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乡下来的by啾桓桓
啾桓桓  发于:2025年12月0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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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重要,你就不会忘记。”
核也说不好,因为她记得所有的事情,她决定自己的记忆没有空白模糊之处。
“我不知道。”核道:“只是隐约一种感觉。”
她看着望不到尽头的湖:“最初是好像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人,后来是有种紧迫感,好像有什么重要的没有做完事情。”
“臆想的可怕之处就在于此。”乌龟道:“它让人分不出现实与幻想,你现在过得不好吗?为什么要去追逐海市蜃楼呢?”
“我不觉得是臆想。”她自信道:“我既然有了这样的感觉,就一定是有缘由的,我的记忆没有断层也没有模糊。”
“问题就有可能来自更早之前,在我还没有记忆之前。”
“哦。”乌龟慢悠悠道:“你是说,你出生之前?”
核哽住了。
这就是疑惑所在,她从睁开眼睛就有记忆,如果问题发生在没睁开眼睛的时候,那多半是她没出生之前。
核不吭声了,包子脸鼓鼓囊囊的。
乌龟沉默一会儿,有风从湖面掠过,它看着湖面波澜:“你想怎么做?”
“我在想。”核道:“你的态度,好像你知道什么,起码你知道我是谁,是吧?”
不等乌龟反驳,核自顾自道:“我还是个婴儿的时候,体内污染再怎么强大,也用不出来,墙壁居民们是怎么压制本能将我抚养长大的?”
“你,懒到一年吃一次饭,那个时候却每天找东西给我吃。”
“鱼叔,死前把自己的污染给我做实验,让我学习容纳污染。”
“蛙姨,告诉我956里有她的亲族,让我结识具有稀有空间污染的呱呱。”
她看着乌龟:“我有什么特殊,让大家这么对待我呢?”
乌龟问她:“过去你从不想这个问题,生活难道不好吗?你知道答案,又能怎么样呢?离开楼吗?”
核看着乌龟,“答案会让我产生离开楼的想法?”她喃喃自语:“那真的很重要了。”
乌龟沉默下来。
哪怕跟核认识几年,它依旧想不明白核的脑回路。他说那话,是让她这么抓重点的吗?
“你知道为什么这栋楼里,不是所有人都能爬到高层吗?”乌龟道。
“因为污染不够强大。”
乌龟:“你这么理解也不算错,楼里的污染能滋养我们的污染跟躯壳,稳定我们的精神与灵魂。”
“越往上楼污染越浓郁,不是所有人都能承担这么浓郁的污染,这里有一个度。”乌龟道:“适合自己的楼层最好是身体有点不适,但又能活下来。”
“这就是为什么越往上走,面积越大,居民越少。”核道。
“是的。”乌龟话锋一转,问:“你呢?”
“你站在这里,可有一丁点不适?”

乌龟的话, 很飘忽。
核不知道它是因为不能说出核心的部分, 所以要含糊其辞,让她自己领会,还是说这只是一个铺垫。
“不要急啊, 核。”乌龟道:“急是没用的。”
核点头:“好,我不着急,你继续说。”
乌龟笑了下:“我已经说完了。”
核沉默看着乌龟,十秒之后乌龟四脚朝天翻不过来。
核坐在乌龟壳肚子上, 慢悠悠说:“你不要着急,急是没用的。”
乌龟伸长脖子勾着头去看核,半晌发出笑声:“核, 你不高兴也没办法, 世事就是这样, 破壳破茧从来只能靠自己。”
“你想知道什么, 也只能自己去找答案。”
核道:“所以我的猜想是真的, 我真得忘记了什么东西。”
乌龟扑腾的四肢顿了顿, 脑袋下意识往壳里缩。
它就说, 它从来搞不懂核。
一般情况下, 说到现在,难道不应该是更专注自己有什么不同,有什么特殊。
核怎么能重回初心呢?
就好像她一点不在乎自己的特殊之处, 只想知道自己忘记了什么。
“就算是又能怎么样?”乌龟由衷疑惑:“难道比起你自身的来历与特殊,你忘记的东西更重要吗?”
核盘腿坐在乌龟腹部,闻言俯身下来:“我的来历跟特殊之处, 有什么重要的?”
