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爷的乡野妻by似宫
似宫  发于:2025年12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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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年她没有特意打扮过,一来操持家务柴米油盐,二来她一个寡妇若打扮的花枝招展必然引人注目,她不想惹麻烦,她已经快忘了,自己曾经是这十里八乡最美的姑娘。
“姑娘,大人有请。”
外面有侍女娇弱的呼唤,兰秀娘赶忙从镜子旁走开,笑着应了一声,向外走时才发现自己卑微的举动,连揽镜自照都觉得羞怯。
兰秀娘微微叹息。
日子早就磨光了她的锐气。
等到了的时候,她才发现梅清臣和那位江太守已经到了,正坐在圆桌前。
侍女安排她在梅清臣身边坐下。
兰秀娘如坐针毡,她身边的男人不再是她的前夫,更不是当年那个奄奄一息快要死掉的男人,而是当今丞相。
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她甚至都不敢看他。
她也没敢问布三妹怎么没来,更不敢说话,只是一味听从。
“让您二位受苦了。”江太守起身招呼道:“咱们一边吃东西,下官一边给相爷汇报。”
很快饭菜就招呼上来。
兰秀娘不敢夹菜,她像个木偶一样,梅清臣偶尔会给她夹菜,夹什么她就吃什么,眼前的小碗里一直堆满,也是她爱吃的。
兰秀娘默默吃着,她挺厌恶这样的自己,明明是珍馐美食,她却食之无味。
他们谈论着她听不懂的东西。
“不好吃么?”
清淡的声音飘入她的耳朵,兰秀娘看了他一眼,他正与江太守谈笑着,说的正是王尖的事,她眼里以为要死的大事,在他们口中不过只言片语就解决了,梅清臣脸上挂着温笑,随口问出时还不忘给她碗里放一筷青菜。
出色的长相,不俗的谈吐,破天的权势,这样的男人,无论跟谁比,那个人注定黯然失色。
怎么能便宜放了他呢,凭什么要他这么好过。
这种心思像虫子一般,在兰秀娘的心口上爬。
有侍女往她杯子里倒了清亮透明的液体,兰秀娘端了起来。
“秀娘。”
梅清臣喊了她一声,兰秀娘盯着他,就着他那张玉面饮了一口,心里是见不得光的算计。
江太守很有眼力见的举杯起身,“下官也要给小姐敬一杯,是下官管理不善,才给小姐惹了麻烦,我先干为敬,小姐随意。”
这个什么太守是多大的官兰秀娘没有概念,反正是她原本一辈子都接触不到的大官,兰秀娘受宠若惊,举杯饮尽,入喉火辣。
“小姐好酒量!不愧是丞相之妹。”
江太守赞叹,赞完,却见梅清臣面色平平,心里不安起来,他哪句话不妥?
喝了酒,兰秀娘反而心里没那么堵了,她大口吃菜,时不时就端起来浅酌,一杯接一杯的动作,看的梅清臣皱起了眉。
渐渐,兰秀娘的脑袋有些晕了。
“今日已晚,叨扰相爷这么久,下官真是罪过,不知相爷今晚要在何处歇息。”
梅清臣望着抱着酒壶独饮的女子,没说话。
江太守却敏锐察觉,他可没听说梅相有什么妹妹,刚才饭桌上梅相对这个女人的照顾他可看在眼里,他识相的拜了拜退下。
院子里只剩下了他们二人。
“太守大人明镜高悬,民女敬你一杯,太守大人?”
无人回应。
兰秀娘疑惑的望了望周围,不知何时周围都没了人。
“秀娘,你喝醉了。”
“我没醉,没有!”兰秀娘头摇的像拨浪鼓,又想寻酒杯证明自己。
一只有力的手腕握住了她的,没有撒开,贴着她的腕子手指像是上好的玉石,温润舒适,稍稍缓解了她的燥热。
她好热,怎么这么热。
她下意识的想脱衣裳,系着襦裙的带子松垮了。
“秀娘,你醉了,我送你回去休息。”
明月高悬,将一切都照的雪白,包括那一小片雪肌,偏偏又在某处投下一片不见底的沟壑,实在靡丽。
梅清臣的眸色变得幽深,晦暗不明,目光扫过她微张的小嘴,眼前却浮现出那日她与董士成的亲吻……
“痛,哼……”
兰秀娘只觉得手腕好痛,身子软绵无力,哼痛的声音更像是撒娇般的呻吟。
梅清臣倒吸一口凉气,将其拉了起来,几乎半托半抱带她走。
“你是想回哪里?”
