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主并不觉得by初云秀儿
初云秀儿  发于:2025年12月0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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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禁军,被季嗣音带走了十年,你说她没有办法凭借自身威信调动她们,那真是鬼都不信啊。
这么明晃晃的一支私兵,就这么光明正大地安插在帝都心脏,还是这种特殊时节,谁不心惊胆战。
理解郦文鸢现在不相信任何人,只相信自己女儿的心情,但如果公主就有反心该如何是好?
一般王朝,是不会考虑公主造反这种可能的,但他们不一样,他们皇帝是女的!
南康王世子本来就有这方面的忧虑,听姐姐这么一说,心下更是沉吟。
他思索得很深,季飞燕却已经直接转身离去,不由问道:“你去哪?”
季飞燕回头咧嘴一笑:“当然是去见姑姑,感谢她的赠剑之情。”
季嗣音说让两个侄女等着她,会送她们一份大礼,果然送了。
打听侄女喜好,大郡主昭明生性内向,喜欢琴棋书画,针织女红,季嗣音就送了她一套书房用具。
二郡主玉真生性跳脱,喜好骑射武斗,季嗣音就送了她一柄寒光岑岑的铁剑。
将剑身拔出一半,露出里面的寒光,季飞燕看着剑身上倒映的自己,露出一个微笑。
“等下月初三,姑姑生辰,我也会还她一份大礼!”
季嗣音确实要过生日了。
以往她的生辰,就弄得红红火火,如今水涨船高,今非昔比,想要给她庆贺的人自然更多。
季飞燕欢天喜地地来公主府,看见季嗣音甜甜地笑着:“姑姑,飞燕又来啦!”
季嗣音正和休养过来的叶奚青下棋赏鱼,看见她不由挑眉:“啊,又来啦,真当公主府是你第二个家了。”
季飞燕嘿嘿一笑,没有丝毫不好意思,坐在两人中间。
你家,如何不能是我家呢?
侄女来了,当然要好好接待,季嗣音借着指导侄女武艺的借口,将季飞燕按在沙场暴揍。
她在登州时也没闲着,海陆两军齐掌,既剿土匪,也剿海匪,千锤百炼出了真功夫。
季飞燕虽然年轻,季嗣音却正是力壮,京中贵女学习的一些小把式,宛如小猫小狗两三只,当即被季嗣音按在地里吃沙子。
毫不顾忌地将侄女的脑袋怼地上,漫不经心地笑着:“服了吗?”
季飞燕:……
她从来就没有屈服的时候,但还是第一次体验这种毫无抵抗之力,就被摁在土里的感觉。
她想挣扎,但每个可以活动的关节,都被季嗣音反剪在身后。
发现挣扎不过后,再不想老实也老实了,咬牙微笑道:“姑姑真厉害,侄女知错了。”
“呵呵。”
拍拍身上土,季嗣音打得很轻松,没沾多少,就让侍女把毛巾净水给季飞燕,回去继续下棋。
刚回去,就发现棋盘被收了,不由大怒。
“我马上就要赢了,你给我收了!”
叶奚青微笑:“公主不是另有要事吗。”
“给我摆回来!”
“记性不好,记不住了,记不住了。”
“我自己摆!”
季嗣音气急败坏地摆棋局,叶奚青摇头微笑,真是的,真爱计较。
季飞燕倒了很久,才把耳朵里的沙子都倒出来,看着若无其事的季嗣音,淡定微笑的叶奚青,心中更气。
坐回原地,微笑道:“听说关小姐智星降世,也会在棋道上输给姑姑吗?”
面对郡主的提问,叶奚青和善点头:“这个自然,公主文武双全,不仅武艺出众,棋艺也非常惊人,在下完全打不过呢。”
背地里则是:“系统,帮我下一盘,你作为ai,不能这都不会吧。”
系统:滚!
季嗣音不知道叶奚青在和系统说什么,但听叶奚青夸她文武双全,复原棋盘的手停下,收回棋子,微笑:
“没错,你姑姑我就是这么文武双全,哪像你,把自己搞得女不女,男不男,也没多学出几分本事,真是丢尽了我们女人的脸!”
季飞燕:……
她的蠢姑姑,真是生了副好命,就觉得自己天下无敌了,小瞧她可是要倒大霉的!
笑意盈盈看向季嗣音:“那姑姑可真是有点厉害了,您一定要一直这么厉害!”
