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同一时间,宝诺抱住胳膊往前,靠进了他怀里。
他难以置信地笑?道:“为了不被看,宁愿自?投罗网?”佩服她的逻辑。
宝诺小声嘀咕:“你也不用什么话都说出来?。”
谢随野把她揽到腿上坐着,没有衣料阻隔,忽然直接肌肤相亲,她险些?跳起来?。
“别动。”他不可能再?给机会让她逃跑了。
宝诺很快镇定,她是见过大场面的人,不怕。
“知道我现在?在?想?什么吗?”
宝诺没有回应,手?指抚过他胸膛的两道疤,这是她小时候用簪子给戳的窟窿。
谢随野说:“你当时真想?戳死我。”
他语气带笑?,好似那些?针锋相对恨之入骨的过往不过是年幼的玩笑?,在?他这里早已烟消云散。
宝诺默不作声地看着他的脸,心想?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人呢?平日里傲慢张扬,目无下尘,挑剔,嘴巴又毒,可时常又觉得他能装下所有事情,任凭世间什么天大的麻烦,在?他这里都能顺利解决。
“你现在?不讨厌我了?”宝诺见着那两道疤,实在?很难不心虚。
“谁说的?”谢随野用手?背碰她的脸,嗓音很哑:“在?这世上我最讨厌的就是你。”
话音未落,他的吻将她捕捉。
对了,他还很擅长口是心非。
这世上还有谁家?的兄妹会这样,赤裸着泡在?浴桶里,互相吃对方的舌头。
想?到这里,宝诺浑身颤栗,头皮一阵发麻。
燥热不堪重负,仿佛随时会流鼻血。
“掐我做什么?”她两手?搭在?他的肩头。
谢随野问:“腿好些?了吗?”
这几日他每天睡前都要给她捏脚按腿,细细地推拿好一阵子。
宝诺说不出话。
很快他那双大掌就没那么正经了。
宝诺透不过气,每一寸骨头都快融化,皮肤红得像刚出笼的寿桃包。
“哗啦啦”,谢随野突然抱着她起身,用屏风上挂着的衣衫随意包裹住,大步往外走?。
宝诺惊愕不已:“干什么?被人看见怎么办?!”
他们此刻的样子实在?过于?淫艳,说是衣冠不整都算文雅。
谢随野满不在?乎,挑眉莞尔:“谁敢看?后院连个鬼影子都没有,不会被撞见的。”
从浴房到他的屋子要经过一条走?廊,离得很近,但是每一步都让宝诺难以忽视。
她知道待会儿要发生什么,他也知道。
“脸这么红,想?什么呢?”谢随野调侃。
宝诺:“在?想?小时候看的春宫图能派上用场了。”
闻言他笑起来:“是吗,那一会儿你来?教我?”
宝诺手指脚趾瞬间蜷缩紧绷,耳朵都快烫熟。
屋里点着几盏灯,光线恰到好处,不太亮,也不会暗得模糊不清。人在?柔软烛光下,轮廓也变得越发温柔。
宝诺被放到床铺上。
谢随野低头看她,目光游离痴缠,像会吃人,如饥似渴。
宝诺受不了他这样。
“你,你看够了没?”
又不是不认识,干嘛老这样盯着她瞧?
