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男新婚日出轨庶妹,我怒嫁竹马by缤纷飞叶
缤纷飞叶  发于:2025年12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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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懂个屁!”周氏小声嗔骂了他一骂,眸光瞧了瞧齐母房间的方向,声音压得更低,“这死丫头被全城搜捕,却不赶紧逃命,而是冒着这么大风险回来,肯定是不放心这老不死的。你只需要拿这老不死的威胁她,她就绝对不敢乱说。”
听齐母说,三丫之前最是孝顺,可穷苦人家,越是孝顺的孩子越吃亏,所以三丫是唯一被卖进宫的。
同样的,这种孩子心最软,又最容易原谅,三丫此时会犯这么大风险回来,显然是还在乎亲情。
拿捏这种人,简直不要太容易。
齐大顺这回考虑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抵不住银两的诱惑,点头应下此事。
“可这屋里屋外我们早就搜过了,根本就找不到她。要怎么把她揪出来呢?”
周氏踮起脚,凑到齐大顺的耳边道:“她每次趁我们下地干活,就进来喝水吃东西,再在我们回来之前躲起来。这回我们假装出去,从屋后绕回来,肯定能逮个正着。”
齐大顺一拍脑袋,“我怎么没想到呢,这个主意好。快点吃饼吧,吃完早点出去干活。只是银两没到手前,动静不要闹得太大,万一被老二他们知晓…”
周氏拿起一张饼就塞到齐大顺嘴里。
“知道知道。你管好自己就行,我又不傻,怎么可能让别人来和我们分钱?”
夫妻俩商议妥当,俱是兴奋的眸光闪烁,满面窃喜。
屋外院内柴草堆里的寒翠,对此毫不知情。

寒翠从密道出来后,就戴上琼霄公主给她的假面具,径直往出城方向跑。
到了城门,却发现城门处的官兵搜查得很仔细,出城之人全部要反复盘查,遇到年轻姑娘,更是检查耳后与颈部,看看是否易容或者戴面具。
她不愿意换人皮,琼霄公主给她的就是一张很寻常的铁皮面具,这样子过去面具肯定会被官兵摘下检查,她自己的脸又是抓捕对象。
所以,逃出城外这条路是行不通的。
寒翠趁还没有被城门处的官兵发现,连忙转身回到京城内。
但城内搜查的官兵也不少,她在面馆吃饭的功夫,便看到有两拨人拿着她的画像在街上拉着姑娘家挨个比对。
幸亏她坐的位置被掌柜遮挡才逃过一劫,但她也不敢继续留在街上。惊魂未定之下,寒翠想找个安全之地暂避危机。
可哪里才是安全之地呢?
琼霄公主府肯定是不能回的,客栈酒楼又怕官兵搜查,思来想去,寒翠还是决定回自己的老家。
一来乡下官兵相对较少,二来那里有她的亲人,万一真的逃不了,至少可将身上的银票交给父母,不枉二老生她一场。
她星夜兼程的赶回来,看到老家宅院这么多年丝毫未变。只是父亲已经死了几年,母亲虽然活着,却已是半身不遂,神智不清,连她都认不出来。
屋内还有其他人生活的痕迹,寒翠猜出应该是她的兄弟姐妹,她正考虑是否要与亲人说明情况时,却在房间内找到了一张她的通缉画像。
亲人多年未见,兄长弟妹可能都已成婚,她贸然到来,肯定会有人居心叵测。
寒翠想离开,可腹中饥肠辘辘,又无处可去。
锅里有剩菜剩饭,她将就着吃了一点,抽出一张银票放在桌上,走到门边时眼角余光发现院里的柴火堆。
柴火码得很高,占了半个院落。最下方角落未填满,留有一个半圆的洞口。
寒翠尝试着爬了进去,洞口正好与她的身体宽度契合,爬进去后里面空隙更大,可容她蜷缩身体睡在里面。