“哈哈,小嘴真甜。”
送走季飞燕,季嗣音冷嗤:“像她娘,一家子的面上千好万好,背后恨不得捅你好几刀子。”
“那殿下还让她进府?”
“啊,别人我更不愿意见,她还好一些。”
一回到京中,宛如回到了原始世界,京中不管是女人还是男人,好些都让人生气。
季嗣音现在体会到了叶奚青当初教导她时的痛苦,面对被男权教化塞满了的脑袋,真的打不透气!
不过她现在不是当初的愣头青了,对打通局面,自有一套处理办法。
棋不想下了,就从芸娘手中接过自己的财产清单。
芸娘是她走后,郦文鸢派来代她经营公主府的人,现在直接给了她。
而这些年公主府的产业,也如离京时叶奚青说的那样,她母皇不要她的,还凭空多出好多。
在古代,只要完成初步资本积累,就很容易利滚利。
皇子们虽然没有封地,但有食邑。
有多出的钱粮就可以换田,田越多产出越多,赚的钱可以换更多良田,不仅掌握了最重要的粮食资源,还可以雇用很多佃农种地,掌握人力资源。
有了粮丁势力后,就可以用强力手段并田,所有良田皆为己田,所有旺铺皆为己产,由此形成循环,一手遮天。
其实原来的公主府走得也是这种路数,季嗣音作为女帝宠爱的公主,可以食邑四千户,若论富,没人富得过她,要论权,也没人比得过她。
不用她特意去做,手下帮她干活的人,也会自动帮她兼并田产,以此获利。
以前季嗣音自己也要花费巨资享乐,公主府每日耗资如流水,需要大额进账,才不会管钱从哪来。
但现在不一样了,掌政登州后,她已经知道,钱到了某一个地步,就只是流通物,能变换为权,才是真的长久,而权从哪来?
或许跟很多人想得不一样,权恰恰从基层而来。
季嗣音只粗略看了一下名下田亩人丁总数,就吩咐芸娘:“你派人去清理门户,凡有仗着公主府势力欺压百姓的恶奴,解送官府,按罪论处。”
“剩余佣奴,旧债一笔勾销,全部放契还良。”
“我手下的良田,重新招募耕户,耕户以母为主,以女计数,幼女也在此列。”
“待划分完户田后,耕户留下自己一家的口食和官税,其余产出皆要奉与公主府。”
“五年后,所耕之田,自动归于耕户。”
“之前就为公主府耕种的,优先入籍,不足数的去外招,不过以女为分田口的这条规定不改,知道吗?”
听完公主的话,芸娘震惊了,公主这么舍得吗!
那有什么不舍得的,她可是有一州之产。
若是真的走大运后,她甚至可以拥有一整个天下。
她有一州之财可供邀名,其他想学的人,尽管去学啊!
民间瞬间沸腾了。
不要问为什么刨去口食,将产出全奉与公主府,还能用来邀名。
同行干的实在太差了,有时候狠起来,连佃户的口食都不给留,逼得佃户卖身为奴,连奴都当不下去后,就会直接逃跑变流民。
按照公主府的说法,给公主种五年地,就能把地变成自己的私产,给谁家种地种五年就能买一块田啊!
因为这个,百姓一开始听了都不敢相信,真的假的,别去种了,最后变卦啊!
公主府原放出去的女奴,立刻在招募点现身说法:当然是真的,我们的籍契都被放出来了!
也就是在京中律法所限,不能直接放田,公主在登州时可直接给百姓分田了呢!
以前天高路远,古代信息又难流通,普通百姓对登州的印象很模糊,大概只通过戏本知道了永宁公主好几个风流韵事,结果公主是这样大方的人吗!