“无非就是要么有什么麻烦要解决,要么有什么好处。我站在这里,好处已经感受到了,麻烦之处,总会来的。”核道:“我努力生活,攒了很多家业,污染又很强大,我这么厉害,有什么麻烦需要提前考虑的?”
“你不担心吗?不畏惧吗?不兴奋吗?”
核茫然看着它,脸上写满了“你在说什么”,但她一直是个非常乐于学习也擅长学习的孩子,她谦逊问:“啥意思?”
乌龟很无奈。
她总在不该天真的时候,像个真正的幼童。
“你也说了,你的特殊之处会给你带来好处与麻烦,好处你已经感受到了,你不为此兴奋雀跃吗?”
“麻烦就在未来,或许是下一秒,你不感觉恐惧担忧吗?”
核用一种看健忘老龟的眼神看着乌龟,耐心重复道:“我五年,难道是白过的吗?”
“我这么努力、又这么聪明,还这么强大,我有什么好恐惧的?”她问:“打不死我的,只会被我打倒,我有什么可担忧的?”
“至于高兴,我不是每天都在高高兴兴努力奋斗吗?”
乌龟差点就被说服了。
“但我忘记的事情不一样。”核说到这个话题的时候,明显要更加谨慎:“我已经感受到那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又是在我睁开眼睛之前就忘记的事情。”
她像是对乌龟说,又像是对自己说:
“我睁开眼睛的时候,最多不过几月,甚至有可能只有几周大,我能忘记什么?”
有风拂过核的脸颊,硬糟糟的黑发,而后掠过湖面荡起阵阵涟漪。
核恍若不觉:“有什么事情会很重要?”
乌龟看着她。
核看着乌龟:“我忘记了生育我的人?”
她说完不等乌龟做出反应,自顾自道:“不,不仅如此。”
“确实,我因为看到虞雾对虞扶风的爱,尝到母体对后代的情绪,感受到遗忘了什么重要的人。”
“但那不是我遗忘的全部,也不是我耿耿于怀的原因。”核越说越快:“如果只是遗忘了生育我的[母体],遗忘了她对我如虞雾对虞扶风的感情。”
“我或许会有些失落,但更多的还是高兴。”
“为什么?”乌龟不解。
“被人爱过,是一件高兴的事情,而她消失在我的世界里……楼里不都是这样吗?或生或死,人都是要离开的,没有人会永远陪在另一个人身边。”
核道:“我或许会寻找她的存在与踪迹,但这件事只是未来计划中的一部分。”
“我现在的感受是,我遗忘了一件重要的非做不可的事情。”核用一种很平静,以至于显得很机械冷酷的语气,说道:“我了解我自己,找一个离开五年,且不记得的人,不是那么迫切又非做不可的事情。”
“你真是……”乌龟复杂看着核,像看着一件憧憬又畏惧的存在,“核啊。”
核闻言,从那种有情又无情的冷漠状态脱离出来,她茫然看着乌龟:“我当然是核了。”
乌龟没有理会核的话,它盯着核,乌龟面容上出现一种诡异的狂热。
核几乎立刻就意识到,可以利用的时机出现了。
她平静注视着乌龟,稚童带来的幼态的天真可爱尽数消失了,她就像是庙堂之中端坐的泥塑木雕,脱离人类躯壳自上而下平视台下众生。
她什么也没说,在这一刻,一种野兽生而知之的东西在她体内苏醒。她仿佛生来就知道如何掌控人的情绪与思潮。
乌龟属于人的双眼中,狂热再无任何掩饰,那是种能献祭自己的扭曲疯狂。它似乎期盼太久,又似乎等待压抑太久,到此刻,就如同即将爆发的火山口。
“我,我,您终于醒了吗?”
乌龟仰视核,在扭曲的狂热崇敬中,充满希望与期盼祈求:“您选择了什么?”
核心里惊讶,面上却丝毫不显,无端的风轻抚她的面颊,挥去她心中的躁动,让她更加平静观察与思索。
她道:“我不会改变我的选择。”
乌龟那张人性的面孔变得狰狞扭曲,“您是这个世界的核心,怎么……”
后面的话,核就听不清了,不知道哪里的风变大了,她被卷入风中,隐约只听到痛苦的哀嚎——
“你骗我……根本没醒!”