“回家,我要回家。”兰秀娘生气的跺了跺脚,她想哭,要是梅清臣这个王八蛋不回来就好了,她不知道也就不会心里不平衡。
回来显摆什么,狗男人!
襦裙胸前的系带再也撑不住沉重,摇摇欲坠,梅清臣眼疾手快给她拢好,手指翻飞打了个蝴蝶结。
“你说你干嘛回来啊,我本来好好的,日子越过越好,我都要嫁给董士成了……”兰秀娘没头没尾的说着。
“是我不好。”
“你就是不好,你混蛋,梅清臣,你混蛋!”
“我是混蛋。”
她伸手打他,动作却软绵绵的,反倒撩人。
从这里到马车的距离,梅清臣走的十分艰难。
直到终于将她弄上马车,他的额间已沁出细密的汗珠。
梅清臣桎梏松了些许,兰秀娘的手就如泥鳅般的摸进他的胸膛,手法娴熟,一如既往。
梅清臣急急按住,将她整个人紧紧抱在怀里,限制她的上半身。
“不,我要……”
致命的撒娇,梅清臣很辛苦。
“秀娘,你识得我是谁?”
兰秀娘被他困住,不得不仰起头望他,看了半天,认出来了,心更痛了。
她那个跑了七年的前夫如今位极人臣了,她却不能跟他享福,凭什么,她要做相爷夫人,她的希狗本应是相爷的嫡长子。
醉意在此时稍稍退去,她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她赖住他呢。
就趁着这醉意。
不,不行!她马上就要嫁给董士成了,不可以!
理智稍稍回笼。
她在他怀里扭动,试图挣扎,可腰后的那双大手又偏偏不让她离开,咦?刚才不是还在推开她么……如此,她的脑子又慢慢糊涂了,身体空虚极了,她不是不经人事的姑娘家,她懂自己要做什么,她双目迷离的看着眼前人,竟然是她那个模样俊秀走了好些年的相公,这是梦吧。
记忆潮水涌来,带着一些夫妻隐秘的片段。
这是梦,梅清臣怎么可能在这里呢。
这一定是梦。
如果是梦,能不能让她沉沦一回,就一回。
她实在是受不住了……
她的声音娇嗔:“梅郎,梅郎,我想要你……”
成亲后,她问他要叫他死鬼还是天杀的让他兴奋,他说唤他梅郎。
在她唤出梅郎的刹那,她能感受到梅清臣身体的震颤,这是他动情的信号。
“好难受,梅郎……”
她只想往他身上蹭啊摸啊的,温软的唇贴上他的脖子,荡起涟漪般的酥麻。
这态势一时失控,梅清臣上下不能同时防守,双臂双腿几乎将她圈在怀里,呼吸已失去节奏。
她全身像是镀了一层蜜粉,媚眼如丝,艳稠骄矜,如同熟透的蜜桃在等人采撷。
这情况不对,兰秀娘醉酒之后是很乖巧的,不可能如此亢奋。
莫非是刚才喝的东西有问题?
这是梅清臣维持理智的唯一动力。

好在很快到达肉铺。
从兰秀娘手中抽回自己的腰带,梅清臣迅速将人横抱起来,跳下马车,踢开房门,将人送到床上,他想离开,却被她缠住,管得住手就管不住那勾上来的腿,还专往下三路去,梅清臣狼狈喘息,见准时机,心下一狠,扯了系床帐的带子,迅速将她的手腕绑住。
如此,梅清臣才得以脱身。
他望了眼春光乍泄的女人,压了压体内的火气,“你等会。”
出来房门稍定神,他叫来敬言。
锐利的目光直直刺向敬言,敬言立马垂下头。
“属下知错,一切都是属下做的,属下不忍心大人后悔,才出此下策,助大人得到那妇人。”
梅清臣眉头紧皱,“我若想得到她,何须你出手。”
他双手负后,神情冷淡,冷睨敬言:“你这些年倒是长了本事,连本相也敢算计。”
敬言只觉得他的眼神像刮刀,他哪里有本事算计大人呢,他那点心计在大人面前,还不是小菜一碟,这一次顶多算他走运。
他跪下认错,心中生悔,难道他会错了意?