谢随野抬起手?,抽走?她的发簪。
绸缎般的漆黑长发,荡起来?会很漂亮。
“知道我在?想?什么吗?”他慢慢开?口:“十年前逃亡路上见到你,当时我真想?把你丢掉。你瘦得像棵豆芽菜,跛着脚,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我没想?到你性子竟然那么烈,爆发起来?完全不要命。”
宝诺眨眨眼睛。
“从那时起就不敢小瞧你了。”谢随野陷入回忆:“可惜你对我的坏印象已然根深蒂固,简直将我视作洪水猛兽。你对谢知易有多依赖,对我就有多排斥。有时候我突然苏醒,看见你依偎在?怀里,仰头冲着我笑?,双眼亮晶晶的,比葡萄还甜。可是只要你发现是我,笑?意立刻消失,身体变得僵硬,还会第一时间远离。你不知道我有多失落。”
宝诺头一回听他讲这些?,听得发呆。
“我试过模仿谢知易,对着镜子学?他的举止神态,有一回成功把你蒙骗过去,只怕你到现在?还不知道。”
宝诺万分震惊,以至于?没有留意他褪去了她的衣裳。
“我是有些?嫉妒谢知易,可我很早以前就知道,我并不只想?做你的兄长。”
听到这里,痛觉突如其来?,宝诺如梦初醒,可是很快又变得迷糊。
谢随野抵住她的额头,说:“我被你弄坏了,妹妹。”
“……”
她确定窗外没有风也没有雨,可是那些?绵绵不绝的声音从哪儿来?的?
宝诺不敢细想?,不敢细听。
他是如此清晰、强势、不容忽视的存在?。
他是哥哥。
宝诺有很多话想?说,可是说不出口。
陌生又新奇的体验带来?持续不断的潮热,她想?抓住什么东西支撑,可是双手?一点力气都没有。
“哥哥……”
她要表达的全在?这个称呼后头,宝诺觉得他应该能明白?的,于?是重复不断地喊。
殊不知这对谢随野是多么要命的冲击,她不仅承认他是兄长,还接纳这个身份做出这样悖逆的事。
“宝儿,别再?叫了。”
山呼海啸,毁灭般倾泻而下。
谢随野不允许自?己?如此失态:“你故意的对不对?想?看我一败涂地,彻底被你毁掉?你做到了,满意了吗?”
宝诺不明白?他在?说什么,到底谁被毁掉?难道她就很好过?现在?承受的人是谁?怎么贼喊捉贼呢?
不过眼下也管不了那么多,因为实在?是……快要魂飞魄散了。
谢随野一瞬不瞬地盯住她。
尤其发现她没有抵抗和害怕,很好,吃得了游影的苦,应该也吃得下别的,他不用客气。
天快亮的时候宝诺才从他胳膊滑落下来?,瘫到枕头上,累得沾床就睡。
醒来?已经晌午,日光正好,屋内明亮幽静,床前的纱帐不知何时放了下来?,她翻身平躺半晌,脑子懵懵的,宿醉一般。
四肢稍微动了动,肌肉酸痛异常,比当初游影选拔训练还累。
可是想?到昨夜和哥哥做了一整晚,宝诺就不由自?主蹭了蹭锦被,然后不由自?主回味起来?。
真是惊世骇俗的刺激。
她躺了一会儿,起身下床,穿衣洗漱,然后走?出静悄悄的内院。
弟子说:“宗主正在?会客,中?午不能陪四姑娘吃饭了。”
“好吧。”宝诺便去找鱼从仙和他的药童一起吃午饭。
今日是修骨的最后一日,鱼从仙早在?山上住腻了,只想?赶紧完事走?人。
宝诺也发现她的跛脚症状已然得到巨大改善,之前哥哥特意为她定制的鞋子都没法再?穿。
“哼哼,有什么好意外的,难不成你还怀疑我的医术?”
不是怀疑,宝诺从一开?始就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并没有真的指望能治好,谁知他并非浪得虚名?,竟然真能起死回生。
“你这腿疾虽是娘胎里带的,但若小时候及时矫正,也不至于?跛了快二十年,三岁前是最好的医治时间,白?白?耽误了。”
宝诺心下静默片刻,轻轻“嗯”了声。
从记事起她的腿就是跛的,小时候问过爹娘自?己?怎么和别人不一样,可当时家?里已经败落,父母没有多余的银钱和精力找大夫医治,或者说他们根本没想?过给她医治,生了个跛脚丫头,得过且过,听天由命罢了。
幸亏她已经长大,幸亏有哥哥在?,现在?治好也不晚。
午饭过后休息了一会儿,鱼从仙给她进行最后一次修骨。
同样的过程,针灸,中?药浸泡,再?由他推骨修正。
“你也算能吃苦的。”鱼从仙自?然知道很疼,她满头冷汗,嘴唇惨白?,这几天愣是一声痛都没喊。
宝诺却问:“神医,您除了能医治身体上的顽疾,脑子里的怪病能治吗?”
