孝顺杨家父母,不尊重杨家哥嫂,挣点工资都花自己身上,也不说补贴补贴家里。
不仅如此,杨大妞小时候抢妹妹的麦乳精,长大了抢妹妹的丈夫,一点脸都不要。
她还去舞厅和男人跳流氓舞,被公安当众抓走,据说她被押上警车的时候,身上什么都没穿,光溜溜的好看极了。
严正川打断了当地人的话。
“你亲眼看见的?”
当地人说:“我要是能看见就好了。”
严正川黑着脸斥道:“你都没看见瞎说什么!”
当地人理直气壮地说:“我是没见着,可大家都是这么说的。”
他还想再详细描述一下杨大妞年轻的身体,细致到她大腿上长着一颗小痣,严正川不客气地把人打发走,临行前还把红塔山从他兜里掏了出来。
“滚!再敢乱说,小心我收拾你!”
严正川严肃起来还是很有威慑力的,这个当地人不敢做什么,小声骂骂咧咧地走了。
严正川给自己点了根烟,没抽两口又将烟重重揉成一团。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严正川简直无法把当地人口中的杨大妞与何长宜联系起来。
他认识的何长宜狡猾又灵动,身上有种肆意妄为的反叛气质,知世故而不世故,仿佛世界是她的游乐场,玩够就走人。
这样的何长宜不会是一个自私轻浮的蠢蛋!
就算真看上了妹夫,何长宜也会有一万种方法轻松让男人主动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而她拍拍手,手套洁白无瑕,不染一丝灰尘。
她才不会将自己置于如此被动的局面!
严正川去本地公安局调取了杨家收养何长宜的资料,那年头管理不健全,杨家谎称杨大妞是在家生的,以亲生子女的名义在派出所上了户口。
显然,户口本所显示的杨大妞的出生年月并非真实日期。
不过,严正川可以确定杨大妞被收养的时间晚于他妹妹丢失的时间。
但他需要更多信息。
严正川伪造成杨大妞的同学,拎着两袋水果上门拜访杨家。
在得知他的来意后,杨家人瞬间表现出敌意和防备,严正川假装一无所觉,依旧热情地问东问西。
杨父没好气地说:“她早就不是我们家的人,你来错地方了!”
严正川一脸吃惊:“我听说她身上发生了一些不好的事,但怎么会严重到和家里断绝关系?”
杨大哥说:“杨大妞就是个喂不熟的白眼狼,你别被她骗了!”
见严正川仪表堂堂,杨家人生怕杨大妞真嫁给同学过上好日子,添油加醋地说她坏话。
严正川表现得一惊一乍,心里却在冷静分析,杨家人和那个当地人说的差不多,只是细节上有一点出入,并不影响整体。
看来杨大妞确实做过那些事。
不过没关系,橘生淮北则为枳。
杨家人是一群自私短视的小市民,长期浸泡在这种有毒的家庭氛围中,就算是好孩子也得学坏。
何长宜现在跑到峨罗斯,立竿见影的洗心革面,可见孩子本质是好的,都是杨家的错!
严正川脸上不露,嘴上惋惜道:
“唉,您家真是太冤了,当初要是不收养她就好了。”
杨父一拍大腿。
“可不是嘛!我就说老婆子不该捡她回来,让她冻死在火车站才好!”
冻死……
杨大妞是冬天捡的,而他妹妹也是冬天丢的。
严正川压抑心中激动,转而对一旁拿着块抹布四处擦的杨母说:
“您就是太善心了,说不定捡她的时候,杨大妞的亲生父母就在旁边看着呢。”
杨母的手一抖,抹布掉在地上。
她急忙趴下去捡,严正川已经先一步将抹布捡起来,递了过去。
两人视线相对,他轻声说:“您看,要是当初把她留在南城火车站,不就没这些破事儿了么。”
杨母接过抹布,慌乱地说:“就是,就是……”
严正川像是不经意地说:“要不说腊月的孩子捡不得,捡回来全家都过不好年,您这些年也不容易啊。”
杨母像是找到了知音,也不拿着抹布四处擦了,对着严正川诉苦。
“你不知道腊月的火车有多挤,我把她从南城带回来有多不容易,杨大妞还不孝顺我,不给我工资,也不赶紧嫁人给我彩礼,还打我老大,要走我家两千块,我真是后悔……”
杨父赶紧打断她的话。
“你说这些干什么,快去弄饭,今天中午让小严留下来吃饭。”
严正川站了起来。
“不用,我不缺这顿饭。”
他的态度突然转变,杨家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严正川也不装了,厌恶地盯着杨家人。
“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不过,大概用不了多久我们还会再见面。”
杨大哥有点懵。
“你这是咋了,我妈说啥让你不高兴了?什么叫‘还会再见面’啊?”
