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你当救世主,不是去吹唢呐by无念旧
无念旧  发于:2025年12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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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喜欢的太后白月光,是那么的高洁端庄,神圣不可侵犯。
嘿嘿,而我就是这样一个神里神经的孤魂野鬼。
这下他该不会再对我有什么莫名其妙的意念了吧。
咱别的本事没有,干啥啥不行,讨嫌第一名。
晏尧正看着自己可爱的傻媳妇,在肆无忌惮地发疯,起初也有点不解。
现在才发现,原来她是为了让岚镜沉对他产生恶感。
顿时心里非常满意。
老婆真是太爱我了。
为了让别的男人断念,不惜自毁形象。
不愧是我的老婆。

此时再没有比宴厅众人脸上精彩纷呈的表情更好看的节目了。
众人脸上就像是开了染坊一般,有人红的发紫,有人青绿相见,有人脸色蜡黄,还有人面如死灰仿佛灵魂出窍。
这时还有命妇再敢藏着掖着吗?
端着盘子的侍女被各个命妇眼神示意着,又开始在宴席间有序地游走起来。
这一次命妇们甚至不愿被记录捐赠数目了,直接不记名,主打的就是一片赤诚之心。
妃嫔们也不再不敢看热闹,纷纷把自己实现准备好的银票放入盘中。
风贵妃捐五千两。
花、雪、月、琴各捐三千两。
命妇们一开始就算没打听过,但是也都各自保守估算过,在府中和老爷细细商量过,她们自然不敢捐的数目大过宫里的贵人们。
这不是在王君面前抢了风头么?
这下大部分的命妇都捐了两千两,这个数目总和起来就很是可观了。
也不枉费风贵妃兴师动众地操办这么一场。
望着面前的八万多两银票,厚厚地堆叠在一起,岚镜沉地眉头总算是舒展开来了。
岚镜沉眸中虽然阴郁不散,但是望着竺绾绾时,唇角扬起了些许笑意。
这笑意起初只是如同淡淡雨雾,渐渐化开就像是云散雨收,艳阳现世。
“诸位今日如此慷慨解囊,岚国有你们,百姓之幸啊。”岚镜沉朗声大笑着起身道。
命妇妃嫔们从未见过一贯阴沉的王君这样的笑容,太反常了,看着比往常还恐怖千倍百倍。
众人连忙起身起身跪地齐声呼喝:“岚国有王君,才是民生之幸,百姓之福。”
看岚镜沉竟然有要离去的意思,风贵妃哪能放过澹岁岁在岚镜沉面前丢脸的机会啊。
她已经连续克扣澹美人的份例好几个月,知道她已经穷到将宫中首饰贵物尽数变卖才得以过活。
此时她默然无语地坐在席下,难道想要浑水摸鱼,就这么悄无声息地厚着脸皮坐到宴毕?
还有刚才这个若卿郡主不是也大放厥词,说自己很有钱么,那我倒是要看看她到底能捐几个钱。
风贵妃赶紧状似不经意大声说道:“诶,不知道澹美人要为咱们受灾百姓捐出多少银两呢?听闻澹美人早年间日子过得也是非常坎坷,想必比众姐妹更能体会民生疾苦吧?”
风贵妃此言意有所指,她早已经查清楚澹美人是子爵府次女的替嫁之人。
顶替别人的身份入宫,这要是查出来可是死罪。
可是她不想这么快叫澹美人完蛋,她就是想点醒她,告诉她,她已经知道了她的真实身份。
同时握着子爵府和澹美人两方面的把柄,以后留作他用。
一石二鸟,着实有趣得紧。
风贵妃傲慢的狭长秀目朝座次末端子爵府夫人望去,一个眼神警告,子爵夫人瑟缩地低下头不敢再朝上面看。
风贵妃觉得自己太聪明了。聪明绝顶。
可是竺绾绾此刻仿佛觉得自己见到了活的煞笔。
所以,虐身多肉文里面的角色都不需要设定智商的吗?
