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乡下来的by啾桓桓
啾桓桓  发于:2025年12月0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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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她刚十八,能力可不止刚十八。
食客楼第一轮里的核,从小在食客楼长大,看着是个三头身,实际上她更像野兽的生存,过了喂奶期之后,就是自己捕食的年龄段了。
现在第二轮的安溪,表现再成熟,偶尔也会冒出她这个年龄段的特有的稚气。
如果现实的安溪,她会想:这人不错,看透本质,两界都是人,当然都一样。
然后竖起大拇指,戴高帽:“金玉良言啊虞老师!”
如果是第一轮的核,她不会想,她会说:“还是不一样,我们没有你们做饭好吃哇!”
现在的安溪,她瞪大眼睛,看着虞扶风,脑子里只有做题。
她想,题目这么说话,难不成这是新的风向?
她考试也有时政题,时政题总是有固定几题跟魇界有关。
11域是大域,又是教育中心,有什么风向先从它开始也很正常。
完全是八区义务教育下考生思路,唯一一点就是,在某些方面比同龄人要更敏锐一些。
“蓝星八区,每区人都不相同,魇界人怎么会跟蓝星人相同?又怎么可能跟八区人相同?”她天真茫然道:“就算是同胞姐妹,也有不同的呀。”
“你这么想,已经说明魇界蓝星没什么不同了。”虞扶风看着笼子里缩在一起的人道。
安溪顺着虞扶风的视线扭头去看,笼子里的人她之前当成重要NPC看过,没发现什么异常,后来就当成普通NPC没注意过。
难不成,这些人也在评分里?
安溪陷入沉思。
虞扶风见安溪沉默,解释道:“我的意思是,或许外表看着不同,但都是有好人、坏人、聪明人、蠢人……这是都一样的。”
“不一样啊。”安溪冷静中带着些天真的冷酷:“他们让我们受伤的难度,比我们自保的难度要低多了。”
“想得多了,命就短了。”
安溪道。
蓝星难道没有崇拜魇界的人吗?
三区那么大一个区,十个里面都找不出一个不崇拜魇界的,其中八个格外虔诚……他们区的死亡率低吗?
八区死亡率最低,然后是二区,再往后是七区,三区都排不进前三!
安溪私底下研究过各个区有关魇界的教学,其中八区当题目刷,大刷特刷,哪怕可能一辈子都进不去一次魇界,也要把题刷它个几年十几年!
日常更是处处可见模拟副本,官方的私人的,一条街上没有一个模拟副本的店铺,那都算是落后!
二区没有八区这么普及,但人家的居住环境本来就恶劣,八区是刷出来从上到下的谨慎,人家是生来就谨慎。
七区不用说了,圆滑者要么死得早要么活得久。
“你这么说,很对。”
虞扶风赞同道。
安溪被噎住了。
这对吗?
不应该她说完之后,这个NPC再“教育”她几句,然后她就能知道更多的信息吗?
“你没有别的要说了?”她问。
虞扶风摇头:“我不如你。”
安溪发现NPC太仿真也不好,摸不到触发关键词的点。没拿到想要的信息,她也不装了,点点头,谦逊道:“那你跟我多学点。”
她说完,扭头看向笼子里人,犹豫片刻问:“我们逃跑的话,他们会怎么样?”
虞扶风收回视线:“会上场。”
安溪坐回去,继续扒着栏杆往外看。
她想副本太真实也不好,每个人的恐惧那么真实。
太真实真不好!
可恶的人真的可恶!
这个时候进来的人,不只有负责场地的工作人员,还有一些提前到场的观众。
如果说工作人员是只做自己的工作,对于铁笼的存在完全当做是看不见,那么那些观众就很让安溪气愤了。
观众进来之后,还没到开始的时间,下来闲逛,逛着逛着就跑到铁笼前。
有的晃晃铁笼,看铁笼里的人左晃右摆哈哈大笑;有的挑猪肉一样对着铁笼里人指指点点,时不时说出两句“口齿好”“胳膊腿健壮”之类的评价。
这群人刚过来的时候,虞扶风就眼疾手快将安溪拉过去,用身体挡住了。
但观众晃动笼子的时候,安溪歪了两下,露了出来。
“这个看着嫩。”一个观众道。
“没有污染,杀死放两天,也就能吃了。”
“有污染也不怕,多放几天,先喂给墙上那些虫子,它们吃了没失控,你再吃不就得了?”
