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富可敌国貌美如花by习含 +番外
习含  发于:2025年12月11日

关灯
护眼

白亭山眼睛都不眨地看着她,他们明日就要到京城了,他再没有这么多的机会与她单独相处。
回了京城,她便会想起来,他与她之间,隔着的这偌大的身份差异,她会为这差异远离静王世子,也可能为这差异远离他。
再没比现在这般更好的机会了。
有些话,他现在就想说,有些心意,他现在就想知道。
他再将手中金钗往前送了送:“这是我姨娘留给我的,让我长大后送给心爱的姑娘,云容,你,可愿意收吗?”

他想问的,是这个呀。
姜云容怎会不知晓呢,一个侯府公子,陪着她,风餐露宿,劳心劳力,一路奔波,照顾她,毫无怨言,不为这个,还能是为了什么呢?
那她呢?
是否有同种心意呢?
在刘家医馆的那个短暂的拥抱,那是在知道能逃离侯府恢复自由的时候,那巨大喜悦带来的喜不自禁,还是她对他的心意呢?
在那茶馆中,捧着自己身契时,他如救世的天神一般,对她说承诺她的事情办成时,她掉的眼泪,是因为他对她的巨大的恩情,还是为了她对他的心意呢?
在山间驿馆的那个夜晚,在梦中的他,与平日里的谦谦君子不同的,是那样凶狠直白的目光,和滚烫的双手。是她在梦中的胡思乱想做不得数,还是她对他的心意呢?
姜云容看着递到眼前的那只金钗,只觉有千斤重,不敢去拿,只怕自己,有朝一日,被这千斤重压得粉碎。
她心中乱成一麻,想不明白,又理不清楚,毫无头绪。
可他问得直白,问得清楚,她总不能如此胡里胡涂,蒙混过去。
他对她有大恩,他有求,她总该有所回应。
有些东西,她给不起,也不敢交付。
但有些东西,如果他想要,如果他想要,给了他,回报了他的恩情,又如何呢?
反正那些世俗于别人是禁锢的枷锁,于她却什么都不是。
迎着他那灼灼的目光,姜云容颤着声说:
“大公子,那是在茶馆,我说过,你是我的大恩人,我欠你一个大大的恩情,任何时候,任何事,你都可以找我来取,只要我能做到的,绝无二话。
你今晚,别,别锁门,待琉璃和琥珀睡下后,我来找你,我,我愿意的……”
白亭山听她说什么恩情便觉不对,听到最后,简直要被她气笑了:
“姜云容!你把我当什么人!在你心里,我就是这种人?
我若图的是这个,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便能把你办了,你以为在侯府的时候你能逃的掉?
我要的不是这个愿意,我不信你听不懂,你也别想拿这些混账话来敷衍打发我!”
白亭山不是朱星扬,不会被她三言两语糊弄过去,他既然已经问出了口,不得到答案绝不会罢休。
但姜云容给不了他答案,连她自己都分不清,又如何能给他答案呢?
便是她能分清,他是一个侯府的公子,她是一个无权无势的平民孤女,她又如何敢给他答案呢?
势均力敌,才敢言欢喜。
在这个世界里,夫权父权代表着绝对的权威,代表着她给了他答案,便要将身家性命都托付到他的手里。
就算她理清了头绪,她对他的心意,能支撑到她做到这一步吗?
为了另一人,不管不顾,失去自由,失去自主的权利,成为另一人的附庸?
她觉得自己做不到,只是想想这场景都觉得可怕,觉得那好不容易吹散的乌云,又要在头顶聚集密布,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但这些,姜云容都无法说与别人听,对一个现代人来说,个人的独立权和自主权只是斯通见惯,如喝水吃饭一般平常。
但在这个世界中,她若如此说,只怕会被当成歪理邪说,当成疯子和妖怪。
姜云容见白亭山笑着发怒,知道自己怕是已经伤了他,眼泪便掉了下来:
“可是,大公子,除了这个愿意,别的,我也给不起呀。”
白亭山受不得她掉眼泪,见她落泪,便心软了,不再咄咄逼问。
他收回金钗,拿了手帕,给她擦眼泪,说道:
“是我不好,是我心急了,我的心意是真的,我给你时间,等你先想清楚,好不好?”