她如获至宝,当下决定把这处地方当成她的藏身之地。等兄嫂出门,她就到家里拿点吃的喝的,再陪糊涂的老娘说说话,估摸着兄嫂快回来,她就赶紧躲进柴火堆内。
她知道兄嫂穷,所以每次都不白拿,拿了三天吃的,她已经给了三百两银票。
寒翠知道外面的物价,一百两银子买大饼的话够她吃几年的了。之所以给这么多银子,她是想兄嫂看在银子的份上,哪怕猜出她的身份,依旧会容她留下。更是想让兄嫂手头宽绰,过得好一些,娘的日子也能好过些。
她如今已在柴火洞里住了三日,兄嫂确实没有报官,但娘的日子却更难过了。
天天都能听到嫂子对娘的辱骂,娘消瘦的更厉害,看到她吃东西就急得哭,似乎兄嫂根本没给她喂吃的一样。
寒翠自身难保,更不敢现身指责兄嫂,只能趁兄嫂不在时偷偷给娘喂一点。
听着外面传来关院门的声音,寒翠从洞里爬出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便径直去了娘的房间。
往日齐母一见她就笑,痴痴地听她说话,今日却有些反常,嘴里一直唔唔的叫唤,还指着门的方向。
寒翠以为她是渴了,去灶房打水喂她,一边喂一边忍不住道:“娘,以前你去干活就只有我去给您送水,现在老了,还是只有我给您喂水,要是您当年不把我卖进宫,我现在不会是逃犯,您也不至于无人尽孝…”
齐母一口气把一大碗水喝完,放下时竟是泪流满面,手指依旧指着门口,非常吃力的道:“逃,快逃…”
寒翠一惊,手中的瓷碗掉落在地。
下一秒,屋后传来声响,紧接着两个人影从后门推门而入,当先一男子看着寒翠道:“三丫,外面官兵到处抓你,你竟然还敢跑到我家里偷东西?三天了,总算让我捉到你了,偷我的大饼,稀饭,馒头,咸菜…全部还给我,还不了就赔钱。”
寒翠看着眼前男人与记忆中大哥的脸有些相似,连忙起身解释道:“大哥,大嫂,我没有偷东西,我给了钱的,我每天都在白瓷碗下面放了一张银票,每天一百两,足够这些干粮的钱了!”
“什么银票?”周氏大声道:“我们没看到。没有经过我们允许就拿,就算偷!偷东西按十倍百倍赔偿,你最少要赔一千两,不,一万两,你身上有多少钱,全部拿出来!”
寒翠见这两人的嘴脸,才知道他们之所以没报官,只是想将她身上的钱全部拿到手,原本她是愿意把钱留给亲人的,但她可以给,他们却不能抢。
一旦开抢,那她还就不给了。
齐母短暂的清醒过后,很快又糊涂起来,看到兄妹起了争执,也只是在一旁茫然的看着。
寒翠神情淡定道。
“我是逃犯,身上能有多少钱?唯一的三百两都已经给你们了,现在就只剩下我这一条命了。”
周氏气得破口大骂。
“死丫头,不老实!齐大顺,你上去搜,这是小偷偷东西该赔的钱,你放心大胆地搜!”
齐大顺被她怂恿,丝毫不顾忌兄妹之情,男女之防,当着齐母与周氏的面就将寒翠从上搜到下。
寒翠的行囊放在柴火堆下,她仅带了一百两银票出来,所以齐大顺只搜到了这一百两。
齐大顺将这张银票在寒翠脸上甩了两下。
“还敢说没有?这是什么?剩下的呢,全部给我交出来,只要你交出来,我们就放你走。再不交的话,我们可就要报官了。”
寒翠看着兄嫂眼中的贪婪,便知她就算将银两都拿出来,今日也走不了。
她屈辱的将衣服整理好,面无表情道。
“真的没有了。四百两银子,只要不挥霍,够你们用一辈子。”
“你少装蒜!”周氏大声道:“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犯了什么事,那是要砍头的大罪,你反正都是要死的,那些银两难道带到棺材里去吗?我们要照顾老的,以后还要养小的,这点银子哪里够?快点交待,剩下的都藏哪里去了,再不说,就休怪我们不客气了。”

寒翠看了看自己被扯坏的衣裳,嘴角扯起一抹嘲笑:“你们什么时候客气过?”