“还是你有办法!”
“跟奇峰说给我留着,等到肉宴之后再说。”
“哎呀,你现在杀了,肉宴之后正好能吃!”
“再搞个添头。”
“那个虞扶风的,奇峰不会放手的,底下我看看……那个蜗牛壳的,污染小,到时候连着壳一起吃,嘎巴响,好不好吃不好说,但是有趣啊。”
这些话没跟虞扶风说,他一句也没有听到,安溪听懂了。
她见到蜗牛壳的,身上有螺纹状的东西,看着硬硬的,听到那人的话之后,身体蜷缩成一团发抖。
在这个瞬间,安溪第一时间不是愤怒,不是冷静,也不是题目……而是虞扶风那句话:“魇界人跟蓝星人跟八区人,也没什么不同。”
她想,如果这是这场考试的最终目的,让学生知道,弱小者在哪里都是被宰杀的份,那么它的目的还是挺成功的!
安溪一一记下每一张脸。
很快,就到了虞扶风所说的时机。
工作人员布置好场地,越来越多的观众入场,工作人员开始安排观众们入座。
奇峰也来了,被要预定安溪的观众拦住说话。
安溪听虞扶风的打开铁笼,她先出去,虞扶风后出去,两人没有再锁上铁笼门。
安溪跟在虞扶风身后,没有按照安溪所想的从看台周围的小道门走。而是从表演台边的入口进入。
在进入后,安溪回过头看了一眼,发现有几个铁笼的人跑了,但也有没跑的。
很快,安溪跟着虞扶风到了一个看起来是卧室的地方。
卧室布置看起来跟蓝星没有什么不同,干净整洁,像个宾馆。
虞扶风从床底掏出个箱子,打开箱子拿出两件斗篷,一件递给安溪,一件自己穿着,而后又取了两张面具。
穿戴好后,安溪隐约听到外面传来的躁动声。
“跟我来。”
虞扶风道。
他摸着墙壁,打开另一道门,领着安溪出去了。
出去之后,安溪以为的危险跟追逐全都没有发生。两人顺顺利利就从一个小道离开,顺顺利利就穿过了小道,到了传说中的石头虫地。

第260章 食客楼2[19]
安溪站在石头虫地边缘, 看不出任何虫子的存在,她问:“怎么辨认哪一些是虫子,哪一些是石头啊?”
虞扶风给安溪扶了扶掉下去的面具, 随口回答:“不同分辨, 你能看到的所有的石头,全部都是虫。”
安溪倒抽一口凉气,仰着头, 从面具空出来的两只眼窟窿里露出两只圆溜溜的眼睛,“哥哥,这些全部都是啊?”
短短时间里,虞扶风已经习惯这小孩没事虞哥、哥, 有事卖乖就哥哥,他没有兄弟姐妹,也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小孩都这样。
但有点可以肯定的, 她这招肯定有人吃, 才会这么熟练使出来, 想来在家里也是很受宠爱的小孩。
“是啊。”虞扶风给她扶着面具, 又拉了拉斗篷:“这个东西上有点污染, 正好卡在我们能够承受又能混肴视听的程度。”
“我之前就想要问了。”安溪睁着眼睛, 问:“污染是什么啊?”
“污染就是……”虞扶风愣了下, “你不知道污染是什么吗?”
安溪道:“你要说蓝星[污染]这个词的意思, 那我知道,但是魇界的污染是什么意思?书里也没有写啊。”
虞扶风的手还扶着安溪面具,低着头看着安溪的眼睛, 就像是望进去深幽的湖地,可湖底里仿佛还有些什么令人心惊胆战的东西。
虞扶风有些恍惚。
安溪为什么不知道污染?
这不是书本里的知识吗?
他认真回想,仔细回想, 然后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气将他紧紧包裹。
进入魇界之前的教学里没有。
进入魇界之后妈妈没说过。魇界人跟他的对话内容,一般只有魇界人明确指着他跟他说话,他才能听懂……这样的对话里,同样也没有跟【污染】有关的词汇。
最重要的是,如果有的话,他不可能不深究,不追问!
这个词语竟然就像是生来就知道一样,而他全然没有发现任何不对!
卡到Bug了?
