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倒是?个会享受的。"
想着今日口里?都没什么味,便?唤来长橙道:“你去问问她晚上吃什么?”
长橙应是?,心里?却?难免诽腹,这?沈娘子才刚躺下,爷这?会就让去把人唤醒,也不知道安的什么心。
况且两个都是?会享受的,不是?正好相配吗。
他准备退下,崔彦却?又?对?着他的背影道:“那沈黛脸上的伤,你找个大夫去看下,再.......”
长橙......沈娘子脸上有伤吗?他怎么不知道。
“好的,还是?爷细心。”
崔彦一个眼刀扫来:“不会说?话,就闭嘴。”
长橙乖乖闭嘴,老老实实的赶往水榭把沈黛给喊起来,沈黛正做美梦呢,暗恋很多年的学?长正把她抱在怀里?,差一点点就要?亲到了,却?被长橙一下子叫醒了,可想而知她这?个怨气有多大了。
“长橙你最好有合适的理由,不然我晚上不做你饭了。”
长橙撇了撇嘴,眼神停留在她脸上浅浅的巴掌印上,先捡好的说?道:“爷担心你这?脸上的印子,请了大夫过来给你看看,你快随我来。”
沈黛摸摸自己的脸:“估计过两天?就消了,不用请大夫了吧?”
“女子脸上留疤可不好,爷早就让大夫在花厅等着了。”
长橙没有给她拒绝的机会,掀开她身上的荷叶,就催着她赶紧回去。
最后还边走边问道:“沈娘子,咱们晚上吃什么?”
沈黛看着那一池子与天?相接的荷叶,阵阵荷香流淌在鼻尖。灵光一闪便?道:“来个荷叶鸡,再来个荷叶饭如何?”
“好,好,好,听名字就好吃。”
长橙连声附和,总算可以去给爷交差了。
不一会儿就到了花厅,大夫看着她脸上的浅浅的掌印,心里?明白?不过几?日自己就可以消散了,但还是?给开了一个白?药膏,让她记得早晚涂抹。
沈黛还想说?自己已经有了芙蓉膏,不知道这?芙蓉膏的功效是?不是?一样,只这?话还没开口,那大夫却?先一步道:
“娘子这?个疤痕最忌讳芙蓉,只要?稍沾一点,恐怕就要?溃烂几?日,所以这?几?日得多当心点。”
他说?的一本正经,沈黛就是?“啊“的一声:“那我这?芙蓉膏是?不是?不能用?”
那大夫拿着装模作样的闻了闻:“当然,这?个芙蓉膏于娘子的伤有害无利,万不可用。”
说?完,也不征求沈黛的意?见,径直就将那一小瓶芙蓉膏丢到了八仙桌下那喇叭形蝴蝶纹的渣斗中。
一旁的长橙也跟着夸张道:“这?是?哪个黑心肝给娘子的芙蓉膏,根本就是?要?害娘子呀!”
“要?不是?爷关心你,特地请了大夫来瞧,你这张脸怕是要毁了。”
沈黛顿时恨得一阵牙痒痒,好你个魏一石,我跟你无冤无仇的,给我挖这?么大一坑。
.........
最后晚膳沈黛安排在了水榭之中,她做了一个荷叶鸡、凉拌藕尖、荷塘月色小炒、桂花糯米藕、茉莉冬瓜汤,再有一道甜品莲子百合羹,主食也是?就地取材做的荷叶饭。
用膳之前沈黛还特地去换了一身月白?纱裙,只在腰间系了根荷绿色的罗带,还让绿药给她闻了闻,她身上没有任何味道后才去了水榭布膳。
亭台水榭,凉风徐徐,不得不说?沈黛这?个安排十?分得崔彦的心意?,把早膳和午膳没有吃好的部分全部给补了回来。
尤其是?那荷叶鸡融入了荷叶的清香,别有一番风味,这?样新鲜的吃法,他还是?第一次尝试,甚好!
