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缠绵风与雪,她是心上月 by禹予
禹予  发于:2025年12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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腹诽归腹诽,但林获也没有耽搁,潦草翻了起来。
他可是好人家的男儿,第一次看这种书。
“这春宫图还能成了妖了,奇怪。”林获一边翻一边嘀咕,翻到一页,咳,一男七女。
正想说画得挺大胆但眼前看到的景象变了,上面的女子是真人,床幔隔着,只看得出模糊的身影。
见林获顿住,江逾白手中出现符纸,飞到林获手中翻到的那页上面。
“放于桌上,转身。”江逾白看向他。
林获闻言照做。
江逾白亦转身。
符纸亮起金光,随后七个不着一缕的女子出现在房中。
丫鬟见状惊慌失措,尖叫一声后捂住嘴巴。
江逾白推门而出,看向已经到了的苏岐。
花青燃低眸,从百宝袋中拿出一床薄被,盖在七个脸上还有着红晕,但神情憔悴昏迷着的女子身上。
随后她看向旁边的丫鬟,“劳烦去找几身衣服来吧。”
丫鬟闻言,夺门而出。
门外的江逾白指尖不断有符纸被燃起,逼近苏岐。
苏岐脸色一变,欲挥开那符纸,“你们还真的有两把刷子,书呢?”
但却被符纸烫到了手,手背逐渐燃起火星,如纸张被燃烧的模样,发出呛人的烟味。
花青燃用巾帕捏着那本书从书房走出来,“这个吗?”
苏岐猛然向花青燃飞去,身上环绕着浓浓的妖气,面目逐渐阴柔,“还我!”
“啊!妖怪!”府人见他们的城主变成如此模样,吓得四散逃窜。
一张金符自天上压下,符阵成,苏岐被金光束缚住,身上被灼烧,脸上显露出露骨的图幅。
花青燃见状,燃了张符纸贴到书上,又将手中捏着的书带着帕子扔到符阵中,那本书迅速燃烧。
“你敢!”
花青燃真想翻白眼,自顾不暇了还问敢不敢,她都烧了还这么问。
符阵收紧,苏岐在其中挣扎,叫声尖利,脸和身形也完全变了,变得阴柔不已。
似是嫌他叫得过于难听,符阵下一瞬光芒大盛,其中的“人”完全没了身影。
书本燃烧过后的味道有些呛人。
花青燃抓过瑟缩在花坛边的城主府管家,“看到了吧?你们城主不是人。”
管家又慌又悲,涕泗横流,“我们城主是人,我自小陪着长大的,怎么会不是人!是这妖怪杀害了城主!!”
在书房的林获从暗室里提出了真正的苏岐,面黄肌瘦,八尺大高个如今身上没二两肉,估计是被饿的。
林获将苏岐放到管家身边,“诺,你们城主,去找个大夫吧。”
管家探了探苏岐的鼻息,松了一口气后迅速跑开,跑得急还跌了一跤。
“唉,老管家,多找两个。”林获高喊。
里面还有那么多个女子呢。
花青燃进了书房,那丫鬟已经急匆匆把衣服抱回来,她又找了几个小丫鬟一起帮那七个女子穿衣服。
花青燃捏了捏其中一个女子的人中,不久她幽幽转醒。
看着蹲在自已面前的花青燃,她有些不明所以,“你是谁?”
“捉妖师。”
“捉妖师?这又是哪儿?我不是在家中睡觉吗?”
看着眼前女子迷茫的表情,花青燃不由得问:“你忘了吗?”
“忘了什么?我只是在家中睡觉做了场梦。”只是这梦荒唐不已罢了。
花青燃指尖轻轻挠了挠脸,“嗯……那等大夫给你们检查身子后你们回家去吧,你们家人会和你们说的。”
她悄悄在心里叹了口气,只怕是回去后名声也坏了,若是家中人好些的能得到善待,不好的恐怕会将人逼死。
花青燃在荷包中挑挑拣拣,最后拿出一个小木盒,“里面是糖,补身体的,我只有一句话,活着比什么都重要,自强方能不受伤,其余的话我便不多说了。”
一个不曾遭遇过祸患的人,对一群曾受到伤害的人的安慰,更像是无法共情的施舍。
偏激的受害者可能还会想,你不曾受到伤害,你当然可以如此轻飘飘地开解我。
看着眼前这个年纪比自已还要小的姑娘,花青燃摸了摸她的头,“旁边的都是与你一同遭遇的人,必要时她们会是你最牢固的后盾。”
“你觉得我如何?”
