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幕盘点,秦二世竟是我自己by七七和玉
七七和玉  发于:2025年12月0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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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斯已经瞠目无泪了,他坐在地上,也不在乎什么整洁不整洁了,光是想到因他,整个李家就此覆灭,他就、他就——
因为太过沉溺那种可怕的事情,李斯甚至久久忘了呼吸……
“阿父!”是唯一在家的大女儿李姩,心中实在担忧,来寻阿父,见着阿父瘫软在地,连忙上前呼喊。
李斯已面紫、浑身麻痹,听到女儿呼喊,他下意识的胸腔微动,整个人却如大病一场般,再难寻到从前那般意气风发的样子。
李斯有些呆滞的把目光移到大女儿身上,满眼悲恸、却已大悲无泪。
“阿父莫急,女儿以为,太子已立,此天幕应为……”李姩思索着词语,一时语塞。
天幕是假的吗?还是……
“应为天启!”

如果是天启,那么一切就说得通了!
假设,一切的推算基于天幕的话是完全正确的。那么,为什么两份天幕说的都是真的,却又自相矛盾呢?
难道仅仅只是因为,上一份天幕隐瞒了这些残酷的事情?
但上一份天幕,又明明白白的说了李家几个女儿的身份与功绩,这一份却说李家被夷了三族,那这其中最大的不同,是什么?
是太子殿下!
“是太子殿下!”
李姩想明白后,失声高呼。
满大秦许多地方,与李姩一般想透。而后不自觉喊出口或者在心里惊呼的人不在少数。
也就系统看到了具象化的所谓民心,从一开始很缓慢地上升,到骤然升起一大截,而后才渐渐不动了。
系统看了看天幕视频的时间,又看了看正在思索什么的宿主,最终还是没贸然开口,既怕打断宿主思考,又怕自己一时兴奋和宿主讨论久了,给忘了掐断天幕视频、虽说不至于说是都完了,但难得宿主交给它一个「重大」任务,它要是还搞砸,那岂不是显得它太没用了!
系统在心里默默给自己打气,紧盯着天幕视频的进度条,而该掐断的那个时间点,它也用大字写在只有它能看到的地方,就害怕自己忘记或者记错时间,可谓也是准备充足了。
嬴长嫚倒也没想到,自己随口给系统安的任务,能让它如此重视。
其实吧,封建王朝会是那么简单就能因为几次起义,就被推翻的吗?肯定不是,更别说所谓的起义之后,起义军第一个想的,大多都还是占地为王,以及,现在坐在皇位上的,又不是寻常皇帝。
所以,哪怕视频播放到了农民起义,也最多是会出现一些骚动或者反叛,也不会动摇国本。
起义是因为什么?除却几个领头的外,其余起义军里,最多的是什么,还是普通老百姓。
可现在,未来被这所谓天幕描述得极好、就是大饼画得很好很饱。哪怕有人振臂一呼,响应他的人,也不会有多少、能活着,就不会有太多人会想着去造反——六国余孽除外哈,但他们也纯粹是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啊。
说白了,就是谁都不清白,谁都只是为了自己的利益在挥霍黔首的生命。
嬴长嫚认为,与其在其他人手下过得牛马不如,倒不如到她与始皇手下,当个能吃饱几分、穿暖几分的牛马。
【复作阿房宫。外抚四夷,如始皇计。尽徵其材士五万人为屯卫咸阳,令教射狗马禽兽。当食者多,度不足,下调郡县转输菽粟刍稿,皆令自赍粮食,咸阳三百里内不得食其谷。
法令诛罚日益刻深,群臣人人自危,欲畔者众。又作阿房之宫,治直(道)、驰道,赋敛愈重、戍徭无已。】
越来越多人变得十分愤怒。
最初死的只是一些臣子,于黔首们而言,死的不过是个名字,可慢慢的,天幕说的那一切开始与他们有关、征人修造阿房宫和骊山墓地,还是无偿劳役,赋税也越来越重,法令也越来越严苛……
桩桩件件,件件桩桩,配合着天幕播放的视频,一幕幕都是那样的可怖,令人胆战心寒。
也一大部分人听不懂,但因为之前听看天幕养成了的习惯,几乎大半的村子或者城镇,都会有人在天幕播放时,为人讲解一些难懂的天幕的含义、虽然说,她们或者他们也是连猜带蒙的,但比起全然懵懂的黔首们而言,还是要好上一些的。
这次的天幕也是。
便有人惊呼:“不是说,下一任皇帝是好皇帝吗?!”
