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门寡妇流放养崽日常by小乔且中路
小乔且中路  发于:2025年12月0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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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明珠被他忽然的出?现吓了一跳,又见他也是满头的汗 ,连抬手想去给擦拭,奈何自己现在满是的泥土,只得将手收回,“没事,娘干惯了的。”又见他背上的背篓里,是一个?大瓮,十分好奇,“背了什么?快先放下来。”
“这头没有树荫,爷爷怕你们?大家中?暑,熬了不少解暑茶,一会儿就留下喝。”宴哥儿解释着,在谢明珠的帮助下,小心翼翼将竹篓放下,从里头拿出?一叠椰子碗,招呼着大伙儿喝解暑茶。
小晴这会儿也将自己带来的饭菜拿出?,摆放在干净的芭蕉叶上,隔壁其他人已经吃上了自家儿女送来的饭菜,于是她抬头看了看上面的庄老四和卫无歇,也高声催促着:“小舅,小四叔,快下来先吃饭。”
然这夯土,磨具固定好了,就是要一气呵成,若是中?间就停手,回头再来夯,只怕未必有此?前结实牢固。
故而卫无歇只笑着回她,“就好就好。”
话虽如此?,可也是过了大约小半柱香的时间,两人才四肢并用,顺着家里那细细的竹梯下来。
期间小晴和宴哥儿也没闲着,和别家来给娘或是兄长送饭菜的小孩儿们?一起挖泥。
一日里,就在这紧张又热火朝天的劳动中?结束了。
只不过入夜后,回到家中?,那庄如梦和卫无歇也没休息,吃过晚饭后,白日里夯土时的脏衣裳也没换下来,趁着那月色直接就去荻蔗里施肥。
用他俩的话来说?,没得到狗牙滩的消息,也没法安心睡觉,倒不如趁着有月亮,晚上又凉快些,赶紧给荻蔗施肥。
如此?,两人干到了那子夜之时,这才回来洗衣裳洗澡,然后便去衙门里等消息。
倘若顺利的话,对方骑着柳颂凌送的马,这会儿也该回来了。
原本?不大的衙门里,现在因为?只有方主薄一个?人,所以显得很宽敞,只不过空荡荡的。
卫无歇和庄如梦结伴打着灯笼来时,但见方主薄也没睡,坐在庭前的木梯上发呆。
听得后面传来的脚步声,扭头朝他俩看去,自不用多问,也知是为?何而来,于是不等两人问,便道?:“应该快来了吧。”
然三人在院子里等了许久,千家万户这个?时候早就已经熄灯休息,四下静悄悄的,连蝉鸣声都没了,只有叶枫吹动着高大的椰树枝,沙沙哗哗地作响。
庄如梦都有些困了,上眼皮变得沉重起来,朝着左边移了一下屁股,背靠着后面的柱子,这一舒服,瞌睡来得就越是汹涌,高强度劳作一天的他,也彻底睡了过去。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忽然听得马蹄声,他惊得一个?鲤鱼打挺翻身爬起来。
但见果然不是做梦,院子里果然拴着一匹马,方主薄和卫无歇都没在旁边了,倒是马匹旁边有三个?人影正在说?话。
他连忙凑过去,只见来报信的不是别人,是阿骏。
“我们?昨晚到狗牙滩的时候已经半夜了,本?来还以为?海盗已经上岸了,没想到安安静静的。”算着时间,那时候海盗也该上岸了。
陈县令等人都觉得不对劲,立即就打发人去了四大家族所在的白猿峡。
