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青说感谢她不计前嫌,救其于水火。亦十分愿意跟随同去北疆,但只要跟在她身边,就会时常想起当年做下的糊涂事,愧疚难安。
冬青还说王妃如今幸福美满,无忧无虑,而她却只是个已经残败的废人,再跟在王妃身边,对王妃有害无益。王妃的恩情只能下辈子再图报答,这辈子她的身体灵魂都已不配再见王妃。
信件的最后,冬青说想去北疆王推行新政后的京城,寻一乡下院落,养鸡种菜,平安简单的度过余生。
信纸皱巴巴地,可能是被冬青反复摩挲,仔细考虑后下的决定。
孟菱歌看完之后,匆匆赶到冬青昨日住过的营帐。
见到昨日给冬青买的衣裳与药膏都被带走后,才放下心来。
冬青被陆云天折磨了三年,身体与心理伤害过大,而她与温止陌感情稳定,让冬青继续跟在她身旁看着他们夫妻恩爱,对冬青来说未必不是另一种伤害。
所以冬青要离开,与她商量,她也会同意的,甚至会为冬青安排好一切。只要冬青安好,是否留在她身边,并不重要。
但冬青可能是怕她不同意,竟然选择不告而别。
京城发展的再好,冬青一个年轻姑娘身无分文也是难以生存,幸好她昨日察觉冬青另有想法时,便给冬青的那套新衣里塞了东西。
应该能帮她渡过难关,再派人给嘉和郡主及春红带个口信,让她们关照一下,冬青在京城便能如她所愿,平安简单的过日子。
冬青走到京城时,已是巳时。
她并不知有人暗中跟随保护,仅凭着绝不连累孟菱歌的心思,一口气连续走了多个时辰。
京城确实大变了模样,街道整洁干净,百姓个个笑脸迎人,一派欣欣向荣之态。
此时,冬青才想起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
她这三年一直被关押,吃残羹剩菜,住杂物破屋,许久未出门,竟然一时忘记了在外吃食住行,都是需要银子支付的。
当下她饥肠辘辘,闻着街道上各种美食传出的香味,却苦于没有银两,只能暗自咽下口水。遇到有店家询问,她更是羞愧地马上离开。
想起她留给孟菱歌的信,冬青无奈苦笑。
她现在连温饱问题都解决不了,竟然还大言不惭要去找一乡下院落,养鸡种菜,真是异想天开。
一直游荡到了午时,冬青饿的实在受不了,只好打开行囊,准备把孟菱歌给她买的那件衣裳典当,先换点银两吃点东西,再看看能不能在京城找个差事做。
衣服拿出来,放在手中明显感觉重量不对,冬青心有所感,颤抖着手慢慢展平,果然发现里面藏了厚厚一叠银票,以及一张字条,字条上面写了春红夏紫秋蓝三人所嫁的地方与详细住址,嘱咐她若有需要,一定要找姐妹相助。
冬青只觉双手捧着的衣裳足有千斤重,压得她蹲下身来,掩嘴抽噎。
小姐啊小姐,冬青欠您的,只怕是下辈子都还不清了。
已经与温止陌赶到下一站的孟菱歌,听暗卫禀报冬青已经发现衣服里面的东西,并带了口信给嘉和郡主与春红后,这才对此事彻底放下心来。
春红年长两岁,有她在应该能安慰到冬青,嘉和郡主医术精湛,说不定能医治好冬青的身体。
孟菱歌一行这一走,就走了二十余日,方才到达北疆地界。
出发之时正逢盛夏,如今已是初秋。
蓝羽国的京城比金月国的京城离边疆更近,故而蓝羽国的王爷肯定会先到,所以他们这一路虽然要关照东太后与乐安郡主,但依旧不能太慢。
幸而一家人都在一起,一路上彼此关照,倒并没有耽误太多时间,在预计的日期内准时到达。
三年前,温止陌撤走北疆防守的冷将军后,此地的防守便是一个叫林索的年轻将领以及北疆当地的知府共同管辖。
温止陌与孟菱歌早就想好不派先锋通知,直接赶到,既不打扰当地百姓,又能突袭当地官员。
但他们一路五万多人,阵容太大,行程根本不是秘密。
一踏入北疆地界,温止陌正准备下令扎营,让将士先行休整,他与孟菱歌先行过去打探一番,便看到林索与当地知府谢观止带人远远迎来。
两人各自带了手下精锐,共有数百人,到了近前后,两位官员马上行礼问好。
