缅掌柜刚才说了,夜莺开口后的叫价得是一万两起步。
看来他的心理价位是至少一万两,甚至两万两一个人。上不封顶。
八万两。竺绾绾有心想要救他们于笼中,但是奈何这两日又捐款,又做功德,现在实在是囊中羞涩了点。
就算耗尽钱财,大概也只能买一个。
但是竺绾绾是会做选择的人吗?
她全都要。
眼看着四只在酒里泡得久了,已经表现出窒息的危险。
竺绾绾不敢多做思虑,还是先解了眼下的困境再说。
她拿出唢呐。
房里几人看到,顿时有点心惊,大家可是都知道这唢呐可以化身为削铁为泥的长剑还有杀人于百米之外的弓弩。
田瓜顿时紧张地说道:“主子,三思啊。恐怕在这里不好动手啊。这阁里看着太平,其实有无数高手隐藏,缅掌柜背后那位大靠山,可不是好惹的。你可千万别在这里杀人啊。”
竺绾绾斜了他一眼:“谁说我要杀人,我是要救人。你看着。”
竺绾绾端起唢呐吹起来。
众人看她腮帮鼓动,手指翻飞,分明是吹起了唢呐的样子,可是却没有听到一丝声音。
原来竺绾绾为了保险起见,早已经安装了消声嘴,所以纵使此时吹出的唢呐声有毁天灭地的威力,在众人耳里也听不到丝毫声响。
音波从唢呐里散发出来,有如水波纹一般朝四处漾开,这音波只有竺绾绾自己能看到。
竺绾绾朝楼下大厅的四个大酒缸继续吹起无声唢呐,音波朝大缸飞速撞去,接触到大缸的瞬间,大缸就像被震碎了一般,轰然裂开。
缸里的酒也尽数倾泻而出,猝不及防溅得周围人满身满脸都是酒。
厅中立刻乱作一团,宾客们发出慌乱的尖叫。
缅掌柜看到自己辛苦布置的大酒缸被毁,直接损失营业额数万两,气得也再顾不上矫揉造作,发出一声粗暴的怒吼:“什么人,敢炸老子的缸?”
竺绾绾不慌不忙地把唢呐收回空间袋中,姿态优雅地拿起茶杯装作喝起茶来。
田瓜和素侍既然看到这种情况,立刻吓得大气也不敢出了。
缅掌柜派人四下搜寻可疑之人时,打手们打开竺绾绾包厢的门,就见到房中七人在整齐划一地端着茶杯,喝茶。
打手:……
十分奇怪,但是说不上来哪里怪。
只是这间包厢统共就五名女子,一名小厮一名护卫,看着不像是歹徒。
打手们道了声“打扰了”便合上门离去了。
竺绾绾虽然装得四平八稳,额头后背也出了一身冷汗。
见人离去后,她放下茶杯不住地用双手在脸边扇风:“怎么这么热?你们热吗?”
素侍、淮烟、渺梦、芙蕖也后背冒汗,学着她的样子扇风,齐声尴尬道:“热啊,真热。”
众人心下明了,早知道主子特别能惹事,今天就不该跟着出来的。
恐怕等下能不能全须全尾地回去,都要两说了。
眼下虽然潇湘楼的人没查出来什么,但是你保不准待会儿主子还要惹什么惊天大麻烦。
打手在楼上楼下好一番搜索后,尚未能检查出异常。
缅掌柜把后槽牙都快磨碎了,但是眼下四只夜莺需得尽快出手,要不然再出什么乱子,今晚就要折手里了。
他飞快地整理好表情,又恢复成了刚才那茶里茶气的样子:“诶呀,都怪各位老板啦,力气这么大,把人家的缸缸都给玩烂了啦。讨厌~~~那人家也没有办法,只能给各位老板赔个衣裳钱了嘛~~”
厅里众人早已习惯了缅掌柜的猛男撒娇,见怪不怪地配合着笑了笑。
竺绾绾的脚指头却在飞速地动作着,三室一厅已经抠出了地基。
缅掌柜道:“那这几只莺儿如今也不能继续泡酒了,刚才竞价已经竞到六千五百两,是哪几位老板的出价?如果没人加价,咱们就这么定了?”
