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乡下来的by啾桓桓
啾桓桓  发于:2025年12月0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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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卧底?”蛇鳞询问。
“我没有看出有什么不同,但是他身上有股水腥气,一开始我以为是雨水的问题,现在想想可能是他自身的问题。”静静:“我猜是锦鱼老师的污染。”
“雨水不会跟兰水老师有关吧?”
七七、七五哀叹:“包有关的!”
“难怪呢,这么大场子,怎么可能只有一个老师独立支撑。”蛇鳞甩了甩大波浪,“什么核支援,我看核就是个幌子,真正支援的人是那些老师们。”
静静检查了办公室,她是四班的班长,所有学生中只有她跟七班班长是最熟悉老师办公室的。
尤其是四班跟七班都在二楼,两个班级的班主任的办公室自然也是在二楼。
“这就是我们二楼办公室,没有多出什么东西,也没有少什么东西。”静静道。
“污染呢?”蛇鳞说话间蛇信子在唇齿中吞吐,“好像也没有?”
“不是说有糖跟守护者吗?”
七七打量办公室。
四人在办公室里没有听到任何广播声,直到核拿到第一颗彩糖,三声重复广播响起。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三声广播之后,一楼惊心动魄,二楼像是被隔绝了,什么都没有发生,几人在八点十分之前把二楼所有的空间都走了一遍,也没有遇到任何问题,更没有触发任何危险。
他们甚至没有听到一楼的尖叫声。
八点十分之后,走廊涌出楼梯间那些影子具象化的东西,静静带着人就近留在207里,也就是七班的教室。
20:37,一楼聂欢鱼等人从雨幕冲进楼梯间,就在他们准备进入二楼走廊的时候,看到走廊里的影子,又退回到楼梯间中。
“难怪二楼没有动静,被这玩意堵着呢。”
聂欢鱼皮肤上的灼烧好了又淋,淋了又好,她疼得额头全是冷汗,脸色惨白,嘴唇发青。
“现在怎么办?”林念湖道:“我听不见二楼有声音。”
“看来这东西隔音挺好呢。”聂欢鱼:“先下去,等九点上来看看。”
“九点走廊安全,但是楼梯间不安全啊。”季同学道。
聂欢鱼:“一楼走廊怎么不这样?”
“二楼遇到的情况应该跟我们不一样,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二楼是困住那些人,直到她们忍受不了。”
“去跟一楼其他人汇合。”聂欢鱼边走边说道:“既然能一点动静都不让二楼的人知道,那么也能让101的人一点动静都听不到。”
“恐怕汪石的声音是鱼饵,101根本就没有听到卫生间里的动静。”
聂欢鱼飞快穿过走廊,任由雨水打在身上,每一滴雨水落下都让她的脸色更差。
“汪桃有危险。”
季同学落在最后,看着雨幕中奔跑的背影,似有所察看向墙壁。
那是一个钟表。

第190章 《五官钟表》[23]
从三声广播之后, 这节实践课的课堂实践,尤其是一楼的课堂节奏完全脱离空间里教师们的意料。
就像学生们猜测的那样,雨水来自于兰水的污染, 多出来的格革来自于锦鱼的鱼, 学生突然转移则是影女的污染。
人脸不属于任何一个老师,以及出现在走廊跟楼梯间里如同黑色岩浆状态的污染也不属于任何老师。
两个污染都十分强大,不应该会出现在同一个人身上, 因为人体承受能力是有限度的。
“人脸污染是不是静静的手笔?”
