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幕盘点,秦二世竟是我自己by七七和玉
七七和玉  发于:2025年12月0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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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让匈奴很擅长马上作战呢,冲得凶,也跑得快,对比起来,总归是大秦这边要损耗得多一些。
最初建长城,就是为了防御他们的。
马蹄铁和其他马具出现后,大秦的骑兵也发展了起来,和匈奴几次打下来,逐渐开始占上风且损耗更少了些起来,匈奴人见状,也能屈能伸,就要和大秦讲和。
讲和嘛,大秦可会了。
秦使们上线!带着秦二的密旨,一众秦使奔赴匈奴大本营。】

【而众所周知,和谈啥的,基本都是空话。一般主动提和谈的,要么是快输了,想不至于输的特别惨、但这类情况呢,一般又更多会出现那种假寐以诱敌的情况,趁敌不备又打,赢的概率会更高一点点。又或者,本身和谈就是一种计策,是为了休养生息,然后再继续打。
匈奴就属于两种情况都有了。
他们准备趁敌不备再打,又想着趁机休养一下,却不想,大秦却想的是——趁敌不备,要敌性命!
只比大秦使官团落后半步的,是韩信以及大秦兵。
看到这儿,或许就有宝子想问了:那么大秦使官团出行匈奴的意义在哪里呢?反正最后结局都是要打的啊!
意义就在:我们一定要站在道德最高点去打他们。泱泱华夏,泱泱大国,怎么可以做那种猥琐、小偷小摸的事情呢!
当然,上面只是三五事的玩笑话哈。
真正使团出使的意义在于一种体面和尊重对手吧、不论秦二那会儿的朝臣与皇帝本人是如何想的,后世普遍是这样认为。不过三五事觉着,或许也有点那种使团去探路的意味在。
当时的使团为首之人,并非王裹,王裹也还只是其中最普普通通的一名秦使,使团中的正使,是陈平。
陈平其实也属于那种比较全能的文臣,还很会为皇帝分忧,再加上他牙尖嘴利还心狠、能屈能伸,十分适合这一次的出使匈奴——在刚与匈奴打了一场狠仗后,其实大部分臣子都明白,这次的出使匈奴,应该是凶多吉少的。
但毫无疑问,虽然凶多吉少,甚至很大可能会丢性命,但如果能活着回来,少说封官加爵、升官发财,多说便更是一定会留名青史。
真真是富贵险中求。
不过,一使团除却护卫外,总共二十几个秦使,也不是人人都冲着封官加爵或留名青史来的,例如王裹,历史书上形容她,是很纯粹的理想主义者,可想而知,她是为何而出使匈奴。】
被称作理想主义者的王裹,此时还在忙着。
李由都进进出出了郡守府好几趟,随意瞥了几眼,就见着她在那小小的桌案前奋笔疾书。无论来者是何人、何种模样,她都神情不改。哪怕声音都因过度说话而变得沙哑了,她面上却还是不带半分疲态,双眼始终闪着明亮的光。
李由脚步微顿,有些疑惑王裹的所作所为。在他看来,她做的一切,有些在没事找事做。
天知道他整理那些堆积的政务,整理得多头痛,王裹还在那里要给他们增加麻烦事做!
心里的抱怨也不过一息,李由没再多想,埋头继续赶路,按照他的路走着。
“诶呀,阿兄,不要再团团转了,转得我都头晕了!”
阴嫚因着一些账本问题,来了扶苏这边,不想没坐下多久,扶苏就开始坐不住了,他走来走去的影子投在阴嫚的桌案上,晃得她都有点看不清数字了。
阴嫚在此之前,很少这么长时间的干活、虽然是坐着的活计儿,一开始是兴奋和跃跃欲试的,坐久了便成了麻木了。
借着账本问题来寻阿兄,也是图个活动一下身子,免得睡觉时又觉浑身酸痛。
不过,阴嫚还是蛮喜欢这样的生活状态和模式的——有事情做,而且做得还是一些很有意义的事情,总比整日无所事事的来得好。
如果能活计儿没这么多就更好了!
“阴嫚,长嫚说,不要久坐,也不要一直低着头坐着,过一会儿要站起来走一走,不然老了会身体不适的。”扶苏停下了走动的动作,立在窗户边,回身和阴嫚说着,说完目光却不自觉往外边看去。
妹妹不过来看看吗?就这么放心他们吗?
