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时见你不忘,不见思你如狂。若十分,十分真,若万分,万分真。”江逾白认真道。
“我借着每次对话,才敢光明正大看你,又怕藏不住让你疏远。”
她是他的心驰神往。
“我始终认为,心动与时间无关,我信第一眼的感觉,也唯有你让我心动。”
他活了五百多年,会晤过山岳春秋,逢遇过世事人情,唯有她,是魂牵梦绕。
很不齿地,他发情期想的是她,但又慌觉冒犯,将她从思绪中赶走。
他眸光温柔,述说自已的心迹,安静地等待她的回应。
迎着他的眸光,她弯唇一笑,投入他怀中,“我如何看待人妖相恋?这般看待。”
“沅有芷兮澧有兰,思公子兮未敢言。”
“江逾白,你得偿所愿了。”
若她真无心,那他便不会有机会靠近,她向来懂分寸,有边界。
如林获,不喜欢,他便没有越线的机会,朋友只是朋友。
要得多亲昵,才能给对方取字,又得多暧昧,对方才会同意取字。
取字,不过是试探。
人也好妖也罢,心动向来没有道理,况且喜欢本就有迹可循。
在家中的一月,她时常在院中看着天上的云发呆。
惊于相貌,奇于气质,耽于品格。
那句“等你很久了”,是真的在等他来找。
江逾白唇边有笑意漫开,收紧手臂回抱她,与她紧紧相拥,贴着她脸颊。
像是拥了满怀春光,韶华无限好。
抬手抚上她的脸颊,触到的肌肤温软,他才觉得有了几分真实感。
是真的。
她眼睫颤了颤,“江逾白,你身上凉凉的。”
江逾白又抱她紧了点,身上萦绕淡淡的白光,“不许嫌弃我。”
“你这话说得好没道理,我何时说过嫌弃你了?”感受着他身上传来的暖意,她有些哑然。
他用上了妖力。
江逾白将她抱起来坐到椅子上,扣住她的手,“暖的。”
“嗯,暖的。”她抬手触上他的脸颊,捏了捏后盯着他看,眸子有些亮,“江逾白,我想看你的本体。”
他按着她的腰,凑近,眸光扫过她唇时微微深,“那青燃给我亲一下。”
“亲呗。”她眨了眨眼,脸颊微红。
被他看得怪不好意思的。
他的气息靠近,微凉的吻轻柔落在唇角,长睫轻颤,心尖微痒。
春风簌簌落了满院梨花。
江逾白克制地退开,压住想按着她吻住不放的想法,将她放到地上站好,又用妖力将椅子放远。
他握了握她的手,“别怕我。”
“我是捉妖师,就没有怕过妖的。”
江逾白闻言松手,化做一只巨大的白蛟,蛟身挤满了院子,他用尾巴轻轻圈着她的腰,蛟首小心翼翼靠近她,轻轻蹭了下她的脸颊后低下头。
他甘愿对她俯首称臣。
在巨蛟面前,她显得格外小。
花青燃愣了一下,随后抬手摸了摸他的两只角,光滑似玉,触手生凉。
她又摸了摸他的鳞片,也是凉凉的,并不硌手,手感还蛮好。
估计夏日里抱着他会很舒服,花青燃漫无边际地想。
见她神色如常,眉眼还微微带笑,江逾白松了口气,圈着她的尾巴微微收紧。
她不讨厌,甚至还有些喜欢。
这个认知让江逾白十分欢喜,头枕在蛟身上看她,忽略身体里的某些异样,任由她在身上摸来摸去,尾巴尖点点她的手背。
“江逾白,你本体还挺好看的。”
江逾白吻部亲昵地贴上她的脸颊。
花青燃眨了眨眼,摸摸他的额头,“变回来吧。”
他变成人搂着她,目光直勾勾的,“青燃,你摸我那么久,我能再亲你一下吗?”
“你不要问我。”她轻咳了一声,他变成人说这话怪怪的。
江逾白抓着她的手腕,又亲了一下她的唇角。
他心跳很快。
在他还没离开之时,花青燃颤了下眼睫,微微侧头,亲在他脸颊上。
她感受到了他的珍视。
江逾白抱紧她,脸颊贴在她颈侧,“青燃,喜欢你。”
“嗯,知道啦。”
江逾白抱了她一会儿才恋恋不舍地放开,去把方才画的符拿过来。
花青燃主动解下腰间的荷包放到他手里,“给我放。”
“好。”他笑应,将符纸放入她的小袋里。
花青燃不知从哪里拿出来一个冰台色为底、上绣白雪堆竹纹样的荷包,笑吟吟地系在他腰间,“不许说不好看。”
江逾白神色一晃,她似乎曾经给自已系过。
“好看。”回神,他勾着她欲伸回去的指,握住,“青燃绣的吗?”