八爪护士道。
四班班主任是老朱,他抚摸肚子道:“很像是静静的污染,但是不是,静静的污染更内敛也更温和。”
老朱道:“静静顾忌太多, 对于这个污染她只用来检测情绪,用来吃掉同学的坏情绪,除此之外不愿意做其他的事。”
“难道是静静进校之前认识的人?”有人猜测。
“不是吧, 我听说, 静静进学校之前认识的人都死绝了。”杨口道:“她被校长发现的时候, 意识不清, 污染差点失控, 周围所有生命的情绪都被卷进她污染的漩涡。”
“你听谁说的?”老朱看向杨口。
杨口被注视的瞬间, 感觉自己像是躺在案板上的鱼, 讪笑道:“我进校之前听说的, 我老家跟她那边很近,听说了一点东西,进学校之后又稍微打听了一下, 就知道了。”
朱老师和蔼可亲的面容变得严肃,他盯着杨口道:“我希望你,”他站起来, 视线扫过在场的所有学生,“你们,能学会对他人的事情保持缄默。”
兰水抱着手臂,锦鱼在他耳边轻声道:“经验、知识、能力在测试中很重要,但更重要的还是品性。真难以想象,在这么一个非生即死的世界里,她能捡到这么多独特的存在。”
兰水看向锦鱼。
“真奇妙是不是?”锦鱼没有看兰水,“我们如果不是在这里,在世界上任何一个地方,都是怪胎。”
“她捧起我们这些相似的水,倒进启航的湖泊里,是为了让她最重视的那一滴水,变得跟我们一样。”
锦鱼看了一眼兰水:“比喻也应该用鱼。”说着她道:“校长为什么要让核在这样的环境里长大呢?我们每一个都是抗争失败的濒死者,难道校长根本就没有想要让核离开学校,她准备将核留在这里,从生到死?”
兰水没有回答,只是轻轻握住她的手。
两人说得小话没人听见,朱老师警告之后,空间没有人说话,他们也沉默下来,直到防水打破沉默。
“暂且不说人脸污染的来源,只看污染呈现出来的东西,你们觉得有多少可信度?”防水更担心另一件事。
预言中她会死于“水”,汪桃看见林念湖的脸,恐惧跟“水”有关,防水担心林念湖的恐惧,是不是跟她的死亡有关。
“学校里没有跟门有关的污染。”老朱道:“小小的过去里也没有见过跟门有关的污染。”
02年,小小刚升入四班,班主任还是老朱。
除了校长、医务室的八爪护士,就只有老朱对她的情况最了解。
“课堂结束之后直接问安溪不就行了?”兰水不等众人反驳,继续道:“就算不相信安溪这个新人,也应该相信校长捡人的水准,相信管理员测试的水平。”
兰水看着视频:“与其担心没有根据的未来,不如想想课堂上状况百出的学生,接下来教学重点要放在哪里,学校准备往哪个方向走。”
“看着一个又一个往坑里跳的学生,担心担心自己的职业生涯吧。”他尖酸刻薄到把自己都包含进去。
也难怪兰水生气,聂欢鱼事后能想到的关于汪石的疑点,当时是一点没想,林念湖当时想到的汪石的问题,当时是一点没提。
老师们就这么眼睁睁看着汪桃往坑里跳,看着后面发现问题的聂欢鱼跟林念湖一个跟一个也跳了进去,更可怕的是,汪石那边还真不只是鱼饵,他确实也遇到了事情。
一下这么多学生掉进坑里,任谁是他们的老师,都会上火。
【20:24】时,卫生间被突然封闭,从外传来汪石的声音,声音听起来非常不好。
时间再往前推,是汪桃先发出尖叫。
当时101里汪石正盯着走廊,葛语抱着核,核看着地面,吉陆控制污染警惕周围。
某个瞬间,吉陆感受到墙壁上那些看似沉睡的污染活跃起来。他发出预警,众人立刻将注意力放在墙壁上。
然后他们就看到墙壁上如同水印一般的痕迹,像真正的水一样流淌起来。走廊里灯光下阴影如巨兽笼罩,哪怕隔着墙壁,室内的众人依旧能够感受到那股强大的压迫感,他们的污染在疯狂运转,这是本能里遇到强敌的恐惧。
几人护着核后退,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汪桃的尖叫并不那么清晰的穿透墙壁,传递到教室里几人的耳朵里。
汪石几乎是在汪桃的声音出现的瞬间站立起身。
“未知的危险污染在走廊活跃,卫生间在走廊那头,你现在出去不一定能到卫生间。”吉陆道:“而且这可能是个陷阱。”
汪石盯着墙壁,汪桃的声音就响了一声,之后就再也听不到外面的任何声音。
这让汪石更加担忧。
他清楚自己的妹妹,火类的污染让她急躁、暴躁、更具攻击性,但同样的,这让她更勇敢无畏,她绝不会随便遇到什么都尖叫。
她遇到了什么,才会发出尖叫?
为什么声音只有一声?