身上的某些感觉复苏,那姑娘似乎明白了什么,眼中含泪,“很漂亮,看起来很强。”
“我十二岁便独自外出捉妖,遇到过很多妖,我已双十年华,往朝廷交了四年罚金,亦遭受过非议。但我从不将这些话放在心上,所以我途中所遇,除了恶妖,皆是风景。”
“或许我所逢与你所遇无法等同,但我还是想重复,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我明白,我还是幸运的,家人都很爱我,我不会轻生的。”她看了看旁边其他未醒的人,“其他姐妹,我也会试着劝一劝。”
“嗯,我出去了,将糖分给其他人吧。”花青燃起身。
江逾白正在外面交代跑回来的管家,让人将受害者送回家中。
事情已了,拿了赏金,他们出了城主府。
花青燃看着将至中天的日头,叹了口气。

感慨不过一时,她看向林获,“林赢之,你准备去哪儿?”
“回婺川吧,家中长辈已经在催婚了。”林获整理了一番思绪,看向她,道。
“哦,祝愿你找到心仪的女子。”
“多谢,你呢,家中不曾催过吗?”
“当然催了,不过我不将就。若我某日真会成婚,我只嫁让我欢喜之人。”花青燃笑笑,“说好了,今夜在凌微楼请你吃饭,再会。”
“再会。”
看着她和江逾白没入人流的身影,林获叹了口气,终究是有缘无分。
江逾白看着她在人群中张望,出声:“青燃,你想吃豆腐脑吗?”
“想啊,早上来时便听摊贩叫卖,十分心动,但还有正事在身,且已经吃过早食了。”她转身看他,笑道。
“那现在要吃吗?”江逾白错开她带笑的目光。
过于令他心动了。
“要,走!”应了声,她又问,“你怎么知道我想吃这个?”
“很明显,你早上过来时,看向摊子的眼睛都亮了。”
“是嘛,江逾白,你很细心啊。”花青燃转身回去。
江逾白没应声。
二人走到摊位前,江逾白让她先坐下,他去叫人做。
花青燃咬了一口刚才过来买的糖葫芦,看着他的背影。
那一抹白颇有种鹤立鸡群的感觉,像是群峰中傲然挺立的竹。
江逾白迎着她的目光在她对面坐下,从百宝袋中拿出一个油纸包,“给。”
花青燃接过,“还没打开就好香,这是什么?”
“辣子兔丁,你不是说你尤其钟爱甜的和辣的吗。”
她抬眸看了他一眼,“你什么时候买的?一路上也没见你离开啊。”
“昨夜饭后买的。”说着,江逾白将一双筷子递出。
花青燃笑了笑,声音中略带调侃,“前两日我还说路上多关照你呢,不曾想一路上是你处处顾着我。”
这样处处细致的人,还真是少见。
她昨夜只是随口说了自已的口味,他便记住了。
江逾白微顿,“既然是跟着你游历,总不能什么都不做。”
花青燃微扬唇,换了个话题:“什么时候教我虚空画符?”
摊老板将两碗豆腐脑端上来。
“多谢,辛苦了。”江逾白朝他道了声谢。
“客人客气了。”摊老板受宠若惊,鲜少有过食客与他道谢,每次得一句道谢,他都觉得心情十分好。
花青燃看了看他,在此刻忽然明白,外祖父说的“一俯一仰,皆是教养”是什么意思了。
面对身份高的“苏岐”,他能不假辞色,面对普通的百姓,他亦能温言善语。
有些人看起来疏离冷淡,但温柔,是刻在骨子里的。
“下午便可以。”江逾白笑问,“看我做什么?”
“就是,觉得你很特别。”她低头舀起一勺豆腐脑送到唇边。
江逾白眸中有笑意划过。
吃过了豆腐脑,江逾白将桌子上的油纸包与碗勺收拾了一下,放在一角。
“要回客栈吗?”他与她并肩离开小摊子,问。
“回,回去午休一会儿。”
“嗯,那还学虚空画符吗?”
“学,学完后去找林赢之吃饭。”她看向他,“要一起吗?”