“嗯,闲着无事便绣了,好些年没绣了,有些生疏。”
江逾白揽住她的后腰,抱着人躺到摇椅上,蹭了蹭她的脸颊,“很喜欢。”
被换了位置趴在他怀中,花青燃愣了下,现在他倒是大胆了,时时刻刻想亲近。
她抓着他的袖子,“若是你说不好看不喜欢,日后你想要也没机会了。”
“不会的,绣得本就好看。”他抓着她的手与她十指紧扣,“日后还会有吗?”
“会。”
“只能给我绣。”
“霸道,我爹娘祖父他们都不能吗?”
“我的意思是,除了他们只能给我绣。”
“好,你像个幼稚的小孩子。”
“只会在你面前如此。”江逾白低眸,指尖轻轻触碰她的脸颊。
又抱了一会儿,她戳戳他的胸膛,“该放开了吧,我带你去看看客房。”
“好。”江逾白将她放下,给她理了理衣裙,又去牵她的手,“走吧。”
花青燃拉着他往前走,“江逾白,你有些黏糊。”
“嗯。”
花青燃带他去了东厢房,推开其中一间房,“看看。”
房内很整洁,熏了香,是很幽静的味道,如她身上的那般。
江逾白忽然将她抱起,亲了下她的额头,“青燃,你是早早就准备好给我的客房了吗?”
迎着他略有些炙热的目光,她应了声,“嗯。”
“你说要来找我,那我便准备了。”
若是他超过期限不来,她最多在留春城再待半月,若再逾期,那他也没机会了。
等待也应该有期限,再给过处理意外情况的机会,食言就是食言。
他单手抱她,抓着她的手按在自已胸膛,“青燃,我很欢喜。”
“感受到了。”
“嗯?”
“饿了,你把今早从馄饨摊那儿带回来的碗送回去呗?顺带,给我买午饭回来,你知道我喜欢什么口味的。”
他俯身与她平视,“好,回来后可以亲一下吗?”
花青燃直接凑过去亲了一下他唇角,“你怎么还讲条件的啊?”
江逾白笑着揉揉她的脑袋,“等我回来。”
他只是忍不住想亲她。
“嗯。”
江逾白去将碗还回去,摊老板看到他笑呵呵问:“好吃吗?”
江逾白点点头。
摊老板是个健谈的,哈哈笑着,“花家丫头小时候第一次来这儿吃,赖着不走了,她爹娘劝了好久,答应了每天都带她过来吃她才肯回去。”
“她可是我的老顾客了,长大后在家时也隔三差五过来吃。”
“我家老婆子笑她日后嫁了人吃不到该怎么办,她说以后不嫁人,除非那人做馄饨做得比我们好吃。”
摊老板拍了拍江逾白的肩膀,“小伙子,我看那丫头好像喜欢你,要不要和老头子学?”
“要不然吃不到比我做的还好吃的馄饨,她不肯嫁你怎么办?”
馄饨摊老板也算是看着花青燃长大,今日见她笑得如此开怀,一寻思便知道她的心思了。
“那我可否下午过来找您?”
“当然可以,老头子入夜才收摊,你尽管来!”
“那便先告辞了,我去给她买午食。”
“好好好,去吧,别饿着人了。”
江逾白去酒楼买了午食便赶回了她家中,推开门,她正躺着虚空画符玩。
他看了下,院中有很多叠加的符阵,有些最外层的已经被破坏过了。
想必林家派的捉妖师和恶妖已经有来过的了。
敛下眸中寒意,江逾白将手中提着的食盒放到石桌上,走到她面前,“我回来了。”
“拉我起来。”她懒洋洋朝他伸手。
江逾白直接俯身将她抱了起来,“买了糖水,麻婆豆腐,水煮肉片,糖皮豆腐与糖醋樱桃肉,都是半份的。”
花青燃揽住他的脖子,“有没有买清淡点的?”
