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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屠城  发于:2025年12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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蛮蛮搂着她:“逗你玩呢。”
蛮蛮这么多年喜欢同一个男明星,跟男友吵吵闹闹数年还是不舍得分开,她知道自己拿起感情就放不了手,但这么多年的朋友,黎可是什么样的性格大家都清楚——她就像风一样,风从树梢刮过,遇见喜欢的树她会停下来休息,但永远不会绕着一棵树痴缠。
也幸亏她像风一样。
最近上班,黎可就有点冷脸。
她最初来白塔坊,认出贺循之后,的确抱着那么点坑蒙拐骗的心态——能赚钱还能听他喊自己“黎姐”。
后来日子一天天过,她又渐渐忘记这事,又把他当一般人对待。
这回跟淑女和蛮蛮强调完,黎可又想起来。
贺循喝到了她煮得过烫的咖啡,吃到了裹在肉丸里的巨大姜块,冷不丁耳边突然响起的噪音,跟她说话她假装听不见,玩游戏总被她突然在后背捅刀。
“你这两天怎么回事?”他冷声问,“是想扣工资还是如何?”
“没有。”黎可狡辩,“我这几天情绪不太稳定,忽冷忽热的,记性也不太好,可能是更年期到了吧。”
“更年期?”
贺循蹙起的眉棱转为微微挑起,“还是你想说你又到了四十多岁的年龄?”
“大姨妈,大姨妈行了吧!”
黎可冷哼着往椅子里蜷,“非得让我说出来。我肚子疼,哗啦啦流着血呢,还天天洗衣做饭伺候你,犯点错不是很正常吗?就不能体谅下女人每个月那几天,天天就知道扣工资威胁人。”
她态度并不好,但贺循也没生气,而是莫名怔住。
冷清神色浮起一丝尴尬,他伸手摸了摸鼻尖,最后默默走开。
过了会,他把屋里的温度调高了点。
黎可还意外地得到了一次做饭豁免权,中午贺循点了她最喜欢吃的辣火锅,足不出户地享受在家吃火锅的快乐。
其实这个人还不错。
黎可又不计较,把以前的事扔开了,该干活干活,该吃吃该喝喝。
天气太冷了,小欧再来家里玩,就不能一直在花园里呆着,黎可让他和Lucky在客厅里玩。
黎可发现,小欧现在喜欢跟贺循聊天。
小欧说他喜欢跟贺叔叔说话,贺叔叔懂很多事情,会很跟他讲一些见解或者想法,比如同学和老师为什么会说那样的话,东西和场景为什么要那样布置,小欧喜欢听这些,觉得自己像个小大人一样。
其实小欧从小到大,跟着黎可或者被人带出去吃喝玩乐不少,但大家更多的是照顾他的身体和情绪,很少会跟他聊一些更深入的话题。
黎可知道自己没有办法应付所有小欧想要的。
“那你可不能打搅贺叔叔哦,如果贺叔叔不想说话,那你就不要打搅他。”黎可千叮咛万嘱咐,“不要问他一些敏感问题,比如他的眼睛啊,看东西、出门,走路打球运动这些,你也要照顾一下他的心情,多聊聊上课,学习,Lucky,可以跟他分享一下你的生活和感想,让他知道外面现在是什么样子的。”
小欧郑重点头:“我知道。”
既然妈妈嘱咐,那小欧就多跟贺循聊自己的学习和生活,以至于三个人一起吃晚饭,黎可还要听他俩说话。
“我在白塔小学念书时,最自豪又最害怕的事情是被人知道我的外公是首任校长。”贺循对小欧的微笑里还有一丝无奈,“这样外公来接我放学就会被请进学校,所有老师都会过来跟我说话,这一度让我很苦恼,后来我就不肯让我外公来接。”
“终于等到小学毕业……结果念初中,班主任还是我外公的学生,我依然要被喊去办公室……”
黎可突然在旁边情不自禁地冷哼。
声音没控制好,以至于小欧和贺循都停住,小欧问:“妈妈,你想说什么?”
黎可问:“你知不知道最常被喊进老师办公室的是哪种人?”