姜云容擦了眼泪,点点头:
“可万一我一直想不明白,你不就吃亏了嘛,你对我的恩情,我也回报不了,我的愿意,不是敷衍,不是胡弄,也是真的。”
白亭山真是要被她气死了,心想自己真的是遇到克星了,见她这又可怜又可恨的模样,真是打不得骂不得,只恨得牙痒痒,却毫无办法。
他是能理解,那天柿子树下,静王世子为何气得逮着她手臂咬她一口了。
遇到这样的人,喜欢上这样的人,除了被她拿捏,还能怎么办呢?
他走近了些,太近了,近到衣裳挨着衣裳,近到气息缠着气息,近到姜云容紧张到想跑。
“闭上眼睛。”白亭山道。
姜云容颤巍巍地闭上了眼睛,忍住想跑的冲动,双手捂在胸前,紧张得睫毛都在颤抖。
她听到一声轻轻的叹息,然后一个更轻的吻落在了她的嘴角,轻得好像春风轻抚,短得好似她的错觉。
有人在她耳边说:
“恩情我已讨回来了,你已不欠我了,姜云容。把你的愿意,留在大婚那晚对我说,我会很欢喜。”
琥珀在摊位上买完一只钗,正准备回头去找姜云容,却一下被琉璃捂住眼睛,拖着往另一边走。
琥珀莫名奇妙:“琉璃姐姐,你干嘛呀?”
琉璃往后看了一眼,搂住琥珀:“我看前面的胭脂不错,陪我去看看。”
琥珀只觉奇怪:“可是你刚刚还说,那个胭脂颜色不好,不喜欢呀。”
琉璃含含糊糊地说道:“再看看,兴许就喜欢了,反正咱们现在不能回去。”
她刚刚买完东西,回头一看,就见云容姑娘和大公子,居然亲到一起了!
然后大公子在云容姑娘耳边说了什么,两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谁也没说话,那气氛怎么能容得下旁人,她和琥珀怎么能回去!
吓得她赶紧拖着琥珀就走,又转悠了一刻钟才敢回去。
到了晚上,琉璃和琥珀睡里间,琥珀先睡着了,琉璃辗转反侧好一阵子,还是睡不着,便偷偷跑到外间去找姜云容。
结果姜云容果然躺在那榻上,睁着大眼睛,根本就没睡着,见她出来,忙坐起来问她:“琉璃,怎么了?”
琉璃是真心拿姜云容当恩人和主子看,见她没睡,知道她有心事,便走过去,坐她床边问她:“姑娘,你和大公子,后面是什么打算?”

琉璃点点头,欲言又止,吞吞吐吐地说:
“姑娘,你别嫌我僭越和多事,以前在侯府,我盼着姑娘得宠,但那是在侯府,咱们都身不由己,除了争宠,没得法子是不是?
但现在,既然已经出了府,以姑娘的才貌,该当找个情投意合,人品贵重的公子,去做正头娘子才是。
大公子虽好,但与人做妾,终究不是正途呀,姑娘。”
琉璃说得认真,窗外月光正盛,洁白的月光洒在她脸上,朦胧中依旧能看清,她满脸都是真心实意的关切。
姜云容便坐直了身,正色回道:
“琉璃,我没有想做他的妾,但我也不想嫁人,我自立女户,为的就是这辈子都不用嫁人。”
琉璃听她如此说,睁大了眼睛:
“姑娘是因为曾经与大公子有肌肤之亲,所以要为他守身吗?胡涂啊姑娘,咱们之前是身不由己,何至于要为这个耽误自己一辈子呀!”
“不是,不是!”
姜云容声音大了些,里屋的琥珀便翻了个身,迷迷糊糊还在说着梦话。
琉璃这丫头,那是什么都敢说,且脑补的功力那是一等一的。
姜云容压低声音:
“不是,不是,我跟他没有,没有那样,我们之间清清白白的。”
琉璃挑了眉:
“姑娘,我都看到了,你和大公子今日,可不算清白……”
这姑娘要聊这么具体,这么细节么?
姜云容红了脸,好在月色朦胧,也看不清,含含糊糊地说道:
“没有那样,但是亲了一次,不是,亲了两次,但是没有那样……”
琉璃更震惊了:
“姑娘这样的花容月貌,又这么多次去找大公子,上次还在国子监住了两晚,还亲了两次,这样都没有那样?
那大公子,难道是不行,那这样更不行呀,姑娘,这可是一辈子的事儿……”
琉璃这丫头太生猛了,姜云容真有点遭不住,这再聊下去就太少儿不宜了。
一定要赶紧拿个猛的话题把她震住才是,姜云容忙道:
“琉璃,大公子想让我嫁给他,你觉得我能信他吗?”