还是死机了?
安溪看着虞扶风,实在不明白一个问题而已,还是他自己口中的词汇,怎么就让他死机了。
她又等待了一会儿,确定虞扶风好像真的没有反应,记下来【污染】两个字,抬头在虞扶风眼前挥了挥:“你还好吗?”
“哥哥?”
“哥?”
“虞哥?”
“虞扶风!”
虞扶风眨了下眼睛,像是活了过来。
“哥哥,你没事吧?”安溪立刻乖巧道:“我好担心你哇,刚刚一动不动的,好吓人。”
虞扶风收起手,安慰道:“我没事,你让我想想,我要想一想……”
他站直身体缓了缓,脑子里乱糟糟的毛线团一点一点被拉直捋平了。
【污染】这个词,虞扶风是知道在魇界是什么意思的,不知道也不会脱口而出,用得像蓝星常用词。
问题就是他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又为什么,知道却从不深究过。
虞扶风陷入沉思。
想着想着,他的思维就像进入一汪泉水之中,而后晃晃荡荡轻飘飘沉下去了。
这是一种很矛盾的感觉,他感觉自己像是化成一根轻飘飘的羽毛,没有什么重量,也没有什么依托,但它在水里是下沉的,且一直在下沉。
过了一瞬,又或者很久,安溪忽地感受到脚底震动,就这么走神一瞬,一个大活人从她眼前消失了。
她惊奇看着空荡荡的身前,身后响起悉悉索索的声音,回头对上一对豆豆眼。
“虫虫!”
虞扶风醒了。
他这一次醒来,比之前每一次醒得都要更早一些。
几天前,安溪带着纸人离开之后,虞扶风看着她们离开的身影,有种强烈的想要回家的欲望。
就在这个时候,食客楼出现了。
食客楼出现的瞬间,虞扶风脑子里忽然多出一份记忆——这份记忆让他明白,他为什么一直不能离开魇界。
他十岁丧母,十二岁入魇界落到食客楼里,见到死去的母亲,之后六年,他一直来回两界之中。
十九岁母亲消散。
在虞雾消散之时,似乎早有预料,她不知道做了什么。
虞扶风再进入魇界,就忘了食客楼的一切。
早年,他隐瞒了虞雾跟食客楼的存在,只说自己不知道什么原因,时不时就会陷入昏迷,然后进入魇界。
至于在魇界里进入了什么副本,那是完全不需要担心的。
一个是从魇界出来之后本来记忆就是混沌模糊的;还有就是食客楼里魇界人多,也不需要说场景地点事件,只说这些魇界人,对于八区来说,就是个突破性进展。
他因此进入官方编制里。
后来,虞扶风忘了食客楼,连着其他的一切东西都忘了干净。只记得自己身体不太好,从12岁就经常进入魇界。
但显然,他没有忘彻底。
他的记忆没有,身体也没有习惯,更是没有再见过食客楼,但他离不开魇界。
直到现在,虞扶风再次看到食客楼,想起食客楼的种种,他才意识到这是怎样一栋楼。
想要利用它的特性,操控它随意进出魇界,简直是做梦,世上有几人能保持心口如一呢?又能有几人能一直保持心口如一?
虞扶风都忘记食客楼,他自己都不记得执着什么,却仍旧困在魇界,不得解脱。
污染,果然从来都没有什么倾向于生命。非要说,那句“万物为刍狗”,才更适合形容它。
虞扶风这几天一直居住在食客楼里,在楼里他的记忆是前所未有的清晰,也弄清楚了食客楼的运转方式。
楼里有两种模式:
一种是如他跟虞雾相处的那六年,纯粹就是个租客的形式,在楼里生活。
还有一种,是触发楼里的污染,进入[真实幻境]里,用蓝星话说,是楼中楼,副本中的副本。
他这段时间经历了很多[楼中楼],每一次都是从妈妈去世开始,然后一步一步走到妈妈消散。
没有例外,他每一次做出的选择,都是一样的。
直到最近两次:
一次他进入楼里遇到了核,他妈妈也不是被奇峰控制的人,而是自己开了个小饭馆。
这一段剧情不一样,但后面又回到原来的剧情,他再次进入食客楼发现核已经消失了。
但魇界的太阳仍旧照常升起,他有956的关系在,六年在楼里生活很好,然后结果显然易见,虞雾消散后,离不开魇界,直接住在楼里了。
这一次过后,他身上的污染变得浓郁,只从污染看,恐怕没有人能分辨出他原是蓝星人了。
也是这一次,虞扶风终于明白,他进来之前遇到的一个乌龟人说得什么重选一次的机会是什么意思了!