鱼从仙拧眉,专注手?上的劲道:“脑子里的怪病?癔症还是失心疯?”
“都不是,看起来?和寻常人没有差别,但他身体里住着两个灵魂,秉性、脾气、喜好完全不同,连字迹都截然相反。”
闻言鱼从仙抬眸瞥她一眼,毫不意外地轻哼:“你哥哥?”
宝诺惊讶:“你竟然知道?”
“他掩藏得很好,但我还是发现了蛛丝马迹。”鱼从仙道:“这种病极其罕见,只在?古籍孤本中?偶有提及,古人命名?为‘魂裂’。一个人在?童年时长期遭受极大的折磨,因其年幼难以承受,从而分离出另一个灵魂来?承担这些?痛苦。”
宝诺不由自?主支起身:“魂裂……”
“诶,别乱动。”
鱼从仙慢慢完成这最后一次修骨,药童递上帕子给他擦汗。
“行了,你下地走?走?,现在?两条腿一样长了。”
宝诺的心思却已经不在?自?己?身上:“神医,您再?讲讲魂裂症吧。”
鱼从仙叹了口气:“这个病会造成记忆断裂,当一个灵魂占据身体时,另一个灵魂对这个时期的记忆通常都会丢失。而身份转换的时刻犹如魂魄与身体分离,周围的一切变得不真实,陌生模糊,如在?梦中?。”
宝诺的心揪起来?,连连点头。
“这种体验势必带来?巨大的痛苦和混乱,比如突然苏醒却不知身在?何处,周围人谈论他做过的事情而他没有丝毫印象,又或是身上出现莫名?其妙的伤痕,这些?都会给病人造成严重的思维混乱。不过以你哥哥的状态来?看,他们显然知道对方的存在?,并且经过内部沟通,早已习惯合作,能够维持正常的生活。”
宝诺攥住双手?,表情越来?越凝重。
“有治愈的可能吗?”
鱼从仙摸了摸鼻子:“古籍中?并未记载痊愈的例子,不过我早年接触过另一个魂裂症的病人,她身体里住着六个灵魂,拥有不同的名?字、年龄、身份,甚至还有男人。”
宝诺怔住,不由瞪大双眼:“六个那么多?”
“是啊,她的状况非常糟糕,因为她有夫君,但是其他灵魂不接受那个丈夫的存在?,其中?抵触最激烈的灵魂甚至做出暴力行为,想?杀了她的夫君。”
宝诺脑中?嗡嗡作响:“如此说来?,哥哥的情况还没那么严重?有药可医吗?”
鱼从仙清咳道:“这个我还在?研究。”
宝诺蹙眉:“你不是说你从未失手?吗?”
“是的呀,那个病人我没有接手?嘛。”
宝诺眯起眼睛。
鱼从仙又清咳了声:“你哥哥现在?很稳定,没什么大问题吧。”
宝诺垂下眼帘:“我担心他会不会……”
鱼从仙打断:“不必担心,四姑娘,你对他来?说就是最好的稳定药物,过去三年他病情恶化,必定过得非常艰难,如今和你在?一块儿,脾气温和,心情愉悦,也没那么吓人了。你把他们两个哄好,这病情就算再?稳定不过了。”
鱼从仙和药童拎着沉甸甸的提盒下山,小曲儿哼哼,晚霞漫天,倦鸟归林。
宝诺去书房找谢随野。
他下午见完客就在?书房和秉申交代事务,宝诺进去的时候他桌前堆着多把钥匙、账簿和文书。
秉申这就出去了。
宝诺绕过桌子站到他面前:“你看。”
说着低头拎起裙摆。
谢知易随之望向?她的脚。
宝诺乐呵呵地转圈:“里面没放脚垫,以后再?也不用脚垫了!”