他以为大人是对那村妇有感情的,也是,大人贵为相国,她一介乡野村妇,模样好看点而已,粗鲁又浅薄,贪财又好色,哪点能配得上大人,就是做妾也不够格。
却恰在此时,房内传出女人的声音,娇媚酥骨。
“梅郎——”
敬言打了个激灵,不仅没帮上大人的忙,还给大人惹麻烦了。
这女人,不是都要跟董士成成亲了,怎么喊大人的名字!
“你到底下的什么药?”梅清臣冷声质问。
“是属下请袁不疑先生特制的药粉,唯独女子服用如同春药,只能通过阴阳和合方式解除。”
敬言情急之下补救:“若大人不喜,我立即将她那夫君董士成找来?”
“回去自己领罚,五十棍,现在就回,手上的事都交给林平。”梅清臣声音骤然降了几度。
敬言颤了颤,知道大人是真怒了,“可是……”大人的安危……
“我的话你已经不听了。”梅清臣无形之中带了无上威严。
“是,属下领命!”
敬言垂头丧气的离开,也不知道大人要怎么解决那妇人,都怪他,把事情搞砸了。
敬言离开后不久,梅清臣的身前就出现了一个人,隐藏在暗处,看不清脸,单看身形,比敬言要稚嫩几分,还是位少年。
“大人。”
“董士成何在?”
“还在牢里关着。”
“明早再放他回来。”
“是。”
梅清臣站在房门前,眼神孤傲散漫,谁敢当他面下药呢,所以他很清楚是敬言做的,他勾了勾唇,推门而入。
兰秀娘痛苦的哼唧了一声,眼睛努力的想睁开却睁不开,想抬抬手臂还痛,忍不住呻吟。
好累,怎么这么累。
身体像是被车轧过。
哪哪都痛。
她努力的抬起胳膊,随意的抓了抓,摸到一片温热的肌肤,带着砂砾般的粗糙感,还会收缩变硬,她忍不住玩了玩,直到耳边传来一声低哑的音色。
“秀娘……”
她的动作暂停了,灵台像是飞来一只蝴蝶,注入了些许意识。
还是个男人!
她“唰”的睁开了眼睛,床顶的红色喜帐刺目的红,她很熟悉,是董士成布置的婚房,她马上就要跟董士成成亲了。
她已经成亲了?
那旁边的男人是……
顾不得全身的酸痛,她转头看向旁边。
惊天霹雳!
她的胳膊腿正压在一男人身上,男人赤身,俊脸微红,青丝铺了满枕,迤逦秾艳,被糟蹋的不行。
竟然是梅清臣!
“怎么是你!”
她说出话来才发觉嗓子又痛又哑。
低头,她身上却亵衣亵裤完好,但身体的细微处仍印证了一个事实。
她把梅清臣给睡了!
坐牢,吃饭,喝酒,然后就……
她记得自从知道梅清臣做了丞相后心里就很不平衡,甚至动过歪心思,可她想不到自己还真敢啊。
她的道德水平怎么这样低。
那董士成怎么办!
董士成呢?
按照之前定下的日子,她明日就要跟他成亲了呀,在成亲的前一夜,她与前夫在她与董士成的新房里睡了。
兰秀娘的脑袋都转不动了。
她好佩服自己。
还真给梅清臣给睡了,隐约记得她昨晚说了一些虎狼之词,也是她主动的,她怎如此急色!
这毛病真是从小到大的稳定。
她的眸光扫到他露出的上半身,那里现出凌乱的抓痕,连他光洁的下巴都有一道指甲划痕,昨晚她这么猛吗,都说她这个年龄的女人如狼似虎,还真是。
如此,她看他的眼神里竟露出几分愧疚。
“你……”兰秀娘也不知道说什么,支吾半天冒出了后半句:“怎么也不知道拒绝,我都快嫁人了。”
“……”梅清臣被噎了一下。
见占据先机,兰秀娘顺势发起攻击,她不屑的上下扫视他:“来者不拒,这些年看来没少干这事。”
“是太久没干这事才让你得逞,我都说没有了也不放过。”
兰秀娘猛咳。
“你要对我负责。”梅清臣有点冷傲道。
兰秀娘正想回他,楼下一声呼喊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秀娘!”
不好,是董士成!
怎么把正主给忘了!