风贵妃在这么多内外命妇、妃嫔甚至王君面前,就这么赤裸裸地开始秀智商底线了是吗?
你以为你说那话是含沙射影,手段高明至极吗?
还以为自己今天是这厅里最装疯卖傻之人。
没想到还有风贵妃这个真疯真傻之人,给自己垫背。
唉,就你这种选手你还宫斗啥呢宫斗。
我要是有本事,我自费把你送到正儿八经地宫斗小说里修炼个几集再放出来丢人。
竺绾绾白眼朝天,在心里狠狠吐槽。
被风贵妃点名道姓的澹岁岁,此时却是一脸无所顾忌的模样。
她一边将小玉壶中的酒倒入玉杯,一边眼皮都不抬,懒洋洋地说道:“贵妃姐姐,想让妹妹捐多少呢?”
风贵妃看她着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更加笃定地认为她就是没钱捐,想要拖延时间,搪塞过去。
“妹妹想捐多少,便捐多少。能捐多少,就捐多少呗。听闻妹妹近日以来手头紧,要是真的捐不出来呀,也不打紧。告诉姐姐,姐姐替你捐个一、两千的,也算一份心意不是。”风贵妃面露得意之色。
澹岁岁端起玉杯饮了一口,潋滟美目缓缓微抬,幽幽说道:“既然贵妃姐姐如此热忱,那就替我捐个两千吧。记得喔,记我名下。刚好我自己这里再捐个一万八,凑个整,正正好儿。”
风贵妃一听立刻变了颜色:“什么?你捐一万八千两?你莫不是醉了不知道分寸了?王君面前,口出狂言,欺君罔上,可是要掉脑袋的。”
澹岁岁身后站着的浣儿从袖中掏出一个鼓鼓的荷包,打开来,将一叠银票放在早已静立在旁的侍女盘中。
厚厚一叠银票,仿佛在散发着金钱的气息,昭告着别人:别怀疑,老子就是一万八千两,一分不少。
风贵妃的眼睛都要喷出火来,望着澹美人呼吸都开始加重了。
殷红的嘴唇紧紧抿着,不自然地抖动了几下,仿佛差点把牙都磨碎了。
澹美人居然真的还有银钱?
不该如此啊。她应该早就一穷二白了才是啊。
她要是有钱,何至于变卖首饰换酒,何至于今天如此寒酸地赴宴?
好啊,你个澹美人,背着本宫搞了多少小动作,不知道与谁暗通款曲,待本宫查明真相,再慢慢地同你清算。
看一直隐身的澹岁岁终于上线走戏份了,还狠狠打脸风贵妃,竺绾绾心里总算是舒服了一些。
风贵妃见澹美人这边今天算是结束了,立刻把头转向吃瓜吃得正乐呵的竺绾绾。
“若卿郡主呢?眼下,就若卿郡主还未捐了吧?郡主既然有钱,可否能让本宫开开眼界。”风贵妃看着竺绾绾皮笑肉不笑。
竺绾绾露出一脸天真无邪的表情:“虽然我初入宫中,也知晓宫中规矩,向来高低有序,尊卑有道。我也不能僭越,不是?
没记错的话,风贵妃捐了五千两,其他四妃各三千两,合计一万七千两,那我就捐个一万七千一百两。不超过澹美人就行。澹美人仗义疏财,小女实在是佩服。小女便效仿澹美人一回吧。”

竺绾绾此言一出,厅中满座哗然。
众人实在是没有想到,刚才澹美人的惊天手笔已经够震惊全场了,大家还没缓过劲来,此时区区一个放封的若卿郡主,居然也能有如此豪迈之举?
这到底是何方神圣,这么有钱?
难道真的是太后的表侄女,有不为人知的隐世神豪之家傍身?