小欧摇头。
“一种嘛,当然是老师们的得意门生,还有一种,就是班里的坏学生。”黎可假笑,“小宝贝,多跟你贺叔叔学习。”
贺循摸着水杯,漆黑的眼睛转向她:“听起来……你以前也常去老师办公室。”
“对啊。”黎可耸耸肩膀,无所谓道,“不过跟你不一样,我就是那种常去办公室自我检讨的害群之马。”
贺循的确有这种记忆——老师办公室常有同学罚站或者写检讨书,但那些同学挤在角落,他也从不去看。
不知道哪个时间空间,她也是那些罚站的男孩女孩中的一员。
可以想象,她应该轻易就把老师或者同学弄得火冒三丈。
贺循拍拍小欧的肩膀:“别学你妈妈的样子,她不听话。”
谁不听话?!
黎可在餐桌底下极轻地踹了贺循一脚,又笑眯眯地说不好意思,自己腿长不小心撞到,再分别挟起叉烧酥放进他和小欧的碗里。
贺循不动声色,伸手掸了掸被她毛绒绒拖鞋踢到的裤腿,再捻起手边的湿手巾,垂着眼睫,慢条斯理地擦拭修长洁白的手指,把手指一根根地捋干净。
黎可皱着鼻子努起嘴,腹谤这人洁癖狂,睫毛交错的瞬间,那块湿手巾突然就被极快地丢了出去。
眼前视线突然有白色闪过,黎可敏捷,闪身一躲,堪堪就避开了直扑脸面的暗器。
屁股下的椅子吱嘎拖了下,手巾掉在了黎可的椅子旁。
小欧正在埋头啃东西,没发现这两人的小动作,抬头诧异:“妈妈,你怎么了?”
“没事。”黎可维持着大大的假笑,弯腰捡起手巾,扔在桌上,“快吃吧,吃完咱们回家。”
她冲贺循竖起了中指。
可惜人家看不见,表情依旧淡定无暇。
白塔坊的日子总是一成不变。
时间已经翻到了年底,这个冬天黎可极少再去兼职礼仪小姐,拿到手的工资也很满意。
不过贺循好像忙了起来。
曹小姐的电话更多,送到家里的文件也更多,甚至何老板也多来了几次。
黎可听他们说话,知道是贺家公司的事情,跟潞白市的政府在新发开区那边有个新的政企合作项目,地皮和政策引导由政府规划,贺家提供资金和技术配备,具体的细节实施,何老板那边弄了个新公司,就是要开始项目进展。
这阵子,贺循的电话经常响起。
他的手机一直都是随身携带,至少以前在中午休息时间,黎可不会听见他的电话铃声,但最近连中午和午饭后都有电话打开。
黎可最近听贺循握着手机,喊了好多次的“大哥。”
她知道他有个亲哥哥和亲姐姐,最近电话消息和送到家里的文件太多,以至于黎可都知道了贺邈和贺菲的名字。
贺循参与了潞白市的企业项目,贺邈找他的频率理所当然提高,趁着年根底下,贺邈打算来趟潞白市出差。
除公事之外,也顺便看看小弟。
贺循回到潞白之初,当时陪着他回来的除了家里带来的保姆,贺家父母和贺菲一家都来了,一来是看看宋慧书的故乡和外公外婆的故居,二来家里人实在不放心,也看看贺循想要的新生活到底如何,陪着贺循在白塔坊住了一小段时间。
当时只有贺邈没有回来,一方面是公司事忙脱不开身,另一方面要安抚清露。
公务加私事,这次贺邈打算在潞白市待一周。
贺循当然说好,另外大哥来也无须住在酒店,白塔坊的家里就有客房,俩人还能多相处些时间。
贺邈也是这个打算。
确定好时间之后,黎可被告知——家中即将有客,那几天她会增加工作量,也要提前做好准备。
她要重新整理二楼的客房,更换床上用品,准备一应待客物品,也许一日三餐还需要增加一个人的份额。
黎可丝毫不觉得麻烦,反而觉得兴奋——以前家里从来没有关系亲近的来客,现在难得有客光临,还是贺循的亲哥哥,还是真正的公司总裁。
虽然她以前会喊贺循为贺总,但那多半是开玩笑,但现在不一样,是真正的贺总要来。
“你大哥喜欢吃什么喝什么?有什么特别的喜好或者要求?或者平时生活有什么特别要注意和避讳的地方?”黎可摩拳擦掌,“我来准备。”
贺循语气淡定:“没有任何特殊,日常和我一样的安排就行。”
“真的没有吗?”黎可追着他问,“我肯定要好好招待呀,人家难得来一次,不能让人家觉得招待不周吧。”
贺循问:“你打算怎么招待?”