“下官谢观止见过东太后,北疆王,北疆王妃,乐安郡主,下官收到圣旨后,便日夜企盼,不胜牵挂。如今终于等到各位贵人抵达此处,实属万民之福。下官已下令肃清道路,洒扫府邸,一应起居用度皆已备齐,恭请贵人入驻行辕。”
“下官林索见过东太后,北疆王,北疆王妃,乐安郡主,属下得知王驾亲临,并携兵五万,早已奉旨将南绵山军营扩建,一应营房,仓廪,操练场均已备齐。王爷所带精兵随时可入驻休整,以安鞍马之累。”
温止陌闻言点了点头。
南绵山军营就是他之前在北疆时临时搭建的军营,此处进可攻,退可守,地方又足够大,确实是驻扎军营的好地方。
只是皇上圣旨送到此地的时间应该也就半个多月,林索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便将五万将士的营房,仓廪,操练场全部准备妥当,可见确实是个干实事的。
既然林索与谢观止都已经亲自来迎,住处都安排好了,倒是没有再让将士就地休整的道理。
温止陌与孟菱歌对视一眼,微微点头。
“有劳两位悉心筹备,解大军安顿之忧。你们安排的很是妥当,本王甚是满意。既如此,就按两位大人之意,即刻前往吧。”
众人兵分两道,温止陌等人随谢观止一道回知府府邸,剩下的五万将士与林索前往南绵山军营。
知晓温止陌可能会召见官员,林索表示安顿完大军后便去知府府邸,听候王爷指示。
谢观止的府邸设在北疆相对繁华的中心位置,院落很大,里面房屋众多,较之其他地市的知府府邸稍显破旧,但在贫困落后的北疆,明显是耀眼奢华的独一份。
只是很多装饰及家具明显是新添置的。
见到温止陌一入府邸,便闷声不语,仔细打量。
谢观止略有些紧张,抹了抹额头上的汗,解释道。
“这府邸是二十年前便修建了的,北疆太过落后,一应设施比不得京城。但下官担忧东太后与郡主,王爷王妃住的不舒服,这才动用自己的月俸,置了点新物件,若是王爷不喜欢,下官马上派人移走。”
“知府大人如此用心,本王何来怪罪之理?”
温止陌神色淡淡,令人看不出喜怒。
“有劳你悉心筹备,待本王将互市办好,提升北疆经济,到时再嘉奖于你。”
谢观止听他言语之间并无怪罪之意,心下稍安,连忙拱手道。
“下官份内之事,不敢求赏。这个院落叫绿茵院,是下官府邸中最宽敞舒适的,亲王府邸修建约莫还需三月,这期间就委屈王爷王妃以及太后在此将就了,若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吩咐贱内去置办。”
说到这里他举目四顾,看向最近的一位下人道:“夫人呢,本官不是让她在府中迎接王爷吗?”
下人回道:“夫人在前厅准备了茶点等候贵客,可能不知您将贵客带到后院,现在应该还在前厅等待。”
“无知妇人。早就告知过她要在府门外迎接,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谢观止满脸愧色,看向温止陌。
“王爷恕罪,贱内是江湖中人,不懂礼数。等会儿见面,下官一定让她给您赔罪。”
温止陌正要回话,便听到后方传来一阵叮铃脆响。
众人不约而同回头看去,只见一个身上珠光宝气,美艳迷人的妇人带着下人款款行来。
孟菱歌看清来人相貌,不觉一怔。
可巧,又是一位熟人。
第488章 噩耗
温止陌与孟菱歌都未想到,北疆知府的夫人竟然是三年多前与孟菱歌定下赌注的月娇萝。
当时两人约定若温止陌与孟菱歌三年后,两看相厌,互成怨偶,孟菱歌就辞去皇后之位,若两人感情依旧,则月娇萝改邪归正,将这些年月娇蔓为她赔付的银两,如数归还。
三年之期年初就到了,月娇萝一直未到京城赴约,孟菱歌还以为她知晓赌输了,无颜赴约,不知是默默履行赌约的承诺,还是依旧以拆散他人感情为乐。
结果这位妩媚妖娆的年轻姑娘竟然嫁给了年纪比他大上一倍的谢观止,当了知府夫人。
月娇萝扭着腰肢走到众人面前,掩嘴笑道。
“我与北疆王,北疆王妃可是老朋友了,他们最是平易近人,待下宽和,怎么会计较我的这点疏忽?”