“我得去看看。”汪石回头看向两人道:“我担心她无法出声,甚至更糟,失去意识。”
“这几乎就是个陷阱。”葛语道:“或者可以等到走廊安全期再过去。”
“抱歉。”
汪石打开门又关上门,墙壁上流淌的污染没有攻击他。
葛语紧紧抱着核。
走廊里阴影太厚重,灯光根本无法穿透,从教室里往外看只能看到黏稠可怖的黑。
“这是个陷阱。”
吉陆肯定道。
“这对汪石来说不重要,”葛语忽然道:“如果这只是一个在老师掌控之中的课堂,他不在乎输或赢;如果这是脱离老师掌控下的意外,那么他情愿死在寻找汪桃的路上。”
核扭头看向葛语。
葛语没注意到核的注视,那双一直没有什么情绪的双眼里,出现更多核看不懂的东西。
她想到上课之前,安溪对她所说的话。
那是安溪在翻看资料,而她旁边跟安溪说她知道的学生们发生过的有趣的事情。
其实安溪说得是“你印象比较深刻的事情。”
但是核的记性太好了,自她有意识开始,她记得所有的记忆,因此她不太明白什么叫做印象深刻,她就理解成有趣的事情。
安溪是个非常好的倾听者,她明明在翻看资料,却能够适时回应核,而且每一句回应都不是敷衍的应和。
核一时说了很多,等到她说完之后,安溪安静了大概半分钟,对她说道——
“我翻看了所有学生档案,在八爪护士的帮助下,查看到了所有学生在医务室里住院记录,又从你那里听到更多关于你们的故事。”
“我有个想法,但你知道的,我没有记忆,所以就算我之前是个知识非常渊博,经验非常丰富的人,现在也只能凭借肌肉记忆跟直觉?”
“总而言之,我认为,学生们的精神状态不太好,这可能在未来某一天导致他们精神失控。”
核没有污染,也知道失控的可怕。
“学校很注重这点,每个进入学校的学生最先做得就是稳定污染。”核。
安溪点头:“没错,所以他们的污染都很稳定,实际上,有点稳定过头了。”
她没有等核反驳,低头继续在纸上写写画画:“如果他们在校外生活,不那么安全的环境,为了生存,他们脑子里不会有除了‘活着’之外的第二个想法。”
“这种情况下,其实精神是稳定的。”
“而现在,他们生活富裕且安全,为此甚至可以控制污染,不让污染太过……危险?”
“比如,”她指着一张病例:“汪桃,火系污染,她的污染控制极好,几乎从没有意外焚烧过什么东西。”
“这不好吗?”
核不解,从来没有人跟她说过这些。
她妈妈其实不爱说话,永远做得比说得多;老师们总觉得她妈妈对她有安排,所以从来都是按部就班让她按照识字课程走;学生们对她又多一分小心,这分小心有一部分是因为校长女儿的身份,还有一部分是因为她不仅没有天生污染,在这个世界生活快三年,体内仍旧没有一丝一毫的污染。
安溪没有因为核询问不耐烦,相反她很高兴为朋友解答,同时她也不会因为核没有污染就避开这个话题。
她潜意识觉得,核不在乎这个,核更在乎“不知道”这件事本身。
她看着核,看着核那双暖棕色的眼睛,就像在跟另一个自己对话。
“控制好,有两个可能,一个是她已经完全控制好自己的污染,污染对她来说就是手脚,人当然能控制好自己的手脚。”
“但还有一个可能,她在压制自己的污染,不允许自己的污染越界,她在耗费更多的力气压制自己的力量。”
核睁大眼睛。
安溪道:“我们跟污染的关系有很多比喻,比如寄生虫跟被寄生的倒霉蛋;想要越狱的囚犯跟困住囚犯利用囚犯能力的牢笼……但不论是什么比喻,都要有一点准则,污染跟宿主是相互利用相互对抗的关系。”
“污染利用我们汲取营养,我们利用污染,你懂的,生存或者变得更强大。”
“对抗更好理解了,宿主对抗失败,就会沦为污染的养料,连自我意识都不会留下。”
“如果是控制好,就是说能一直赢?”核不知道想到什么,显得有些焦虑。
她仰着头,手指无意识抓着桌沿,双眼盯着安溪:“为什么汪桃,还有其他同学,就是压制,而不是控制很好呢?”