谢知易看着她开?心的模样,目光不由自?主停滞。上次相处不欢而散,他还没有完全从那个情绪抽离,可她现在?这样对着他笑?。
“鱼从仙的医术自?不必说。”
秉申方才就在?向?他汇报这些?天发生的大事。他和谢随野之间再?度割裂,排斥、抵触,他完全不想?和他交流。
可是宝诺。
上次走?在?夜巷,谢知易没有压制住心中?突然涌现的崩溃,甩开?了她的手?,他很后悔那么做。
这些?天他失去很多记忆,错过与宝诺相处的时光,那种“被剥夺”的恐惧犹如巨大的阴影笼罩,他急需在?她那儿寻求安全感。
“哥哥。”
宝诺亲昵地坐到他怀中?,搂住他的脖子:“鱼从仙见过别的魂裂症的病人,虽然没有治愈的良药,但是他说最好的状态就是你们二人整合,这样不会有记忆断裂的情况,也不会再?有灵魂出窍的感觉。”
谢知易看着她,呼吸慢慢停滞。
宝诺没有察觉,自?顾亲亲他的嘴唇:“我让鱼从仙把那本古籍送给我,慢慢摸索钻研,肯定能把你治好。”
宝诺不会亲他的嘴,她亲的是谢随野。
他们二人已经到了这种地步。
谢知易猝不及防地冷笑?一声:“治愈,整合?你想?让谁消失呢?”
宝诺顿时愣住:“什么?”
他的温柔不见踪迹,脸色阴沉至极:“不是已经开?始计划了么,需要我怎么配合?”
宝诺醒悟:“哥哥。”
谢知易听见这个称呼当即发作,猛地扣住她的下巴,冷冷质问:“你和谢随野背着我干了些?什么,以为我不知道?!”
宝诺被问懵。
他双眸如同刺骨寒冰:“在?我失去意识毫无知觉的时候,你们合谋策划,想?法设法让我消失,好把这副身躯完完整整还给他,是吗?”
宝诺摇头:“不是,不是让你消失,我怎么可能那么做?!”
“你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谢知易已经认定了她的背叛,松开?手?,厉声命令:“从我身上下去。”
宝诺屏住呼吸,浑身僵硬地站起来?,后退两步。
谢知易看她的眼神已经不仅是漠然,甚至包含恨意。
“你跟他们都一样。”
宝诺心跳如雷,他们?他们是谁?
“你能不能先冷静听我说话?”她尝试沟通。
谢知易全身心竖起防御的壁垒,根本不想?听她狡辩:“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要擅自?触碰我。”
宝诺面色发白?,突然想?起鱼从仙说的那个病人,她有丈夫,但身体里其他灵魂无比排斥,几乎酿成惨剧。
难道她一直以来?自?以为是,弄错了他的意图?
宝诺艰难开?口,问:“你不喜欢我跟你亲近吗?”