“好好好,”阴嫚有些无奈,放下了笔,站起身,也活动着有些僵硬酸麻的手脚,往窗边走去,有些好奇的顺着扶苏的目光往外看,走廊尽头什么也没有。“阿兄刚才在看什么?”
“没什么。”扶苏回答道。
阴嫚也就随口一问,没期待扶苏能说出什么来。
毕竟这位长兄虽然平常相处以及看起来都很温柔,但实际上他嘴很严实,也很少与人透露自己心里的想法或者思索的问题、反正阴嫚见到的长兄是这样的,在阴嫚心里,这位长兄其实是有点难以靠近的,她与扶苏的关系,是不远也不近的那种,可以一起谈笑说话,但没到能推心置腹的地步。
阴嫚望向外边的天幕,难得有些羡慕的主动开口道:“要是我也能被天幕点名就好了,至少不用烦心与思考到底要做什么……长嫚虽然没催我,但我觉着,她应该还在等我去主动找她。”
扶苏点头,道:“你若是想好了,便尽快去寻长嫚吧,莫叫她久等。”
阴嫚好笑的看了几眼扶苏,笑道:“说到长嫚,阿兄便似变了人似的。”
从前她便知道扶苏与长嫚关系好,但近来与两人都相处后,她才真正知道这俩关系到底是有多好。
阴嫚是有一点羡慕长嫚与扶苏之间的情谊。但不多,她也有她关系亲密的姊妹。此次她出咸阳,她那妹妹是哭花了一张脸,还是她许诺了一定会寄信和寄遇到的好玩的东西回去,妹妹才没再继续扒着她的腿。
她妹妹其实就是想要好玩的吧!
思及此,阴嫚嘴角的笑也更深了些。
“你若与长嫚相处久了,亦会如此。”扶苏温声说着,手不自觉的轻抚上腰间系着的玉佩。
阴嫚回过神,笑道:“那到时,阿兄可莫要吃味我与长嫚的关系更好哦。”
扶苏笑而不语。
李由匆匆进屋,抱着那一堆竹册。
扶苏收了脸上的笑,摆上做正事时的态度与表情,几步走回到之前处理政务的地方,翻看起李由带回的那些竹册。
阴嫚倒是在窗边还站了会儿,看看天幕又吹吹风,觉着眼睛舒服一些了,便也回去做事了。
都十分的有自我管控能力,还很卷,是会很受老板喜爱的那类员工!
——如果嬴长嫚在的话,应该会这样评价。

【至于像陈平这类,则是皇帝哪里需要,就可以往哪里搬的那类,还能为皇帝的利益,不要命的去争取。
所以有部分历史学家认为,这才是那次匈奴出使,秦二世派去的是陈平,而非刘邦的原因。
而这小小一个秦使团,也确实是藏龙卧虎啊!
比如,张苍。
天知道他一个数学家、咱们后世封的哈,一个数学家,进了使团,还一起出使了匈奴。
等归来后,有人问他为什么一定要去,他答:听闻草原上的星星格外明亮清晰。
一个无厘头到让人摸不着头脑的理由,却是他甘入险境的缘由。
笑死,有后人还借着这句话,来编了不少的爱情故事嘞,说什么张苍是爱上了草原女子,把她比作星星,甘愿以身涉险,也要再去见她一面,而后匈奴归秦,两人终成眷属什么的。哦对,也有be结局的,就不细说了哈,感兴趣的宝子们可以自己去搜来看看!确实都蛮有意思的哈哈哈。
不过在真正的历史记载上,张苍在跟随使团出使匈奴时,已经成婚啦。
张苍的夫人王苓,或许有人不太熟悉。但实际上,了解过秦史的人就会知道,其实张苍的夫人王苓其实也是秦史上、名气不小的书法家。
张苍这人吧,是属于那种很风流的性格,奈何王苓眼中容不得沙,张苍每每传出些风流韵事,还是会惹得王苓愤怒不已。
王苓虽然是写书法出名的,但她本人性格其实是有点暴躁的,每每被张苍惹恼,她时不时会怒气上头,「啪」的一下折断了笔、这笔一般都是上次张苍惹她生气,而后作为礼物送给她的,而后王苓若还气不过,就会把张苍的脑袋,往院中那平常用来洗笔的池子里按。
张苍喝了几口墨水后,才想好如何为自己辩解,而张苍解释了,王苓便也每每都愿意信他的理由。
文弱严谨的数学家,却生性风流又易拈花惹草。身为世家贵女的书法家,却暴躁易怒,还有点恋爱脑。
本来按照王苓的家世以及才华,她自立门户,来个一夫三侍都可以,偏偏死磕在张苍身上,而张苍虽然名声风流,却始终也只有这一妻,仔细研究后也会发现,一些记载中的红颜,多为虚构。感觉是有点好磕,又不是特别好嗑的那种。】
好嗑与不好磕是什么意思,王苓不太清楚,她只是听着天幕念叨着那个与她同名同姓的人的事儿,低头看了眼手中拿着的笔,眉头一皱,当即扔了笔,恰好看到她阿父走来,便朝阿父喊道:“阿父,我不想练字了!”