众人皆知现下是风贵妃掌宫,明显她今天有意针对澹美人和若卿郡主,结果没成想,不仅没有让二人吃瘪,自己的脸还被打得一下又一下的。
第一局:对上澹美人。
风贵妃不仅没预料到澹美人的大手笔,自己还惨痛损失两千两,替她人做嫁衣裳。
第二局:对上若卿郡主。
若卿郡主故意提到高低有序,不能僭越,自己却捐的比风、花、雪、月、琴五妃捐赠的数目总和还多一百两。
还特意提到,跟随澹美人的脚步。
这打脸,啪啪的。
明明白白的就是说,自己有钱,但是比起澹美人,不愿盖过风头去。但是比起五妃,把你们五个捆一块,还敢不过我一个。
这火药味太明显了。
这下不光是风贵妃邪火狂冒了,连花、雪、月、琴四妃都开始暗自对着竺绾绾咬牙了。
看着内外命妇战战惶惶坐在席间看热闹,五妃同仇敌忾怒视竺绾绾,岚镜沉唇角漾出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
“好了好了,为民祈福捐银的大好事,为何搞得如此剑拔弩张呢?风贵妃,若卿郡主初入宫中,或许有些许莽撞了,你莫要记挂在心上。
今日诸位倾囊相助,其心赤诚,日月可鉴。今日捐银要贴榜公示,昭告天下,让百姓都铭刻在心。”
竺绾绾看着岚镜沉神游天外地想道,原来小破文的男主设定也不需要多少情商呢。
有在试图端水。
但是好像没端平。
五妃看着我和澹美人好像更生气了呢。
竺绾绾不知道的是,岚镜沉现在连五妃面上都懒得应付了。
从前因为在乎宫中嫔妃的看法,和太后所行所为,恪守规制礼法,遵循道德规范,唯恐被人诟病,德行有亏,背德逆伦。
如今他才发现,只要权利掌握在自己手里,何必在乎他人眼光。
他现在真的懒得伪装了。
宠就是宠,厌就是厌。假面的伪装只会害了自己。
他再也不想让太后魂身归来,再受半点委屈。
本来风贵妃一直咬着若卿不放,强令她要捐银。
他已经决定,要帮若卿出资争夺面子。
没想到,若卿郡主居然真的有钱?这倒是在他的预料之外的。
算了,事到此时,这场闹剧也该结束了。
又进行了一场简短的表彰总结,岚镜沉离开宴厅,去泰宸宫了。
今日还有一些要事没有处理完。此时又在宴厅耽误了许久。
走之前他对竺绾绾说:“晚儿你先去宫中各处随便走走,待孤处理完要事就来找你。”
说罢目光看向晏尧正:“跟着晚儿。护着她。”
晏尧正目光低垂:“是。”
还用你说?
我自己的老婆我自己会护着。
又过了一会儿,风贵妃终于肯宣布,宴会正式结束了。
命妇夫人们逃命一般离开了。
今天的经历太过精彩了,得赶紧回去知会自家老爷。
虽然现下明面上是风贵妃掌宫,可是明显,澹美人位分虽然低,但是出场更为惊艳,更会博取王君的关注,甚至敢和风贵妃对着干。
她怎么敢这么嚣张的呢?肯定是因为她仗着王君的宠爱啊!
甚至连这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莫名其妙的若卿郡主,也是一个不容忽视的存在。
很有可能这后宫中的风向要变了。
虽然五妃各自有身家世族在背后撑腰,但是明显澹美人和若卿郡主才是皇上捧在手心上的人。
待五妃回到风贵妃的宫中,气氛凝重,仿佛降到冰点。
雪妃眉目间露出狠毒神色:“姐姐,现在怎么办?不如?”