“您放心。”黎可连连拍胸脯,打包票,“我一定拿出最好最专业最顶级的服务,绝对不会丢您的脸,肯定要比何老板来的那个规格还要高很多,绝对能匹配三万块月薪的保姆素质。”
贺循蹙眉,但也默然不语——她能表现得好一点,家里人对他的操心也少一点。
黎可想了下,问:“那你大哥来的话,我喊你贺先生,我喊他什么呀?总不可能又喊贺先生。”
贺循略一思索:“随你。贺邈先生,贺经理,贺总,都可以。”
黎可点头。
她又问:“那他就一个人来吗?没有秘书和司机同行吗?不用安排秘书和司机的房间吗?如果是来出差的话,那岂不是要跟何老板他们应酬,不需要准备点醒酒药和醒酒汤吗?”
贺循沉气,很淡地撩起眼帘,空濛的眼睛望向她:“我说什么你就做什么,没有说的事情就不需要做。这么殷勤做什么?”
好端端的,他又开始生气。
黎可知道他是嫌她区别对待,可她一开始对他也很细心周到啊,谁让他老是露出一副难以忍受的面孔。
再说了,当初他让她回来上班的时候,又没有指定说要哪种服务。
“好啦好啦,我全都听您的。”
黎可搓了搓手,打算亮出自己另一项技能,笑道,“您最近好像很忙哦,总是有电话,在书房待的时间也很长,要不我帮您揉揉肩膀?”
自从上次贺循说她动手动脚,黎可再没碰过他的一片衣角。
“需要吗?”黎可很清白地举起双手,“肩颈按摩?我以前学过一点。”
贺循沉默片刻,眉眼低垂,轻轻“嗯”了声。
仔细想想,其实他并不反感她的接触,不反感那双微凉柔软的手碰到他的衣角。
至于为什么有股莫名的不喜欢,贺循说不清,只是一种直觉的反应。

第38章 五十万,我帮你拆散你哥和你前女友
说是按摩,那黎可就真是心无旁骛,一心只想着讨好贺循,让他消气。
以前她在美容院上班,店里的美容师还会学点推拿按摩,做皮肤护理的时候给客人按按穴位,黎可虽然是销售顾问,但跟同事关系都不错,也跟着稍微学了点技能。
贺循觉得肩膀上的力道大抵跟 Lucky的爪子踩人一样不痛不痒,只是那双手从隔着衣料的肩膀移到了他的后颈,温热皮肤触到了她指尖的凉意,像冰冷的雨滴。
“你的手很凉。”他忍不住蹙眉。
几乎是从夏天凉到了冬天。
“是吗?”黎可收回手,用力搓了搓指尖,再呵口热气,“这样好点吧?”
黎可正经解释:“我就是这样,可能体温有点低导致手冷,以前朋友都说我是美人蛇,夏天的时候都爱贴着我,全身滑溜溜冰凉凉,冬天她们就离我远远的,怕我故意拿手冰她们。”
她浑然不觉自己这话不合适——在一个男人面前形容自己的身体滑腻清凉。
但贺循已经习惯了她的轻浮,只是用力闭上了眼,把她的话屏蔽在脑海外。
贴在脖颈的指尖生凉,稍稍用力按进皮肤摩挲,力道柔软又细腻,好像她的指纹完整地陷进了他的身体,那种感觉像雨滴落在吸水的物品,缓慢又不声不响地浸润,直到彻底消失无踪,持续的清凉从皮肤渗进毛孔,再深入肌肉和血管,最后随着血液游走到心脏,重复告知身体和大脑,这就是这个人的体温。
滑腻的凉感和皮肤摩挲导致的回温,这种触感让贺循隐隐有些不适。
盲人没有眼睛,所以耳朵会自动追逐声源,也会借由身体的触感来确定自己身处真实世界的安全感。
对,安全感。
先天的盲人从未见过世界的真实模样,别人领着他大步走路,他就跟着迈开腿,别人告诉他圆形发热的物品是太阳,于是灯具也是太阳,世界就在他人口述和自己的听力触觉中创建。
半途失明的人不一样,他们已经熟知世界的样子,于是对黑暗有恐惧感,旁人告诉他往前走,他会担心身边的桌椅衣柜甚至不存在的物品绊倒自己,从来不敢大胆地放开脚步,站在马路边听见川流不息的声音会担心被车辆行人撞到,往杯中倒热水的时候担心滚烫的开水洒在桌面或者身上,眼盲和想象都导致安全感的缺失。
但他们都对触碰有本能的渴望。
贺循也渐渐习惯了用手指触碰一切,再一遍遍地洗手,因为不确定手上会沾染什么东西。
失明初期会有很多人给他拥抱、牵着挽着他,不仅仅是安慰也是教他适应黑暗,甚至连走路不稳的奕欢奕乐都要努力握住他的手,后来贺循想要自己来,想要摆脱自己变成一个废物的感觉,他开始抗拒家人的引导和接触,学会自己独立自主。
他也很少去触碰陌生人,来白塔坊独居后更甚,因为无法确定这个人的模样和经历,甚至不明确这个人的目的和企图——谁知道会不会让他沾染一些污垢和恶意。
但就像后来贺循喜欢摸摸小欧的脑袋,也不介意小欧牵着他的手一样——他并不反感她的手指。
绵绵不断的微凉摩挲肌肤,按摩的感觉让人觉得舒适,直到身体想要更多的触碰,唤醒长期缺少和人触摸,那种温度和……皮肤的饥渴。在黎可企图把手指移到他的太阳穴时,贺循突然躲开了她的动作,甚至迫不及待地站起来,冷声道:“就这样吧。”
他态度冷淡地扔下她,径直走开。
黎可莫名其妙地收回手,再看看他——她好心好意哎,这男人真是阴晴不定……好端端的,怎么又又又又生气了?