“蠢货,那是两个皇帝好不好?刚才季家女郎解释了那么多,你是半句话也没听进去啊!”
季虞家境还不错,父母也算开明,在天幕出现前,便能让她识字读书,而天幕出现后,本着都培养一个儿子了,也不缺一个女儿读书的费用,他们专门请了夫子在家里教学。一来二去,季虞本身又聪明,很快便赶上了已经请夫子教书了好几年的兄长。
而季虞闲时也不坐在家里读死书,带好护卫,便时常走在县城附近的镇子之中,偶然见不少人听不太懂天幕的话,她便小声为离她最近的那位阿婆解释了一下,渐渐地,便演变成了与更多人解释,许多人便尊称她一句季家女郎。
比起她父母,她倒是在城镇之中,更为有名气些。
季虞也在天幕说到李家被夷三族时,猜到了这次的天幕说的是另外一个皇帝、这或许有些很难清楚说出口。但她可以很肯定的和有疑惑的人说:“不,这个二世,不是我们的太子殿下。”
他不配,不配与她们的太子殿下一起被提起,也不配被错认为她们的太子殿下。
糊涂人哪里都有,聪明人也是。
冷眼旁观者不在少数,满怀赤诚之人,也亦会勇敢发声。
季虞每每想到,自己被父母告知,第二日有夫子来为她授课时,那种眼前乍然一亮而后心脏激动乱跳时的感觉,她便觉天上的云都更白了些,迎面来的鸟语花香都美妙极了。
而这一切,是因谁而与众不同的、她还是分得清的。
所以,她决不允许,至少在她有能力介绍解释的地方,不允许有人误解她的太子殿下!

大秦各地,许多太子的拥护者,也多是这样的想法。
“可以跳段吗?”嬴长嫚福至心灵,忽然问道。
既然天幕已经说起了另外一个二世。那么,倒不如让它说到底,除却一些她认为暂时不该被大秦人看到的片段外,其余的、例如秦二世而亡,就可以播放出来,让大秦人以及始皇看一看。
而像起义这种,不播的原因有不少。除却不想造成不必要的动乱外,还有就是、嬴长嫚暂时没想因为所谓天幕,而去主动或间接的,去杀在历史上的、至少在最初时,是被逼无奈下,才起义的勇者们。
上位者便是如此,预言在那里了,为以防万一,几个头头必然是要先斩草除根的,天幕真的播放的话,动手不是嬴长嫚,便会是始皇,也或者会是想要邀功以及不安的当地官吏。
所以最开始,嬴长嫚是想直接掐断天幕视频。但慢慢看下来,她总觉得半路掐断,有些不够劲儿。
如果能跳段,那就最好不过了。
“可以嘟——”系统查看了一下功能,欢快回答道。
嬴长嫚沉默了一瞬。
很好,不问不说,一问就有是吧。
系统还是不及李由这类人精,要来得更舒适省心些呀。
系统默不作声,隐隐也有察觉到宿主那沉默一瞬时的无语以及嫌弃,可它——它也是第一次带宿主,原本想着和宿主一起学习成长的,结果宿主突飞猛进,万事都不需要它操心,它咸鱼着咸鱼着,有些功能就没去注意和管理,也就宿主问一句,它才来得及连忙去看一眼。
总结就是,没心没肺的、躺平但被带飞的日子过多了,系统就是个装饰和小废物。
自然比不得李由王裹这种,已经做好了在官场上起伏拼搏的人才。
系统委屈,但系统不说!
系统选择默默继续盯紧视频进度条,免得这点小事也出错……那要是真的出错了,宿主怕是会清楚认识到,有它这个人工智能没有半点用吧!
【李斯已死,二世拜赵高为中丞相,事无大小辄决于高。八月己亥,赵高欲为乱,恐群臣不听,乃先设验,持鹿献於二世,曰:“马也。”二世笑曰:“丞相误邪?谓鹿为马。”
问左右,左右或默,或言马以阿顺赵高。或言鹿(者),高因阴中诸言鹿者以法。後群臣皆畏高。
高自知权重,乃献鹿,谓之马。二世问左右:“此乃鹿也?”左右皆曰:“马也。”】
好一出指鹿为马!