利益驱动,佃户们立刻想方设法去报名,只是按女子计口,可有些为难人,大家都不容易,底层百姓,谁会乐意花大把口粮,养一个注定要送到别人门上的别家人。
女子多的人家,转忧为喜,赶紧去报名。
全是男子的家庭面面相觑,立刻想娶几个媳妇进来。
养媳妇的人家也不傻,原来就想要彩礼,现在自然要得更高。
抢不到媳妇的就想去抢女婴,以前因为女子不分产,生下来多弃养,为防止民间过度杀女,致男人无妻可娶,无子可育,官方修建弃婴堂,代为养育孤女,现在全成了抢手货。
但只要有市场,就会哄抬物价,女婴也涨价了。
看着窗外民众哄抢女婴,争相报户的滑稽场景,南康王世子一笑:“姑姑真是腹有乾坤啊,才来京中几日,就受百姓如此拥戴。”
男主裴钰,从他身后闪出,目光沉凝,同样看着窗外。
“若真腹有乾坤,那其谋也必然不小。”

第84章 《罪女金枝》 玉面阎罗竟是我(二十八)
到了如今这个地步, 有很多事已经不需要再隐藏,裴钰近乎正大光明地和南康王世子站在一起。
不过就算是原来,他更倾向于南康王一脉, 也不是什么秘密。
顶头的皇帝也不在乎这些,她提拔他的唯一原因,就是用他的出身,去杀一些他绝对不应该杀的人,专属帝王的恶趣味。
南康王世子看向他露出一个微笑:“我皇姐也说过此事,她觉得皇奶好像不准备把皇位传给现在所说的任何人,她想将皇位传给姑姑。”
“啊,姑姑的命可真好啊,不管什么东西, 不管她要不要, 只要是好的, 所有人就都想主动往她怀里塞。”
“真不知道姑姑上辈子做了什么好事,这辈子大家都那么偏爱她。”
裴钰:……
为人臣子者,要学会听话听音。
南康王世子这一番话,绝对不是只想感叹姑姑命好, 他需要听到一些有用的话。
所以裴钰开口:“殿下, 命由天定, 人事却需人争。”
南康王世子收回视线,落下小窗,不解地看向他:“哦?”
开弓没有回头箭,裴钰也没有绕弯子,直截了当道:
“近日朝中大臣力谏陛下还复季氏江山, 陛下却总有推阻。”
“陛下窃季氏江山已久, 原视她为季氏儿媳, 不予追究,若陛下依然固执,不能言谏,或当兵谏。”
南康王世子猛然站起:“放肆!那可是孤的亲皇奶,焉可为此大逆之举!”
裴钰直接跪下,眼睛却依然直视世子:“殿下,我等行此下策,也实为无奈之举,且也不是冲着陛下而去。”
“陛下有此杂念,皆受郦氏族人蛊惑所致,郦氏子弟,早已天怒人怨,我等当代天行道!”
“我等铲除贼首,将贼首头颅奉给陛下,陛下亦为人母,岂能不恤一点人伦之情?”
“我等讨贼,实为清君侧之故,而非对陛下动武!”
南康王世子缓缓坐下:“如此……倒还有些道理。”
“但如今能调兵遣将的,只有姑姑,北竞门大营驻扎的全是她的登州兵,只要她振臂一呼,相信能得云集响应。”
“姑姑自回京后,态度就暧昧不明,我等是否能说服姑姑,邀她一起共讨郦氏逆贼?”
裴钰摇头:“公主虽也是季氏血脉,但臣曾听闻,公主在登州时尊巫道,推行阴阳倒置,女尊男卑之制,想已被巫毒邪说蛊惑已深,或许会对郦氏容情,不可以为谋。”
“我等可串联愿护卫季氏江山的义士,从南息门而入。”
南康王世子沉吟片刻:“那若姑姑以为真有兵变,带兵从北竞门而来怎么办,岂不是要自家人打自家人?”
裴钰正色道:“为防生乱,殿下可在起兵之时,以人伦之情,将公主诱入府中,软禁起来。”
“这……姑姑知道岂不要生气?”
“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事,等大事已定,公主身为季氏族人,也当体谅殿下苦心。”
南康王世子犹豫不决,来回踱步,终于下定了决心,看向裴钰:“也只能如此了。”
“我会领一军从南息门入,诛杀郦氏逆贼,让母妃将姑姑引入府中,你埋伏一军于府内,控制住姑姑。”
“姑姑是小王的血肉至亲,只要使其不出府就好,千万不要对姑姑有所伤害,知道吗?”
裴钰立刻伏地领命,再抬头时,目光中似有所求:“属下愿为殿下肝脑涂地,但心中尚有一求,不知殿下能否成全?”
南康王世子赶紧将他扶起来:“裴卿说的哪里话,你为我们一家如此尽力,有什么是本王不能答应的!”
裴钰却没有起来,依然认真地看向他:“殿下恕罪,属下求的是一个非宜之人。”
“公主身边,有一贴身侍女,多受巫道蛊惑,有不宜之行,但属下爱慕其深,愿以所有,换此女性命,不知可否?”
