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俄罗斯当倒爷by吹笛人
吹笛人  发于:2025年12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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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然,现场除了这帮没见过世面的钟国人,峨国方面都已经习以为常。
严正川忽然问翻译:“刚刚他说什么了?”
翻译是大使馆安排的,背景清白,政治可靠,平时也是见惯大场面,但大概是头一次直面这种血腥暴力的场面,磕巴了一下才说:
“他说他要知道剩下的人都在哪里。”
周诚忍不住插了一句:“你没听错吧?可他什么都没问,直接就打人了啊!”
翻译苦着脸说:“原话确实是这么说的……”
众人面面相觑,周诚说出了在场钟国人都想说的话:
“光说让人如实交代,可你倒是先问啊!”
不能再等了,再等下去回国时只能给骨灰罐上戴手铐。
到时候法庭上法官提问:“犯罪嫌疑人在哪里?”
难道要回答“真不好意思,活的犯罪嫌疑人没有,我这儿有几个死的,您将就着审”吗?
即使没有执法权、回国会因影响两国关系而被处分,严正川也得出面拦一栏了,总不能真让这帮老毛子当着他的面把嫌犯给活活打死。
严正川带上翻译,向这位人不可貌相的峨国负责人表达意见。
而负责人看了他一眼,抬手示意,让下属停止这场单方面的殴打。
严正川却并不感到轻松。
“严先生,我知道你的目的是将犯人带回国,但这里是峨国,我们有自己的工作方式。”
负责人神情冷淡,像一座完美而严酷的冰雕。
“我希望您能记住,这里不是钟国,您应当按照我方的要求行动,否则,您将被视作刻意拖慢案件侦查进度,我将申请由峨国警方单独负责此案。”
严正川表情紧绷。
即使翻译尽量用最委婉的语气来表达,但还是无法掩盖对方赤|裸裸的威胁之意。
要么按峨国警察的这一套来,要么滚蛋。
在确保严正川已经完全理解自己意思后,负责人突然笑了。
“请不必担心,无论如何我方都会按照两国约定,将犯罪嫌疑人移交你方处理。”
“毕竟,在钟国死刑不会被其他刑罚所替代,而只有死了的罪犯才是好罪犯。”
听完翻译的话,严正川也咬着牙笑了。
“你告诉他,在我们钟国,就算罪犯罪该万死,也必须先由法院定罪量刑,而不是由个别人行使私刑,这才叫依法治国。”
负责人平静地说:“你说的很好,但这里是峨罗斯。”
双方暂时达成一致意见,负责人派人将不知死活的倒霉嫌犯拖去医院急救,而严正川则带人当场审讯剩余嫌犯。
杀鸡儆猴的效果好得惊人,被吓破了胆的嫌犯们问什么答什么,甚至答的比问的还多,生怕被旁边虎视眈眈的特警拖走教做人。
从他们口中得知,马三和花姐等人原本也藏在这栋居民楼,但不知为何,前一天马三突然带走了花姐和亲信,也不说要去哪儿,只说之后会联系他们。
严正川立刻意识到是过江龙手下有人泄露了消息。
对于一个结构松散的非正规社会组织而言,要求保密着实属于难为人,消息泄露得跟漏勺似的,说不定连过江龙穿的是卡通裤衩都人尽皆知。
在得知这个消息后,负责人看起来有些失望。
他什么都没说,下令将嫌犯全部带回警局。
正当特警要押送嫌犯上警车时,突然一个嫌犯崩溃了,抱着严正川的大腿痛哭流涕。
“公安同志你带我走吧!别把我交给老毛子!我宁愿回国枪毙,我也不和他们呆一块儿!”
这人一带头,其他嫌犯也跟着嚎。
“咱们都是钟国人,看在同胞的份上,救兄弟一命吧!”
“领导,我发誓,我一定坦白从宽,政府再给我一次机会啊!”
严正川:……
他看向不远处的负责人,而对方也朝这边看了过来。
仔细瞧瞧,他似乎在笑。
确定了,是嘲笑。
严正川将扒在腿上的嫌犯扯开,咬牙切齿地说:
“成,这可是你们说的,回头吃枪子了可别后悔。”
——大爷的,他指定和莫斯克这地界犯冲!