始皇终究是没压下心头对这个二世以及赵高的怒火,高声喊道:“来人!着,胡亥棍刑,赵高鞭刑!”
先打一顿,出出气再说!
至于赵高死掉与否,问题不大,也就是鞭尸而已。
始皇一顿吩咐后,外面的天幕还在不紧不慢的说着话,他坐在案边,是难得的半点奏折都看不下去了。
他既想到了老臣子李斯的走错路,从而被夷三族的下场,又想到了按照这个二世的性格和发展,怕是大秦……
所幸一切都还来得及,赵高已死,胡亥也绝不会是二世,还有长嫚……始皇闭了闭眼,继续听天幕说书。
他绝不会让大秦再落入那样的境地。
“跳啦!”系统提示着宿主,见宿主点头,它就连忙点了下已经设置好的视频时间。
只见天幕似是卡顿了一下,正好是在话语的间口,配上一点空镜,倒是不显多突兀。
【高惧,乃阴与其婿咸阳令阎乐、其弟赵成谋曰:“上不听谏,今事急,欲归祸於吾宗。吾欲易置上,更立公子婴。子婴仁俭,百姓皆载其言。”
郎中令与乐俱入,射上幄坐帏。二世怒,召左右,左右皆惶扰不鬬。旁有宦者一人,侍不敢去。
阎乐曰:“臣受命於丞相,为天下诛足下,足下虽多言,臣不敢报。”麾其兵进。二世自杀。】
这个二世死得很快。
可这样快速的死亡,依旧无法驱散这个大秦的人的愤怒。
“胡亥!胡亥!杀!杀!杀!”
隐隐,始皇似乎听到了从宫墙外传来的呐喊声,似是一人的声音,高亢尖锐,又似是百人千人的声音,十分整齐。
那若有若无的声音,打断了始皇来不及深思的那一点、天幕内容似乎有点不太连贯的想法,也让他一时顾不及去思考那个公子婴是谁。
始皇大步出殿,遥遥望着远处的云烟,薄薄的一层,似乎触手可破,又似乎寻常极了,半点不需人在意。
可来报的人却说:咸阳内,并无动乱,也无人聚集呐喊。
始皇沉默站着,他个子本就很高,脊背挺直,如同一柄永不会疲倦的黑刀。
自亲政后便锋芒毕露的他,此刻却罕见停下了不歇的脚步,既因为那第一次出现的莫名的幻听,也因为这新天幕的许多话。
他只是在思考,思考自己接下来必须要如何做、又应该要如何做。
以及,还有一点点叹息。
为自己,为老臣,为大秦。

第122章
这个二世就这样「轻易」地死掉了。虽然解不了部分人的愤怒,但也让另外一部分人,觉得大快人心。
不得不说,这次的新天幕,虽然难懂了些,但因为简洁加上废话少,又与许多人息息相关、例如赋税这种。所以呢,更多人都在听,唯恐错过什么重要信息,也怕自己比其他人慢半步。
渐渐地,其实基本上大秦人都差不多明白了:天幕上的那个二世和他们的太子殿下不是一个人。不说截然相反的事情,就说那性格以及天幕风格,都已然是十分不同了。
不过大部分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会不一样,天幕说的那个,不也是大秦吗?难道这天下,还有第二个大秦?
想不明白的人不少,而更多人也不会花时间去想这些没用的东西,光是听明白天幕说的话,就让他们已经费了不少脑子了。
嬴长嫚担忧的舆论反噬的情况,并未出现,也或许在某地出现那么一瞬,又很快被各方势力或者其他什么也压下来了。
“殿下,都准备好了,三日后可启程回咸阳。”李由匆匆而来,汇报道。
李由如今也在太子身边任了个不大不小的官职。但因为出门在外,所以他干的活更像是管家似的,几乎什么事都得过问一嘴,而后都得看上一眼,最后由他总结承于太子。
这官职不及李由之前的官职位份高。但因着已然算是太子亲信,这位分高低就无所谓了。既是李家的投诚之一,也是代表了他个人的选择。
蜀郡的局势已然被嬴长嫚几番操作搅混,几方势力对新官职蠢蠢欲动又眼馋于官方贸易,若郡守操作得当,自是能一举占据上风,若操作不得当……那就只好换个新郡守了。
嬴长嫚不可能在蜀郡待到、解决完一切蜀郡问题后再离开,这不是她的本意以及职责范围——虽说太子也应该为地方负责,但像如今蜀郡的情况,就只能郡守自己来。不然,嬴长嫚能帮得了一时,又能帮得了一世吗?
