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的臣子们都重生了by月半时
月半时  发于:2025年12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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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承明细细看了一会儿宋故, 又凝视着人才名单里小芳子的名字, 咬牙答应了。
他有着普通人的各种忧虑, 但他也在逼着自己履行一些为君王的道理。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他是很相信宋故的,在这种时候就不妨信了宋故举荐的心腹。若是出事,他会立刻把雷达全数收回系统空间, 事情不会毫无转圜之地。
“正好,先别急着走,这份名单你先誊写一份送到宗人府,拿去府里宣读吧。”齐承明带着宋故进了书房, 从桌上拿起一份名单。宋故很有眼色的过来研墨递笔,待少年皇子在那张纸上的几处空白地又添添改改了几笔后,才接过去细读。
那是迟迟没有定下来的王府各职位。
府里早先就因为这条传言闹得沸沸扬扬,人心骚动,现在终于落定了。
文官这边,正五品的左长史是宋故,他仍然揽着统领全府的职责,是当之无愧的大总管。右长史暂缺,得看秦留颂那边的考学情况。
何三帖担任了正九品的典簿,别看官小,他总算能发挥出一二本领,而不是当个书画双绝的闲官清客了。
武官那边,毛大统领当仁不让是正五品的参军,手下两个录事给了游子和赵鹅毛。
毛大统领手下那个擅长查案的老禁卫军调去了王府的审案所当了副史,有了从九品的分例。华刘二位管事分别负责督规和医药,各当一位正史——是的,他们都跟来了京城,两家皆大欢喜。只有一些太监和原本的下人留守在柳州。
小德子管了库房,小成子管了饮食。他们现在当了官也该恢复本姓起个正式名了,齐承明特地叮嘱了一句,宋故等会还得往他们那边跑一趟记录在册。
然后就是碧菽管了工匠所……
其余几个位置大大小小的填写了一些熟悉名字后,余下多有鸿仁帝指派来的好手,把这份王府大小框架彻底填满了。
“别的不提,碧菽那边做了官,你也去问清楚她的本名。还有府里府外我不想听到什么流言。”齐承明特地叮嘱一句。
宋故心中明白新君的看重,轻车熟路的点头:“明白。”
除了王府的文武官外,总共有八所细细划分了以往全由三位管事揽着的总职,条条下放,细分到了个人,有头有脸的人现在都得了个官职,大家一起美滋滋,这是件喜事。
但唯有碧菽的事可能会闹一场风波——必须得上心一番。
八所的情况现在看起来没有什么异样,大多是官员与太监宫女共同管理,例如甘棠这位贴身大宫女,就是帮衬着小德子管库房的副史女官,也是从九品官职,有俸禄的。
那她和碧菽到底有什么区别?
——不管皇宫还是王府,其实都有着前后宫/院的区分。王府里的八大所涵盖了前后院共同运行的职责,如同简略版的皇宫内务所加上朝堂架子,加上大理寺等的集合。
就像一个运转着的完整小朝廷一样。
在宫里,女官们只能负责后宫或内务之事。她们有的能成为娘娘们的得力属下,是有头有脸的姑姑。有的在内务所做事,威风八面,管着膳食,布料,库房一类的要职。但后宫以外之事,就要靠正经官员了。
瑞王府里的八所也该有着这样严格的规定,现分成内外两套体系才行。碧菽甘棠等宫女再想晋升,也只能走女官的流程,这是她们专属的晋升体系。甘棠就还属于是负责王府内务的一名女官。
但瑞王府因为没有女主人,前后院一向管的一视同仁,毫不分明。所有职责的内外界限之分就很薄弱了。碧菽在这种时候越过界限被任命成了工匠所的正史,是前所未闻的——这是一个正统官位,就等于工部的在册官员。
严格论起来,她的新身份甚至是可以出宫上朝的,可以堂堂正正称上一句是鸿仁帝的臣子。
——一个宫女怎么能不在王府体系里升职,反而和他们这些太监、官员们到外面抢功呢?