聊这样,那样,琉璃聊得生猛,但聊到这个,连生猛如琉璃,也沉默了,只看着姜云容,好一阵子,都没说话。
姜云容心想,我就知道,一个侯府公子娶一个平民女子,怎么想都是天方夜谭呀,怎么会有人信。
琉璃没说信也没说不信,只问道:“那姑娘,你喜欢大公子吗?想嫁给他吗?”
姜云容正苦恼于此,正好想与她说一说:
“琉璃,我不知道,对他到底是想报恩还是喜欢,我自己也不明白,琉璃你说,我要怎么才能分得清呢?”
琉璃年纪比她小,感情经历却比她丰富,自然是有这个资格和她聊一聊喜欢的。
琉璃想了想,说道:
“姑娘,我也不知道,但我从小就喜欢我的竹马,真的喜欢一个人,就是喜欢,不用分辩也知道,需要分辩的喜欢,也许是没有那么喜欢吧。”
琉璃这话说得太哲学了,姜云容心里本来就乱,被琉璃这话搞得心里更乱,更是一个晚上都没睡好。
一方面她想着,琉璃说得对,需要分辩的喜欢就没那么喜欢,说明她之前的那些胡思乱想,也许只是感动和想要报答的喜欢。
另一方面她又想,也许喜欢也分很多种呢,琉璃说的一目了然的喜欢是一种,其他的没这么一目了然的,也许也是呢?
第二天醒来,带着黑眼圈的她,发现白亭山也如她一般,同样带着个黑眼圈,好似整夜未睡一般。
可见为此辗转的,也非她一人。
回京之路,终于到了最后一天,四人出现在京郊大营时,周副将都快激动得哭了。
“我的大公子呀,说是七日归,怎的这都十日了才回来,你若出了什么事,我可怎么给侯爷交代呀!”
待取了闪电,四人回了田家坊,青竹又抱着白亭山哭了一场:
“我的好公子呀,下次出远门你带上我行不行,我这一下子没看到,你和云容姑娘就不见了,让人传话是七日回,这都十天了才回来,真是担心死我了!”
白亭山见他是从钱家跑出来的,手里还捏着几朵花,奇怪道:“你拿的什么?”
青竹一下子哭不下去了,忙把双手背在身后:“没,没什么。”
姜云容见他手里拿的材料眼熟,不由有个揣测道:“你是在做头花吗?青竹。”
青竹一下就脸红了,却说不出话来。
钱婆婆听到他们说话的声音,也跑出来,笑道:“青竹小哥手脚快,头花比我老婆子做得还快呢。”
姜云容离开这几日,因青竹来传过话,知道她是忙正事去了,钱婆婆就没有太担心,反而先把家中几件大事办了。
请来的泥瓦匠和木匠,已经把两家的屋顶,围墙,窗户,大门都重新修缮,该修的修,该换的换,确保这个冬天,不会再漏雨漏风。
钱婆婆想着姜云容买了马,总是需要地方养马的,还让人在后院给她砌了一个马厩。
她整理姜云容从番市巷带回来,丢在院子没收拾的东西时,发现了孔雀羽,便忙着给柳家修那副柳贵妃传下来的头面,如此欠那些小娘子的头花就没功夫做了。
钱婆婆便想了个法子,把安家的大丫叫来帮忙,教她做头花的底座和一些基础的活,后面精细的活她再亲自上手。
如此便能节省时间,每个底座,钱婆婆给大丫五钱银子,大丫每日能做五个,每日能得二十五钱。
安家婶婶算了一笔帐,发现这若是长久生意,那每月大丫能得七百五十钱,不比大冬天浆洗衣裳赚的少,还比洗衣裳轻松,便让大丫好好做,别丢了这么好的差事。
而青竹这个点亮了女红技能的小能手,每日跑来田家坊来等大公子,闲着也是闲着,偶尔帮着做了几个后,发现钱婆婆居然还给他钱!
每个可得五钱,他比大丫手脚快,每日能做十个,每月就能得一两五百钱银子,比他当小厮的月银还多!