核的意识陷入沉寂。
食客楼里,有个人头章鱼身体的存在,快速攀爬到一楼一号房间,他正要推门进入,就看到门前露出一双眼睛,睁开一瞬间,又重新合上。
章鱼人扭头看向走廊里来来回回的人,触手随便卷了一只到跟前:“这是什么情况?”
那是个完整人形,他看了一眼门:“咦”了一声。
“这房间里的人直接进入第二场了。”他解释道:“进入食客楼后,我们可以随便选择一个房间进入,进入之后就开始选择。”
“选择什么?”
那人笑了下:“没人知道,你自己也不知道。”他回忆了下,面色恍惚:“就像睡了一场,梦里发生什么全然忘了,但选择的结果已经降临在身上。”
“一般而言,无论选择的结果是好是坏,要么留在楼里长住,要么出去等死等失控,反正都醒了,这怎么还有直接开始第二场的?”他扒着卷着自己的触手,语气里充满疑惑与看乐子。
“真是怪事常常有,刚不久还有一串不知道什么人撞楼上,险些真把楼撞倒,现在又有个直接入二场的。”
他揣测道:“难道跟即将开启的肉宴有关?可往日肉宴也没有这么多怪事啊。”
新来的章鱼茫然看着老住户,没有一句能听懂的,但他本能抓住重点:“肉宴?”
“肉宴就是一场楼里的活动。”老住户看着章鱼有问必答,他舌尖抵了抵牙,又笑了下:“你看我,我就是醒来随处溜达,等待食客楼肉宴开场。”
如果安溪在这里,她就会意识到她进楼的时候,自动进入一号房间开始选择,而因为她进入选择的副本里,所以她复制污染无法支撑,逐渐消失。
而恰好食客楼出现在三区劳拉查理新房外,安溪们送走沐辛然跟安泥她们,思考无果后,在消失前如群鸟纷纷撞上食客楼。
但安溪不在这里,新人章鱼茫然看着随手卷来的人,听不懂一点。
他只听到那人亲切友好问:“还有什么其他的问题吗?”
章鱼人不知从何问起,迟疑两三秒,它感觉到一瞬间的疼痛,紧接着卷着人的触手被从根截断。
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呆滞看着那人抱着他的触手欢欢喜喜道:“这个报酬我就收下了,下次有问题欢迎再来问。”
后知后觉的疼痛袭来,又很快被一股温柔的污染抚平,章鱼人开始愤怒的时候,人已经抱着触手不见了。
就在这时,对面房门上眼睛睁开,一条棕色的蛇爬出来,很快被走廊里的捉起来。
“哈哈哈,运气真好,遇到个选成野兽的。”他提着蛇嗅了嗅,大喜道:“还有点污染味呢!肉质更好!”
章鱼人看着人欢欢喜喜跑了,紧接着他注意到来往人群,盯着他的触手。
他嗖一下就近钻进空房间里。
他进入的瞬间,门自动关闭,走廊来往人群,有人离开,有人停留在房间门口静静等待。
八区756域幼儿领养中心的儿童院,是未被领养的孤儿专属初级学院。
根据八区规定,孩子们从4岁入学,4-6幼儿园,7-12是儿童院,12-18是少年初级校,18-25是少年中级校。
12是第一个分水岭,幼儿领养中心这种存在,可以申请建造幼儿园与儿童院,再往上就要入学公立学校进行□□育。
25之前是义务免费教育,25成年后还有青年学院,中年学院,以及老年学院,这就不在义务免费教育范围内了。
领养中心幼儿园的学生就像流水,白天见到晚上可能就被领养走了;相比较幼儿园,儿童院的学生就更加稳定。
安溪就是儿童院的学生,她已经12岁了,最近负责她生活的阿姨正跟她班级老师商讨让她报名哪个少年校。
本来这是很容易的事情,阿姨跟老师都是老资历了,对送孩子离开中心就学这件事,已经很有经验。
“但这孩子不一样。”阿姨道:“她聪明优秀有品质又好,如果不是在这里,她本应该更好的。”
756域更偏远,师资力量只是刚过教育部要求的及格线,能选择的范围有限。
无论是阿姨还是老师,都想让安溪往更高的地方走。
“我两年前就跟安溪说了,11域每年都有统一的公开考核,她去参加准能留在11域,但她不愿意去。”老师道:“也不让我跟你说,你回去劝劝她。”
“她都12岁了,不是10岁的小朋友,应该明白能去11域代表什么,那可是八区教育中心。”
阿姨真没想到还有这样的事情,她面上没有变化,只对老师道:“麻烦你给看看,她今年一定去!”