她几乎是从床上弹起来,起来后又将半躺的梅清臣给拽了起来,他原来身上挂着中衣呢,不料她慌乱抓错了地方,一下子弄开了他松垮的系带,衣裳散开。
里面什么也没有,兰秀娘呼吸一滞,低头看了一眼,没有一丝赘肉,宽肩窄臀,有肌肉但并不狰狞,一道长抓痕自下腹蔓延而下。
比以前好像更壮伟了。
兰秀娘吞吞口水,知道这是男人晨起的正常反应。
梅清臣眼带笑意,观察着她的举动。
这种时候,还有心思观景,这很秀娘。
他还好心提醒:“董士成快进来了。”再看下去,怕让她看出变化。
“啊!”兰秀娘低叫一声,赶紧四处搜寻他的藏身处,首先定位到窗户上。
有人比她更在意,先她一步道:“窗户外面是二楼,会摔死。”边说,他便系好了亵衣。
本来兰秀娘还没太在意,可蓦地想起谋杀丞相恐怕会诛九族,赶紧换了地方。
“床底,床底,快点。”
根本无需梅清臣动作,兰秀娘已经一脚踹在他后腿弯逼他跪在地上,他还未着亵裤,露出两条笔直的长腿,很白,晃的她眼都花了,随即她粗鲁的将他往里推,梅清臣随她扒拉了两下,无奈坐在地上,“不必躲藏,我出面处理,不会有事。”
“你是不会有事,我会有事,你让我如何跟他交代。”
兰秀娘凶巴巴的低吼一句,甩了亵裤在他身上,防止被他影响,将他的头按下,连推带踹的想往床底下弄,奈何床底太小,他又大,根本推不进去。
兰秀娘急的狠狠的扭了他腰上的肉一把,梅清臣“嘶”了一声,站了起来,一把握住了她的腰,抽了床里的儒衫,替她拢好。
“你不要着急,我会解决。”
怎么解决,她还没问出口,忽的脑后有一只大掌托住了她,紧接着面前一张脸突然放大,他歪头吻了上来,吮的密实。
兰秀娘瞪大了双眼,这种时候了,他……
此时此刻,房门“哐”的一声从外面打开。
兰秀娘想去看,奈何后脑勺被固定,她不能转头,但她知道是谁。
董士成。
他来了。
他会看到在他们即将成亲的婚房里,她被裤子都不穿的男人抱在怀里,被按住亲。
眼泪大颗往下掉,兰秀娘浑身颤抖。
怎么办。
董士成见到这一幕眼前一黑,好一会才恢复光明。
能再看见的时候,他已抄起门边那把杌子,一步一步向他们走来,确切的说是梅清臣。
梅清臣已经放开了她,见董士成过来,他毫不犹豫的将她拉到身后,直面向他,声音冷淡的喊了他的名字。
“董士成。”
董士成的动作停了一瞬,他怎么知道他的名字呢,而且还有点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但这不重要了,因为他马上就快从人世间消失。
兰秀娘也看到了董士成的动作,她眼皮一跳,心里第一个想法是梅清臣不能死,他是丞相若死了他们都活不了。
“不要!”她大喊一声。
可她的声音催化了董士成的愤怒,他猛地快走几步,杌子被抡起直直向梅清臣的脑袋砸去。
梅清臣站着不动,冷眼旁观这一切。
兰秀娘眼睁睁看着梧桐木的杌子与梅清臣的脑袋慢慢靠近,她吓得闭上眼睛。
可耳边一声刀剑铮鸣,一个重物掉在地上,睁眼,她见到梅清臣的眼前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黑色劲装少年,头系黑色抹额,手拿一把剑,地上是被劈成两半的杌子。
梅清臣拢好衣裳,即便是穿着一身亵衣,披散着头发,也没失了气势。
“董士成,我是梅清臣,秀娘的相公,我回来了。”
董士成赤红的目光从地上的杌子慢慢抬升,停留在梅清臣身上。
梅清臣,一个久远的名字。
他还记起来为什么眼熟,那日在肉铺他见过他。
原来他早回来了。
所以他与秀娘是早就联系了么。
董士成看向兰秀娘。
他此刻像是蓄势待发的豹子,充满了力量,兰秀娘被他的眼神看的一哆嗦,忍不住后退了两步。
“士成,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昨日我喝多了,我……”她编不下去了。
“啊——”
董士成忽然大叫一声,如同狮吼,兰秀娘吓得瘫软在地,呆呆看着他。
他一跺脚,猛地抡起拳头向梅清臣攻去,自有人与他周旋,梅清臣纹丝不动。
董士成十分勇猛,但也不敌训练有素的相府侍卫,没多久就被制服,又出现了两个黑衣人,拧住他的肩膀。
董士成冲着他们“啊啊”狂叫,却也不能再动。
好可怕,兰秀娘哆哆嗦嗦的不敢看他,她愧疚自己生出贪慕丞相夫人的想法,眼珠连线的往下掉,她泪眼婆娑的看着他,小声唤了声“士成”。
董士成双目赤红,“秀娘,你答应过我要嫁给了,明日我们就成亲了,秀娘,你答应我了!”