“好。”
回了客栈后,江逾白继续让小二去抬冷水。
被叫住的小二是同一个人,听到他让自已再抬冷水,脸色有些奇怪,但也没有多问。
客人都有自已的小癖好,好奇心害死猫。
待店小二将水倒满浴桶,江逾白解了腰带,将外袍脱去,进入浴桶中闭上眼。
明日就该走了,再拖的话,两眼猩红,竖瞳藏不住了恐会吓到她。
而且他忍不住靠近她,直勾勾盯着她的话太过于冒犯。
江逾白睁开眼,微微出神。
过了一会儿后,将身上的妖气稍稍散开了些许,控制在隔壁房间与他待的这间房间内。
隔壁快要睡着的花青燃困意瞬间没了。
是妖气,从隔壁房间传来的。
她看了眼墙壁,过了会儿拉过被子闭上眼睛继续睡。
是他啊,那就算了。
在隔壁有动静之时,江逾白从浴桶中起身,身上的热意被压下去不少。
冷水已经微微有温度了。
他换了身衣服,用妖力将衣服烘干,叫了店小二进来。
待小二将水清理完后,江逾白微微将门拉开一点,随后坐回桌前闭眼。
花青燃过来,见门是开着的,敲了三声后听到了江逾白的声音。
“进来吧。”
花青燃闻言进去,“特意为我留的门?”
“嗯。”江逾白站起来,转身,“虚空画符初学站立比较好聚灵,我就不请你坐着了。”
花青燃向前两步,看了看他的脸色,“怎么觉得你脸有些红?”
不太明显,但平时他的脸色不是这样的。
江逾白抬手用指背贴了贴脸颊,微微热,“许是刚睡醒吧,不用担心。”
花青燃“哦”了一声,也不知信没信。
“站远些。”江逾白温声道。
她靠那么近,他有些控制不住想伸手触碰她。
处于发情期,心爱的女子又近在眼前,他的自制力好像有些不太好。
花青燃闻言后退。
“所谓虚空画符,依旧是引天地灵力于指尖,借助体内修炼而成的气,控制灵气绘制符样。”
“这与御笔画符并无本质区别,然需对灵力的掌控更为熟练。”
江逾白说着给她示范了一遍,灵力凝成有形,虚空画出符样,最终收手。
“试试。”
花青燃试了第三遍才成功。
“悟性极佳,速度尚缓,需得多练。”他笑道。
花青燃点点头,“你坐在一旁看着便好,若有哪里画得不对,还劳烦指出。”
江逾白依言坐下。
夕色入户,江逾白跟着她去了凌微楼。
花青燃转身看了下他的脸色,什么也没问。
待落了座,她看向林获,“说好了请你吃饭,那么就由客人点菜了。”
林获点头,“那我就不客气了,我点一半,其余你们点。”
“好。”
“江逾白,你要点吗?”她看向他。
“不用了,你点吧,我都可以。”
花青燃闻言自已点了菜,菜上来时,有两道极为清淡的,便将其放到江逾白面前。
“你虽说什么都吃,但我注意到你吃的不多,应当是更偏爱清淡的。”
江逾白勾了勾唇,“多谢。”
林获看了眼他们,那种不该出现的感觉又浮了上来。
总觉得自已有些碍眼。
用完饭回去,江逾白依旧是泡了一夜冷水,第二日一早出现在花青燃面前,和她一同用早食。
用完后上楼,他道:“青燃,我得回一趟颖川。”
“好。”花青燃愣了一下。
“再会。”
“再会。”
在他转身前,她问:“江逾白,你是人吗?”

第113章 大王是刀子嘴
江逾白抿了抿唇,看着她的眸子滑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不是,我是妖。”
花青燃轻轻一笑,笑容如他那晚初见她那般引他失神,但多了真心,“我猜到了。”
“我可以回来找你吗?”