“不喜欢。”谢知易毫不犹豫地回答。他不喜欢宝诺把他当做谢随野来?亲近,尤其那种亲密已经远远超过他们之间的感情,而他好像被丢在?很远的地方,追赶不上。
“你我是兄妹,做出超越人伦纲常的举动,无异于?禽兽。”
话音落下,宝诺心里轰地一声,崩裂一般。
她双手?发抖,掩在?袖子底下紧紧攥拳。
“我不是你的亲妹妹。”她几乎咬出这几个字,随后抬起下巴,绷直了脖子:“方才你问我和谢随野背着你干了些?什么,我现在?就仔仔细细告诉你,昨晚我跟他……”
“闭嘴。”
谢知易的目光如同冷血动物:“我不想?看见你,立刻收拾东西滚回平安州。”
这话说得无比平静,但宝诺知道他的怒火已到极致。
看来?没有沟通的余地了。
宝诺攥紧发抖的手?,扭头大步离开?。
书房剩下?他一人, 沉默地静坐良久,仿佛与黄昏融为一体,再消失于黑夜。
谢知易的世界正在崩塌。
从他有意识开始便知道自己存在的目的, 为了承受来自父权的重压和痛苦。
简单来说他如同一个?入侵者,一个?病态而?多余的附庸。
谢随野才是这副身躯的主人。
每当他意识苏醒, 面对的即是母亲僵硬又痛苦的神色,尽管稍纵即逝, 但他仍然?敏感?地捕捉到了。
身边所有亲近的人都将?他视为异样?的存在。母亲,伍仁叔, 童年玩伴,他们都更喜欢谢随野。
巨大的困惑与恐惧如影随形,他只能努力扮演好孩子, 知书达理, 温文尔雅,想要创造自己独一无二的价值, 证明给所有人看, 他是谢知易,真实存在的谢知易。
可他们似乎早已?做好准备,说不?定什么时候这怪病就好了,多余的谢知易随时会消失, 永远离开。
他的存在像个?笑话,连替身都算不?上。
因为这具身体是谢随野的。
那他算什么呢?
直到有一天认识了宝诺。
她跟他说,我就认你?,别人都是假货。
她说,你?就是你?,活生生一个?人,独一无二, 你?是我的表兄,换别人来我不?会认的。
她说,我只要你?,世上不?会有人比你?更好了。
在她这里,谢知易头一回被认可了存在,也是头一回感?受到作为这具身体的主人,拥有切切实实的掌控和主导。
在她这里,谢随野成了多余的那个?。
这对谢知易来说就像突然?找到灵魂的同盟,不?再孑然?一身踽踽独行。
宝诺就是他的全?世界。
可她现在也要抛弃他了。
谢知易闭上眼睛。
这无异于背叛。
他真的有些恨她。
夜幕低垂,宝诺收拾行囊,准备连夜离开宴州,省得被谢知易教训。
她刚刚险些被他气晕过去。
此刻脑子还在发昏,胸口透不?过气。
心烦意乱,以至于没有发现从屋外进?来的人影。
“在做什么呢?”
一个?宽厚温热的身体从后面贴近,搂住了她的腰。
宝诺愣了片刻,继续收拾行囊。
谢随野弯腰亲她侧脸,腻乎乎地流连在耳朵附近:“别走了,多留几日,到时一起回平安州。”
宝诺眉头微蹙,用?胳膊肘推他:“别动我。”
谢随野笑了笑:“他惹你?生气,算到我头上?”
“你?又知道了?”
“缺失白天的记忆,猜也猜得到。”
宝诺心下?烦闷,丢掉手里的衣物,转身仰起头:“他现在很讨厌我,不?喜欢我碰他。”
谢随野扬眉嗤笑:“谁管他喜不?喜欢,这是我的身体,我想碰就碰,用?得着经过他的同意?”
宝诺一听愈发头痛:“这也是他的身体。”
谢随野眯起眼睛:“后悔了?你?跟我在一起之前就没想到这点?”
“想到了。”宝诺面无表情:“我以为他跟你?一样?,偷偷爱慕我,没想到他那么排斥。”
谢随野愣怔片刻,看着她那副倒霉又吃瘪的模样?,忍不?住放声大笑。
宝诺现在恨不?得去撞墙。
谢随野有意逗她:“那怎么办?谢知易不?想跟你?乱.伦,可是我想啊,你?准备如何应付?”