“士成对不起,我……”兰秀娘看了眼梅清臣,他像是一个旁观者一样,不带感情的注视着他们。
“我们入狱是他救我们出来的,我喝多了,他送我回来,我迷迷糊糊什么都不知道,然后就、就……士成,我真的已经打算嫁给你了。”
忽的一道冷光瞥了过来,兰秀娘没敢抬头看,顶着压力继续道:“可发生这种事,不管我有没有意识,都是我的错,我配不上你。”
“秀娘,我不在乎,我……”
“可是我在乎,士成,你是非常好的男儿,我已经……聘礼我会退还给你的。”
“秀娘……”董士成绝望的看着她。
兰秀娘收起眼泪,粲然一笑,“这些年,多谢你的照顾,我兰秀娘永远记在心里,往后有需要我兰秀娘的地方,士成哥告诉我就行。”
“我先走了。”
兰秀娘赶忙逃离现场。
董士成像是被抽干了力气,再无力挣扎,垂下了头。
黑衣侍卫从房间隐退,只剩下了梅清臣与董士成。
董士成眼神空洞的坐在地上,颓废至极。
“董士成,我记得你,我跟秀娘成亲那日,你在人群里捏着把簪子,迟迟没有入席。”
梅清臣继续道:“不管如何,这些年你照顾她们母子,我很感恩,这一千两算是谢礼。”
他递出一张银票。
“拿走你的臭钱,我不稀罕,梅清臣,你算什么男人,七年前你销声匿迹,七年后又突然出现,还在我们的婚房欺辱她,你就算强行让她回到你身边,她也不会爱你。”
“不爱我,难道就会爱你么,你做山匪劫人钱财的事瞒着她,可瞒不住我。”梅清臣冷睇他。
董士成呼吸变得急促,猛地抬头看他。
“董士成,念在你现在金盆洗手,我不再追究,但是秀娘,必然不能再跟你,你空有一身蛮力,护不了她,这次若没我,你难道还真想带她去亡命天涯,过每日提心吊胆的日子?你若真喜欢她,为何不为她着想。”
梅清臣向外面走去,到了门口站停。
“别忘了,在你们成亲之前,我们依然是夫妻,只要有我在,我就是她唯一的相公,董士成,她没有对不起你,若你恨,就恨我吧。”

寡妇兰秀娘不嫁了。
兰秀娘没有向任何人说起这件事,也没有解释,但唯独有一个人,她要好好跟他说。
那就是希狗。
他们回了花树村的家。
希狗不是很明白,但只要是母亲的决定他都支持,而且得知母亲不再嫁给董士成,他反而隐隐觉得高兴,这样,娘就只会宝贝他一个了。
希狗眨巴着眼睛,望着美丽的娘亲,等待下文。
为什么要离开董士成呢。
“希狗,你还记得娘在那位贵人家里做佣人时么,贵人说在京城有一所很有名的官学。”
“是国子监。”希狗记得很清楚,那里的老师是全国最好的,学生也是最好的,但只有贵族的子弟能进入学习,普通人没有那个机会。
兰秀娘看到希狗眼中的光芒,她了解儿子,这个小县城根本满足不了他,上次教书先生提,他还懂事的说不想去。
“娘带你去京城好么?”
希狗惊讶,又很清楚:“可即便是去了也不能随便进入学习,而且,我们也没有那么多钱呀。”那里的学费可不是县学的价了。
希狗垂下小小的脑袋,“娘亲,儿不喜欢什么国子监,儿只希望娘能喜乐安宁,儿愿永远伴在娘身边。”
说罢,希狗将脑袋枕在兰秀娘的腰间。
兰秀娘心中柔软,温柔摸着他的小脑袋瓜,“是这样的,娘想来想去,决定跟你亲生父亲回京城。”
希狗快速仰起头,仔细看着她脸上的表情,试图寻找玩笑的痕迹,可惜没有。
“娘告诉你,你的那位亲生父亲梅清臣,如今已经是新朝的丞相,你听了,对他有没有孺慕之情?”