“嗯,买了两道。”他笑着贴了贴她脸颊。
“这才对嘛,吃食上不用太迁就我。”
“好,我只是想和你吃同样的。”
花青燃笑了下,“不知怎么形容你。”
万界珠:我知道,恋爱脑。
吃过饭,江逾白又向她讨了两个吻才让她去午休,待她进了门后他便出去学艺。
待了一下午,回去时,察觉到有妖气朝她靠近,江逾白加快了回去的速度。
推开门,发现几只恶妖被符阵困着,疼痛难忍地在地上翻滚叫唤,江逾白松了口气。
旁边被压着的还有一只颖山的狼妖。
将食盒随手放在地上,江逾白过去看她,“可有事?”
“没有啊,有事的是它们。”花青燃指了指那些散发着黑气的妖,“你去哪儿了?”
“去馄饨摊子了。”
江逾白话落,那狼妖就叫了起来,“大王,救我!”
花青燃挑了挑眉,“颖山的妖?”
“嗯,他没有恶意,能否把他放了?”
“我知道,不然它就不只是被符阵镇着了。”花青燃抬手,将狼妖放了出来,又将那些恶妖收到符阵中隐着让它们多受些苦头。
“狼妖方才说,它是来保护我的,所以,是你让它来的?”
这狼妖的道行比她高一些,若不是这符阵是她爹设下的,困不住狼妖。
“嗯。”江逾白点头,“林家要杀你。”
“我知道。”她微微仰头看他,“我处理了很多批了,就是不知道林家为什么对我下手了,这些恶妖一问三不知。”
“林家从如今的家主这一辈开始烂朽了,只能豢养恶妖来壮大自身,拐卖幼童与女子来提供本钱。”江逾白握住她的手,俯身。
“小人长憎卓群,你天赋极佳,且这几年无意间杀了不少林家豢养的妖,为给林家朽木铺路,林定犹便对你暗下杀手。”
花青燃看了眼那狼妖,“你怎么知道这么清楚?”
“查过。”
她定定看着他,“不只是查过吧?”
江逾白受不住她清凌凌的目光,亲了下她的额头,拉着她坐下,“用晚膳,我与你说。”
在一旁窝着的狼妖瞪大了那双乌黑的狼目,它就说大王怎么那么奇怪让它们去保护一个人类雌性,原来是想和人家交配。
因为江逾白之前没少让颖山的妖去做好事,所以几只有些蠢笨的大妖没细究原由,听到他让它们去把追杀花青燃的捉妖师与恶妖截杀,想也没想就撒丫子狂奔离开了。
江逾白将食盒打开,把馄饨端到她面前,有些期待道:“尝尝。”
“早上不是才吃过吗?”
“这份我做的。”
花青燃闻言咬了一只,想到什么又忍不住看向他,“很好吃,是不是老板大爷与你说什么了?”
江逾白点点头,“嗯。”
她笑开,“我不知事时说的话,现在想来都觉得有些好笑,你怎么还当真了啊?”
从前去买馄饨时,她娘还时不时拿出来逗她。
“有关于你,我都觉得重要。”
花青燃微愣,这样较真的他,很难不令她心动。
她舀起另一只,递到他唇边,“你做的,吃一个。”
江逾白笑着咬下,“比之今天早上那份味道如何?”
“更胜一筹。”
早上的是童年回忆,如今的是他的心意,单论心意,在她这儿便已经大获全胜了。
“老板也这般说,他说若是我出摊,他这生意可就做不下去了。”
花青燃笑笑,老板儿子争气,他如今和老伴卖馄饨不过是当生活过罢了,乐在其中。
她将勺子放下,“你可还没回答我之前的问题。”
“在西林城时,我让黑鸟妖潜入林家获取证据,昨日我从颖山到了京城,黑鸟妖将证据给了我,我交给了昔年好友,大理寺卿戴胜。”
“戴胜会将与林家勾结的官员处理,并去拜访花张两家妖盟长老一派。”
花青燃勾勾他的手指,“你为什么会让黑鸟妖去查林家?”
手心微痒,江逾白扣住她的手,“有颖山的妖无意间知道林家要对付你。”
万界珠:所以,我是那个妖咯。
花青燃看向他的目光有些怔然。
原来他的这份心悦,不只是口头上说说而已,在她还未答应他时,他便在身后,将所有事情都安排好了。
花青燃与他相扣的手微微收紧,“若是我不问,你便不说吗?”