虽然知道很可能会只是同名同姓,可王苓还是觉得有点晦气。
她以后肯定不会这样像天幕说的那个人那样,什么张不张,苍不苍的,她以后要可是要当官的嘞!女校她都求了父母好久好久才进的,什么男人的,都是阻碍她当大官的绊脚石!
王苓的阿父颇觉无奈,这个小女儿经常是想一出是一出的,也就之前硬要去那女校读书的事,坚持了许久。
因而,虽然他女儿字是写得也不错,但王苓的阿父还是没能把天幕说的那个王苓,与自己女儿联系到一起。
“不想练了就不练,等你那些个同窗各个字都写得比你好看了,你可莫要再与我哭!”王苓的阿父惯会拿王苓的七寸,几句话下来,王苓还是讪讪的捡回了刚扔出去的笔。
王苓还在小声嘟囔着什么,只是站在门外的王苓阿父没听太清。
等见着女儿又开始练字了,王苓阿父才负手离去,他要去找表叔王绾喝个茶,再交流一下养孩子的经验、虽然很大可能是他单方面输出。
没错,王苓其实与王裹也有一点亲戚关系,王苓也是听着天幕说的那些有关王裹的事迹,才慢慢的养大了野心。
咸阳权贵圈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反正王苓自小,也是听着自家阿父对表姑姑王裹的夸赞长大的,如何如何聪慧沉稳之类的啦,说是完全没有半点妒意,那必然是假的。但除却那一分妒意外,更多的是羡慕与向往。
因而,王苓事事要强,哪怕争不到第一,也是要拼了命的争个第二。
所以,她也才会对天幕说的那个王苓,如此的觉得晦气——她是真的觉得那个王苓不是她,因为如今的她,实在想象不出,自己会嫁给一个那么风流的人。甚至因此变得那样暴躁易怒,却还不和离?!
写着字,听着天幕叨叨,王苓难免又想到那个所谓的张苍。
王苓猛然摇了摇头,深呼吸了几下,清空所有杂念,凝神落笔。
至于张苍本人,十五六岁的年纪,家境还算富裕,吃穿不愁还能读书,摇头晃脑着背着今天的功课呢,也是半点没觉得天幕说的那个张苍是他自己。
【稍微多说了点哈哈哈,转回正题!出使匈奴,是几乎肉眼可见的凶险。所以,几乎所有秦使都有提前写好遗书。
但幸运的是,除却有一人受重伤外,无一人因公殉职。
打下匈奴、短短四个字,其间的艰辛,不是我们这一期视频能够详细讲完的,所以这里来个十倍速,总结如下:
秦使出使,要求匈奴上贡马匹、牛羊等,并送质子于咸阳,匈奴表面答应,盛情宴客,却暗藏杀机,使陈平受重伤,消息快速传回咸阳,秦二震怒,下令攻打匈奴,韩信一鼓作气,乘胜追击,大秦战旗落于匈奴皇都,至此,匈奴为大秦之地。秦二亲赐名,为蒙古郡。】
听着这一句蒙古郡,嬴长嫚差点没呛着。
虽然已经让人把之前天幕放出的地图都描绘了下来。但或许是惯性思维在,嬴长嫚第一眼看到匈奴那边改成蒙古郡,她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直到天幕这样说出口,嬴长嫚才发现了华点。
很好,朝鲜郡和蒙古郡是吧。
嬴长嫚不由看向另一边桌子上的几张地图。
行,果然还有什么越南郡这种郡名,以及那个东京郡。
未来的秦二世,可真是个取名小天才呐!
很好,她也采纳了!

【讲到这儿,三五事忽然有一种「纸上谈来终觉浅」的感觉。寥寥几句或者简单几十字,却讲尽了几个月甚至几年的事情,而秦二时期的那些人。既不知道未来如何,是生是死,也不知青史会如何记载他们,凭着一腔孤勇与热血,他们还是奋勇向前着——不愧是咱们的老祖宗们啊!