青竹自此那是一发不可收拾,沉迷做头花而不可自拔。
看到青竹都能靠做头花赚钱,姜云容突然灵机一动,对琉璃说:“要么你以后也帮着田婆婆做头花吧。”
如此,她那一定要还的六十两银子也能赚的快些,否则她那竹马得等她到几时呀。

后面几日,买完家具收拾妥当,姜云容就带着琉璃和琥珀正式搬回了自己家。
她开始着手做胭脂,琉璃和琥珀就帮着钱婆婆做头花。
说要给她时间想清楚的大公子没有再出现过,连那日说要回去想法子的静王世子也没有再出现。
姜云容全副心神都放在了将要开张的胭脂店里,她准备在十二月初三千秋节那日开张,那日各家小姑娘小媳妇儿都能正大光明地出门,是个难得的大节日。
知道了她要开店的钱婆婆,还帮她想了个法子,除了之前已经付过定金的小娘子,其他的头花她都不再卖了。
谁问都说要统一在千秋节那日开店,以后都在姜云容的胭脂店里卖,千秋节那日来买,统一打八折。
不得不说,钱婆婆是很懂引流和饥饿营销的。
胭脂店的掌柜呢,姜云容也选好了,就是琉璃。
琉璃是个又大气又生猛的姑娘,能说会算,不怕生,还精通各种妆容和造型,是个做胭脂铺掌柜的好手。
姜云容这么跟琉璃说了,琉璃却不敢信,慌慌张张地说:
“那怎么行,姑娘,这哪里有女人当掌柜的。”
姜云容带她试各种胭脂,笑道:
“那你可就厉害了,你可要成为大魏朝第一女掌柜哟!是不是呀,琥珀,快来拜见程掌柜。”
琥珀就是琉璃的小尾巴,果然两眼亮晶晶地一脸崇拜地看着她,还行了大礼:“程掌柜!”
琉璃又哭又笑道:“姑娘,我没做过掌柜,做折本了可怎么好。”
“不怕,折不了本,又没房租钱又没人工费的,能折什么钱。你每卖出一百钱,我都给你十钱的提成,你来试试这些胭脂,看看我们定多少价格合适。”
姜云容的胭脂铺,东西来源主要是几种,头花,胭脂,口脂,香膏。
钱婆婆做的头花,有100钱的,500钱的,还有钱婆婆为了姜云容这次开店,特意做的撑场面的镇店之宝。
是仿着柳贵妃的头面,用了一百颗南珠,加孔雀羽,加银线,加上好的绢花做成的新娘头面,售价足足要50两银子。
比柳家那个正品头面是比不上,但对一般小百姓家来说,这可是根本用不起的贵重东西。
胭脂和口脂呢,姜云容先给琉璃看了自己做的。
她本是不会做的,但她有前人的智慧结晶呀,拼多多上什么书没有,连母猪的产后护理都能找出百八十个版本出来,何况是什么古法胭脂的做法。
以前在侯府,她不敢买现代的书,也不敢拿出来看,主要是和这大魏朝的书,印刷工艺不一样,长得也不一样,就那封面颜色印的花花绿绿的,她都不好解释。
现在有自己的家了,她虽然还是不敢正大光明地看,但偷偷摸摸看看总是没问题的。
晚上琥珀和琉璃住一楼,她住二楼,锁上门,便拿出在拼夕夕搜集的,各种版本的古法胭脂的书来,一本一本重新抄录下来。
第二日再按照笔记,一个法子一个法子地试过去。
还真让她胡乱试出了几种做法出来,然后按这些做法批量做了这。
姜云容小心翼翼地看着试胭脂的琉璃:“程掌柜,你说这些能卖100钱一个吗?”
琉璃答得也是小心翼翼,可能怕伤姜云容的心,说道:“姑娘,咱们新店开张,要么薄利多销,先50钱试试?”
50钱,琉璃都觉得卖贵了,这胭脂颜色不正,又掉粉,不好卖呀,可云容姑娘这么兴致勃勃地做的胭脂,她也不好打击她,扫她的兴致。
琉璃这么说,姜云容便懂了,自己精心做出来的胭脂,不太行,不过,不怕,不怕,她还有科技和狠活。
姜云容又给她试第二种:“这种呢?100钱能卖吗?”