风贵妃面色黑沉,如同一汪死水:“来人,把澹美人带过来吧。”
下属宫人立刻领命去做。
机灵的宫人领会了风贵妃的意思,早早地将夹板、长针、铁钎等刑具拿来摆在地下。
四妃交换了个眼神,面露得意,知道风贵妃这下是要动真格儿的了,纷纷内心有些雀跃,有些期待。
片刻之后,宫人将澹美人带了来。
真的是带来。
没有押着,没有捆着,没有拖着拽着。
澹美人跟随宫人走在后头,走得随意,走得淡然,走得仿佛视死如归。
行至五妃面前,却不肯下跪见礼。
死到临头,倒想起来硬气一回了。
风贵妃嗤笑一声,也懒得废话。
一个眼神示下,两名宫人想要按住澹美人肩膀。另有几名宫人们拿起刑具,一步一步朝但随俗走来。
澹岁岁看也不看几人,抬起双手朝几人的方向一指。
只听“咻——咻——咻——咻——”几声。
澹岁岁的手指射出晶莹纤细的透明蛛丝,刺向几人面门。
宫人们应声倒地。昏死过去。
五妃:!!!!!
什么情况?
什么东西?
是什么丝?
从哪来的?
众人这才看清,澹岁岁手上戴着白色的手套。
那杀人夺命的蛛丝就是从手套里面射出来的。
五妃心下骇然。
风贵妃虽然惊诧又害怕,但是还是强自镇定,大声怒喝道:“大胆澹美人。竟敢用此种卑劣暗器,在本宫面前伤人。来人,给我拿下。”
殿外又进来几人。
还没到跟前便被澹岁岁手指一指,哐当倒地。
晏尧正和竺绾绾蹲在梁上,看着下面的情景,竺绾绾感叹道:“唉,非得这样送人头吗?”
晏尧正看着澹岁岁的面色,道:“出手快些也对。她撑不了半柱香了。护甲手套用内里催动,她此时已经油尽灯枯。”
竺绾绾也瞬间神色担忧道:“哎呀,这不是胡闹吗。阻止她,不能让她跟这几个酱油同归于尽。”
竺绾绾今晚就要去做功德换疗愈术了,可不能叫她提前断气啊。
竺绾绾道:“正哥哥,阻止她。”
就这么一错眼的功夫,澹岁岁已经出手了。
双手伸出,十指内力齐发,竖条蛛丝朝五妃射去。
五妃避无可避,蛛丝钻入额间,顿时一股恐怖而诡异的冰凉感觉席卷大脑。
五妃如遭雷劈,瞪大眼睛立在原地。
死亡的气息,扑面而来。

第103章 带她走
眼看着风、花、雪、月、琴五妃的头顶和眉心被澹美人的千丝万缕机关护甲手套射成蜂窝,竺绾绾连忙大喊道:
“别杀了,别杀了,再杀这本书就只剩书名了。”
澹岁岁懒懒一抬头,看到晏尧正搂着澹岁岁的腰从房梁飘然落下。
“又是你们?来多管闲事?”