厅里众人皆是一脸没玩够的样子,但是此时却再不能出什么花招了。
再要想仔细地玩弄,就得买回家去细细赏玩了。
竺绾绾坐在桌前抠了半天的地,突然才惊觉,楼下竞价的虽然有女客,但是还是男客较多。这岚国果然是民风开放,这些有钱人真真是玩得花哨,男女都不忌的啊。
夜莺到底没有能成功被撬开口一展歌喉,众人也就不愿意再竞价飚高。
万一真的买回去是个哑莺儿,那还不如前两日的那几只呢。
那几只可是货真价实的会唱歌儿,也分别拍了五千两而已。
缅掌柜看众人不愿意再开口竞价,便道:“那刚才出价的杜老板,王老板,董老板,赵老板,你们可想好了,确定要了?还有人有异议吗?”
厅中霎时间落针可闻,众人安静如鸡。
“我有异议。”一个清脆悦耳的女声传来。
二楼雅间,一位身着裘绒毛领白衣的女子,映入众人眼帘。
少女看着不过十七、八岁,长得那是明眸善睐,瑰姿艳逸。
身边跟着几位女子也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
可是有眼尖的心里却嘀咕起来,这几位不是城西那嫣红阁的几位红牌么,怎么今日有这闲情逸致跑到潇湘楼来了?
缅掌柜看出口的是个少女,不禁心下不悦,强行给出一个笑脸,道:“这位客人看着面生啊?敢问姑娘是哪家的贵人啊?姑娘可知道我这潇湘楼是什么地方,这可不是未出阁的姑娘能来随意玩耍的。”
竺绾绾面上也笑得坦坦荡荡:“既然来了,咱也就不藏着掖着了。我是芳杀阁的掌柜,芳晚。
听闻潇湘楼有好酒,有美人,我特地跑过来赏玩一番,结果呢?”
竺绾绾惆怅地撅起了小嘴:“酒也没喝着,人也不合意。乘兴而来,败兴而归呀。绾绾不开心,哼。”
当着满楼几百号人的面撒娇,竺绾绾此刻这脸皮是真厚啊。
缅掌柜一听,心里恨不得大白眼翻死竺绾绾。
同行莫入,道上的规矩懂不懂啊。约定俗成的事,还得老子贴四个大字在门口吗?看这女的年纪不大,难道是刚被哪个金主扶上来的新掌柜?
考虑到竺绾绾背后可能存在的势力,缅掌柜不好开口逐客,强行陪笑道:“唉,让芳掌柜没喝着好酒,实在是对不住啊。我这阁里今日风水不太好,这缸无缘无故炸了。碎碎平安,也算个好说头吧。
可是这美人可是一等一的姿色,怎么就不合意呢?美人的容颜是有目共睹,芳掌柜要是感兴趣,尽管出价就是。来的都是客,不论谁出价,小缅都欢迎。”
缅掌柜唇角露出一丝狡谲的微笑。
在众目睽睽之下点她一炮。
目前叫价已经六千五,这么一拱火,她要是不加价,岂不是说明她没有这个实力财力,为了不丢面,还不得继续往上加价?
只见竺绾绾做出非常为难又有些恐惧的样子,故意收敛声音道:
“美人姿色虽好,可是我不敢出价呀。谁人不知岚国最忌他国人口无故偷渡潜入岚国境内。
这些美人既然是从南莺国远道而来,恐怕没有出入境身份证明吧,把这种人买回去,岂不是自寻麻烦吗?