琉璃试完第二种,心里总算松了口气,还好还好,看来刚刚姑娘给自己试的是做坏了凑数的,现在这些才是姑娘的正常水平。
否则,她都怀疑姑娘这胭脂店会不会开两天就关门了。
“姑娘,这些,我觉得可以200钱开始卖试试。”
哦哦,果然还是要靠科技和狠活,拼夕夕9块9两个还包邮的古法胭脂,得到了土著程掌柜的肯定。
然后姜云容又给她试第三种。
这种就厉害了,从包装开始就很不一样,装在奶白色,奶粉色的陶瓷小罐里,不打开看,只看这陶瓷小罐的光泽,美得如美人肌肤一般,一看就价值不菲。
打开后,一股玫瑰花香四散开来,沁人心脾,罐内的胭脂颜色是高饱和度的,大红的正宫娘娘色,琉璃往自己腕上一试,这颜色,真是美翻了!
程掌柜琉璃满意极了,拍板定价:“500钱一个!姑娘,你竟有如此出神入化做胭脂的手艺,便是聚彩阁的胭脂那也比上呀!”
姜云容心虚地擦擦汗,好说好说,9块9还包邮的古法胭脂,你喜欢就好。
到了十二月初三开业那天,姜云容早早起了床,推开窗户,发现街上各家各户都挂着红灯笼,五颜六色的彩带,举国共庆太后千秋,喜庆极了!
街上也多了很多小娘子,难得的可以正大光明出门的日子,小娘子们都欢快极了,早早地出门,上香的上香,赶集地赶集,买东西的买东西。
连京兆府都把衙门的官差全放出来了,就怕在这大好日子里,有人在这天子脚下闹事,惹了太后老人家不高兴。
因着钱婆婆前期铺垫得到位,冲着八折头花来的小娘子来了一波又一波,既然来了,便顺便看看胭脂。
一看,就不肯走了。
姜云容自己做的那50钱的胭脂鲜有人问津,500钱的那款试的人多,喜欢的人多,舍得花银子的也比较少。
但200钱的那款,当真是卖疯了!
程掌柜琉璃不仅能说会道,还负责给客人做妆容造型,每一个进门的客人都在琉璃的巧手下,美出新的高度,让人如何不喜欢,小娘子们是排着队等着琉璃给她们做妆容。
琉璃负责妆造,琥珀给她打下手,钱婆婆负责招待客人,姜云容负责收钱,四个人忙得连喝水的时间都没有。
直到晌午吃饭的时间,才稍微空一点,琉璃百忙之中还给她做了一碗长寿面庆贺她生辰,正端上桌,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来了。
侯府五姑娘白沐真居然寻到姜云容的小店来,贺她生辰,开口就要送她一个生辰礼,一个庄子。

第116章 石佛庄
白沐真早就想来找姜云容了,姜云容是她的救命恩人,可她一直没找到机会当面致谢,也没找到机会回报她。
病好后,白沐真一直没找到机会出府,趁着今日千秋节,终于正大光明出府来找姜云容。
姜云容在自己一楼的堂屋接待了她,和侯府相比,姜云容这房子肯定是比不上的,又简陋又逼仄,家具简简单单,就是些粗笨的普通木头做的简单家具,哪里有侯府的奢靡和气派。
但白沐真坐着这粗笨还带着毛刺的家具,捧着一个简单没有一丝花纹的茶盅,喝着姜云容的粗茶,环视四周,由衷地羡慕道:
“这里真好,我真为你高兴。”
姜云容懂她在说什么,也真心实意地说了声谢谢。
白沐真又道: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你救了我,我却不知该如何谢你才好。
哥哥说你喜欢骑马,你今日过生辰,其他我没什么好送你的,有个庄子,就在京郊,你可闲时去跑跑马,希望你不要嫌弃,务必收下。”
说着就将一张地契推了过来。
姜云容面露惊诧,她记得五姑娘一直过得比较拮据,还要靠卖绣品过日子,怎的一出手就是这么大手笔,一个庄子,那可值不少钱呀。
白沐真观她神色,自嘲笑笑:
“云容,你尽管收下,这是你应得的。这本就不是我的东西,是洪氏原本的嫁妆,她要害我,爹爹处置了她,还把她的嫁妆给了我,你救了我,我把它送给你,你收了也是理所应当的。
这个庄子叫石佛庄,原本是庆王的皇庄,庆王被抄家后,不知怎的落到了洪家的手里,石佛庄离京城不远,有一个小树林,还有一大片草场,你去跑马也方便。
可是我哪里说的不对,你,你怎么哭了?”
“是吗?我没有啊?”
姜云容摸了摸自己的脸,摸到了一脸的眼泪,那眼泪一串串往下流,而她根本就控制不住。
她看了看那张地契,地契上石佛庄三个字清清楚楚,看到那三个字,姜云容只觉心脏狠狠地痛了一下,如刀绞般,直痛得她喘不上气来。
“云容,你怎么了!”