三年不见,她更加美艳无双,少了几分姑娘家的灵动,多了几分成熟妇人的风韵,这么低头一笑,很是勾魂摄魄。
谢观止正要呵斥,见她这副模样,马上痴笑起来。
“夫人与北疆王夫妇是老朋友,那可太好了。真是无巧不成书啊,哈哈哈…”
他努力调动气氛,可场中众人,除了他们夫妻,再无一人有半分笑意。
温止陌看着月娇萝一身的佩饰,想到这可能都是京城往年给北疆赈灾的银两所买,再看到月娇萝眼底的戏谑,就很是反感。
他毫不客气道。
“本王与王妃同知府夫人只是认识,远远谈不上朋友,本王远道而来,知府夫人连礼数都不知晓,就与本王称朋道友,知道的晓得是你们不知礼数,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等做了伤天害理之事,这才急着与本王攀亲带故,意图让本王包庇尼?”
这话任谁都听得出来,温止陌动了怒气。
谢观止本就心虚,一听这话再顾不得自己的美娇娘,扬手便扇了月娇萝一巴掌。
“你是什么东西,也配说是王爷的朋友?赶紧给东太后,王爷王妃,还有郡主行礼,再惹王爷不喜,本官就休了你这蠢妇。”
月娇萝的脸微微肿起,满面委屈,咬住下唇哀怨地看了谢观止一眼,最终还是轻声哽咽着朝温止陌等人行礼。
见温止陌未再发怒,谢观止将月娇萝推至一边,吩咐道。
“去前厅备好茶水点心,我随王爷放好行囊,稍后就到。”
月娇萝低头应是,转身之后两手在袖中紧握成拳,眸中恨意翻滚。
绿茵院草木成荫,生机盎然。
足有十几间房屋,都已经收拾干净,其中棉被,梳台以及桌椅都是新的,应该就是谢观止先前所说的新物件。
将众人带过来的东西都放到合适位置,各自找到对应房间后,谢观止态度恭顺道。
“王爷与王妃仅带了两个丫头,两个侍卫,太后和郡主更是只有一人伺候。下官府中倒还有几个可用之人,不如都先调到这院中,供王爷使唤,可好?”
温止陌道:“本王来北疆,是带着任务而来。如今诸事未办,怎能先行享乐?府中吃食住行已有你安排,照顾的人有这几人已经足够。”
谢观止被温止陌义正言辞地拒绝,不敢再啰嗦。
这位北疆王疑心甚重,再坚持下去,只怕会认为他此举是想往其身边安插细作。
虽然他本来就是这个想法。
如今温止陌已经拒绝,就只能另寻他法了。
几人对房间都很满意,东太后与温握瑜躺到舒服的床上,便不想离开。
最后两天为了赶时间,他们都是在马车上休息,如今到了床上,只想美美地睡上一觉。
温止陌知道一老一少确实是累着了,索性让他们先休息片刻,午饭时再派人来请他们。
他与孟菱歌则随谢观止到了前院。
前院桌上准备的茶是北疆当地的苦青茶,点心亦是北疆当地的寻常瓜果甜食所做。
除了月娇萝身上的金银珠宝,这座知府府邸看上去并没有多大问题。
月娇萝挨了打后老实多了,恭顺的站在一旁,温止陌与孟菱歌未问话,她便不再敢吭声。
谢观止坐在下首殷勤至极,看到茶杯空了马上倒茶,脸上的笑可能是笑得太久,都已经有点僵硬。
“王爷可要查询一下近几年北疆的账单?得知王爷要来,下官便将近几年的账单都整理了出来,随时可供王爷查阅。”
温止陌摇头道:“等几日吧,本王这两天找个时间与蓝羽国王爷会面,先沟通互市,过几日有空再看。”
已经准备好的账单,肯定是已经处理过了的,现在看发现不了什么问题。他这几天暗自查探一番各地的情况,到时更好核对。
谢观止暗自松了一口气。
虽然他自信账单已经做得天衣无缝,但对上温止陌的眸光,他心里还是有些发虚。
温止陌上次在北疆行军作战时,他就早听过此人的威名,好不容易盼着这尊大佛离开,没想到这才过了三年,温止陌便放着好好的京城不待,偏要跑到他这穷困偏僻的北疆来。