齐大顺想起先前周氏教他的主意,嘿嘿假笑道:“三丫,娘现在又瘫又傻,除了我和你嫂子,没有人愿意照顾她。可我们俩也没那么多闲功夫,要是没有足够的银钱,那就只能将娘丢到外面,让她自生自灭了。”
寒翠看着齐母身上好几个地方都有淤青,衣裳与被子也散发阵阵臭味,哪里猜不出兄嫂平时对娘的态度。
她这几天给了钱,娘的日子过得更是艰难,若是把钱再全部交出来,只怕娘更没几天活头了。
“大哥要是舍得那四百两银子,拿出来交给其他兄弟,他们一定会愿意赡养娘。”
齐大顺与周氏见寒翠油盐不进,很是生气。
“死丫头,真是欠教训。爹死了,娘糊涂。长兄为父,长嫂为母,今天我与你哥就好好管教管教你…”
周氏准备将寒翠捆起来,用鞭子抽。姑娘家最怕痛,打上一顿,哪里还有不说的?
她正欲动手,外面却传来急切密集的脚步声,随后房门被一脚踹开,一队官兵冲了进来。
张师爷走在最前面,第一眼便锁定了寒翠。
“你果然在这里。”
随后看向齐大顺与周氏道:“大胆,私藏犯人,知情不报者同罪!你们两人可知犯了大罪?”
齐大顺与周氏吓得面色发白,跪地大喊:“冤枉啊!官爷!这死丫头刚刚才进来,我们正准备报官,你就进来了…”
“是啊,官爷,我们都是老实本分的老百姓,借我们个胆子也不敢私藏罪犯啊!请官爷明鉴…”
寒翠看了他们一眼,面色平静。
“大哥大嫂先前可不是这么说的,大哥手上现在还捏着我给你的银票呢。官爷可搜他们两人身上,一共有四百两银子,是他们两人主动收留我后,我给他们的报酬。”
齐大顺吓得赶紧把手中的一百两丢到地上。
“死丫头,你少胡说八道。官爷,这是我挣的钱,是这死丫头偷吃我东西,赔我的银两…”
张师爷将地上的银票抢起,眸光锐利,“犯人偷吃了你什么东西,要赔这么多?外面放私贷的人都没你敲诈的多。”
齐大顺磕头道:“官爷明鉴,这死丫头吃的多,整整吃了三天,偷东西按数倍赔偿,这是小的该得的,不是敲诈啊…”
“大胆刁民!”张师爷厉声喝道:“你刚才不是说才发现罪犯吗?原来都已经私藏罪犯三日了,不仅知情不报,还满嘴谎言,来人,搜身!”
周氏藏在身上的三百两银票很快被搜了出来,她还拼命抓着不放,被侍卫用刀抵住喉咙,才老实下来。
齐大顺与周氏被官兵捉拿出去时,还一直在对寒翠破口大骂。
寒翠知晓她不可能逃走,她也不想再逃了。
犯下那等伤天害理的大错,每闭上眼睛,脑中都会想起血腥的画面。
她已经多日没睡过安稳觉了,早点落入法网,偿清罪孽,对她而言亦是解脱。
“我跟你们走。但我娘下身瘫痪,意识不清,若无人照料,只怕会活活饿死。除了兄嫂外,我还有几个兄弟姐妹,麻烦官爷找人通知下他们,协商一下老人家的赡养问题。”
张师爷早上刚刚捉拿了关意桉,这下又抓到了寒翠,眼见琼霄公主府的案子告破在即,心情舒畅之余乐意做点好事,很爽快的应下了。
官兵很快将寒翠剩下的三个兄弟姐妹找来,一听是犯了大罪的妹妹回来,大哥大嫂还因收留她获罪,现在留下老母亲无人赡养,想让他们接手。
二哥与四妹连连摆手,各自诉苦,说什么都不愿意接这个烫手山芋。
只有五弟看向寒翠时有几分不舍,低头不语。
寒翠在家时就与五弟的感情最好,看到这一幕,心中已有了决定。
“既然二哥与四妹都有苦衷,那此事就交给五弟吧。只是这房子里是爹娘的,自然是谁赡养就归谁,你们可有意见?”