南康王世子先是一愣,随即大笑:“孤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仅一女子,有何不可?”
“本以为小王才是风流种子,原来你裴卿,更是多情啊,哈哈哈!”
南康王世子大笑,允准了所有请求,裴钰终于起身。
谋事之期,就约定在下月初三,公主诞辰,最不可能,也是最让人放松警惕的时刻。
其实他并不讨厌公主,也并不讨厌公主的某些决策。
但世人对女子还是苛待,公主的某些想法,无异于异想天开,这片国土不会允许出现第二个女皇帝。
强行逆天而行,只会招来更大的灾祸,若是下一任皇帝不能回归正统,天下又不知有几人起兵,几人生乱。
皇位之争,不仅是权力之争,也是国本之争,所以恕他不能坐视乱局发生。
世子说不杀,就是一定要杀的意思,她注定命丧于此局。
但对于关娴枝,他无论如何也要保下来!
叶奚青拿着食盘,投喂池子里的鱼。
“系统,男主现在在干什么?”
“我不会告诉你的,这是作弊!”
“你不告诉我我也知道,他在和南康王世子一起筹谋怎么造反。”
系统:!
这是怎么知道的!
但它最近学精了,一点都没露出端倪,笑嘻嘻道:“宿主,别想套话哦,我什么也不会告诉你的。”
叶奚青继续往湖里洒鱼食:“不用你告诉,我也知道,因为人是一种特别简单的生物,简单到就像鱼一样,只要往湖里抛饵,就有一大群来啄食。”
系统:……
“那宿主你往湖里抛饵了吗?”
“没有啊,但饵不是现成的吗,皇位还不够有吸引力?”
系统想再问,又怕泄露什么,闭上嘴,一句话不说。
叶奚青看向系统,确实学精了,知道事以密成,语以泄败。
从系统这套不到话后,叶奚青就只能使劲想男主他们该怎么造反,什么时间反。
哎呀,好难猜啊,还是让主君自己防着点吧,出门穿个甲,遇到刺杀打不过还能跑,最好就窝在公主府别出去,外面太危险了。
季嗣音:……
“你想了半天就是让我在府里当王八?”
“千年王八万年龟,最简单的方法就是最有效的。”
季嗣音真想给她一下,但也有点道理,她现在的命非常金贵,万人垂涎,不能无缘无故死掉。
因为这个,公主府表面非常和谐,实际已经进入了战备状态,一饮一食,都有人专门精心。
季嗣音也是走到哪都佩甲着剑,随行人数绝不低于二十,连兜鍪都随身带着,预备有突发状况,立刻带上,防止爆头。
平时就不带了,着甲因为她的甲都是专门贴身定制的,穿习惯了也没什么感觉,连头盔都日常戴着,那还活不活了?
有时候人就是这样的,哪怕知道出事了会很危险,也会因为舒适度的问题,懒得戴头盔,还真不好说命和舒适度相比,哪个更重要。
但什么东西光防备,都会很累。
一天两天会警醒,时间长了就会懈怠,天天防备着人来刺杀,结果连个人影都没有,感觉全是无用功!
于是到了生辰那天,看着侍女托过来的甲胄,季嗣音直接拒绝:“什么东西天天穿,我的生辰也要穿!宴席上有那么多人,谁敢当面刺杀!”
侍女无措道:“可这是关大人吩咐的。”
季嗣音不耐烦道:“她爱穿她穿,今天解放一天!”
侍女百般劝阻,也没打消季嗣音的主意,换上专为她寿诞赶制的蜀锦袍服,少了重负,瞬间轻松,季嗣音欢天喜地地出去见客。
她现在是京中最有威势的人,所有人都想来给她拜寿,郦文鸢身体不佳,不能亲自前来,也送来了赏赐。
谢过皇帝陛下的赐礼,宴会就开席,一群人纵情饮乐,好不快乐。
酒至极处,南康王妃也来敬酒。
季嗣音不喜欢她是众所周知的,喝了一点酒上头,季嗣音就不装了,斜睨向她:“呦,这不是皇嫂吗,居然也会给我敬酒?”