要是哪日官兵查上门来,说我私藏别国奸细,那我可背不住这个罪名啊。”
竺绾绾此言一出,满室立刻哗然。
买卖南莺国人口此事,本来就是见不得台面的肮脏交易。都知道这是违反律法的行为,可是架不住猎奇心理呀。
而且本来买卖这事,有人敢卖,自然就得有人敢买。
潇湘楼背靠神秘大佬,既然有能力把南莺国人不远千里大费周章地弄来,众人潜意识里就认为,他们这潇湘楼自然也打通了关卡,为买主们走通了关系。
寻常富贵人家里,多几个没有身份的奴仆也是见怪不怪的事。
可是此时竺绾绾突然把这事抬到明面上来说,众人才幡然醒悟。
确实一个夜莺买回去当场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也没有什么卖身契,什么身份移交说明,要是真的事后被官府问责起来,岂不是麻烦事?
众人都盯着缅掌柜,看他能给个什么说法。
缅掌柜这会儿面上确实一点笑都挤不出来了,沉声道:“贵客们不用担心,货源是我们潇湘楼弄来的,后续有任何问题,自然由我们潇湘楼承担。我们既然敢做这桩买卖,自然就不怕惹麻烦。”
竺绾绾做出好奇的又谦卑的样子:“欧,既然如此,那缅掌柜不妨出具一下这些南莺国人的出入境文牒,只要他们都有合法的身份,我们自然买得放心,用得舒心,不是?
这些人的其他证件诸如健康证、体检证、无病不用就医证我此刻也就不讲究了,要是有需要后续自行办理也不是不行。
这些都好说,尤其是这个身份证,是真的难办啊。恐怕只有潇湘楼能办到了吧。
我们其他人是想办,都找不着门路啊,这就叫提上猪头肉找不到庙门拜神佛啊。诸位,你们说,是不?”
在场的宾客一听,确实是这个道理。
万一日后带回家去这异国家奴真的被查起身份来,凭他们的能力,哪怕再有钱,恐怕也不敢跟官府正面硬杠啊。
岚国当今的律法有令,身份不明者,一律按照前朝余孽对待。
窝藏前朝余孽,祸及全家。如此看来,买夜莺回去,着实是冒险行为,得不偿失。
如果潇湘楼不肯把夜莺的身份落实,恐怕他们就得好好考虑考虑了。
缅掌柜的面部肌肉狠狠地抽动了几下,开口道:“看来芳掌柜今日不像是来喝花酒,倒像是……来砸场子的啊?芳掌柜这就不地道了呀。我们做这生意也没几天,芳掌柜这倒亲自来下场搅局了?”
竺绾绾左臂托右手,右手托腮,故作天真道:“缅掌柜这话恐怕就说错了,我哪是来搅局的,我就是来凑热闹的。但是现在发现不仅能凑个热闹,说不定还能顺带进个货。”
缅掌柜此时再看刚才竞价几人,竞价牌子都落了下去,明显都是作罢之意。
缅掌柜怒从心头起,抬眼望向竺绾绾,语气森冷:“哼,搅黄了我的生意,怎么,芳掌柜要接手吗?同行的份上,小缅给芳掌柜个面子,六千五一个,咱也就不叫价了,如何?”
竺绾绾蒲扇着大眼睛无辜地说道:“这钱我现在肯定不敢掏呀。人,我先带走,送去官府验明身份,要是真的来历光明正大,那本掌柜再把银钱补送回来也不迟。要是来历不明呢?”
缅掌柜瞪视竺绾绾,一字一顿道:“不明,你,又待如何?”
“自然只能只能上交国家喽。我自己可不敢私藏,这可就是定时炸弹,危险的咧。”竺绾绾虚虚一点手指。
缅掌柜真的要被竺绾绾这毫不遮掩的不要脸给气笑了。
“好,很好。芳掌柜玩得大。这把,明抢是吧?”
竺绾绾起身双手抱臂,露出一个欠揍的表情皮笑肉不笑道:“我就明抢,怎么着?”