严正川没解释,拎起水果,转身就走。
再多待一秒,他怕自己忍不住要拔枪将这家人贩子通通扫射一遍。
自始至终杨家人都没有说过杨大妞是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捡到的。
是他先提起的“腊月”和“南城火车站”,而杨母承认了
——她在腊月的南城火车站带走了一个很有可能并未被父母遗弃的女婴。
那个女婴大概率是他丢失的妹妹。
见杨大妞同学突然走了,杨大哥问他爹:“这人咋了?犯病了?”
杨父深沉地说:“我琢磨他还是心里惦记大妞,听不得咱们说她坏话,哼,破锅配烂盖,他也不是什么好货!”
杨大哥陷入沉思。
“他说以后还会再见,是不是说他以后娶大妞的时候要来和咱家商量彩礼啊?”
杨父断然道:“那他别指望能凭我们今天说的几句话就把彩礼省下来!”
严正川出了门,随手把水果送给了捡破烂的老人,站在垃圾桶旁抽完一根烟才冷静下来。
现在还差最后一步。
他回到京城,订了前往莫斯克的最近一班机票,随身只带证件和钱。
严正川有何长宜的公司地址和座机号码,不过他在犹豫了很久后,还是没有打通那个电话。
他要怎么说?
你好小何我觉得你像我丢失的妹妹你跟我回国做个亲子鉴定吧!
何长宜大概会笑容可掬地说不好意思我忙不方便回国,不如你出国面谈,然后等他来了后把枪顶在他脑门上。
说不定举枪的人还要加上金发负责人和黑发的混血。
他们三个有商有量地就把他拆成零件埋到花盆里当肥料了。
有些事或许当面说更合适。
至少他可以在何长宜拔枪前解释他没疯,也不是在玩找妹妹的游戏。
临出发前,严正川又去了一趟军区。
严正山正在准备不久后的演习任务,在得知严正川来找他时,心中奇怪极了。
他这个弟弟一向特立独行,上次见那一面足够他一年都不来找自己,难不成是严母的病情恶化了?
想到这里,严正山心中一紧,将手头工作交给政委,匆匆来到大门,见了严正川劈头盖脸第一句话就是:“妈怎么了?”
严正川意识到大哥误会了,连忙解释道:“妈没事。”
他话到嘴边,又卡住,不知要怎么开口。
严父工作繁忙,严母身体不好,严正山从小带着弟弟长大,一个眼神就知道这小子要作什么妖,见他吞吞吐吐,便怀疑道:
“你该不会是把人姑娘肚子搞大了吧?严正川我告诉你,你要是敢做出这种事,别人家什么情况我不管,你就等着我用皮带抽死你吧!”
严正川:?
他气急败坏地大骂:“你瞎想什么,我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事!就算我真做了也不需要找你来擦屁股!”
严正山反而放心了,不是原则性问题就行。
“有事快说,我这还忙着呢,没空陪你探讨少男心事。”
严正川简直要怀疑他这一趟来军区是不是正确的选择。
他没好气地说:“我好像找着咱妹了。”
严正山差点没反应过来。
“咱妹?”
严正川说:“你没听错,是咱妹,丢了二十多年的妹妹,我好像找着了。”
严正山的脸色瞬间就变了。
“你没开玩笑吧?”