何长宜收到峨国警方通知,失踪的彭主任找着了。
幸运的是,他活着;更幸运的是,还瘦了十斤。
何长宜去警局接人,彭主任跟个流浪汉似的,蔫头蔫脑地坐在一群峨国人中间。
见到何长宜时,彭主任眼泪都快下来了。
“小何啊,我差点就见不着你了啊!”
当看到何长宜是拄着拐过来时,他吃惊道:
“你怎么受伤了?”
何长宜轻描淡写地说:“让劫匪在腿上打了一枪,还行,没打脑袋上,命还在。”
彭主任原本满腹牢骚,此时也不好意思再说什么,只不住地唉声叹气:
“谁能想到,我出个差就差点把命给丢国外了……”
何长宜接上人,将彭主任带回了乌拉尔旅馆。
这会儿还没到饭点,何长宜给旅馆的中餐厨师塞了小费,点了满满一桌子的菜
彭主任看得眼都直了,顾不上什么餐桌礼仪,没洗手,先抓了个包子塞嘴里,口齿不清地说:
“还是这吃得顺口!这峨国佬的面包就不是人吃的,我这些天就没吃饱饭!”
何长宜不和他抢,帮忙夹菜舀汤,等彭主任吃撑了抱着肚子歪在椅子上,她才问起彭主任这些天都在哪里。
彭主任长叹一口气。
“一言难尽,一言难尽啊……”
原来当时彭主任在跳车后,见劫匪刹停火车来追他,赶紧从火车车厢下钻了过去,逃到了铁轨的另一侧,险之又险躲开了劫匪。
他怕劫匪反应过来后追上来,沿着与铁轨相反的方向走了一夜,直到天蒙蒙亮时走到一处锯木场。
彭主任又累又饿,见有屋子没锁门,便进去翻找食物,结果被来上班的锯木工人当成是贼,押去了镇上的警察局。
这是一处极偏僻的小镇,整个镇子也找不出一个会说中文的人,而彭主任对峨语的学习程度仅限于哈拉少和苏卡不列。
双方语言不通,彭主任身上没有护照,更没有钱,被当成偷渡客关了三天。
直到峨罗斯警方立案调查列车抢劫案,将涉案劫匪的照片下发至铁路沿线警察局,脸盲的小镇警察才将彭主任当成劫匪送到莫斯克。
莫斯克警察也脸盲,不过好在警局配备了中文翻译。
至此,彭主任总算是找着了个能正常沟通的对象。
而何长宜之前在警局报备了失踪的彭主任,莫斯克警方一看信息对得上,就将彭主任放出了监区,并通知何长宜来领人。
彭主任从来没有受过这么大的委屈,说着说着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峨罗斯什么破地方,我这辈子都不来第二回 ……单位必须得给我补偿,我这可算是工伤!”
他还抱怨何长宜。
“小何,要不是因为你要卖什么废钢,我哪用得着遭这茬罪,你瞧我瘦得,肋巴骨都出来了,我媳妇和我姑娘看见了指不定要怎么心疼呢……”
何长宜笑着给他倒了杯热茶。
“您是遭罪了。”
彭主任唧唧歪歪的,一会儿是何长宜不好,就不该卖峨罗斯废钢;一会儿是她安排的有问题,怎么能坐火车呢,就应该坐飞机。
瞧他话里话外的意思,大概是想让何长宜意思意思。
何长宜只笑眯眯地听着,毕竟彭主任也确实是挺倒霉的,听他几句牢骚也没关系。
不过彭主任越说越来劲。
“我跳下车把抢劫的都引走了,你们在车里倒是安全了,顺顺利利地就到了莫斯克,早知道我就该留在车上,也省得就我一人受罪……”
看来他消息闭塞,还不知道这起震惊中外的列车抢劫案的详情。
何长宜礼貌地打断了他的话。
“彭主任,事情还真和您想的不太一样。您跳车是引走了一伙劫匪,但车上还有一伙,人数更多,也更凶残,我们差点就没能活着抵达莫斯克。”
彭主任愣了一下。
“还有?!”
何长宜说:“对,现在还没逮住呢。最近大家出入都要小心,以免劫匪报复。”
彭主任立时就坐不住了。
“我要回国!你赶紧给我订飞机票,我今天就要回去!”
何长宜爽快地说:“没问题,不过莫斯克飞京城的航班一周只有三次,最近的航班是后天,您在旅馆修养两天,后天回去也不迟。”
彭主任重重叹口气。
“后天就后天,总之,我再也不来峨罗斯这鬼地方了!”
