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外室,躺平开摸by两看相厌
两看相厌  发于:2025年12月06日

关灯
护眼

“那你家?那只野猫也太?野了,都不知道被你惯成什么样了,该是寻只家?猫回去镇着,看她还敢这般张狂,连主子都敢挠。”
崔彦岂听不出来,柴二陛下这是话中有话,也是在暗示着他早日将与纪大娘子的事儿定下来,可他又不能回怼他,只得站在一旁装俺哥。
得,柴二陛下瞬间便觉无甚意思了,开始转到正题上来了......
两人商量完之后,崔彦才出了紫宸殿门,正拾阶而下的时?候又碰见了陆绩匆匆而上。
陆绩本是着急跟柴二必陛下辞行?的,他急着动身去福建了,没想到迎面?就碰到了崔彦,都是好兄弟,自然停下来打招呼道:
“崔彦,福建那边出了点事儿,我?今儿就要赶过去了,你跟表嫂说一声,他若有事可去通宝钱庄寻陆掌柜的。”
崔彦闻言脸都黑了下来,一瞬间他有种?都不想跟陆绩做兄弟了的感觉,语气也是又冷又硬道:
“她若有事不去寻我?,寻你干什么?”
这一下陆绩才算意会过来了,敢情这个好兄弟还不知道表嫂在外面?做生意的事呢,看着他一副要吃人的模样,他很想甩甩手?不搭理?他。
但想着表嫂人聪明又识大体,还不拈酸吃醋,怕两人就莫名其妙的隔了一层,便勾着面?前好兄弟的背拐到石墩的一角,好言提醒道:
“你是不是日常都不怎么给表嫂花销?”
崔彦握着拳矗立在他身前,一声不吭,他倒是要听听他还能说出什么花来。
如此模样,陆绩就自动当作他是嘴硬默认了。
“难怪我?就说上次表嫂都只喊你世子,你们这之间也太?生分了吧,怪不得她没钱了都不找你,而是想着自己出去开铺子了,要不是遇到我?,她在瓦肆那条商业街都要被人忽悠到窑子里面?去了。”
崔彦心头一惊,全身肌肉都忍不住紧张了起来,抬手?就勒住了陆绩的衣襟逼问道: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谁敢忽悠她?你为什么不早跟我?说?”
陆绩都要被他气笑了,他现在好心告诉他,他反而算到他的身上了。
“就前两日的事儿,你与其问我?,何不自己去反思反思自己,整日睡在一个被窝里面?的人,别个有难处不去找你,而是选择自己去外面?碰壁,想想是不是你自己平日就对别人关心太?少?给的安全感太?少了?”
这话问的一下子让崔彦愣住了,他觉得自己惦念着她,想着她,他能看得见的地方他都会默默给她扫平障碍,可是看不见的地方他却从来没有多问,好像他从不与她说心里话,她也从来不与他说,两人只要一在一起,他就忍不住的想亲她、抱她,然后什么烦恼便都没有了。
哪里知道她心里最想要的是什么?心里的不安又是什么?
又想起她即使是思念自己在岭南的家?人也从不敢与他说,只敢在睡梦里呓语,是他平日对她太?严厉了吗?太?冷漠了吗?以至于让她这般不想依赖他。
他的心不禁有点焦躁,总觉得自己做得有点失败了,松开了陆绩的衣襟才道:
“她与你做的什么生意?”
陆绩才将他们之间达成的生意模式全部交代了。
“不行?,八二不行?,最低七三,你给她三成。”
陆绩......我?不就好心提个醒,竟还要被人讹钱,早知道崔彦是这种?恩将仇报的,他真恨不得打自己几个大嘴巴,再把自己眼睛戳瞎了,假装没有看见他了。
“崔彦,你我?兄弟一场,你难道觉得我会让表嫂吃亏不成?”