阿姨离开房间的时候,脸上忧虑怒火压制不住。领养中心由财务部直接拨款,又有中心域下来的领导经常巡查,所有的规定都是严格遵守的。
孩子几乎是一个阿姨负责三个孩子的监护工作,还有其他辅助工作的工作人员,亓宏阿姨本来负责三个孩子,另外两个很小的时候就被领养走了。
陆陆续续也有其他孩子到她这里,但几乎都不会待太久,就会被领养离开,安溪是个钉子户。
按理说安溪没有什么疾病,相貌可爱,人又机灵,应该是很容易被领养的那类孩子,但她——
亓宏还没走到房间,就听到清脆的女音大叫声:“你跑什么啊!你不是很喜欢吗?这可是大补!大补!”
亓宏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她推开门就看到安溪端着盘子,踩着比她高壮的男生胸口,一边叫唤一边动,盘子里的密密麻麻的蝎子随着她的动作几乎要翻掉下去。
男生被吓得不敢动,呜呜咽咽像个被掐着脖子的鹌鹑,他比安溪更早看到亓宏立刻大哭起来:“救命!救命!”
亓宏两眼一黑。

第254章 食客楼2[13]
那碗蝎子最后还是被端到饭桌上, 还是由那个男生亲自处理做好给中心加餐的。
原本这项工作应该由安溪负责,但是后来经过调查发现,这碗里的蝎子没有一只是安溪捉到的, 全都是男生捉来的。
男生似乎要捉弄谁, 但他不说,安溪也不说,负责的阿姨们也没有再问, 罚男生在厨房帮忙一个月,每天必须自己捉食材。
安溪的惩罚更残酷,她要写五百字检讨。
“我也可以负责厨房!”
安溪扯着亓宏的胳膊。
亓宏呵呵笑:“我为什么要奖励你?”
安溪缓缓瞪大眼睛,就听到更加噩耗的消息:“就在这里写, 我看着你写。”
安溪:“不要吧阿姨。”
她贴过去,像个软和可爱的小玩偶,乖巧甜蜜道:“阿姨, 我能乖乖写完的。”
亓宏很怜爱抚摸安溪的脸, 温柔道:“不行, 就在这里写。”
安溪立刻冷酷无情起来, 她板着脸也不礼貌了, 也不乖巧甜蜜了, 冷哼哼开始写开头。
【检讨书】
然后停下来了。
她偷偷看向亓宏, 却发现亓宏在严肃地上网, 也不知道在查什么。
“别看我,我脸上没有检讨。”
安溪条件反射低头开始认真写。
五百字检讨,硬生生写到吃完晚饭再回来继续写。
等到第一版写完, 已经是晚上八九点。
亓宏一脸严肃低头看五百字,安溪低头耷脑站在对面,时不时偷偷抬眼偷瞄一眼。
不知道过去多久, 安溪觉得一辈子也就这么长的时候,亓宏将五百字放在桌子上,手搭在五百字上,手指连着五百字跟桌子一起敲了一下。
安溪打了个冷颤,更加乖顺。
没有人比自己更知道自己写了什么鬼玩意。
“这几天你准备准备,把该收拾的东西都收拾好。”
安溪大惊失色:“阿姨,你要把我赶出去吗?”
她说完看到亓宏的表情,松了口气:“原来不是,吓我一跳。”
亓宏冷笑。
安溪就知道有什么事情暴露了,肯定不是蝎子的事情,也不是五百字检讨的事情,这点事情不足以让阿姨这么冷笑。
到底是什么呢?
安溪开始回忆,到底是她上次领着全班逃课打水仗?还是上上次去河里摸鱼?又或者是她不小心把花坛里的花折断了,“尸体”埋在花坛里?
坏事做了太多,她一时之间不知道承认哪个才算自首,哪个算自曝。
亓宏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又干了什么,刚要说话想到正事,又硬生生忍下来了。
“到时候我跟你老师带你去11域参加考试。”在安溪露出拒绝的神情前,亓宏脸色缓和下来,对安溪招了招手。
安溪不情不愿坐在亓宏身边,亓宏拉着安溪的手,柔声道:“你已经十二岁了,这学期从儿童院毕业,就要去少年初级学院。”
“我都想好了。”安溪道:“就在950域上,距离很近,每天晚上还能回来吃饭。”
“我知道。”亓宏道:“你觉得我会不知道自己孩子的规划吗?”