齐承明在皇帝面前把人过了明路,对外不会让碧菽出去招人眼,只当是低调的管着工匠罢了。宋故却要维持一下府里的风声的。
因为重生过一次的他心里知道,新君是实打实要把碧菽当官用的——这个原本朴实的小宫女有这样的才华和能力。
名单就这么报上去了,新的官员们也陆续入府,一切井然有序,逐渐走上正轨。
万国来贺之后,鸿胪寺的官员作陪,领着老实下来的使者团开宴狂欢三天,又领着人四处展现如今京城中的强大之处,才把他们送走。
齐承明一心扑到了蜂窝煤厂的事上,急着趁天气越发寒冷前把煤的配方合出来,那本厚厚的《军地两用人才之友》上下册都快被他翻烂了,天天拉着碧菽,赵匠户和工部几位侍郎官员热火朝天的讨论。
他还没个消停,又是复刻水泥厂,玻璃厂,高炉炼钢厂,又是什么副食肉铺,糖和点心铺子百花齐放。
这些缺了人手都不好扶持起来,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建起来的,齐承明干脆只是先申请了地皮,准备让工部和户部的官员都来盯着,自己的人手把手教他们一段时间再说。
好在有吴太师与沐大学士他们送来的投靠名单,那些在列的名字都是可靠的能用官员,至少安安分分不会趁热眼红的,也少了几分乌烟瘴气,让齐承明忙得焦头烂额的时候不至于再因此多烦几次心。
又因着分身乏术,齐承明连原贤妃娘家——投靠过来的薛家人都抓壮丁塞过去帮忙了,好歹他们也是能说会写的小官不是?打死薛家人都没想到,他们竟然因为这个又隐隐像是能翻了身。
京郊因此几乎一天一个变化,六皇子完全没有卡人的心思,不管二兄去要什么地段什么山,他都痛快批过,小心翼翼的当着差。有一次,六皇子实在眼热,小心翼翼的把自己的伴读之兄塞了过去,试探口风。居然也被应了!
他的二兄很大方的直接去了御前,把玻璃厂的差事整个打包塞给了他,但丑话说在了前头:“六弟,这不是在为我办事,而是父皇期许着的。父皇最恨的就是中饱私囊的那等蛀虫……”
六皇子还收获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那眼神中透着几分若有若无的险恶。
他一个激灵,很好的领悟到了意图。
他们父皇到底容不容得下贪腐的人,他还不清楚吗?分明是二兄容不下!要是敢犯了……只怕就不是有没有差事的问题,而是在父皇面前会不会被他告上一状的事了。
六皇子现在撤了争抢的心,倒是对父皇的宠爱看得没那么重,但他怕二兄对他的印象降低啊!
六皇子就拍着胸脯诚挚保证了一遍,又要请二兄去吃饭:“我设宴,咱们就去春芽阁用一回午膳!听说那里有许多江南传来的新鲜吃食,比宫里的御厨做的都香呢。”
上月他就说了要请,现在总算是抓到机会了。
为了保证不得罪每个皇兄,六皇子还打算去请上最近在兵部混的如鱼得水的大皇子,两人一起去“谢”二兄。
齐承明一想到自己府里流传出去的各种食方,想到了江南的新鲜吃食,就开始笑而不语。但他也抱有了期待——
古人其实是很懂创新的。自从芝麻油和猪肉普及开来,各类炒菜就翻着花样在增多。说不定是江南那边又有了什么新炒菜。
兄弟三个兄友弟恭,氛围很好的一路准备往外走时,远远地就看到一道瘦弱的小身影落寞的站在皇子所外面发呆。天寒地冻的,他穿的却不大合身,衣料看着也过水多次,陈旧不堪的,没多少皮毛。
“七弟?”大皇子诧异了一瞬,唇边的笑容就似笑非笑起来,他瞥着二弟的反应不吭声了。
“七弟怎么在这里?”齐承明也顿了一下,平淡的问。
看宫斗剧的记忆复苏,一下子就戳中了他的警报神经,根本不敢小看剧情里的这位原男主。这是在故意表演落魄和被下人苛待吗?或者说,在把他自己受了惩罚后的样子给人看……
但为什么给他们三个看?要展示也该舞到鸿仁帝面前啊。以齐承明这段时间对老登的了解,说不定鸿仁帝还会心软一丝,小发雷霆呢。他是自己再不喜欢,也不容别人欺侮他儿子的。
齐承明还在眼底审视。
小少年就转过头来,局促的活像是六皇子二号,没多少底气的见过三位兄长:“大兄,二兄,六兄……你们是要出宫吗?”