他看起来严肃极了,不再是之前逗弟弟的轻松模样,很有军事主官的压迫感。
看起来严正川要是真拿这事儿开玩笑的话,严正山能当场命令士兵把他关进禁闭室里冷静三天三夜。
严正川只是说:“还不能完全确定,但可能性很大。”
严正山骂道:“什么叫可能性很大?用证据来说话!难道你破案不看证据,全凭自己在那儿分析可能性大小?”
骂完了人,他喘了会儿气,平复了一下心情,又问道:“那姑娘在哪儿呢?我跟你一起去。”
严正川没好气地说:“你去不了。”
严正山眼睛瞪了起来。
“老子怎么就去不了?!这天下哪里还有我去不了的地方?!”
严正川明知故问:“莫斯克你能去吗?”
严正山:……
这还真去不了。
他是现役军人,出国需要审批,除非是外事活动,不然像他这样的军人在退伍前都不能随意出国。
严正川带着点嘲笑劲儿地说:
“得亏咱家我没入伍,要不然这妹妹一辈子也找不回来。行了,我就跟你说一声,过两天我去莫斯克见她,带回来做个DNA鉴定,你做做心理准备。”
严正山突然问他:“这事儿你还告诉谁了?”
严正川迟疑了一下才说:“咱家现在只有你和我知道。”
说起这个他就头疼。
周诚这家伙把何长宜是他妹妹这事儿宣扬得全局都知道了,这段时间同事们见到他就道喜,连局长都惊动了,特地将他叫到办公室,和颜悦色地说就算要查他妹被拐的案子,作为家属他也得回避。
这话说的,难不成他还能未经审判就把人贩子枪毙了不成?
他多守法奉公一人啊,见了杨家人也没直接弄死他们,这还不能证明他的原则性吗?
严正山没听出弟弟的话外之音,还当全世界只有他们兄弟两人知道这件事。
“这事儿,你先别和妈提起。她身体不好,受不了刺激,万一最后是误会,反而又让她伤心。”
严正川翻了个白眼。
“还用你提醒,我一丝口风都没露,我甚至都没敢去疗养院。”
严正山又问:“你不和爸说一声吗?”
严正川沉默片刻,潦草敷衍道:
“他胸怀天下,哪顾得上家里这点小事,告诉他也没用,还是让老头子全心全意为国家奉献吧。”
严正山也没多劝,他知道弟弟的心结。
“妹妹的事就靠你了。”
他的表情甚至有些庄重。
“带她回家,咱们一家也该团聚了。”
严正川抿了抿嘴。
“我尽量。”
严正山瞪起眼睛:“什么叫尽量?!这是必须!要是带不回妹妹,你也别回来了!”
严正川气得扭头就走。
“军阀作风!我就多余来找你!”
命运有时总爱和人开玩笑。
当严正川乘坐的飞机落地莫斯克时,何长宜与他错身而过,同样航线相反方向,她回到了京城。
何长宜是一个总在向前看的人。
杨家早已被她抛之脑后,身世更是无关紧要,她活在当下,无所谓过去。
在打车前往京郊的钢厂时,何长宜眼尖注意到路边百货商店打出巨大的红色条幅——
【价格大跳水,彩电论斤卖!】
【特价彩电一台只要999!】
何长宜:!!!
“师傅,快停车!”

当提到价格战, 不同人有不同立场。作为卖家深恶痛绝,作为买家则喜闻乐见。
对于国内彩电厂家打生打死这件事,何长宜唯有一句话要说:
——使劲打, 用力点!都站直了, 别怂!