再说回秦二的征战四方。
打下匈奴后,秦二依旧没有停下她征战四方的脚步。
从前我们就有提到过,秦二手下人才济济,武将辈出,还有一枚闪闪发亮的武将巨星韩信,可谓是指哪打哪,十战九胜。
秦二还对军营相关进行了一系列的改动,例如制度以及训练模式甚至于后勤什么的,都有一定的变化,按照咱们后世的角度来看,这些变化肯定都是朝好的方向。但在当时,有部分改革是有撼动到一定阶级以及部分人的利益的,有阻碍,但最终都被秦二以雷霆手段荡平。
咱们现代人说来或是简单,但在当时,秦二背负的那些压力,是常人真的很难想象的。】
开始为秦二世卖惨了吗?
嬴长嫚好整以暇,正好是她为自己定下的休息时间,便躺在摇椅上,轻晃着看天幕、说实话有点晕。但比起坐着再仰头来,还是要舒服许多的。
嬴长嫚自从找人做了椅子凳子后,便不再像其他人那般跪坐着办公。虽然椅子凳子这类更方便的东西已经在慢慢传开。但更多人还是会更习惯跪坐,例如嬴长嫚边上在仔细切着梨子的侍从。
这侍从是始皇爹送来的。
嬴长嫚余光瞥到那名唤阿雪的侍从,始皇爹送来的信里说,这人家世清白,模样好,性格也温顺,放她身边伺候她。
不是,有没有人记得她如今才十岁啊!
虽然她个子高,长得也好看,但年纪摆在那里啊!
这莫名其妙的好美色的名声,到底是如何传出来的啊,甚至还传到了始皇的耳朵里?退一万步说,就算她再如何再如何好美色,她爹就这样纵容她这么早的就开始沾染男色,真的合适吗?!
始皇觉得还挺合适的。
十岁又如何,喜好美色又不一定非得动真格。哪怕只是放在眼前,觉得有些养眼了,那都是值得的。
这世上又有几个不爱颜色好的人呢?若皆是才能平庸之辈,初见之下,那必然是颜色更好的那人,更能得人青睐。
始皇不认为自己的孩子就该如何无瑕、包括长嫚,有缺点或者嗜好都是正常的,关键在于看她是否能够控制住或者认识到自己的缺点以及嗜好。嘴硬在始皇看来,是最无用且最不讨好的一种性格,甚至可以称之为缺陷。
不过,始皇确实也是顺手把人塞过来的,让人跟着扶苏的车队一道来的巴郡,长嫚是收下或者退回都成,信里始皇也都有说。
很显然,嬴长嫚最终还是收下了这个侍从。
在这父女俩有过几封信的往来后,对彼此的认知也更深了些,信中内容便不再那么客套与生疏了,至少嬴长嫚撒娇或者告状起来,都更加的理直气壮了。
人是收下了,嬴长嫚还是在下一封信里,写了自己的小埋怨:经此一遭,她那「爱好美色」的名声,怕是会越发坚固以及广为人知。
不过嬴长嫚也明白,人确实不能太无瑕。
无瑕的圣人,可不是那么好当的。
而且,就如今的局势来看,她是该有一些「缺点」了。
嬴长嫚轻轻晃着摇椅,目光遥遥望着天幕。
【再多说下去,就有点像是在卖惨了哈。但看看秦史、特别指秦二那段的历史记载,真的会很清晰发现,秦二为天下百姓、为这大秦社稷奉献出了自己的全部心血,她走得每一步,颁布的每一条政策,都使这个摇摇欲坠的大厦越发稳固与强盛,她的光辉以及功绩,在历史上始终熠熠生辉,永不磨灭!
没错,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的,不知不觉,本期视频已经是时长爆表啦。所以,就又要到和大家说再见的时候啦——
几期有关秦二以及秦二时期的各类人物的视频盘点下来,依旧还会有部分人与事,不曾被盘点到。但宝子们不用担心,盘点视频还在继续,欢迎大家点赞收藏评论三连-下期视频或许就能盘点到你想要看到的人或事呢!