白猿峡离狗牙滩,骑马快的话,也要将近一个?时辰。
如此?,按理去白猿峡的人,大概要天亮后才回来。
然不过个?把时辰,打探消息的人就回来了。
原来在半路就遇到了风家来求救的人,海盗悄无声息地攻上了他们?白猿峡,死伤惨重,女人们?那会儿也顾不得山林里有瘴气,为?了不被海盗□□侮辱,已经逃山林里去了。
他们?四家早前有州府那边打着招呼,从来都不用担心在海上遇到海盗,毕竟他们?在这白猿峡打渔,为?的就是了州府那些主家挣钱。
所以打渔的家什伙倒是比散户们?的不知要好上多少倍,但是旁的就不值一提了。
也亏得年前县城里训练民兵,他们?也打发了不少人来参加,不然的话,就靠着此?前那些花架子,只怕这会儿早就被杀了个?干干净净血流成河。
女人们?也没机会逃进山里,更不会有人跑来报信。
陈县令听得这话,心下已经明白为?何从来不骚扰他们?四大家族的海盗,这次为?何专门盯着他们?打,只怕还是为?了年前书院的事情。
难怪这么长久的时间,那头都没来消息,感情是早就打定了主意,要如何驯服他们?这帮替自己打渔挣钱的奴隶了。
当下也顾不得一腔怒火,确定了海盗都全聚集在白猿峡,带着人就立马赶过去。
只不过路程太远,等着他们?到白猿峡的时候,天已经大亮,远远的便闻到了浓郁的刺鼻血腥味。
这边的屋舍已经被烧毁过半,如今余下的人全都躲在后面的仓库中?,而将近四百人的海盗,这会儿将他们?团团围住。
萧遥子已从路上听得了这莫叶风沙和州府主家的纠葛,虽不知现在还有多少活口?,但见此?景,已有了数,“看来这些海盗,并没有打算将他们?全部彻底灭口?,不过不少房屋被毁,很显然是州府那边的意思了。”
就是要狠狠敲打一回这莫叶风沙四家,不允许他们?再与?广茂县衙门甚至是老百姓有过多接触。
奴隶,就该有奴隶的样子,听话干活才是他们?的宿命!
而眼下海盗登岸,就是对他们?的敲打。
想到这里,胸中?怒火滔天,只朝自己那山丘一般的五师弟吆喝道?:“走,他们?既然这么喜欢上课,你我们?师兄弟二人也给他们?上一课。”
陈县令还没反应过来,萧遥子这话是什么意思,就见他一脚踩在马背上,借力弹出?一丈多远,然后在借着沿途的山石树木,几乎是脚不落地,眨眼睛的功夫,就已经站在了仓房屋顶。
但也只是一瞬,他便跳下了屋顶,落入那海盗群中?。
一夕之间,陈县令只觉得心都卡在了嗓子眼,刚要喊小心,只是话语未出?口?,就见那萧遥子长剑如虹,剑光挥舞间,血溅三尺。
他惊得嘴巴都合不上,以为?萧遥子就是个?普通道?士,却没有想到武功如此?厉害。
而就在这时,寒千垠推了他一把,声音里也满是震惊:“大人,你快看!”
陈县令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但见那个?一路全靠两条腿奔走,一步作普通人两三步的络腮胡大汉,如今也在海盗群中?,犹如巨人一般,徒手拎起那吓得失声绝望大叫的海盗做武器,朝其他海盗给砸去。
他们?这师兄弟的加入,一前一后,放手大杀,一夕之间,竟是将海盗原来的部署给打乱了。
陈县令见此?,此?时不上更待何时,当即高举起手里的刀,“大家都给我冲!”事实上,他只杀过鸡,哪里杀过人,更没有用过刀,所以现在握着刀的手,其实还在发抖。
但即便如此?,他前进冲刺的脚步,依然没有停下半分。
他不管什么四大家族,就只知道?他们?是自己广茂县的子民,自己是广茂县的父母官,就该负起责任保护他们?不受海盗欺凌!