缅掌柜没想到,居然真的有人敢撒野撒到他潇湘楼头上了。
愣怔地看着楼上的妙龄少女半晌,确定她的确是来挑事的,不开玩笑。
缅掌柜的眼神瞬间冷漠麻木得像在看一个将死之人:“小缅丑话可说在前头,这潇湘楼可不是什么不三不四的阿猫阿狗都能进来跳大神的地方。
芳掌柜既然能当上掌柜,就算是不懂道上的规矩,起码的职业道德应该也有吧。只怕你空有好胃口,没有好牙口。贪好味,嚼不烂呀。”
竺绾绾笑得很天真:“我没有道德,更别说什么职业道德。干这行的,还提什么道德,你要笑死谁啊。
当上掌柜呢,也纯属头脑发热,一时意气罢了。还不太会当,还在摸索中。”
缅掌柜冷笑一声:“看来芳掌柜是来我这潇湘楼里学规矩来了。来人,给芳掌柜,教教规矩。”
话音刚落,十几名打手模样的人都朝楼上竺绾绾的包间快速移动起来,脚步声“嗵嗵嗵嗵”仿佛震得楼梯都在摇。
田瓜立刻心惊肉跳起来,着急地说:“主子,好汉不吃眼前亏,我们先撤吧。”
竺绾绾却不慌不忙转头问舟行叶:“这种级别的货色,能打几个?”
舟行叶沉吟几秒静听脚步声,确定人数后沉着地道:“十几个,不在话下。”
竺绾绾点头:“看你的了。”
竺绾绾对男二号的武力值还是看好的。毕竟是女主身边陪伴多年的同门师弟,还是男二号,要是真的太拉跨的话,这男二号应该就轮不到他当。
十几名凶神恶煞的打手撞开房门,喊打喊杀地冲了进来。
男二号利索拔剑,顷刻间与数名打手战作一团。
竺绾绾则如母鸡护崽一般带领着田瓜和素侍、淮烟、渺梦、芙蕖缩在角落,以免刀剑无眼被误伤。
一旦有打手靠近攻击范围,就抽出唢呐变换成的长剑补刀。
也不直取要害,不是往大腿扎,就是往屁股扎,长剑极其锋利,轻轻一剌,身上就是一道豁口。
吃了亏挨了剑的打手也不敢再靠近这些“弱女子”所在的角落了。
没办法,你过来你就得挨扎呀。
还不如跟这个男剑客光明正大地比划,被一掌扇出窗外跌到楼下来得安稳。
不多时,打手们一个一个跟下饺子似的,被从窗口丢了下来。
一楼大厅的宾客们,早都行坐不安了。
本来想趁着混乱离开潇湘楼,可是缅掌柜早早派人锁闭了大门。
面上说的是“稍安勿躁,请大家看个不花钱的热闹”。
可是这打打杀杀的热闹,谁想看啊。
分明是缅掌柜来个关门放狗,瓮中捉鳖把芳掌柜一伙人全部收拾了,然后来个毁尸灭迹。
而有幸目睹这一场经过的人,有一个算一个都要记录下名字,再被威胁,不得将今日之事传出半个字。
然后再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生意继续,最好把刚才滞销的几个夜莺也按照之前的进程卖出去。
今日这事就算完了。才能大门得开,欢送贵宾。
这事以前也不是没发生过,只是发生的少。
今个遇上了,只能自认倒霉。
无能与潇湘楼势力抗衡的宾客们,只能面色难看地躲到角落里,心里默默期待这倒霉的事件快点结束,期待自己不要被过多地波及,期待自己不要被楼下掉下来的尸体砸伤。
而稍微身份高一点的人,则是寻个安全的地方津津有味地看热闹,好奇今日的闹剧要如何收场。
而肥公子一行人,此时,也是在看热闹,但是又有些纠结。
早在竺绾绾拿出唢呐吹起的时候,这边包厢的诸位公子就注意到了竺绾绾这非同寻常的行为。
唢呐此物,一旦吹响,声破云霄,不可能毫无声音。
他们正在好奇为什么竺绾绾的唢呐吹不响时,大厅的四口大酒缸竟然齐齐碎裂了。
他们确定,这一定与竺绾绾有关。
“芳主确实是来闹事的。”陆公子面色凝重地说。
“可是她没带什么人,不会吃亏吧。”许公子有些担忧。
许公子的话不无道理。他们见竺绾绾一行人只有五位女子,两名小厮,连一个能打的都没有,就一个男的抱着剑,但是看起来就不厉害。
林公子问众人:“你们的人在哪里?”