发泄了一通情绪,彭主任终于想起同行的三个私企代表,何长宜告诉他董德志三人已经回国。
彭主任就说:“我就说峨罗斯不是好地方,要不人家怎么早就回国了呢,估计他们跟我一样,这辈子都不想来峨罗斯了!”
何长宜用意味不明的眼神看了他一眼。
“董科长他们回国是因为要赶紧把合同和预付款打过来,现在钢材紧俏,一天一个价,他们急等着废钢发货。说起来,过段时间董科长还要再来呢。”
彭主任不可思议地说:
“什么?你说他还要再来峨罗斯?疯了吧!”
何长宜不紧不慢地说:
“发财要紧啊,每吨废钢只要二百八十美元,哪怕不自用,倒手卖了也是一大笔钱。我听他们说,要是厂里吃不下这么多废钢的话,就自己去找买家,做个二道贩子,这一进一出至少也能赚个几十万。”
彭主任的眼睛瞪大了。
“几十万?!”
见彭主任一脸的不可置信,何长宜就耐心地给他分析。
“国内废钢价格是每吨三千块,可从我这儿买废钢只要不到两千块,一吨就是一千块的差价。小钢厂单次进货五百吨,光差价就能赚五十万,更不用说那些有钱的大钢厂,动辄进货几千吨,赚一次就是百万富翁。哪怕要给采购领导分润,但最后留在自己手里的也不是一笔小钱。”
彭主任的呼吸声越来越粗重,再也撑不住架子,急不可耐地问何长宜:
“你说的是真的吗?!”
何长宜反问:“这有什么好骗人的?是真的还是假的您一问董科长他们不就知道了吗?”
这话说得倒也不错,不过彭主任又狐疑地问何长宜:
“这么好的买卖,你怎么自己不去做?”
何长宜无奈地一摊手。
“我倒是想去做呢,但我在国内没人脉没背景,人家钢厂的大门朝哪儿开我都不知道,就算是想卖也卖不进去啊。彭主任,您就是钢厂的,关于这方面您比我了解得更多。”
彭主任一想这也是。
采购向来是油水最多的地方,如果不是大领导的亲信或亲属,寻常人根本摸不着边。
就拿他所在的国企来说,就算能提供比合作供应商更便宜的废钢也没用,反正进货的钱是厂里的,花多花少都一样,谁吃饱了撑的给国家省钱?
可这钱要是能进个人腰包就不一样了……
何长宜不说话,笑眯眯地看彭主任脸色变换,显见是心动了。
她又添了一把柴。
“彭主任,随便聊聊天,您别放在心上,毕竟我手头的废钢总量有限,董科长他们已经定下一多半,剩下的也说好了要给他们留着——”
彭主任情绪激动地打断了何长宜的话。
“凭什么?!”
何长宜挑眉,询问似的看向他。
彭主任意识到自己失态了,连忙弥补道:
“我的意思是,既然你们没签合同,这留不留的也不一定,万一他们要是不买的话,这废钢不就都砸手里了?要我说,能卖还是赶紧卖出去,入袋为安嘛。”
何长宜沉吟:“您说的也不是没道理……”
彭主任立即说:“我是带着我们厂的采购任务来的,这样吧,不管你手里还剩多少废钢,我全包了,小何,你看怎么样?”
何长宜努力压住笑意,故作苦恼。
“唉,可是我已经答应董科长了……”
彭主任着急地说:“在商言商,口说无凭!我现在就能跟你签合同,他小董能吗?我知道他们几个的厂子,都是私人的小厂,那边钢价有点风吹草动,这边老板就要卖儿卖女的去贷款,哪比得上我们国营大厂?我公文包里就有盖章的合同,只要你答应,咱们立马就签合同!”
在彭主任催逼般的目光中,何长宜长叹一口气。
“唉,好吧,看来我也只能食言了。”
彭主任高兴极了,毫不吝惜地大夸特夸:
“什么食言不食言的,签合同才算数,要不然还能凭一张嘴去法院打官司不成?小何,我在火车上就看出来了,你这姑娘肯定是个能干大事的!”