他摞下箸之后,沈黛又?赶紧给他泡了一壶莲心茶。
顿时那口里?的残留的油腻也消失殆尽,只剩下一股子清甘流淌在喉间,并伴随着莲池送来阵阵荷香,沁人心脾。
这?个晚膳用得是?相当舒心!
他心情?好,看对?面的沈黛便?也有了几?分好颜色,又?见她换了他说?的素净的衣衫,也没闻到什么那股子勾人的香味,料她是?把他的话听进去了。
作为上位者他总是?对?自己的驭人之术是?满意?的。
再加上之前长橙又?给他汇报了那芙蓉膏的事,他之前那心里?一点点的不痛快也消失殆尽了,冷硬的心肠又?软了回来。
想她遭到那样的事,在书房难受的样子,便?难得的出声宽慰道:“否极泰来,你的运道在后头呢,别为前面的事儿伤神。”
沈黛一阵纳闷,本来吃的好好,怎么突然换了这?个话题,只她也不是?笨人,明白?他的意?思,难得老板愿意?花时间开解下属,下属还有什么好矫情?的。
“谢谢世子,我都想明白?了。”
崔彦正掏出那串芙蓉玉手串正准备赏给她,就当给她压压惊,就听见她接着道:
“所以,我打算以后要?强身健体,再也不要?被人欺负了,以后每天?早晨我可不可以跟你一起练拳?”
崔彦......这?女子思考的思路还是?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不过还真是?特别,一下子找到根源所在,怕是?昨儿那事确实吓得不轻,只是?练拳可不是?简单的事儿,没有恒心可成不了。
一般男子都少有能坚持的,何况她一个女子。
他一向不是?个大善人,顺水推舟的事儿他可以干,但是?让他去扶贫他可没那么好的耐心。
他拿着那条手串在她眼前晃了晃,夕阳的余晖落在上面,照出点点霞光色剔透的晶莹来,一看便?知不是?凡品。
“我本以为你受了惊吓,准备将这?价值千金的芙蓉手串奖赏于你,既然你想练拳,那这?手串就免了?”
说?完他便?好整以暇的靠在圈椅上,抱臂静等着她的选择。
却?见她眼里?没有一丝对?芙蓉玉手串的留念,只坚定看着他道:“我要?跟世子练拳。”
崔彦一直作壁上观的心态才终于有了一丝的松动,面前这?女子还真是?和这?世间别的女子都不同,不浮于外物,内核强大。
“好,那你早起可要?打起精神了。“
“谢谢世子。”
沈黛笑着连声应谢,反正都要?早起,以后就不在他面前打哈欠了,千里?马常有伯乐不常有,像崔彦这?样的师傅,一般人哪里?寻得到,更何况她可以练完就回去补觉。
她不知道,但凡她刚刚对?那芙蓉玉手串流露出一丝的留念崔彦都不会答应她。
毕竟他可以辅助她成长,却?不能要?用力去托举她成长。
见他答应的如此爽快,沈黛倒是?对?自己上午的那一番小心思有点惭愧了,他是?古人思维,不让她穿的艳丽、施香粉,想必也是?怕她以后再遭遇这?样的事情?,也是?出于保护她吧。
又?见他心情?不错,便?小心翼翼的把口袋里?的票券拿出来给他,心想说?不定还能讨个赏,他手里?不正好就有个芙蓉玉的手串么。
“世子,这?是?江宁官府给老百姓发放的信用票券,承诺到期还本付息的,不过听说?你来了之后就停止付息了,你要?不要?看看有没有什么问题的?”
她说?的含蓄,崔彦却?是?眉目一挑,江宁官府什么时候发了信用票券,他竟然不知道。
他掌管的三司史主管中央财政、盐铁、税收,江宁发信用票券都没有给他报过,这?个胆子是?真的太肥了,他倒是?还没有料到。
他接过票券仔细看了看,上面的官府印章一清二楚,顿时眉头就拧成了一个圈。
“这?个你从哪里?得来的?”