不过在视频的尾声,三五事还是要和大家卖个关子,下期视频主题,就先不剧透啦-但宝子们依旧可以留言自己想看的内容哦!咱们下期视频再见!】
天幕消失,大秦的生活依旧要继续。
虽然盘点人物与事,在大秦造成了很大的影响。但无论如何,日常的生活还是要继续过下去的。
嬴长嫚一众人在巴郡待了五六天,等到新一任巴郡郡守接手政务后,她们还在巴郡到处游玩了几天,顺带着「无意间」路见不平了几手。
下一站,蜀郡。

嬴政在很清醒的做着一场梦。
他梦到了自己一统六国的那一年,对比如今已年迈、垂垂老矣的他,尚且年轻的他满腔雄心壮志,有着最锋利且势不可挡的锐气。
嬴政其实很少做梦,他亦是很少会梦到从前。甚至于,他都很少会去或者说有时间去回忆从前。
他觉得,自己或许是真的老了,才会在病重时,如同一个普通黔首般,试图从过去、从回忆里,找回几分慰藉与从前的辉煌。
嬴政沉默着,安静的看着年轻的自己奋笔疾书整夜整夜,他是如此的富有精力。年老的雄狮避无可避,这样直白而鲜明的自己与自己对比,令他心中怒火备生,又略显狼狈。
直到异象突生。
这与他的回忆截然不同,这份不同,让嬴政意识到了不对劲。
虽说梦,是会编造一些不曾存在的人与事,梦当不得真,可嬴政自始至终都那样的清醒,他能看清每一个人的脸,看清每一册书册的字,仿佛他不是在做梦,而是重回了年轻一般。
又或者说,是已经老去的他,附身在了年轻的他的身上,从而才能从年轻的他的视角,重新看到这些藏在记忆里的每一日。
那么,这所谓的天幕,又是什么呢?
嬴政感受着年轻的自己的情绪——疑惑、警惕、惊讶、震怒……而在那天幕说出秦二世时,嬴政却只有疑惑。
嬴长嫚……是谁?
嬴政虽说与子女不亲,但二十几个孩子的名字,他也是都记得的。无论他如何想,却记不得自己曾有过名为长嫚的孩子。
而后是胡亥的事……
或者是愤怒至极了,嬴政还能冷静思索以及整理收集一些不同的信息——或许,这是老天给予他的仙缘?莫不然,怎么会如此真实?
胡亥,死。
赵高,死。
李斯,死。
至于扶苏……嬴政细数了下自己的那些孩子,发现比扶苏能力强的,竟然一个都没有。
嬴政原先有些因郁结与病灶而堵闷的胸腔,都似被气得通了许多。
梦还在继续,嬴政注视着长嫚、这个不存在于他的记忆之中,却成为了那所谓异象口中的秦二世的孩子,那是一张陌生而熟悉的面孔,很像他,却比他、与年轻的他都要更鲜活与充满活力,再对比着近侍在长嫚到来前,低声说着她的母亲的名字,嬴政这才恍然。
他想起来了,二十几年前、于他而言的二十几年前,乌氏族送来的月姬曾诞下一女,只可惜最后因难产,母女同亡。
所以……是那时候,就出现了不同吗?
和这个世界。
嬴政已经逐渐意识到了,眼前的一切应该不是只是一场梦那么简单。
那些与他的世界截然不同的人与事,都被他记在心里,他还在等着,等着这场仙缘的消失,他要醒过来,而后去处理那一大烂摊子,他不能在这里继续沉迷下去。哪怕眼前的一切,是那样的欣欣向上,不似他般暮年残躯。
嬴政闭目,不再听也不再看,压下心头对年轻的自己的那一丝羡慕。
他需要尽快醒过来,尽快离开这个地方,回到属于他的世界。
嬴政这般想着,便觉浑身一沉,再睁开眼,他便回到了那略显阴暗的马车内。
他坐起身,捂着嘴,咳出几口黑血,满身似被沉沉病灶压得喘不过气的那种感觉,也随着那口黑血的咳出而散了不少。
嬴政坐直,擦干净嘴角的血,还倒了茶,漱了漱口,才朗声道:“来人!”
黑夜如墨,从重病中恢复些精神气的嬴政依旧有着绝对的掌控力。
一场不小的变故,在锋利的刀刃下变得无声,照亮了那几人苍白的脸。
嬴政闭目深思良久,终于在天边将将擦白时,下令回咸阳。
历史的车轮再一次转向了个截然不同且陌生至极的方向,在那泥泞的道路上,留下深刻的车辙。
与嬴政的车队相隔不远的沛县。
长乐慢吞吞的跟在阿娘身边,一张粉雕玉琢的白嫩嫩的脸写满了认真,时不时停下来捡地上的花花草草,塞到随身背着的小包里——这小包还是长乐缠着阿娘了好久,阿娘才为她缝的一个,长乐平常可宝贵它了,恨不得日日都带着。
“小长乐,看看阿父给你带了什么回来?”未见其人,先闻其声,粗犷却潇洒的笑声伴随着来人走近而越来越响。
男人一把把长乐举抱到肩上,兴致勃勃的和女儿展示着自己带回来的野兔,“走走走,去你周伯伯家,让他烧个好菜给咱们小长乐打打牙祭,兔毛呢,就给咱们长乐做个小帽子!”