何长宜将代为保管的彭主任的公文包拿过来,就在餐桌上,两人签下一份三千吨的废钢采购合同。
彭主任很满意,何长宜也很满意。
她将签名处油墨未干的合同收起来,心里想着,看来得加快收购废钢的进程了。
现在她手上已经有六千吨的废钢订单,照这个速度下去,只怕有朝一日弗拉基米尔市全部的废钢加在一起都不够她卖的。
何长宜拿着合同回到房间时,在门口恰好碰到周诚。
何长宜问他:“忙什么呢?”
周诚说:“逮了一网小鱼,严队让我们连夜把人都审了,看看能不能找到大鱼的下落。不跟你聊了,我得赶紧回警局,严队还等着我。峨国佬太狠了,溅了他一身血,这会儿急等着替换衣服呢。”
周诚行色匆匆,从房间里拿了几件衣服就又要走。
何长宜正等在门口,将一个装满了罐头、火腿肠和方便面的袋子递给他。
“我估摸着你们没空吃饭,峨国的面包也吃不习惯,但工作再辛苦,总要照顾好身体。”
周诚感动极了,挤出两滴眼泪给何长宜看。
“还得是何姐会心疼人!”
何长宜目送周诚离开,心想看来是第四波劫匪逮着了,不过逮住的应该是下面喽啰,头目还没抓到。
她想起火车上见到的一男一女两个劫匪,将枕头下的格洛|克抽出来,退出弹匣,重新将子弹一颗一颗地摁进去,又试了试空枪,最后将上好弹匣的枪放回枕下。
要是再碰上这对公母一齐上阵,她就成人之美,送他们去下面做一对鬼夫妻。
晚上的时候,何长宜听到外面有人在敲门,用方言叫门。
“侬好呀,我手头有一批货要出,麻烦开开门,我们谈一谈。”
她将拐杖放到一边,一手拿着枪,一瘸一拐地无声走了过去,耳朵贴在门上,细细倾听。
外面的人还在锲而不舍地敲门。
“有人伐?侬开开门呀,我是谢世荣介绍过来的。”
何长宜依旧没有开门。
过了几分钟,她听到外面传来第二个人的声音,压得很低,像是怕被人听到。
“她真住这儿?怎么没人开门?”
敲门的人也小声地说:“打听过了,就是住这间房,一个女人,没有一起住的。”
第二个人问:“是不是弄错了,她不是南方人?你换成普通话,看看这回能不能听懂。”
敲门的人再次开口叫门,声音响亮许多。
“何小姐,你好,我是谢世荣介绍来的,我有货物要卖给你,你开开门!”
何长宜离开门口,面对着门缓缓后退,直到碰到会客厅里放着座机的高脚桌。
她靠在桌沿,眼睛盯着房门,一手举着枪,一手拿起了话筒。
意外,却也没那么意外,话筒里没有声音。
这也就意味着,旅馆的电话线被人切断了。
何长宜站在窗户侧面,小心地往楼下看去——门口值夜的峨国保安不见踪影。
大门顶部的门梁遮挡了一部分视线,只能看到地上露出两条穿着制服的腿,而很快,那两条腿也消失不见。
有人将地上的保安拖了进去。
敲门声越来越急促。
“何小姐,开开门呀,我晓得你在房间,你要是再不开门,可就不厚道了啊!”
何长宜打开了枪的保险。

混合着铁锈、尿骚以及腐烂的味道。
峨国佬的审讯手段简单粗暴,让他这个生在春风里长在红旗下的社会主义接班人很是看不惯。
但正如那位名字长得让人记不住的负责人所说,这里是峨罗斯。
而他们还要依仗对方抓捕剩余劫匪, 就算有再多的看不惯此时也得看惯。
严正川回到峨方提供的休息室, 他推门而入,还未看清屋内景象,先闻到一股浓烈得让人晕头转向的饭香。
慢了一拍, 屋内的热闹才传进耳中。
“谁的筷子啊赶紧拿开, 这块肉是我的!”
“肉上写你名字了?你喊它一声人家答应你吗?”
“别抢别抢,都有!”
“谁把我的方便面端走了?这有热水自己去泡一碗呗。”
“嘿嘿, 对不住, 我实在太饿了……”
严正川走进休息室,随手关上门。
“这么香, 都吃什么呢?”
见是队长回来, 队员们嘴里嚼着饭菜,含含糊糊地打招呼。
“严队你回来了!”
“严队来吃饭,我给你留了个罐头, 没开封的!”