希狗心中对这个职位是有崇拜与向往的,在他看来,要有很高的品德与才学能坐这个位置,而他那位亲生父亲竟然就是么。
虽然娘从小就告诉他亲爹死了,但他多少也从身边人听过一点传闻,有人说他那位亲生父亲是抛妻弃子的坏人。
如果这样,他跟娘就该痛恨他,才不能跟他回去。
娘是为了让自己读书才这么想的吗,他绝不允许。
希狗站好,一脸郑重:“娘,儿不稀罕去国子监读书,历史上那些有用之人也不都是从那里走出来的,儿相信只要努力奋进,不管在哪里,都能成就一番事业,让娘过上更好的日子。他当年抛却娘亲跟儿,他就是丞相也没什么了不起,日后儿竭尽全力,一定比他还出色。”
兰秀娘犯了难,她想不到儿子比她正直,这条件诱惑不了他。
可正直与气节不能当饭吃。
兰秀娘摸着儿子的小脸,对他笑笑:“儿啊,既然你都知道了,娘也不瞒你,事情确实是这样,他是对不起咱娘俩,但你有没有想过,若就这么远离他,反倒是我们的损失。你听娘狡……细说,你看,他现在厉害了,做了丞相这等大官,混的风生水起,要钱有钱,要权有权,我们若是就为了气节,不要跟他,那岂不是便宜了他。”
希狗的表情微微凝重。
兰秀娘徐徐诱导:“他现在混出名堂来了,出来寻糟糠妻,若我们不去,人们也不会怪他,还会赞美他念旧情,他日后再娶夫人生孩子,让他们享受荣华,这不是便宜了他便宜了别人吗,你觉得这公平吗,他受到应有的惩罚了吗?”
希狗摇头,虽然这理很歪,却的确是这么个事。
“所以啊,咱们娘俩,就该跟他去,花他的钱,用他的人脉与资源,娘提前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你也能更好的读书,而且还能恶心到他,有娘在,他绝对娶不了别人,生不了其他孩子,等你日后成家立业,有立足之本,娘就跟你搬出去住,岂不美哉!”
希狗彻底服了,义愤填膺道:“娘说的很有道理,这福凭什么让他独享了去,更不能让他便宜了别人,他欠我们娘俩,就该养我们补偿我们。”
“对,所以,娘决定,跟他回去,你同意吗?”
“同意,我们要吃穷他,用穷他,还不能让他再娶再生,让他日子不好过!”
“对,只要有我们娘俩在,就不能让他好过。”
母子二人谈心之后,达成了一致意见,也非常默契的没再提董士成的事。
因为希狗还知道,这次娘入狱,董士成是帮不上忙的,只有那个人能帮。
在那天清晨,天光洒下清透的光芒时,他们门前出现了一辆马车。
他们母子携带一些随身之物,没有告别任何人,上了马车,马车向村外驶去。
马车里,兰秀娘坐在梅清臣的对角,她有很多疑惑。
“你当丞相多少俸禄,能掌人生死吗,可以给我们村修条路,每个人都盖砖瓦房子,每个人都有春夏秋冬一百套衣服穿,吃得饱穿的暖?”
梅清臣:“……”
他是相爷,但不是财神爷。
好多天村里人才发现,兰秀娘娘大门已锁,已人去房空。
村里唯一知道点东西的就是布三妹了。
村南头仍坐满了人,大家都在讨论兰秀娘去哪了。
布三妹再忍了又忍,实在忍不住后,终于向大家表示自己知道。
“你们别找她了,她现在已经过上人上人的日子,你们不知道,她跟他上一个情人私奔了,那个情人做了大官,官大的能吓死人,还有她那个儿子根本就不是之前那个夫君的,是这个情人的。”
大家惊奇不已,七嘴八舌的。
“不会吧,她那儿子就是之前那个丈夫的,小两口当时感情不错啊,你忘了,她捡来的,快死了,让她爹给治好了,秀娘可喜欢他了,那男人长得俊不说,洗衣做饭看诊抓药样样精通。”
“哎,你们说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她私奔的情人就是之前那任夫君,就是那个叫……梅清臣的,不然对不上啊。”
“我滴妈,梅清臣,我听说咱们新朝的丞相就叫梅清臣啊。”
“黄天奶奶,你们没听小道消息,说咱县里最近来了个大官,不会就是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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