二哥与四妹见大哥大嫂入狱本是要再争一争房子的,现下听她这么说,都觉得这房子已经老旧不堪,为了房子要管一个半身不遂的人不是划算买卖。
两人连忙表示没有意见。
五弟见此也应声道:“我同意。”
他还未成亲,但大嫂看他碍眼,两年前就将他赶了出去,一直住在茅棚里,现在房子能留给他,他有信心可以养活他与娘两人。
寒翠听完还是不太放心,又求张师爷找来了里正,写了文书,让三人签字画押。注明这幢房子内所有东西全部属于五弟。
全部办完后,寒翠被官兵带走,走到院内时,五弟追出来送她,寒翠的眼神与五弟四目相接时,往柴火处的洞口匆忙看了一眼。
她相信五弟看懂了,只要五弟好奇地进去打探一番,就能找到她的行囊。
归家一趟,教训了兄嫂,让娘与五弟得到了她的银票,可以后半辈子富足无忧,她心满意足。
张师爷见寒翠识相,并未让人将她捆缚,只是让她走在官兵中间。
见左右再无闲杂人等,张师爷便同她道:“寒翠姑娘,你想做什么,本官都如你所愿了。本官想知道的,希望你也能如实告知。你只是个丫头,既不是主谋,也不是行凶者,顶多就是个帮凶,若是能提供重要情报,助本官找到主谋,知错能改,将功补过,那么关上几年就可以出狱,到时依旧可以赡养娘亲,嫁个好夫婿。”
寒翠听完,咬唇不语。
这个官爷是个好人,他刚才完全可以让她说实话后再帮她处理娘亲的事情,甚至直接可以以此威胁她说实话后再拒绝她的要求,可他并没有,而是帮她处理好后,再耐心温和地问她。
寒翠害怕恶意,更害怕陌生人突如其来的善意。

她本是打定了主意,宁死也不出卖琼霄公主。
寒翠知道公主犯下的命案有多惨无人道,也知道公主害了很多无辜之人,一旦被擒,绝无生机。
但琼霄公主对不起很多人,却唯独没有对不起她。
要不是因为她,琼霄公主不会让傅老给关意桉换面皮,那么她与傅老的恶行不会被皇后察觉,说不定真能瞒天过海,重活一世。
眼下公主的脸已经换了,只要她守口如瓶,不泄漏公主行踪,公主就还有一线生机。
可眼前的官爷刚刚才相助于她,她也不忍对方失望。
张师爷打量她的神色,便知她顾忌旧情,不愿背叛琼霄公主。
“寒翠姑娘,本官看你良心未完全泯灭,方才好心给你一个立功的机会。实不相瞒,关意桉已被擒获,他交待了很多问题,其中就包括琼霄公主的行踪,说不定现在柳大人就已经将琼霄公主捉拿归案。既然你执迷不悟,那就到等着与你家公主在大理寺的监牢里再相聚吧。”
寒翠听到这话,大惊失色。
这位官员既然知道关意桉,那么他说的多半为真。
关意桉在琼霄公主府的那几个月,她用情过深,对关意桉几乎没有秘密。而琼霄公主极其信任她,对她亦毫无隐瞒。
乡下那个院子她有没有对关意桉说过,她已经想不起来,但关意桉既然交待了琼霄公主的行踪,那他肯定是知晓地方。
琼霄公主跑不掉了。
寒翠忍不住求情道:“若我主动坦白,这功劳能不能记在公主名下,对她从轻处理?要是非要一个人偿命,我愿代替公主,以死谢罪。”