他眼巴巴的问,一副羡慕坏了的样子。
宫里如今也只有年纪最小的七皇子没有上朝议政,没有正经差事了。他的年岁差不了多少,往常以鸿仁帝的宠爱,保不准破例提前做这个做那个的。但现在鸿仁帝因为齐承明遇刺一事冷了他去,他也就只能羡慕看着了。
大皇子和六皇子面面相觑,谁都说不出不带七皇子、不接这句下茬的话来:“……”
要是放到父皇面前,会说他们不够兄友弟恭的。
齐承明心思一动,也有心探一探原男主的路数,就没了那份抗拒,主动邀请着:“我们正打算去食楼用膳,七弟和我们一起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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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这几天回老家休养,才震惊的发现我可能不是体弱多病,抵抗力没恢复过来……而是我搬家到了新城市后水土不服啊!!回家后就好受多了,路上折腾也没再生病……

第195章
“多谢二兄!”七皇子高高兴兴应了, 小尾巴一样跟在他们身后,知情识趣的也不再吭声。
大皇子自诩好长兄,却不能不多问, 他堆起微笑问:“七弟,跟在你身旁的小太监呢?这么不中用!合该好好惩治一番!”
“大兄别怪罪他们,是我有些燥热, 站在风口上想醒醒神, 才没叫他们跟来。”七皇子连忙求情,扭头朝远处喊了两声。
两个小太监拔腿狂奔, 气喘吁吁的过来了, 鹌鹑一样跟着见礼,压根不见原剧情后期的风光威武。
齐承明冷眼看着,还在揣摩七皇子这一套矫揉造作是为了什么。六皇子忍了半天不满,吃了火//药似的呛声开腔了:“七弟若是生病了,就叫个太医好好去瞧瞧?没白让人觉得是分例上苛待了你!”
往常可是他的母后掌管中宫之权的!上次二兄的事牵连了后宫一大群妃嫔的人受罚, 他母后也因为失职被夺了权后……这后宫的职责就移交给了太后娘娘。
六皇子哪里忍得了疼爱他的皇祖母被这么暗指失责?
七皇子的小脸上都是焦急,连连摆手真挚的否认:“不不, 分例都是足额的, 是弟不爱那些样式, 偏爱了几分这些旧衣,皇兄们千万不要误会。”
六皇子哼了一声,不想再看笨嘴笨舌的老七了。晾他一个宫女生的皇子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去指责皇祖母!
一行皇子走远, 还没他们出了外宫门,齐承明就心中一动,悄无声息点开了系统页面的监控。
皇帝办公的侧殿里,皇子所掌事太监吴青稻跪在地上, 老老实实把这一场对话说了个遍。
鸿仁帝正在批奏折,听完笔停了一会儿,沉默后喜怒不辨的叹息:“他这是在提醒朕啊。”
吴青稻一声不吭的垂着脑袋等待着。
“……皇子还是得找个养母妥帖。”鸿仁帝撂下笔左思右想,终究有些心软。
齐承明在这边看得心中一紧,飞快过了一遍现在后宫的格局。
鸿仁帝难道打算再给七皇子找个养母?或者说把他还给柳妃(原顺妃)?
皇后被夺了中宫之权时,三位高位妃嫔被撤去两个的体面,余下那个还是皇子之母。如果不是还给柳妃,那就只剩薛妃了,嫔位上大猫小猫三两只,齐承明想了半天只有浅薄的印象,估计没法从嫔位上选。
齐承明暗觉不妙。
如果鸿仁帝把七皇子还给柳妃抚养还好,如果鸿仁帝不讲道理嫌弃先前的事情是柳妃教坏了孩子,把七皇子给薛妃——他这头还能不能全心全意的用薛氏全族,就得去斟酌过问一番了。
齐承明紧盯着这一头,好在鸿仁帝还有理智,知道七皇子当初害苦了薛柳两家,再让她们养,那不是养孩子而是害孩子。最后他提拔起了一个嫔位,赐号“珍”,封妃奉命教养七皇子。
这便是珍妃了。
“二弟,春芽阁到了。”大皇子见齐承明一路上有些心不在焉,心下了然,他特地往七皇子那边瞥了一眼。
齐承明收回眼神,恢复了平静,没去和大皇子对眉眼官司。