贺邈来潞白市的前两天,给贺循打了个电话。
“我看了秘书安排的下周行程,有几场项目会议要谈,还有个政府合作签约仪式,到时候会有媒体出席,你跟我一起去?”
贺循思索片刻:“好。”
“另外。”贺邈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喝了口咖啡,被黑咖的苦气惹得皱眉,“清露知道我要来潞白出差……她的意思,她也想一起跟着来。”
“清露……”贺循停了几秒,“她想陪你出差?”
“也许她更多是想来潞白市看看,毕竟她知道外公外婆和白塔坊,也许是对城市好奇,或者……她想来看看你现在的生活如何。”
贺循回道:“如果是陪你或者娱乐观光,那当然好……如果想要来看我,我很好,不需要她记挂。”
“我不好劝她。”贺邈在电话里道,“也许她会联系你,你要愿意,我就带着她一起来,你要是不愿意,你自己和她说。”
贺循沉默:“明白。”
电话打完,手机依旧握在贺循手中,他维持的姿势和时间太久,以至于黎可曲指在书桌敲了好几下:“老板,书还听吗?”
“继续。”他淡声道。
黎可捧着书继续往下读,但眼神瞟过贺循——他并没有在听她读书,而是依然握着手机,凝固着神情坐姿在神游天外。
很少见他这样。
黎可放下书:“你大哥的电话?”
贺循下意识“嗯”了声。
“他要带你大嫂一起来出差?”
黎可没细想,理所当然认为他大哥年龄不小,作为家中长子,早该结婚了。
“挺好的不是嘛,你能见到你大哥大嫂。”黎可撑起脸颊,看着他,“还是你在想……怎么招待人家?”
肯定要带大哥大嫂在潞白市逛逛?找些景点散散心?还是去趟上岩寺?
除非有事或者深夜散步,贺循很少迈出白塔坊,这回肯定要出门陪同,还是他依旧不想出去?
贺循已经回神,他放下了手机,冷白的面容情绪很淡,似乎看不出任何想法,但语气莫名有股生硬冷肃:“你别管。”
黎可耸耸肩膀。
好嘛,不关她的事。
清露的确打电话给了贺循。
第二天的下午,那时贺循和黎可在书房打游戏,Lucky挤在两人的单人沙发中间缝隙睡觉,中途贺循的手机响起了电话铃声,随之而来的是语音读屏播报来电联系人名字和电话号码,因为贺循迟迟未接起电话,以至于黎可听清了完整人名。
冯清露。
昨天贺循跟他大哥通话时提起过这个名字,他大嫂?贺邈的妻子?
贺循没有接电话。
这个名字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在贺循手机里出现过,似乎在清露知道自己喜欢贺邈后,两人就未曾单独联系见面,以至于贺循再在手机听见这个名字,已有恍然隔世之感。
手机一直在响,贺循的神情明明已经听见了来电,但他只是静静地忽略,等铃声停止。
黎可看看持续鸣响的手机,再看看身边的贺循,隐约察觉有点不对劲。
半个小时后,清露又再次拨打贺循的号码。
这回贺循接起了电话。
他语气清淡平直:“清露。”
清露的声音在电话那头有点迟疑,软声道:“我刚才打你的电话没打通,你……在忙吗?”