崔彦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只淡淡道:
“你亏的部分,我?补给你。”
陆绩这下倒是乐了:“没想到你竟是个情种?,你可不要小看这一成,这一年下来可是不少钱,到时?候可别把你宣国公府给搭了进去。”
“那你也太?小瞧宣国公府了。”
陆绩呵呵两声,他当然知道他们这种?老牌世家?贵族的家?底与他这种?靠外戚这几年才积累起来的没法比,只他这个兄弟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也太?大方了,他不禁都有点汗颜。
他也喜欢他后院的不少姬妾,没少花心思在她们身上,银子、好看的首饰没少砸,但却从没想过会如崔彦此般手?笔。
一抬头又看见他脖子上明晃晃的三条抓痕,顿时?便又觉得好理?解了,毕竟能让崔彦甘愿在自己身上留下痕迹的女?人,本就是之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他能容忍她做到如此地步,怕是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动了多少真心了。
而另外一方怕是更没有接收到。
“你如果这般在乎她,何不早日将她收入府邸,老养在外面?算怎么回事,况且还有一个虎视眈眈的端阳公主。”
崔彦沉吟了半晌才道:“我?想想,就怕我?那府邸还没有外面?自在。”
“女?子的想法未必都跟你一样,她们总是更渴望你能给她一个家?的,将她收到羽翼之下,她们才有安全感的。”
是这样吗?.......崔彦呢喃半晌总觉得这似乎跟他之前的想法相悖了。
“她与一般的女?子不同。”
“呵呵,她确实与一般女?子不同,但她毕竟还是女?子,女?子谁不想自己喜欢的男人能给他一个家?呢,你自己想想吧。”
“另外就是,你这钱花出去了,可别默默不吭声,该让她知道的事儿该跟她说,不然她不知道你给他解决了,下次有问题了还是不找你。”
崔彦却只并?没有吭声,提前一步抬腿走?了。
得,走?就走?吧,他才懒得管他呢,以后有得亏让他吃的。
他言尽于此。
..........
顶着三条抓痕在衙门里忙了一日,转眼天就黑了,至于底下一圈人已经传了一天他的香艳八卦,他自然是不知道的。
然而却被已经递了致仕折子的宰相大人,遛弯时?听了个一清二楚,于是刻意在下衙的这个时?间点逮住崔彦道:
“我?还以为大家?传的好玩,没想到却是真的。”
见他骨碌碌的眼睛只盯着他的脖子瞧,他自然猜到了他说的是什么事了。
眼看着宰相大人已经开始为隐退做准备了,是已经料到了等变法政策铺开之后,他这个位置就要让出来了,他与柴二陛下都已商定好了继承人,就是如今站在他面?前的崔彦。
对于即将告别官场的前辈,他是很有一番这些年为官的经验可以传授的,他也不吝啬指点这个后辈一番,便道:
“你若不忙了,不如咱俩一起出去转转。”
崔彦自然知道这时?候他突然出现在这里的目的为何了,正好这几日变法的事情也折腾的他头痛不堪,以前一些交好的同僚,仿佛一夕之间都变成了敌人,他也有很多事情向这位资深的前辈请教,便欣然应允。
夜晚的街道有点清冷,两人并?肩走?在青石板砖上,听着宰相大人像是述说别人的故事般缓缓讲述着他这一生的为官之道,崔彦听得受益匪浅。
“如今改革正是艰难的时?候,不要怕,不要妥协,不要在乎反对的声音,唯有义?无反顾的坚定自己的原则才可以走?的长远。”
虽然这个道理?崔彦自己也懂,但是能从宰相大人嘴里说出来却是一种?极强的鼓舞,他只会更加坚定自己。
“多谢先生,学?生谨记。”
宰相大人不着痕迹的看了他一眼,能这么快说出这句话,可见面?前这人心思之活络、心计之深远都非常人,倒是不枉他推心置腹赐教一番。
只是两人走?着、走?着,却发?现前面?一辆马车被一个小乞丐挡住了,也挡住了两人的去路,两人便微微靠在了路侧静等着前面?的问题解决。
饥肠辘辘的小乞丐,脏兮兮的跪在地面?哭着求着马车里面?的贵人道:
“求求贵人给几口吃的吧,家?里妹妹病了好几日一口饭都没吃,求求贵人赏口吃的。”
小乞丐的哭声一直在继续,而马车里半天才从里面?甩出一包吃食道:
“这是我?们娘子吃剩的一些糕点,你拿回去吃吧。”