原男主有了新的母妃又怎么样?他虽然明面上在后宫没有母妃教养,但薛妃全族暗中投靠了他,有什么事,薛妃也不会真放着不管。
六皇子进门先吆喝着,做足了请客的架势:“来两个僻静的包厢,捡最时兴的新菜好菜快快的上了!酒也烫上一壶。”
“唉!”伙计一看进门的几位贵客衣着奢贵,身后跟的下人面白无须,马上弯下腰,打起一百倍的精神伺候着。连大堂里的食客也都低下了声,不敢冒犯。
“下午还有差事,我就不喝了。”齐承明出声拒绝。
这是借口。
蜂窝煤厂的配方配出来以后,本来就不需要他再操心,走上了正途。他只是不想在这几个人心隔肚皮的皇子面前喝醉,也不喜欢喝烫热的酒罢了。
总感觉那味道怪怪的。
“那给二兄上道茶,再给——七弟来碗牛奶,这奶也是稀罕物。”六皇子端着架势流畅的改口,面面俱到,他想贴心的时候也很能体贴人。
七皇子有心想说自己年岁大了,也能喝酒。但奶在宫里不多见,以柳妃的身家分例,他以前也没有喝过几次。七皇子想了想就受了好意,没再开口。
伙计引着他们去了二楼靠窗的包间,才坐下不多时,菜就流水似的上来了。
齐承明一看。
红烧肉,糖醋排骨,桂花蜜藕,麻辣茭白,马蹄酿肉。
五道菜里,除了两道创新,其他都是从他那里流传出去的菜方子。齐承明也沉得住气,六皇子招呼他们尝新菜的时候,他也好奇的去夹了麻辣茭白,一尝——熟悉的麻椒与花椒辣椒混合配出的味道。
比起现代的火锅调料味道减缺了好多,但就现有配料而言,也算是简陋版火锅底料了。
齐承明想到上次商队来信。
柳州如今把产出的花椒和辣椒配好了整料拿去卖,结果在江南一带遭了冷,只有往常稳定进货的大酒楼进了一些。反而是卖去腹地一带的巴蜀那边卖的很好,得了大头。
齐承明就忍不住写信让商队的大头兵们好好动动脑子,再招些机灵的伙计帮忙吧。
江南嗜甜啊!广西一带也是吃本味鲜味的,想也知道火不起来,这种麻辣香辣的口味,就该卖去四川重庆。
“给我也上一碗奶。”齐承明忍不住说。
太久没吃鲜辣,这具古代身体不如现代的耐造了,辣的他有些喘气。牛奶能解辣,这种时候就不用强撑着面子了。
“咔嚓!”
七皇子突然呕吐了一声,面前的那碗奶被随手带落摔了个粉碎,乳白色的液体浸透了地上的地毯。六皇子心疼的看着,抽了口气:“……造孽啊。”
他的火气一下子上来了:“喂!老七,你什么意思?二兄刚说了想喝牛奶,你就——”
六皇子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齐承明眼疾手快的扯了一把:“等等,你看。”
七皇子干呕了一声,知道自己闯了祸。他难受的皱着眉头,抬头还想解释两句,就看到其他皇子们都神色不同寻常。齐承明面色凝重的问:“七弟,你是不是身体哪里不适?”
七皇子嫩白的脸上,这会儿已经浮现出了淡淡的几个红疹子。
别人可能以为他是吃了什么食物冲撞了难受,齐承明却想到了一个恐怖的猜想:
……原男主七皇子,在剧情中有一回是得过天花的!
就是那一次他结识了温仲南。
七皇子还想强撑,脸上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解释:“这两日弟是有些不舒坦,许是受了冻。刚才也不知道怎么的,就失态了。”
齐承明一点都不敢掉以轻心,喝止门外听见动静想进来查看的小太监:“让伙计去宫里说一声!叫个御医过来,就说……七皇子有可能得了天花!你们一个都不准离开,也别接触人。”
七皇子之前的言行举止全在他脑中过了个遍:
站在风口上想吹冷风……心中燥热……自己要求穿的单薄,还有……牛奶会对疹子类的病更容易起反应!
虽然齐承明不知道天花算不算在内,但宁可错杀也不能放过。他们可是一行人到了闹市酒楼里吃饭了啊。
六皇子脸色也惨白了。
原本他还以为老七是在故意装可怜,现在一听……还不如故意装可怜卖惨呢!要是天花是真的,他们一窝皇子这下全被打了个干净了!