澹岁岁说着,如同一只纸做的蝴蝶一样,轻飘飘地飞起在上首的宝座上幽幽落座,右臂支在榻边的扶手上撑着头。
晏尧正知晓,她现在是连站着的力气都没有了。
澹岁岁左手手指轻轻弹动,尚未扯断的蛛丝连接着五妃的头顶,五妃就像是魂魄被抽走一半,双眼空茫无神地瞪着,随着澹岁岁的手指牵扯,做出滑稽的动作。
澹岁岁手上这般玩弄着,面上却愁云惨淡,连一丝笑容都没有。
竺绾绾焦急地道:“你快歇歇吧,也不看你自己成什么样了,何必跟这些配角浪费体力。你现在赶紧回去躺着休养才是正经。杀她们有什么用啊。对你一点好处都没有。”
澹岁岁嘴角强行牵出一抹惨淡笑意:“谁说我要杀她们了。在这后宫中,她们过得比我还要可悲。只是她们不愿意清醒而已。叫她们死,岂不是便宜她们。我就叫她们活着,想死,也死不了。”
澹岁岁说着,一股血气翻涌上来,呛得她剧烈地咳嗽起来。
虽然忙着咳嗽,手指不停弹动之间,五妃做出互相殴打,互相伤害的动作。
五妃现在一副灵魂出窍的样子,完全成了提线木偶,任由澹岁岁一手操控。
不知道是谁拿起来一把剪刀,在乱作一团的几人中间一通乱剪。
不多时,几人就都变得破衣烂衫,浑身是血,连同女人那看得比生命都重要的长发,都被剪得七零八落,如同鸡窝一般。
五个惨兮兮的疯婆子。
竺绾绾看到这个画面,有点想笑,又有点笑不出来。
澹岁岁看戏看得差不多了,手指一扬,数道蛛丝“咻——咻——咻——”缩回手中。
风、花、雪、月、琴五人一下子瘫软在地,昏死过去。
竺绾绾此时一看心下骇然,原来自己对千丝万缕机关护甲手套的认识还是不够全面。
这手套不仅可以杀人于无形,更能收放自如,当做提线木偶一般,操控他人。
索性澹岁岁平时并未将此技能用出。
否则得要改变多少剧情还说不定。
说起来澹岁岁也是真佛系啊,要不然这个神兵利器在手,她想争,还有她争不到的东西吗?
“她们死了吗?”竺绾绾问。
“没有,皮肉伤而已。”澹岁岁淡淡道。
知道自己已是强弩之末,澹岁岁也无心再争斗了。
从前她们五人总是自诩身份高贵,权势滔天,在宫中肆意欺凌低位嫔妃和宫人。
岚国女子最看重长发。从一出生起,到死都不会剪断。
如今她们五人损了长发,无异于失了名节,她们这样,连父母家族都不会再认她们了。
宫中无丧,她们却冒然断发,无异于诅咒王君。
此等不孝、不敬、不端、不洁之行,是为死路一条,恐怕此后她们的下场,就是要去冷宫渡此余生了。
澹岁岁想象着她们清醒过来后不敢置信的疯癫悲惨模样,不由自主地大笑了起来。
笑着笑着喉头一阵腥甜,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随即她像是耗尽最后一丝气力一般,头枕在臂上,又昏过去了。
竺绾绾看着她狠狠地皱眉,生气地紧紧抿着嘴。
“正哥哥,你说咱们要不要救她。”
晏尧正知道她心里想救,但是就是生气澹岁岁不珍惜自己的身体,轻笑一声,道:“别救了。反正她心愿达成,含笑而终,死而瞑目。”
竺绾绾:……
竺绾绾:“这报复心理也太强了。自己都这样了,还吊着一口气把对手搞残。要不是咱们今天在这,她这会子早已经狗带几次了。”
苦苦思虑一番,竺绾绾还是不忍心见死不救:“唉,还是救吧。都走到这一步了,我实在是不想冒失去女主的风险。正哥哥,看她好像又过去了,你渡点内力续命吧。”
晏尧正把澹岁岁摆好姿势,为她运功传力。
竺绾绾撅着嘴抱着臂站在一边,看着晏尧正掌心升腾起一股金色光芒,如流水一般,朝澹岁岁的手心涌动。
看着看着,竺绾绾的心里突然不是滋味了。
我自己的老公辛辛苦苦修炼的内力,凭什么就这么给了一个自己作死的女人。
要是刚才第一次,为她渡力倒还好,一时情急,情有可原。
可是现在,明明是她自己作死把自己玩到虚脱,还要我的老公消耗自己来救她。
什么玩应儿。
晏尧正闭目运功,听到竺绾绾心里老大不乐意的嘀嘀咕咕,心里暗笑。
原来老婆还会吃醋呢。
晏尧正内力醇厚,气海如同广漠深渊,内力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为人传输一点内力倒是没什么。
但是看到竺绾绾这么吃味儿,晏尧正觉得很有趣。
澹岁岁在鬼门关又游荡了一圈回来,幽幽醒转过来,睁开眼睛见晏尧正还在为她传功,一时之间内心也是百感交集。
萍水相逢,他没有必要这样对待自己。
自己人微命贱,就算悄无声息地死去,也不足为惜。
为自己这样耗费内力,实在是不值,不该,自己无以为报。
感受到澹岁岁心里的感激情绪,晏尧正收回双掌,道:“不用谢我。是她让我做的。”
竺绾绾也凑到澹岁岁面前,俯身朝澹岁岁做出和善的笑容:“哎对对,是我是我,是我古道热肠,助人为乐,是我路见不平拔刀相助,都是我的功德,嘿嘿。要谢就谢我吧。记我账上。”
澹岁岁牵起苍白唇角轻轻动了动。
竺绾绾道:“你快死了你知不知道。”
澹岁岁:……
还用你说?我自己身体我不清楚?