“周家?大郎给我的,这?个是?他买的,如果连他都买了,怕是?江宁有不少人买。”
崔彦的眉头越拧越紧,连呼吸都急促了几?分,这?里?面怕是?有大事,怪不得江宁的账务一直都查不出问题来,顿时拿着票券就去了书房,并让长橙赶紧去宣从京里?一道过来的申判官、李推官他们过来议事。
沈黛的那句“不知道这?个消息能不能换那芙蓉玉手串”还没说?出口,崔彦就已经带着长橙大踏步走了。
也不知道这?消息是?不太过炸裂了,直到过了二更崔彦都没回卧房,书房的灯倒是?亮了半宿。
沈黛爱美,怕晚睡对?皮肤不好,便?没有等他自个儿早早就睡了。
崔彦回来了已是?三更,和几?位推官们商谈了三个时辰之后,针对?江宁这?摊子财税问题终于算是?有了眉目,他们之前做过很多推测,也下分了几?条线路在查,却?万万没有想到江宁这?帮人的方法如此粗暴、大胆。
后面如果按照票券这?一方向去深入,这?一趟江宁之行怕是?用不了多久就可以结束了。
想想这?一路能走得如此顺遂,还要?多亏了那女子,关键时候总是?给他递来重要?信息,给他指引了一盏明灯,她聪明,厨艺还好......
在浓郁的夜色里?,人心最是?沉静的时候,他竟能数出她不少优点来。
路过隔间的时候,他忍不住驻足停留,隔间没有点灯,他只能看见模糊的玲珑有致的曲线,他的眼前不禁浮现出晚膳时她一身白?纱如清水出芙蓉的模样,尤其是?那腰间的那一根荷绿色的罗带,将她那巴掌宽的细腰还有鼓鼓的上部,勾勒的一览无余。
当时不觉得,只在这?深夜里?一回想,那素里?带媚的身段才更是?勾人心魂,还有那一股子特殊的幽香也若有若无的袭来。
他忽然觉得下身一股子不适,匆匆去了净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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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宝贝,这是补昨天的,待会0点还有一更哈
第30章 非她不可?
沈黛睡的迷迷糊糊的,似是听到净室的水声?哗啦啦的流了很久,只是她实在是困得厉害根本没办法睁开眼睛,只得昏昏沉沉的又睡了过去?。
到底还记得求了崔彦要跟他练拳的事儿,于是翌日便起了个大早,精神奕奕的给他簪了发,又赶紧去?膳房安排好了早膳,绿药那边就给她送来了晨练要穿的衣裳。
一身?湖绿色的直领对襟褙子,腰身?是直线形,两侧开叉,行走时随风飘动不会束缚身?体动作,下?面?搭配的是一件芙蓉色百迭裙,两边是光面?,中?间打满褶子,再梳了个单螺髻,将发股集结、盘叠如螺,置于头顶,这样?就不会遮住眼睛。
她觉得她这一身?装扮挺适合练拳的,换上后就来到了庭院,崔彦已经练习了半刻钟,白绫中?衣已经冒出?了点点细汗,贴在他紧实健瘦的后背上,显得他后背的肌肉线条异常健美,往下?是那有力微微鼓起的大腿,她忍不住看?得眼热。
别说,崔彦这外在条件实在是太过能打,若不是他们身?份不对等,她少不得过去?撩拨撩拨。
不过想想前儿中?药那次她也算是撩拨过了,只是没撩动罢了,没想到自己竟是对他毫无吸引力,而且他似是不喜欢太过主动的女子。