不怎么好的局势在她时,能被她的身份压下。若她走了,郡守自己没有相应手段,是很大概率会被反扑吞噬的。
嬴长嫚也不认为,蜀郡郡守无能至此。
而选择这几天回咸阳,也不仅是因为蜀郡,也为了安稳一下咸阳里的那些人。
所以嬴长嫚在新天幕出现后就吩咐了李由,李由顶着新天幕带来的恐慌以及不安,手脚依旧麻利的做好了他该做的事,才急急来汇报,也想在太子身边,求个安稳心。
嬴长嫚点头,见李由还没离去,面色不怎么好的垂头立在原地,她眉头微挑,只几眼便洞悉了他的心思,于是出言道:“做的不错,继续加油。”
作为上司,偶尔给予下属几句赞扬。特别是在下属心态不怎么稳的情况下,这种表扬行为,会十分能获得下属好感。
李由猛然抬头,对上太子赞赏的目光,一颗惴惴不安的心总算在这句话中,稍稍安稳了些。
旁人或许很难改变陛下的想法,但太子殿下是有可能可以的啊!
有了太子殿下的这句话,想必他阿父受的罪应该不会太多!
嬴长嫚也确实是准备保下李斯,但她也不认为,始皇真的会对李斯下狠手。
始皇与李斯之间,必然是存在一份君臣情谊的,或许还有几分老友知己的情谊在,多年合作、打配合,光是用李斯这把刀,在李斯彻底没了价值前,始皇是不会轻易放弃他的。
至于赵高,那是纯粹撞上了天幕异象第一次出现的特殊时机,加上他本身也没有那么那么好用以及不可或缺,朝堂上不缺他的平替或者高替。因而,始皇才会完全无所谓他的死。
【高使人请子婴数辈,子婴不行,高果自往,曰:“宗庙重事,王柰何不行?”子婴遂刺杀高於斋宫,三族高家以徇咸阳。
子婴立三月,沛公兵从武关入,至咸阳,群臣百官皆畔,不适。子婴与妻子自系其颈以组,降轵道旁。沛公因以属吏。项王至而斩之。遂以亡天下。】
嬴长嫚没让系统掐掉沛公和项王那一段,这俩名字。说实话,和化名也差不多,除却她这样的现代人外,在泱泱大秦,实在难以寻找到具体的人身上。
朕的大秦!
始皇听着这在意料之中却依旧让他难以接受的结果,真真有那么一瞬,他觉得眼前一黑,怒从心口来,真真是恨不得直接掐死胡亥。
既没有足够的能力压住赵高,又胆子大到敢和赵高一起密谋皇位,既天真得以为赵高靠得住,又残忍地对待自己的手足血亲,视他人性命于玩乐,最终落得个惨淡自杀,还害得他的大秦二世便亡!
虽然知道,如今有了长嫚,一切不同了,他后继有人、大秦也不必二世而亡,可一想到,天幕说的这个结果也有存在的可能性,始皇就被气得是心口疼啊头也疼。
就差一口老血喷出来了。
所幸,他最近十分养生,也不再是从前那样一动怒就喉间发痒了。
至于怎么个养生法,具体就是:不再熬夜批文卷,差不多九点多就睡了。虽然是四五点就又起,但比起从前差不多十一二点还没睡的情况,还是健康了很多呀!
嬴长嫚收到这样一封信时,看着始皇那颇为亲密、似乎是在求夸奖的语气和词句,深深地叹了口气。
不愧是最大的卷王啊!
就睡个六七个小时,还高强度用脑,居然觉得已经算是很养生了吗?!
罢了罢了,还是夸几句吧!

这个陌生的名字,在一开始,就让始皇颇为在意。
新天幕说话很简洁,话里话外也不带任何个人情绪,听到如今,除却子婴外,也就那个什么沛公和项王,这俩名字实在太难寻人了、很显然,没人会真的姓沛名公,或者姓某某而名沛公或项王。
因而,与其去纠结、苦寻沛公与项王,倒不如看看能不能找到那个子婴。
至于寻找子婴的原因……始皇认为,至少在关键时,子婴不堕他大秦风骨,登位便杀赵高,培养培养,应该也能送与他的太子当个能干手下。
但问题就在于——子婴是谁?