大皇子脸色也难看极了,训斥起了呆愣在门口、如遭雷劈的伙计:“笨死的畜生,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
那伙计脸上表情比哭都难看,应了一声,连滚带爬走了。
这已经不是他们酒楼晦气,以后还能不能开下去的问题了,要是金贵的皇子们都在他们这里出事,他们有九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七弟,你快想想,最近有没有接触过什么不寻常的东西?或者你都接触过什么人?有什么异常的事?”齐承明强装镇定的问。
他有系统这个金手指,虽然点开个人页面,已经看到自己的状态后跟着一条(天花潜伏期)的debuff了,但药丸和商城都在,齐承明终归没有太慌。
但原剧情没有详写他的天花到底是怎么来的。齐承明担心蝴蝶效应后,这一出让宫里宫外更多的人染上。
七皇子跌坐在椅子上,小脸发灰,强打起精神开始数:“上书房的师傅们,皇子所的太监……”
他顿了一下,表情突然勉强了:“我想起来了,后宫夹道上洒扫的小冬子,说他在农庄上干活的爹娘一家子不明不白去了,要公道也没个下文,只有一个姐姐逃回来和他哭诉了一场。”
七皇子自己出身卑微,是个怜贫惜弱的,他撞见了小冬子背着人在悄悄的哭后,就好好安慰了一番小冬子。
“你是怀疑……?”齐承明看七皇子这是疑上了小冬子的爹娘。
“先不忙着说那些,得另找个房间让七弟休息才是啊!”大皇子心烦意乱的打断了他们的交谈,到门口吩咐去了。
如果七弟真的是天花,他们几个皇子怎么还傻乎乎的和人同处一室?大皇子坐着都觉得浑身难受!
齐承明摇摇头,有些担忧。
他们几个为了与民同乐,都没有矫情的说什么分餐取用,而是像普通百姓那样一起吃了顿饭。他这会儿都染上了,大皇子和六皇子坐在七皇子两旁,怕不是也没逃开……
除此之外,齐承明更担心跟着他来的小成子。
宫里等鸿仁帝听到了消息。
那才是晴天霹雳了,吓得老皇帝失手打翻了茶盏:“——什么?!”

第196章
听了第一遍的时候, 不愿意面对现实的鸿仁帝甚至怀疑了自己的耳朵。但他刚才是听过吴青稻汇报,说几位皇子聚在一处要出宫高乐的。
等老皇帝彻底反应过来,脸色就唰的白了。
“快!!”他哆嗦着手, 猛拍了两下御案,几乎是暴怒着吼叫着的下令,“快让太医院的人都过去!让跟着朕的叶御医去给二皇子看看!绝不容许有失, 不然朕要了他们的脑袋!”
福满公公顿了一下, 然后才应下:“是。”
明明来汇报的人说可能得天花的人是七皇子,陛下却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了“二皇子”的名字。这其中的意义就很让人深思了。
另一个御前大太监瞥了赵福满一眼, 替君分忧的忧心禀着:“陛下, 还请三思啊!那吴公公可是刚来过御前……陛下不如招叶御医来看看?这宫里,也……”
做人最要紧的就是话不说满,凡事只露三分。
御前大太监这番话暗示意味十足,一说出来,鸿仁帝就沉默了。
他的脸色变幻了几下, 叱骂道:“要你这个奴婢多嘴?”
“是是……”那御前大太监马上跪下掌嘴,伴随着清脆的啪啪声, 他跪伏着满腔忠心的呼喊着, “但是陛下……还请以龙体为重啊!”
赵福满就在旁边冷眼看着, 脸上的微笑仿佛冷冷凝结住了,也不离去,而是躬身等着皇帝的下一道命令。
他在心中暗骂了一句。
‘蠢人!’
鸿仁帝的语气沧桑为难了许多:“……听闻今天皇子们去给太后处请安了?让叶御医去好好诊诊。上书房,皇子所和有过接触的地方都锁起来, 禁卫军去几个太傅伴读的府上,严加看守。朝务先交由六部尚书自省,全宫戒严。”
“是。”那位御前大太监这才停了掌嘴,应下。
虽然皇帝没说自己怎么办, 但专属于皇帝的叶御医都去给太后诊脉了,接下来不就顺理成章轮到皇帝自己了吗?
说出去,这也是皇帝的孝心。
御前大公公匆匆退出去宣旨了,临出门前还扬眉吐气的瞪了赵福满一眼。同样的御前大公公有三人,戴喜雨从来没被他俩看在眼里,因为陛下面前挂的上号的只有他们两个,但多年来赵福满都是御前得意的第一人,他的日子过得如履薄冰。
这回可好了……他总算压那个老货一头了!