前些年,彩电是毋庸置疑的奢侈品,价格高, 利润更高, 单台售价动辄超过三千元,相当于普通职工半年的工资。
即便如此, 彩电仍旧供不应求, 家家户户都想将黑白电视换成时髦的彩色大电视。
因此,不少地方火速上马彩电生产线, 一时间全国涌出数百个彩电品牌, 行业产能暴增而导致库存过剩,很快就从卖方市场变成了买方市场。
为了清理库存、回笼资金,彩电售价开始大跳水, 国内的彩电厂家开启了一场“大逃杀”, 疯狂甩卖产品,原本三千块的入门款球面电视直降至一千块。
何长宜适逢其会,赶上了这场全民盛宴,买彩电如同在菜场挑拣打折菜。
何长宜走进百货商店, 为了促销彩电, 彩电被摞成一面墙, 左边的品牌横幅上写着“谁的价格低,比比就知道”,右边另一家品牌则是“同样的价格, 更好的服务”。
见何长宜是孤身前来,左边的中年男彩电促销员有些失望。
以他的经验,通常年轻小夫妻和中年人更有可能购买彩电,前者布置新房,后者更新换代。
年轻女人没油水,男促销员懒得搭理何长宜,甚至在她问自己要传单时不耐烦地说:
“这都是有数的,不能谁都给。”
在何长宜之后一个膀大腰圆、戴金链子的男人也进了店,男促销员态度一变,殷勤地起身迎上去。
“先生,买彩电吗?抽奖送金项链!”
何长宜挑眉,真稀罕,她有段时间没遇到这种人,一时间没生气,反而还有些稀奇。
这时,右边彩电品牌的年轻女促销员从外面回来,看到何长宜后立刻打招呼:
“彩电要吗?免费送货,上门安装!”
何长宜问她:“多少钱一台?”
女促销员熟练地说:“21英寸彩电只要999元,25英寸的是2499元,29英寸的巨屏是3499元,您可以看一看样机,质量非常好,用上十年也不会坏。”
何长宜看了看样机,最便宜的21英寸彩电使用的还是传统显像管技术,屏幕表面呈圆弧状凸起,而更先进的彩电则是平面直角屏幕。
她又问了一些关于彩电型号和售后维修的问题,女促销员耐心地一一解答。
男促销员见状面露不屑,就她,还能买彩电?摆明了浪费时间。
何长宜问了一圈,最后敲了敲最便宜的球面电视,说:“就这个吧。”
男促销员没忍住,“嘎”的乐出了声,金链子大哥嫌弃道:“你这都是什么声音?”
男促销员急忙解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打了个嗝……”
女促销员面色不变,热情依旧:“没问题,我给您从仓库搬台新机器,我们还有赠品电视机罩,您选个颜色。等下留个地址。我让人给您送家里去……”
何长宜打断了她的话。
“不是一台,我要一千台。”
女促销员:“一千台?!”
不等她消化这个消息,“哐啷”一声巨响,几人循声看去,只见男促销员狼狈地摔倒在地,还带倒了架子上摆的样机。
金链子大哥灵活地跳出三米远。
“你们得给我作证,我可没碰他,是他自己摔的!”
何长宜订购一千台21英寸彩电,由于数量多,买的还是技术落后而滞销的球面电视,彩电厂爽快地打了八折,何长宜花了不到八十万。
先进的平面彩电虽好,但考虑到峨罗斯人的购买力,球面电视显然要更适合。
由于要将彩电运输至八千公里外的弗拉基米尔市,何长宜要求彩电厂进行加厚抗摔的包装,售后和保修期也进行了相应调整。
敲定彩电的事后,何长宜接着去拜访钢厂,在拿到五千吨的新订单后,她收获颇丰地回到了弗拉基米尔市。
何长宜才走进店门,小黑狗就像枚炮弹似的创了过来,站起来足足有半人高,热情地要用舌头给她洗脸。
何长宜早有准备,灵活侧身,避开了这家伙的正面冲撞,绕后骑狗双手摁头,避开口水洗礼的同时使劲揉狗头。
这一套动作历经实战,在被小黑狗毁了n件衣服后,何长宜终于练出的擒狗大|法。
小黑狗急得直哼哼,粗尾巴左右摇摆,砸得柜子“哐哐哐”作响。
何长宜:“不行,你求也没用,前科太多,不予赦免。”
耿直高兴地迎出来:“老板你回来了!”