只能庆幸他这个老板是个正经的,给她省掉了职场性骚扰的烦恼。
她缓步到崔彦的身?前笑着唤了声?:“世子”。
本以为昨儿立了一功之后今儿他应该对她态度好了不少,却没想到抬头一照面?就对上了他的一张黑脸。
接着就见他目光在她周身?一扫,尤其是自她的腰间碾过下?身?的百迭裙,眉头便拧在了一起,发出?“嗤”的一声?轻嘲。
便再不多说一句话,只让她站在距离他身?后一丈开外的地方,安静的扎马步。
沈黛有着前世多年练习瑜伽的经验,先时到不觉得累,倒是让崔彦频频回首看?了好几眼,只一刻钟后,双腿就有点不听使唤的开始打颤了,甚至有要歪倒在地的征兆。
崔彦这个人态度虽然恶劣,但是教?习还是认真的,偶看?见她懈怠后,便几个闪步上前抽出?了一旁架子上的长剑,又借着练习的间隙时不时轻点一下?她的脊背或者小腿,偶还轻点一下?她下?曲的腰部和?塌下?去?的臀。
她真是没忍住老脸一红。
他似有所觉,也哐的一下?收了剑,就径直去?净室舆洗去?了,只让长橙盯着她到了时辰才起来。
沈黛实在坚持不了,这个崔彦太严厉了,简直是要人命,便求一旁的长橙道:
“长橙,时间到了吧,快救救我,我实在不行了。“
长橙瞅了瞅一旁燃着的香,摇了摇头道:“娘子,你还是再坚持下?,你不知道爷的脾气,如若你今日不能按照他的要求办,怕是后面?就别想再跟着他学了。”
沈黛真是心都?在打颤,不知道默默骂了崔彦多少遍,在他字典里就没有怜香惜玉四个字吧,女人在他眼里简直跟男人没有区别。
只不过她现在能多学一分本事就是自己的,将来他离开了,她自个人在这陌生的朝代?生存还是要多习一分技能才行。
就连一旁的长橙也在心里默默感叹,爷这还真是铁石心肠,这美丽柔弱的娘子怎么就舍得如此霍霍,就连他一个男子站这长时间都?办不到呢。
看?沈娘子这一副额头青筋暴起、咬牙坚持的模样?,指不定在心里把爷骂了几百遍,少不得还得他出?手为自家爷美言几句道:
“娘子,再坚持坚持就快到了,爷对娘子是心疼的,以前他教?那表少爷练武都?是最低一个时辰起步的。”
如此,沈黛少不得把一肚子的苦憋了回去?,只能咬牙坚持了。
好不容易站完,她只觉得腿都?不是自己的了,连早膳都?不想吃了,就直接往卧房去?打算先睡个回笼觉,蓄一下?精神,不想刚跨过门口便正好跟梳洗完毕的崔彦撞了个正着。
她本就头重脚轻没啥精神,头一歪差点就倒在了他的身?上,幸好他眼疾手快的赶紧抓住了她的手腕,只她那来不及缩回的胸前还是堪堪落在了他的肩上。
他只觉一肩的柔软蔓延至手臂,握着她手腕的力道也越来越热、越来紧。
沈黛“疼”得嘶了一声?,他才如梦初醒般松开了。
“怎么走路的?”他忍不住斥道。
沈黛这会儿哪里还站得稳,只一手扶着多宝架,歪斜着身?子,有气无力道:“腿酸,不听使唤。”
又道:“惊扰了世子,妾先告退了。”
她这会只想早点离开,说完就径直往前走,崔彦却仍不愿放过她,转身?一手执书?敲了敲她的背道:
"这本拳谱你先拿着研究,后面?我再考你。“
沈黛.......崔彦你是人吗?研究就研究,怎么还要考?
一脸不情愿的道了声?“好”后,整个人就完全没有知觉的倒在了隔间的床榻上,那本拳谱也被她随意甩在床头不知名的角落。
崔彦看?着她劳累的模样?,却是忍不住嘴角上翘微微发出一声?轻笑。
就有这么累吗?