小乞丐激动的接了过去,一溜烟就跑的没影了,而一旁隐在暗处的几个老乞丐们见无利可图才散了开来。
车里丫鬟奇怪道:“娘子,那小乞丐家?里还有个妹妹生病了,我?们为什么不直接给他点银钱,让他带她去看病,而是非要将刚刚花了十两银子买的糕点碾碎了丢给他。”
只听那娘子道:“你没有看见那角落里还蹲了几个厉害的乞丐,我?若是把这钱丢了出去,怕就不是给那小乞丐送钱了,而是直接让他送了命,咱们跟着他去看看他回哪里去了,明天再偷偷塞点银子给他。”
“原来如此,难怪大家?都夸娘子聪明又心善。”
纪大娘子却不置可否,放下帘子就让马车跟了上去。
而另外的侧面?将一切看得清清楚楚的崔彦和宰相大人,也跟着叹了声:
“纪大娘子盛名,果不虚传。”
宰相大人却道:“你刚才与我?说变法的困境,眼下不就正好有个最好解决的办法的人么。”

崔彦先?送完宰相?回府邸之后,就让马车往茗园驶去。
夜已深了,一直到了茗园,院子里黑漆漆的,他推开门瞧了瞧,见她蜷缩着?身影背着?门外,应是已经入了睡,一旁长几上却给他留了一盏灯。
他又轻轻合上了门,去隔壁院落的书房沐浴完之后才重新回到了正院。
上了床榻,从背后轻轻拥住了她,借着?昏黄的灯光手?指摩挲着?她白嫩的侧脸,脸深埋在她的颈窝,鼻尖轻蹭着?她身上那?抹若有似无的暗香。
一个时?辰前宰相?大人的那?句话仍在他脑海盘旋,他怎么不知道对于他们这?样的上位者?来说,利用手?中的一切资源去达成自己的目的方是上策,特别是变法这?种?涉及到国之兴衰的大事,就连柴二陛下头上都是悬了柄剑,他们所有人都在指着?他能干成这?利千秋万代的大事。
说是点拨又何尝不是他们认为的唯一的路呢。
明?明?从江宁回来的时?候,自己就是这?般打算的,纪大娘子聪慧、大方,是他在不少贵女?中独独选中的适合当?家主母的人选,原本计划着?年底前就要完婚的,被殷氏在中间一掺和便拖了那?么久。
拖着?.....拖着?,就连自己对于成婚的念头都淡去了不少,不知不觉间,一颗心也全都系在了身侧之人的身上,一夜不搂着?她都有点不习惯。
又想起上午陆绩说的话,但?凡女?子都希望自己喜欢的男人能给她一个家,可他如果娶了纪大娘子她该怎么办呢,难道真要纳回府去做一个妾室?这?样总比给他做外室体面?
他忍不住将怀里的人搂得?更紧了,直到身体粘合的没有一丝缝隙,温热的呼吸却久久淌过她的耳侧,却没有一丝的睡意,他忍不住沿着?她的颈窝一寸寸吻了下去。
他的动作很轻,但?她还是感觉到了,却选择没有转身,只沉默着?收住了呼吸,假装自己睡得?沉了。
翌日四更的时?候,见他起了,她也跟着?起了,机械式的服侍着?他更衣。
见她如此积极,崔彦心里隐隐还有点期待,期待着?那?份迟到的生日礼物,今日可以挂在他的腰间,然而直到她抚了抚腰间的褶皱,撑起了身道了一声:“好了。”
他看着?自己空荡荡的腰摆难免露出失望之色道:“这?就好了?”
看他这?龟毛求疵的模样,沈黛以为他又在给她挑刺了,本来这?么早她就是撑着?精神起来的,这?会儿?还被嫌弃了,她便没得?什么好气的道:
“世子,真是要求越来越高了,难道以后娶妻了也是这?般要求?”
崔彦只觉心头一凉,像被针刺了下,忍不住用力一手?就将人勾到了怀里,盯着?她的眼睛阴狠狠的道:
“你以为谁都可以近爷的身?”
说完又将她轻轻一放,自己才大踏着?步子出了屋子。
沈黛被他突然松开就是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幸亏扶住了一旁的八仙桌,才堪堪稳住了身形。
她看着?又是一身怒气离开的崔彦,想着?昨儿?晚上温柔、细密的吻着?她的那?人,她不禁都有点怀疑他是被鬼上身了,还是如今要成婚了,便特意将身.心分?开了来,只享受她的身体,却并不在乎她的感受?
她坐在玫瑰椅上,看着?他换下来的寝衣,闻着?上面散出的淡淡皂角香,久久出神。
愁云飘过心间,她便没得?再睡的心思了。
........
早朝的路上,崔彦从茗园生出的郁气就一直没下来过,他长这?么大,他也就允了她近身伺候,也就只享受过她的伺候,在她说出那?句话之前,他是从来没有想过让别人替他更衣的,在国公府的时?候他就从未假于人手?过,娶妻之后......