仓里的众人不认识萧遥子,也不知盾山是敌是友,但陈县令的声音他们?却是认识的,都立即反应过来,是援军来了。
虽不知为?何来得如此?之快,但还是士气大涨,那叶家的家主叶从升更是高声呼唤,带着四家族的人从城里杀了出?来。
他们?的生机来了。
而陈县令他们?的到来,不但有厉害近乎如妖孽的这萧遥子师兄弟,更带来了数百人,再加上叶从升他们?这些残兵败将,一时间人数上就将海盗给碾压。
这一场战役,毋庸置疑,当然是他们?获得胜利。
而且很快就得到了结束。
比陈县令所预想的还要快,当然他们?伤亡也是有的,但比起几乎尽数被灭,只留下几个?小头目为?活口?问话的海盗之外,他们?这点伤亡还算是在可接受的范围内。
就是莫叶风沙四家,死伤惨重,青壮年损失了过半,女人们?在第一时间带着物资跑到林子里,也不知活下来多少。
但现在哪里是顾得上伤心难过的时候,得先去林子里找人。
至于最?后找回了多少人,阿骏自然是不知道?。
因为?海盗杀完了后,他就被陈县令安排回来报信。
眼下听得他带来的这些消息,三人神情不好,尤其是方主薄,更是难过,忍不住开口?骂起来:“这哪里还有什么证据去证明?分明就是州府那边搞的鬼,我就说?自打卫二公子去了州府后,叶从升他们?那边就一直悬着心,总觉得要被主家责备。”
毕竟那州府里的,都是蛇鼠一窝。
可迟迟没等来州府主家的责罚,还以为?是主家终于开明一回。
不指望他们?帮四家的孩子讨回说?法,但最?起码不要阻拦他们?寻个?公道?。
谁知道?,他们?是没有添乱,却是想将四家险些赶尽杀绝。
卫无歇却更是担心自家二哥的消息,“我二哥也好一阵子没来信了,如今又出?了这一桩事情,我实在是担心。”别出?了什么岔子吧?
此?话一出?,方主薄也有些担忧起来,“这,那,不然我们?找人去州府探探消息。”不过说?完这话,他忽然想到了什么,有些激动地抓住卫无歇的手,“你先别急,去找明珠,她和柳颂凌有些交情,兴许她那里有你二哥的消息。”
听得这话,卫无歇也没顾得上在这里多停留,急忙朝家里跑。
庄如梦想追去,可这会儿一大摊子事情,还有多少人夜未安眠,只怕都在等着狗牙滩的消息,一时也只能停顿住脚步,朝方主薄望过去,“方主薄,您看有什么事儿我能干的?”
此?刻整个?衙门里加上他和阿骏,总共就两个?人,庄如梦愿意留下来帮忙,方主薄自然是十分愿意,“正好有事情要你去做。”
而卫无歇这一头,快步到家中?,也顾不得这半夜三更的,就要去喊谢明珠。
不过他进院子的时候,谢明珠就听到了小黑爱国的叫声,一直也没安心休息的她,知道?是他们?去衙门得了消息回来,所以立即就穿衣裳起身出?来。
刚出?房间门,但见王机子也拉开房门出?来,卫无歇这时候也上了凉台。
“如今怎样?”谢明珠忙脱口?问出?,一面察觉到卫无歇的神情似不大好,一时也揪心起来,想着莫不是大家去得果然晚了?
王机子也紧张担忧地看着他。
“狗牙滩没事,那帮海贼是冲着白猿峡去的,叶家主他们?几家的青壮年死了过半,女人们?倒是逃了,然那时候只能躲进山里,里面瘴气层叠,不知有多少人还活着。”
说?到这里,不免是悲观起来,声音也带着几分凄凉,“此?事虽还无证据,可明摆着就是州府授意的,现在方主薄那头,只怕正是发愁,不知如何告知他们?家小。”也不知他们?各家知道?了,该多伤心难过。
毕竟授意海贼抢杀他们?的,正是他们?这么多年来,兢兢业业孝敬着的主家。
顿了顿,地朝谢明珠:“如若没有今日的事情,我也没多想,我二哥一阵子没来信了,这,这可如何是好?”