几位公子都是勋贵子弟,出门自带得带着几个保镖打手,就算不是用来惹事斗殴,起码也得充充门面。这是贵公子的标配。
不一会儿,七位公子的十七、八个保镖,都被召集在一起。
林公子道:“去对面候着,要是芳掌柜不敌,你们就出手。”
一伙保镖领命,朝竺绾绾的包厢奔去。
脚步声又“嗵嗵嗵嗵”地朝竺绾绾的房间包围过来。
刚鏖战十几人的舟行叶喘着粗气,皱起了眉头:“还来?”
竺绾绾看舟行叶确实也有点累了,有点嫌弃地说:“你光丢他们干吗?你攮他们呀?他们但凡有点轻功的人,掉下去都没多大事,肯定还来呀!
起码得给他们一人一刀出点血,他们也好交代,也算个战损嘛。就不会再着急上来了嘛。”
舟行叶:“……”
其实竺绾绾说错了,第一波丢下楼的人已经都开始演残废了。一个一个都躺在地上做出奄奄一息的样子,动弹不得。
缅掌柜看着这满地的残兵败将,气得眉毛都快竖起来了:“一群废物。就这点能耐,当什么打手。工资给高了你们。再给我来人!多来!全都来!!”
缅掌柜咆哮着朝楼上一挥扇子,第二波二十几人阵容的打手朝竺绾绾的包厢包抄过来。
舟行叶赶紧调息,摆好姿势准备迎战。
不料脚步声和喊打喊杀在包厢门外就被拦截了,十几名穿着各异的府丁模样的武打选手和缅掌柜的第二批人手大战了起来。
竺绾绾正好奇,这些人是什么来历的时候。
肥公子一行人呼呼啦啦涌进了包厢。
林公子满目热切地望着竺绾绾:“芳主,你没事吧。”
竺绾绾看着这一群光鲜亮丽的公子哥儿,愣了几秒才想起他们是谁:“哦……是你们啊!好巧呀!”
竺绾绾喜滋滋地朝外面战况激烈的走廊探头看了看:“这些人是你们的人?来救我的?太感谢了呀!谢谢各位金主巴巴!”
第116章 大开杀戒
许公子上前一步担忧地说道:“芳主,你为何来这潇湘楼闹事啊。你一个弱女子,招惹上潇湘楼,以后麻烦事可就多了。你可知这潇湘楼背后是谁撑腰?”
竺绾绾眨巴着纯真的大眼睛摇头道:“不知。”
许公子闻言直接气了个仰倒。
“不知?!什么都不知道你居然敢就这样上门?你活得不耐烦了?这潇湘楼背后的真正老板是成王!”许公子说到最后神秘地压低了声音。
可是竺绾绾听了只是呆萌地眨了几下眼。
许公子蹙眉:“成王是谁,你不知道?”
竺绾绾摇头:“不知道。没听过。”
当然没听说过。因为原剧情里没有。
或者也许有,但是是个十八线小配角,一笔带过,不重要。没出场,没露面,没有戏份。
“成王,是先帝在世时因为战功赫赫,亲自封赏的异姓王。封王后成王一直在藩地,本来规定成王无事不得归京。
但是近几年成王偷偷地回到了琞京,应该是在谋划着什么大事。”陆公子面色沉肃地说道。
本来这种机密事件他不该说给外人听,但是为了在芳主面前显摆他了解到的朝廷机密,他故意将这个讯息透露了出来。
可是竺绾绾却没有朝他表示出惊叹或者膜拜,而是一脸事不关己的表情,敷衍地点了点头:“所以……?”