“可以,但我要回婺川了,我家住留春城长乐街。”
“好,最多一月半,我会去找你的。”江逾白最后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身上聚起妖气。
他已不见身影,花青燃站在窗户旁,看了看天上游云,微微出神,随后收拾了东西去退房。
江逾白一路疾行,三日后回到颖山寒江,化作本体泡在江水中。
属于大妖的气息散开,方圆百里没有任何妖能够靠近。
万界珠看了看水中的大蛟,变成了一只白色的毛茸茸小团子,伸出短短的手手颤颤巍巍地摸了摸他的角。
狗宿主真的变成蛟了唉。
江逾白睁眼,竖瞳赤红,看到陌生的东西后眸中闪过冷意,但察觉到熟悉的气息后用尾巴将它拍开。
这蠢珠子又想做什么。
万界珠啪嗒一声被拍到岸上的草堆里,弹了两下才停下来变回珠子。
狗宿主他好凶啊,它就好奇一下,他就把它打回原形了。
寒凉的江水流过,将大蛟身上的躁意压制住。
万界珠怂唧唧地在草上滚了一圈又一圈,滚累了就睡着了。
仲春清风拂过,草木之香摇曳,江岸百花争妍。
江中的大蛟破水而出,落于地上化形,下半身还留有尾巴。
在草丛中呼呼大睡的万界珠被水珠砸醒,颇为幽怨地出声,“宿主。”
江逾白淡淡睨了它一眼,蛟尾将它卷到身前,“能化形?”
“一直都能啊,只是我懒得化形而已。”
江逾白将它松开,万界珠掉到了地上。
“走了。”江逾白闻言,化作一团妖气消失在万界珠面前。
超过了十丈范围,万界珠被迫瞬移到他身边。
落到一处茂密的树林,江逾白停了下来。
“大王,您找我?”从旁边探出一个黄皮大虎。
“嗯。”江逾白指尖微动,六张符纸悬浮在大虎面前,“找五个大妖,化作人形,贴上符纸,我在京城等你们。”
说完,江逾白身影消失。
大虎背靠着树干蹭了蹭后背的痒痒,化作一个彪悍的大汉模样,接住符纸,去找其他妖。
江逾白速度很快,一日千里,几日后到了京城外。
一只黑鸟飞到江逾白旁边的树枝上,“啾啾啾”叫个不停。
路人投来好奇的目光。
江逾白绕到了树后,一张符纸飞起,白光亮过,他与黑鸟的身影便消失在了树后。
“大王,这是我从林家那小老头书房里拿到的东西。”黑鸟嘴中忽然出现几封书信和纸张,书信飘落到江逾白手中。
“林老头和黑山的恶妖合作,拐卖孩童和女子换银钱,并和很多官员勾结,将拐卖的人送出炘国当奴隶或是卖进花楼。”
“还有,林老头前几天派了好多捉妖师和恶妖去杀一个叫花青燃的人,捉妖师和恶妖们已经分布在炘国各地去找花青燃了。”
江逾白眸光微寒。
“刚才给你的东西里有书信和官员名单。”
江逾白侧眸,“听到了吧?”
“听到了大王!”六只大妖从树旁忽然钻出。
“你们去将林家派出的捉妖师与恶妖截杀,都被林家追过,林家捉妖师的气息你们都不陌生。事成,每只妖五个灵果。”
江逾白将腰间的百宝袋扯下,“符纸,打不过便扔,我不千里迢迢去给你们收尸。”
“明白!”大王是刀子嘴。
“继续去探吧。”江逾白重新给黑鸟贴了张符纸。
黑鸟飞走,六只妖离开,江逾白往腰间重新系了个荷包,看完手中的纸后将其收入宽袖中,随后进了城。
汇入人流中,江逾白去了盛安街。
“等等。”人群中忽传来一声浑厚的叫唤,一只略有褶皱的手抓住了江逾白的袖子。
江逾白侧身看了眼那手的主人,“老伯可有事?”
那人看起来约莫五六十岁,目光如炬,神情肃穆,头发斑白,脊背挺直,比之江逾白矮了半个头。
“你是妖?”
行人闻言退避三尺,面色惊恐。
江逾白微微蹙眉,任他打量,“何以见得?老伯莫要冤枉了晚辈。”
那老者看了看他,嘴唇蠕了蠕,最终道:“你走吧,老头子看错了,对不住。”
江逾白点点头,“晚辈告辞。”
江逾白顶着那人的目光拐了个弯,到了一个巷口前停下,将自已隐入阴影中。
约是午时,一着正三品绯色散花官服,腰束金钑花带銙的中年男子带着两个侍从从外回来。
“戴不输。”江逾白从阴影中出来,出声道。
戴胜见到他,惊讶之后大喜,“江兄,是你啊,十年了你可一点都没变,依旧玉树临风啊!”
“你怎么来京城了?走走走,进府中一叙!”