虽然二哥有武功,又有卫家二公子的身份,就怕他们?欺二哥孤身一人。
谢明珠本?听到莫叶风沙四家死伤惨重,正是难过之际,又听他提得卫无谨的安危,一时也担心起来。
但见手足无措的卫无歇,还是忙安慰道?:“你先别着急,等天亮了,我去找柳颂凌问一问,兴许她那里有些消息。”
卫无歇闻言,心头一喜,“方主薄正是这个?意思。”可惜了,现在离天亮,还一个?多时辰。
三人也无心睡眠,王机子径直去了衙门里,他虽年迈,只会做学问,可是活了一辈子,走过的桥都要比年轻人走的路多,他也想过去看看,是否能帮上些忙。
谢明珠原本?有些不放心,毕竟他年纪大了,平时随意打打闹闹就算了,现在又出?了这样的事情,本?就心情沉重,还要劳碌,就怕他那身体?撑不了。
可让他留下,只怕也是心急如焚,根本?休息不好,索性也只能任由他去,但还是追去叮嘱着,“您也别逞强,能休息就多休息。”
“我又不傻,肯定找地方坐着,你怎变得如此?啰里啰嗦的?”王机子虽嘴上虽是责备谢明珠,但也知晓谢明珠这不是啰嗦,是关心自己。
随即笑着劝她,“你回去,再睡会儿,天亮没准你还要去挖泥。”
卫无歇闻言,方也劝着谢明珠,“对,你快些去休息,反正现在离天亮还早。”
可谢明珠也睡不着啊,进屋后提笔给月之羡写?信,出?了这样大的事情,自然是要与?他告知一声,也好叫他提前想好对策,毕竟他从外带货回来,早前逢着过年就算了,现在州府不少人都回来开店了。
自然会对他们?的生意有所影响。

可眼下四大家才出了这样的噩耗,可谓正?是多事之秋。
也亏得她生了个小心眼,哪怕萧遥子带来了那许多银票,也没敢贸然拿出,只因也不敢相?信这和气钱庄。
不过?现在有柳颂凌在,也许能经她兑换些银子。
只是现在似又没有兑换的必要?了,谢明珠原本还计划着,等着荻蔗施肥完了,留在城里的大部分人也得闲了些,可拿出些银票来兑换银两给衙门?那边,叫他们雇人来修筑城墙,最好再开采些石头,将?这城墙打造得坚固些才好。
可莫叶风沙四家死了这许多人,接下来小半月,只怕城中纸钱漫天挥舞不散吧。
本来她一开始写信,只想与月之羡说海盗之事,可是一想到死了那么多人,还有许多熟面孔,谢明珠就觉得心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紧紧勒住了一般,无形中还有一股力道拉起,似乎要?给她生生剥离一般疼痛难忍。
眼泪不知何时落下的,被打湿的信纸上,墨汁逐渐晕染开,原本整齐的字迹变得斑驳,就好似此刻那白猿峡的遍地尸血,让人触目惊心。
她与那些人,其实不是很相?熟,也是经书院之事后,才常有来往,过?年时候各家也来月之羡摊位上置办了不少年货。
可每一个都是活生生的人啊!转眼间就死在了海盗的手里。
她尚且会为此难过?,为此鸣不平。
无法想象他们的家人知道后,该怎样接受这样的噩耗?
还有小晴姐妹三个,她们与几家的几个小姑娘都是十分要?好,说是闺蜜也不为过?。
此番这风家几个小姑娘跟着自?己的爹娘也去了白猿峡,走前还来家里和自?家女?儿们告辞,说回头晒到好鱼货,要?给她们带一两斤来煲汤喝。
照着阿骏的话,海盗登岸毫无预兆,不像是狗牙滩那边,早得了消息,还有所防备着。
所以被那些海盗忽然杀上岸的时候,很多人都还在梦中,自?然是反抗不及。
不然的话,也不会死那么多人了。
女?人们虽然在第一时间就带着些物资往山林里跑,纵使是将?孩子们给带着了,可那山林里瘴气横生,蛇虫鼠蚁成群,小孩子们哪里饱受得了这样的折磨?