“抱歉,我在玩游戏,没听见电话铃声。”贺循按下游戏手柄,让清露听见了话筒里的游戏背景音,再温声问,“你找我有事吗?”
“我不知道贺邈有没有跟你说……我最近有假期,我知道他要来潞白市出差,所以,所以……”清露抿抿唇,最后放平声音,“所以我想跟着贺邈一起来看看你,看看白塔坊和外公外婆的家。”
贺循静了静,略略沉气,才缓声开口:“下周大哥和我的行程安排都很忙,项目有很多事情,如果你一起来的话,我们无暇顾及你,再者,潞白市最近天气不佳,阴雨寒冷,小城市风景单调,并不适合游山玩水,你呆在酒店可能会觉得无聊……也许换个时间再来比较好。”
黎可望望外头明晃晃的暖阳,听身边人瞎眼说瞎话。
“没关系。”清露解释,“你们不用管我,我这次也就是……如果能亲眼看看你生活的地方,也许我能更放心,我还是担心你一个人生活……我真的没有其他意思,也不会给你添麻烦。”
“你放心,我过得很好。”贺循露出微笑,声音也柔和,“何况我也并不是孤身一人,总会有人陪在我身边,还有Lucky。如果你想见我,过一阵我会再回临江,有什么话我们可以坐下来好好聊聊……这次大哥来出差,事情太多,见面机会也不方便,也许没有机会能聊些什么。”
清露嗫嚅:“真的不方便吗……”
“你想不想和 Lucky说几句话?”贺循打开了手机免提,喊起趴在旁边睡觉的小狗,“Lucky。”
听见清露和自己的名字,Lucky早就站起来,亲热地钻进了贺循怀中。
话筒里传来女孩柔软温婉的话语:“Lucky,你最近还好吗?”
Lucky对着话筒狂摇起了尾巴,态度亲切,回应清露开心地“汪汪汪”叫,听清露嘱咐自己:“你要好好照顾贺循哥哥哦,陪着他,让他开心……”
不知道打电话的这两人还说了些什么——坐在一旁的黎可神情恍惚,已经陷入了迷茫的沉思。
不对劲。
非常不对劲。
Lucky为什么这么高兴激动?
大哥的老婆为什么要对贺循这种态度和语气,为什么两人说话这么奇怪?
这个大嫂的声音怎么听起来像个柔软细腻的年轻女孩,语气还有些失落和……微妙,还能喊他“贺循哥哥”?
这是真大嫂吗?贺循他哥结婚了吗?好像从来没有听贺循说过大哥家的事情,也从未提起过除了奕欢奕乐之外的孩子?
黎可心思千回百转,心里猛然浮起某款言情小说激烈又狗血的桥段。
她隐晦又含蓄地瞥了眼贺循——他已经挂了电话,神情空白地坐在单人沙发,握着手机的一只手臂无力地垂在沙发边缘,另一只手撑起手肘,苍白指尖摁在了皱起的眉心。
呵,心碎的男人!
贺邈在前一天的深夜赶到了潞白市。
清露在贺循的婉拒下并没有一道同来,而是留在了临江。
那时候黎可已经早已下班,但她下班前特意巡视了客房和家里各个功能区,确保所有布置洁净又温馨,所有生活物品都放在了显眼处,厨房的岛台和客房都放置了粥点宵夜和果盘酒水零食,甚至还准备了眼罩和睡眠香薰。
第二天早上七点半,她准时、甚至提前了十分钟来到了白塔坊。
黎可给自己画了个伪素颜的全妆,头发拢起梳得服帖,戴上了以前在酒店上班的黑蝴蝶结发兜,穿了件正式但没那么正式的白衬衣和长裙,乍一眼看像酒店的前厅经理。
厨房开始煮咖啡和做早餐。
七点半的时间,在咖啡和烤面包的香气中,两个男人同时从二楼走下。
贺循今天跟往日穿的稍有不同,白色T恤和米驼色的半拉链立领毛衣,偏正式的直筒西装长裤,白开水似的平平淡淡。
黎可很含蓄地抬眼,眸光不由自主地锁定了走在贺循身边的男人。
成熟男士,年龄估摸在三十出头,皮肤和头发的光泽感都极好,一身高级定制西装,纯黑色的西服也有丝缎般细腻微闪的质感,剪裁利落挺括又风度翩翩,衬得人肩宽腿长又分外挺拔,男人五官深刻,西装下的身材健硕又匀称,抬手间衬衫袖口的两颗暗蓝宝石袖扣闪闪发光,随着他下楼的步伐,扑面而来的是着装风格和个人气质带来的强势霸气和矜贵高智。
看起来像是,比吸血鬼血统还要纯的那种……霸总。
极品霸总!