这样一来,那他便大概是在动心的不久,便去安排这些事了。
“我自愿的,我不想你被可能的恩情裹挟。我只想,你只是喜欢我,仅此而已。”
“可喜欢,也在对方做了什么啊。”她站起来,俯身轻轻吻在他唇上,“江逾白,你要学会邀功,在我身上,可以用些无伤大雅的心计。”
江逾白抬手用妖力将狼妖扔出了院子,随手给它贴了一张隐匿符。
懵掉的狼妖:??!
他按着她的腰将她扣入怀中,托着她脊背,眸光微热,“青燃,那我可不可以用这件事,换一个亲吻?”
花青燃哑然,闭眼,“亲吧。”
他也就这点出息了。
江逾白抬手托着她脸颊,贴上她的唇,克制地轻轻啄了一下。
很软,很好亲。
唇上温凉,他的呼吸离开,花青燃睁开眼看他。
她还以为是什么呢。
趴在屋顶上的万界珠:好、好纯情。
怪不得眼前还有视线呢,以前他们亲或者是做更亲密的事的时候,它什么都看不见,也听不见。
也不懂究竟是神晔尊神搞的还是璃幽冥主弄的。
花青燃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的脸,“江逾白,你不会亲吗?”
“不敢亲,你今日才答应与我在一起,我怕你生厌。”江逾白将脸颊贴到她脸侧。
与她相处不过四五日,她会喜欢自已已经让他很欣喜了,他怕要的更多,她会觉得他过于轻佻。
花青燃看了看他,“那我亲你呗。”
按着她的腰的手微微用上了力,江逾白抬头看她。
她笑意盎然,眸中是跃跃欲试。
他摩挲着她的脸颊,哑然,“青燃,你怎么不害羞的啊?”
“因为我娘亲和我说,喜欢什么,就要主动啊。我喜欢你,不可以主动吗?”她凑近,睁着盈澈的眸子亲在他唇上,还好奇地蹭了蹭。
他嘴唇软软的。
江逾白垂眸,按着她腰的手转而环着,将她紧紧扣在怀中,眸底带着克制的欲望。
明明发情期的反应已经压下去了,但现在身体忽然又难受了起来。
她抬头,对上他灼热的目光,有些想逃。
却被他扣住了脑袋,贴着唇温柔亲吻,揽在她腰间的手有力地将她托抱起来。
他呼吸微微凌乱,观察着她的神色。
触到他愈发滚烫的眸光,花青燃颤着眼睫闭上了眸子。
他的目光热得像是要把她吞吃入腹一般。
唇上的酥麻感蔓延到心脏,她脑子有一瞬间的空白,落于一旁的手抓住他的衣袖。
心跳鼓噪,他试探着轻轻吮咬,感受着她乱了的呼吸和心跳,步步深入,与她呼吸同频。
春风微微燥热,亲吻她,像是与生俱来的记忆,微一触碰,便无师自通。
稍稍退开,江逾白盯着脸色微红的她,轻轻喊了声,“青燃。”
“怎么了?”她缓了缓呼吸,问。
他托着她脸颊,又吻了上去,含糊道:“就是想再亲你一次。”
“唔……”他撬开她的齿关,长驱直入,引得她一声轻唔。
亲吻热烈,他贴她愈发地紧,将她发软的身子牢牢圈在怀中。
东风抚不平心跳激烈。
退开,她双颊飘霞,眸子莹润,江逾白指尖轻点她泛红的眼尾,嗓音微哑,“青燃,我会亲。”
他缓着心跳,身体热得不行。
花青燃有些使不上劲地扯了扯他的衣襟,何止是会亲,是会得不行。
一开始在试探,后来像是找到什么窍门了一般,她整个人都被亲得飘飘忽忽的。
他又轻轻啄吻两下,“青燃,我们什么时候成亲?亲了你,要对你负责。”
“你还挺急。”她揽上他的脖子,蹭了蹭他脸颊,“看在你那么着急的份上,我让小鸟妖去找我爹娘回来吧。”
她娘说了,喜欢的,先拐回家再说,当年她娘就这么干的。
“青燃,你真的好大胆,你就这么放心我吗?”
