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某日村中玩得还行的女子问我细节,为保全我的形象,便又诌了两句,于是如今我便成了开春要成婚的待嫁之身。”
“其实我胡说的时候,想到了你。”岁昭说到最后有些不好意思。
沈思危不由得握紧她的手,看着她的黑眸变深了些。
岁昭拉他起来,“也不知爹爹给我们指的婚期是何时,不过你是本公主的未婚夫跑不了了。”
“嗯。”不的话,怕她嫌弃。
将沈思危送去休息后,岁昭去寻言听澜和祝扶黎。敲了门,听言听澜应了声“进”后,她探了个脑袋进去,“娘亲,爹爹。”
言听澜正在屋中作画,他为祝扶黎画像,祝扶黎则是倚靠在榻上看书。
“嗯。”言听澜应了她一声,继续做自已的事。
岁昭靠在祝扶黎身旁,作怪地喊她:“娘亲~”
祝扶黎放下书,捏捏她脸,“怎么,安顿好他了?”
“带他用了饭,他过来可见疲惫,便让他去休息了。”岁昭抱住她的手臂,将脑袋靠在她肩头,“娘亲,你和爹爹是接受他了是吧?”
“嗯。”祝扶黎握住她的手,道:“若他不经查,你便是哭着嚷着非他不嫁,我与你爹爹都不会同意的。”
“我才没有那么眼瞎呢,也不看我娘亲爹爹是谁。”她轻哼了声,“娘亲把我教养得这般好,有爹爹这般的人珠玉在前,我又怎会不懂何为好歹?”
言听澜闻言睨了眼她,“你倒是全夸了个遍,连同自已也夸上了。”
“我说错了吗?”她眨眨眼。
言听澜低头,继续作他的画。
在这儿“烦”了他们一会儿,岁昭起身,“我同沈思危用过午膳了,过会儿就不用了,爹爹您和娘亲甜甜蜜蜜吧。”
门合上后,言听澜放下笔,“阿黎,过来。”
祝扶黎没动,拿起书,“你过来。”
言听澜无奈去了她身旁,将她抱起坐到书桌前,“冬日里便格外倦懒,看看我为你画的像,较之上幅可有长进?”
祝扶黎低头一看,点头。
“阿黎何时为我画一幅?”
“回京便为你画。”
“阿黎真好。”他下巴搁在她肩上,同她一起看书。
岁昭出了门,回了房间心情愉快地找来看了一半的医书继续翻看,困了就脱了鞋袜爬上床午休。
起来时外面下了大雪,让霜序帮梳好头发后她就自已披了披风,欢快地去找沈思危了。
霜序跟着她出门,往另一个方向拐,她要去吃她煨在火上的板栗。
到了沈思危的房门外,她轻轻敲了敲门,下一刻房门打开,她上半身倾进去,笑盈盈喊他:“沈虑远~”
沈思危侧身让她进来,又留了条门缝。
“沈思危,你怎么不牵我呀?”不等他接话,她又继续道:“噢,我知道了,你怕我爹爹。”
沈思危没说话,但却握上了她的手,又亲了下她的脸。
就跟和她的话作对似的。
岁昭踮脚,他又俯下身子,方便她亲在自已脸上,随后一把将她捞进怀中。
她用脑袋蹭了蹭他的脖子,“沈虑远,下大雪了,就不去村里了,走的那日再把你带到人前溜一圈吧。”
“还有,你与全凌这两日便住在这儿,不要去别的地方了,这是本公主的命令。”
“好。”沈思危点头,将她放到榻上。
岁昭揪过一个软枕抱住,晃着腿看他,他却拿了被子来盖住她腿,妨碍了她的动作。
“沈虑远,你家中有什么人啊?”
沈思危有些疑惑,“只我一人。”
按理说,她若想知道,让暗卫查查便能知道他的身世。
似是知道他的疑惑,她道:“你的事,我想让你亲口告诉我。”
沈思危坐在她身侧,“我出生籍州一农家,二十年前大旱,朝廷下发赈灾银,然被贪官贪墨,致数万灾民饥亡,我亲人便是其中。”
“我被一对猎户夫妇救起,侥幸不死,他们无子,供我吃穿,在我七岁时去世。”
“往后,我便靠着朝廷的义济堂资助过活,学堂里的先生见我聪慧便助我考学。”
“先生鳏寡,情深义重,靠亡妻起于微末,念亡妻不复再娶,便也将我认作儿子,两年前过世。”
“我入明察司,多少与当年贪官有关。”
岁昭拍了拍他肩膀,“你这二十来年过得好坎坷,但所幸遇到了不少好人。”
二十年前,那时她爹爹还在深山老林里呢,她娘亲还未被召入宫。
沈思危轻点头,“嗯。”
遇到的好人是不少,但遇到的恶人只多不少。
和他絮絮叨叨聊了许久,她累了,靠在榻上安安静静地看着屋顶。
屋中烧着炭火,沈思危将茶壶放上,温了其中的茶后倒了一杯,递到她唇边,“喝些,润喉。”
岁昭就着他的手喝了,见他盯着自已,仰头朝他笑,“沈虑远,我好看吗?”