竟是能将蓝星人变成魇界人!
之后虞扶风没有着急再进副本选择,他在外观望了下,发现“重选”真是再贴切不过。
有人污染变多,有人污染变少,有人从人变成动物,有动物从动物变成人,还有失控到只剩下一丝意识的,出来后又是个理智人……
他这样的,居然也不是什么新鲜稀罕的事情。
发现之后,虞扶风再次进入副本。
他清楚自己的心魔,如果他破解不了,那么他这辈子都回不去蓝星。
然后,他再次提前醒了。
这一次的剧情,跟过去不同之处在虞雾消散后。
现实里,虞雾消散,他就忘记食客楼飘散在魇界里。
发现食客楼恢复记忆,进入楼中副本里,剧情在虞雾消散之后发生变化,他没有忘记一切,他可以自己选择接下来的路。
但他每一次都是一样的,无论记不记得,他不是在食客楼里流浪就是在魇界里流浪,从没有一次回到蓝星。
哪怕有核那次,他也一样没能回去蓝星。
这一次,意外是安溪,安溪的问题让他意识到不对,这种意识让他提前脱离副本。
她怎么会出现在他的副本里呢?
过去每一次,她都没有出现过……说起来,这一次的安溪看起来就是个八区小孩,但她的相貌,跟另一个例外副本里出现的核,好像等比例放大。
“不会吧?”
虞扶风坐起来。
“难道我的心魔里还多出来一个安溪?”
以至于,安溪都以各种形态出现在他的副本里了?
这完全是有可能的,因为他有时候在副本里会遇到几个完全不认识的人,出来之后打听发现是食客楼里过去的住户。
也就是说,副本其实是另一种可能,里面出现的每一个人,都是真实存在的。
要不,他也不会说是[真实幻境]。
“还有有些奇怪啊。”虞扶风想:“真实幻境虽然是有一个核心人物激发出现的,但并不是围绕这个人走。”
里面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自己的选择。
就像是奇峰,他总会一头扎进角斗场,但并不是每一次结局都是死亡,有很多时候他都提前溜了。
比如956那些小孩,虞扶风后来去查问过,有一些早就死了,还有一些离开食客楼,但也有活到现在的,长成大人,成为食客楼的居民。
“那么安溪一个魇界人,为什么副本里会出现她是蓝星人的剧情呢?”
虞扶风想不明白。
这不符合实际情况啊。
虞扶风陷入迷茫的时候,安溪已经坐在石头虫上冲锋陷阵了。
她一开始没想那么嚣张,但是石头虫非常好交流,两三句话就变成了朋友。
安溪越想角斗场的那些观众、主持人还有抓人的人,越是生气。
她把分数暂且放下,哄着新朋友砸场子去了。
“虫虫!冲冲!”
安溪大叫。
“虫虫!”
这块石头虫一跑,撞醒其他石头虫,几秒钟后,整个石头虫地已经没有石头虫了。
再几分钟,角斗场变成了一片废墟。

角斗场里死了多少不好说, 但铁笼里的、台上正打着的,全都活了下来。
解决这件事后,安溪被石头虫家长撅了下去, 她在地上打了滚, 没事人一样爬起来拍拍衣服。
“虫虫!”