白沐真被她这无声大哭痛彻心扉般的样子给吓坏了,忙扶住她:
“要不要叫大夫?琉璃,琥珀,快来!”
姜云容拉住她,不让她去叫人,哽着声说:
“谢谢你,五姑娘,石佛庄,以前,是我家……”
准确来讲,是另一个姜云容的家。
原来你还没有走呀?
原来你一直都在呀!
这无声的大哭,这痛彻心扉,这心如刀绞,都来自另一个姜云容。
所以,你是有什么未了的执念吗?
你是要回来吗?
姜云容做过三年鬼,并不怕鬼,也不怕再做一次鬼,这个身体本就是原身的东西,她要拿去,也是合情合理,她并不怕。
反正这个世界,她其实并不那么喜欢,也还没有什么牵挂得放不下的人。
大公子的脸从她脑中划过,是的,还没到放不下的程度。
可是刚刚那痛彻心扉却好似耗费了原身的全部能量,来得快,去得也快,姜云容已经感受不到原身的情绪了。
姜云容擦了擦眼泪,收了地契,对白沐真道:
“谢谢你,五姑娘,谢谢你。”
白沐真有些手足无措:
“云容,我不知道那之前是你家,抱歉,早知道,早知道,我该早点还给你……”
姜云容送走白沐真,又重回了胭脂铺,连着算错三次钱后,钱婆婆看她心神不宁,便赶她回去休息。
姜云容在房间里睁着眼睛躺了一会儿,忽然发现枕巾湿了一片,她往脸上一摸,又摸到了一脸的眼泪。
心痛的感觉又卷土重来,姜云容捂着胸口喘气,在心中默默问道,你要做什么呀?
姜云容,你要把这身体拿回去,便拿回去吧!
可是另一个姜云容什么都没有回应她,唯有心痛的感觉和那止不住的眼泪,在提醒她,还有另一个她在。
你是想去石佛庄吗?
姜云容又在心里问道。
心痛的感觉消失了,连那止不住的眼泪都停了下来。
姜云容缓了一阵,从床上起来,换了身骑马的衣裳,下楼拿了马鞭,给琉璃她们留了个字条,牵上闪电,翻身上马便往京郊而去。
两个黑衣侍卫从街角出来,一个道:
“怎么办?又跑了!上次才跑了十天,这姑娘怎么这么能跑,上次十三和十七没看住人,硬是十天没看到人,被廿三罚了。
这次我们没这么倒霉吧,要不要告诉世子,或者拦一拦。”
另一个道:
“世子被王妃关禁闭,今日才被王妃放出来去宫里贺太后的千秋节,你上哪儿告诉他。
跟上吧,世子说过了,让我们看着是保护姑娘的安危,不是拦着姑娘过自己的日子。”
姜云容一路往京郊而去,这已经是下午了,如果现在去,实在不是好时候,很可能今天都回不来。
且她孤身自身,还可能遇到危险。
但另一个姜云容执意要去,她便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不管她有什么心愿和执念,总要跑这一趟,了了这执念才好。
至于了了这执念,到底谁走谁留,那且再说吧。
姜云容一路未停,连喝水都没喝一口,才在快黄昏的时候,找到了石佛庄。
去石佛庄的路口,有一棵高大的榕树,树下还有一个小房子,以前总是有三班护卫,每班十六人,昼夜不停地守在这里护卫姜家的安全。
这样的护卫的小房子,从这棵榕树到姜家的主屋,还有三处,而整个石佛庄外围,这样的小房子,有十二处,每处都是,护卫三班,昼夜不休。
原身在家破人亡前,几乎没有出过这个庄子,不仅是原身,整个姜家,基本都不会出石佛庄。
现在想来,是原身年纪小不懂事,这些护卫,与其说是护卫,不如说是看守。
平日里因为有众多护卫在,嘈杂的榕树下,现在却安静极了。
姜云容翻身下马,推开了那小房子的门,门内一股阴暗破败的霉味,是很久没有人住,衰败的味道。
“三姑娘!?是三姑娘吗!”身后突然有人惊喜地叫道。
姜云容忙转身看去,看到了一张又陌生又熟悉的脸:“吴叔?”

第117章 弥勒佛

文库首页小说排行我的书签回顶部↑

文库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