按照胡亥的年岁,以及最后子婴登位的合理性来算,子婴应该也是他的孩子。甚至与胡亥关系应该也不错,否则,他怎么能从那场残杀里逃出来?只是一时,始皇是真的想不起自己的孩子里,是否真的有个名叫子婴的。
“报——陛下,莲姬生了个小公主!”
虽然说,始皇已经有了快二十来个孩子了。但有新生儿诞生,他还是颇为喜悦的,大笑几声后,命人好好看顾莲姬以及小公主,随之也赏下许多东西。
这也算是新天幕出现后,始皇听到的难得的一个好消息。
心情稍好些后,始皇便想着趁着听新天幕的话的功夫,为小公主想个名字,可还未待他思量多久,一个名字就浮上了心口:不如……就叫子婴吧。
这个想法升起时,始皇有被惊到,随后快速思考了一下:
如果这个女儿就是子婴,莲姬居住的宫殿确实与胡亥的娘居住的宫殿很近,两个妃子之间关系不错,胡亥的娘离世后,莲姬待胡亥更是不错。那么,莲姬的孩子,胡亥或许也是看着她长大……若是如此,胡亥放过子婴的原因,或许是找到了大半。
至于为什么最后会是子婴登位,这其中或许还有许多不曾被历史记下的故事吧。
公子婴,公子婴,变成公主子婴后,会否有什么不同呢……
始皇深深地叹了口气,有一种说不上来的、似乎被什么东西推着走的感觉。
但最终,他还是给新生儿定下了「子婴」这个名字。
与其欲盖弥彰的换个其他名字,倒不如留着这个名字,以此来提醒他自己——不要随着时间的流逝,而遗忘这段新天幕展示的残酷未来。
头顶的天幕又发出了和之前出现新天幕时的一样的刺耳声音,不少人都以为又要出现个新东西,却不想是旧天幕那熟悉的跳脱的声音。
【好啦,本期视频到这里,又要和大家说再见啦——欢迎宝子们踊跃发言,我们下期视频再见!不见不散哦——】
熟悉的结尾,熟悉的语调,不得不说,这旧天幕的出现,是有一定程度上,改善那因为新天幕而显得格外低沉凝重的气氛。
至于就嬴长嫚身边看到的,有好几个一直不自觉皱着眉的,都明显有露出一些轻松的表情。
这便是天幕的厉害之处之一。
能把控许多人的情绪,这可不是个简单的能力。所以,嬴长嫚也愿意在结束了那段科普视频后,给再续上一段旧天幕,也是稍稍安抚一下不安的大秦人。
而当嬴长嫚收到来自始皇的信,信里除却一些政事外,还有那句:襁褓名子婴——当看到这句话的时候,嬴长嫚的惊讶比始皇还要多得多。
襁褓,就是新生儿的意思。
嬴长嫚不认为始皇会不清楚「子婴」这个名字在新天幕里代表的意味,可始皇还是取了这个名字,那么他的背后含义是又是什么?
而且……她所记得的历史里,子婴是男子吧?可始皇的信里,明明白白说着:子婴是小公主。
看来,历史进程变得更加有趣了呢。
嬴长嫚有些迫不及待的想回到咸阳宫,去见一见这位子婴妹妹了。
不过,旧天幕不是说,她是始皇最小的孩子吗?怎么又来了个妹妹?莫非是历史记载出错了?还是因为始皇最近开始养生,不再彻夜批奏折,进后宫的次数也多了,因而才又有了个妹妹?
历史记载出错这个可能性还是蛮大的。毕竟不说秦史距离旧天幕说的那个未来有多远,就说嬴长嫚记忆里的有关大秦的历史,就有很多记载遗失,再加上旧天幕是三份科普七分闲谈,有部分大秦人物不曾被提到,也是很正常的事情。毕竟谁也没法面面俱到,总有遗落的地方。
再者就是,最大可能性就是:天幕出现后的蝴蝶效应。
但这些想法,也都只能嬴长嫚自己思索,连只字片语都不能留下痕迹或者与旁人诉说、至于和系统说,它的人工智能的脑袋,或许会有点点加载过度,嬴长嫚暂时还不想失去这个空闲时可以逗一逗的小乐趣。
三日一过,太子车队便启程,朝咸阳出发了。
为了避免像之前巴郡和汉中郡那样、离开时被各种激动或者不舍的百姓围住,嬴长嫚又一次带人先行一步!