“那要怎样呀?”花青燃亲了下他的唇,“江逾白,我信我的眼光,也唯有你,入得了我的眼。”
像是前二十年听风观雨,识万物枯荣。后来,恍觉他胜过风雨,直奔她的心间而来,却不曾让她有半分狼狈。
“很幸运能得到你的这份心慕。”
“因为你足够好啊,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翩翩公子亦难求。”
江逾白拉着她的手,“你家人可否能接受我是妖?”
“嗯……”花青燃想了想,“估计我爹娘容易接受些,我祖父与外祖家比较难办。”
“祖父幼年只是普通人,恶妖屠了他们村子,于是便觉得妖都面目可憎,他长大后拜了师,对所有的妖都非常憎恶,但倒也没有真的杀过一个无辜的妖。”
“他曾想过下杀手,但后来不知想到了什么,还是放走了。”
“我爹娘受过妖的恩惠,所以并不赞同我祖父的观点,父子俩大吵了一架,我爹带我娘搬来了婺川,后来有了我。”
“这些年来祖父也意识到之前的想法有些偏激了,但老人家拉不下面子,我爹又是个犟的,父子关系二十多年来都没有缓和。”
“但祖父对我挺好的,时常将我接到京中玩,我爹也没有阻止。我与我爹的想法是一样的,和祖父说自已的观点的时候,他也不曾反驳。”
“我爹每每去接我回婺川的时候,我祖父都躲着不见他,我爹当年当众反驳祖父让祖父颇没有面子,两个人都有些小毛病,谁也不肯先低头。”
“祖父这几年也老了,变得感性许多,估计他们这几年会和解吧。”
“我外祖家呢,我曾与你说过,极重规矩纲常,但也不是不懂变通,即便我过了年纪不成婚,我去家中时,他们也不曾说过我半句。”
“他们都极疼我,我过得好他们便放心,应该也不会让我难做。”
“好吧,细细数来,似乎没什么阻力,最大的阻力不过是世俗,人与妖相恋,是不被世俗所允的。”
说着,她轻轻一笑,“但,我又不管世俗,我时常游无定所,是哪方世俗能管得住我呢?”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是世俗,但她不是过了年纪那么多年还没嫁呢吗。
看着她自信耀眼的模样,他心动不已,笑着吻在她唇角,他道:“我想娶你,便由我来亲自向你长辈求娶,让他们心无芥蒂地允我同你站在一起。”
“所谓世俗,不过世事俗情,沧海尚能变为桑田,世俗为何不能变迁?”
“如颖山,如今他人听闻颖山,可从不会说颖山之妖为恶妖。”
他用两百年,彻底改变了颖山的口碑。
“青燃,颖山下是有人与妖同住的,世俗是可以改变的。”
对上他坚定而温柔的眸子,花青燃心湖涟漪不断,“那我便等你上门求娶,想和你去颖山看看。”
看生养他的这片土地,如何被他反哺。
她听祖父说,曾经的颖山,与黑山、洛山、岖山等恶妖为患的妖山并无区别。只是后来,颖山的恶妖,都被妖王杀了,留下的是一些不曾为祸的善妖。
不知何时,颖山逐渐没有了恶妖伤人,这也是她没有去过颖川的原因,她这些年来去的都是有恶妖的地方。
“好。”江逾白抚了抚她的发丝,“颖山以后是青燃的又一个家,累了便回家歇歇脚。”
想到什么,他眸光又柔了柔。
“你说这话的时候,让我有些心动。”
江逾白又亲了一下她的唇,松开她,“我出去给狼妖开门,他应当把吃食买回来了。”
想到今早已经吃过了馄饨,江逾白并没有多做,方才的馄饨也只有四五个,不顶饱。
“好。”
狼妖化为一个看起来二十四五岁的高大男子,正提着食盒想敲门,见江逾白开了门,笑着露出一口大白牙,“大王,你要的东西我买回来了。”
“嗯。”江逾白点了点头,接过食盒,“你回颖山吧,这边有我便好,去找颖山下的赵木工,让他找人在村中与山中各建一座五进的院落。”
“妖果在潭水边,自已去摘。”
随后,他将一个钱袋子放到狼妖手中,“这是建房的银子。”
“我知道了大王!”狼妖接过银子,“大王,你真的要和里面那个捉妖师成亲啊?”