郑小伟慢了一拍才走出来,嘴角处疑似有偷吃罐头的痕迹。
他含糊不清地说:“老板,你回来怎么不提前打声招呼,我们也好去接你……”
何长宜把狗卡在两腿中间,似骑非骑地进了门。
“怎么接?带着狗过去,让我骑它回来啊?”
耿直马上说:“那可不行,老话说了,骑狗烂裤|裆!”
郑小伟笑得差点将含在口中的肉都喷出来。
何长宜:“……要不以后你用峨语讲话得了。”
再听耿直说中文,她心梗都得被气出来。
店里的客人原本背对着门,在何长宜进门后迟疑地转过身来。
门外的阳光恰好照在他身上,像是舞台上的追光灯。
何长宜看清了脸,惊讶道:“严队?”
严正川张了张嘴,嗓子眼有些堵得慌,说不出话来。
要说什么?
该怎么说?
你好,你是我丢失了二十多年的妹妹?
何长宜已经先一步开口。
“领导,你是不是来找我拿发票的?我就说嘛,公家单位报账怎么可能不要发票。这样吧,我给你多报一倍,你给我返三个点的税就行。”
严正川用力闭上了眼,酝酿许久的情绪通通烟消云散。
他就知道!
什么煽情什么感动什么久别重逢通通都是扯淡,放到何长宜身上都不成立!
耿直从后面追上来,想要开口说点什么,又卡在嘴边,手舞足蹈地试图用手语让何长宜明白。
何长宜:“……好好说话。”
郑小伟从旁边探出脑袋,幸灾乐祸地说:
“您说让他以后都说峨语,可他钟国话连都说不好更别提外语,嘿嘿嘿,这不就卡壳了。”
何长宜:……
她觉得郑家的Y染色体有毒,真的,要么过于油滑,要么过于憨直,总之都不太行。
严正川看不下去,就说:“小耿是想说我前几天就来了,一直在等你吧。”
耿直激动点头,冲严正川竖大拇指,从嗓子眼挤出三个字:
“哈!拉!少!”
何长宜:……
严正川愉快地说:“你带的兵可真不错,相当有你的风范。”
何长宜露出一个咬牙切齿的笑。
“我真是谢谢你了。”
她自顾自地接了一杯水,一口气喝干净,放下杯子问严正川:
“领导,您这回来峨罗斯有何贵干?又来抓逃犯了?”
严正川顿了顿。
“我这次来,不是公干,是……一些私人的事。”
何长宜了然:“需要我给您找个翻译吗?莫斯克大学的留学生,正经钟国人,背景清白政治可靠,口风还严,只要钱给到位,就算带你去看猛男秀都没问题。”
严正川面无表情地问:“我什么要去看猛男秀?”
何长宜从善如流:“脱衣|舞也行,这不是怕您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小众爱好嘛。”
严正川:……
他决定快刀斩乱麻,先把旁边偷笑的两个臭小子赶了出去。
“你们都出去,我有话要和你们老板说。”
耿直不放心,想要留下来,被郑小伟一把拽走。
“瞎操什么心,这儿有你事儿吗,真是狗拿耗子,没见老板都没发话,快走走走……”
耿直甩开郑小伟的手,见何长宜冲他点了点头,才一步三回头地走了出去。
当店里只剩两人一狗时,严正川深吸一口气,组织了一下语言,艰难开口:
“你,可能是我的妹妹……”
何长宜原本心中防备,闻言立刻放松下来。
“嗨,原来不是要抢劫啊,吓我一跳。”
严正川:?
何长宜体贴解释:“我以为你是被双|规后外逃出来的,打算来我这儿赚一笔逃亡经费,从此亡命天涯,死生不复相见。”
严正川脸黑得像锅底,努力按捺住火气,好声好气地说:
“我请了假,出国前也和单位报备了——什么乱七八糟的外逃!”
何长宜恍然大悟,立刻改口夸赞:
“领导,您不愧是国家的好干部,做事就是讲究!对了,你刚才说什么?”
严正川没好气地说:“我说我是你哥!”
闻言,何长宜突然沉默了。
严正川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心里不知是紧张多一些,还是期待更多一些。
漫长而令人心悸的沉默后,何长宜终于开口。
“严正川,你怎么回事儿,逮谁认谁当干妹妹啊?党和国家知道你作风这么混乱的吗?”