谢明珠现在不敢想,她们到底是个什么结局?
今日的晨光似乎来得格外早,穿过?窗户的海月贝,明亮莹白的光束照在她写好的信笺上,谢明珠这才擦了擦眼睛,将?信收起来。
门?外已?经有了动静,谢明珠听着脚步声,就知道是宴哥儿起来上茅房了。
她简单梳了一下头,拿了头巾扎上,也从房中出来。
没见卫无歇他们的身?影,想来都去了衙门?。
下楼洗了把脸,打起精神来上楼煮早饭,哪怕并没有什么胃口,可是人是铁饭是钢,正?是这个时候,更?要?保持更?好的状态。
不然等海边的噩耗传来,哪里能忙得过?来?
宴哥儿从茅房出来,就见到了厨房烟窗里飘出的缕缕炊烟,也顾不上洗脸,连忙跑过?来问,“娘,昨儿晚上可有信来了?”
这是瞒不住的,谢明珠也没打算瞒,何况早知道,也能提前调整好心情。
因此点了点头,“半夜阿骏来了。”
“那,伯伯他们可是赶上了?”宴哥儿的心跳忽然如擂鼓一般在耳边咚咚响起来,目光紧张地看着谢明珠。
他忽然有些害怕听到结果,害怕不是自?己想要?的结果。
询问的声音,都有些迟钝,甚至是颤抖起来。
谢明珠垂下头,眼睛还是忍不住发?痒,“狗牙滩没事,只是白猿峡完全没有防备,死了不少人,陈大人他们赶过?去的时候,只救下了一部分。”
她一口气全部说完,然后蹲下身?,朝灶台里添火。
事实上现在的灶里,压根不需要?添火,她只是不想让孩子看到自?己的眼泪。
厨房里一下安静了,灶里柴火燃烧的噼啪炸响声和锅里水开后的咕噜声,一下就被放大了数倍。
也不知过?了多久,宴哥儿声音才响起,“娘,水烧开了。”他大约想到了自?己是这个家里的男子汉,所以想故作冷静些,可那尾音里的颤抖哽咽,到底还是出卖了他。
还没调整好情绪的谢明珠有些手足无措地站起身?来,去拿簸箕里沥着水的米,“你去和妹妹们说一声吧。”
“嗯。”宴哥儿闻言,退出了厨房。
谢明珠将那一小碗糯米倒入烧开的热水里,瞬间米粒就被滚烫的热水裹挟,有规律地在锅中旋转起来。
她打算早上煲粥的,陶盆里还泡发着一些此刻已经变得肥胀的贝肉,可是现在她生怕女?儿们看到这些海货,就会立即想到她们的朋友。
于是忙去拿了刀,将贝肉都往砧板上放,举起刀就剁。
直至这些贝肉被剁得面目全非,成了肉糜,叫人分辨不出究竟是何物,她才松了口气。
只是等冷静下来,忽觉得自?己方才有些疯狂。
而剁肉的声音停下了,凉台那边的呜咽声也清晰地传来了。
这是免不了的,可谢明珠听着女?儿们的哭声,心里也是阵阵揪疼。
海鲜粥还是煲好了,她端去凉台的时候,三个姑娘的眼睛已?经哭肿了,小时也哭过?,但此刻和宴哥儿一起跟着劝,跪在旁边的板凳上,给姐姐们擦眼泪。
谢明珠深吸了口气,将?碗一致排开,往里盛满了粥,“我知道你们现在没胃口,吃不下。可是如若这般颓废,水米不进,回头身?体垮了,我怎么办?”