不睦是相互的,季嗣音看不惯南康王妃,南康王妃也看不惯她,见她这副做派,南康王妃条件反射就生气了。
但为了筹谋大事,还要隐忍,南康王妃压下心中怒火,赔笑向季嗣音。
“永宁,之前是皇嫂多有不是,惹你不快,现在诚心给你赔罪,看在今日寿辰欢乐的份上,就原谅嫂嫂吧。”
季嗣音却不置可否,抬起下巴:“皇嫂先喝。”
这点小事南康王妃还是能忍的,举杯一饮而尽。
季嗣音示意分酒官分酒:“再喝。”
南康王妃:……
她从不是一个善于忍受屈辱的人,若是平时她早发作了,但想着接下来的筹谋,又忍下,再次一饮而尽。
季嗣音似乎存心难为她,一连七杯,等酒樽都要见底了,才大笑着叫停,一口气陪了同样的杯数:“皇嫂别生气,开个玩笑。”
南康王妃:……
你等着吧,过了今天,就是我掌权那天,到时候有你好看!
一连七杯,也算泯去前仇,季嗣音也就不计较以前的事了,拉着南康王妃饮酒。
南康王妃很小心,不让自己喝醉,季嗣音却喝太多了,当场泪下:“嫂嫂,你这人真的很坏啊,我不知道我哪里得罪你了。”
南康王妃咬牙,你刚干啥现在就忘了!
但此乃天赐良机,南康王妃柔声道:“是嫂嫂不对,永宁想不想见一下哥哥,你哥哥身体不适,不能亲自前来为你庆生,心下难过,你能不能去看看他?”
“哥哥?”季嗣音抬头:“确实啊,哥哥没有来,以前永宁生辰之日,哥哥总是最用心,现在居然不在了。”
话说着,眼泪流下更多。
南康王妃见她果然醉了,便更加深入,拉她起来:“那永宁来兄长府上过一夜好不好。”
季嗣音的思维,在酒精的作用下有点迟钝,顾不上想别的了,歪歪斜斜地撑起身子:“好啊,备车。”
她身边的侍女赶紧阻止:“公主,夜已深了,还是明日再去吧!”
南康王妃却将她别开:“明日寿诞便过了,那还有何意义。”
季嗣音想想确是此理,继续道:“备车。”
侍女还不甘心:“那奴婢使人跟着公主。”
南康王妃再次打断:“我府上难道还没有服侍公主的人吗,你不要多言多语。”
季嗣音也为侍女的多嘴感到厌烦:“就是,你怎么如此啰唆,遣散宾客,孤去皇兄家小住一晚。”
侍女屡次劝阻不成,又拗不住公主之命,妥协道:“那公主至少披上衣服,外面更深露重,深夜出行恐受风。”
“真是啰唆。”
季嗣音不耐烦地接过披风幂篱,穿戴整齐,看向她:“这下满意了吧?”
侍女露出一个笑容:“奴婢去给公主备车!”
按照常理说,应该是让季嗣音上她们的马车才更保险。
但那样就有点太明显了,就算季嗣音酒后迟钝反应不过来,她的手下也不可能允许。
事情还是要见好就收,最后还是随行了十个护卫。
若是平常这十个护卫或许有用,但是今夜,南康王府是一座谁也走不出去的铜墙铁壁。
府门一落锁,立时有人通知行动。
季嗣音会自己喝醉,并不在这些人的计划之中,所以南康王府中,真的摆了宴席,久病的南康王也在。
看着妹妹进门,南康王撑起身子,一脸喜悦道:“妹妹,是你吗?”
幂篱女子似乎醉得很深,被身边侍女扶着,点点头,发出一声轻哼:“嗯。”
这场谋划,南康王是不知情的,所以表现得很真诚,就算季嗣音没醉,也会放下戒心。
南康王妃长松一口气,这样就好,若是能无事发生的度过此夜,当然是最好的。
虽说到了这个地步,应该早下决心,但若真的和季嗣音大动干戈,南康王妃还有点不愿。
不是她对季嗣音有什么不舍,而是以兄杀妹,以侄杀姑,这罪名太重了!
在古代交流都是很原始的人对人情况下,个人信誉显得极为重要。
季嗣音从没做过什么对不起她们家的事,在民间的名声也极好,若是在她们家无罪被杀,那真的就是脸都不要了,流传后世,也会被后人耻笑。
因为这个,南康王妃到了这个时候还在演戏。
天赐良机,让永宁居然在这个关头醉倒了。
示意手下,捧过一杯加了料的酒,送到季嗣音面前,助力她醉得更深。
若是今夜她真的如此顺利地“醉过去”,那就是所有人之幸。
等大局铆定,就算是神仙在世,也毫无办法。
看着酒送过去,南康王妃难得和蔼地面对季嗣音:“永宁啊,已经到了兄长府上,怎么还带着幂篱呢,快摘下来吧,饮下这杯庆生酒!”