“嗯。”他目光从她红润的唇上离开,小心推开她脑袋,又去倒了杯茶,“还喝吗?”
“不喝啦。”
他闻言,将茶一口饮尽。
看了眼自已用过的杯子,又看了眼他滚动的喉结,岁昭咳了声。
沈思危将杯子放下,回去坐到她身旁。
岁昭随手捞了他方才看的书过来,低头看着,看看看着入了神,又想到他,挪到他身旁靠在他手旁,将内容往他面前斜。
沈思危揽着她坐正,手收了回来,陪着难得安静下来的人一起看书。
冬日里天黑得早,屋内光线变得有些暗时,岁昭放下手中的书,“沈虑远,我们去用晚膳吧。”
“好。”沈思危跟在她身旁,去往膳堂的路上听她讲这几个月来她在家中常做的事。
进了膳堂,言听澜与祝扶黎已经在了,沈思危朝他们行了礼。
言听澜只淡淡道了句:“坐吧。”
祝扶黎虚点岁昭身前的汤碗,道:“喝碗汤暖暖身子。”
“谢谢娘亲。”
在半山腰再住了两日,言听澜带着妻女回京。
沈思危进村时赚了一波眼球,出去时跟在岁昭身旁,更是赚了一大波眼球。
“那是严姑娘的未婚夫吗?”
“样貌好俊啊。”
言听澜瞥了眼沈思危,转身扶着转祝扶黎上了马车,神情转瞬柔和下来,“阿黎,当心些。”
“好。”
岁昭走到言听澜身旁,“爹爹,我与沈思危一辆马车。”
言听澜看她片刻,随后翻身上了马车,进去找祝扶黎,“嗯。”
第617章 居安思危(21)
沈思危扶着岁昭上了马车,看到她笑吟吟地朝自已伸手时,握住她的手借力也上去了。
岁昭看他也坐好了,挨到他身边,“沈虑远,我冷~”
沈思危看了眼她红扑扑的小脸,解下披风披到她身上。
她哼了声,离他远了些。
沈思危无奈,伸手将她捞进怀里牢牢抱住,又亲了下她额头,握住她的手。
暖呼呼的。
小骗子。
她这才算满意,手从他掌中抽出来,捧上他脸颊将他脸掰正对着自已,“沈虑远,你看我。”
沈思危顺着她的力道看过去,目光落到她脸上。
“我不好看吗?你为什么不看我?”
“好看。”他声音低了些,看着她的眸光晦暗不明。
向来“无法无天”的康乐殿下完全不带怵的,揉了揉他的脸,“第二个问题你没有回答我。”
沈思危目光沉沉,手指抬起她下巴,另一只手掌压着她的腰将她往自已的方向压紧了些,吻印上她柔软红润的唇瓣。
唇上有些麻,奇异的感觉流淌到心尖,让她安静了片刻,看着他眼睛的眸子有些出神。
沈思危唇角勾起了浅浅的笑,抬着她下巴又亲了一下,微微用力,将她唇瓣全部印上。
须臾,他指腹按揉着她唇瓣,低声道:“怕忍不住。”
“可你怎么总撩拨我?”