贺循跟他大哥一对比,霸总的风格就显得太年轻雅致,就像个清新可人的弟弟。
黎可不想吹口哨,只想咽口水。
她很婉约含蓄地抬起脸,笑盈盈地冲两人道:“早上好。”
“早。”贺邈声音沉稳内敛,性格比贺循更随和。
他也是一眼就看见厨房的女人,明眸皓齿,高挑曼妙,过分的年轻和过分的美貌。
“两位的咖啡已经在桌上。”黎可弯腰去取烤箱里的面包,甜甜一笑,“请两位贺总先坐,今天的早餐是烤蔓越莓吐司和黄油煎蛋,培根香肠烤蘑菇,还有蔬菜沙拉和水果酸奶碗,还有五分钟就好,如果还有其他想吃的早餐,请跟我说哦。”
她嗓音清丽,语气又俏皮,像跳跃在窗户上的金色碎光。
贺邈问自家小弟:“别光顾着喝咖啡,不介绍一下这位年轻女士?”
今天这个女人的声音格外有生机活力,以至于贺循面色冷清,轻描淡写:“家里保姆,你叫她小黎就行,黎明的黎。”
“原来是私人助理,黎小姐,幸会。”贺邈微笑向黎可点头致谢,“谢谢你这段时间对我弟弟的照顾,他眼睛不方便,多亏了有你,把家里打理得很好。”
果然是霸总啊,太会了。
私人助理!
这么洋气时髦的称呼,比保姆好听多少倍。
黎可唇角翘起,心花怒放:“您太客气了,这都是我的本职工作,应该的。”
他俩说着话,贺循已经自顾自地在餐桌旁坐下,贺邈也是点到为止,跟着贺循的脚步在他身边坐下。
兄弟俩聊起了公司和潞白市的项目,黎可也不插嘴,先把早餐做完,把餐盘端过去的时候,特别瞄了眼贺邈的手指。
没有婚戒。
也没有婚戒戴在手指上的圈痕。
但他领带的材质和风格看起来温和俏皮,像是年轻女孩逛街的时候会买来送给男友的那种礼物,和他的蓝宝石袖扣风格很一致。
Lucky也并没有对贺邈表现得很激动欣喜,只是黏人地蹭了蹭贺邈的手,享受被挠下巴的快乐。
他们聊正事,黎可就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安安静静地忙着自己的事情。
吃完早饭,司机和秘书都来了白塔坊——今天贺循要和贺邈一道出门。
外头天冷,贺循穿上长款风衣,贺邈把西服大衣搭在臂弯,两人齐肩站在门厅,黎可这才端详起兄弟俩的差异——贺循身量比贺邈高颀一些,体型更清瘦柔和,两人的五官不尽相像,贺循五官气质中和,清隽优雅,但贺邈的气度明显压过了五官。
出门前,贺循稍稍偏首:“你在家陪 Lucky玩,午饭不用做。”
黎可带着 Lucky站在旁侧,知道他跟自己说话,点头说好。
她看贺邈一身精致霸气,从头到脚无一不是有人精心打理,再看贺循风衣领口稍歪,而他衣柜里就那几套衣服,风格和材质都相同,连每天穿什么衣服都要自己瞎摸,突然凭空生出股怜爱之意,心里暗叹一声,走上前,伸手理了理他的风衣,手指把衣领捋平,微笑叮嘱:“老板,出门小心哦。”
贺循莫名一怔,亦是点头说好。
两人已经走了,只留黎可一个人在家里,她搂着 Lucky幽幽叹气,问它:“有家人有朋友,为什么要独自回来?”
Lucky摇摇尾巴,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她。
“是不是被流放了?”黎可戳戳 Lucky的鼻尖,“霸总抢了弟弟的女朋友,把弟弟丢到穷乡僻壤来了此残生?他心灰意冷性情大变……你的主人好可怜哦。”
Lucky疑惑歪起了脑袋。
黎可托着下巴发呆。
贺邈和贺循在下午三点踏进了家里。
有个戴眼镜的男秘书也跟着一起进来,跟在神采奕奕的贺邈身边,一边回顾今天的谈话重点,一边安排晚上六点的应酬。
但贺循看起来很疲倦,他先回卧室换衣服洗澡,再耷着湿发来到楼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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