肥公子绷不住了,叹了口气,苦口婆心地说道:“所以成王拥兵自重,有非常不得了的势力,这潇湘楼是他的地盘,可不是能轻易招惹的,可能会招来杀身之祸呀芳主!”
看竺绾绾还完全在状况外的样子,肥公子恨不得双手拼命摇晃她的肩膀:清醒一点啊芳主!不好惹!会死的!
可是肥公子和芳主的亲近程度明显还不能达到这种地步。
然而有人替肥公子有了动作。
田瓜抓住了竺绾绾的两条胳膊,面对着她恳求道:“主子,你还不明白吗?这潇湘楼是成王的地盘,我们快逃吧。再晚可就走不了了!”
说罢田瓜试图朝房间另一侧的窗边走去,想看看窗外有没有路可逃。
可是打开窗,窗外是一条楼梯走廊,直通楼下……
田瓜烦闷地关上窗回到竺绾绾身边。
此时,走廊里的两派人马也战到了尾声。
看情况,两败俱伤。
这一伙打手明显出手较上一波更加狠戾歹毒,武功身手也更加厉害一些。
众公子的保镖虽然也是高薪聘请的专业武打选手,但是毕竟打手人多势众,这一番武斗下来,双方都没有占上风。
看到公子们的人替自己受伤,竺绾绾有些于心不忍。
缅掌柜本来以为第二波人手出马一定会将芳掌柜手到擒来,没想到打手们居然灰头土脸各自挂彩地下去复命了。
缅掌柜这下真的是气得牙关都开始打颤了。
可是他没有狂躁,反而好像寻求帮助一般,朝楼阁的顶端望去。
众人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好像隐约看到人迹稀少的四楼站着一个墨色身影。
待众人正在好奇这人是谁,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那个背后大佬时……
十几名黑衣覆面人从四楼栏杆的各个方向疾飞落下,朝竺绾绾所在的包厢而来。
竺绾绾这时也知道再不敢轻敌了,闭着眼睛使出吃奶的劲儿大喊了一声:“还不出来!!!”
所有人都在奇怪,芳掌柜叫的这是谁。
可是黑衣人已经手持各种武器朝竺绾绾攻来。
十几种武器堪堪攻到面门,突然被几柄长剑弹开。
晏尧正的几名暗卫终于出手了。
看他们与黑衣人缠斗在一起,竺绾绾明显地松了一口气。
刚才其实她的手已经按在了时间调节器上,如果他们再不出手,她就要按暂停键了。
本来以为晏尧正不在身边,她可能使唤不动晏尧正的人。现在看来,晏尧正的人也能慢慢成为自己的人。嘿嘿。
此时暗卫和黑衣人的对决,已经不是普通人能看懂的对决了。
这是武林高手的交手。速度快到让人肉眼都看不清。
厅里众人努力仰头看着黑衣人和玄衣人上下翻飞,刀光剑影之中,剑气仿佛一道道劲风,冲得楼中垂挂的布幔不住地飘荡。
林公子一行人也被这绝妙的场面所吸引,纷纷站在窗前欣赏着这一番优雅的武斗。
可惜纵使晏尧正的暗卫武功再高,也抵不过黑衣人的人海战术。
这看似平静的四楼,就好像藏着无数个黑衣人一样,一波一波地从栏杆飞落。
不一会儿,五个暗卫每人都被数不清的黑衣人围攻。
就好像孤独的猫头鹰陷入了蝙蝠的窝巢。
眼看着暗卫们战力受损,力竭之时……
竺绾绾再度准备按下暂停键。
突然,入口的大门被外力震飞,轰然裂开,摔成几块。
飘飞的木屑扬起尘雾。
缅掌柜顿觉不妙,朝门口定睛一望。
来人居然是三男一女。
“呵。”缅掌柜嗤笑,搞这么大阵仗,还以为来了多少人马救兵,才四人?