指腹在她脸颊上轻轻打着转,带来一种微痒的酥麻感。
他凑近,抬眼凝视她的眸子,咫尺之间呼吸交缠,他目光灼热。
危险迫临,岁昭下意识眨了眨眼,长睫扫在他的眉眼,手也握住了他的手腕。
想也没想的,她直接亲了上去,眉眼弯起笑来,“不喜欢你我干嘛撩拨你?你先亲我的。”
沈思危将她牢牢按在怀中,黑沉的眸中似乎酝酿了一场风暴。
他重重亲了亲她唇瓣,呼吸沉了两分,扣着她脑袋压在颈间,心跳激烈不已,败下阵来,“安安,别招惹我了。”
“行吧。”反应这么大。
被他圈在怀里,感受着他的心跳,岁昭老老实实靠在他怀中。
但安静了没一会儿,她又闲不住了,在他颈间蹭了蹭,“沈虑远。”
“嗯。”
“沈虑远~”
“嗯。”
“你陪我下棋吧。”
“好。”沈思危将她放到一旁,拿出棋盘。
岁昭想解下身上披着的他的披风,被他按住了手,“披着,我不冷。”
“噢。”
一路上遇到城镇客栈便下车歇息一两日,上了马车下下棋,下棋下腻了便看书。有时撩撩沈思危,有时去将她爹爹从他们的马车上“赶”来与沈思危坐着,去黏糊娘亲,二十来日后,终于到了京城。
到时是十二月初二了。
快入宫门之时,岁昭被沈思危抱在怀中,他道:“至宫门我便下车,去寻皇上述职。”
岁昭从腰间扯下一块玉佩塞他手里,“拿了这个你就可以随意入宫了,看你有多想我吧,若是超过三日还不来,别怪我生气。”
沈思危亲了亲她唇瓣,“嗯,不会让你生气。”
她脑袋靠在他怀中,最后再感受他的温度。
到宫门时,沈思危又亲了她一下,额头轻轻碰了碰她额头,“明日便去寻你。”
“好,回见。”她笑盈盈亲在他脸上。
“回见。”沈思危掀了帘子出去,又仔细将车帘拉好,确认不会有风进去才离开。
然等沈思危去了上书房,宫人却通知他言成风听闻言听澜几人回来了,扔下还未批完的奏折跑了,无奈他只能等着。
早已有宫人去通知了太皇太后和皇后,太皇太后与孟令曦早已在慈宁宫门前等着了。
言听澜扶了祝扶黎下来,走到太皇太后面前,“母亲,儿子带妻女回来了。”
“可让哀家惦记许久。”银丝满头的太皇太后拍了拍他的手臂,又拉过祝扶黎的手,“扶黎啊,在京中住两年可好?陪陪我这老太婆。”
“自是好的,母亲近些日子心情可好?”祝扶黎打量她的状态。
“好好好,没什么糟心事,整日含饴弄孙,心情怎么不好?只是始终记挂着你们,如今你们回来了,心情便更好了。”
岁昭探头凑到她面前,“祖母,您想我了吗?”
太皇太后慈爱地笑着,抱了抱她,又拍拍她背,“祖母的好乖孙女儿,当然想了。别站外面说话,来祖母这儿,也到了用午膳的时候了,用完午膳回去好好休息,明日再来祖母这儿陪陪祖母说说话。”
“好~”岁昭挽过她的手,和她说这两年在外面的见闻。
孟令曦给言听澜与祝扶黎行了礼,“父皇,母后。”
祝扶黎点点头,牵过她身旁的三岁娃娃,“无需多礼,天冷,怎么把钺儿也带出来了?”
“钺儿非说要跟着来,没办法便带着了,菱儿还在睡着。”孟令曦拍了拍好奇地张望的儿子的头,“钺儿,喊皇祖母和皇祖父。”
言宸钺乖乖喊人:“皇祖母,皇祖父。”
祝扶黎将手中的娃娃送到言听澜身边,言听澜像提小时候的言成风般将他提到眼前,“小东西长得和你爹还挺像。”
“爹爹的儿子。”他回。
言听澜轻笑,将他好好抱着了。
言成风匆匆赶来,脸上可见欣喜,“父皇、母后、安安,你们可算回来了。”
言听澜“嗯”了声,在一旁喝着茶,看妻子和自已名义上的孙子说话。
祝扶黎抬头,指了指旁边,“给你带了些礼物,看看。”
“多谢母后。”言成风坐到她身旁,问了些关心的话。
和太皇太后聊了许久,一把将摸过来的侄子塞给他太祖母,岁昭凑到言成风旁边,“哥哥,你过来时见了沈思危没有?”
“谁?”言成风见妹妹过来正高兴着,结果她问的是别人,愣了片刻后问:“沈思危来寻我?”
“他说要同你述职,你该不会没见他就来了吧?”那岂不是沈思危还在上书房等着?
“听闻你们回来我便过来了。”言成风不甚在意地道,“我让福泉将他打发了,述职明日也可。”
“我亲自交代。”岁昭看他一眼,起身,朝福泉招了招手,“福泉,你随我来。”
第618章 居安思危(22)
见她和自已的贴身大太监福泉嘀嘀咕咕,言成风目露怀疑,看向祝扶黎,“母后,安安与沈思危,是何关系?”