父母的生养之恩,她还了。关意桉的赠饭之恩,她也还了。若是能再偿还公主的恩情,她就谁都不欠了…
张师爷闻言笑道:“本官只听说过代人赔罪,代人致歉,还是头一回听到代人去死的。若是谁犯了罪,都可以让别人代替自己受死,那世间权贵就会更暴虐冷血,你等无权无势的普通人就更没了活路。你虽是一片忠心,但也是平民女子,最不应该有这种想法。”
“琼霄公主罪孽滔天,涉及十几条人命。别说是你主动坦白,纵是她本人投案自首,都不可能免除死罪。但你提供了情报,本官可上报柳大人,严加管束手下人,让琼霄公主死前少受点罪。”
琼霄公主杀害了这么多无辜人,关到监狱后,若无强制规定约束,官兵们借机对这曾经的贵女耍点手段,暗地里占点便宜,让她吃点苦头,再正常不过。
张师爷说的委婉,寒翠却瞬间不寒而栗。
这对琼霄公主而言,如同噩梦重临,痛不欲生。
她不愿公主再经历这些。
眼前的官爷没有欺骗她,也没有对她严刑拷打,是她目前仅能信任依赖的人。
“好,就听官爷的,我提供公主的行踪,您保证不会让任何人欺负公主。”
反正关意桉已经提前交待了公主的藏身地,她就不算背叛,公主已经是跑不掉的,她主动配合,至少可让公主少受些屈辱。
寒翠供出了琼霄公主带她藏身的小院位置。
张师爷知晓事情紧急,不敢耽搁。吩咐手下将寒翠带回去,他则带人立刻赶往目的地。
寒翠提供的地方在十几里地外,张师爷带人赶到之时,恰巧遇到了柳大人。
从关意桉那里获得情报后,他们就兵分两路,张师爷带人去捉拿寒翠,柳大人亲自带兵去户部查琼霄公主亲属的宅院。
琼霄公主的亲戚都是皇亲国戚,没有人在偏僻乡下购买私宅,倒是琼霄公主曾经的奶娘多年前在乡下连续买了四幢宅院,柳大人发现这异常之处,马上带人往这四个地方搜查。
现在这处是他们查的第三幢宅院,之前两处都无人居住。如今双方人马在宅院前汇合,柳大人当即明白过来。
“师爷可是抓到了寒翠?是她供出了这个地址?”
张师爷点头道:“回大人,正是。寒翠说三天前她就是与公主,傅老一起躲藏在此,只是如今三日已过,不知犯人是否离开。”
柳大人闻言马上命令道:“搜,进去仔细搜,不要放过任何地方。”
官兵将小院包围,柳大人与张师爷带领一小队人率先冲了进去。
两个年轻姑娘站在门口,脸色惊惶地看着众人。
柳大人与张师爷看清对方的脸后,都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
他们近日都在跟踪琼霄公主府的命案,死者与嫌犯的画像他们看过不下百遍,眼前两人的相貌,他们一眼就能认出,正是其中的两名死者。
寒露,寒烟。
虽是青天白日,但突然看到两名早就死去的姑娘活生生立在自己面前,这一幕还是有些让人寒毛倒立。
两人早知傅老的换脸技术炉火纯青,亲眼见证之下却只觉诡异惊悚。
柳大人与张师爷到底是查过多起命案,见过风浪之人。短暂的胆寒过后,马上恢复了镇定。
“琼霄公主,傅老,别以为换了面皮,本官就认不出你们。用死人的脸,你们晚上睡得着吗?”