赵福满却像是凝固的雕像似的仍然躬身站在原地,淡定的笼在阴影里,一动未动,看着对方离去,他既不愤怒也不失落。
哪怕刚才皇帝也给他颁了命令,现在又一言不发,肉眼可见的笼罩在暴怒里,赵福满也平静的等着,就像是皇帝肚子里的蛔虫。
鸿仁帝的脸埋在暗处,满是杀机的说:“去查!好端端的怎么又会有天花。还有……赵福满,陶忠过两天不幸染了重疫,朕惋惜他御前尽心伺候过一场,好好安葬吧。”
“是,奴婢记住了。”一个没见过的老太监应下,谁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待在那里的。而赵福满只对后半句话有反应,他就像没看见人似的,这才动了,毕恭毕敬的退出去。
陶忠就是御前唯二有脸面的那位大太监。
也是和皇帝有着从小相伴的情分,恐怕他做了梦都想不到,自己会突然丢了性命。
“忠心是一直忠心的……你啊,对得起这个名字了。”鸿仁帝独自坐在偏殿里,心绪多少有些不稳,他骂了一句,神色渐渐转为冰冷,“但是你万万不该说出那句话。”
在今日之前,鸿仁帝的心意还比较反复纠结,在忌惮与骄傲之间徘徊着。但天花的事一出,经此一吓,鸿仁帝就清楚了——二皇子,就是他如今心中认定的最有希望继承大统的儿子。是万万不能出事的。
陶忠却说什么?劝了鸿仁帝留下老御医自己用。
这句话贴到了鸿仁帝的心底上,他也的确这么做了。但是……这话唯独不能从外人劝解的嘴里说出来。
不然他日二皇子知道了,就坏了父子相宜的大事!鸿仁帝绝不容许二皇子心中扎下这根刺来。即便陶忠陪伴自己多年……他也得杀了。
“……”
齐承明若有所思的收回眼神。
他们哥几个皇子都哭丧着脸被隔离在包厢里,七皇子被单独留在了刚才用饭的那个房间。氛围焦躁又不安,齐承明没事做,干脆打开监控,正正好看到了这一出大戏。
对鸿仁帝的选择,他一点都不意外。
从他展现出能力开始,鸿仁帝才给予出了一些父爱,但再怎么样也都不会高于他自己。
只是鸿仁帝又当又立……难道就没想过,他要是真知道了这件事情,鸿仁帝以为自己只杀了提议的那个太监,就算是了事了?
只能说,齐承明和原身从小到大就没希冀过鸿仁帝的疼爱。鸿仁帝以为的迫害感情的对象就这一个,其实他早就把二皇子的心扎透了。
本就有隔阂,怎么弥补回来?
不多时,一队太医们也匆匆忙忙赶来,脸色很不好看的进入了酒楼。
那些被封锁在大堂里不许走的食客另论,太医们要先给皇子们挨个诊脉,并且得住下密切关注小半旬,才能判断他们有没有事。
齐承明隔着窗户眺望下面乌压压的人头,都是调来的禁卫军在呵斥阻拦食客出门和哭泣暴动,还有远处不明所以看着的百姓。
他叹了口气:“伙计,把我的荷包和令牌拿下去给禁卫军,让他们配合掌柜的这段时间把食客都安顿好,太医忙完了给他们也看看,不许苛待了去。”
“都什么时候了,二兄你还惦记着这个?”六皇子年纪小,半大少年埋怨的语气里都快带上哭腔了。他看起来已经恨上了七皇子,“……老七最好祈祷我们没事!”
大皇子也在脸色阴晴不定。
这种做面子刷名声一样的事情往常他是必定会凑过来的,但在真正牵涉到他性命安危的时候,哪里还顾得上这些细枝末节?大皇子是心中沉沉的想到了另一件事。
要是……
要是他们全出了事。留在外面的老三岂不是不费吹灰之力就捡了漏?父皇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了!
一想到三皇子听到消息怕不是笑歪了嘴,将来有可能当上太子再登基为新皇,那个场面比杀了大皇子自己还难受。他心中也恨极了。
齐承明谅解的看了这俩青少年一眼,隔着门缝把信物递出去了,没再说话。
要不是他有金手指,也知道自己什么情况,恐怕他表现得和这两个皇子差不到哪里去。但正因为他心中还保持着一份冷静思索,他才不能视而不见。
鱼贯而入的太医们在紧张的检查他们,明显冗余了很多,但是却没有一个留在楼下给食客检查的。按照这种封锁情况,会不会给他们找大夫,什么时候顾得上他们,有没有药喝,都成了未知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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