孟令曦与一旁的太皇太后也看了过来。
祝扶黎道:“他们两情相悦。”
言成风惊讶。
言听澜抬手,身后有人将一道明黄圣旨递了上来放入他手心。
他随意丢给言成风,“明日宣了。”
言成风打开,看完后目光留在婚期上,九月二十日。
还有将近一年的时间。
“给哀家看看。”太皇太后道。
言成风将圣旨递了过去,太皇太后细细看了,感叹一声,“哀家最小的孙女儿也到了婚嫁的时候了,既然澜儿你都写了旨意,那这孩子必是极好的。”
“将他叫过来让哀家也看看。”
“九月二十日?不错,春日有些匆忙,夏日过于炎热,冬日又太寒冷,秋日正正好。”
“只不过他是何官职?家中还有谁?”
岁昭回来,便听见祖母后边的话,有些不好意思地坐回她身旁,“祖母,我同你说。”
太皇太后听着拧眉又舒眉,最终拍拍她手,道:“安安高兴便好。”
不久,沈思危被带了过来,给在场之人都行了礼。
言成风目光有些不虞地瞟他两眼,太皇太后则是朝他招了手,“到哀家跟前来。”
“是。”
最终沈思危是一同在慈宁宫用了午膳,又同言成风说了政事才出宫。
岁昭送他出去,“你明日要何时来寻我?”
“巳时左右。”沈思危拢紧她的披风,“回去吧,路途奔波,好好休息。”
“你也是。”
看她的身影在转角消失,沈思危这才出宫。
第二日岁昭刚起,霜序和其他宫女伺候她洗漱,霜序道:“殿下,明静公主来了,在外殿坐着。”
回了宫中,霜序改口叫她殿下。
明静公主便是言如蓉,她比岁昭大四岁,三年前嫁给了平南侯世子。
岁昭点点头,出了外殿,问:“你怎么来找我了?”
她与这些堂兄堂姐的关系就比一般好上一些,与言如蓉的关系比其他人好上一些。
“皇叔皇婶回来了,我总得入宫问候,找你是顺带的,听闻皇叔给你指婚了。”言如蓉在外边还端着,在这里坐得随意。
作为一个小时候生母对自已不好便想着换个人当母妃的人,她心里边是没有多少规矩的。
四年前,除了言成风,其他的皇子皇女都改了口。
“嗯,顺带给你带了礼物。”
言如蓉见霜序端了个盒子过来,接过打量了起来,“只有我有还是大家都有?”
“我有那么多闲工夫给其他人带?你也是顺带。”
她嘴角勾起,拿了礼物就走了,“不打扰你用早膳了。”
岁昭用完早膳在殿中躺着看了会儿书,不久眼前被一道黑影笼罩。
她把书移开,“沈虑远,你来啦。”
“嗯。”
岁昭朝他伸手,“拉我起来。”
沈思危握住她的手,她却一个用力,将他拉倒。
沈思危半跪下来,单手撑在她身侧,伏在她身上。
“呀,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啊?”她坏心眼地笑着。
他无奈地看着她,从她身上起来,坐到她身侧。
婚期是明年九月,以她这整日爱撩拨他的样子,有些难熬。
沈思危扶着她的肩让她坐起来,她却顺势滑进了他怀里,“靠一靠。”
他低头,抚了抚她的发丝。
岁昭在他怀里转过头,手抓上他衣襟,“你是不是接到圣旨了?”
“嗯。”
“婚期是明年九月,你作何感想?”
沈思危看着她张张合合的红唇,眸光微热,手指抬着她脸颊,低头有些重地亲了一下。
她抿了下唇,随后笑道:“感想是想亲我?”
他握住她的手,又亲了一下笑得眸中像是藏了星子的人。
岁昭主动亲了一下他的唇,“要不要留下来陪我用午膳?”