接到消息之时,他甚觉惊天噩耗。
若是来的是别的官员,在这个已经被他管辖十几年的地方,管来人有何能耐,照样令他有来无回,龙困浅滩。
但这位北疆王不同,此人做了几年帝王,虽然如今辞去帝位,但依旧深得皇上信任,给他的特权与皇上无异。
他又有一身盖世神功,寻常之人难以近身。不管是明路还是暗路都很难解决。
谢观止苦思冥想后,决定先稳住温止陌,等人来了再慢慢找机会。
为了让温止陌不找他的麻烦,他可是下了血本。
这十几日他不仅将之前贪污的各笔账目处理好,还取出自己的一部分积蓄,连同号召百姓捐款,筹齐了一笔不菲的数额交给林索,扩建军营所需。
目前的情况来看,谢观止认为,应该是暂时将温止陌稳住了。
不过这么一个厉害角色以后一直留在北疆,对他而言,就好像脑袋上一直悬着一把大刀一样,实在寝食难安。
谢观止心知肚明,温止陌只要查探出他贪污的证据,或是对他有一点不满,完全就可以一刀斩了他,不需要任何解释。
一再的讨好迁就,不是长久之计。
要想无后顾之忧,还是得想办法彻底解决温止陌。
谢观止面上笑容依旧,心中却是一直在思索如何让声名远播的北疆王名正言顺的死去。
茶添了两次,见温止陌面色温和,谢观止轻声道。
“今儿晚上,下官召集了北疆全部的官员为您接风洗尘,一应准备皆按上等规制备办。王爷王妃若另有需求,或是有需要避忌之处,还望明示,下官早做准备。”
温止陌看着孟菱歌,眉眼柔和。
“王妃喜欢清蒸鱼,东太后咬不动太硬的食物,准备一两道炖得软烂的菜品,郡主最喜东坡肉,本王没有忌口,其余的你看着安排就行,但切忌铺张浪费,不要因本王之故,过于奢华。”
“王爷放心,下官谨记。”
谢观止忙答应下来,心中暗忖:北疆王要的都是寻常菜品,又强调不能浪费,看来晚宴的规格按中等规制就行,若是还照以往的上等规制,肯定会被北疆王质疑劳民伤财。
这句之后温止陌夫妇安静喝茶,未再出声。
谢观止一时也不知应该说点什么。
按照惯例,他应该将北疆当地官员全部召集过来听候王爷差遣,但手下官员闻听北疆王名声,便怯了气场,一个个心惊胆战,现在唤过来万一说错了话更是不妙,还是等今日宴会之上,再相见不迟。
眼下北疆王未吩咐,他不敢离去,又不知接下来应该如何安排,总不能一直陪在北疆王身旁干笑。
他低头思索时,一旁的月娇萝见无人理会她,不时微微抬头,偷偷打量温止陌与孟菱歌。
“知府夫人可是有话要说?”
孟菱歌见她眼底藏着戏谑,便知此女心中肯定没想什么好事。
月娇萝憋了许久,现下孟菱歌主动问询,连忙迫不及待开口。
“臣妇见王爷待王妃如此体贴,不由想起了三年前与王妃的赌约。”
“哦?你不说我还以为你忘记了。”
孟菱歌道:“当时说好三年到期后,你会如约前来求见,我可是等了你好些日子呢。”
“臣妇惭愧。”月娇萝粉面羞红,风情的双眸火辣辣的看向谢观止。
“与王妃打赌后一年多,臣妇便遇到了夫君。此时方知人间并非没有真情,只是臣妇当时还未遇到罢了。夫君虽然年纪大,但会疼人,对臣妇更是好的没话说,所以当时臣妇便知晓自己输定了。”
“没有及时赶到京城赴约,是臣妇的不是。但不是臣妇有意为之,实在是与夫君感情深厚,不忍分离。北疆王与北疆王妃最是恩爱,想必能理解臣妇的苦衷。”
谢观止听得心里跟喝了蜜一般的甜,面上严肃道:“王爷王妃面前,岂能如此失礼?”
说罢颇为男人的将月娇萝护在身后,对温止陌及孟菱歌恭敬道:“贱内无知无礼,实是下官教导无方,还请王爷恕罪,若要处置,下官愿代妻受过。”
温止陌垂眸不语。
孟菱歌淡淡道:“无妨,既是我主动问询的,知府夫人照实回答算不得什么大错。只是知府夫人既已认输,不知可有按当时说好的履行赌约?”