江逾白闻言点点头,与他一同入府。
“去,备好酒好菜来!”戴胜吩咐侍从。
“是!”
府人上了菜,戴胜拉着江逾白入座,给他倒酒,“你向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此次前来所为何事?”
十多年前同在颖川学府求学,戴胜与江逾白结交,连学院山长都觉江逾白惊为天人,言他才华胜群儒,言泉会九流。
只可惜,他无入仕之心,若是入仕,想必如今早已位极人臣。
江逾白从袖中拿出东西,推到戴胜面前,“看看。”
江逾白出颖山有很多个十年,或进学,或单纯观察人,最近的十年结识了戴胜。
戴胜中举后当官,依旧念着江逾白这个好友,时不时写信送到颖川,江逾白很少回信,回也只回四个字——一切皆好。
戴胜打开信,越看眉头皱得越紧。
“证据送到眼前,可否将信上官员一网打尽?”
“可其中涉及到了捉妖师与妖,这不归大理寺管,这得与捉妖盟相商,偏偏这涉事捉妖师,还是捉妖盟中的盟主一派。”
江逾白喝了口酒,“近来捉妖盟中许多盟派不服林家,将消息捅露出去即可,花家老爷子嫉恶如仇,张家家主最恶浊流,有这两家牵头,也能使林家腹背受敌。”
“好。”戴胜一拍桌子站起来,“江兄,你可要随我一同去花张两家?”
江逾白摇了摇头,“我便不去了,你方才办公务回来,腹中应当饥渴,用了午食再去也不迟。”
“我不久待京中,你不是时常来信问我,何时能与你一聚吗?错过了便不知下次相聚是何时了。”

“这也好。”戴胜闻言又重新坐下。
午饭后,江逾白离开了京城,戴胜好一番不舍,十里长亭相送。
“江兄,下一次相见也不知何时……”
江逾白无奈,“戴不输,回去办差,办好后好陪你妻儿。”
他要去找心上人了,戴不输这家伙耽误他行程了。
戴胜看着他逐渐消失在眼前,看向旁边的侍从,“他是不是嫌我唠叨呢?”
侍从低头看脚尖,不回话。
侍从是戴胜当年的书童,自然知道江逾白,一遇到他,他家大人像个碎嘴子,什么都说。
确实是有些烦人和唠叨了。
婺川离京城近,第二日一早,江逾白便到了留春城。
荥水穿城而过,云树绕堤沙。
烟柳画桥,风帘翠幕,桃李成蹊,莺啼春正浓,燕声春知处。
江逾白提步上桥,负手望去,行人皆缓缓寻春,与春水繁花一同成了留春城中的景。
这是她的家乡。
软节弄声,有人翻身上桥,落于桥的另一端,春裙动风。
江逾白似有所觉,转身去看,对面女子朝他微微一笑,转眄流精,光润玉颜。
一朵桃花自她头上落下,妆作发饰,她一袭苏梅着身,胜桃夭灼灼。
江逾白大步向她走过去,在她面前站定,低眸,“青燃,久违。”
花青燃微微抬头看他,“公子只应见画,我远远看着便觉是你。”
“江逾白,等你很久了。”
江逾白的心跳有一瞬间的停滞,他屏着呼吸,抬手摘去她头上的花瓣。
“你在等我吗?”他努力压下内心的激动与欢喜。
“嗯。”
“带我逛逛这留春城?”
她轻眨眼,抬手,手心朝上,“好呀。”
江逾白将手中捏着的花瓣轻放于她手心,“很好看。”
她侧身,将手负于身后,往前走,“什么好看?”
“美人还与春光同,胜芳华三分。”江逾白跟在她身旁,踌躇半晌,道。
想极尽美好夸赞她,但又怕冒犯,怕她觉轻浮。
路上行人侧目,心叹韶光妍媚,才子佳人。
花青燃侧眸看他,掩下眸中思绪,笑问:“江逾白,你有字吗?”
“并无。”
“那我给你取字呗?”
江逾白微愣,心绪稍乱,眉眼温和,“好。”
“清白非墨,你字非墨如何?”
“好。”
行入长林,满园春色,红绿参差,海棠如醉。
江逾白负手,看她置身海棠中,出声问:“青燃,你觉得妖如何?”