“我带你出宫吧。”竺绾绾露出一个和善温暖的笑容。
澹岁岁抬头望向门外宫墙上那一方湛蓝的天空,流露出了一丝神往。
可是转念又万念俱灰。
这具身子,已经全凭渡力续命了。
只怕自己看不到明日初升的朝阳。
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别说出宫,连回到自己宫中去,都无能为力。
恐怕这风贵妃的长榻,就是她澹岁岁的殒命之地。
竺绾绾分明看到了澹岁岁的渴望,知道澹岁岁肯定不想在这冷冰冰的宫中死去。
“正哥哥,帮我带她出宫吧。”
晏尧正一点头,双手托起澹岁岁的身体,缓步朝宫外走去。
竺绾绾跟在晏尧正身后,看着晏尧正抱着澹岁岁的背影。
怎么看怎么刺眼。
走着走着,行至无人的狭长宫道,竺绾绾突然狠狠一跺脚:“气死我啦,来人,来人呐。”
晏尧正回身看着自己在闹别扭的老婆,问道:“你想叫谁来。”
竺绾绾气鼓鼓地说:“叫高护,叫高卫啊。一天到晚跑的不见鬼影,这种体力活还要主子亲自来做。太没用了他们。”
晏尧正内心暗笑,说道:“他们这会儿都有事儿。”
竺绾绾怒道:“还有那个该死的舟行叶。怪不得他万年男二上不了位,这种时候都不出现,要他干嘛?自己的心上人不自己抱,等着被人送他怀里?不争气的东西。”

竺绾绾话音刚落,身后传来一股奇异的风动。
回头看去,舟行叶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单膝跪地:“小舟来晚了,让主子受苦了。主子您要走,请不要丢下小舟。”
澹岁岁依靠在晏尧正怀中,面如土色,挣扎着睁开眼睛看了看,对小舟说道:“带上浣儿,别把她落下。”
这下好了,二拖一变成二拖三。
澹岁岁是宫妃身份,不能从正门出入。
只能被舟行叶抱着,轻功越过一处偏僻的宫墙,越墙而出。
晏尧正想要公主抱竺绾绾,竺绾绾回头瞥了一眼浣儿,冷冷丢下一句:“你负责带她吧。”
说完便负气一般轻功点地,手脚并用像壁虎一般攀墙而出。
竺绾绾将澹岁岁安顿在芳杀阁。
一离开宫闱,澹岁岁整个人都解脱了一般,彻底放松了精神,不一会儿,便陷入了黑沉梦乡。
虽然知道芳杀阁现在是竺绾绾的地方,但是除此之外,他们主仆三人无处可去。
浣儿做梦都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跟着主子一起逃离王宫,重获自由。
她在宫中出生、长大,从来没有见过外面的世界。
纵然对一切新鲜事物都充满了好奇,可是眼下主子躺在床上,病入膏肓,她也只能收起好奇,好好侍奉在旁。
舟行叶跪下朝竺绾绾“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
竺绾绾没有防备被人行此大礼,往后一跳,嗔怪道:“你干嘛啊?不过年不过节的,吓我一跳。”
舟行叶感激地说道:“谢谢你救我家主子出宫。主子说过,她命不久矣,但是只要不是殒在宫中,也算是全了主子的心意。”
竺绾绾突然有点好奇,他这个男二到底是个什么设定,便问道:“那我问你,要是你主子没了,你何去何从啊?”