宝诺瞪了眼,凝神注视他,脑中?闪过很多可能,被她一一否决,然?后坚定地直面自己的心。
“由不?得他拒绝,我会强迫他,直到他屈服为止。”
谢随野慢慢呆住。
她的占有欲竟然?隐藏那么深。
强迫这种事都做得出来。
谢随野毫无预兆地突然?又开始嫉妒谢知易。
原来痛苦自虐能引起她的强势占有,被她强迫……那得爽成什么样?啊?
这种好事又给谢知易撞着了,他就那么好命。
深夜,因为嫉妒,谢随野把宝诺折腾得够呛。
他得了一枚新的羊脂玉戒指,戴在手上,质地温润细腻,裹着食指,把玩的时候就在想,有个?问题必须得问问她:为什么那么润的同时,又束那么的紧密。
似乎戴上就摘不?下?来,这可如何是好?
宝诺没有回答,转头去看床边昏暗的灯笼。
他不?太?高兴,被她的脸转过来直视自己。
每一寸表情和反应都不?能放过。
不?知外头几更天,蜡烛已?经烧过一半。
哥哥猛地靠到她肩上休息,那么高大强壮的一个?人,真不?客气啊,也不?怕把她压坏。
宝诺眨巴眼睛,已?经准备睡了。
身上的人忽然动了动,撑起胳膊低头看她。
宝诺立刻觉察危险,他刚才没有离开,一直待在里面,一点点变化都能引起她的警觉。
灯还亮着,宝诺抬眸寻望,谁知被他捂住了眼睛。
谢知易快疯掉。
从没想过有一天苏醒过来,宝诺就躺在他的身下?,与他紧密相连。
脑中?瞬间天崩地裂,绝望与痛苦掀起巨浪,他应该立刻起身远离,然?后质问她的背叛和诚信——下?午不?是才警告过,不?许随便碰他的吗?
谢知易的理智在咆哮、在激烈抗拒,可是腰tun却不?由自主地动起来。
他根本控制不?了自己不?这么做。
为了不?让她看见这副狼狈的模样?,只能用?手捂住她的眼睛。
然?后事情愈发地失控了。
宝诺看不?见,反应更加过度,含羞草似的每碰一下?都要命,告饶声把他逼向悬崖。
谢知易方寸大乱。这一定是谢随野残留的意识在作祟,控制了他的躯体,否则他怎么可能停不?下?来?
他脑中?分明在喊停呀。
可是为什么……就是停不?下?来……
谢知易恨自己这样?,更恨她把他变成这样?。
不?对、不?对,一定是因为苏醒时就已?然?身在其?中?,受本能裹挟才如此失控,倘若能够出去,他根本不?可能深深陷落无法自拔。
于是猛地一下?撤离这荒唐境地,他终于逃脱生天。
然?后下?一刻,不?由自主地,将?她翻个?身,又不?由自控地,再次陷落禁地,闯个?彻底。
事到如今还能找什么借口呢?