两位姑娘闻言满脸茫然,继而惊慌跪下:“官爷,我们是被人买来的,不知道您说的什么意思?我们也不认识什么公主与傅老…”
“官爷,您说的死人的脸是什么意思?那姑娘明明说这是假皮,不是人的脸啊…”
两人面上的慌乱与无措不似作假,柳大人与张师爷心下疑惑,大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怎么会在这里?快点如实招来,若有谎言,决不轻饶!”
那张顶着寒露脸的姑娘道:“官爷,我与这位姐姐都是穷苦人家的女儿,前几日在东市自卖自身,给家里换点银两。有一位声音嘶哑,走路缓慢的年轻姑娘买下了我俩。到了这里后,那姑娘说我俩的长相主人不喜欢,需要换一张假皮。”

第362章 两面
“我俩还以为是戴一张假面具,哪知喝完那姑娘递上来的水后,就失去了意识。等我们醒来,脸上撕心裂肺般的痛,整张脸都变了,这位姐姐的脸竟然变成了买我们那年轻姑娘的,我的脸也变成了完全陌生的一张脸。那个声音嘶哑的姑娘换了面具,说我们戴的是假皮,只要用心服侍主人,到时用药水洗洗,就能变回自己原来的脸。”
“我们卖了自身,连命都是主子的,此时还有什么办法?只得接受了这个现实。可我们至始至终,连主人的面都没有见着,那个声音嘶哑的姑娘交待我们留在这里,哪儿也不准去后,便离开了。我们等了两日,依旧没等到主人回来,再然后就是遇到官爷你们了。”
另一个姑娘声音成熟一点,点头附和道:“我都快四十岁了,换成了这么年轻的一张脸,实在是不适应。如果官爷能找到买我们的人,我一定会求她早点给我药水洗脸,换回我自己的脸。”
柳大人走上前,仔细打量着两人。
“你们说自己是自卖自身,那你们叫什么,家住何处,父母是否健在,可有兄弟姐妹,父母及兄弟姐妹名字都如实上报。”
两人如实答了,没有一点停顿及心虚。
柳大人仔细听着,并让张师爷全部记下,方便后续核对。
里面搜查的侍卫有了新发现,跑出来激动道:“大人,这宅院内没有其他人,但房间床下有暗道,不知通向何处。”
柳大人道:“进去搜,若是发现人员,马上拿下。”
张师爷眼看着要抓住主犯,结果却还是来晚了,不由心下懊恼。
若这两个姑娘说的是真话,琼霄公主与傅老都已经离开两日,此时再从地道去搜,定是也搜不出什么来的。
他不禁提醒道:“琼霄公主与傅老应该是换了这两个姑娘的面皮离开了,还是得请人再将这两个姑娘原本的样子画出来,再全城搜查。另外还有第四个地址,也得尽快前去查看一番,或许她们就躲藏在那里。”
柳大人面色沉静,淡淡道:“别急,先将这两人押回去,调查看看他们说的是否属实。至于主犯,我们虽没抓到,但皇后娘娘的人就在附近,他们或许已有收获。”
“皇后娘娘也来了?”
张师爷微微一惊,虽然这件案子确实非同一般,但也不至于让身怀六甲的皇后娘娘亲自来跟吧,虽然皇后娘娘身边那个叫绿水的丫头有亲人也卷入这个案件,但能为下人奔波到这个地步的主子,着实少见。
而且主犯都离开两日了,皇后娘娘带人在这附近搜,还能搜到什么?