家长把孩子薅走了,不让孩子跟坏孩子玩。
坏孩子跟虫虫挥挥手,大摇大摆跟在石头虫后面离开了角斗场。
有石头虫开路, 安溪顺顺利利摸到小道尽头,也就是虞扶风所说的门前。
完全看不到门的存在。
安溪琢磨第一关应该已经过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那个关键NPC不见了,她想着还是得找一找。
按照她的经验, 第一关过了,时间就应该拉到第二关了。
安溪不知道自己在魇界里,也不知道自己在副本里的副本里, 自然也就不知道虞扶风的消失是脱离了副本。
她按照自己在模拟副本的经验走, 没有得到准确任务, 就将听到的信息分别两个任务。
第一个是角斗场。
第二个是肉宴。
她自觉已经完成第一关, 那么第二关就应该开始, 既然没开始, 就说明第一关还没有彻底解决。
她认为自己没有漏洞。
当然啦, 场地踏平了, 拐人的人死了,观众也死伤无数,这要真是一个关卡, 那肯定没办法继续。
所以安溪合理谨慎分析,之所以没有继续第二关,是因为她少了一个关键NPC。
人是突然消失的, 这个地方也不是安溪熟悉的地方,找人也不可能再去哄石头虫帮忙。
愿不愿意暂且不提,石头虫也不是个能找人的样子。
好在,安溪知道在哪里找到可以帮忙的人。
蜗牛女缩在壳里,她没有跑远。
因为她不是这层的居民,她对这层的情况并不清楚,可以说,她对这一层最熟悉的地方,就是角斗场。
所以,在其他人都跑了之后,她使用污染化成蜗牛,缩在废墟里装石头。
石头虫海浪退去之后,一波又一波的试探的昆虫群悉悉索索偷偷进来,扫荡之后发现什么都没发生,就开始肆无忌惮起来。
它们组成新的“海浪”,不为淹没角斗场,只为了席卷废墟里残留的一切。
蜗牛女躲藏的地方很巧妙,几次旁边有人横扫过去,却都没有发现她。
蜗牛女不敢放松,她等待着这一波“海浪”退却,才敢爬出来觅食。
人越来越少,肉宴将近,大家都要专心准备宴会,哪怕是这种白捡的活动都要往后推迟。
蜗牛女没有等到夜晚,人就走干净了,她轻轻从蜗牛壳里弹出触角,两根触角在空气里晃了两下,没有感受到周围有污染。
蜗牛女这才把头从壳里探出来,那是一颗拟人的头颅,形状模样介于蜗牛头与人类头之间,可以说是蜗牛头看起来像人,也可以说人的头看起来像蜗牛头。
这里只能模糊看到一点,她在铁笼里人形的时候的样子。
头颅伸出来之后,在里面带动着身体往前蠕动,偶尔张开嘴,不知道在吃什么。
又过了几分钟,这颗头像掉落的积木一样从蜗牛女身上掉落,另一个人形的脑袋露出来——第一颗头,居然是个障眼法!
“厉害啊!”
声音突然从身后响起,蜗牛女下意识将头往蜗牛壳里缩,但没等她往回缩进去,有什么东西落在她身上,死死卡住她的脖子。
“你好,帮个忙可以吧?”
蜗牛壳立刻释放污染。
“咦?”
安溪感觉按着女人脖子的双手有些痒,她抬起一只手到眼前仔细看了,却发现掌心凸出来一块黑色,像是有小石子扎进血肉里,露出一点尖头。
“污染。”
这个词没有经过大脑思考脱口而出。
安溪愣了下,另一只手仍旧死死按住蜗牛女。
这就跟虞扶风口中的魇界污染?
这是全新的要普及的魇界知识?
安溪回忆教科书的内容,书里对魇界形容很少,只是说一般来说:进入魇界的玩家跟魇界人之间有壁。
大部分魇界人,根本不会理会玩家,这种情况下,只要玩家不主动吸引魇界人注意,双方完全就是像生活在两个维度的里一样。
这是基本情况,也是最安全的情况。
但即便是这种情况,玩家也有可能死亡,课本上使用的词汇形容是[在异界,身体无法长时间承受陌生环境][魇界环境或有蓝星人无法免疫的病毒]……
“……魇界人跟蓝星人跟八区人,也没什么不同。”
安溪看着手上的越来越大,也越来越能看出是蜗牛壳碎片的东西,喃喃自语:“所以,魇界人是不是因为[病毒]变异了,[病毒]具有传染性,只是传播途径不一样?”
“而我们如果被传染上,就会无法回到蓝星,是不是被蓝星[杀菌]拦在外面了?”
安溪这么一想着,眼前蜗牛的纹路渐渐变成动态的圆线,圆线像螺纹一圈一圈运动。
安溪恍惚中,脚下一个踉跄摔了下去。
她像是一块无骨的肉,又如同一个沉重的棉花娃娃,重重摔在长蛇台阶上。
夜幕降临,万里无云无星也无月,仿佛天地之间只有一处亮光——食客楼。
“宴会开始!”