严正川额角迸起几根青筋。
“狗屁的干妹妹,我说我是你亲哥!亲生的!”
“哦,亲哥啊……”
何长宜突然反应过来。
“什么,你是我亲哥?!”
这次的反应终于正常了一点,严正川甚至有点欣慰。
“我怀疑你是我们家二十年前走失的女儿,长宜,我想请你配合做个DNA鉴定。”
何长宜再次沉默。
她小心翼翼地问:“那个,我不是有意冒犯哈,就是那什么,严队你是见一个姑娘就怀疑人家是你妹妹吗?这种症状持续多久了?医生怎么说?”
严正川:……
他终于忍不住了,大声咆哮:
“老子没病!精神正常得很!老子也不是见谁都觉得是我妹妹!我看你才有病!”
何长宜一点也不生气,柔声道:“没事,我理解,真的,精神病院里的人都是这么说的。”
严正川开始怀疑他这趟来峨罗斯寻亲真的是个正确的选择吗?
不过他很快就反应过来,何长宜是存心拿他开涮,这人心眼坏透了。
何长宜玩得乐不可支,见他真要急眼了,才说:
“成,就当你是我亲哥吧。”
严正川气得胸闷,没好气地说:“还不一定呢,我妹没你这么恶劣,她小时候吃糖都要分我一半。”
何长宜:“唉,我理解,我要是打不过人家的话,也会主动奉上贡品。”
严正川:?
不是,就不能给他留下一些关于妹妹的美好回忆吗?
一通插科打诨过后,严正川原本紧张忐忑的心情一扫而空,好奇心起,问何长宜:
“你就不怀疑我是骗你的?”
何长宜大惊失色:“严正川,难不成你真是外逃的?你等着,我现在就给大使馆打电话。我们社会主义好青年和你这种反动派势不两立!”
严正川:……
再次,他真是遇上克星了。
何长宜玩够了,正儿八经地回答起来:
“首先,我早就知道我不是杨家亲生的。”
她忿忿不平地说:“哪有人会给亲闺女一个起名为杨大妞,一个起名为杨芳菲的?要不是杨家已经有了儿子,我怀疑他们还要起个杨招娣杨盼娣引娣之类的晦气名字。”
严正川:“其实大妞这个名字有种大智若愚、化繁为简的气派,也不能说不适合你。”
在何长宜警告的逼视中,他清了清嗓子,努力收起脸上过于幸灾乐祸的笑容。
“其次——”
在开口之前,何长宜先打了个预防针。
“接下来我说的话可能会让你不舒服,但我希望展现真实的一面,而不是一些虚伪的客套话。”
严正川表情严肃了些。
“你说。”
何长宜不避不闪地与严正川对视。
“事实上,我对亲生家庭没有任何期待。如果你是在两年前或更早出现的话,或许当时的‘我’会狂喜,但对于现在的我来说,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何长宜说的是实话,如果严正川能在原书正文完结前出现,将她从娇妻文的狗血情节中拯救出来,她一定会视他为天降救世主。
别说是认亲,就算认他当义父都没问题。
可当何长宜摆脱了原书的控制,开始活出自己的人生时,严正川的存在就变成了鸡肋。
也不是说他不好,只是她已经不需要。
归根究底,何长宜是穿书者,而不是这个世界的土著。
所以,不管来的人是严正川还是宋正川,对何长宜来说都没差。
而听完何长宜的话,严正川心中巨震。
他想起了此前听到的有关杨大妞的消息,她在养家过得一点都不好,流言缠身,甚至被迫远走峨罗斯搏命维生(何长宜:那倒也不是)
要是他能早一点找到人,妹妹就不会受这么大的罪。
是他的错。
严正川艰涩地开口:“对不起……”
何长宜止住他的话。
“先别急着道歉,我还不一定是你妹妹呢,你现在磕头赔罪,别回头发现我跟你没血缘关系,再一想起来心里得多怄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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