月娇萝摇头道:“臣妇愿意履约,但师姐不同意臣妇嫁给夫君,一气之下不告而别,臣妇想赔偿她,都找不到人。”
月娇蔓极其娇纵月娇萝,看到鲜花一般的师妹,嫁给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肯定会不满这桩婚事。但孟菱歌未料到她竟然因此与月娇萝断了联系。
不过,她们姐妹本就不是一路人,早点了断,对月娇蔓而言不是坏事。
孟菱歌看了看她,正色道。
“这么说,倒是怪不得你。如今你既做了知府夫人,便要做好份内之事,服饰仪从,过奢则损德,过简则失礼。”
“臣妇…”月娇萝忙将袖子扯下,遮住手上多串手镯,“王妃教诲的是,臣妇记下了。”
谢观止在一旁连声点头,“这些都是贱内的嫁妆,是些不值钱的玩意儿,下官马上让她都取下来。”
说罢看向月娇萝,斥道:“把你身上这些便宜东西都取了,重新换一身体面的衣物,再过来侍候。”
月娇萝温顺的应了声,匆匆离去。
厅内少了一人,气氛依旧沉闷,谢观止虽极力保持冷静,但不时冒出的汗珠,以及无处安放的双手,还是暴露了他的慌乱。
温止陌更是看不上他这副样子,淡声道:“知府大人去忙公务吧,本王与本妃稍后出去逛逛,有需要知府大人的时候,本王再派人唤你过来。”
谢观止如释重负,认真道:“府署确实还有很多事务要处理,那下官先失陪一会,请王爷见谅。”
待温止陌点头,他才躬身退下。
出了房门,马上脚下生风,却并没有前去府署,而是转身去了后院。
谢观止径直迈进自己的院子,果然一进院门,就听到一阵哀怨委屈的呜咽声。
他听得心如刀割,吩咐下人在门外等候,自己三步并一步冲到卧房,一眼瞧见趴在床上抽噎的那个玲珑身段,登时满眼都是怜惜。
“我的乖乖,快给夫君看看,打肿了没有,痛不痛?”
谢观止坐到床上,一只手不老实的到处游离,另一只手轻柔的抚到月娇萝脸上。
明明得到这妖精已快两年,可月娇萝的身体还是令他痴迷。
谢观止在北疆一手遮天十几年,床上的女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唯独月娇萝能让他风光求娶,娶到手接近两年依旧性趣不减。
因为月娇萝实在是,美人中的美人,尤物中的尤物。
无论是相貌还是身材。
或者床上功夫。
她抹了抹泪,起身就将谢观止用力推到地上。
“你滚!你说了北疆都是你说了算,我才嫁给你的。结果这才多久,竟然就有人爬到我头上拉屎撒尿!温止陌说我不知礼数,孟菱歌说我铺张浪费,你却连个屁都不敢放!你还打我?还不准我带首饰?那我嫁给你,图什么?”
“我的乖乖,我的姑奶奶,我谢观止的命都可以给你,又哪里舍得打你?可北疆王当时已动了气,我若是不打你,等他来处置,可就不是一耳光就能解决的事了。”
谢观止从地上爬起,马上捧着月娇萝的脸又吹又亲。
“昨天夜里,我就再三叮嘱你,千万要打扮得体,结果你把这些金银珠宝全戴在身上,这么招摇奢华,北疆王看到肯定会猜测这些都是用脏款换来的。你平时想怎么穿怎么戴我都不管,但北疆王在的日子,必须要低调。否则万一他一时气盛伤了你,我到哪里去找你这么销魂的妖精?”