等到用膳时,看?着这一桌甚合心意的膳食,眼前不自然便浮现出?女子在膳房忙碌的身?影,接着又跳转到她早晨练拳时那柔弱中?带着点坚韧劲儿,以及练完后那惨白虚弱的模样?,还是命人将早膳上那几样?他吃得不错的吃食,煨着,等她一醒来吃。
长橙真是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既是这般心疼,又何必练得这么狠。
吃完后,崔彦便去?了书?房处理?公务,刚落坐,便收到魏一石的帖子,跟胡观澜昨儿递过来的一样?,都?是约的今儿晚去?夜游秦淮。
他轻挑唇角,不知道魏一石这一出?唱的什么戏,不过既昨儿他们把话说开了,今儿这一朝他肯定得支持他的。
于是等到了傍晚时分,天边刚落下?一片霞光的时候,他便乘着马车往秦淮画舫行去?。
落日时分的秦淮河上,画舫连缀如星,霞光随着河面?漾开碎金般波光,岸边酒旗轻晃,朱楼檐角挂着的红灯笼,又将流水染得绯红。
魏一石早站在画舫前头迎他,待进了那里头才发现胡观澜等几位江宁的司大人都?在,还有一众卖唱的妓子,裹着脂粉与酒香隐约漫出?。
他嘴角一落划过一丝轻嘲对魏一石道:“魏大官人,好厉害的手段,我原以为就你一人,竟不知道这江宁官场都?任你调遣。”
魏一石佯装汗颜忙擦汗道:“大人折煞草民了,该多谢各位大人给小人这个脸面?,今儿我作东,万望各位大人海涵尽兴。”
江宁几位官员也一并提酒过来感谢他莅临画舫,大有一副魏一石做和?事佬,他们与他杯酒释前嫌的意味。
看?着胡观澜和?魏一石递过来的酒,他凝看?了半瞬,直到把他们看?得手都?有点颤抖了,才一副极不情愿的接过酒杯喝了一口,却又冷着脸对魏一石说了一句:“魏大官人,本官记住你了。”
见他喝了酒,几位江宁大人才稍稍落下?心来,本来官场这些事就是你打我一拳我还你一脚,暗地互相较量,只表面?上还得维持个平衡。
而他越是不给魏一石脸面?子,胡观澜则越是关?照魏一石,他们坐在一起时不时的互碰个杯。
崔彦眼神微眯,不着痕迹的打量着魏一石,他倒是好奇他会怎么套路胡观澜,从?他手上拿到他的把柄。
昨儿暗卫给他递了信息,那些账册应该是藏在胡观澜家中?密室,就看?魏一石有什么本事拿出?来来了。
舫中?丝竹缓缓响起,酒渐微醺,靡靡之音不绝于耳,大家像是都?放松了精神,不一会儿便衣襟大开,文?人风流本性大展,不时的便在一旁赔笑的妓子身?上摸几把。
更?有几个更?是猴急的不顾形象的要跟妓子嘴对着嘴喝酒的,大家都?把一股子男人低端劣根性的欲望写在了脸上,若不是还有旁人在,恨不得当场将这些个撩拨人的妖精们脱.了个精光。
只魏一石和?胡观澜看?崔彦正襟危坐,还有点收敛,非是唤了楼里那方面?功夫最是了得的媚娘前来伺候崔彦,才肯作罢。
那媚娘一身?素白纱裙,只在腰间系了一根樱红的丝绦,白纯中?透着那么一丝艳,本来就柔得出?水的身?段,被这么一挤,前凸后翘,真正是当得起一个“媚”字。
她一出?来的时候,崔彦的脑海竟然情不自禁的冒出?在水榭里的那个沈黛,他想起那天的她也是这么一身?的白,脸白、手白、全?身?都?白,坐在她对面?一声?声?的跟她讲这荷叶鸡要怎么吃才最是美味,他就看?见那一个鸡腿在她樱红的小嘴里渐渐只剩下?了骨头。
就在他这思忖的瞬间,媚娘已经坐在了他脚边,两指削葱根拈了一杯酒要喂给他。
他才陡然清醒,他本不习惯人伺候,想接过酒杯自己来,却不知怎的,偏这时心里却冒出?一个念头,眼神沉沉的盯着媚娘瞧。