她说完这话后,小晴几个试图将?眼泪止住,但不管是任何情绪,到极致之时,都是不人为可以控制的。
如今的她们的悲伤,正?是如此。
当然,谢明珠也没指望,她们会因为自?己就能平复心情,所以见她们眼泪还是继续往下掉,也觉得是人之常情。
哭是能哭,悲伤难过?时候眼泪也是情绪释放的正?常渠道。
可是饭得吃啊。
谢明珠深吸了口气,“娘也不是要?吓唬你们,可是方才小宴已?经同你们说了吧?此事和州府脱不了关系,可这一次等案海盗几乎全部死伤,他们未必肯罢休,不敢去找州府,说不准什么时候就来县里了。你们若是因此哭伤了身?体,茶饭不思,回头海盗来了,不要?说是逃或是去抵抗了,只怕甚至不用海盗挥刀,你们自?己就倒下了。”
说完,长长地叹了口气,心想自?己一封信写了那么久,怎么就没想着提醒月之羡近来不要?回广茂县。
那些海盗一向横行霸道惯了,如今在广茂县手里吃了亏,怎么可能善罢甘休,只怕得知消息后,很快就会集结前来。
想到此,一时也担心不已?。
然小晴听得她的这话,忽然抬起头来,“娘,您的意思,海盗会来?”
“时间的早晚罢了。”必然会来,谢明珠敢确定。
没想到小晴听了后,立即就挺直了背脊骨,然后伸手去端粥,一面垂头吹碗里的热气,眼神坚定地说道:“来了正?好,我到时候也要?参加打海盗!”
谢明珠闻言,震惊地看着如此坚定的她,心中忍不住想,真真是将?门?虎女?,谢明珠想过?她们听到自?己说海盗会来后,可能害怕。
但却怎么也没有想到,这小小的姑娘身?体里,却蕴藏着一颗要?打海盗的雄心。
几个妹妹也被她的语气感染到,也立即抹去眼泪,准备开始吃饭,“我们也要?打海盗!”
“好!不愧为萧家子弟!”谢明珠自?然是没有拒绝,难得她们有这一份勇气。
只要?肯吃饭,打起精神来,干什么都行。
她也匆忙吃了些,还得先去找柳颂凌打听消息,但王机子他们迟迟没回来过?早,谢明珠也不放心,走时和宴哥儿交代:“你吃了,去衙门?一趟,叫你爷爷他们回来吃饭,什么事情都比不过?填饱肚子重要?。”
人是铁饭是钢,不吃饭能做成什么事情?
柳颂凌这边,其实也是起来后,察觉到街上的行人除了昨日的急色匆匆之外,不少还满脸挂泪,自?是将?掌柜的喊来询问。
这才从掌柜口中晓得,原来这一次海盗来袭,竟是莫叶风沙四家在州府的主家对他们的一次敲打而已?。
他们还是更?喜欢老老实实,不闻不问,没有自?我思想,全心全意为他们奉献的奴隶。
而奴隶,怎么能产生自?我意识?所以当这几家送孩子去城里读书时,他们没说不同意,但却授意书院里的人尽情的欺辱。
不必看在他们的面子上,就像是以往欺辱广茂县的那些学生一样。
最后彻底磨灭他们读书地心思,断绝往后再生这样的想法。
终于等到他们几家将?孩子接回去,却没想到还打算继续让他们在广茂县读书,那怎么能成呢?读书的好处他们比谁都清楚,怎么可能让下一代奴隶成长起来?那时候怎么还方便管束?