这娇嫩的皮肤,精致的五官,生气时都这么美艳生香,真是令人爱不释手。
纵便他对月娇萝今天的表现也很是不满,但抱着这具温香暖玉的身子,他就一点气都没有了。
美人都带刺,越美的美人刺越多。
得了这么个尤物,才这么一点小毛病,已是他运气好。
当年北疆知府遇害,同僚们都害怕被派到苦寒多战之地。只有他自荐前往,旁人要么笑他傻,要么夸他清正廉明,只有他自己知晓,他来此地既不是为民做主,更不是为了名声仕途。
越是战乱贫困之地,越是便于浑水摸鱼。
只要够圆滑,当地知府便能一手遮天,比任何地方的官员都自在快活。
钱粮被劫,可推至敌国将士身上,美貌姑娘被夺了清白,可赖到地痞土匪身上,就连朝廷用来救治的财物,亦是他说多少就是多少。
笔笔都是糊涂账,无人敢到此地细查。
十几年来,谢观止凭着这些手段积攒了不少的财富,更是睡过各色美人。
温止陌称帝后,边疆危机暂解,又听闻温止陌最恨贪官,谢观止才有所收敛。
反正他积攒的财富也够他潇洒度日,就在他想老实做好份内之事,安享到老之时,他遇到了月娇萝。
这个女人泼辣,虚荣,极度贪财重利,但谢观止只看到她绝色,妖艳,无比销魂摄魄。
他玩弄女人十几载,如今却甘愿被月娇萝驱使。
不仅风光娶月娇萝为知府夫人,为了让月娇萝开心,他更是铤而走险,将朝廷援助北疆的银两昧下八成,剩下两成再给手底下的官员瓜分,真正用到百姓身上的不到一成。
只是他没想到,如今才一两年的时间,皇上会突然起了互市的念头,且自降为亲王,亲自到北疆驻守。
这样一来,他不仅要被亲王管辖,更严重的是若北疆王查出他之前所做的事,肯定会一刀削了他的脑袋。
事到如今,他并未怨恨月娇萝,而是满心想着如何不留后患地解决温止陌,从而与月娇萝继续风光快活的做北疆至高无上的主人。
“有什么好怕的?”
月娇萝媚眼如丝,双手勾着谢观止的脖子道:“之前在京城他们是皇上皇后,我惹不起。如今你说这是你的地盘,你是这里的土皇帝,我是你的皇后,为何我还要受这份窝囊气?”
她的手顺着谢观止的耳垂下移,在他身体上到处肆意妄为,凑近谢观止的耳边,吐气如兰道。
“我都打听清楚了,那温止陌就是个软蛋。怪不得他只有孟菱歌一个女人,怪不得孟菱歌敢和我打赌,一个不能人道的男人当然不会再爱上别的女人。不是他不想,是他不能。如今更是因为他生不了儿子,连皇位都拱手相让了。”
“这样的一个软蛋,你一个硬汉怕他什么?嗯?”
谢观止禁不住她这般风情,闷哼一声,反客为主,手下忙个不停。
“我的姑奶奶,你说的轻巧。你也与我说过,他的身手世间难有敌手,十个你都打不过他,况且他还带了五万精兵,身份更是远在我之上,我床上比他英猛只是能令你这小妖精快活,并不能将北疆王如何。要想对付他,还得等候良机,急不得…”
“等到什么时候?这点小事都办不好,休想碰我!”
月娇萝将他的手粗鲁的扯开,整理了一下衣襟,坐在床边,沉着脸道。
“你是不能将北疆王如何,不是还有个北疆王妃吗?她跟着这么一个软蛋,人前还要一直保持端庄正经,私下里不知有多饥渴呢…北疆王对她宝贝得不得了,只要你将北疆王妃拿下,让她出手对付北疆王,岂不是手到擒来?”
谢观止吓了一跳。
想了一下孟菱歌的模样,连连摇头。
北疆王妃美则美矣,但太过端庄严肃,不是他喜欢的这一款。更何况一想起她是北疆王最心爱之人,谢观止的色心就去了多半。
“你疯了?竟然让我去找北疆王妃,要是被北疆王发现,我有十条命都不够他砍的!北疆王能不能人道只是道听途说,但这两夫妻恩爱却是有目共睹,莫说这事我不敢去办,就算我敢去,我估计北疆王妃也不会如你我所愿。稍有差池,你我便人头落地。”
“那你要我等到什么时候?”
月娇萝声音委屈又娇媚,“人家为了你连师姐都不要了,还以为可以跟着你享福。这才一年多,你就让别人欺负我了。说话也说不对,首饰也不让戴,日子过成这样,还不如让我继续行走江湖,至少不受欺负。”
谢观止听她说要走,连忙抱着安慰。
一边双手乱摸占尽便宜,一边苦苦哀求。
“我的姑奶奶,你要是走了,可叫我怎么活?你放心,我一定尽快想办法,你再给我一些日子,我一定想个妥善的法子,一个月,不,半个月好不好…”
第491章 奸计
谢观止人到中年,虽那方面保养得当,但自得到这销魂的美人日日春宵,身体也有些扛不住,为了不让美人失望,或者看不起他,他到药店拿了不少药材进补。
补药吃多了,那方面的本事确实增进不少,但也有一点不好。那便是一旦起心动念,必须得到纾解,否则便屹立难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