她折下一枝海棠,回道:“人有好坏,妖有善恶。看万物,一分为二,不以偏概全,我如何看待人,便如何看待妖。”
江逾白眉眼微松。
她走到他身前,带一身海棠香,“江逾白,你是什么妖?”
“蛟。”
她笑,“所以你便是那颖山之王?那日我夸你,你面不改色应下唉。”
“嗯。”
“挺好的,我不喜他人过度自谦,这样便挺好的。”她又问,“不知春秋几何,当真不是骗我?”
“我只知自已活了五百多年,具体多少年,还真不记得了。”江逾白解释道。
“噢,这样啊,要去我家看看吗?”
“可以吗?”
“我都问出来了,你还问可不可以,江逾白,你今日有些傻傻的。”
江逾白没否认,遇上能牵动他心绪的她,他小心翼翼想拉近与她的距离,却又怕她生厌。
“你家人可在家中?”
“家中只有三人,爹娘远游未归,如今只有我。上元节时他们回过家,见我不在,留了信便又出门了。”花青燃今日出来是买早食的,却没想到会遇到他。
她带着他去光顾了常去的馄饨摊子,“老板,来两碗馄饨,带走。今日怎么不见大娘?”
“好嘞!花丫头你稍等!你大娘今日去走亲戚,不来。”老板看了看花青燃,又目带揶揄地看了眼她身后,“这位是?从未在街坊见过啊。”
“不久前遇到的朋友,来寻我玩。”花青燃看了眼江逾白,笑着回。
江逾白目光微微偏开,她很喜欢笑,笑得他心旌摇曳。
不想当朋友。
待付账时,江逾白将铜板递出,“我来。”
花青燃点点头,也没和他计较。
跟着她进了门,江逾白稍稍打量了院子便收回视线,从百宝袋中拿出了两个小包,“过来时,去买的鲜花饼与辣牛肉干。”
她笑着接过,将其放到院中的石桌上,“你是懂如何俘获我的胃的,馄饨也放在这儿好了,我去厨间拿筷子,你先坐。”
江逾白端坐在石凳上,头顶是灼灼梨花。
花青燃将筷子拿出来,递了一双给他,“诺,吃吧,这家摊子我从小吃到大,味道不错。”
“好。”江逾白接过筷子,低眸与她一同用了早食。
“江逾白,你要在留春城待多久?”
“不知道,我能跟着你吗?”江逾白直直望进她的眸中。
花青燃稍愣,“当然可以,家中有空置的客房,你在这儿住下便好,我想着在家中多待一段时日。”
“多谢。”
“不客气。”
江逾白唇角微微带笑,低头解开包着糕点的系绳,放于她拿出来的盘子上。
花青燃捏了一块鲜花饼,转身回去拿朱砂与笔。
这段时日路上遇到的恶妖忽然变多了,且有对她下手的捉妖师,显然是对她带着恶意而来,她的符纸用得很快。
她查过,捉妖师应当是京城林家的人。
林家人她见过,不是什么好人,印堂带煞,手上似乎染了不少血。
嗯,想杀她,她告状的信已经在去京城的路上了。
等她端着东西回来,江逾白问:“需要我帮你画吗?”
花青燃将盘子推给他,“来吧。”
江逾白拿起笔,动了起来。
她躺到院中的摇椅上,侧眸去看他。
春风拂青丝,梨花落满身,胜雪三分白。
他这模样是真真不错。
花青燃移开目光,看溶云浸日,远空纸鸢。
江逾白画成一张符,看了她一眼,又低头画了起来。
待将黄纸用尽,他走到她身边,微微蹲下,“画好了。”
花青燃看了看他,朝他伸手,笑,“拉我一下?”
江逾白站直身子,轻轻握住她的手腕,将她拉了起来,随后放开。
触手肌肤温滑细腻,他有些不想松手。
“江逾白,你的体温又变低了。”
“嗯,当时处于特殊时期,体温会有变化。”他为她摘去身上落的梨花。
花青燃眼睫一颤,距离过于暧昧了,他的气息近在鼻息。
将梨花全部摘下后,江逾白俯身,与她目光相交,“青燃,你有心悦之人吗?”
许是春光过于迷人,又许是梨花过于馥郁,他问出了口。

“青燃,我心悦你。”
她负手在身后,“你我相处,不过五日,时隔一月,今日才再次相见,这份心悦,有几分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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