安溪年幼的脸上写满了倔强。
亓宏轻轻将安溪垂在额前的头发勾在耳后,抚摸她的侧脸,而后伸手比划了一下小腿高度,道:“你才那么大点的时候,就知道在领养人来得时候调皮,不愿意离开中心。”
“我不是故意,我本来就是这样的小孩。”安溪抱着手臂哼哼:“是他们不喜欢我这样的!”
“他们不知道你优秀,也不知道你善良又可爱。”亓宏道:“但是我知道,院长也知道。”
安溪哼哼唧唧两声,将头靠在亓宏身上,抱着她哼唧:“阿姨,不要赶我走。”
亓宏抚摸她的脊背,温声道:“不是赶你走,溪溪,你每门成绩都是第一,你知道的,956域外有更多的地域,八区之外有其他区,世界之外还有魇界。”
“孩子,溪溪,956域太小了。”
“你也在这里啊,你是956长大的,然后留在这里,我也可以的,我想好了,等我学习完,也回来中心工作。”
“我回来工作的时候,已经是56岁了。”亓宏顺着安溪的话道:“你学完才多大呢?按照你的规划,你最远去的地方也就是900域,然后回来从最底层开始做。”
“如果你未来遇到一个像你一样天资出众的孩子,她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懂。你作为监护阿姨,要为她考虑,可你也不知道,你不知道900域之外有什么,只能去找人询问,就像我现在这样。”
亓宏道:“如果你蠢笨、懦弱,我是不会想让你走那么远去看看的。”
“你聪明又勇敢,还足够小,12岁,只要你能通过11域的考核,就能把档案转移到11域教育部里。现在的你什么不需要做,只要考核通过,会有人帮你处理好所有的手续。”
亓宏回忆刚刚查看到的消息,道:“过了这个年龄,再想去11域甚至50域之内,都是很难的事情了。”
安溪靠在亓宏怀里,闭着眼睛,感受脊背上温热的手,没有回答。
亓宏也没有催促,她知道安溪这类的孩子,拥有太少,要么想要得到更多,拼命往上去往远去,要么就总想把有的紧紧握在手里,宁可站在淤泥,也不愿意松手离开。
很久之后,安溪道:
“你在家里等我回来。”
“当然啦。”亓宏温柔道:“你是我的孩子,不管你什么时候回来,我都会在家里等着你的。”
八月底,安溪被班主任老师、亓宏以及中心一位领导领着,前往11域参加考核。
别看亓宏说得好像很容易,其实这次考核也没有这么容易去。
是亓宏跟安溪班主任老师,在确定安溪愿意之后,先上报给中心领导,然后中心领导下来进行一次全面考核。
安溪全科几乎满分,除了语文阅读理解跟作文扣了分,但她的模拟魇界实操表现非常优异。
领导当即痛心疾首:“我早知咱们中心有个优秀的学生,几次联考都是第一,但我没想到这么优秀!”
她以为优秀学生是只能考满分,这次看了模拟魇界的实操,才发现这是个天才啊!
至于阅读理解跟作文偏题,哈哈,多刷几套题总能多拿几分的。
中心领导连夜往上沟通,拿着安溪实操的录像,一路联系到11域,八月底才拿到考试通知。
刚拿到手领导就给钱给人,安排安溪上京赶考了。
安溪离开那天,因为期末考试刚结束,学生们有假,几乎所有中心小孩,以及被领养离开的小孩赶回来送别。
大孩子很稳重,小孩子都在哭,现场乱成一锅粥,安溪上蹿下跳,老师们想抓人偷溜都找不到人。
好不容易离开,刚坐上车,安溪一眨眼也开始哭。
领导乐呵呵坐在前面看班主任跟亓宏哄孩子,相比较亓宏熟练的动作,班主任就略显生疏无措。
最后安溪哭上瘾了,开始假哭,被亓宏发现,一巴掌打在掌心,老实了。
班主任感叹:“我只见过她上房揭瓦,挖坑炸土,还没见过她哭呢。”
亓宏给安溪擦脸,闻言就道:“她从小哭到大,张嘴就嚎,叫得整个休息区都能听到,要不我怎么就只负责她自己?也不知道一天天哪来那么多劲。”
她说话间拿出保温杯让安溪喝水。
安溪喝了两口,不以为耻,抬了抬下巴,还红的眼里得意洋洋:“我从小声音就响亮!”