舟行叶望向床上躺着的澹岁岁,眼中满是温柔和笃定:“她若是没了,纵我上穷碧落下黄泉,也再难寻一个澹岁岁了。我会找一个好山好水,无人打扰的地方安顿好她,然后自刎随她而去。”
竺绾绾:“呃,居然也是个疯批深情人设。好,可以。但是你先别死,她还有救。”
“主子有救?”舟行叶猛地回头,瞪大眼睛望向竺绾绾,惊喜地问。
竺绾绾唤来田瓜和晏尧正手下包括高卫高护在内的八名暗卫,再加上舟行叶,集结于房中。
揭开桌上的盖布,堆得像山一样的白花花的银锭子跃入眼帘。
“要让你们做的事情很简单,今夜丑时之后,将这些钱银分发到城中城外的贫户人家中去。具体贫户的分布位置,田瓜已经事先带人踩过点,你们遵照他的安排就是。”
众人领命。
振穷恤寡是实打实的好事,众人都愿意替竺绾绾做这档好事。
先各自回去休憩,待夜深人静时候再去做。
钱银搬空之后,竺绾绾对着账目上不到一万两的余钱开始犯愁。
现在养着这么大一群人,每日阁里运作和开销本来就大。
明天必须开始好好搞钱。
岚镜沉处理完政事后,才发现竺绾绾竟然又离开了。
连那个病得奄奄一息的澹美人和侍女,都一起不知所踪了。
更棘手的是,风、花、雪、月、琴五妃出事了。
有宫人看到风贵妃的殿中似有异状,无人值守,内力有人尖声呐喊不止,听着让人毛骨悚然,于是进去一看,胆子都吓破了。
宫人横七竖八地躺着,身上没有伤口,但是却都断了气。
五妃身上衣衫不整,头发短而蓬乱,躲在角落瑟瑟发抖,表情都有这不正常的惊恐和癫狂,看着像是疯了。
正殿地上满是散落的钗环和断落的长发。
岚镜沉赶来一看尸体,便知道是澹岁岁的所为。
可是澹岁岁已经消失不见,他眼下只能封锁风贵妃的寝宫,对外宣称:“风、花、雪、月、琴五妃感染恶疾,在各自宫中静养,无视不得外出。”
至于风贵妃底下横死的宫人,相传都是染了恶疾,一下子就暴毙而亡了。
虽然此消息在宫中流传,可是真正的原因还是不翼而飞。
都说这是五妃想要对澹美人动用死刑,被澹美人反杀了。
澹美人自知犯下重罪,于是逃亡了。
“澹美人,哼,”岚镜沉的眸色像是凝成了血色寒冰:“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同孤鱼死网破。你灭孤的后宫,你以为孤会在意吗?你以为孤会伤心难过吗?休想。”
只有五妃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来人。”岚镜沉唤来暗卫。
一人从幽暗处现身。
“晏尧正呢?”
暗玖思虑半晌,还是如实回答:“出宫了。”
他没有撒谎的必要,也不知道怎么撒谎。主子并没有叮嘱过他,对岚镜沉需要撒谎。
“你们有特定的联系方式,是吧。替孤传个话,让他给孤把芳晚送回来。要不然,孤不会轻饶了他。孤一定会杀了他,一定!”岚镜沉狠狠拍桌,无能狂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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