留下负责车队前行的李由,面无表情的坐在其中一辆车里,看着车队慢吞吞的从拥挤的人群里挤出城。
可恶!这次又没被太子殿下带上!
虽然知道这是殿下看重他,但是——
他也想跟着殿下啊!

其实嬴长嫚收到的那封写着关于「子婴」的信,是她在出蜀郡、往咸阳的路上收到的,而父女俩十分默契的是,这边收了封,那边也在差不多的时间里,收到了一封信。
在天幕出现之前,也不是人人都爱写信,例如始皇,他就不太爱用笔写东西,也不太习惯用词句来形容自己的心情或者简述自己遇到的事情——一个是没有可以书信往来的对象,二个是也没有人值得他特别花时间去写这样「无用」的东西。毕竟如果是朝臣,面见或者折子交流就足够了,与儿女间交流,也可面见,用书信的地方少之又少。
所以,也确实是天幕改变了不少东西,特别是在书信这一块儿。
自从天幕说到秦二与臣子往来的书信被后世颂为佳话。就算是在民间,也有人开始更多的用书信表达感情、纸的出现与推广,也给了更广泛使用书信传信的结实基础,竹册好归好。但终究太重太大,与薄纸几张比起来,传递起来,也不是特别方便。
始皇自然不是冲着被后世颂为佳话而写的信,他最初的想法,是再与他的继承人、他的女儿,交流积累一点感情,以免得时间与距离,消磨了他们之间本就不是很多的父女情,也好免生些谁也不想看到的龌龊。
而嬴长嫚递与始皇的这封信里,则说了一下自己在蜀郡最后几日的一点收尾活动以及其他事宜,最后几句再说明自己即将返回咸阳的事。
始皇依旧是习惯性的先扫几眼,确定无大事后,才仔细看下去,结尾那几句,他也顺畅看了下去。直到合上信纸,他提起笔,刚要下意识给女儿写回信的时候,这封信结尾的那几句闪现他眼前。
笔墨落案,连始皇自己都没察觉到,他嘴角竟不自觉带上了一点笑意,轻声说着旁人都听不到的话:“看来这回,是不需要写回信了。”
——“确实,不用回信了啊。”
嬴长嫚都已经写了一大半了,才在不经意抬头往外看时,意识到这是回咸阳的路上了。就算此刻寄信,怕是收信没多久,她就到家了啊!
那还写什么?
不过,都写了大半了,嬴长嫚便把这一封信顺势都写完,她准备回了家,再亲自递上这封信,既能再加深点父女情,也为着那多日不曾见面、仅书信往来的陌生感,用这封信,恰好可以用来提醒她的父皇:看,与你书信往来的女儿回来了,不用再见信如见人了。
感情或许可以依据书信往来,但多日不见,又只有书信往来的话,总会让人把感情分移几分到信上,而非真人上,从而造成所谓移情或者落差,对彼此都不好。
所以,还是得多见面,真真切切的面对面交流,才能真正的累积下感情。
父女情是这样,君臣情也是这样。
猜忌多是在久别里产生的。
不过,母女情就不一样了、特指嬴长嫚与月姬之间的感情,那可不是时间或者距离能消磨掉的感情。
而寄与月姬的,便不止是信,还有许多在路上遇到的有趣的小玩意儿,甚至只是一份花花草草,嬴长嫚都想寄与她阿娘。
始皇也知道,心情复杂,但他不说!
他才不会为这点小东西吃醋呢。
至于为什么不带月姬一起……嬴长嫚这算是公干,哪有出门公干还带亲娘的。除非亲娘也任职,那么一起走便顺理成章,任个小官,换个「新」身份,月姬便也不是不能一同出门。但到底最后,月姬还是自己选择了留在咸阳宫。
选择留下的原因有很多,懒得去陌生的地方以及不想给女儿添麻烦,还有不想因为这点小事,让女儿和皇帝起争执等等原因,月姬不是特别聪明。但她在宫里这么多年,看多了也就学会了一些,在女儿成为太子后,她便更深居简出,就怕自己拖女儿后腿。
月姬还书信母族,让阿姊约束族人,绝不能让族人借太子之势胡来。
月姬这一生,虽然天幕说过她未来如何如何,但到底目前为止,她前半生在家无忧无虑,入宫生子后,她的生命里,唯一且最重要的,便是她的女儿。
或许旁人看来,颇为可悲或可怜,但月姬本人,是乐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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