车里人顿了顿,笑成一团,司机都在笑。
赶路是很枯燥的事情,但路途中有一个好奇心重又精力旺盛的小孩,赶路就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了。
每到一个服务区休息,安溪都要拉着亓宏跟班主任乱窜,两人一开始是被拉着下去,后来不知道什么时候,不知道怎么的,孩子就没影了,
好在中心来之前给安溪配置了定位手环,能定位、打电话、检测身体基本情况,还能自动报警跟自动报医院。
一开始大家很担心,后来亓宏往安溪口袋里塞了点零钱,又给她的手环充了点钱,就让她撒欢去了。
这次考核之后,她肯定就留在11域,他们其他人都要离开的,这会儿让她适应一下在外的生活也挺好的。
亓宏没有阻止,班主任也没说话,领导只负责带路,司机只负责开车,安溪就撒欢了。
她每到一个域服务站,就跑出去溜达,也不知道她溜达了什么,每次回来都有一堆人送。
78域的时候,来送她的是个小姑娘,看着比安溪大一点,但都没成年。
“程愿,我等着我啊,等我放假回家,就来找你玩。”安溪道:“我会给你发消息的!”
亓宏听到安溪叫唤,看过去发现是个温温柔柔的小姑娘,人家说话的声音车里就完全听不见。
“这下你彻底不用担心她交不到朋友了。”班主任笑道。
亓宏道:“我本来也不担心这个。”
她看着车外的安溪,她担心的又何止这个呢?
赶在考核报名时间截止前,一行人终于到了11域,几人先去报了名拿到考号,然后准备去看考场。
今天周五,考核时间在周一,考核内容跟安溪之前的考试没什么区别,分笔试跟实践两部分。
笔试就是各课考试,实践是模拟魇界。
安溪一点压力也没有,她从小过目不忘,幼儿园课程跟儿童院课程对她开始都很容易,只有一些需要自主理解的课程,因为太有想法总是拿到低分或者干脆拿不到分数。
模拟魇界的实践课就更简单了,她平时跟阿姨、老师耍得心眼,都比在模拟魇界多。
考场一共有两个,分别是10域第一少年初级学校、以及第一少年中级学校。
考场到底被分在哪里,要等到周日早上8:00才公布,周六中午12:00是报名截止时间。
三个长辈的意思就是,今天先查查位置,在两个考场中间选好酒店入住,然后再摸两遍路线。
等到周日早上公布考场,能入校查看考场,再进校摸路线。
安溪正事上是很听话的,长辈怎么说她怎么听,也没有叫唤要跑出去玩。
一行人就这么前往少年初级学校。
他们到得时候,学校学生刚放学,学生们像出栏的羊羔乌泱乌泱冲撞出来。安溪凑上去问才知道因为是考场,学校放了几天假,所以学生格外多。
儿童院的安溪听完大惊失色,她扭头问:“老师,少年初级学校,没有周末吗?”
不然怎么特意强调是做考场放假,人才格外多?
今天周五,明天周六,不是本来就应该放假吗?
“你这个时候会抓重点了。”班主任吐槽了一句,然后很不怀好意道:“我不知道啊,我又不是这个学校的老师。”
安溪闻言心里大石彻底落地。
班主任从儿童院一年级就带她,双方都很了解,她这么说,就是肯定没两天周末。
安溪伤心了一会儿,车一走,她立刻趴在车窗往外看,等红绿灯的时候,有小鸟掠过停在红绿灯上。
安溪看着小鸟,小鸟歪着头看向安溪的位置,就好像在看着安溪一样,下一秒小鸟拍了拍翅膀飞走了。
安溪看着小鸟渐渐消失在视野里,她扭头对亓宏道:“如果我们也能飞就好了,这样很快就到学校了。”
亓宏像是没听到安溪的话,半晌才注意到安溪在看她:“怎么了?”
安溪已经忘记刚刚要说什么了,恰好这个时候,她从亓宏肩头看过去,看到车窗外的少年中级学校的牌子,道:“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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