“明察司有些事,我坐一会儿便走。”
“好吧。”她在他怀中蹭了蹭,“抱你一会儿。”
年关将至,历任皇帝都爱举办什么宫宴,但从言听澜开始,懒得弄这些,觉得与其办宫宴,还不如拿了这些钱去改善些民生。
后来言成风继位,也继承了言听澜这种作风。
除夕夜,听着亲人间说说笑笑,又逗了逗侄子侄女,岁昭托着腮用筷子戳动火炉上的点心。
霜序凑到她耳边,道:“殿下,沈大人来了。”
岁昭闻言开心地披了披肩出去了。
雪夜飞花,他站在挂满红灯笼的连廊中,跃动的烛火在他脸上投下光影,让他看起来冷峻的眉眼在瞬间柔和了下来。
“沈虑远!”她扑入他怀中,“我都五日没见你了。”
沈思危稳稳将她抱入怀中,抚了抚她的发丝,低声解释道:“年前明察司按例暗访京官,有些忙,未能来见你。”
“我知道,你给我写了信。”她将手伸进他暖和的披风中,仰头看他,“进去见见他们?”
“好。”沈思危手指摸了摸她头上的小虎头。
明年是虎年。
进去行了礼,太皇太后给了他一个压岁荷包,沈思危稍愣,神色又柔和了些,“多谢太皇太后慈爱。”
随后,他又收到了祝扶黎递过来的与言听澜随手扔过来的压岁荷包,一一道谢。
岁昭拉着他坐到一角,将在火炉上烤着的八珍糕夹了下来,“吃吗?”
沈思危点点头,随后八珍糕就被递到了唇边。
他对上了她亮晶晶的眸子,也便就着她的手吃了。
待到了爆竹声响起,岁昭拉了拉他的手,“沈思危,新岁欢喜。”
沈思危眉眼柔和,“安安,新岁欢喜。”
“我们去寻爹爹娘亲他们拜年,再讨个红封。”她弯着眉眼拉着沈思危挨个拜了年,又受了小侄子小侄女的拜贺。
沈思危此刻才明白,皇室也是有温情的。
拜了年,大家都各自回殿中了,沈思危陪着岁昭走向她的骄阳宫。
临别,她亲了下他唇角,“沈虑远,回见。”
沈思危拉起她的手,将一枚玉佩放到她手心,“自已雕的,新年礼。”
岁昭低头打量了一会儿,上面雕的是“岁岁平安”四个字,桂花雕得栩栩如生,字也刚毅潇洒。
宫人早已识趣地退下了。
她抬头,又亲了他一下,“没有给你准备礼物,那就再亲一下当还礼吧。”
“我自已讨。”沈思危俯身,扣住她的脑袋,吻上她的唇,探寻吻咬。
不同于简单贴吻的感觉传来,她一时愣住忘了反应。
第619章 居安思危(23)
沈思危压着她的背,目光在不甚明朗的殿内显得越发幽深,唇上动作不算熟练,看起来不慌不忙,落在她耳边的呼吸却很沉。
感受着唇上的温热与酥麻,岁昭红了脸,觉得整个人都在发烫,她长睫轻颤,攥紧了手中握着的玉佩。
殿外新春夜的风吹进来,却吹不走萦绕在脸颊上的燥热。
沈思危略有些发颤的手指抚上她的脸颊,轻含着她唇瓣吮咬,唇齿磕陷进她唇肉几分。
她脑袋不自觉往后仰,分开的瞬间红唇微微张开,他的食指托着她下巴向上抬,身体又低了些,去追寻她柔软的唇,再度吻咬,灼热的呼吸洒在她脸颊上。
岁昭颤着眼睫合上了眼。
不多时,他退开,指尖压了压她唇角,抱起她放到榻上,看着她怔忪的眉眼,哑声道:“我走了,失礼。”
话落,他快步走出骄阳宫,背影带着几分显而易见的慌乱。
岁昭歪倒在榻上,拉了个软枕来盖住发烫的脸。
亲都亲了,还说什么失礼。
过了一会儿,霜序进来,见她家殿下又用软枕盖脸,站了一会儿,等她自已把脸露出来后,上前给她拆了头发。
这副粉面桃腮、眼波流转的模样,属实是有些让人想入非非。
岁昭悄悄看了眼她,乖乖坐着让她拆头发。
霜序看着她那嘴角翘起又压下的兴奋模样,给她拆完头发将水端过来,待她洗漱完后又叮嘱一番好好盖被子才退了出去。
岁昭扑到床上,滚了两圈后拉过被子蒙头睡了。
正月九日,沈思危又携明察司去了高州,岁昭留在了京城。
每日烦完爹娘烦兄嫂,烦完兄嫂烦祖母,烦完祖母烦侄子侄女,时不时去城郊逛两圈。
上元节后,她出了京,去高州寻沈思危。
倒也不急,一路上也便慢慢走。
去年十二月的一道赐婚圣旨让明察司从暗处到了明处,同样,去年各州郡官吏官当着当着发现同僚忽然换人了,便更是夹着尾巴做人了,生怕明察司盯上。
到了高州时,沈思危已不在高州了,岁昭进了州县也会住上一两日,走街串巷打听打听本地官员,若有作奸犯科,也顺手处理了。
二月十九,她到了景州天源县,暗卫们说沈思危如今就在天源县中。
睡了一觉后,岁昭带着霜序上街买了几串糖葫芦。
霜序咬了一颗带糖的青枣,道:“小姐,这糖葫芦还挺有新意的,用的竟不是山楂而是青枣。”
岁昭点点头,“脆脆的,好吃。”
走着走着便到了明察司租的小院,里边有人,还是熟人。
全凌见了她,十分惊喜,恭敬道:“姑娘怎么来了?”