长乐被忽然抱起,也没露出害怕的神情。反而是一副习以为常的淡定,嘴上还是甜滋滋的说道:“那就辛苦阿父和周伯伯啦——”
不远处停住的女人有些无奈的回头看这对父女,扬声喊道:“刘季,不许给长乐喂酒!”
“知道啦知道啦!”
男人已经带着坐在他肩上的女儿走远,随手往后挥了几下,敷衍似的回了这么一句。
长乐习惯性的揪着男人的耳朵,男人便松开扶住长乐的手,展开双臂,如同鸟一般忽快忽慢的小跑着,长乐被逗得咯咯的笑着,笑声越传越远,也越来越轻。
早晨的阳光不算多热烈,却也把这对父女的影子拉得极长。
至此,又是一番新篇章。

在太子的车队离开巴郡的那一日,巴氏的新族长、巴雁,刚接手巴氏产业不过一年,他谨遵阿母遗嘱,老老实实的只守着巴氏的产业——至少目前的他是这样的,特别在天幕说未来的他几次尝试创新却屡屡失败后,他更是不敢迈出半步舒适区。
特别是在太子殿下即将离开巴郡的消息传来后,巴雁是纠结得团团转,也还是没敢踏出半步。
巴雁的夫人王冬,此时也才刚嫁入巴氏没多久,与巴雁算是联姻,成婚几年,还没多少感情。因而她也没擅自开口劝他,哪怕天幕说过那样的话。
性格更为谨慎小心的她,不会在自己还未在巴氏真正站稳脚跟前,擅自对巴氏产业或未来进行指点、虽然如今巴氏族长是她丈夫,但巴氏还有其他族老在,他们能容得巴清,却不一定容得下她。
于是她选择了旁观——一条与天幕预言的,截然不同的道路。
直到太子真正离开巴郡后,巴雁才恍若大梦初醒般,急匆匆的来了王冬的院子,质问道:“你为何不劝我?”
“妾劝了,良人便会听吗?”王冬不躲不避,直直对上巴雁的目光,她双眸澄净。仿佛能照出巴雁心里那一份试图躲避自己的怯懦的心。
巴雁捂住脸,低低的回道:“我不知道。”
信任王冬吗?许多人都和他说,王氏狼子野心,哪怕是枕边人王冬,也不得不防。
因此,就算天幕再如何说,巴雁最终还是没有信任王冬、就如同王冬也未有信任他一般。
王冬也不言语,只安静坐着。
瑟瑟凉风,不如人心瑟瑟。
与巴氏府邸的低气压不同,嬴长嫚这儿倒是气氛很活跃。
原因简单,因为嬴长嫚采纳了之前张良提出的计策:乔装打扮入蜀郡。
虽然说,这是在入巴郡前的计策,但能在后面好歹能被主公用上。作为幕僚的张良,说是心里没有半点感触,那绝对是假的——此时的张良毕竟还未真正拜入谁人的府上,他也是人生第一次当人幕僚,见得最多的,也是他父辈们的案例或者书中描绘。
至于六国余孽那群人,算不得是什么有用经验、也不对,或许也算是培养了张良能与蠢人和平交流的那种能力。
张良的计策被用上了,于是揣手手立在一旁,笑得灿烂,也不管旁人横向他的隐晦白眼。
尽情的羡慕他吧,谁让他出的计策,正和太子殿下的心意呢。
嬴长嫚做下的决定,无容置喙,因而,部分思及此中危险性的人,望向张良的目光便难免多了几分警惕或思量。
等至无外人的马车内,扶苏终究未能忍住,开口道:“妹妹何须如此。”
至少在扶苏看来,完全不需要冒险至此。
是的,扶苏认为这是冒险,并且是无用的冒险。在他看来,就像从前两次那样,简简单单的直接到了地方,而后处理当地杂乱的事,然后离开,就足够了。
以他们的身份、以长嫚的身份,光是个身份压在那里,就足够九成九的大秦官吏为之震慑以及藏好尾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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