打量着她有着比沈黛不慌多让的美貌,还有那更?是妖艳的做派,以及那一股子身?体里自然流露出?的“任君采撷”的风流,他突然想让她试一试,好叫他自个儿明白,这两日对着那女子情不自禁的欲望并不是非她不可,其他女子一样?能挑起他血脉膨胀。
想到此,他看?着媚娘的眼神不禁柔了几分,低头就着她的手喝了她斟的那杯酒。
在场的官员和?媚娘均是一喜,尤其是媚娘,他八岁开始就被调教?在花船上伺候达官贵人,还是第一次见崔彦这般英俊、贵气的大人,尤其是他一身?月白暗纹锦袍,领口袖口滚的暗纹银线祥云边,低调又奢华,在一众官员中?简直是鹤立鸡群,气质凛然。
她恨不得把这些年习得的手段都?用在他的身?上,可她也知道如他这般清冷、矜贵的大人不可操之过急,便只捡清纯小白花的套路样?来,一不小心把酒水洒在了他的衣襟处,然后又焦急忙慌的去?给他擦拭。
她那带着兰香的帕子一贴近他的衣襟,崔彦就一阵恶寒,忍不住想要后退,但是天生要强的性格又不允许自己马上推翻自己的决策,便还是忍着让她的小手在身?上轻轻触碰着。
对面?漏刻滴滴的响,崔彦却觉得这一刻是那么的长,他感觉胸口像是闷了一层气,怎么都?舒展不开来,直到那媚娘的指尖微不可微的碰到他的喉间,他终于再也不能忍,“哐”的一声?,无情的推开了她的手,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对在场的人作了一揖道:
“崔某家里还有事,就先行一步了。”
余留下?还未褪尽欢愉,一半享乐一半呆滞的众人,纷纷纳闷明明刚刚还挺好的,怎么说翻脸就翻脸了。
胡观澜将视线停在媚娘身?上,便有一旁的婆子将她拖了下?去?,这船上的女子伺候不好客人一向是有惩罚的,只以前她都?是看?别人被拖下?去?,似她这样?的姿色和?才情,自上了船就从?无败绩,她还从?来未想过自己还有这么一天,到最后竟连一两句求饶的话都?不知道说了。
魏一石适时安慰胡观澜道:“崔大人不识抬举,我是一定会鼎力支持你的,大人放心。”
胡观澜才哈哈一笑道:“好,好,好,也就你最懂我,这里有甚意思,你随我回家里喝,我家里好些这里没有的货色,保证让你爽翻天。”
魏一石也笑着:“好,好,回家,回家。”
只崔彦出?了画舫之后,被冷风一吹,又感觉人清醒了不少。
他还是没有办法接受自己对沈黛以外的女人没有那方面?的欲望。
他只是不能对媚娘产生欲望,并不能代?表他对其他女子也不行吧,最起码在白行首面?前他还是坦然的。
可能他只是心里膈应她身?子不干净呢。
骄傲如他,怎么可能承认他要栽在一个外室手上呢。
晚风吹来他淡淡的声?音:“去?请白行首。”
一旁的长橙纳闷不已,这个点叫那白行首来是要干什么,爷刚才在那画舫还没玩尽兴吗,都?要睡觉的点了去?唤那白行首,总不可能就只是听曲吧。
这......可别被沈娘子知晓了。
不过他还是大胆的提醒道:“爷,再过三日便是夫人的忌日了。”
本以为这话可能会打消爷要享乐的念头,却没想到反而更?坚定了崔彦的决定。
“那快请白行首来。”
第31章 唇瓣
夜风徐徐,崔彦坐在水榭里头,汉白玉石桌上,长橙已经备好了?酒水小菜,还别有心机的放了?一壶莲心茶。
莲心茶最是静心去火,从北瓦到?这里还有半个时辰的路,说不定?等白行首过来了?,爷就歇了?这方?面的心思呢。
崔彦轻瞥了?他一眼,根本不把他这点小心机放在眼里,自动?略过了?那壶莲心茶,自给自的斟了?一盏当地的桂香酒。