安溪注意到核的焦虑,她无意识得变得更加温和平静,说话时的语气跟语速,也有所调整。
“首先,污染在我们体内,不会因为你控制的好,就老老实实,它存在本身就在不断侵蚀宿主的精神跟身体。”
“溢出污染是很正常的事情,也是无法控制的事情,但是控制得当的污染,即使溢出能造成的伤害也是有限的。”
“如果是控制好,而不是刻意压制,她不可能一点溢出没有。”
“而我在不止一个人的观察记录中,看到一个相似评价。”
安溪在纸上写下几句话,而后将纸张旋转推到核的面前。
核低下头。
【静静污染无任何暴动。】
【汪桃污染正常。】
【汪石无污染外具化表现。】
【小小污染源头在血液,她拒绝使用污染。】
【格革拒绝污染外具化】
【谷听双执着于打架,污染暴动两次,经观察,状态良好。】
【葛语……无暴动】
【吉陆……良好】
【七七……未有异样】
每一个熟悉的名字后,都有一个毫无异常的评价,核注意到甚至有一些从未使用污染的说明。
核瞪着纸张。
安溪道:“他们太安全了,现在唯一的工作就是对抗自己的污染,当然这项工作他们做得很好,好到甚至可以不使用自己的污染。”
“但你说了,污染不会减少,它们会一直侵蚀宿主的精神跟身体。”核喃喃道:“他们花费太多精力在对抗自己的污染上。”
安溪接着道:“要么他们赢了,一直到死亡都在压制自己,要么他们输了,成为自己污染的养料。”
核张了张嘴,她死死盯着小小评价上的那句话【她拒绝使用污染。】
“你知道吗?”
安溪注意到核的声音有些颤抖。
“小小原来跟我在一班,我是她第一个朋友,因为我比她更矮。她升去四班前,跟我说等到我从一班离开,她就去我的班级找我。”
“如果我离不开一班,那她就回一班找我。”
安溪忽然意识到什么,她几乎立刻就开始思索后续治疗核心理状态的方案。
“她很喜欢用自己的污染,她最喜欢说得一句话就是‘放血毒死你’。”
核抬起头:“老师,她是不是因为我放弃自己的污染?”
“因为我弱小。”
“因为我没有污染。”
“所以她要弯下腰,低下头甚至蹲下来。”
安溪看着核,她原来想到得治疗方案全部推翻了,因为她在核的眼睛里看到了一股力量。
于是她有了更好的治疗方案。

核收回视线, 想到安溪老师给她的教导。
“没有污染,就去容纳污染,容纳不了, 就让自己比有污染的人更强大。”
“你要知道, 这个世界上,永远只有更强大、没有最强大。”
“你有强大的母亲,强大的亲友师长, 最重要的是,你有一颗不愿意低下的脑袋,不愿意弯下的脊椎。只要你想,你总能找到强大的路。”
“不想让朋友低头, 就去长高。”
核深深吐了口气,强大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但是眼前老师的课是更加紧急的事情。
她必须要让老师满意, 因为这能够帮助到朋友, 能让她知道怎么帮助朋友, 还有就是——
她在这个老师身上看到一种, 难以言喻的东西。
或许是, 希望?
核收回注意力, 仔细回忆了一遍老师最后的叮嘱。
“这节课的目的很简单。”
“第一测试学生的水平, 包括精神与污染, 主要是精神。”
“第二让他们尝试释放,如果这个太难,那么能够发泄也行。”
【不死就是安全。】
这条概念, 在这节课里根本就不是教给学生的,而是给那些观察的教职工们。
而她,是这堂课里的助教。
汪石已经上钩, 汪桃不会落后太久,现在是葛语跟吉陆。
葛语感到怀里的核在发抖。
“核?”
葛语将核举起来,想将她翻过来看看怎么回事,但是她感觉自己的手臂被核抓着,力气不是特别大,但,核在发抖。
吉陆听到动静回头,主要将注意力放在葛语身上,用眼神询问情况。
葛语道:“你看看核。”
“没有陌生污染在她周围。”
吉陆先说污染检测结果,而后低下头去看核的状态,就在他即将看到核的时候,他忽地停下动作,抬眼看向葛语:“她的状态怎么样?”