南康王顿时也附和,他也想见见妹妹的样子。
听见他们的集体要求,一直撑着额头,歪坐在案边的女子抬起头,轻笑一声。
“不是永宁不想摘,实在是夜来风大,将永宁的面貌吹得有些改变。”
“若是摘下幂篱,和原来的形象有点不符,皇兄皇嫂千万别意外,只是风大,吹得有点变形。”
作者有话要说:
众所周知,古代的风很大,吹一晚上长得有点不一样了很正常,不要惊讶啊。

空气一片寂静。
南康王还一头雾水, 乐呵呵地问道:“永宁,我怎么听你的声音有点不一样了呢?”
南康王妃却如坠冰窟。
头戴幂篱的女子,掀开帷布, 露出一张风大,被吹变形的脸。
酒杯已经被奉到面前,女子拾起,恭恭敬敬地敬了一下南康王妃和南康王,露出一个微笑。
“感谢两位殿下赠酒,就是不知道这杯酒,掉在地上,会发生什么事呢?”
南康王妃面色大变,想要伸手阻止, 却来不及了。
酒杯落地, 发出清脆的破裂声, 门扉瞬间被踹开,甲兵的寒光,将烛火朦胧的室内,瞬间照亮。
南康王大惊, 还来不及想为什么妹妹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甲兵已经突门而入, 将所有人团团围住。
裴钰带着甲士,直指席上的公主和公主随众,却在触及女子面容时,倒吸一口凉气。
叶奚青完全取下幂篱。
公主的马车很大,可以容纳很多人, 天高月黑, 也看不清里面的详情。
上车后, 季嗣音就退下幂篱披风,借着人影掩护,从后门跳车。
叶奚青则接过她的披风和幂篱,穿在自己身上。
关娴枝的身体虽然瘦弱,却不矮,穿高一点鞋,垫一下肩,足以弥补身形差距。
她又和季嗣音朝夕相处,对她的一举一动,极为熟悉,加之天黑影乱,烛火迷离,居然到了屋内,都没人发现。
现在刀枪齐出,甲兵尽现,才发现宴席上的人根本不是季嗣音!
如果季嗣音不在这里的话,她去哪里了?
一瞬间,裴钰立刻放下兵刃,调转身体,想通知南康王世子,计划已泄!
叶奚青却在他背后轻轻一笑:“不会以为现在还有收剑回鞘的可能吧?”
裴钰停住了脚步。
不管是什么原因,以甲兵埋伏公主,已经算得上事实谋反了。
这么大的事,第二天所有人都会知道,不是现在收兵,就能当作无事发生!
叶奚青微笑着看向在座的所有人:“箭已在弦上,猛兽也已出笼,哪怕在座的诸位,当场杀了在下,也于事无补,既改写不了今夜事实,也阻止不了公主直去北竞门带兵平叛。”
“谋反这种事,若是不察,可胜以先机,若是察觉,则只能短兵相接。”
“世子带领的叛军,和公主带领的义军,谁能更胜一筹?”
“或者说,他们两个谁是叛军,谁是义军?”
“经过此夜,所有事自见分晓。”
“与其报与世子,让世子军心溃散,弄巧成拙,倒不如真就搏个成王败寇。”
“正主已登前台表演,我等何不在此宴饮欢乐,静候佳音?”
“来人,传宴!”
没人应声。
这里不是公主府,没人会听叶奚青的吩咐。
南康王大惊失色,目光扫向在座的所有人。
他没想到他的王妃和世子,居然越过他策划兵变,且被人识破!
过去的几十年,南康王久陷宫廷争斗,已经吓破了胆,当场瘫软在地,难以支撑。
南康王妃却在最初的恐惧后,慢慢平静,只剩下被愚弄的愤怒!
她一点点看向坐在自己对面言笑晏晏的叶奚青。
是啊,到了如今这个地步,无外乎是成王败寇,昔年太宗皇帝弑兄篡位,踏着手足骨骸登上皇位,又能如何?
只要胜利,史笔就掌握在胜利者手里。
之前犹豫要不要杀公主,是还未到绝境,尚考虑声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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