“我这儿还有根火腿肠!”
严正川看看满桌子堆得乱七八糟的罐头和方便面, 香味就是从这里传出来的。
他一天没吃饭,对峨方提供的黏糊糊的肉酱荞麦面实在提不起胃口,加上审讯室里气味不好,这会儿才感觉到饿。
严正川不客气地在队员腾出来的位置坐下, 先吃了几口垫垫肚子, 等那股火急火燎的饿劲儿缓过去了, 才问:“哪儿来的罐头?你们买的?”
周诚表功似的说:“我不是回旅馆取衣服去了吗?正好碰到何姐,她给的,还说让我们照顾好自己呢。”
队员们即使已经听周诚说过了, 但再次听到时还是忍不住夸道:
“何小姐就是人好,仁义!”
“咱们这一趟出国,多亏有她帮忙,人家这才叫心系祖国!”
“就是,人长得漂亮不说,还很有义气,打着灯笼也找不着这么好的姑娘。”
没见过何长宜的队员听得心向往之,用肩膀撞了撞周诚,打听道:
“你说的那位何小姐,她结婚了吗?”
周诚上下打量,鼻子喷出一口气。
“就你?这叫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对方不服气,开始撸袖子。
“我怎么了我?我一在京城有正经工作的大好男儿,怎么就癞蛤蟆了?我们老家想给我介绍对象的能从崇文门排到宣武门。”
周诚一句话终结:“你有房子吗?”
“……暂时没有,等以后单位分房就有了。”
周诚昂着下巴,像一只打赢了的小公鸡。
“我们何姐就在京城有房,还不止一套!”
对方大喜:“那不正好吗?我没房她有房,简直天生一对!”
周诚大怒。
“你一大男人好意思怎么吃老婆软饭?别说何姐,我都看不上,还是等老家人给你介绍对象吧!”
他转头看到严正川,想也不想地说:
“只有我们严队这种家庭背景个人条件都是最好的才配介绍给我们何姐!”
严正川放下筷子。
“一口一个何姐,你和人家姑娘还指不定谁的年纪更大。”
周诚试图解释:“姐是代表尊敬,不是说真的年纪大的意思……”
旁边和严正川相熟的老队员打趣道:
“严队,你别是不好意思了,想转移话题吧。”
严正川摸了摸下巴,沉吟道:
“不知道为什么,这姑娘给我一种敬鬼神而远之的感觉,很让人敬畏,提不起一丝邪念。”
众人:……
周诚耿直道:“严队,不喜欢就不喜欢,你这还整上敬畏,说得我们何姐有多吓人似的。”
严正川摆摆手。
“跟你们这群大俗人没法说。”
闹哄哄中,休息室的门被敲响,离门最近的队员去开门,看到来人后急忙转头喊了一嗓子。
“严队,那个峨国黄毛来找你了!”
严正川抢了块干净手帕擦擦嘴,整一整衣服站起来。
敲门的是金发负责人,还带着警局的中文翻译。
严正川顺口邀请负责人进来一起吃点,原本以为对方肯定拒绝,没想到这家伙眼尖,看到桌上摆着的罐头后来了一句字正腔圆的中文。
“煤矿人家。”
他的脸上露出一种奇异的温柔而隐秘的笑意,像是一个只有自己才知道的秘密。
严正川一挑眉。
“哎哟,您会说中文,还知道钟国罐头品牌呢。”
翻译尽职尽责地将负责人的话翻译给严正川。
“这个罐头在莫斯克很受欢迎,他的一位钟国朋友送了他很多,是非常棒的美食。”
接着翻译自己也补了一句:“我也吃过这个钟国罐头,很好吃,我全家都很喜欢。”
严正川夸赞道:“有品味,来来来,进来一起吃点,就当是宵夜了。”
他转头吩咐:“拿两双干净筷子,再开几个罐头,招待招待咱们峨国同事。”
周诚等人嘻嘻哈哈地去取筷子开罐头,而一向疏离冷淡的负责人欣然接受邀请,拿筷子的姿势令人吃惊的熟练。
美食作为桥梁,一时间气氛融洽极了,横亘在双方之间的坚冰缓缓消融。
趁着气氛好,严正川和负责人谈起了之后将犯罪嫌疑人押解回钟国的事宜。
负责人已经收到上面的指示,并没有提出异议,只是告诉严正川,由于两国目前还没有引渡条约,因此峨国警方不会公开提供协助,侦查小队需要靠自己将嫌犯带回国。
正当双方沟通嫌犯移交的具体程序时,忽然,一个峨国警察推门而入,语速极快地对负责人说了什么。
负责人听后立刻站起,随着这个警察离开,在出门前,他转头对翻译说了句什么,又对严正川点点头,匆匆忙忙地走了。
翻译对严正川说:“刚刚收到通知,一个钟国人来警局报案,疑似是和列车抢劫案有关,负责人让我问您要不要一起?”