“什么?”
葛语关注核的状态,一时没有反应过来,顿了顿才道:“生命状态完好。”
吉陆就像是放下心一样,毫无顾忌低头去看核的脸。
这是个不太容易的姿势。
三头身的核被葛语抱在怀里,背贴着葛语的小腹。同时,核不仅低垂着头,整个上半身都在往下趴。
吉陆又比葛语要高一些,他想去找核对脸跟核面对面确认状态,就不得不弯下腰勾着头去看核。
“核,你怎么了?”
吉陆看到了核的脸,他第一次在核的脸上看到恐惧。
核总是充满生机的,一眼就能让人看出来在想鬼点子的眼睛,此时只有恐惧。
她在害怕。
显而易见,这是一眼就能看到的事情。
吉陆想。
为什么?
学校是校长的地盘,学校里所有的生命、非生命是校长一手填满的。可以说,学校里所有的一切都在校长的掌控之中。
身为建校主要以及重要目的,核有什么好害怕的?
他下意识思索,同时释放自己污染进一步检测核身体周围的情况,这一次他更加小心谨慎,甚至闭上双眼专心致志只有污染去搜查。
什么都……
“那是什么?”
葛语的声音忽然响起,吉陆闻言睁开眼睛。
葛语一开始是在等吉陆检查结果的,但是核一直在发抖,而她也不能用污染探查核的情况,因为核既没有天生污染,身体也没有存储过任何污染。
但不需要用污染探查,葛语都能感受到核的状态很不好,核的呼吸越来越粗重,触碰到她的肌肤也很冰冷。
问题在于,核对状态越不好,葛语越是不敢轻举妄动,她就像抱着一个正在碎裂的瓷器,不敢松手不敢挪动,甚至不敢呼吸。
葛语的大脑飞快运转,一会儿是她在医务室里接受治疗的画面,一会儿是她被捡到时校长的动作……她试图从这些经历里找到哪怕一丁点能解决眼前状况的经验。
电光火石之间,她忽然想到核之前的种种违和行为。
核是个安静不下的人,甚至可以说是非常吵闹的人,有她的地方就与“安静”之类的词绝缘。
就算是识字课堂上,她为了多说话,都能积极回答问题并反问回去,就因为她常常这么做,她的教学进度才会被严重拖慢。
刚刚,汪石离开之前,汪桃离开之前……甚至是课堂开始之后,核似乎过于安静了。
她是假的?
是另一个假格革一样的存在?
不,不对,核体内没有污染,这是任何人都无法伪装的事情。
葛语努力思考着,她很少这么专注于思考,因为她需要更多的精力去控制自己的污染。
核被威胁了?
也不对,她不是完全没有说过话,只是说话的频率跟之前比太低了。
有可能是她想多了,之前核不怎么开口,是因为没有污染,这又是实践课,就算背了再多的理论在实践课上也很难理解运用。所以她只是单纯的开口变得更谨慎?
汪桃离开之后,才是核真正异常的开始。
那个时间里教室里没有异常,而他们几个又过于沉默,按照核的性格是会说一些话安抚情绪之类的。
她在那个时候发生了什么变得沉默?
她好像一直盯着地面。
葛语偏过头看向地面,地面上只有一些鞋印,是学生们走过走廊踩到水后又进到教室里,踩到的鞋印……等等,雨水是具有腐蚀性的,怎么会留下平整的水渍鞋印呢?
水有问题?
葛语正要让吉陆探查一下水印里的污染的时候,余光忽然看到有什么东西动了。
葛语下意识看过去,水渍微动一张人脸若隐若现。
“那是什么?”
葛语下意识道。
吉陆听到声音睁开眼睛,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映入眼帘。
他的大脑瞬间空白,嘴巴无意识张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在极度恐惧之下,吉陆的身体比思维更快一步做出反应——远离。
但他忘记了自己别扭的姿势,突然的动作打乱了他身体原有的平衡,让他直接往后摔倒。
肉体与桌椅撞击声像是第一张倒地的多米诺骨牌,很快撞倒其他所有的骨牌。
桌椅被一个连着一个撞击移位,墙壁上的污染涌动,像是随时都能挣脱出墙壁彻底进入教室,地面上的水渍蠕动打散又重新组成,一张张扭曲的人脸若隐若现。
撞击到课桌让吉陆没有摔倒在地上,撞击之后的疼痛让他恢复了理智,然后他就看到地面上一张张的人脸。
另一种恐惧覆盖了之前的惊吓,他一动不动盯着地面上的人脸。
“怎么会这样?”吉陆眼睛发直,嘴巴颤抖发出几不可闻的声音:“我明明没有感受到任何污染存在,我没有感受到任何污染,怎么会这样?这不应该,这不应该!”