谢知易低头看着,不?用?捂她的眼睛,腾出手来,可以碰很多地方。
比如掐住yao zhi。
比如摸索困住他的所在。
连手也不?受控制。
他真的快崩溃了。
宝诺死也忘不?了这晚,她最后能睡觉是因为昏了过去。
丧失意识前,哥哥还在里面发疯。
她原本计划翌日清晨启程上路,谁知一觉直接睡到下?午。
惨不?忍睹。
后半夜灯灭了,看不?清的时候他把她抓起来,面对着面,双手托住她升起又砸落。
黑暗中?哥哥的轮廓隐约而?模糊,宝诺在失魂落魄中?仰头去tian他侧颊的汗,他猛地一震,十指掐得她生疼。
这下?可好,骑马都成了问题,于是她让秉申备了辆马车,也没当面跟谢随野道别,这就驱车离开宴州,返回南朝。
路上行了两日,岐王起兵造反的消息传至边境,宝诺大惊,当即丢弃车轿,快马加鞭,疯狂往平安州方向赶。
多宝客栈……
可千万别有事。
往日繁华喧闹的平安州噤若寒蝉,全?城已?落入岐王府的掌控。
谋划多年的叛乱一朝发动,再无转圜余地。
这一切还是比他想象中?的仓促了。
朝中?党羽递来消息,惊鸿司已?找到岐王谋逆的铁证,皇帝很快会有动作。
甄孝文劝说岐王,趁朝廷大军尚未集结,应当立刻控制平安州,先发制人,率兵拿下?府城,再顺长江东下?,直取金陵。
岐王没有退路,唯有放手一搏。
二月春分,王府以王妃寿宴为由,邀平安州知州卢大人、同知、判官,分守道、分巡道、兵备道主要官员,以及惊鸿司秦臻和驻军许季安,入府吃席。
秦臻借口生病推辞,没有现身。
当夜岐王发动兵变,自称皇帝,改元天顺。知州、同知等官员因拒绝附逆而?当场被杀,许季安遭到囚禁,其?他官吏或被囚,或受胁迫而?投降。岐王命甄孝文接管了驻军。
平安州的官署全?被叛军把持,除了惊鸿司衙门。
甄孝文很快带人前去围剿惊鸿司,不?料他们早已?暗中?将?衙门加固,犹如堡垒一般,易守难攻,更利用?暗器、箭矢和火器将?叛军逼得连连后退,无法接近。
游影都是受过严格训练的精锐,各怀绝技,他们不?仅激烈抵抗,更像钉子似的扎在平安州,并且竖起南朝大旗,表明效忠朝廷,拥护南帝的决心。
甄氏的私兵根本不?是对手,甄孝文决定以退为进?,派人严防死守,要让游影活活饿死在里头。
殊不?知秦臻防范着这天,早已?在衙门内储备了充足粮食和水,还挖了条通往城外的秘密通道,岐王一反,她立刻派柳夏去府城报信。
岐王控制平安州后自立为帝,随即大肆册封党羽,尤其?以甄氏大族为主,那甄孝文直接被封为丞相,甄夫人为一品诰命,连瘸了腿的甄北扬都成了昭武将?军。
除去驻军、甄氏私兵、王府护卫军,以及这些年暗地豢养的死士,兵变后,为扩大叛军队伍,岐王在平安州附近强征壮丁入伍,手上的兵力已?达数万。
在甄孝文的部署下?,叛军很快向府城进?攻。
岐王派心腹联络水寇,打算整合大军,却不?知水寨已?经被宁纵控制,而?宁纵选择与朝廷合作,放出假消息:三月初三,水寨两万人马直奔府城,与岐王兵马两路夹击,在府城汇合,再一鼓作气挥师金陵。
岐王留下?部分兵力守住平安州,亲率大军出发。
一朝得势,那甄北扬腿也不?疼了,仿佛整个?平安州都是他的天下?,每个?人的生死都在他的掌控之中?。这么大的权力,若不?张扬,简直等同锦衣夜行。
于是往日得罪过他的人,他看不?惯、瞧不?上的那些公子哥,通通遭了殃。
话说回来,他最恨的还是游影,尤其?当日对他动刑的谢宝诺和柳夏。
惊鸿司衙门固若金汤暗箭难防,甄北扬不?敢贸然?接近,亏得郑春荣提醒:谢宝诺的家人就在平安州。
多宝客栈与甄家结怨已?久,最早可以追溯到甄姝华坠马,谢家姊妹非但没有赔礼道歉,还公然?叫板,煽动百姓诋毁甄家声誉。
拿他们的脑袋祭旗,真是再好不?过。
甄北扬当即派出一队私兵,由郑春荣的哥哥郑春复领头,直奔多宝客栈抓人。
晌午刚过,长街一片死寂,所有店铺门窗紧闭,只怕这场政变波及自身。
郑春复气势汹汹,带着二十人踹开多宝客栈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