娶妻之后应该也不会吧,就在刚才他还真的仔细考虑了这?个问题,一想到别的女?人触摸他的身体就觉得?心里膈应的慌,除了她,谁都不行。
满心满眼都是她,她竟还想着?将他推给别人,真是心长野了;还有那?个荷包她直到现在也没有送给他,也不知道究竟是要送给谁的,还想着?去外面做生意,还真是这?茗园关?不住她的心了。
他越想越气,就连一向?敏锐的右眼此刻都在跟着?跳个不停,以往他最多气她一下就好了,此刻却怎么也控制不住这?蹭蹭上涨的郁气。
然而更糟糕的还在后头,一番唇枪舌战方上完了早朝,等回到衙门的时?候却直接给他来了个天大的锅,以洛阳试点为首的国子监的学生还有一些被侵犯了利益的士子、乡绅们竟将他的三司衙门给围得?水泄不通,纷纷反对他倡导的变法新政。
他真是眼前一黑,上千人将衙门围住了,禁军、御史台却一人发觉异常,要说这?汴京城里面没有人搞鬼他信都不信的。
是谁将他们放了进来?为何那?些状纸不先?交到御史台,而是一箩筐的将矛头直接对准了他,围了他的三司衙门,这?可不是他崔彦的私人地盘,而是明?晃晃的朝廷机构,真是好大的胆子。
究竟是端阳公主还是宁王在中间搞事?
变法才刚起了个头,就遭遇此番激烈对抗,让他接下来的工作还如何开展,如此大规模的民变,怕是连柴二陛下那?边都难办了,这?个难题终究还只能推给他去解决了。
看着?这?乌泱泱的人群,他摁了摁眉心,就准备下了马车,独自去面对这场针对他一个人的阳谋。
不管前路险而阻,他都只能直面问题、解决问题,才能继续推动变法的车轮缓缓向?前。
然而就当他做好了一切心理建设准备下车时?,身后一个女?子的声音却突然打断了他:
“崔大人,现在群人激愤、民意沸腾,此刻下去不是良策。”
崔彦回首看见的是一身翠羽黄衫、眸光清冽的纪大娘子,想起昨日与宰相?大人散步时?看见她处理那?个小?乞丐问题时?的聪慧与机敏,不禁抬眸打量了她半晌才道:
“不知纪大娘子有何良方?”
纪晓岚也不扭捏,直接上前大大方方的对他作了一揖道:“大人不如借一步说话。”
崔彦看着?衙门口吵吵嚷嚷的人群,还有不断传递信息的小?黄门,知道这?事儿?耽搁不得?,而纪大娘子或许真有办法,不然她也不敢在这?么大的事情上随便毛遂自荐。
便点了点头,两人来到附近一隐蔽的茶寮,坐下后,纪晓岚便直接开门见山道:
“崔大人,想必你也知道纪家在士林之中的号召力吧?”
崔彦轻扯了下嘴角,纪家在当?今文人中的地位他知、宰相?知、柴二陛下也知,但?就不知道纪晓岚提这?是什么意思。
“你如果只有这?个可说的话,就不必浪费时?间了。”
纪晓岚猜到他现在心里急迫,便很快三话变作两话道:
“崔大人,如今只有纪家能疏散那?帮学子、士人,并引导他们客观面对本次变法,而前提条件却只需要两家缔结婚契之约,之后我会说服家父平息本次民变,不知崔大人意下如何?”
崔彦看着?她大大方方的跟他谈自己的婚约,没有一丝身为女?子的羞怯,而是极力去争取自己想要得?到的东西,他倒是不免高看了她几眼。
只他一直审视着?她,却并没有回答她的话,如只是这?个办法的话,他其实可以直接去找纪太傅谈,何必跟她一区区女?子谈呢。
许是崔彦的眼光太过锐利、压迫,纪晓岚终究是慌了神,不等他开口,就迫不及待的将自己的底牌全都丢了出去道:
“如果崔大人是顾念到沈娘子,可等我们定?下婚约之后,将沈娘子以贵妾引入府邸,我也保证绝对不干涉大人和沈娘子任何事情,大人也可日日歇在沈娘子的院子做一对夫妻,我只求一个庇护之所,若是有一日大人嫌我影响了你们自在,也可以予我一副体面,将我打发出府。”
听完纪晓岚的话后,崔彦久久陷入了沉默之中,这?无疑是如今最好的法子,纪大娘子能撑着?国公府的体面,又不干涉她的自由,她也无需面对公国府邸那?摊子的烂事,仍可以如在茗园一样自由陪伴在他身侧。
而一个贵妾的身份也不算辱没了她。
明?明?都想明?白了,然而骨骼分?明?的手?指却在桌上敲了又敲,迟迟没办法做决定?。
内心深处似乎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恐惧卡住了他的喉咙,真的不算辱没了她吗?