葛语被一连贯的突发状况砸蒙了,她下意识抱紧怀里的核,躲开在吉陆撞击下移动的桌椅。但紧接着涌动的墙壁污染,以及地面上出现的越来越多越来越清晰的人脸,就不是她能够应对的了。
偏偏这个时候,她感受到越来越多的有所残缺的生命出现,她的污染蠢蠢欲动想要吞噬这些残缺的生命力。
她想让吉陆带着核离开,因为她自己也没有办法保证能够像平时一样压制好自己的污染,而一旦污染不受她的控制,甚至只是溢出一部分,那么第一个被侵蚀的一定是距离她最近也是最弱小的核。
但吉陆的状态看起来完全没有办法沟通。
葛语怀里,核的脸上覆盖着另一张脸,那张脸上充满震惊疑惑与愤怒,那是吉陆的脸。
但如果仔细看,就会发现吉陆的脸并不是贴在核的脸上,而是漂浮在半空中。吉陆当时看到的时候,因为脸就在两人中间,又完全遮住了核原本的脸,就显得好像是贴在核的脸上。
吉陆会有这么大反应也不是因为看到自己的脸出现在核的脸上,而是他在看到这张脸的瞬间,感受到了同样的震惊、疑惑与愤怒,情感的共通让他警惕,而情感之后预兆的死亡让他恐惧。
等到他恢复理智之后,吉陆没有勇气再去看一次,同时他也并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所以他选择使用污染。
他的污染没有检测出有陌生污染的出现,他原本应该松口气,认为刚刚只是看错了,但紧接着他就看到地面上一张张脸。
他的污染没有任何预警。
他依赖污染信任污染更甚于自己的感官,现在污染出错,这几乎就是让他变成瞎子、聋子。
这比死亡更让他恐惧。
核透过漂浮的人脸注视着神经质念叨着“不可能”的吉陆,感受到身后的人做出了选择,她知道,葛语跟吉陆已经跳入老师布置的计划中了。
现在,汪桃兄妹此时应当同样走向老师的计划里了吧?
可惜她看不到汪桃兄妹的状态,她只能看到葛语跟吉陆是怎么一步步被隔离、被控制,最终走向老师计划中的状态。
核认真注视着吉陆,感受着葛语。
她在葛语身上感受到她孤注一掷的情绪,在吉陆身上看到过于依赖又压制污染的结果——哪怕是她,也能轻而易举打倒这种状态下的吉陆。
老师的计划是成功的,老师的判断也是正确的,老师给她的教导是可行的。
核想到这里就兴奋到浑身止不住颤抖,这是跟妈妈完全不同的强大,她在老师身上看到更加浓烈的色彩,是不屈的鲜血、是不灭的火焰、是炙热的阳光、是盎然的生机、是永远斗争永远向上的鲜活生命。
她会努力跟着老师学习,学习她的强大,学习她的敏锐、学习她的经验……然后,战胜她。

根据规则, 整点走廊安全十分钟,逢30楼梯间安全十分钟。
但是他们其实哪怕在非安全时间,也根本没有遇到过什么致命危险。
雨水腐蚀疼痛, 可进入学校之前他们面对的雨水是能融入人的肌肤中、能侵蚀到人的骨髓里的污染。学校之前那些只有微量污染的雨水, 对他们来说才是稀罕物。
墙壁影子一般的污染神秘诡异,但进入学校之前他们面对的每一个威胁都是神秘诡异的,没有人会提前把威胁的信息告诉他们。已知信息, 是在学校才会出现的特产。
学校足够安全,哪怕现在可能出现了什么意外,但是校长在学校里,核在教学楼里, 汪石相信哪怕真有什么危险,最危险的地方也不可能是教学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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