这不是给自?家的后辈子孙们添乱么?故而又让州府书院的人前来诊治,一边也开始联系海盗。
准备来个双管齐下。
顺便杀鸡儆猴,也让广茂县其他庶民们老实些,不要?生出向上的歪心思。
就不信这样还治不了他们。
所以不管谢明珠和卫无谨有没有插一手,海盗来袭都是注定了的。
而可过?度的压迫,适得其反,几家虽没有揭竿而起,但这一次也想为孩子讨一个公?道。
所以没有卫无谨,没有谢明珠,在他们产生了送孩子上学的念头时,在主家看来就是动了不想再听他们摆布的心思,这一场屠杀就早注定了。
想要?避免,那就只能世?世?代代都做行尸走肉的奴隶,起早贪黑终其一生在这忙碌麻木中度过?。
当然,掌柜早前也不知道更?多的细节,只是依照他对那些老爷们的了解,哪里可能只是让广茂县的年轻一辈们不读书而已?,肯定还有更?厉害的手段压制。
如今见了城中这光景,也才猜到。
也颇为震撼,更?因这些上位者的狠戾而心惊担颤,生怕自?己哪一日也步了这样的后尘。
而柳颂凌曾经哪怕身?份尊贵,任性了一些,但也没有将?人命如草芥来看待,所以听到这话的时候,一时也被吓住了。
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本来才怀孕的她,更?没了胃口吃饭,又无精打采地躺到床上去。
她年前跟着这和气钱庄的二当家一起去了州府,也不知算不算得上是运气好,木雍妻妾外室无数,却没有一个孩子,自?己才跟了他短短时间,便有了喜。
只是她见识过?了那一屋子女?人的厉害,要?是一直待在州府,孩子未必能保得住,故而求了木雍,让她回广茂县来养胎。
木雍很显然也知道女?人的妒忌心到底有多可怕,何况他中年无子,虽不知柳颂凌肚子里怀的是男是女?,但也十分期待。
所以立即就派人将?她送回广茂县。
也正?是她肚子里有了木雍的血脉,所以这边的上至钱庄掌柜,下到丫鬟奴仆,对她都恭恭敬敬,不敢有半点怠慢。
二老爷的女?人是数不胜数,可二老爷的子嗣却只有眼下柳颂凌肚子里这一个,指不定就是将?来他们的主子,自?然是要?尽心尽力伺候着。
所以只要?不是太过?于为难的事,他们都乐得帮柳颂凌办,算是提前结一份善缘。
因此她要?马,即便掌柜的知道是何用途,也没多过?问。
反正?也不是多大的事情。
如今谢明珠来寻,也没阻拦,还给请了进来。
正?因这消息心烦意乱的柳颂凌得知谢明珠来访,虽也猜到了她必然是有事来寻,但想到能见着她,心里也顺畅了不少,忙叫丫鬟伺候起身?。
只是丫鬟正?给梳着头,她便没了耐性,“直接请来吧,她算是我一个姐姐,也非外人。”
如此,原本在花厅等着的谢明珠,被请来房间里。
见她这状态,以及待遇,一下就猜到了缘由?。
毕竟谢明珠这短短一年不到的时间里,已?经亲眼见证了两个孕妇的成长。
但柳颂凌没提,她也没问,只开门?见山问起卫无谨的事儿。
柳颂凌却摇着头,“我在州府,也常在后院,外面的事情却不是很清楚。”她忙着和那帮女?人斗法争宠,如何有时间去打听这些有的没的?
更?何况她也没脸出现在卫无谨的跟前。
虽然现在的路是自?己选择的,可事实上柳颂凌是无法接受自?己这个侍妾的身?份,所以现在肚子里的孩子,成了她翻身?的资本。
能助她摆脱侍妾的低贱身?份。
但她又感激谢明珠当初在她最落魄艰难的时候愿意伸出援手,也真心实意劝过?自?己,所以她记着这一份恩情,不忍心谢明珠满载失望而归,便又忙道:“你也不必太担心,我让人问一问掌柜的。”
掌柜的在外奔走,关于卫无谨的消息自?然肯定是有的。
说罢,也是十分爽快,立即打发?了丫鬟去询问。
“多谢了。”谢明珠没想到她愿意帮忙到这一步,也是真心实意起身?朝她道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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