他竟不自觉的双腿微微开始发抖,手?心也捏出了细密的汗。
见他没有回音,纪晓岚却继续追问道:
“崔大人,是还有什么顾虑吗?”
崔彦正犹豫的时?候,身后长橙已急急的跑了过来道:
“爷,官家宣你即刻进宫。”
崔彦便再没理会纪晓岚,径直出了茶寮往宫门赶去,他知道柴二陛下这?时?候心急火燎的召他去所为何事,不就是变法的事情不能闹得?太大、太过,他一向?重视名声,不想背负太多骂名,如今闹到了这?一步,崔彦都怕他想打退堂鼓,那?他后面可就真独木难支了。
这?是他日以继夜付出的心血,是他这?一生的理想、抱负,他可不想就这?么放弃了,所以他还急着?早点进宫,不管面对多少炮轰,他都要好好做一番柴二陛下的思想工作,可不能将这?么多人的心血一下子就付诸东流了。
他着?急忙慌的进了紫宸殿,等再出来时?人已经没有多少气了,夕阳残血之下,他孤寂一人,拖着?一身的疲惫和颓败,时?事、现实终究压着?他低下高贵的头颅走向?那?个不愿意面对的自己。
看着?守在车门外的长橙只沉沉道了一声:“去跟纪大娘子说声.....”

第79章 来信
秋风萧瑟,夜凉如霜,三?司衙门口前来闹事的人?群却仍未消散,仿佛感觉不到寒冷似的,矗立在?门口,非要里头的主事人?给个说法不可。
崔彦看着?密密麻麻的人?群,微微叹了口气,就往纪太傅府邸赶去。
......
汴京城里这么大的动静,不仅惊动了朝廷里的文武官员,就连大街小巷的老百姓也听说了此事,纷纷唏嘘不已。
茗园里,李婆子自?带江宁小市民‘东家长李家短’的八卦属性,这不刚早起出去望个风的功夫,就将?衙门口那点事儿都打听得一清二楚,立马就赶到正?屋和沈黛绘声绘色的讲了起来。
沈黛本来自?送了崔彦上朝后就没什么心情?睡回笼觉了,只歪在?榻上看书,这会儿一听李婆子的话,顿时心跟着?就是一跳,她知道?变法的事情?对崔彦来说有?多么重要,在?江宁的时候,他可以不在?乎世子的体面,顶着?烈日与一帮子农人?席地?而谈,只为深入实地?了解底层老百姓的生存与税赋;多少个深夜书房里,她就陪在?他身边,看着?他一笔一划的构建了整个改革蓝图;她知道?这些日子他没有?来茗园都是在?忙着?改革的事情?。
眼看着?已经?在?试点推行了,改革也已初见雏形了,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她很担心这事如果一下收不了场,变法的事情?可能就要搁置了,那他这些年的心血不都要作废了,还有?那些期待能改变命运的老百姓不得还深陷在?生活的泥潭里。
与李婆子完全像是聊八卦的心思不同,她很是有?点急躁,起身在?内室里晃来晃去,最后终于是忍不住了,将?手中的书本往下重重一放道?:
“走,我们也过去瞧瞧。”
从茗园到三?司衙门,会经?过一条小巷,而那条小巷里却刚好有?一个茶寮,沈黛心里急,不断的掀开轩帘想看一看周遭的情?况,正?好就瞧见了崔彦和纪大娘子正?坐在?里面。
捏住轩帘的手瞬间就僵住了,眼睛一瞬不瞬的瞧着?里面男才女?貌的二人?,略带点忐忑却孤注一掷的女?子声音传来,她的心也跟着?颤了颤,她也好期待,纪大娘子开出了如此丰厚的条件,崔彦会怎么选?
怎么选她都不会怪他,因为她对他早已没了期待,他不选她才是人?之常情?;更?何况如果易地?而处,将?她替换成崔彦,为之奋斗一生的事业还有?齐人?之福同时摆在?眼前时,她会眼睛都不眨一下的答应纪大娘子的条件的。
可惜她还没有?等到崔彦的答复,他就被柴二陛下召入了宫。
既事情?已经?有?了解决的方向,她便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毕竟她可没有?像纪大娘子一样强大的家族,可以参与后面的事情?,她能做的也就只有?言语安慰了,而这对现在?的崔彦来说显然是没有?必要了。
她放下了轩帘,又让马车掉了个方向,往回走,身旁的李麽麽见到这种场景,瞧着?她神色恹恹的样子,也是有?点难受道?:
“娘子想开点吧,世子这种身份的人?,不是纪大娘子也会有?别人?,只要他心里有?你,就够了。”
“麽麽......”