“宴会开始!”
“宴会开始!”
“嗷嗷欧欧!”
整栋大楼活了起来,盘旋在食客楼外螺旋上升的外挂楼梯,缓缓游动,大楼被楼梯长蛇绞缠,发出嘎吱嘎吱的乐声。
亮光从墙壁青苔里、台阶阶面散发出来;嬉笑、尖叫从楼里、墙壁里、台阶里响起——
安溪就是这个时候清醒过来的,她趴在台阶上,来不及思考,脑子里被另一个念头占据。
第二关开始了,关键NPC没找到!
安溪念头刚爬上来,就立刻被眼前的危机覆盖——她在动。
准确来说,是她身下所在的楼梯在动,而且动的速度越来越快!
这个楼梯挂在几百层高的楼外,却连个扶手都没有,按照这个速度,她被晃动摔下去也不远了!
安溪死死扒着台阶,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眼睛四处张望,希望能看到逃生希望。
然后她就发现,楼梯上不止有她,或昏或醒很多人趴在楼梯上一动不动。也有爬起来扶着墙壁往下跑的,但刚站起来就因为台阶往内绞缠大楼,撞到墙上没稳住身体摔下了去。
难道这一关的关键是不动?
安溪思考着。
但她听到楼里有很多欢唱嬉闹声,里面的人难道就不担心这条“巨蟒”,将整个楼绞成废墟吗?
她抬头看着高处,那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吸引她。
“如果这是真实的魇界,按照学习经验,这种情况必须反向离开……但这是模拟副本考核。”
安溪想。
“我得去看看。”
她打定主意,胆子也大,一开始是往上爬,后来发现“巨蟒”运动是有规律的,并不是随即猛一下往里绞缠,缓缓站起来往上走……最后,她在楼梯上狂奔!
她感觉自己好像一阵风,来到了最舒适的田野,这里就该是她奔跑的地方。
她从生疏到瞬间,准确无误躲开楼梯上每一具阻挡,每一个“巨蟒”往里陷的时刻。
就在她距离最顶峰越来越近的时候,有人从上面跑下来,那是个模糊的影子,只能隐约看起来是个不大的孩子。
孩子像个跳跳糖往下冲,安溪目测,很快就会撞过来,但是下一秒,那个孩子撞进墙壁,消失不见了。
消失不见了?
安溪猛然想到虞扶风描述的门,原来他是这个意思?
她飞快移动到那小孩消失不见的地方,墙壁跟其他墙壁没有什么不同,也没有看到任何能打开的地方。
台阶还在往上游动,安溪往下跳了两个台阶,抬手敲了一下墙壁。
一只手臂伸出来!
安溪下意识躲开手臂抓握,再回头,底下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几个人,每一张脸都是安溪熟悉的——
角斗场里那些想要吃她,最后被她引来的石头虫踩踏死掉的观众。
似乎发现她的注视,那些不知道什么存在的愁人露出狰狞恶意的面孔,加快速度冲上来。
“他们肯定不是来叙旧的。”
安溪扭头就跑。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一心一意往上逃命的时候,不断有腿或者手臂伸出来,帮忙阻挡。
随着楼层越来越高,她身后追逐的人越来越少,但安溪仿佛没有察觉到身后危机已经消失大半,她看着前方不断往前跑。
她的思维好像停止了思考,她的身体还在按照习惯躲避跟奔跑,直到来到最高层,台阶上再无楼体,台阶上也再无台阶。
她一脚踩空,掉了下去。
在掉下去的瞬间,安溪猛然惊醒,但来不及了,她的身体不断下坠。
她从台阶坠落,按理说应该从楼旁侧摔下,但实际上她是从楼中心直直下坠。
高楼里的层层大厅好像全部消失了,她就这么从大厅位置坠落。
她看到周围亮光下显示出来的小道,她看到来来往往的人群欢呼雀跃,她看到有人在笑有人在哭……
最后,她看到一个三头身的小孩冷冷看着她。
安溪心脏猛地跳动,隐隐约约之中,有什么东西想要破体而出,有什么存在想要回归本体。
再之后,在她即将坠地之时,最底层的黑暗里——她看到黑暗中化成一张女人的脸,脸张开嘴巴,舌头交缠着,如同一朵食人花的嘴巴,然后把她吞食进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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