没等翻译说完,严正川已经追了出去。
来报案的是一个年轻的钟国男人,苍白瘦削,穿着一件极宽松的外套,行动间有些迟缓,仿佛是生病或者受伤。
与他一起前来的还有一名鼻青脸肿的中年男人,露出来的手腕处有深深的束缚伤,颜色淤青,看形状像是用绳子捆的。
中年男人像是被吓坏了,不自觉地在发抖。
两人被安排在讯问室,在警察来之前,中年男人低声地对年轻男人说:
“你做什么要报警?老毛子警察难道还会救命?我好不容易逃出一条命,要是被他们知道报警了,还不知道下次要怎么报复我呢!”
年轻男人脸色不好看,语气也很差。
“躲就能躲得过吗?你都躲到老批货楼了,还不是一样让人揪了出来?人家存心要报复,就算你逃到天涯海角都没用!倒不如告诉警察,趁人还没跑出国,赶紧把他们都抓起来!”
中年男人嘟嘟囔囔地抱怨,因为牵扯到脸上的伤口,疼得连声吸气。
“峨国警察只会伸手要钱,哪还会抓人?只要给钱够多,抓了再放也不是没可能。你看过江龙多威风,结果就是因为和警察合作,得罪了马三,估计现在他那旅馆已经被抢了!”
话音未落,房门打开,几个警察走进来,中年男人赶紧收声。
但当看到走在人群最后的一张熟面孔时,他失声道:
“严警官?你怎么在这里?!”
严正川也认出了中年男人正是此前在宴请过江龙时见到的谢世荣,他心中涌起不好的预感。
“你被谁打了?我刚刚听说你们报案与列车抢劫案有关,是马三花姐他们干的?”
谢世荣含混道:“没、没有……就是和人吵了几句嘴,让人打了一顿……”
年轻男人,也就是谢迅,却不肯让他这么含糊过去。
“是我报的警,他从前天开始失踪,我找到他时是在莫大批货楼的房间,人被捆在椅子上。我问了他,是列车抢劫案里的那帮人干的。”
严正川立刻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负责人也从翻译那里了解到情况,考虑到事态紧迫,由中方警察直接询问报案人显然更有效率。
于是他让开主位,示意由严正川主导此次询问。
严正川也不客气,一屁股坐在主位上,严厉地问谢世荣:
“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谢世荣还想抵抗。
“也是也不是……”
严正川瞪起眼睛,呵斥道:
“什么叫‘也是也不是’?是就是是,不是就是不是,哪来那么多模棱两可!谢世荣我警告你,你最好配合警察调查,否则我就要以干扰司法的罪名把你关号子里!快说!”
谢世荣偷偷瞪了一眼谢迅,没办法,只得将事情前因后果都交代出来。
在将过江龙介绍给何长宜和钟国来的警察后,谢世荣是越想越后怕。
马三花姐一伙是莫斯克出了名的悍匪,经常闯进倒爷聚居的公寓旅馆抢劫,甚至有的倒爷刚到峨罗斯就被抢走护照,卖完货把钱交给这帮人后才能赎回护照。
要是被他们知道是自己给警察通风报信,还不得活剥了他的皮!
此时正好谢迅从昏迷中苏醒,谢世荣便不肯留在医院陪床,说这地方不吉利,影响财运,但他又不敢回原来的住所,怕被马三找上门,偷偷摸摸搬回了老批货楼。
随着越来越多的倒爷搬到了批发市场,原本人声嘈杂的批货楼就越来越冷清。
甚至有时晚上一整栋楼只有一个窗户亮着灯。
谢世荣本以为高枕无忧,但没想到,凌晨一伙人闯进了房间,把他从床上扯下来,当场就是一顿毒打,差点活活打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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