江逾白眸色放柔,“嗯。”
“哦,好吧,好像也没什么不可以。”大王说的都是对的,大王做什么都对。
“回去之前,想吃什么自已买,也给山中那些小妖带些。”
“大王你真好!”这可是大王自已卖符和捉恶妖攒下来的银子。
“回去吧。”江逾白将门关上。
见他自已回来,花青燃有些疑惑,“那个狼妖呢?走了?”
“嗯,我让银睿回颖山做些事。”
狼妖是只银狼,知道江逾白给自已取了名字后,也嚷着要取,江逾白就顺道给颖山的妖按照颜色都取了名。
第二日,江逾白陪着花青燃在院子中练画符的时候,院子的门被从外面敲响。
花青燃看向他,“江逾白,我爹娘回来了。”
江逾白闻言有些紧张,跟着她去开门。
“乖宝,想娘亲没?”门打开的时候,花青燃还没看清他们的脸,就被柳夙绮抱入了怀中。
花青燃在她怀中与花轶行对上视线,“想了。”
“进门再说。”花轶行摸了摸花青燃的头。
本来他们夫妻俩是想去洛山那边除妖的,但路上发现一些十分奇怪的捉妖师和恶妖,捉了一番审问后,发现是想对付他家宝贝女儿的。
花轶行一听,想杀他女儿,嫌命太长了是吧,看他不杀回京城,端了林家老巢。
他看向一旁的江逾白,目光打量。
“伯父。”江逾白朝他行了个晚辈礼。
柳夙绮拥着花青燃的肩,亦是看向江逾白,在看清他的容貌之时有些激动。
江逾白亦朝她行了个礼,“伯母。”
花轶行跨进门中,看了眼花青燃,见她朝自已笑,意思很明显。
花轶行转头对江逾白没好气道:“你一个不知活了多少年的大妖,叫我这三四十岁的人伯父有些不妥当吧?”
说着,他随手将门关上。
一靠近便察觉他这气息不同于人,花轶行的道行已然是高深,微一思索便知道他是妖了。
“我想求娶您家千金,理当如此称呼。”
“人妖殊途。”花轶行冷笑了声。
“谁说人妖殊途?不过殊途同归。”江逾白对上他审视的目光,道,“再如何不同,也不过是血肉之躯,最终的归宿亦不过一抔黄土。”
“你活了多久?”
“五百余年。”
花轶行眸中闪过一抹诧异,“五百余年,在大妖中也不过是小辈,你寿命至少两千年,青燃最多也只能活一百五十年,你青春长驻,她年华老去,我们故去,又怎知你后来不会伤她弃她?”
“我将妖丹交予她,与她同生共死,若我伤她弃她,她随时可以杀我。”
妖丹是妖的命。
“你不说空话?”
“颖山蛟王,从无虚言。”
“林家要杀青燃的消息是你递的?”他们夫妻俩顺着线索查下去的时候,有妖引着他们往林家上查,不然他们也不能那般快查清赶回来。
现在想来,那妖的气息与眼前的妖身上的气息有些相像。
“是。”
花轶行最终看了他一眼,背过手去又哼了一声,“别以为这样就可以娶我家乖宝了。”
柳夙绮拍了一下他的后脑勺,“你怎么和我的救命恩人说话的?”
花青燃看着江逾白,疑惑很明显,他还救过她娘?
“娘子,这救命之恩又是怎么说?”被亲亲娘子打了,花轶行瞬时歇了火,诧异问。
“遇着你那年的前一个月,我在颖川旁的汾川与先师游历,遇到了一只千年大妖,不敌,然后被恩人救了。”
“我还未来得及问他姓名与谢恩,他就离开了。”
柳夙绮素不爱与姐姐一般待在家中,时常溜出门去玩,遇到了捉妖师,然后赖上了他要拜师,那捉妖师见她资质还不错,也就收了她为徒。
柳家拿她没办法,就随她去了。
花轶行朝江逾白抱拳行了一礼,“我代内子多谢恩人。”
江逾白避开,“您客气了,我不敢受这一礼。”
“恩人……”
柳夙绮刚开口便被江逾白打断,“某姓江名逾白,字非墨,您叫我名便好。”
柳夙绮看了眼自家女儿,点了点头,“那逾白,你们坐下再聊会儿?”
江逾白看了下花青燃,点点头。
“老花,你招待一下逾白,我和乖宝说说话。”说着她把花青燃带回了房内。
总得问问女儿到底怎么想的,恩情是恩情,婚姻是婚姻,两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