“我来寻沈思危,他在吗?”岁昭带着霜序跨入门中。
“大人去办事了,还未回来。”
“那他何时回来?”
“应当是日暮时分。”
“那也差不远了,你们忙,不用管我们。”
“是。”全凌将她们引入后院,上了茶后离开了。
岁昭靠着霜序,一边吃糖葫芦,一边翻看着景州各邑县官员名册和暗线寻来的小道消息。
日落时,她起身,将名册和小本都丢给了霜序,“走,我们出去走走。”
没想出去时,便见到了背对着自已的沈思危和正对着自已的十几个明察司暗差。
沈思危低头看着一本名册,正向他们交代事情。
“姜林,带五人去东裕县,全凌,带六人去东槐县……”
暗差们见了她,正想开口,岁昭食指抵在唇上,示意他们不要说话。
“散了吧。”
“是,大人!”暗差们脚底抹油般溜得飞快,前院很快便没人了。
沈思危抬头,合上了名册,见院中没人了,有些不明所以。
岁昭手背在身后,从沈思危身后窜出,喊他:“沈虑远~”
沈思危猛然转头,看到她时有些不敢相信,随后将她一把往怀中捞,紧紧抱住。
霜序也溜了。
他亲了下她脸颊,“何时来的?”
“正月十六来的,在路上走走停停,今日才到的。沈思危,你高兴吗?”她眉眼弯弯,笑问。
“高兴。”沈思危贴了贴她的脸,过了一会儿才放开她。
岁昭把背在身后的糖葫芦拿出来,递到他面前,“过来时看到一个小贩在卖青枣糖葫芦,因为太好吃没忍住都吃了,只留了一个给你,吃吗?”
沈思危握着她的手,咬掉了最后一颗。
岁昭去将签子扔掉。
沈思危去牵她的手,“饿吗?带你去用晚膳。”
“不饿,但也到了用晚饭的时候了,我们走吧。把暗差们都叫去,今日本公主请客,你若是再偷偷付钱,我便不理你三日。”
“好。”沈思危俯身,又亲了她一下。
她弯了弯眸,出了门便抓着他袖子走,“今夜你要不要住我隔壁?”
“嗯。”
用完了晚膳,暗差们都回小院了,沈思危跟着岁昭去了客栈,跟在她身后进门时,随手将门掩了。
门外,霜序跟门面面相觑一会儿,盘腿坐在楼梯围栏边,拿着新买的志怪话本翻看。
岁昭进了门,自已倒了杯茶喝,刚放下杯子,便被人抱住了。
她往后仰头,看着沈思危,“你要喝茶吗?”
沈思危将她在怀中换了个方向,“不喝。”
被他漆黑深邃的眼睛盯着,岁昭已经习惯了,她弯着眸子问:“沈虑远,你要亲我吗?”
她向来是天不怕地不怕的。
行事随心,沈思危抬起她下巴,吻了上去,另一只手按着她脊背将她紧紧压入怀中,略显急切地吻咬着她的唇瓣,唇一下比一下重地碾着她唇瓣,带来令人心尖颤栗的酥麻。
岁昭缓缓眨了眨眼,手指攥着他的衣襟。
沈思危指腹按在她细腻温软的脸颊上摩挲,手掌下移锢住她的腰,唇齿含吮深抵。
才不过亲了第二次,他会亲了好多,自从上次亲了一次,他便不敢再亲了。
感受着他的吻,岁昭睫羽轻颤,脸颊泛起红晕,但还是不服输地轻轻回应了他一下。
红唇微张的瞬间,他沿着唇缝探了进去,深吻勾缠,呼吸越发的热,喘息暧昧。
岁昭应激性地推了下他胸膛,发出一声轻“唔”,欲要往后退,却被他压着腰按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