这桂香酒原是每年九月取得?秦淮河旁那贡院门口的几株桂花树开的花酿的酒,就跟那科举一样每三年才?启坛一次,在江宁久负盛名,尤其是一帮中举的举子们犹是推崇,他们摘得?桂榜之后一扫十几年寒窗苦闷,心中十分喜悦激奋,要?得?酒难免就会烈上几分,报复性肆意挥洒。
崔彦自认为此?刻肆意挥洒的心境和那些?报复性狂饮的学子们差不多,他现在要?的可不是静心,而是得?让自己热起来,将过去二十几年生生被自己压下去的欲望都释放出来。
而白行首这边刚在北瓦表演结束,正细细的对镜卸妆,准备歇下就寝,却不想有小丫头来报:“崔大人有请”。
瞬间,她的心就不可抑制的跳动?了?下,崔大人一向是极其重规矩的,每次都是日?落之前就放她归家,今儿却这个点唤她会是什么事呢,不知怎的劳累了?一日?的内心竟冒出点点期待来。
虽说她是琵琶大家,在这瓦子里是出了?名的清冷孤傲,一般客人眼神?在她身上稍微停留了?久一点,她就觉得?膈的慌,但是崔大人却不同,如他那般玉质金贵般的男人,又位高权重,哪怕把自己全交给了?他,能得?他一日?欢愉也是极其快活的事儿,更?何况若是万一被他梳拢了?去,那更?是下半辈子有了?着落,谁还稀罕日?日?在这瓦子里卖笑。
她怀着激动?又忐忑的心情,乘着马车一路抱着琵琶来到?了?扶香园。
夜色暮霭,小径幽深,只不时刮来一阵河风,将月辉扇出点点斑影,长橙提了?一盏琉璃灯在前头给她引路。
她有意和长橙套近乎,便问他:“长管事,你可知崔大人深夜召我前来所谓何事?”
长橙却只是笑笑:“爷的事,我们做下人的哪里清楚呢。”
这语气别提有多客气,却也能让你听?出十分的疏离来。
白行首心道也是,凭崔大人那般肃然冷漠的一个人,也不像是会和下人说太?多的样子,便也客气跟他道谢。
只她这才?宽慰好自己,就见对面一盏灯火缓步向她移来,打近一看提着灯的女子,身段窈窕、身姿绰约,流动?间腰若扶柳,却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她似是忆起那日?雨天她也是在这地方?碰到?过。
这个时辰能出现在这儿的女子,她心里一惊,观她身段相貌并不输于她,难道也是如她一般被崔大人召来听?遣的。
她暗暗抱紧了?琵琶,却见身前的长橙一见那女子就已躬着腰的上前讨好道:“沈娘子,怎么这个时辰还在外面?”
按理沈黛这个点原本是要?歇下的,一个是崔彦出去应酬还没有回,她不确定?要?不要?等他,二个则是前几日?他想吃苏先生发明的东坡肉,这两日?在府里面还没有看到?猪肉,今儿突然忆起苏先生发明的另一个名小吃中的“三白饭”中的泡菜,心想用来做早膳搭配粥水、凉面类甚好。
所以?便趁今晚有时间就去泡了?几坛子。
这泡菜说起来简单,但是真正要?做的好吃,那还真得?学苏先生的古方?,用那青白相间的萝卜,腌时加少许桂花蜜,密封七日?,到?时候打开的时候便会又酸又甜还有一种桂花味的清香,想必也是十分合崔彦的口味的。
因想着到?时候还可以?给王县令、顾娘子、周大郎家送一点,所以?便做得?有点多,耽搁了?时间,这刚收工就碰到?了?长橙带着一绝色女子,往水榭那边去。
长橙挡着她面前她看不清晰,只她一向也是个做好自己分内事,其他一概不管的性格,便也只回答道:
“做了?几坛子泡菜,耽搁了?点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