她想跟她说她早已经?想开了,她才不会为这种事情?难过,可话到嘴边,却一下被哽住了,咽了两声,什么都没发出来。
而李麽麽也只抓住了她颤抖的手,久久无语。
她明白?这种事说再多也无用?,只能靠她自?己,况且世子对她是过于宠爱了些,况且本又是官家娘子出身,她有?一些不适当的想法也正?常,只还得要区分现实,让自?己好过一些。
不到半个时辰,两人?匆匆而去又匆匆而回,就连红蝉都有?点愣住了,只她一个奴婢也不好多问什么,只将?刚收到的一封信件交给沈黛道?:
“娘子,这是刚从江宁收到的信件。”
在?汴京久了,再听到江宁那边的消息,沈黛都有?点恍惚了,接过信件一看,竟是期待已久的李大郎的回信,厚厚一坨,她轻轻颠了颠,起码有?十几?页,顿时便告别了李麽麽和红蝉二人?,回到了书房慢慢看起来。
为什么区区一封回信竟有?这么厚?
主要是李大郎这小子太能折腾了,信的前一页是当初在?莲花村时按照她指点种植的绿豆的数据,也是她特?地?写信让他帮忙记录下的数据。
而后面十几页则全部是他个人?的精彩履历,主要内容就是他按照当初她给的指点和本金,从一个小小的货郎开始干起,他勤学苦干,嘴又甜,很快就掌握了走街串巷的门道?,生意做的是比其他货郎都要好,很快就积累了第一桶金,给家里都安顿好之后,他又想起了,她当初跟他说的“福建海贸”,便想着?趁年轻干脆去福建闯一闯。
这不朝廷刚开了海运,往来的异国客商云集,边贸货物往来不断,然后周边的生活配套却几?乎没有?,他从前就是在?酒楼跑堂的,然后他便寻思着?将?一家人?都接了过去,在?旁边开了个客栈,专门招待往来客商,二楼用?来住宿,一楼是饭堂,为此他都将?叶二娘和叶三?娘都挖了过来,就是为了她们手上那一味绝妙的卤肉。
人?多了之后,他又开始寻摸着?再在?旁边盘下一家铺面,开一个正?正?经?经?的餐馆,等以后赚了钱,他也想像那些大海商一样包下一条船出海去,带上一船珍贵的舶来品回来,很快就变成了金山银山,从此便几?辈子吃穿不愁了。
看到这里,沈黛很是为他的成就而感到高兴,没想到当初还是小小一个半大少年,如今才短短时间就已经?达成了普通人几辈子无法完成的成就了,就说当初看他那份心性就知道?未来必不会差,只是没想到他会完成的这么好。
更?令人?惊奇的是,他竟还能举一反三?告诉了她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他竟然在?福建发现了一种高产稻子,以他的观察最低要比江宁的稻子产量要高出两成,听说是越南过来的一个商人?带在?船上用?来生活做饭的谷子,许是下船的时候洒下些许,便在?一旁的水地?里长出了一小片,他先还不知道?是什么,等最近结了穗子,又想起她给她写信问绿豆的生长情?况,怕这个发现对她有?用?,于是特?地?写信告诉她。
看完后,沈黛的心真是完全抑制不住的在?颤动,她简直兴奋的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了,她正?愁着?最近的农学研究没什么进展,没想到大郎竟给了她这么一个好消息,本来崔彦农庄的种植方法就已经可以将产量提高一成,如果大郎说的这个越南稻又能将?产量提高两成的话,那岂不是她一下子可以将产量提高三成了。
三成是一个什么概念?每家每户的稻子每年多上三?成,这不差是多出了几?亩地?,而且还不用?劳工,老百姓家里再也不会说不够粮吃要杀子杀女?了,老百姓富足了,那反抗、起义不就少了,国家也就安定了,这么大一件事,官家不可能视而不见,归根结底也算是他任上的业绩,足可与流芳百世,这样的名声他能去哪里寻。
如果她给他献了上去,那才真是利国利民利官家的大事,她就不信重审一个沈必礼的案子是有?多难,这般想着?,她都已经?感觉希望就在?眼前了,家人?就快要从岭南回来了。

文库首页小说排行我的书签回顶部↑

文库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