另一边,距离这宅院半里之遥的位置,两名女子作农妇装扮,一人提篮,一人挽兜,步伐悠闲地走出小路,拐上官道。
后面一人明显稍显笨拙,前面一人刻意放慢了步子,还是时不时要等她一会儿。
眼见上了官道,前面女子脚步更显欢快,却听身后突然传来一声轻唤。
“琼霄公主。”
女子听到这一声称呼,脚下本能地停了下来,却在下一瞬马上清醒,头也不回地继续往前走。
“琼霄公主,琼霄公主…”
身后的声音依旧阴魂不散的缠了上来。
女子还想继续走,但前方出现两个黑衣侍卫,持刀挡在大路上,眸光冷厉地等着她,迫使她不得不停下,转身看向身后。
孟菱歌带着绿水等人站在她身后不远处,眉眼平静地看着她,明显是专为她而来。
女子扬了扬手中的篮子,眸光低垂,语气谦卑道:“贵人是不是认错人了?我是这村中的农女,这位是家中长姐,我俩着急去地里干活,并不认得贵人口中的琼霄公主。”
她说话沉稳,面色淡定,虽刻意学着山间村头农女的说话方式,但真正的农女突然被侍卫围堵,反倒不应该表现得如此冷静。
孟菱歌闻言心下更肯定了她的身份,目光如炬地扫向女子手中的篮子。
“农女?若我没猜错的话,你的篮子内装的并非农具菜种,而是金银珠宝。你口中的长姐菜兜里装着的更不是蔬菜瓜果,而是各类剥皮工具。琼霄公主,人的脸可以换,但经历与气质是换不了,你从小养成的霸气孤傲,还有傅老浑身的血腥之气,不是换一套农女的衣裳就可以掩盖的。”
女子呼吸一滞。
知晓对方已将她看穿,再伪装下去也没了意义。
她确实就是琼霄公主,身后跟着的正是傅老。
她们的菜篮菜兜只有上面一小层是农具瓜果,下面全是刀具及值钱之物。这点招式骗粗心大意的官兵勉强凑活,却是瞒不了已确定她身份的孟菱歌。
琼霄公主与孟菱歌之前曾有过数面之缘,都是在宫中聚会,两人相互认识但并不熟络。
毕竟琼霄公主浪名在外,根本就没有正经家姑娘敢靠近,生怕与她说话都会被冠上荒淫的名声,再加上她冷傲娇纵,京城贵女就没有与她相熟的。
京城官宦之女,琼霄公主叫得出名字的寥寥无几。
孟菱歌算其中一个,原因有二。
一来孟菱歌当初退亲另嫁的事情闹得比较大,二来关意桉在她面前数次提起过这个名字。
她对孟菱歌是有几分赏识的,认为她行事果断,对待感情从不拖泥带水。
当初关意桉求上门来,让琼霄公主帮着一起对付孟府时,她之所以断然拒绝,主要原因当然是因为与前皇的矛盾,希望有人可以替她报仇,谋权篡位。
次要原因则是欣赏孟菱歌的勇气与清醒,不屑于帮关意桉做这种求爱不得就毁掉的龌龊事。
但凡事皆有两面性。
如今温止陌果真造反成功,成了新帝,她的仇人终是成了刀下亡魂,可相对应的,她的安乐窝也就此终结,就连她想换脸重活一世亦是困难重重。
她曾经相助的孟菱歌,更是成了她重生路上最大的拦路石。
琼霄公主嘴角轻笑,娇俏羞怯的一张脸,眸光浮沉着半世悲欢。
“孟菱歌,或者本宫该称你为皇后娘娘。你做了皇后,被温止陌独宠,没了那些狐媚子给你添堵,是不是太闲得慌?”

第363章 人情
孟菱歌听出琼霄公主的言外之意,分明是埋怨她多管闲事,后宫女子插手命案,令其逃脱受阻。
琼霄公主脸上没有一丝对受害者的愧疚与悔意,也没有对牢狱之灾的恐惧及胆怯,只是对计划被破坏,伪装被识破的恼羞成怒。
孟菱歌对上她的眸光,丝毫不落下风道。
“后宫现在虽然六宫闲置,但本宫初接手,各宫下人安排以及账目核对,都需要时间处理。只是这些事迟一日早一日处理都无伤大雅,但琼霄公主一日未落网,便有可能会有新的受害者遭受剥皮之痛,死于非命。所以纵便本宫再忙,也必须从百忙之中抽出空来,先协助官员擒获琼霄公主归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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