竺绾绾朝门口看去,这不是我的亲亲老公又是谁?
晏尧正带着高护高卫两兄弟姗姗来迟,身后还跟着……澹岁岁?
澹岁岁这么快就能走动了?
这玄天神功这么玄,这么神?
这不比起死回生的良药还管用。我是不是也得练一下子。
还得是我老公,连武功都这么帅。出场都这么炸裂。
竺绾绾在心里盘算着。
晏尧正在嘈杂的众人心声中寻找着自己的老婆,一抬头,就看到澹岁岁像一个茫然无措的小白兔一样,呆呆地站在二楼窗前朝他望来。
担心她害怕,想先安抚她一下,结果静下心来一听,却听到她在心里道:哇,还是是我老公,这么帅,这么炸裂。
晏尧正心里得意:刚才不是巴巴跑来看别的男人么?现在这会儿知道你老公帅了?
晏尧正朝身边的澹岁岁道:“你内功初成,试试威力吧。”
澹岁岁“嗯”了一声,往前走了几步。
戴着千丝万缕机关护甲手套的双手朝天一举,数不清的蛛丝齐齐射出。
刚才还飘荡在空中自由翻飞,仿佛不受重力约束的黑衣覆面人,顷刻间被射中身体,僵硬地在空中顿住动弹不得,一个接一个直挺挺地坠落在地。
十几米的高度,有人摔得头破血流,有人头着地当场毙命。
这诡异而恐怖的一幕,让在场所有人心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
澹岁岁一出手,整个局势瞬间扭转。
可以说,千丝万缕机关护甲手套的威力是压倒性的,以一敌百,易如反掌。
晏尧正的暗卫早在澹岁岁出手之前,就接收到了晏尧正的手势指令,躲避了这致命的攻击。
而成王精心培养出来的死侍,那些数不清的黑衣覆面人,此时就像是被折断了翅膀的鸟,纷纷以诡异的姿势跌落在地,整个地面血流成河,一片狼藉。
潇湘楼大厅,充斥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从未上过战场的宾客们,仿佛置身于没有硝烟的兵败战场。
眼前的堆叠起来的尸体和肉身,惨不忍睹。
冲击力实在太大,让他们呆若木鸡。
竺绾绾跟他们一样,看到眼前的恐怖场景,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刚才从赶去报信的暗卫那里,晏尧正得知了竺绾绾和潇湘楼起冲突的原因,就是因为这几个关在笼子中的裸男。
虽然很是看不上这些人,但晏尧正还是一个眼神,示意给澹岁岁。
澹岁岁甩出蛛丝。
纤细到肉眼难见的蛛丝,居然就那样被她操纵着,如同削铁如泥的利刃一般,轻而易举地切割了精钢焊制的铁笼。
笼中南莺国人白得像雪一样的肌肤上也溅上了星星点点的血迹。如同落入雪地的红梅,白的耀眼,红得令人心痛。
美男们见这笼子终于被打开,都一脸迷茫地跪坐在原地不敢动弹。
在他们眼里,拥有如此实力的澹岁岁一伙人,比潇湘楼这伙人,还要恐怖得多。
晏尧正朝竺绾绾露出一个温和的微笑,用不大的声音说道:“绾绾,回家。”
可是整个潇湘楼大厅太安静了,好像所有人吓得连呼吸都停止了,所以这一声,格外清楚明朗。
他的声音和表情,就好像一个包容有耐心的家长,来学堂接自家因为捣蛋而被留到最后的调皮小孩。
可是竺绾绾却没有回应他的话,而是呆呆地望着他,那眼神遥远而又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